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关山月 > 第三章腥风血雨

第三章腥风血雨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高梅在屋里说了话:“关大哥,我能开门了吗?”

    她一定是听见那一伙已经走了。

    关山月道:“姑娘不必开门了,今天晚上不知道还会有几拨人来,我要回屋等着去了,请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惊扰姑娘。”

    他把软剑插回腰里,要走。

    高梅屋里灯亮了,门也开了,高梅当门而立:“关大哥进来坐坐,我有话跟关大哥说。”

    关山月回过身,高梅往后退,让开了进门路,关山月却没动:“姑娘有什么话!”

    显然,他是不打算进去。

    高梅道:“江湖儿女还在意这个?我都不怕,关大哥又怕什么?”

    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可跟大人似的。

    关山月没说什么,迈步进了屋。

    高梅没上前关门,道:“板凳扔出去了一个,关大哥请坐。”

    关山月仍没说什么,去桌旁坐下;

    高梅也去坐下,道:“茶壶、茶杯也扔出去了,还砸得粉碎,可没法给关大哥倒茶了。”

    关山月忍不住笑了,笑得轻微,也说了话:“姑娘要跟我说什么?”

    高梅道:“关大哥怎么也来了‘南昌’?”

    关山月道:“我经这里路过。”

    高梅道:“关大哥是怎么惹了这帮人的?听关大哥提起‘藤王阁’?”

    听见了还问!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说说话。

    关山月说了,没有隐瞒,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听毕,高梅高扬柳眉,圆睁杏眼:“该,关大哥扔得好,怎么没把他摔死?关大哥应该把四个都扔出去,都摔死!”

    看来,小姑娘是气极恨透了那帮人。

    关山月没说话。

    高梅又道:“不过,关大哥那一剑砍了那十几个人的爪子去,也让人解了气了。”

    关山月道:“那是因为他们太下流、无耻,否则我不会下手那么重,那么狠。”

    还是指那一伙对高梅。

    高梅深深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包含了多少感激:“谢谢关大哥。”

    关山月道:“谢什么?”

    高梅道:“难道不该谢!要不是这么巧,关大哥也住进了这家客栈,我一定逃不过他们的魔掌。”

    恐怕还是真的。

    关山月道:“姑娘不要忘了,他们是来找我寻仇。”

    高梅道:“听他们说话,可知他们既是冲着关大哥来的,也是冲着我来的,我跟关大哥先后住进这家客栈,他们居然都知道,可知他们在‘南昌’的势力,也可知他们在‘南昌’的实力。”

    关山月道:“要不他们怎么会这么嚣张、这么狂妄。”

    高梅道:“有一个让关大哥扔出了‘滕王阁’,就该知道收敛了,还能找到客栈来,挨了关大哥这一剑,应该知道收敛了吧!”

    关山月道:“那就看他们是不是还会再来了。”

    高梅道:“不管怎么说,我总是受了关大哥两次大恩。”

    关山月道:“说什么恩,更谈下上什么大恩”

    高梅不让关山月说下去,道:“看来我既是福大命大,也跟关大哥有缘,我认关大哥这个哥哥,认得真没有错。”

    关山月道:“姑娘好说。”

    淡然一句。

    其实,关山月也不便说别的。

    高梅也转了话锋:“出了这么大的事,客栈怎么也不来个人看看?”

    关山月道:“恐怕是不敢来,这也难怪。”

    高梅道:“那帮人都走了半天了,还不敢来?”

    关山月道:“姑娘有事?”

    高梅道:“咱们是住他店的客人,总该来个人看看,客人有没有怎么样吧?再说,我门栓断了,茶壶、茶杯砸了,也该给我另找一根,补送一套吧!要不我怎么闩门,怎么喝茶呀!”

    这倒是。

    她话刚说完,关山月-一凝神,道:“恐怕来了。”

    高梅也凝神,却没听见什么,道:“是吗?”

    关山月道:“应该不会错,刚进一进,两个人:”

    高梅再凝神,还是没能听见什么,她道:“我不行。”

    就在这时候,二进院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不大,而且怯怯地叫声:“客倌、客倌”

    客人有两人,不知道是叫谁。

    但总是叫客人,

    关山月扬声说了话:“哪位?”

    听见有人应声,有人说话,那话声扬高了些,但还是怯怯的:“我是小二,我家掌柜的来看客倌。”

    真是两个人。

    高梅道:“关大哥好厉害:”

    关山月道:“请进!”

