笔趣阁 > 血花·血花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春天是明朗的。

    彤云密布,飘雪的日子过去了。

    天空里一碧如洗,万里无云,鸟语花香,蝴蝶儿成对儿地在花间飞舞。

    卓慕秋的心情就跟春天一样,开朗的。

    “魔刀”西门厉死在一把匕首之下,从此“剑庄”没有仇敌,没有麻烦了。

    尽管他心灵的创伤是永远无法痊愈的,但那是他能忍受的,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要夺取卓家的基业,伤害他的兄嫂。当初他就是为这才远赴大漠,代兄应西门厉决斗之约的。

    人心情开朗的时候,兴致一来,往往想喝杯酒,甚至于想作豪饮。

    卓慕秋就是这样,他坐在这个卖酒的小摊儿上,手里举着一杯酒,心情是平静而轻松的。对他来说,酒多少还带点苦涩,但已不若以前那么苦涩了。

    路上驰来了一辆马车,高篷,单套,华丽异常,蹄声得得,乾声辘辘。

    卓慕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当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转回头的时候,他皱了眉。

    卓慕秋永远是最具吸收力的,连马车都能吸住,当马车驰到他身后的时候,车篷里突然传出个娇滴滴的话声:“停一停!”

    马车在卓慕秋身后停下了。车篷掀处,一位千娇百媚的宫装人儿下了地。

    她,不但脸蛋儿长得好,就是身材也是女人中少见的,任何人见了她都会打心里叫一句:这才是女人!她纤腰款摆,风摆柳一般地到了卓慕秋身侧,拧身抬腿,迈过了那条长板凳坐在了卓慕秋身侧。

    当她抬腿的时候,裙脚一滑,露出一条晶莹、白晰、圆润、羊脂般的玉腿。虽然仅只是一闪便又隐人了衣裙内,但是“叭”地一声,那卖酒的切菜的一把刀掉在了地上,那卖酒的跟让人点了穴似的,两眼发直,目瞪口呆。

    多亏老板娘帮了忙,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才替他解开了穴道。

    千娇百媚的宫装人儿可没在意,她连看也没看那卖酒的一眼,却瞟了卓慕秋一眼,道:“想喝酒为什么不到我那儿去?”

    卓慕秋淡然回了一句:“谢了!只要是有酒的地方,那儿不一样?”

    宫装人儿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也不怕我伤心难受么?走!到我那儿喝去,我那儿有酒有莱,还有一个永远不能忘情的我!”

    卓慕秋没说话,两眼直望着手里的半杯酒。

    宫装人儿身子往前一倾,胳膊肘放在卓慕秋的左肩上,而吹弹欲破,千娇百媚的娇靥凑近了卓慕秋的耳边,轻轻说道:“别看了!酒在这儿是苦涩的,在我那儿是甜的。温香软玉,鬓影钗光,玉手把盏,我那儿喝酒是一种享受,别人求也求不到,只有你”

    锁魂蚀身的亲昵姿态,荡气回肠的耳边轻语。那卖酒的直咽口水。

    卓慕秋却跟截木头似的,丝毫无动于衷,他没躲,两眼仍望着手里那半杯酒,像是在对那半杯酒说话:“你知道我想喝酒?”

    宫装人儿嫣然一笑,娇媚横生,看得那卖酒的恨不得一刀劈了他的老婆,叫声:“我去!”

    只听她道:“能让我们卓三少想喝酒的时候可不多,是不?我们卓三少坐上卖酒的摊儿,不是想喝酒是什么?过去的总该让它过去,该忘的也早该把它忘了,跟我走吧!三少!在这个时候只有我能安慰你!”

    卓慕秋缓缓转过了脸,两张脸之间仅仅能容下一根头发,他望着宫装人儿那一双能吞噬人的水灵妙目道:“你真想请我喝一杯?”

    “难道有假?”宫装人儿一双柳眉跳动了一下道;“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打从上一回你从我那儿走了之后,我朝也盼,夕也盼,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

    卓慕秋放下手中半杯酒,宫装人儿一双妙目之中闪过一丝动人的异彩,收回了她那根嫩藕般的胳膊。卓慕秋丢下了一块碎银,站了起来,宫装人儿跟着站起。

    可是当他两个转过身的时候,卓慕秋突然一声苦笑,道:“我原是想跟你去的,可是现在,我恐怕得先赴另一个约会了。”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是个面目冷肃,身着一袭洒脱青衫的年轻人。

    宫装人儿讶然说道:“他是”

    卓慕秋道:“‘十丈飞红’!”

    宫装人儿脸色陡然一变道:“‘十丈飞-’,我久仰了。你跟他结有梁子?”

    卓慕秋笑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宫装人儿柳眉一扬道:“什么事儿都得分个先来后到,是不?”

    十丈飞红突然开口说道:“我这个约会早就跟他订下了!”

    宫装人儿倏然一笑,娇媚横生,道:“这是你说的,我并不知道,是不?”

    十丈飞红道:“你是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知道!”

    宫装人儿笑得更娇媚了“哟”地一声,道:“说话干嘛这么横呀!我没想到十丈飞红会是这么个横人。卓慕秋已点头答应赴我的约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客人,放不放他,那要看我!是不是?”

    十丈飞红转望卓慕秋,冷冷一笑道:“阁下真是好艳福,但是你谅必不会让一个女子代你出头吧?”

    卓慕秋淡然一笑道;“阁下但请放心,卓慕秋还不是那种人。

    就在这儿么?”

    十丈飞红道:“这儿是客商过往,俗人不断的大路。”

    卓慕秋道:“那么在那儿?”十丈飞红道:“跟我来就是!”背着手转身行去。

    卓慕秋迈腿要跨过长板凳。

    宫装人儿一把抓住了他,道:“你真要去?”

    她那一双妙自中所流露的,能让铁石人儿心软。

    但是卓慕秋的心却比铁石人儿还硬十分,道:“你听见了!我不能落人这么一个话柄,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宫装入儿道:“你忍心让我再尝一次失望”

    卓慕秋道:“不必失望,只要我不死,三天之内我一定到你那儿去就是。”

    轻轻拿开宫装人儿的手,跨过长板凳跟了过去。

    宫装人儿忙道:“别忘了三天之内,我会守在楼上等你!”

    宫装人儿一双妙目之中突然出现懔人的杀机,望着十丈飞红的背影,碎咬贝齿,狠声说道:“该死的十丈飞红!”

    口口口

    这儿是一片山坡地,两边都有树林,中间是一片草地,对面是一条小小的飞瀑,景色清幽而美。

    十丈飞红停步在山坡地上转回了身,道:“这儿很好,宁静得很,不怕别人打扰。”

    卓慕秋看了他一眼道:“你先我一步占了地利!”

