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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经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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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白玉骐立刻觉得一身血液被一股无形的逆流推动看,混身的血液倒流起来。血液越行越速,如万马奔腾,江湖直泻,不能自主。

    白玉骐脑海中只感到茫茫然一片空白。

    一个时辰过了,那推动的力旦里尚是越来越大,白玉骐直觉周身酸麻,宛如万千蛆虫在血管,五脏六腑钻动似的痛苦,浑身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咬紧着牙关力忍其苦,没有哼出一声。白玉骐失去了武功,孱弱的身体开始发抖了,那人似乎已有所觉,但他不敢放松,他是一个好强的人,他是绞尽脑汁想要创造一朵旷世的武林的奇葩,他也要白玉骐身怀旷古的绝技。日光已斜斜的照上谷底的石壁,时已近午。

    白玉骐双眼开始就发黑,四肢麻木不仁,好像已经脱离了他的躯壳一般,苦痛有增无减,内腑似乎完全离了原有的部位,血从他的嘴角潺潺溢出,他现在宁可死去,也不愿再受此痛苦。上涌的气血使他窒息,苍白的玉脸变成了赤红上洹也许是生与死的转折点。白玉骐猛可地大喝一声,吐出一大口浓痰,遂失去了知觉,他的脉博由强而弱,最后似乎完全停止了。

    星移斗转,已过了三个昼夜,白玉骐除了胸口尚有一丝温暖外,几乎一切机能都已不发生作用。洞中那人,双手始终没有移开,白玉骐的身体,包括那双闪闪生光的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这三昼夜的内力消耗,就是金刚再世只怕也承受不住。那双手开始犹豫了,他想撤回使出的真力,死亡的命运终于要降落在多灾多难的白玉骐身上了,蓦地“克啦啦”一声霹雷,大雨倾盆而下,那人双目中滚下两颗豆大的泪珠,他承认失败了,双掌吐出的内劲,缓缓撤回。白玉骐忽然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雨点似的一缕寒意使他回复了知觉,在死亡的边缘上他挽回了生命。这一声微弱的叹息,使那人已绝望了的心,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忘了身体的疲惫,几乎要大笑几声,他终于成功了。

    白玉骐缓缓睁开星目,他可以看清四周的景像了,先前的痛苦已完全消失,丹田内有一股冲撞的热流,体外也有源源的真气流进,他直觉出他已失的内功又恢复了,他怀疑这是梦,因为自古至今尚没有人能疗治残穴的事实。白玉骐本能的深吸一口真气,运功调息,他觉得气血反涌,血液逆流,丹田凝聚的真气几乎完全散去,不由大惊失色。

    “用你以前的内功口诀,颠倒运用,真气逆转。”声音微弱,十分吃力,白玉骐没有时间思索,立刻照话做去,全身果然立刻恢复了舒泰。开头他很不习惯,幸亏那人以真力作先导,他才算吃力的运转了一周,接着第二周,第三周,他已完全领悟了,利用以前的根基,他已能够运用自如了。那不知名的人撤去双掌,沉沉的嘘了口气,现在他才算达成了他的心愿,白玉骐正要回眸去看看他是谁,那人先开口道:“运功吧!娃娃,我现在累极了,外面雨虽然大,你只好忍受点儿了,千万要注意,不能碰那棵树。”那人的话有使人慑服的威严,白玉骐一向倔强,这时听来却自然的接受了,立时闭目调息起来。