    似乎来人这才敢进这二进。

    进来了,只高梅这间屋有灯,当然是奔高梅这间屋来,零乱的步履声到了门外,也看见人了,两个,一老一年轻,可不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跟伙计,两张惊恐的脸,陪着不安强笑,直躬身,直哈腰。

    高梅道:“这时候才来,不过总算是来了,进来吧!”

    掌柜的躬身哈腰答应着进来了,伙计跟在掌柜的后头。

    关山月见是掌柜的,又是个老者,他站了起来:“掌柜的请坐。”

    掌柜的忙道:“不敢,不敢,客倌请坐,客倌请坐。”

    他不坐,关山月也就没再让,但是,关山月也没再坐下,道:“掌柜的是来”

    掌柜的忙道:“来看看,来看看,”

    高梅道:“我跟我关大哥都没事儿”

    掌柜的还是一个劲儿地躬身哈腰:“是,是,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仍然怯怯的,似乎还在害怕。

    也难怪,又不是江湖人,虽然吃的是这碗饭,阅人良多,但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这种场面。

    高梅道:“多亏了我关大哥,不然我就难逃这帮人毒手了,这帮人是哪儿来的?干什么的?这么嚣张、狂妄、下流无耻,掌柜的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本地的,掌柜的一定知道!”

    掌柜的道:“就是来跟两位说,就是来跟两位说的,”

    原来也是为告诉关山月跟高梅,那帮人来历的。

    高梅道:“那掌柜的你就快说吧!”

    掌柜的道:“来的这帮爷们,是本地‘南昌王’的人”

    称“爷们”足证慑于淫威,畏之如虎。

    高梅道:“原来是王府的一帮奴才,怪不得这么无法无天。”

    掌柜的忙道:“不,客倌,不是的,‘南昌王’不是官里的王府”

    高梅道:“不是官里的王府?那是”

    掌柜的道:“是本地的一个大户,有钱有势,弄了很多江湖上的人。本地人没有不怕的,背地里叫他‘南昌王’。”

    高梅扬了扬柳眉:“原来如此,在‘南昌’称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可想而知了!只是,本地就没有王法?”

    掌柜的道:“客倌,‘南昌王’就是王法呀!”

    高梅道:“关大哥!”

    关山月淡然道:“这种人十九跟官府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不足为奇。”

    高梅转过脸去:“这个‘南昌王’也是江湖上的人?”

    掌柜的道:“不是,他只是养了不少江湖上的人。”

    高梅道:“江湖上的人有好有坏,‘南昌王’养的这些,绝对是坏透了的,他‘南昌王’有钱,有钱就少不了成群的妻妾,他难道就不怕这些坏透了的,有一天会惦记他所拥有的财色,回过头去抢他的,夺他的?”

    这叫掌柜的怎么敢说?他道:“这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道:“‘南昌王’一定另有克制这帮人的人跟办法。”

    高梅道:“应该是,掌柜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过来看看,跟告诉我们这帮人的来处。我的门栓让他们踹断了,茶具让我砸他们的时候砸碎了,你给我另找一根,补送一套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掌柜的要是没别的事,就快请回吧!”

    这也是好心,免得待会儿躲避不及。

    掌柜的又躬身哈腰了,连声答应,可就是不动,也不吩咐伙计去办。

    关山月看出来了:“掌柜的还有别的事?”

    掌柜的忙道:“没有,啊,不,是”

    高梅道:“究竟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点了头:“不敢瞒两位,是还有别的事。”

    高梅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说吧!”

    掌柜的额上居然见了汗,连道:“不好说,不好说”

    高梅扬了扬柳眉,要说话,

    关山月先说了:“掌柜的,不管你还有什么别的事,你只管说,我跟这位姑娘,都不是那帮人。”

    这是让掌柜的不要伯。

    掌柜的一边躬身哈腰,一边举袖擦汗,道:“谢谢两位,谢谢两位,那我只好斗胆说了”还是顿了一下,才接道:“小号不敢再留两位住宿,请两位换家别的客栈”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关山月神色如常。

    高梅却一怔叫出了声:“你怎么说,你”掌柜的只是躬身哈腰:“不得已,不得已!两位谅宥,两位谅宥!”