    十丈飞红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艳福似乎永远跟你有缘。你的病好点儿了么?”

    卓慕秋道:“谢谢你的关注。从大漠回来,路上受了一点儿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早就好了。”

    十丈飞红道:“那么我来得不能说不是时候”

    卓慕秋点了点头,道:“你来得是时候。只是你我之间这场拼斗,最好能避免!”十丈飞红目光一凝,道:“你我之间这场拼斗最好能避免?为什么?”

    卓慕秋道:“阁下,你我都算得眼下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高手过招,迅捷如电,两个人一旦交上手,除非分出胜负高下,否则的话任何一方要想全身而退,那是叫绝不可能的事,我不愿意伤在你手下,我必然会全力施为”

    十丈飞红道:“我所以要找你拼斗,就是要跟你分出个胜负高下,也就是要凭真才实学,全力施为,你要不全力施为,我胜之不武”

    卓慕秋道:“我要是全力施为,胜的一方就不会是你了。”

    十丈飞红道:“那也一样。只要你真的能胜过我,我低头认输就是。”

    卓慕秋摇头说道:“可是我不愿伤你。你替我埋葬了卓家忠仆,我欠你的情。”

    十丈飞红道:“这恐怕由不得你。我既然有跟你分个胜负高下之心,就非跟你分出个胜负高下不可,除非你愿意承认不是我的对手!”

    卓慕秋淡然一笑道:“我把这个‘名’字看得很轻淡,我愿意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十丈飞红怔了一怔,道:“这么说,你愿意承认不是我的对三?”

    卓慕秋道:“是的。我愿意承认不是你的对手!”

    十丈飞红目光一凝,缓缓说道:“你要知道,一旦你承认不是-丈飞红的对手,你在武林中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卓慕秋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我能不在乎。”

    十丈飞红两眼之中突现寒芒,凝注在卓慕秋脸上一眨不眨,良久良久,那逼人的寒芒才渐渐敛去。他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卓慕秋!你不愧是‘神剑’,不愧是当今的第一人”

    顿了顿道:“我不妨告诉你,我今天现身找你拼斗,其用意并不真在拼斗”

    卓慕秋呆了一呆道:“怪了,你找我拼斗的真正用意并不在拼斗,那是为什么?”

    十丈飞红缓缓说道:“卓慕秋!红粉佳人,都是祸根,重则丧命,轻则伤身!”

    卓慕秋倏然而笑,道:“原来如此!谢谢关注,这一点我很清楚。”

    十丈飞红道:“在情场上的经验,你远比我丰富,可是往往当局者迷。你要多珍重自己,以便对付你的强敌对头。”

    卓慕秋道:“我的强敌对头?你是指”

    十丈飞红道:“‘魔刀’西门厉!”

    卓慕秋讶然说道:“你知道‘魔刀’西门厉是我的强敌对头?”

    十丈飞红道:“武林中奔走多日,我不但知道‘魔刀’西门历是杀害你卓家忠仆的凶手,也知道你跟他有过三番两次的拼斗。”

    卓慕秋道:“那么你就应该知道‘魔刀’西门厉已经死了。”

    十丈飞红道:“‘魔刀’西门厉死在那自称‘第一刀’的一柄匕首下,可是?”

    卓慕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阁下耳目之敏锐,令人佩服。”

    十丈飞红微一摇头道:“我要告诉你,‘魔刀’西门厉并没有死,死的并不是‘魔刀’西门厉!”

    卓慕秋为之一怔,道:“阁下怎么说?‘魔刀’西门厉并没有死,死的并不是‘魔刀’西门厉?”

    十丈飞红淡然点头,道:“不错!”

    卓慕秋道:“那么,就阁下所知,死的是谁?”

    十丈飞红道:“死的只是‘魔刀’西门厉的一个卖力卖命,到最后甚至不惜替他死的可怜爪牙。”

    卓慕秋疑惑地望着十丈飞红道:“阁下,是这样么?”

    十丈飞红淡然一笑道:“你太小看西门厉了。你‘神剑’卓慕秋都有九条命,‘魔刀’西门厉的命又怎会只有一条!”

    卓慕秋两眼忽地一睁道:“照这么说,那自称‘第一刀’的人,就是”

    十丈飞红道:“那才是真正的‘魔刀’西门厉。以‘龙涎香’害你的那个西门厉,只是他的爪牙假扮的。”

    卓慕秋一怔道:“阁下,你似乎知道的不少。”

    十丈飞红道:“当然,只比你多,不比你少。”

    卓慕秋看了看他,道:“阁下似乎是个有心人。”

    十丈飞红道:“无他,我敬你是个真英雄而已。”

    卓慕秋道:“夸奖了,我当不起阁下这真英雄三个字。”

    十丈飞红道:“你要不是真英雄,我也不会管你的闲事了。”

    卓慕秋沉默了一下,道:“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两门厉有心要杀我,他又为什么不肯自己出手”

    十丈飞红道:“他分不开身。事实上他派个爪牙角色的人,就险些要了你的命。”

    卓慕秋脸上一热,道:“这是我经验不够,疏于防范”

    十丈飞红道:“经验不够未必,当今第一人‘神剑’卓三少的经验还不够,世上那一个人还敢说经验够?疏于防范倒是真的,鬼蜮伎俩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从今后你更要小心了,西门厉已死,那西门厉以外的人,任何一个可能要了你的命!我这话你懂么?”卓慕秋神情一震,道:“多谢阁下,我懂。这么说西门厉所以找人替死,完全是为便于对付我?”十丈飞红道:“也为对那‘海角红楼’找寻西门飘之念。”

    卓慕秋目光一凝,道:“西门厉真是西门飘.的后人?”

    十丈飞红道:“西门厉是西门飘的独子,但他却不是西门飘抚养长大的。”

    卓慕秋“哦”地一声道:“西门厉不是西门飘抚养长大的,那他是谁抚养长大的?”

    十丈飞红望着卓慕秋道:“我不能告诉你,纵然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

    卓慕秋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道:“阁下不能告诉我,纵然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为什么?”

    十丈飞红道:“不为什么,只为想让你自己去拆穿西门厉的假面具,去发觉他的真面目。”

    卓慕秋道:“阁下是说,我所见的不是西门厉的真面目?”