    大雨终于停了,谷底射进了一线阳光,又是一个中午了,白玉骐行功完毕,浑身又恢复了以往的舒爽,微﹂提气,一跃而起,回身向洞中望去。触眼不由使他一怔,只见一个六尺方圆的洞口外,盘罩着一棵似桑似藤的怪树,树长得不大不小的,恰好把整个洞口封住,树上紫色果实累累,散发出阵阵清香,白玉骐闻之顿感饥肠辘辘,他找个空隙向洞内望去,这一望使他大吃了一惊。只见离洞口半尺左右的一块石板上,坐着一个古怪的老人,雪白的头皮罩住了全身,胡子与头发混成一团,脸上除了那闭着的眼睛与圆而大的鼻子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乍看起来简直不像个人。那双枯干的手放在膝上,衣袖百孔千疮,全发了霉,似乎略一抖动即可顺手而化作灰烬,洞中苔藓丛生,湿气逼人,老人似乎坐在这里从来没有动过,因为他周围的苔藓与四壁的一样茂盛。初看起来这老人似乎有些可笑,白玉骐想到这寂寞的老人不知在这窄小的天地里渡过了多少漫长的岁月,他又觉得有无限的同情,这寂寞的岁月是多么的可怕啊,白玉骐想着想着,不由一阵鼻酸落下了两行泪来。

    “娃儿,你可是在愁如何出困?”不知何时老人已醒转了,他的声音与先前一样的铿锵而苍劲,只是白玉骐已不觉得震耳了。白玉骐抹去了脸上的清泪,摇头淡淡的笑道:“四周的情势我还没有注意。”老人会意了,他若无其事地淡淡的道:“三十年的岁月原亦不难打发。”“三十年?”

    “值得惊奇吗?”老人大笑了许久,声音由爽朗转为嘶哑,最后竟然又大哭起来,白玉骐想要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老人痛哭了一阵,好像发泄了不少冤气,最后才呜呜的道:“三十年并不觉得难过,而真正使人伤心的却是家师至今仍不知是谁陷害了我?”

    “什么!你师傅还不知道是谁把你禁在这里的?”

    “是我师傅禁的。”

    白玉骐被他弄得糊涂了,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老人停止了哭泣道:“唉!这事说来话长,我告诉你,也许你是唯一知道这事的局外人。”老人说到这,似乎勾起了无限往事,脸立刻变得一片严肃,缓缓问道:“娃儿,你听说过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云行僧吗?”“云行僧?”白玉骐不自主的退了一步。“不错,确实听人提起过。”

    老人接着道:“他虽是个出家人,但杀人如麻,他师傅天痴上人从来没有责备过他,并且还欲传少林掌门之位给他,后来不知怎的云行僧与天痴上人一同失踪了,少林的掌门人才由如海的师傅霞智上人继承,不想云行僧竟会被禁在这里。”白玉骐点点头道:“传言他为人十分好义。”

    “你猜后来他为什么失踪的吗?”

    “不知。”

    “云行僧自入佛门即仗义锄强,扶弱济贫,所积善功在所有师兄弟之上,因此他师傅才有意将少林掌门传由他继承,但在将要接掌门的前一年云行僧却做了件为人不齿的事,少林寺附近一家猎户的少妇被人奸杀了,甚至连她的全家均遭灭口,这事不幸竟是云行僧干的”“怎么可以武断是他?”

    “现场的脚印是可对证,还有云行僧平日所用的一枝竹杖也在当地”白玉骐没话可说了,他只坚持道:“我深信不一定是他干的。”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夜云行僧就被天痴上人带走了,天痴上人把他禁在舍身崖下的这个石洞里,在洞门种下一株他早年自南海带回来的盘门桑,这种桑树不怕掌风,能分泌剧毒,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它,立即毙命,天痴上人临去的时候曾说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后才会释放他,因此云行僧就以这桑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充饥,在洞中枯坐了三十年”“天痴上人始终没来?”

    云行僧点点头。

    “这么一棵小小的树竟能因你?”

    “娃娃,你不相信?”

    白玉骐简直不相倍这么一颗小树能困住一个武功高强如云行僧的人,他霍然转身拾起地上的玉箫向小树打去。脆弱的树枝应手而断,但奇迹立刻出现,那断掉的树枝尚未落地,而新枝忽然又生长了起来,与先前的一枝长得一模一样,白玉骐顿时为之怔住了。洞中云行僧不由狂笑起来,他似乎为他师傅的杰作而感到得意,也为这困他三十年之久的小树而自豪。

    白玉骐发了一会怔,茫然问道:“难道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够毁它?”