    高梅叫:“掌柜的”

    掌柜的仍躬身哈腰:“不得已,实在是不得已,两位宽容,两位千万大度宽容。”

    高梅道:“你是怕那帮人?”

    掌柜的流着汗,苦着脸:“女客倌,本地的人谁不怕呀!”

    高梅道:“你怕的不是我跟我关大哥受害,你伯的是你的客栈受损。”

    掌柜的道:“女客倌,这帮爷们没能如愿,会怪小号留两位,连小号的这些人都遭殃。”

    老实人,实话实说。

    恐怕不能不老实,不能不实话实说。

    高梅道:“你只知道你怕,你有没有替我跟我关大哥想想,都这时候了,又人生地不熟,叫我跟我关大哥上哪儿找别家客栈去?”

    这倒是!

    只是,事到临头,人只有为自己想的,很少有为别人想的。

    掌柜的道:“我叫伙计带两位去找别家”

    高梅道:“掌柜的,你可真是个好人,真是个好同行。”

    掌柜的老脸上现了羞愧色,低下了头,但旋即他又抬起了头,激动道:“我给两位跪下,我给两位磕头。”

    他真要跪。

    关山月伸手拉住:“掌柜的不用这样,我俩知道掌柜的是万不得已,可以去另找别家客栈”

    掌柜的急道:“谢谢客倌,谢谢客倌,两位的恩德”

    关山月道:“只是,掌柜的你没有从另一方面想。”

    掌柜的道:“客倌是说”

    关山月道:“要是那帮人再来,发现我俩已经走了,他们扑了个空,会不会怪掌柜的你放走了我俩?”

    掌柜的一怔。

    高梅道:“对呀!多亏我关大哥提醒了你,你怎么下从这打面想一想,放走了我俩,让他们扑了空,白跑一趟,那才会让你这家客栈跟你们这些人遭殃呢!我关大哥跟我还在这儿,那表示你留住了我俩,对他们来说,掌柜的你只有功,那来的过错呀!”

    也是理!

    掌柜的额上汗更多,一张老脸也更苦了,他道:“这,这,这”显然,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掌柜的,你也不用为难,我俩不住你的店了,可是不会让你落个放走了我俩,这样,你把‘南昌王’他住什么地方告诉我俩,我俩自己给他们送上门去。”

    高梅一怔,喜道:“我关大哥这主意好。”

    看来小姑不但不怕事,还好事,好事得胆大才行。

    小姑娘她敢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老远到“南海’来找郭怀,胆还不够大么?

    其实,跟关大哥在一起,她还怕什么?

    本就胆大,如今跟关大哥在一起,恐怕上刀山、下油锅不怕;闯龙潭、入虎穴都敢。

    关山月这办法,还真是为了不让掌柜的为难。

    哪知,掌柜的道:“客倌,‘南昌王’住在哪儿,在本地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

    显然,他是不想从他嘴里说出来。

    高梅叫:“你连告诉我们,那个‘南昌王’住哪儿都不敢呀?”

    掌柜的没说话。

    高梅说对了,没有冤枉他,他能说什么?

    高梅道:“我关大哥是为你着想,不让你为难,既不留在你这儿,也不走人,而是自己给他们送上门去,你却连那个‘南昌王’住哪儿都不敢告诉我们,那怎么办?”

    掌柜的说了话,却是吞吞吐吐:“我不是告诉两位了么?在本地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

    还是那句老话,没新词儿。

    高梅忍不住了,扬柳眉,瞪杏眼,就待再说。

    关山月说了话:“掌柜的,你为什么就不多想想,既然本地人都知道,随便找个人问就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伯什么?”

    掌柜的又一怔。

    高梅道:“对呀!又是我关大哥想到的,为什么我关大哥想得到,你就想不到”看了关山月一眼,接道:“我关大哥也真好耐性!”

    是跟一个人说话,却是怪了两个人。

    掌柜的说了话:“这,这,这”高梅叱道:“这什么?你到底说不说!”

    掌柜的吓了一跳,说了:“‘南昌王’住在‘东湖’里的‘百花洲’上。”

    高梅道:“‘东湖’又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道:“在城东南隅。”

    高梅转眼望关山月,道:“关大哥。”

    这是问关山月,接下来怎么办!

    关山月问掌柜的:“我俩这就走,给我俩算算店钱吧!”