    十丈飞红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要是说西门厉具有双重身份,更来得恰当。”

    卓慕秋道:“他具有双重身份哕”

    十丈飞红道:“他不但具有双重身份,而且有两个姓名,可是他这双重身份跟两个姓名都是真实不假的。”

    卓慕秋道:“这种人倒不常见”

    “的确,”十丈飞红道:“武林中具有双重身份跟两个姓名的人不少,可是这些人的身份、姓名总有一个是假的;唯独西门厉这个人的双重身份,两个姓名都是真实的。”

    卓慕秋道:“阁下对西门厉似乎知道的不少。”

    十丈飞红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是局外人,我花费了一段很长的时期细心观察过,而你却是个当局者。”

    卓慕秋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十丈飞红道:“不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卓慕秋道:“那么我请教,西门厉的另一身份,另一姓名究竟是谁?他跟我卓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十丈飞红道:“我只能告诉你,西门厉所以要杀你,是为要夺取‘剑庄’;他所以要夺取‘剑庄’,其原因绝不只是为了一个‘名’字,他跟你卓家另有仇怨。至于他跟你卓家究竟另有什么仇怨,他的另一身份另一姓名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卓慕秋道:“你知道?”

    十丈飞-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没有十分把握!”

    卓慕秋道:“所以你不愿意告诉我?”

    十丈飞红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个主要的原因。西门厉的另一身份非同小可,我要是没证没据便随便指他,万一被他反咬一口,我就别想在武林中立足了。”

    卓慕秋道:“这么严重么?”

    十丈飞红道:“不只是我,你也一样。我现在告诉你,你绝不会相信;即使你会相信,在没证没据的情形下去找他,只要被他反咬一口,你‘神剑’再响亮的名号也在武林中无法存身。”

    卓慕秋沉默了一下道:“那么,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十丈飞红道:“如今西门厉可以化身千百,也随时可以出现你的身侧,你要把警觉提到极限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另一方面你要凭你的智慧跟一身高绝所学尽量地去搜集证据,只要有了确切的证据,西门厉他再狡猾也无法遁形。”

    卓慕秋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去搜集证据?”

    十丈飞红道:“我打个比方你听。要是你吃的是公门饭,今天有个人被杀了,你能马上知道是谁行的凶么?”

    卓慕秋道:“我又不是大罗金仙,怎么能马上知道”

    十丈飞红道;“这就是了!要是这件案子交给你去办,你如何地拿凶手法?”

    卓慕秋道;“自然是先找线索。”

    十丈飞红道:“这就对了!先找线索,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求证,只要搜齐了证据,那怕西门厉他能飞上天去。”

    卓慕秋道:“看来阁下很帮我的忙!”

    十丈飞红道:“至少我不是害你。”

    卓慕秋道:“那么你为什么举刀斩断了你这条线索?”

    十丈飞红道:“因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明明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卓慕秋道:“这倒是一件十分扎手的案子,即使让公门中的名捕来办,恐怕他也要皱眉摇头了!”

    十丈飞红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关系着你今后的安危,也关系着‘剑庄’的存亡,希望你不要玩笑视之!”

    卓慕秋神情一肃道:“我不敢,阁下!对阁下这份情谊,我也感激!”

    十丈飞红神色稍缓道:“我现在告诉你一条明白西门厉跟你卓家恩怨,侦知西门厉的另一身份,另一姓名是谁的捷径”

    卓慕秋精神一振,道:“谢谢阁下,我洗耳恭听。”

    十丈飞红道:“令尊葬在东山之上,可是?”

    卓慕秋道:“不错!阁下也知道”

    十丈飞红截口说道:“离令尊坟冢约莫十丈之遥处,有一座十分高大的坟冢”卓慕秋道:“那是一座许多年前的古墓。”

    十丈飞红道:“这座古墓之后,紧挨着一块山壁。山壁之下,乱草丛中有一块石板。掀开这块石板,有一个洞穴可以进入通这座古墓地下坟冢的十几条甬道”

    卓慕秋听得好不震惊,忍不住截口说道:“阁下怎么知道?”

    十丈飞红冷冷说道:“别打岔,听我说!”

    卓慕秋窘迫地应了一声,道:“阁下请说。”

    十丈飞红道:“这座地下冢坟之中,住着一个人,这个人不但熟知西门飘跟‘海角红楼’之间的恩怨,据我所知,他也知道西门厉跟你卓家的恩怨,你只要能够找到他问一问”

    卓慕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阁下,这个人是谁?”

    十丈飞红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经过一番查证后,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只是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告诉你你也绝不会相信!”

    卓慕秋皱了眉。

    十丈飞红接着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无意卖关子,你不必皱眉。你见着这个人后,他自会告诉你他是谁,或许用不着他告诉你你就会知道他是谁”

    卓慕秋道:“阁下怎么知道那座古墓底下住着这么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很简单,我曾经跟‘海角红楼’来的那几位下去过。”

    卓慕秋怔了一怔,讶然说道:“阁下跟‘海角红楼’来的那几位下去过?”

    十丈飞红道:“那一位面见‘魔刀’西门厉死了之后,‘海角红楼’的那位姑娘,为找寻西门飘,借‘龙涎香’独特香味之助找到一片密林前,化身‘第一刀’司马操的‘魔刀’西门厉自林中走出,佯称知道西门飘的藏身处,把那五位骗到了那座古墓下多年前‘再世诸葛’钟离权所摆设的八卦阵中困住了她们,西门厉却没想到那座古墓下住着那个人,结果那个人毁了那座八卦阵,救出了那五位”

    卓慕秋道:“有这种事!西门厉要是西门飘的后人的话,‘海角红楼’来的那位姑娘就是他的同父异母妹妹,西门厉他怎么会”

    十丈飞红道:“因为那位姑娘不肯宽恕西门飘,无从消除她心中对西门飘的仇恨,西门厉不愿她有朝一日伤害了他的父亲。”

    卓慕秋道:“何以见得那人熟知西门飘跟‘海角红楼’之间的恩怨?”

    十丈飞红道:“这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

    卓慕秋道:“那么那个人很可能是西门飘?”

    “不,”十丈飞红摇头说道:“他绝不是西门飘。我已经查证过了,我有十分证据证明他不是西门飘。不过‘海角红楼’的那位姑娘却误当他是西门飘。”

    卓慕秋道:“那么他是”

    十丈飞红道:“因为他的口气之中曾为西门飘求过情。”

    卓慕秋道:“那他就可能是西门飘。”

    十丈飞红道:“绝不是。”

    卓慕秋道:“别人还有谁会替西门飘求情?”

    十丈飞红道:“那就很难说了,也许他欠过西门飘什么。”

    卓慕秋道:“他欠过西门飘什么?”

    十丈飞红道:“我只是这么猜想,中不中却不敢说。”

    卓慕秋吸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想不到西门飘跟我卓家的恩怨这么复杂,牵涉得又是这么广!”

    十丈飞红道:“西门厉跟你卓家之间的恩怨看似很复杂,牵涉的也很广,其实关键只在于一个人。”

    卓慕秋道:“那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古墓下那个人会告诉你。”

    卓慕秋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阁下帮了我的大忙,找应,该谢谢阁下。好吧!我现在就到那座古墓下去一趟!”

