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关山月 > 第二章八府巡按

第二章八府巡按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是说他败了,李佩胜了。

    高梅、高恒愕然望着关山月,姊弟俩要说话。

    李佩已先说了话:“你给了我颜面,我该谢你。”

    原来

    高梅、高恒脸色恢复了,也定了神,都没说话。

    关山月道:“李大当家的”

    李佩没让关山月说下去,神情更见肃穆,道:“这是李佩我自出道以来头一回败在人手,我不想再说什么,也没话好说,要割要剐任你了。”

    关山月道:“李大当家的刚才说得好,你我这不是拚命,如今我也要说,你我并没有深仇大恨。”

    李佩道:“你我是没有深仇大恨,可是谁要是杀了我‘骆马湖’李佩,对官府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我李佩这颗脑袋也值不少银子。”

    关山月淡然一笑:“多谢李大当家的提醒,二当家的说得好,官里管不了‘骆马湖’,‘骆马湖’也不归官里管,就冲这一句,我不要这个功劳,不要这个银子。”

    李佩瞪大了一双圆眼:“就冲我二兄弟这一句?难道你是”

    关山月道:“我是个刚入江湖下久,默默无闻,藉藉无名的后进,李大当家的要是认为我是个还可交的朋友,记住我这个人,忘了我姓关就行了。”

    李佩一阵激动:“我明白了,你何止是个可交的朋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从这一刻起,我只记你这个人,忘了你姓关;我忘了,‘骆马湖’这些人自然也都忘了。”

    关山月道:“多谢李大当家的,我四人不再多留,告辞!”

    说走就要走。

    李佩忙道:-能不能暂留一步?”

    关山月收势停住:“李大当家的还有事?”

    李佩看了高恒一眼:“我佩服这位小兄弟的好水性,也想交他这个朋友,不知道小兄弟他愿意不愿意?”

    关山月笑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李大当家的放心,他叫我一声大哥,李大当家的既然拿我当朋友,他自然也会叫李大当家的一声大哥。”

    李佩望高恒:“是么?小兄弟?”

    别看高恒平日皮,也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他竟然忸怩得说不出话来,只点头。

    高通海忙道:“李大当家的抬举,是他的造化,他的荣宠。”

    李佩道:“老人家别这么说,您一家三口跟您的朋友,没有看不起李佩是个水寇,李佩就很知足了。”

    高通海道:“李大当家的怎么这么说?对李大当家的,我是仰名已久,李大当家的是位英雄,是位好汉!”

    高梅道:“可不,不然我关大哥怎么会交这个朋友?原来只我姊弟俩,如今一下多了两个大哥,还都是当今的英雄好汉,我跟小恒今后做梦都会笑。”

    李佩笑了:“多谢妹子抬举,多谢妹子抬举。”一顿,望高通海:“老人家,别急着走,在‘骆马湖’盘桓两天,行么?”

    高通海道:“多谢李大当家的隆情盛意”

    李佩道:“老人家,叫咱们这位朋友,您是怎么叫的?”

    这是指关山月。

    他听见高通海怎么叫关山月了。

    高通海只好改口:“多谢李大哥的盛情好意,我老少三口急着安这个家,就不打扰了,往后再来拜望吧!”

    李佩道:“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要搬往何处安家?”

    高通海不能不实说:“靠水吃饭的人离不开水,‘山东’‘东平湖’。”

    李佩一怔:“山东?”

    高通海道:“不错。”

    李佩道:“东平湖’老人家有亲戚?”

    高通海道:“没有。”

    李佩道:“有朋友?”

    高通海道:“也没有。”

    李佩道:“那何必去那么远?近一点有‘微山湖’、‘独山湖’。”

    高通海道:“‘微山湖’有鱼壳,‘独山湖’跟‘微山湖’如同一个湖,怎么好去分人家的吃食?”

    李佩道:“那就干脆留在‘骆马湖’。”

    高通海道:“那不也是”

    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佩道:“老人家用不着见外,您三口分不了李佩的吃食,李佩这一伙不是靠打渔为生的。”

    这倒是。

    高通海道:“‘骆马湖’离‘高邮湖’近,我三口会给李大哥惹麻烦。”

    李佩道:“老人家又见外了,李佩会怕麻烦?再说,要是有麻烦,早就有麻烦了,不是么?”