    这是让掌柜的把帐算了。

    掌柜的道:“两位今晚没住在小号,小号不能收两位的店钱。”

    高梅道:“你还算有良心。”

    本来嘛,掌柜的是来赶客人走的,怎么能再跟客人要店钱?

    关山月却道:“我俩已经住进来了,哪怕只住了片刻,也应该给店钱。”

    掌柜的忙道:“不,小号绝不能要两位的店钱。”

    关山月还待再说。

    高梅道:“关大哥,你就别这么好了,不管干什么,过与不及都下对,不是咱们不住了,是他来赶咱们走。”

    姑娘说的是理,

    既是理,关山月就不能不听,他道:“那好,咱们走,我回屋拿行囊。”

    他就要走,却-又停住,道:“来不及了,他们不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话,都听懂了。

    高梅脸色一变:“好呀!”

    掌柜的一惊,却问:“真的么?”

    关山月要说话。

    高梅抢了先:“当然是真的,我关大哥还会听错?”

    她是绝对相信关山月的,因为她知道关山月的武功,知道关山月的听觉。

    她这里刚说完话,院子里响起了叫声:“姓关的,爷们又来了,还不快出来领死!”

    听出来了,是那位十爷。

    是真是假,这就明白了!

    掌柜的脸色大变,吓得叫出了声,惊慌失措,颤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伙计更是面无人色,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关山月道:“既然来了,也找的是我,自有我出去面对,两位请跟高姑娘一起待在屋里。”

    他出去了,还随手带上了门,

    今夜没月亮,夜色很浓,但是院子里并不黑,因为来的人里有人提着灯。

    按理说,这回来的人应该比上回来的人多。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这回来的人不但没有比上回来的人多,反而比上回来的人少,而且比上回来的人少得多。

    上回来了十几个,这回只来了六个。

    六个里有一个是那位十爷,有两个是提灯的,所以,真说起来,只能说这回只来了三个!

    三个跟十几个,差多了!

    这表示什么,这表示这三个是抵那十几个,而且一定有过之。

    也就是说,这三个一定是好样儿的,武功、修为,一定比那十几个高,比那十几个强,而且还一定高强不少。

    不然怎么会只来三个?来挨打?来送死?谁会那么傻?谁会干这种事?

    六个人里,那位十爷上回来过。

    提灯的两个是这回才来的,年轻人。

    那三个,可就都是中年人了,年纪都比那位十爷大,没那位十爷那份阴鸷,可都比那位十爷沉稳,而且个个眼神十足,个个凶狠之色外露,没错,是好样儿,而且还个个都是狠角色。

    关山月一出屋,那位十爷指着他就叫:“三哥、四哥、五哥,就是他!”

    原来这三个是那位十爷的兄长一流,也就是说,在“南昌王”府的身份、地位跟那位十爷一样。

    武功、修为可比那位十爷强。

    上回并没有看见那位十爷出手,他没敢出手。

    不用出手,行家只看人就知道了,恐怕这也就是那位十爷上回没敢出手的道理所在了!

    只听那三个里那浓眉大眼高壮的一个冷然道:“走过来些,让爷们看清楚些。”

    许是因为关山月出屋以后背着灯光,那提着的灯笼灯光又离得远、照不到,看关山月只看见一个黑影,看不见别的。

    关山月还真听了他的,脚下没停,一直走到院子里,灯笼照得到的地方才停住。

    看得见了,也看得清楚了,浓眉大眼高壮的那个两道炯炯目光上下一打量:“你就是那个姓关的?”

    关山月道:“这位十爷不是已经指认了吗?”

    真是,还问什么?

    浓眉大眼高壮的那个道:“老十,没有三头六臂嘛!”

    这是说,他看不出关山月有什么了不得;

    这也是臊那位十爷,说那位十爷带来的那帮人不济,是竹扎纸糊的,十爷他连出手都不敢。

    那位十爷会说话,也会遮羞:“要不我怎么搬来了二哥、四哥、五哥呢?”

    其实他不用遮羞,在关山月面前不出手,以他来说,没有什么好羞的,也是聪明的。

    他最聪明该是不再来了,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他惹起的,他是代人强出头,带着人来报复。

    如今二次又来,这就不够聪明,说这种好听话,是自己不够聪明还害人。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笑了,既高兴又得意:“你住一旁站站,看我三个替你报这个仇,雪这个恨!”

    他有什么仇恨?顶多也就是名声受损,面子上不好看。

    也难说,江湖上不都是惜名声、惜颜面,甚于性命么?