    云行僧止住了狂笑,道:“娃儿,这棵树是我师傅种植的,你别想毁了它,你若毁了它我不但不感激你,还要找你算账。”“难道你甘心被人冤枉到底?”

    “你怎知道我被人冤枉呢?”

    白玉骐大笑道:“你师傅天痴上人乃是一代至尊,位同少林掌门,如果他不知道你是被人嫁祸的,他会留你到现在吗?”云行僧突然一怔,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道理,白玉骐一言使他顿时茅塞大开,他仰脸望着洞外灰暗的苍天,茫然道:“三十年我白等了三十年”白玉骐眸神一闪,蓦地

    他骤然回身拾起玉剑,姆指一按剑簧弹开剑鞘,回身闪电一招“古树盘根”未等云行僧出声阻止,迳向树根砍去,剑离树根尚有三分,白玉骐目光过处,突然煞住了剑身,目注树根发怔。云行僧此刻也回过神来,大喝道:“娃娃你想干什么?”

    白玉骐没有回答他,缓缓地蹲下身来,以剑尖轻轻拨开沙土,挑出一方四寸见方的玉符。白玉骐取过王符,只见正面刻着:“致云行吾徒”下角刻着天痴两个字,字迹苍劲,笔力万钧,显然是他师傅种树时埋下的,似俟云行僧等得不耐烦而企图毁树时将它打出土外。

    白玉骐并没有看背面刻的什么,只茫然的以剑柄将玉符递进洞里。

    云行僧一见那玉符顿时面色大变,恭恭敬敬的接过,翻转过来。

    云行僧念道:“尔心清白,鉴诸神明,为护家声,囚尔古洞”云行僧读罢,捶胸仰天狂笑起来上十年的忧伤岁月,化成无比的悲愤,全在此笑声中泄出。白玉骐默立洞外,暗然亦滚下了两颗泪珠。

    云行僧笑声越来越大,身上发了霉的僧衣片片飞落,发如波动的巨浪,面色凄凉愤慨,蓦然,云行僧张口吐出一滩鲜血,笑声依旧不止。白玉骐大惊,高声叫道:“老前辈、老前辈,快停住笑声,再不停止恐要伤及真元了。”老人置若罔闻,狂笑如故,血从他嘴角汨汨流出,银色的长发己染红了一片。白玉骐在外面急得搔耳抓服,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

    云行僧又吐了两大口鲜血,笑声微弱了,最后终于停止了一切,血如决堤之水,不停的向外涌出来。白玉骐目注着这凄惨的景像,他轻声哽咽的叫道:“老前辈,你怎么了?”云行僧慢慢睁开眼睛,那湛然的神光已不复再见,白玉骐睹状大惊,这是学武的人散功的征兆,云行僧看看满脸泪痕的白玉骐吃力的道:“娃娃,我自从空中把你接了下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晚辈白玉骐。”

    “你知道我就是云行僧吧?”

    “现在知道了。”

    “我可能不行了!”

    云行僧微笑着,他像任何得道高僧圆寂前一样的平静。

    白玉骐惊惶的道:“前辈”

    “娃娃,你太重情感了,我们才相识了几天,你以为你这样难过是值得吗?”白玉骐感伤的道:“我们虽然相处几天,但我敬你犹如已故的双亲。”

    “你双亲已不在世,可怜的孩子!”