    还真是。

    高通海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李佩又道:“老人家三口留在‘骆马湖’,别的不敢说,准保没人敢来找老人家三口麻烦;再说,老人家三口留在‘骆马湖’,我也可以常跟小兄弟切磋水性。”

    高通海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梅说了话:“爹,咱们还是上‘东平湖’去吧!”

    高恒一点头:“对!”

    李佩道:“怎么,妹子跟小兄弟都不愿留在‘骆马湖’,跟李大哥亲近?”

    高梅道:“那倒不是,是因为我三口家一安置好,关大哥就要走了,要是去‘东平湖’,至少还能跟关大哥在一起些时日。”

    李佩笑了:“原来如此,看来李大哥比不上关大哥,那容易,去‘东平湖’得多少时日,我就留关大哥多少时日,不就行了么?”

    高梅、高恒忙望关山月。

    这是想听关山月一句话。

    关山月却没有说话。

    他的话关系着高家三口,是留在“骆马湖”还是去“东平湖”他怎么好说话?他不好说话。

    高通海说了话:“谢谢李大哥的好话,我一家三口还是走吧!没有熟人的地方,我住得自在些。”

    李佩看了高通海一眼,道:“我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了,我也想通了,不留老人家、妹子跟小兄弟了。瓦罐儿不离井上破,我‘骆马湖’这一伙,迟早会招来剿灭之祸,我不能连累老人家三口。”

    听李佩这么说,高通海不安了,他忙道:“李大哥误会了”

    李佩一摆手:“老人家放心,我没有误会,我说的是实话,四位请上船。”一顿,扬声:“送这四位!”

    显然,这是不让高通海再说话了-

    高通海还待再说。

    关山月说了话:“李大当家的说的是实话,不是误会,老人家,咱们上船吧!”

    高通海没再说话,带着高梅、高恒转身上船。

    关山月转望李佩:“李大当家的,我四人的船怎么进来的,还怎么走吧!别让我四人这条船太招摇了。”

    李佩一点头:“我明白了,恭敬不如从命,‘骆马湖’这一伙会永远记住你这个朋友,什么时候得便,请一定来聚聚,请吧,不送了!

    相当干脆!

    关山月没再多说,一声:“告辞!”转身也上船。

    船离岸边,调头往外,李佩带着人、船,目送关山月跟高家三口出去。

    船出了“骆马湖”回到“运河”航道,高通海道:“多亏有关大哥同行。”

    高梅道:“请关大哥送咱们,没有错吧!”

    高恒道:“当然没有错,要是没让关大哥送咱们,不但没办法跟关大哥在一起多些时日,咱们也根本到不了‘东平湖’。”

    高通海老眼一瞪:“都是你惹的,还敢说,不是因为你,根本就用不着搬家!”

    高恒眼也瞪大了:“怎么又怪我?我招谁惹谁了?”

    高通海道:“怎么不怪你?你要不偷偷跑去‘扬州’等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高恒不瞪眼了,也不说话了。

    关山月笑了:“老人家就别再怪恒兄弟了,恒兄弟跑到‘扬州’去等船,是想姊姊,想早一点见着姊姊,是不是?”

    高恒听得脸红了,叫:“关大哥!”

    关山月又笑了:“好了,不说了。”

    高恒也没再吭声。

    高通海说了话,话锋转了:“没想到‘猴儿’李佩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关山月道:“是个人物,还是个性情中人,’高通海道:“还好近处官府不敢动他,一眼睁,一眼闭,远一点的官府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要是遭官府剿了,那就可惜了。”

    关山月道:“老人家说得是。”

    说话间,已经远离了“骆马湖”

    四个人坐的船,本是高通海打渔的船,这种渔船不是桨划,就是摇橹,不如有帆的大船快。

    但是,并不急着赶路,再加上高梅、高恒姊弟也不盼“东平湖”快到,所以船就这么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

    关山月虽然要等把高家三口送到之后,折回去办大事,但既然要护这高家三口,就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何况他要找的人绝想不到会有人去找他,不会跑掉,所以他也不急。

    都不急,甚至高梅、高恒姊弟还盼着路上多走些时日,慢点到,但,总是会到。

    这一天“东平湖”到了!