    是这个说法,这也是事实,只是,那个十爷,他是那一种江湖人么?

    真正有仇恨的,该是那先前被扔出“滕王阁”后来拄着拐的那一个,跟那些丢了一只手的,而如今,拄拐那个没什么事了,那些个也仅止于丢了一只手了,真说起来,他们是幸运的。

    那位十爷很听话,忙后退两步,站在了那三个背后,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问关山月:“听说你一剑砍掉了十几只?”

    关山月道:“我是自卫,不得不,十几个人一起扑过来,我不出手就会伤在十几种兵刃下。而且,他们嚣张狂妄、下流无耻,也该受到惩罚。”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他们嚣张狂妄、下流无耻?”

    关山月道:“不错。”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你是大惊小怪。”

    看来,他“南昌王”府的都一样。

    关山月道:“是么?奈何我做不到见怪不怪。”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那你只有偿还这笔债了,知道该怎么偿还么?”

    关山月道:“知道,那位十爷让我等在这里,十倍偿还。”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不错,十倍偿还,你好记性,这是爷们订的规炬,凡是惹了爷们的,就得十倍偿还,你知道你是怎么惹了爷们的,你也知道该怎么十倍偿还么?”

    关山月道:“顶多也就是一条命吧!。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扬了拇指:“豪壮,好汉!只是,没那么便宜,先砍你的手脚,再剜眼、削耳、斩鼻、拔舌,凑足了十倍之后,才是你那条命!”

    真够狠的!

    没错,是狠角色。

    既然“南昌王”府的那些人订出这种规炬,足证这些人个个是狠角色!

    关山月扬了眉,两眼闪过冷电:“还不够十倍吧?”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你放心,总会凑足的,也一定会凑足。”

    关山月道:“看来我等在这里还真等对了!”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没错,真是好汉。”

    关山月道:“我要是再告诉你件事,你会更认为我是好汉。”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什么事?”

    关山月道:“客栈掌柜怕遭怪罪留我跟那位姑娘住,来赶我跟那位姑娘走,我跟那位姑娘不愿连累掌柜的,可又怕你们来了找不到我跟那位姑娘,正打算问掌柜的,你们来自何处,以便自己送上门去,你们却已经来了。”

    这是趁这个机会为掌柜的说话,免得掌柜的遭怪罪。

    关山月道:“话是我说的,信下信由你。”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我信,我还真是更要说你是好汉,就冲这,在你身上可以不必凑足十倍。”

    关山月道:“只是,我不愿因我坏了你们的规矩。”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仰天大笑,声震夜空:“好,好,好,你究竟是不是好汉,马上就知道了!老五,试试!”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以为排行在前,来的三个里头他居长,自认身份,不愿先出手。

    瘦削马脸那个应声上前,他抬手探腰,一阵叮当声中,往腰里解下一根链子枪,冰冷道:“亮你的兵刀!”

    还挺有风度的。

    关山月道:“我先试试,该用兵刃的时候我再闲。”

    以关山月来说,这不是狂妄,绝不是。

    可是瘦削马脸那个听不得这个,脸色变了,冰冷一声:“好!”抖起链子枪,枪尖如流星,直取关山月咽喉!

    这是要害,一出手就取要害,这是一出手就要命,关山月再扬眉,两眼再闪冷芒,比刚才亮了三分,他道:“一下就要了我的命,还让我怎么十倍偿还?”

    他不闪不躲,容得那一点流星射到,只抬手曲指轻弹。

    只听“铮!”地一声,流星倒射而回,去势比来势还疾快,还强劲,直奔瘦削马脸那张马脸。

    这就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浓眉大眼高壮那个脸色一变,一双大眼里闪现奇光。

    恐怕他不会再说关山月没有三头六臂了。

    瘦削马脸更是一惊,忙沉腕,链子枪上弹,但那回射的枪尖仍然擦着他的头顶射过,只差一线,好险,他惊怒沉喝,振腕再抖,枪尖-个飞旋再射关山月,这回是由一化三,上中下三点,上取咽喉,中取心窝,下取小腹,没有一处不是要害。

    关山月双眉高扬,两眼威棱暴射:“我跟你们究竟有仆么仇、什么恨!”