    老和尚一阵黯然,连忙收敛心神,压下激动的情感,缓缓垂下双目,良久良久,他又睁开双眼望着苍天,喃喃道:“师傅,请原谅弟子至死仍未勘破嗔念,我不能放过他们。”云行僧收回目光,看着白玉骐道:“娃儿,谁陷害了我你知道吗?记得查出此人,他是少林寺中的人,恢复我的少林寺弟子的原有清白。”白玉骐恭身道:“弟子愿竭尽全力。”

    云行僧寂然坐着,慢慢的一切都静止了,脸上泛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白玉骐连叫了几声,才发现这一代高僧已合恨圆寂了。白玉骐大叫一声,昏倒地上,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蓦地一阵寒风又吹醒了他,不由伏地痛哭大恸,昏厥数次。谷底又照进了阳光,白玉骐静静的跪在洞前的石地上喃喃道:“云行前辈在天有灵,请佑弟子了却你终身遗恨。”白玉骐祝祷一番,飞身跃上洞顶石壁,运功刮去壁上青苔,然后气运右臂,写着:“云行圣僧寝庐”

    六个大字,下方写着:“白玉骐恭立。”写毕飘身落地,白玉骐拾起玉剑,望着洞中那银发披身的老和尚,他觉得有无限的留恋,他缓缓退着,克制着内心的感情,他大叫道:“云行前辈,白玉骐告别了。”说着拔出王剑,只见一道寒光耀目上高举过页,道:“白玉骐誓必为前辈雪冤,恢复前辈雪冤,恢复前辈原有的清白。”言罢,白玉骐回剑入鞘,向一处石壁下离去。

    在舍身崖平坦的崖顶上,残阳的霞光照着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他静立在崖顶似在考虑着一件大事。“我不能令少林寺中的弟子去,洱海一笛乃是一派武林邪徒。”老和尚在自言自语道:“不过,万一他们真个放出了‘天魔侠’的三个徒弟那又怎么办呢?咳”老和尚叹息了。五天以来每天早晚他都徘徊在这里,虽然只是一件算是很简单的事,他却永远委决不下,因为事关着整个少林寺的名望与声威。“嚓!”的一声音小得如叶落针坠,老和尚霍然转过身来,顿使他惊得目瞪口呆。崖边临风站着一个白衣少年。腰悬王剑,仪容绝世,一望即知他就是被推下崖的白玉骐,老和尚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举手揉了揉眼睛,看看这白玉骐究竟是人还是鬼?

    白玉骐冷森森的笑道:“笑面佛!在你未得到你应得的报应以前,白玉骐不会先你而死的。”话落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这和尚正是“笑面佛”如海,自从洱笛座下的一个徒孙把白玉骐推下断崖,要少林寺自己决定后果以来,他就一直被去与不去的问题困扰着,不去,他怕“天魔儒侠”的三个弟子不肯放过少林寺,去则无异自认无能,承认洱海笛在中原的地位,因此几天他没有一天安静过,这回又遇到了白玉骐,更使他心情大大的波动起来。“笑面怫”强自镇定,沉声道:“白施主,你好造化”

    “白玉骐不死,你就注定倒霉。”白玉骐冷冷的讽刺道。

    “笑面怫”如海脸色一凛,双目神光一闪,道:“你的武功既不如我,你能说已逃过一死了吗?”白玉骐一阵狂笑,道:“如海,你先接一招试试。”话落突然拍出一掌,风声凛冽,猛如惊涛骇浪。“笑面怫”如海骤见一惊,观此情势,白玉骐的武功非但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还大有了进境。“笑面佛”如海侧身错步,运功也拍出一掌。

    两掌接实“轰”然一声,白玉骐退了一步“笑面怫”如海也双肩一幌。白玉骐不再迟疑,清叱一声,揉身而上,错眼就是七掌,掌掌相连,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拍出。“笑面佛”如海大袖飘拂,轻灵的穿插在他掌影之间。