    极大的一片水域,看不见几户人家,靠水吃水,有数的这几户人家,清一色都是打渔人家。

    这,如高通海所愿,他在一处远离那有数的几户打渔人家的地方停了船。

    把高家三口送到了“东平湖”关山月该走了。

    高梅哭了。

    高恒居然也哭了。

    高通海也是一脸离情别绪,十分不舍。

    关山月心里也相当难过,但只是心里,脸上一点也不显露。

    一家三口都知道不能再留关大哥了,也都知道留不住关大哥了,关大哥有他自己的要紧事,有他自己的重责大任。所以一家三口都没再留关大哥,只请关大哥有空时一定要来“东平湖”相聚。

    关山月答应了。

    但,一家三口也都知道,这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

    关山月走了,是在高通海一脸依依不舍之情,及高梅、高恒姊弟俩的泪眼相送下走的。

    关山月并没有马上离开“东平湖”他绕“东平湖’一周,知道这“东乎湖”并没有让高家三口不能过平安日子的人与事之后,才放心的离开了“东平湖”

    来的时候走水路,往回走仍然走水路,关山月雇了一条船,顺“运河”直下。

    顺流船快,也一路通畅,可是,这一天快到“骆马湖”口的时候“运河”忽然不见了,船不能走了。

    “骆马湖”又怎么了?难不成又拦截船只了?

    上一回拦截船只,还不妨碍“运河”航道,本来嘛,这条“运河”每日南来北往的大小船只有多少,多要紧的一条水路?怎么能妨碍航道?谁又敢?

    倘若是“骆马湖”这回是太过了,恐怕

    船家向别的船打听,关山月听见了,不是“骆马湖”拦截船只,妨碍航道,是“水师”拦堵“骆马湖”通“运河”的出入口,暂时封了“运河”这一段的航道。

    “水师”拦堵“骆马湖”通“运河”的出入口!

    这是不让“骆马湖”的人经由这里出去,也是不让别人从这里进去。

    只水路如此这般还不够,陆上也得拦堵。

    一定,陆上也拦堵了。

    “骆马湖”这是怎么了?

    前不久还说,近处的官府不敢动,一眼睁,一眼闭,远一点的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水陆都动了?

    关山月只有舍船上岸,没错,陆上也有官兵团团围住了“骆马湖”要走陆路,只有绕道。

    是“骆马湖”在这两天犯了什么大案,远近官府不得不动?还是官府终于来剿了?

    不管是什么,还好高家的船早离开了“骆马湖”还好高通海没有答应留下。

    关山月上岸打听,这一带的人只知道官府发兵捉拿水寇,来了一名副将,带着一名参将,几名部属,还有几名江湖上的朋友主其事,发号司令的所在,设在离“骆马湖”不远的一座酒楼里,其他的一无所知。

    怎么办?

    管不管?

    该管,关山月决定要管!

    来一名副将带一名参将,几名部属,几名江湖朋友主其事。

    副将是仅次于提督总兵的武官,另带一名参将,几名部属,还有江湖朋友,可见官府有多重视这次行动“骆马湖”李佩那一伙,才几百个人,十几条船,还都不是大船,恐怕难以幸免,怎么能不管?

    但又怎么个管法?

    陆上、水上,来了这么多人,关山月难道要凭一个人,一把剑去厮杀、去冲锋陷阵?

    关山月倒不是力不逮,而是不能。

    那么一来,死伤难数,事就大了,太不利于关山月的以后。

    所以,只有

    离“骆马湖”不远的这座酒楼叫“望湖居”

    怎么选在这儿发号施令?难道因为在楼上可以看见整个“骆马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

    但,在这座“望湖居”的楼上,真能望见整个“骆马湖”

    关山月如今就在这座“望湖居”酒楼的楼上,他就望见整个“骆马湖”了。

    “骆马湖”只湖面上停着几艘船,看不见人,也不见其他的船。

    人呢?其他的船呢?都在哪儿?