    一抱拳,他就要走。

    十丈飞红一伸手道:“慢着!我不敢说那个人还在那儿。万一那个人又不在那儿了,你可以到适才那位痴心人儿那儿去一趟,或许你在她那儿能发现什么。要是你找着了古墓下那个人,他告诉你的已足够你打破疑团的了,那位痴心人儿那儿你就不必去了!”

    卓慕秋呆了一呆,苦笑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事,我知道的却比阁下所知道的少得可怜!”

    十丈飞红道:“那也没什么,只因我是个旁观的有心人而已。

    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你中了‘龙涎香’之毒的当时,就是‘海角红楼’的那几位没适时出现,西门厉也杀不了你”

    卓慕秋一怔,旋即肃然抱拳道:“谢谢阁下!”

    十丈飞红接着说道:“唯一令人扼腕的是当时你仍在昏迷中,后来‘海角红楼’的那位又缠着你,让人没办法找你一块儿去当场截住那位货真价实的西门厉去!”

    卓慕秋又复一怔,旋即说道:“我仍表感激。这件事是我的事,阁下帮的忙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坐享其成太不像话,也会于心不安。”

    一抱拳,转身行去。

    看看卓慕秋走远了,那片树林里走出了个人来,是那位神秘老人第五公。他来到十丈飞红身侧,凝望着卓慕秋的背影,轻叹一声道:“可怜的三少爷,我真怕让他知道真象,可是又不能不让他知道。一次打击已够他受的了,他何堪再有第二次打击!”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这件事的真象他迟早总会知道的,何如干脆告诉他?”

    “不行,哥儿!”第五公微一摇头,道:“要能告诉他,我早告诉他了。要能告诉他,我也用不着跟哥儿你合演这出戏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得让他自己去发现真象。”

    十丈飞红道:“我好几次忍不住想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又都及时咽了下去。老人家!您真有远见,卓家这场变故,果然让您料着了”

    第五公吁了一口气,道:“不瞒哥儿说,打从卓庄主当年带那个女人进门,我就已看出‘剑庄’已种下祸根。儿子不是自己亲生,难得不会有贰心的;只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怎么又变成了‘天魔教主’西门飘的儿子,我就不明白了。

    也不知道卓庄主当年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路。唉!总而言之一句话,是孽,是劫数,要怪也都怪卓庄主一人。

    日子过得好好的,纳什么妾!娶什么小,现在眼看这创之不易的基业就要毁在当年种的这祸根上了!”

    十丈飞红道;“卓三少是个性情中人,一次打击已使他摇摇欲坠,一旦他发现了这件事的真象,我担心他会受不了。”

    第五公老脸上泛起一阵轻微抽搐,道:“我也知道。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只有希望三少他能够坚强些了。”

    十丈飞红道:“当然这个也很难说,平时看似软弱的人,一旦碰到了什么事,他会表现得十分坚强。可是平时看似相当坚强的人,一旦碰上了什么事,却表现得相当软弱。也许卓三少是前者。”

    第五公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接下来该怎么办?您吩咐吧。”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哥儿!那座古墓底下的那个人,真是”

    十丈飞红道:“我是经过查证的,老人家!”

    第五公道:“卓庄主过世那么久了,你怎么会想到”

    十丈飞红道:“事先我并没有想到古墓下那人是卓庄主,这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的。有条甬道尽头有个洞,我一时好奇进洞看了看,没想到那个洞竟通卓庄主的长眠处,而且我发现卓庄王的棺木是空的”

    第五公一阵激动,鬓发俱颤,道:“真要这样的话,那算是老天爷有眼了。古墓下那人要真是卓庄主,我倒是应该赶快见见他”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是打算”

    第五公道:“我要问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办?”

    十丈飞红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是个摆明着的事,老人家何须问他?”

    第五公双眉耸起,目闪寒芒,摇头说道:“哥儿不知道,这口气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不惜以下犯上,也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对卓三少那么苛刻。”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或许卓庄主耳根软了些,是听了他那位如夫人的枕畔细语。”

    第五公点头说道:“我知道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只是卓庄主他也未免太过了些。卓三少毕竟是他的亲骨肉,现在他总该知道谁好谁坏了。”

    十丈飞红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人家不必再去当面质问卓庄主了,以我看卓庄主已经相当后悔了。”

    第五公哼地一声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十丈飞红目光一凝,道:“老人家!卓庄主曾经对‘海角红楼’那位姑娘说,他当年做错过两件事,因而受制于人,永远不能抬头,也羞于见人。老人家可知道卓庄主何指?”

    “一件恐怕指的就是纳妾娶小,如今他知道当初不该弄那么一个女人进门了。那女人妖里妖气,媚在骨头里,当初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祸根,果真不错”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到了中年,人届中年,膝下犹虚”

    第五公道:“即使是要纳妾娶小,也应该找一个出身良好,家世清白的正经女人,他怎么偏偏”

    十丈飞红道:“也许卓庄主当初并不知道。”

    第五公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他当初知道不知道!”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意气用事了?”

    第五公似乎也觉过了些,沉默了一下道:“哥儿!你不知道当初卓三少他过的日子,卓庄主简直就把他当成了眼中钉,三少他天性至孝,要换个别人早就没法忍了!”

    十丈飞红有意地移转话题,道:“老人家!那第二件错事是”

    第五公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指的是当初不该对他那亲骨肉那么苛刻。”

    “那么这一步走错,受制于人,永远难以抬头,羞于见人,该是指”

    第五公冷冷说道:“眼前这不就是了么?当初娶错了二房,种下了今天这个祸患,害得自己的亲骨肉进不了‘剑庄’,甚至眼看连创之不易的基业都要变成人家的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那或许会难以抬头,羞于见人,但并不至于受制于人,是不?”

    第五公呆了一呆,道:“哥儿是说”

    十丈飞红道:“除非卓庄主有什么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要不然的话凭他的身份地位,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是不是?老人家!”

    “那么这纳妾娶小”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纳妾娶小是平常事,这算不得把柄!”

    第五公道:“他苛刻三少爷”

    十丈飞红道:“宠妾爱小,冷落大房,虽然卓夫人后来总算为卓庄主生了个儿子,没断他卓家的香烟,但先人为主的观念,再加上卓二夫人年轻漂亮,工心擅媚,使得卓庄主永远无法回心转意。这种事,世上也不只一桩,也算不得什么把柄。”

    第五公道:“那别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十丈飞红道:“还有,老人家可知道卓庄主当初究竟是怎么去世的么?”

    第五公道:“这个那时候我已不在‘剑庄’了,不大清楚,不过听说是因病去世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是听谁说的?”