    抬手一抓,上中下三点流星俱敛,枪尖已落进了关山月手里,回手一扯,瘦削马脸立足不稳,踉跄前冲,瘦削马脸大惊,忙松链子枪,但仍然稍微迟了一些,手掌心脱了皮,满手是血,疼得他叫出了声。

    就在这时候,关山月握枪尖的手前送外抖,流星一点脱手飞出,带着链子枪电射瘦削马脸。

    瘦削马脸大骇,想躲来下及“扑!”地一声,链子枪枪尖正中右肩,整个枪尖没入,瘦削马脸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他没有死,死不了,只是被强劲的力道击得站不住了。

    这是关山月手下留情,要是跟他一样取咽喉要害,他已经没命了。

    而且只两招,连三招都不到,甚至根本都还没有亮兵刃,而是以其人的兵刃伤了其人。

    那位十爷惊叫一声:“五哥!”忙去扶起了瘦削马脸。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跟另一个白白胖胖的脸色大变,白白胖-那个要动,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抬手拦住,厉声喝问:“姓关的,你究竟是哪门哪派哪条路上的?”

    关山月道:“这位十爷没有告诉你吗?他不会不告诉你吧?

    告诉了,否则这句问话不会加上“究竟”两个字。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此刻是我问你。”

    不是那位十爷问的不算,也不是那位十爷告诉他的他不信,而是他自己要再问一回。

    恐怕也是自诩身份,也有点我问你你就得说的意味。

    关山月道:“好吧!我就再告诉你一回,我不属于任何门派;”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你最好实话实说,爷们是因为‘南昌王’府交游广阔,不弄清楚,怕伤了跟各门派之间的和气。”

    是这种顾虑。

    如果“南昌王”府真交游广阔,跟各门派部有来往,还真有这个可能。

    只是“南昌王”府这种行径,这种作为,这种名声,各门各派还会跟它有来往么?

    要是有,绝不会是名门大派,而是些登不了大雅之堂,还沾了邪气的小门小派。

    眼前这些人恐怕就是例证了,江湖人十九出身门派。眼前这些人,不都是“南昌王”府养的江湖人么,但绝不是名门大派出身,名门大派收徒严格谨慎,门规派规森严,容不得这个,当然,败类不是没有,但毕竟不多。

    关山月道:“你尽可放心,我不属于任何门派,你‘南昌王’府伤不了跟各门派之间的和气。”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道:“那就好,老四!”

    那位老四,白白胖胖那个立即动了,他闪身扑向关山月。

    别看他胖,动作挺快,扑势疾快如风,他闪身扑的时候两手空空,等扑到关山月近前的时候,两手里却各多了一把短剑,不知道从哪里掣出来的,可见手上有多快。兵器一寸短,一寸险,一般的剑长都三尺,这两把短剑却各长一尺半,也可见他的武功身手。

    两把短剑一上一下,上取咽喉,下取心窝。

    也别看他白白胖胖的一脸和气,他跟瘦削马脸一样狠!

    扑近时才亮刀,又比瘦削马脸多了一份阴险奸诈!

    还好这是关山月。

    关山月双眉再扬,两眼威棱再现,道:“看来你们都定非要置我于死地,非要我的命不可。”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接了一句:“你知道就好,只是,绝不会那么便宜!”

    这句话倏然停住,没有一点尾音。

    因为,话说到这儿时,他看见白白胖胖那个手里的两把短剑,已经不在白白胖胖那个手里了,而是各插在了白白胖胖那个自己的左右眉窝里,他也听见了白白胖胖那个一声惨叫。只是,他没看见白白胖胖那个手里的两把短剑,呈怎么插进白白胖胖那两个自己的左右肩窝里的。

    他一直看着,两眼眨也没眨。

    这绝对是实情,想也知道,他老四,白白胖胖那个扑击关山月,是不是能一击奏效,若是不能,结果如何,绝对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他绝对会紧紧盯着看,绝对不会眨眼。

    可是,他就是没看见。

    虽然没看见,不知道他老四,白白胖胖那个手里的两把短剑,是怎么插进自己的左右肩窝的,可是他明白,那两把短剑,绝不是他老四,白白-胖那个,自己回手插进自己的左右肩窝的。

    三个人,不到转眼工夫伤了两个,伤得还都不轻,都不能再出手了“南昌王”府的人几曾受过这个?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何止惊怒,简直想暴眺。

    那位十爷,搬来的三位救兵,原指望能出气、解恨、报仇,哪知转眼工夫就坏了两个,如今只能指望这位三哥了,只是,看这情形,恐怕他叫:“三哥!”