    如今这座“望湖居”的楼上也只关山月一个人,那位副将,以及那些参将,部属、江湖朋友呢?

    在楼下,听得见人声,人声来自楼下。

    关山月跺了跺脚,楼板砰然响,响声还不小,酒楼为之震动。

    楼下的人声突然停住了,一片静寂。

    旋即,楼梯响动,步履之声轻捷,有人上楼来了。

    没错,转眼工夫,有个人带着一阵风上了楼。

    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汉子,一身黑衣,小头小脑,人长得像耗子,一顶黑纱帽,一双耗子眼,还有几根耗子须似的胡子。

    他一双耗子眼精光四射,一眼就看见了关山月,一怔,惊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他一身江湖人打扮,想必是那位副将几个江湖朋友里的一个。

    关山月道:“江湖人。”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道:“我知道你是江湖人,我是问你是干什么的?”

    关山月道:“江湖人到这家酒楼来,还能干什么?”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道:“你来错了地方了”

    关山月道:“难道这里不是‘望湖居’酒楼?”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道:“是‘望湖居’酒楼没有错,只是‘望湖居’酒楼不做生意了。”

    关山月道:“酒楼开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生意了?我既没听说,也没见告示”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要说话。

    楼下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话声:“老弟,楼上怎么了?你跟谁说话?”

    楼梯“登登”连响,震得楼板颤动,又有人上来了。

    这人个头儿一定小不了。

    还是真的,上来一个,也是中年,黑衣,只是魁伟高大,一脸浑像。

    中年黑衣大个子上来也是一怔:“老朱,这人是谁?没见过。”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道:“你当然没见过,不是咱们的人。”

    中年黑衣大个子叫出了声:“不是咱们的人,怪不得!”

    打雷似的一声,震人耳朵。

    这么样一声,楼下还能听不见?立即又有人问了,一般的话声:“金大户,你嚷嚷什么?谁不是咱们的人?”

    中年黑衣大个子叫金大力,这名字起得好,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只听他又往楼下叫:“都上来吧!这儿有个不是咱们的人的家伙。”

    又打了一个雷,又震人耳朵一回。

    有了他这一句,不得了了,楼梯阵雷似的响,楼板震动得更厉害,一下上来了四个。

    四个人;三个中年汉,一个年轻人。

    三个中年汉里,一个白衣白面,长眉细目,儒雅温文;两个则又是魁伟大汉,一个锦袍威猛,浓眉大眼,一脸纠髯,桓侯张三爷似的;一个黑衣黑脸,活像一座铁塔。

    年轻那个就大大不同了,不但白衣白面,还长得剑眉星目,俊而英武。

    六个人都是江湖人打扮,想必都是那位副将的江湖朋友。

    不见那位副将、参将,也不见武官穿着的副将部属。

    这种事当然江湖朋友上前,不必副将、参将露面。

    虽然听说楼上有个不是他们的人的家伙,四个人上楼来仍不免也一怔,威猛锦袍大汉说了话,也打雷似的:“金大力,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什么人?”

    中年黑衣大个子金大力道:“我还没听老朱说呢,问老朱。”

    瘦小中年黑衣汉子老朱没等问就说了,说的是关山月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

    听毕,威猛锦袍大汉浓眉轩动,环目放光,目光炯炯紧盯着关山月:“有这种事?‘骆马湖’周遭重兵包围,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看不出不对?还要上这儿来喝酒,”

    全大力蒲扇般的大巴掌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那白衣白面,温文儒雅的中年汉子说了话,冷然:“彼此都是江湖道上的,真人面前不必说假话,光棍眼里也揉不进一粒砂子,怎么回事,你想要干什么?说吧!”

    老朱一点头:“还是老计行!”

    关山月淡然一笑:“这位倒是开门见山,单刀直人;既然如此,我要是再不实说,显得小家子气。我为的是眼前事,想要见发号司令的那位副将。”

    老朱道:“为眼前事,要见将军,你是‘骆马湖’的人?”

    关山月道:“不是。”

    老朱道:“哪条路上的?怎么称呼?”