    一瞬间两人已互攻了三十多招“笑面怫”如海发现白玉骐自始至终对全身穴道均不加掩护,开头他只当他疏忽了,既见他一直都是如此,他却误会白玉骐是用的拼命的打法。

    “笑面佛”如海看出这种破绽,心中不由暗喜,招式一变,一掌紧跟一掌的急攻起来,右掌的食中二指暗蕴内劲,以备点白玉骐的穴道。五十招一到“笑面佛”如海突然大喝一声,刹那间拍出了十二掌,白玉骐不得不逼得向右侧一跃。就在这一瞬间“笑面佛”如海闪电般的追上,食中二指一挺,一缕罡风正点在白玉骐的肩井穴上,跃身站在白玉骐身一刖半尺处,显然白玉骐已经受制于他了。“笑面佛”如海正欲张口说话,那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蓦地:一声清叱:“贼秃与我躺下。”白玉骐霍然推出威力罡猛的一掌。事起伧促“笑面佛”退已不及,还手也不可能,换了别人只有闭目等死的份了,但他因久经战阵,临事十分镇定,白玉骐掌风离他前胸尚有三寸之际“笑面佛”如海蓦然使出一式铁板桥,滚地而出。但逃过了右掌,却逃不过白玉骐预先伏下的左掌。

    “砰!”的一声“笑面佛”如海才飞出去五尺,已被白玉骐打在地上,进翻三滚,倒地不起。这一掌显然伤得他很重,而这伤也完全是由于他不知道白玉骐血脉倒流,点穴对他已失去作用所致。“笑面佛”如海半晌后渐渐苏醒吃力的撑起身子,愤怒的呆望着白玉骐。

    白玉骐脸上挂着一丝残酷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如海走去,冷冷的道:“我要你知道痛苦味道,否则不足以消我心头之头之恨。”“笑面佛”如海,强提真气,将功力贯注于双臂,以备作最后的一击。

    白玉骐五指屈伸如钧,切齿道:“你还想拚命吗?那你将会死得更!”脚下依旧向前走去。“笑面佛”如海沉吼一声,霍的将两掌推出,掌风呼呼,兀自不弱。

    白玉骐身体凝立不动,拧身回拍了一掌。

    “砰”的声,如海踉跄地退了七八步,日中鲜血如泉涌,无力的跌坐就地。白玉骐星目血丝密布,蓦地—白玉骐仰天一声长啸,十指全屈,飞身向如海胸腹处抓去,似乎要扯出他的五脏六腑。如海自知死亡当前,但回手无力,他脑海里掠过一丝灵光,他觉得他的死是罪有应得,就在白玉骐双手快要抓到的时候,舍身崖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一声沉喝,一股无形的气流袭向白玉骐的胸前。那气流并不觉得怎么激烈,忽而白玉骐的内脏似乎受了重击,斜斜跌出了二步。白玉骐抬眼只见“笑而佛”如海背后站了一个白发披肩,发髯拂胸的老人,由老人的那一击,白玉骐知道他的武功高不可测。老人沉声道:“施主现下五腑虽只微感波动,恐将已是受伤,如在三个月中不动真气则功力可复,如若妄动真气,将喷血而亡,这是老衲给你擅闯少林崖上寺的警戒。”白玉骐一跃而起,真气一动,果然内脏痛楚立起,立刻强忍冷冷道:“你是谁?”坐在地上的“笑面佛”如海突然叫道:“霞行师伯,是您老相救。”

    此人正是十年前少林主持大师霞行上人,他在十年前将掌门让给了师侄如海,而未传给自己的弟子如缘,因此少林寺上上下下僧侣都觉得霞行上人豁然大公,是以群相景崇。霞行让位后就住在后寺的养晦寺,今日他偶尔出寺却看到舍身崖上搏斗的白玉骐与如海这才赶了过来。白玉骐一听此人是霞行上人,心中灵光一闪,冷冷道:“霞行上人,你可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吗?”霞行上人一怔,问道:“什么事?”

    “云行僧!”

    霞行上人脸色一变,急声问道:“他现在在那里?”

    白玉骐道:“他被奸徒陷害已上西天去了,但,有人会为他洗雪冤屈,哈哈哈上人觉得稀奇吗?”霞行上人,沉声道:“你怎知?”

    白玉骐道:“上人,此事与你无关,你何必如此着急呢?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个中详情,哈哈”白玉骐止住笑声转身向崖下走。“娃娃,我告诉你,我要知道那人是谁?”