    第五公道:“听严姑娘说的。自从三少远赴大漠,代他那位哥哥赴那位‘魔刀’西门厉之约后,严姑娘经常去看我,当然,严姑娘也是为看看三少回来没有。”

    十丈飞红沉默了一下道:“恐怕严姑娘也被蒙在了鼓里。”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哥儿的意思是说,卓庄主不是因病亡故?”

    十丈飞红道:“事关重大,我不敢下断语,不过照情形看,听卓庄主的话意,他不该是真正因病亡故。”

    第五公双眉一扬,鬓发皆动,道:“我早就有点怀疑。如今听哥儿这么一说,足见有这种怀疑的不止我一个人。”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根据我的推测,当初卓庄主所以亡故,原因可分三种。”

    第五公呆了一呆道:“根据哥儿的推测,当初卓庄主所以亡故的原因可分三种?”

    十丈飞红微一点头道:“不错。最有可能的,也是我根据卓庄主的话意所作的头一个推测,卓庄主是被人囚禁在那座地下古墓之中,由卓庄主长眠处通那座地下古墓的那个洞,是预先留下来的。”

    第五公摇头说道:“哥儿这头一种推测似乎不大可能。”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有何高见?”

    第五公道:“他们没有理由囚禁卓庄主于死地,反正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也可以轻易夺得‘剑庄’基业而永无后患。再说,西门厉曾把‘海角红楼’那主婢五人诱进了那座地下古墓里去,足见西门厉并不知道那座地下古墓里有人,更不知道那人就是去世很久的卓庄主。”

    十丈飞红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老人家说的确实有理,照这么看,我这头一种推测的确不可能。那么现在请老人家听听我这第二种推测”

    顿了顿,道:“老人家,我这第二种推测,卓庄主是诈死。”

    第五公道:“他诈死的用意何在?”

    十丈飞红道:“祸患已成,日益滋大,他自己无力消弭,只有暂时躲灾避祸,等候卓三少从大漠归来。”

    第五公道:“照这么说,他已经洞悉奸谋了?”

    十丈飞红道:“当然,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第五公冷笑一声,道:“要是卓三少被‘魔刀’西门厉困死在大漠那座前古迷城里回不来了呢?他现在知道他这个亲骨肉好了,也得求助于他这个亲骨肉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认为我这个推测可能不?”

    第五公微一点头道:“哥儿这第二种推测有道理。只是,他老躲在那座地下古墓里不出来,怎么知道卓三少回来没有?”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他在没有得到卓三少确实已从大漠回来的消息之前,他又怎么敢出来?”

    “不然,哥儿!”

    第五公微一摇头道:“他要是真为等卓三少的话,他应该知道卓三少已经从大漠回来了。”

    十丈飞红讶然说道:“老人家这话”

    第五公道:“卓三少天性至孝;卓庄主以前或许糊涂,可是在他诈死之前他就应该知道了,对不?”

    十丈飞红道:“不错”

    第五公道:“那么他就该知道卓三少只要还能回来,回来之后一定会听说他去世的消息,也一定会先到他坟上去看看去,对不?”十丈飞红两眼一睁,道:“我明白了。他既然等的是卓三少,就会每日伫守在他那坟墓里等待卓三少前去烧纸致祭。而事实上卓三少已经到他坟上去过了,是不是?老人家!”

    第五公微一点头,道“不错,哥儿!我正是这个意思。”

    十丈飞红皱眉沉吟了半天才道:“那或许是他错过了卓三少到他坟上去的时候,再不就是他另有等待。”

    第五公道:“哥儿以为他还等什么?”

    十丈飞红道:“等他该出来的时候。除了这两点原因,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了。”

    第五公想了想道:“哥儿那第三种推测是”

    十丈飞红道:“卓庄主是被他们害死的,可是他们并没能够真正置卓庄主于死地,等到入土下葬之后,卓庄主又醒转复苏了。”

    第五公双眉微耸,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怀疑的。我认为这一种比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他们要想夺取‘剑庄’,势必得先除去卓庄主。

    卓庄主因为自己无力对付他们,不敢让他们知道他没死。‘剑庄’出了这种惨事丑事,他心里悲痛引以为羞,所以一直没出那座地下古墓;纵然知道亲骨肉没死回来了,也羞于再见这个亲骨肉”

    十丈飞红道:“真要是这样的话,他迟早会出来的,他绝不会甘心于自己的被害,基业的被夺,否则他何如自绝在那座地下古墓里?”

    第五公点头说道:“哥儿说的是。照这么看,卓庄主是被他们害死的了!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西门厉今天之所以这样,一定是那个女人没死之前教唆好了;而西门厉不念卓庄主养育之恩,先害卓三少,后害卓庄主,进一步地更要夺取‘剑庄’基业!足证狼子野心,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子!

    当世称最,武林共尊的‘剑庄’濒临衰败边缘,眼看要毁于这一念之误!这能怪谁?要怪也只有怪这位卓庄主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现在再谈怪谁,不但已经迟了,也无济于事。”

    第五公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哥儿说得也是。我实在气不过,这口气也憋了多年只希望三少这趟去能见着他!三少这趟去只要能见着他,‘剑庄’马上就能得救了。”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邪不胜正,天理永在,公道自在人心。

    即使卓三少这一趟见不着卓庄主,这当世称最,武林共尊的‘剑庄’也不会沦人魔掌的。卓三少迟早会查知真象,迟早会重回‘剑庄’的。”

    第五公道:“谢谢哥儿了。其实,三少他即使能重回‘剑庄’又能怎么样?基业是保住了,可是严姑娘”

    他脸上掠过了一丝抽搐,道:“迟早这又是一桩惨剧,这是无可避免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世间事十九如此。”

    第五公道:“可怜的只是三少,在家的时候没能得到什么,他孝而悌,到头来却仍是什么也没得到!”

    十丈飞红想了想,摇头说道:“老人家!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也想不通。卓庄主既然已洞悉奸谋,险些连命都丢了,为什么还会代西门飘求情?”

    第五公沉吟说道:“西门厉是西门飘的后人,卓庄主又有代西门飘求情之意,这会不会是他当初”

    突然住口不言。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以为是怎么回事?”

    第五公道:“西门厉就是西门飘的儿子,那么那个女人就该是西门飘的老婆,是不?”

    十丈飞红两眼一睁道:“老人家是说卓庄主当初夺了西门飘的妻子,现在心生愧恨,所以他代西门飘求情。”

    第五公苦笑一声道:“似乎只有这样,是不是?哥儿!”