    关山月道:“那无关紧要。”

    老朱两道残眉一扬,显然有些不悦,还要再说,那白衣白面,儒雅温文的老计抬手拦住:“我有点明白你的来意了。我不问你是哪条路上的,也不问你怎么称呼,只告诉你,既不是‘骆马湖’的人,眼前事不必管,也管不了,劝你还是怎么来,怎么去!我几个都是江湖出身,念在都是江湖同道份上,绝不阻拦,也全当没这回事。”

    算是相当够意思了。

    奈何关山月不能领情,道:“这是让我走?”

    老计道:“正是!”关山月道:“我要是不走呢?”

    老朱道:“你怎么说?’

    金大力沉声道:“不走就把你拿下,跟‘骆马湖’这帮人同罪究办。”

    关山月道:“骆马湖’这帮人是什么罪?”

    金大力道:“你不必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关山月道:“几位真是相当够意思,只是,我不能走,走了我就不够意思了。”

    金大力道:“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关山月道:“我也已经听清楚了,我想问一声,谁动手拿我?”

    金大力只说了一个字:“我!”

    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就抓。

    关山月也抬起了手,也是五指如钩的抓势,刹那间跟金大力的手抓在了一起。

    金大力先是一怔,继而冷笑,他用了膂力,用了手劲,要把关山月的手扭下去,把关山月的身躯扭倒在地,然后再加以擒拿逮捕。

    金大力名大力,他一身的力气可想而知,就算不顾名思义,凭这么大的个子,关山月就不能比。

    这,另五个清楚,一点也不担心,也都认为关山月自不量力。

    但,金大力脸上的冷笑忽然凝住了,接着,脸上现了惊容,接着,额上见了汗。

    关山月依然泰然安祥。

    这那五个,脸上出现了愕然色,接着也现了惊容,就在这时候,金大力的胳膊、身躯发了抖,手居然遭扭下去了,身躯跟着歪斜,眼看倒下去的是他。

    那五个里有人要动。

    关山月松了手,收了手,道:“果然好膂力,好手劲,大力二字,当之无愧,只是,要拿我,稍嫌不够。”

    这话说得客气、厚道。

    金大力不止一脸惊容,简直一脸骇然。

    关山月望那五个:“还有哪位要试试?”

    老朱突然发难,闪身欺近,扬掌就劈。

    真快,而且干净俐落。

    但是,关山月抬手抓住了他的腕脉,抖手把他扔了出去。

    老朱身巧,一个跟斗落在了楼板上,没摔着,可真吓了一大跳,出了一身冷汗。

    关山月道:“还有么?”

    没人再动了,老计道:“朋友好身手、好修为”

    关山月道:“好说,这两位也不差,由他两位可知你三位,看五位都是江湖正派,奈何投效官府”

    老计道:“为朋友、为义气,尊驾要是什么都不为,不会此时此刻来到‘骆马湖’。”

    关山月要是不为朋友,不为义气,还真不会拐来“骆马湖”伸这个手,管这件事。

    关山月道:“说得好,你六位为朋友、为义气,不能为朋友做这个主,恐怕也做不了这个主,还是让我见见那位副将吧!”

    ,老计先招手向年轻,俊而英武的那位:“这位黄天霸,‘浙江’‘绍兴府’‘金镖’黄三太爷的少爷”

    再招手向威猛锦袍大汉:“这位,关泰”

    向铁塔似的黑大汉:“这位,何路通”

    向老朱:“这位,朱光祖”

    向金大力:“这位,金大力,我,计全,承蒙朋友抬爱,给号‘神眼’,尊驾既是同道,就应该听说过,还请尊驾三思。”

    关山月道:“所谓三思,无非是要我即时收手,不要管这件事。只是,尊驾既知道,我此来并不是什么都不为,我又怎么能就此放手,怎么来,怎么走?”