    还是请示该怎么办,还是暗示撤兵?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一声暴-:“闭嘴!”

    那位十爷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

    当然得闭上嘴,他不能不听,不敢不听。

    论排行,他行十,眼前是他三哥,三哥的话,他怎么能不听?

    救兵是他搬来的,要撤,无论从那方面说,他都不能不管不顾一个人撤,要是不撤,接下来能靠的也只有这位三哥了,他又怎么敢不听?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提的是口刀,看上去既厚又重,他拔出了那口刀,一阵金铁交鸣叮当响,还真有点凛人!

    是把既厚又重的刀,大砍刀,厚厚的刀背上还有九个环,九环大砍刀,一动,刀背上那九个环就是一阵金铁交鸣叮当响。

    这种九环大砍刀,非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好臂膀,好膂力的不能使,别说砍中了,就是扫中一点,也非断胳膊断腿、掉脑袋、开膛破肚不可。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使这种九环大砍刀,个头儿够了,也一定好膂力。

    只听他喊:“姓关的!亮你的兵刃。”

    关山月还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又叫:“你不是使剑么?你不是能一剑砍下十几只手么?亮你的剑!”

    关山月说话了:“不急,到了该亮剑的时候,我自会亮剑。”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暴叫:“我要你这就亮你的剑。”

    关山月没说话。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又叫:“姓关的,你听见了么?”

    关山月说话了:“听见了,你两个兄弟不值得我用兵刃,你也未必值得我用兵刃!”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暴跳如雷,厉声道:“好,姓关的,邪就怪不得我了!”

    话落,跨步欺进,抡刀就砍!

    钢环叮当响,刀风迎面袭,的确凛人!

    关山月身躯不动,抬手曲指一弹!

    他想以指风挡刀风!

    “当!”地一声,指风正中刀风,指风却没能挡板刀风,刀风只是一顿,依然迎面袭来。

    关山月的指风何等凌厉,可以说无物不能挡,无坚不能摧,却没能挡住刀风,也没能伤及九环大砍刀。

    足证刀风是多么强劲,九环大砍刀也不是凡钢。

    没能挡住刀风,刀风只是一顿,随即疾快劈到,来不及再次出手,逼得关山月只有闪身侧退,刀风落空,然后他再扬掌拍出。

    这一掌正中刀身,九环大砍刀往左荡开,也只是往左荡了几寸,在关山月要再次出手之前,刀锋一偏,拦腰横砍。

    足证浓眉大眼那个力大刀沉,足证浓眉大眼那个跟前两个下一样,在这把九环大砍刀上,有相当的造诣,不是省油的灯。

    也可见他也是非要关山月的命不可,心里是多么仇恨关山月,两刀都是狠招杀着。

    他更是个凶残的狠角色。

    关山月赤手空拳,挡不了这一刀,这一刀变招之快也更让他来不及出手,唯一能做的,只有躲。

    以关山月来说,躲是绝对躲得过,躲的办法也很快,但为了下一招一击奏效,他弄了险,身躯倏然后仰,演了最俗的“铁板桥”

    这一式“铁板桥”不止演得险,也演得好,九环大砍刀带着凛人的刀风,从关山月上方,离关山月不到五寸之处扫过,眼看就要扫过却突然一顿,刀锋电转,疾劈而下。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把九环大砍刀上,真有相当的造诣。

    刀沉,力猛,变招快,换个人绝对难逃过这一刀,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这虽是关山月,虽是关山月为下一招出手能一击奏效而弄险,但浓眉大眼高壮那个突然变招及变招之快,也出了关山月意料之外。

    好在,这毕竟是关山月,他提一口气,猛翻身,躲这一刀,也踢腿、探腰,一招两式,同时出手。

    九环大砍刀来不及变招了“当!”地一声大震,砍在了地上,也砍进了地上,半尺刀头砍进了地里,连地皮都为之一震,刀之沉,力之-,吓人。

    关山月躲过了这一刀,一招两式里的踢腿,右脚尖正踢在浓眉高大那个持刀的右腕上,一声脆响,一声大叫,右腕骨断了,而且碎了,再也握不住了,撒手后退。一招两式里的探腰,软剑掣出,一道寒光上卷,血光进现,浓眉大眼高壮那个再次大叫后退。

    关山月挺腰站直,手提软剑,威态慑人。

    浓眉大眼高壮那个,头发、眉毛、耳朵、鼻子全没了,一颗脑袋成了血脑袋!