    十丈。飞红迟疑了一下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能过于责怪西门厉母子了。”

    第五公猛一抬头道:“不!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以我看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正经女人,她进卓家做小,分明是她自己愿意的。不错,确是她自己愿意的。她进了‘剑庄’之后一天到晚涂脂抹粉,拣好的穿,那有一点悲痛忧愁像”

    十丈飞红道:“可怕就可怕在这儿,一个心智深沉的人,是绝不会轻易显露她心里的好恶爱恨的。”

    第五公摇头说道:“不,哥儿!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是这么回事”

    十丈飞红道:“要是的话,这件事应该发生在西门飘误入‘海角红楼’之后。”

    第五公双眉一扬,道:“哥儿!你相信是这么回事么?”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局外人,第三者,我的看法自然要较老人家客观一点。护主之心,人皆有之,卓庄主再不对,再不好,他毕竟是老人家之主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不安地把目光移向一旁,道:“哥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卓庄主不该是这种人,我宁可相信是西门飘夫妻施展阴谋想要夺取‘剑庄’。”

    “老人家!我说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口齿启动,想再说些什么。十丈飞红突然问道:“老人家!卓二夫人当初进‘剑庄’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

    第五公道:“当初她进‘剑庄’的时候只她一个人,西门厉是她进‘剑庄’八九个月之后生的。”

    十丈飞红道:“那么老人家怎知道他不是卓庄主的亲骨肉?”

    第五公道:“当然不是!要是的话岂会谋害自己的生身父?要是的话他也不会起名叫西门厉了。”

    “卓二夫人已经过世了,是不是?”

    第五公道:“早就死了,死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我还嫌她死得迟呢!”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卓二夫人葬在什么地方?”

    第五公道:“也在东山,离卓庄主的坟不远,哥儿问这”十丈飞红道:“我只是希望卓二夫人健在,恐怕我这个希望渺茫得很。”第五公一双老眼刹时睁得老大,道:“哥儿是说”

    十丈飞红道:“我希望卓二夫人也是诈死,可是我又想不出有使卓二夫人诈死的理由。”

    第五公摇头说道:“不会的,哥儿!她不可能诈死。有好的吃,有好的穿,‘剑庄’之内俨然是她当家主事,她怎么会要诈死?又为什么要诈死?”

    十丈飞红道;“所以说我想不出有使卓二夫人诈死的理由。”

    第五公仍摇头说道:“不会的,哥儿!绝不会!”

    十丈飞红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老人家!今后咱们该怎么办?”

    第五公不安地笑笑说道:“哥儿你本来是个局外人,第三者”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何必说这些?当初我带着重病扑到了老人家那里,要没有老人家的救治,武林中早就没有我十丈飞红这个人了。再说我也敬重卓三少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孝子仁义的大英雄,我应该对老人家有所报答,也愿意为卓三少尽点心力,可没有勉强我。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武林中也还没有一个人能勉强十丈飞红做什么的!”

    第五公道:“不管怎么说,哥儿你这心意我感激。等到水落石出,真象大白之后,三少他也会谢你”

    十丈飞红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我不求这个。”

    第五公道:“我知道哥儿也是个顶天立地的”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别再多说了。今后该怎么办,老人家吩咐吧!”

    第五公不安地笑笑说道:“那我就不再客气了。请哥儿仍代我跟着三少,暗中照顾一下。”

    十丈飞红道:“老人家呢?”

    第五公双眉轩动了一下道:“我打算到‘剑庄’走一趟去。”

    十丈飞红怔了一怔道:“老人家要到‘剑庄’去?”

    第五公一双老眼之中闪过两道逼人寒芒,道:“当初我把那册‘血花录’交给了严姑娘,现在想想很不妥当,万一要是让他知道‘血花录’在严姑娘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必得早他一步把‘血花录’要回来,要不然无以对三少。”

    十丈飞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老人家!尽管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可是”

    第五公道:“哥儿!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是不?”

    十丈飞红道:“我不能不承认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只是老人家要考虑到,您这么做等于是置严姑娘于死地。”

    第五公道:“我想通了。与其让她整天跟他在一起,不如让她早一天解脱。哥儿!我这是为她好,将来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必让她多受蹂躏?”

    十丈飞红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我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

    第五公一抱拳道:“那么,哥儿!我告辞了。”

    腾身而起,飞射不见。

    十丈飞红望着第五公远去,神色忽然为之一黯,自言自语的说道:“她该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了!”

    掉头疾驰而去。

    口口口

    夜是宁静的。

    “剑庄”的夜更为宁静,静得带点惊人的阴沉。

    在那间琉璃灯柔和灯光照射下的精舍里,严寒贞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雪白的素笺,素笺上已然写上了几行字迹;严寒贞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里,握着一管狼毫,人则望着面前的纱窗出神,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

    她比前些日子的气色好多了,娇靥上有了本该有的红润,人也丰腴多了,充份地流露着醉人的少妇风韵。

    正在她握笔凝思的时候,精舍的两扇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第五公轻得像一缕烟似的飘进了精舍。

    严寒贞眉梢儿,眼角儿马上浮起动人的娇媚,她没回头,却带笑开了口:“回来了?害我一阵好等,你也真忍心。快来帮我续一句。”

    第五公瞅着她,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异样光彩:“严姑娘!不是大少爷,是老奴。”

    严寒贞霍地转过身来,脸色陡然一变,那一管狼毫“叭”地一声摔在了桌上,正好掉在素笺上,刹时素笺黑了一团。她圆睁美目,惊声说道:“你,你是谁”

    第五公上前一步,恭谨躬下身去,道:“严姑娘不认得老奴了,请看看老奴这只手。”

    他左手往前一伸,手背向上,手心向下,手背上一个制钱般大小伤疤,看样子像是烫疤。

    严寒贞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喜神色,轻叫说道:“你,你是佟福”

    第五公道:“严姑娘还没忘记老奴手上这块烫疤,记得这还是当初严姑娘撞翻了老奴捧的茶盘,让刚沏好的热茶烫的。”

    严寒贞似乎没听见第五公的话,直盯着第五公那张老脸道:“你,你怎么变成这付模样?”

    第五公道:“老奴易了容,化了装,为的是瞒三少爷。”

    严寒贞一怔道:“为瞒慕秋?为什么要瞒慕秋?”

    第五公道:“严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

    严寒贞忽然说道:“对了,我竟然忘了让你坐了,有什么话你先坐下来说。”

    第五公道:“谢谢您,在您面前那有老奴的座位?老奴一向站惯了,也不敢在‘剑庄’多作停留”

    严寒贞道:“不要紧,你只管坐,我让你坐的。我留你多坐会儿。老庄主已经过世了,你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第五公微一躬身道:“谢谢您,老奴还是站着的好。”

    严寒贞微一皱眉道:“佟福!你怎么突然跟我变得这么生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五公道:“严姑娘!请您听老奴说正事要紧,您何必计较这个?”

    严寒贞看了他一眼,道:“好吧!你说吧!”