    “神眼”计全道:“尊驾为的是什么?尊驾刚说过,不是‘骆马湖’的人。”

    关山月道:“我的确不是‘骆马湖’的人。”

    计全道:“我明白了,你是‘骆马湖’的朋友。”

    关山月道:“我跟‘骆马湖’大当家的李佩,只一面之缘。”

    这是实情,也是实话。

    计全道:“尊驾犯得着”

    关山月道:“我认为他是一方豪杰,也是个性情中人,可交的朋友。”

    计全道:“但他也是一方水寇,王法所不能容。”

    关山月道:“‘骆马湖’这一伙,在这里不少年了,惩的是贪官污吏,劫的是不义之财。”

    计全道:“我不能不承认,这是实情”

    关山月道:“多少年来,远近官府都没有动‘骆焉湖’,如今竟派一名副将率水陆重兵”

    计全道:“多少年来,远近官府都没有动‘骆马湖’,并不表示官府容许‘骆马湖’这一伙存在;即便‘骆马湖’这一伙惩的是贪官污吏,劫的是不义之财,毕竟他犯了禁。”

    这也是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毕竟也有人认为,‘骆马湖’这一伙不该遭剿。”

    计全道:“我不能不承认,这也是实情,只是,王法就是为惩治不法,也不能为少数人的看法而置多数人的人财平安于不顾。”

    关山月道:“尊驾说得是理,只是,尊驾怎么知道,‘骆马湖’这一伙不该遭剿,是少数人的看法?”

    计全目光一凝:“听尊驾说话,尊驾管眼前事是管定了。”

    关山月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计全道:“尊驾应该知道,对抗王法”

    关山月道:“我也不愿对抗王法,请让我见见那位领军的副将,也许会有个两全的办法。”

    计全道:“尊驾”

    关山月道:“尊驾,‘骆马湖’周遭虽然水陆重兵包围,但我若是以各位的安危为胁,那位副将也就下不了追击令,六位信不信?”

    那叫何路通的铁塔似的黑大汉突然道:“我就不信!”

    扬起毛茸茸的大手,泰山压顶,向着关山月当头拍下,带着一阵风,这阵风能让人窒息。

    这么大、这么厚重的一只手,看他一座铁塔似的身躯力气必也不小,一般人要是让他一巴掌拍中脑袋,那后果可想而知。

    还有这么一个不服气、不信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关山月抬手竖起了一根手指,往上迎。

    黑大汉何路通那一巴掌正拍在关山月那根手指上。

    关山月没怎么样。

    黑大汉何路通却大叫一声急收手,左手握右腕,一脸惊骇色望关山月。

    关山月说了话:“我要是力加几分,六位如今是不是只剩下三位了?”

    还真是!

    一直没说话的那位黄天霸突然说了话:“尊驾已经见着要见的人了。”

    关山月目光一凝:“尊驾是说”

    黄天霸道:“黄某就是此次领军的那名副将。”抬手向锦袍大汉关泰:“这是关参将。”

    关山月为之微一怔,道:“将军应该早说。”

    黄天霸道:“我六人自知不是尊驾对手,也知道尊驾没有敌意。”

    这是说,所以他到这时候才表明身分。

    关山月道:“江湖人投效官府,能官至副将的不多,听说将军是江湖前辈,‘浙江’‘绍兴府’‘金镖’黄的公子,虽然能官至副将,也让人觉得可惜。”

    黄天霸面有异容:“家父受当今隆恩,黄某遵父命报恩,只有投效朝廷。”

    计全道:“黄三太爷镖打猛虎,救过当今,当今赐与黄三太爷一件‘黄马褂’。”

    关山月道:“原来如此,那么该说是两不相欠。”

    计全道:“身为江湖小百姓,不能,也不敢这么认为,父命报恩,黄将军不能,也不敢不遵。”

    可不是,百善孝为先,不遵父命,就是不孝。

    关山月道:“将军有将军的苦衷,我有我的不得已,既然将军当面,我就好说话了,敢请将军撤兵。”

    黄天霸一脸肃穆:“我办不到。”

    关山月道:“将军上命难违?”

    黄天霸道:“那倒不是,只是黄某的主意,水陆人马都是黄某就近借来的,没有别的官府知道对‘骆马湖’用兵。”

    他倒是说实话。

    关山月道:“这是为什么?”

    黄天霸道:“‘骆马湖’李佩犯了不该犯的大案。”

    关山月道:“李大当家的,他把了不该犯的大案?"黄天霸道:“正是!”关山月道:“李大当家的,他犯了”

    黄天霸道:“尊驾不必问,我只能说这么多。”

    关山月道:“将军”

    黄天霸道:“要是传扬出去,来剿李佩的兵马,就不只我这一支了,到那时情况恐怕也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关山月目光一凝:“听将军的口气,似乎并不是不给‘骆马湖’这一伙路走?”