    他左手原握右腕,此刻却不知道该顾那一头了,右腕可以紧握,疼也可以稍减,血脑袋上的疼跟血,可不是一只手解决得了的。

    那位十爷心胆欲裂,魂飞魄散,他已经为他五哥、四哥闭过穴道、止过血了,如今忙又为他三哥闭穴道、止血。

    他搬来了救兵,他跟来了,如今只派了这么个用场,他也只能派这个用场了。

    提灯的那两个早就吓破了瞻,如今更跟他们十爷一样,吓飞了魂,下过,没有扔了灯笼撒腿跑,算是不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穴道闭了,血也止了,疼就只有咬牙忍了。江湖人还能忍不了疼?尤其这种狠角色以往是怎么让人疼的?浓眉大眼高壮那个一双浓眉没了,如今只剩下大眼高壮了。他满头满脸是血,瞪着一双大眼说话,还咬着牙,鬼似的,怪吓人的:“姓关的,你真好!”这是恨词儿,不见他咬牙切齿么?

    关山月淡然道:“我是不错,以你们的心性,你们的作为,我还能留你们三条命,还是真不错,不是么?”

    还是真的,以这些人的心性、作为,在侠义之士眼里,那绝对是该死!

    大眼高壮那个不知是疼,还是气恨,他发了抖:“你”关山月截了口:“我怎么?我要问你一句,你们还会再来么?”

    大眼高壮那个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你以为南昌府没人了?真要是好汉,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担保一定还会有人再来!

    说完了话,他似乎要走。

    也该走了,三个人虽然都闭了穴,止了血,但这份疼痛难当,伤也得赶紧治,不能久耽搁,尤其是那两位,链子枪尖跟两把短剑,还在臂膀跟左右肩窝里呢!

    关山月道:“等一等!”

    大眼高壮那个话说得狠,听了关山月这一句却没动。

    他没敢动,其他的当然也没敢动。

    关山月道:“你们用不着再来了,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大眼高壮那个道:“怎么说?你要一起去?’关山月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跟那位姑娘正打算问掌柜的你们来自何处,以便自己送上门去的么?”

    大眼高壮那个道:“你真要去?”

    关山月道:“本来就是真不假!”

    大眼高壮那个道:“你让我等你,你是要”

    关山月道:“我只是拿我的行囊,你们等得了。”

    大眼高壮那个道:“你要拿行囊?”

    关山月道:“去过‘南昌王’府之后,不在‘南昌’待了,也不打算再折回客栈了”

    大眼高壮那个道:“你还用拿行囊么?去过‘南昌王’府之后,我看你用不着行囊了!”

    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嘴还如此,关山月真该连他的嘴唇都削掉。

    关山月不在意,淡然道:“看看吧!‘南昌王’府要是能把我留下,我自然就用不着行囊了!”

    他把软剑插回腰里,走向他住的屋。

    那几个,没人去动高梅,没人敢动高梅,也没人能动高梅了。

    关山月进了他住的那间屋,转眼工夫又从那问屋出来了,手里多了他的行囊,他叫:“姑娘,出来走了。”

    高梅已经收拾好了,忙应声出来了,那三个伤在关大哥手底下的情形,她刚在屋里就已经看见了,如今她没再看那三个一眼。

    掌柜的跟伙计还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关山月又叫了他们一声,他们这才敢出声,却是畏畏缩缩的。也难怪“南昌王”府的这些人,本地百姓无不畏之如虎,何况是生意人,当然更不敢招惹这种恶势力。

    关山月见他们出来了,道:“掌柜的,我跟这位姑娘要定了,给结个帐吧!”

    关山月挑这个时候好,掌柜的可不敢落个让关山月住,连店钱都不要,当着那几个的面,他什么都没说,只连忙答应,带着伙计到柜房把关山月跟高梅两人的帐给结了,会过了帐,关山月带着高梅才跟大眼高壮那个几个人离开了客栈。

    帐是关山月跟高梅两个人付的,本来两人都要一起付,可是两人又都不让对方付,最后是各付各的了。

    还好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外头黑,也没什么人了,要不然“南昌王”府的这几个,非惊世骇俗不可,丢的人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