    白玉骐没有回头,只冷冷的道:“等奸徒授首之日,你自会知晓。”

    霞行上人缓步向白玉骐背后踱去,沉声道:“我警告你快把那人是谁说出来,否则你下不了舍身崖。”白玉骐没有理会,一步一步仍向崖口走去。

    白玉骐似已觉察身后的危机。

    他霍然转过身来,星目烘射出奇异的光芒,注定霞行上人,冷酷的道:“佛门弟子,得道高僧,你们也知道恐怖紧张,云行大师含冤忍辱,在湖湿的古洞枯坐了三十年,原来人早已被忘,哎!可叹。”白玉骐对霞行举起的双掌视若无睹,顿了一顿,又道:“你不是要知道那人吗?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武功远不如你,你可以举手将他除去,永绝后患”

    霞行此时已失去了他多年的修养,激动的大声道:“你以为陷害云行僧的是我?”白玉骐冷笑道:“大师,你何必紧张,我以为区区一个少林寺掌门是不足以掀动大师静如止水的佛心的。”霞行上人痛苦地搐动了一下,急问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夺取掌门而陷害了云行,你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为什么?”霞行说到此处,突然以双手痛苦的遮住了脸,大喊道:

    “你去吧,我永远不愿再见到你,下次你如敢再来少林寺,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滚滚滚!”霞行已完全失去了理智。白玉骐仰天一声狂笑,蹒跚的向崖下走去,阴森的道:“我会再回少林寺的,为了我的仇,为了云行大师的冤,哈哈”白玉骐已经受了内伤,所以笑声并不响亮,但听在霞行上人与“笑面佛”如海的耳中,犹如千万支利箭,直刺进他俩的心房。笑声渐渐消失了,霞行放下双手,对着浓云密布的天空,凄凉的自语道:“我并没有陷害他,但我接掌了少林寺的主持,三十年来我内心确是受着责备,一念之差,一念之差,苍天啊,苍天,你对霞行的责罚也太重了!”“霞行上人”没有理会“笑面佛”如海,迳自向后寺蹒跚的走去。

    白玉骐带着内伤,迤逦来到了一座山头。

    天上下起了雨来,他找到一个小小的土地,将就着躲雨。

    他发现崖下距离五十丈远的一块石板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年,白玉骐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像一只死了的落汤鸡,躺着动也不动,仔细一望,他的胸部还在起伏着。雨越下越大,白玉骐渐渐的对那人生出了同情心来:“这么大的雨淋久了要生病的,还是救救他吧!”白玉骐站起身来才向前迈进一步,突然心中一动,心说:“不要那人也是武林人物,那岂不多此一举。”想到武林人物,白玉骐心中顿时产生出无比的恶感,救人的意念立刻打消了,他坐回到原处,蓦地—白玉骐听到一阵“丝丝!”的怪响,他听声辨位,抬眼向前望,突见距离那少年百丈外的石壁上有一个漆黑的山洞,从中射出两道绿光,那两注闪烁的光源,足有鸭蛋大小,白玉骐一惊—道:“莫非是什么怪物”随着那丝丝怪响,两道绿光向前缓缓移动着,白玉骐全神向洞中探着,只见一个大如木桶的椭圆形的怪头,慢慢的向外伸展。一条大蟒,白玉骐惊叫起来。

    “丝丝!”那巨蟒的头伸到洞外,继续向前蠕动,它的身周围,粗有二人合抱,白玉骐虽然一身武功,也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替那人担起心来。那人依旧躺着未动。