    黄天霸道:“奈何李佩桀傲冥顽,自取灭亡!”

    关山月道:“将军,我又要问了"

    黄天霸道:“尊驾,我说过”

    关山月道:“将军,我没有敌意,所以要见将军,是要求个两全之法,将军既然也不是不给李佩路走,为什么不跟我合作,让我尽点心力?”

    黄天霸道:“你我怎么合作,尊驾又怎么尽心力?”

    关山月道:“我进‘骆马湖’去说李佩”

    黄天霸道:“尊驾进‘骆马湖’去说李佩?”

    关山月道:“正是。”

    黄天霸道:“他会听尊驾的?”

    关山月道:“应该会,万一不听,我收手不管,任凭将军。”

    黄天霸道:“尊驾愿意这么做?-”

    关山月道:“对李佩,我尽到了我的心:对将军,我也顾到了将军的不得已。”

    黄天霸迟疑了一下,点头:“就劳尊驾跑一趟”

    关山月道:“将军,是不是该让我先知道,李佩究竟犯了什么不该犯的大案?”

    黄天霸道:“自当让尊驾知道,他劫掳了我的上司-关山月道:“将军的上司?”

    黄天霸道:“‘八府巡按’施仕伦施大人。”

    关山月道:“‘八府巡按’施大人?”

    黄天霸道:“施大人是位清正廉明,刚直不阿的好官,百姓尊称施公、施青天,尊驾不会不知道。”

    关山月还真不知道。

    他连“浙江”“绍兴府”“金镖”黄三太、三太爷之子黄天霸、天霸之友计全、朱光祖这些江湖名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施仕伦?

    关山月道:“原来他劫掳了将军的上司,‘八府巡按’施大人,施大人有将军诸位护卫,怎么会”

    黄天霸道:“施大人微服查访民隐,一个人都不带,也一向如此,从未有过闪失。”

    可是这回就遭了劫掳了,不怕一万,就伯万一。

    关山月道:“听将军说话,施大人遭李佩劫掳,除了六位之外,还没有人知道。”

    黄天霸道:“正是,我不敢张扬,怕各地派来拯救、剿灭的兵马,我不能掌控,逼急了李佩,伤了施大人。”

    关山月道:“这么说,由我进‘骆马湖’去说李佩,是对的。”

    黄天霸道:“不瞒尊驾,这也是我迟迟不敢下令进击的原因所在。”

    关山月道:“请问将军,要是我能说得李佩送还施大人,将军是不是可以撤除兵马,不究其罪?”

    黄天霸道:“也不瞒尊驾,黄某做不了这个主,不敢轻易答应,要看施大人怎么说:不过黄某保证会跟关参将,还有这四位,力求施大人。”

    关山月道:“由将军这一句,足证将军是位诚实君子、侠义英雄。够了,施大人那里也由我来说吧!我比将军好说话多了。”

    黄天霸道:“全仗尊驾了,倘能说得李佩送还施大人,黄天霸终生感念,不敢或忘。”

    关山月道:“将军言重,一旦将军接回施大人,还请将军诸位今后对我大汉世胄留情几分,于愿已足,这就进‘骆马湖’去,告辞!”

    话落,微风飒然,人已经不见了!

    黄天霸等面现惊容,金大力叫:“原来他是”

    朱光祖喝道:“闭上你的嘴!”

    金大力忙闭口不言。

    何路通道:“怪下得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

    黄天霸道:“这才是真正的武功,惭愧,汗颜!”

    朱光祖道:“老朱我一向以一身轻功自夸、自傲,今后说什么也不敢了。”

    计全道:“恭喜天霸老弟,贺喜天霸老弟,等着迎接施大人吧!”

    朱光祖道:“到如今也不知道他姓字名谁,哪一路的高人。”

    何路通道:“等再见着,非问出来不可。”

    金大力道:“他不说,我给他磕头。”

    计全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黄天霸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