    第五公道:“严姑娘!您请坐!老奴不敢让您陪老奴站着。”

    严寒贞迟疑了一下,没说话坐了下去。

    容得严寒贞坐定,第五公这才说道:“老奴自从三少爷离庄之后,便在河边盖了一幢茅屋,开了一家小酒馆儿,这您已是知道的”

    严寒贞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你不愿意在‘剑庄’待下去,可是慕秋又不愿意让你跟他到大漠去,你只有开那么一家小酒馆儿,一边谋生渡日,一边等慕秋回来。”

    第五公道:“再一方面也因为那册‘血花录’在老奴身上,老奴怕引人觊觎,让人夺了去,所以不敢到处走动,开那家小酒馆也为掩人耳目。”

    严寒贞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你不是把那册‘血花录’交给我了么?”

    第五公道:“那是以后的事。老奴想想仍觉不妥当,所以才把那册‘血花录’交给了您。幸亏老奴把它交给了您。”

    严寒贞美目微微一睁,道:“怎么?难道有人知道你藏着那朋‘血花录’,找你去了?”

    第五公吸了一口气道:“有一个自称‘魔刀’西门厉的人找到了老奴,他要那册‘血花录’老奴自然不肯给他,当然更不会告诉他老奴已把‘血花录’交给了您”

    严寒贞惊讶说道:“‘魔刀’西门厉不就是约慕秋往大漠决斗的那个人么?慕秋已经去了大漠,他怎么还在中原?”

    第五公一双目光凝注在严寒贞那清丽娇美,成熟风韵醉人的娇靥上,缓缓说道:“严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要不是老奴说,恐怕严姑娘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本是‘魔刀’西门厉玩的一套阴谋手法。他下帖约的本是大少,他明知道三少不会让体弱多病的大少远赴大漠跟人决斗去,他故意把帖子投到三少手里,结果三少自己去了。三少是代大少去的。”

    严寒贞听了这话之后应该很震惊,很激动,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她没有震惊,也没有激动,只淡淡地轻‘哦’一声道:“有这种事,怎么没听慕秋说啊?”

    第五公两眼之中掠过一丝诧异神色,道:“严姑娘!您是知道三少的心性为人的,他既然有心代兄赴约,怎么会让大少跟您知道?”

    严寒贞道:“慕秋他真是,好歹也该让我们知道一下,我们还以为他仍是脱不了好动爱斗的老毛病呢!”

    第五公双肩一耸道:“严姑娘!三少他或许好动,但绝不是个动辄拔剑的人。”

    严寒贞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知道了,将来我们得好好儿谢谢他”

    第五公淡然说道:“那倒不必。三少代兄赴约,完全是因为他天性孝悌,也不愿让严姑娘与大少揪心,当然并不希望谁怎么谢他。三少要是真希望谁谢他的话,他早就回‘剑庄’来了。”

    严寒贞目光一凝,娇靥上微现讶异之色,道:“慕秋不回‘剑庄’来,不愿意跟我们见面,就是为这么?”

    第五公淡淡说道:“大概是吧,这总是个原因。”

    ‘严寒贞道:“慕秋也真是!自己弟兄一家人,不让谢就不让谢吧!干嘛不回‘剑庄’来,也避不跟我们见面哪”

    顿了顿,话锋忽转,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西门厉所要对付的根本就是慕秋,而不是慕岚了!”

    第五公道:“可以这么说。西门厉他打如意算盘,打算把三少困死在大漠前古迷城里,然后他就可以轻易夺取‘剑庄’了。”

    严寒贞道:“事实上慕秋去后,‘剑庄’好端端的并没有什么动静啊!”第五公道:“那是因为三少命大,并没有死在大漠那前古迷城里。其实,‘剑庄’在三少去后并不是没有动静,只是严姑娘没留意罢了。”

    严姑娘道:“你是说‘剑庄’有动静,我没有留意?慕秋去后‘剑庄’有什么动静?我一直住在‘剑庄’,要是‘剑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五公鬓发微动,道:“严姑娘!庄主不是过世了么?”

    严寒贞呆了一呆,道:“你说这就是难道说这是西门历”

    第五公道:“严姑娘!三少不在‘剑庄’,这样庄主就成了西门厉夺取‘剑庄’唯一的障碍了。”

    严寒贞圆睁美目,道:“不会吧?佟福!庄主过世的时候,慕岚跟我都随侍左侧,而且庄主是病了很久一阵子之后才去世的,怎么可能是西门厉庄主一步也没出过‘剑庄’,西门厉要害庄主非先潜进‘剑庄’不可,而事实上”

    第五公道:“严姑娘!事实上西门厉一直在庄主身侧。”

    严寒贞脸色一变惊声说道:“佟福!你是说”

    第五公高扬双眉,鬓发皆动,道:“老奴斗胆,‘魔力’西门厉就是大少。”

    严寒贞神情为之一震,她没说话,凝望着佟福良久之后才突-然开了口,语气出奇的平静,轻淡:“你知道了?”

    第五公为之一怔,旋即睁大一双老眼,道:“怎么?您,您也知道了?”

    严寒贞淡淡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早在慕秋离庄远赴大漠的当初我就知道了。而且后来慕岚自己也告诉了我。”

    第五公一下子怔住了,他诧异欲绝,震骇已极,久久方道:“老奴没想到!老奴做梦也没想到”

    严寒贞忽然一笑,道:“我并不算很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我等于是在‘剑庄’长大的,‘剑庄’的大小事,我什么不知道?”

    佟福鬓发俱颤,激动地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严寒贞笑了笑,道:“我跟他弟兄俩太接近了,比起来在慕秋离庄的时候,我跟慕岚更为接近,只要你跟一个人很接近,即使他再会掩饰,你也多少会发现他一些秘密的。

    慕岚没病,他的病是假的,慕秋接帖之后代他远赴大漠,慕秋自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不知道,孰不知这件事我也知道,而且我偷偷看过那张帖子。

    慕秋粗心,可是我一眼便认出那帖子上的字迹和慕岚那么接近,整天陪着他,伺候他,他的笔迹我还认不出来么”

    第五公道:“那严姑娘!那您怎么一直没说?也没告诉庄主?”

    严寒贞道:“慕秋孝而悌,他有这番心意,我不能毁了他这番心意,是不是?我也希望慕秋的这番心意能感动慕岚。先前我并不知道慕岚并不是庄主的亲骨肉,我只当他是为了嫉恨慕秋,有意把慕秋调开”

    第五公颤声说道:“结果庄主却死在了他手里!”

    严寒贞目光一凝,道:“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庄主自己。”

    第五公一怔道:“严姑娘!您这话怎么说?”