    巨蟒蠕动的速度加快,不大功夫蟒头距离那人已不满三十丈,而蟒尾则方出洞口,如此大蟒确属罕见。那人依旧躺着未动。

    白玉骐想那人不是疯子,就是自甘送死。

    那巨蟒距那人不满二十丈了,绿光闪闪的两眼瞪着那白衣少年。

    这畜生可真狡猾,敢情它要看看少年有没有携带武器,白玉骐才察知他是赤手空拳。

    “丝”的一声,大蟒巨头一昂,倏地盘成一团,把少年围困起来,得意的审视它的猎获物,那少年依旧躺着未动。那少年已经昏厥了不成?白玉骐心中一急,正待起身相救。

    说时迟,那时快,巨蟒又是“丝”的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少年猛扑过去。一声清叱,只见白影一闪,巨蟒那一双绿油油的巨眼顿时黯然无光,显然,是被少年扯瞎了。巨蟒负痛,胴体一缩,崛起二十余丈,那白衣少年动作虽快,仍然未及飞出就被那巨蟒缠住了。那少年一身武功了得,他左手撑住巨蟒的下颚,右手“轰”然一声,劈在蛇身上,那巨蟒竟然毫不在乎。只把尾巴一扫“哗啦啦”一阵大响,搅得方圆数里之内飞砂走石。

    这时突有四五十个手持刀枪弓箭的猎人从四面八方奔过来,一齐大声呐喊,却都不敢近前。白衣少年劈了十几掌,但没有伤得那巨蟒分毫,它反而把他缠得更紧。

    白衣少年劈出的掌力渐渐微弱终至无力再劈,只用双手抵住巨蟒的下颚。巨蟒力大无穷,一扭头,伸出红红的长舌,眼看就要舔到少年鼻尖上了。周围夫有的猎人们见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害怕,不约而同的一声“啊哟!”一涌而上。半空中突然雷呜似的喝道:

    “众位且慢,看我的!”众人祗见白影一闪,一道红果冲天而起,大家定神一看,蛇头已滚落在地,紧接着蛇身横七竖八的蹦跳不止,简直闹得地动天摇,有几个躲避不及的猎人,被他活活的甩得半死。斩蟒的人正是白玉骐,他料想这巨蟒一定刀枪不入,是以一动手就使出了玉剑。白玉骐回剑入鞘之际,顺手带住白衣少年跃出了这蟒的重围。

    猎人们见他们两人都是身着白衣俊逸非凡,一时间真是无限的感激与钦慕。原来这巨蟒已经为患多年,弄得鸡犬不宁,平日周围伏有猎户守候示警,今日一旦除去,怎么不谢天谢地呢?白玉骐落地后,目光一扫白衣少年,不由心中暗赞:“这人好英俊,只是缺少了些男子应有的刚毅。”只见这人,细眉弯弯,美目如画,樱口贝齿,还有一种一局贵的气质。白玉骐要走了,他提气纵身,飞出五丈一个起落,跃向崖顶。

    “兄台稍停,请教尊姓大名?”白玉骐听出是白衣少年在唤他,声音清脆娇柔。白玉骐落在崖上略一迟疑,突觉香风一阵,白衣少年也已赶到了身边,白玉骐心中暗忖道:“这人脂粉气好重。”白玉骐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搭讪道:“兄台何必动问,也许你我今日为友,明日为敌!”白衣少年一怔,美目一转。

    “这话怎讲?”

    白玉骐道:“兄台是武林中人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雨水将白玉骐脸的大蟒的血迹冲洗下来,白衣少年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什么,乃微带幽怨的解释道:“我所以说是武林人物,是因为我现在仍在武林中活动,不过活动的目的仅仅为了积聚善功,以对一个含恨葬身舍身崖下的朋友聊表诚意而已。”白玉骐问道:“兄台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端详着白玉骐的脸良久,半晌惊喜地直叫道:“就是你就是你,你没死”

    白衣少年一骨碌扑进白玉骐怀里。白玉骐一时被弄糊涂了,弄得手足无措,他怎认识这个白衣少年,急急道:“这位兄台贵姓大名,想是你认错人啦!”“我想决没有错认,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白兄的为人,心中甚感钦佩。”“但不知道贵友是谁?”

    白衣少年默然。

    白玉骐又问道:“你是不是天机道人、魔魔僧与玉女的朋友?”

    白衣少年眼珠一转笑道:“正是。”

    “他们现在在那里?”

    白衣少年一怔,这下他可答不上来了,停了一会,他说道:“白兄,这里雨下得这么大,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