    严寒贞道:“我不知道庄主跟他的父亲‘天魔教主’西门飘是什么关系,他也没告诉我。我只知道庄主当年乘西门飘不在家的时候夺取了西门飘的妻子,那时候西门飘的妻子已有了身孕,可是庄主不知道。等到庄主把西门飘的妻子带进‘剑庄’,生了慕岚之后,庄主却把他当成了亲生”

    第五公道:“这些话是谁告诉您的?”

    严寒贞道:“慕岚!也就是‘魔刀’西门厉。庄主夺了他父亲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甚至还涉嫌杀了他的父亲;你想,西门厉长大之后能不报复么?这仇恨任谁也忍受不了!”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您早就知道他是‘魔刀’西门厉?”

    严寒贞道:“不错。”

    第五公道:“您也知道他害了庄主?”

    严寒贞道:“佟福!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该知道,他是我的丈夫,而且错不在他。”

    第五公脸色连变了几变,道:“严姑娘!老奴只当您完全蒙在鼓里,老奴也绝没想到您会说这种话”

    严寒贞道:“佟福!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这么做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第五公道:“严姑娘!庄主待您不薄,一直把您当成他亲生的女儿;再说庄主为了大少对三少那么苛刻”

    严寒贞截口说道:“我知道庄主待我很好,也一直视我如亲生,可是过错在他,他造下的罪孽,我不能拦人报仇。至于后者,那错不在我,也不在慕岚。”

    第五公直楞楞地望着她道:“老奴没想到您会变成这样!老奴怎么也没想到您会变成这样!您可知道?西门厉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设陷阱,谋杀害三少爷?”

    严寒贞道:“他是我的丈夫,他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清楚。”

    第五公道:“您能坐视他杀害三少爷而不闻不问?”

    严寒贞倏然一笑,笑得十分轻淡,道:“这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现在已是他的人了,我只认他,别的谁都不认。再说,卓慕秋也算是他的仇人,是不?”

    第五公脸色大变,怒极而笑,道:“我可没想到严姑娘是这么个人。‘女人心,海底针。’可真一点不错!我为三少呼屈,我为三少不值!他为你远赴大漠,他为你不回‘剑庄’,却没想到你竟”一顿,话锋忽转,道:“怎么说我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余话我不便出口了,你既然变得这么绝情无义,我也不愿再说什么了,请把‘血花录’还给我”“血花录’?”严寒贞道:“我早就把它交给慕岚了。”

    第五公脸色大变,惊得退了一步,道:“怎么说?你,你把‘血花录’也交给了他”

    严寒贞道:“瞧你说的,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呀!他是我的丈夫,我不给他给谁?听说谁得了那册‘血花录’,谁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人,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希望有一天池能成为天下第人,难道这也错了么?”

    第五公突然流出两行老泪,颤声说道:“严寒贞!你害了卓家,你害了三少爷,你也害了天下武林!怪只怪卓家人当初都瞎了眼”

    严寒贞轻抬皓腕,摆摆手,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你快走吧!他快要回来了。要是等他回来碰见了你”

    第五公鬓发猛张,目眦欲裂,怒笑说道:“你以为我怕他么?我不妨告诉你,为了暗中照顾三少,那‘血花录’上所载武学,我也习了两页,当今武林之中,那‘魔刀’西门厉怕的就是我这个化名第五公的佟福。”

    严寒贞一怔,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第五公,啊!不错!我听他提起过你,他对你的确很头痛。只是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你要知道,他不会放着那册能使任何人成为武林第一人的‘血花录’不用的,他也习了‘血花录’上所载武学,而且习得比你还多,只等他习完‘血花录’上的武学,他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第五公脸色大变,身躯剧颤,抬手戟指严寒贞,口齿启动,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突然猛一跺脚,转身一阵风般扑了出去。

    严寒贞笑了,笑得有点异样。

    她脸上那奇异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灯影一闪,精舍里又进来个人。

    严寒贞笑容一凝,狠道:“你难道就不怕死”

    只听那人带笑说道:“贞妹!是我。”

    严寒贞一怔凝目,这回她看清楚了,那人不是去而复返的第五公,是卓慕岚。

    如今的卓慕岚跟以前的卓大少完全判若两人,他雄姿英发,神采飞扬,以前隐藏着的现在完全显露了出来,眉宇间洋溢着一股子阴鸷,煞气逼人。

    严寒贞呆了一呆,立即站了起来,道:“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还当是”

    卓慕岚笑笑说道:“那借尸还魂,挺会瞒人的老奴才佟福?”

    严寒贞复又一怔,道:“怎么?你看见他了?”

    卓慕岚笑笑说道:“我回来半天了,见他在这儿没进来,我躲在外头看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严寒贞瞟了他一眼,道:“也听听看我这个做妻子的对你忠实不忠实,是不是?”

    卓慕岚笑容一敛,道:“贞妹!你怎么好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谁?你把人都给了我,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明么?这话让我伤心”

    严寒贞腰肢一拧,整个儿的如柳娇躯偎进了卓慕岚的怀里,含笑柔声说道:“你啊别伤心,逗着你玩儿的,你就那么不解风情么?”

    卓慕岚两眼忽现异彩,那两道目光跟烈火一样,倏然笑道:“谁说我不解风情?我可自认是这世界上最解风情的人。”

    一双手搂着严寒贞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向严寒贞那丰满诱人的酥胸伸去。

    严寒贞抬手在他那只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叱道:“别胡闹!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下人们都还没睡呢。人家等你老半天了,只等你回来给人家续上两句,谁知道你一回来就没正经!”

    卓慕岚微一点头,笑道:“好!就让我给你续上两句。”

    把那只伸向严寒贞酥胸的手改往书桌上伸去,他并没有去抓那管狼毫,却冲着那盏玻璃灯突然曲指一弹。

    刹时,精舍里一片漆黑。

    只听严寒贞半惊带嗔,却含着无限娇媚的轻轻叫了一声:“死鬼!你”

    没听完她的余话,她的余话被卓慕岚那一阵得意的轻笑掩盖住了。

    “剑庄”的夜好静。

    口口口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剑庄”

    也一样地笼罩着“东山”

    卓慕秋从那座古墓的出口走了出来,他没有找到十丈飞红告诉他的那个人,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不过他知道十丈飞红并没有骗他,因为他在那座地下古墓之中看见了那座已毁去的八卦阵,也看见了那石台毁了四个角,而且那座地下古墓的八卦阵式之中,还飘散着一种淡淡的幽香,足证“海角红楼”那位姑娘确实到这座地下古墓来过,也足以证明地下古墓中那人救了她,助她脱了困。

    他在那地下古墓唯一的出人口外站了一会儿,然后飘身走了。

    他刚走,另一条矫捷人影从不远处一片草丛后窜起,一闪便没人了那个出入口内。

    片刻工夫之后,那人出来了,是十丈飞红。

    他站在那出人口外怔怔地喃喃说道:“奇怪,他上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