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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娇娥痴恋玉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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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拂面,玉露沾衣,邵谷人在静悄悄的湖岸上,不禁为那婆娑的舞姿,幽然神驰。

    她不时扭动着杨柳纤腰,颠起阵阵荡人神志的乳波臀浪,又徐伸玉掌,若依门青楼艳妓,春意迎人,呼之欲出。

    月色,湖光,舞影,交织在邵谷人的眼里,他只觉得那凌波起舞的女即,千种娇羞,万种风情,直想软玉温香,抱个满怀,效刘沅天台之乐。

    正当邵谷人心往神驰,飘飘欲仙之际,一缕清新的荷香,轻轻飘来。

    香气撩人,艳舞可餐,邵谷人不禁心旌荡漾,脉波急跳,周身发热,不克自持起来。

    邵谷人心里软绵绵,轻飘飘,不觉失口叫了一声:“妹妹,你。”

    那黑影女即不答不理,却只顾“格格格!”的娇笑,并跟着使开混身解数,猛摆丰臀,急展玉臂,款款舞来。

    邵谷人激动已极,不觉又是呼唤一声:“好妹妹!我等不。”

    黑影女即闻到呼唤,也吴侬软语,乍启樱唇,娇声唤道:“好哥哥,你真的等不及了吗?”

    跟着又是一声“格!格!格!”淫荡已极的笑声。

    邵谷人又想说些什么,可是睡意浓重,一个哈欠,刚已打完,人便已然昏倒地上。

    黑影女即忽然停住舞步,猛自嘿!嘿!冷笑了两声,跟着飞身上岸,织指连点,闭了他的几处要穴,玉臂一拴,挟起邵谷人,展开踏波履萍轻功,沙鸥一般,迅捷往那灯火闪烁之处而去。

    这黑影你知道是谁,原来她叫杜飞云,人称“凌波仙子”是高邮湖内一名了不得的高手,连“水底青蛟”都要畏她三分。

    她那“睡莲戟”的荷香,在平常人闻到之后即刻昏倒,为何邵谷人如此长久方才倒下,原来是她蓄意挑逗邵谷人,淫逸取乐。

    这也是“凌波仙子”一贯的性情——淫荡,阴险。

    且说“凌波仙子”杜飞云霎眼功夫来到“碧湖庄”的后庄——“依荷轩”轻按机关,进得房来,灯下一瞥,见是一个红脸青年,紧闭双目,英气虽嫌逼人,却生得不怎么漂亮,觉得不大对胃口。

    遂急唤道:“小红!快过来!”

    喊了两声见无人答应,双足一顿,气急骂道:“小红,小绿,该死的丫头,姑娘回来啦!”

    这才听到里面急忙应道:“姑娘,这就来了!”

    虽然口里答应,人却未见出来。

    杜飞云感到奇怪,平常时候,不管自己回来多么晚,几个贴身丫头,总是一召即至,今个怎么变了样?内心既奇,遂一个跨步,猛然推开侍女的房门。

    一看室内情景,不禁吓了一跳,四个该死的丫头正在逗着一个美貌少年取乐呢!

    花容变色,玉脸一沉,唱声斥道:“该死的丫头,还不给你姑娘爬出去,把外问那个野小子收拾起来!”

    四个丫头,小红,小绿,亦黄,亦青,看见姑娘进来,急忙丢开身边少年,肃立一旁,吓得周身直打哆嗦。

    尤其亦黄、亦青,还偷偷地向小绿、小红送了一个抱怨的眼波,像是抱怨的说:“都怪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及早迎接姑娘,否则,我们还可以轮班逗着她玩是不?”

    既然听见姑娘吩咐,四个人急忙夺门而出,去收拾那红脸青年去了!

    “凌波仙子”杜飞云见这少年,正襟危坐,道貌岸然,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只是他双眉入鬓,一双充满着怨嗔的大眼睛,在白似冠玉的脸上,不时连连闪动,好像觉得它在向你说话一样。

    一身夜行青衣靠,紧紧地裹住他,膀宽肩阔的健美魁梧身躯,看得杜飞云心里好生舒服,觉得他可爱极了。

    遂即面含微笑娇声问道:“公子,你是怎么来到我这‘依荷轩’的?你叫什么名字?给我说说好不好?”

    他用大眼睛膘了瞟杜飞云,像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未曾张口回答。

    杜飞云被他这一瞟,瞟得心里噗噗乱跳,愈发觉得这稚气未脱的少年可爱起来。

    遂以玉掌攀着他的肩头,香腮贴着他的脸颊,柔蜜蜜的说道:“好弟弟,快说给姐姐听,姐姐喜欢你。”

    说着又用她慑人神魄的一双俊眼,飘送了个眼波。

    他霍然从椅上站了起来,杜飞云冷不防被他摔了一跤,双目圆睁厉声说道:

    “谁是你的好弟弟!说?有什么好说的,要杀就杀,要砍就砍,何必来上这一套软功夫。”

    看他发怒的样子,非但不会叫人害怕,而且还觉得蛮好玩似的,杜飞云看在心里愈发觉得这白面少年有趣,和气爱怜的说道:

    “我比你大嘛!你又不肯告诉我姓名,我不叫你弟弟,叫你什么呢?你说是吧!好弟弟。”

    杜飞云又贴近他身边,偎着他的肩膀说道:“弟弟,只要姐姐喜欢你,不是我杜飞云夸口,在高邮湖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哼。”

    看她那风姿,听她那口气,便会知道她在高邮湖中的地位是如何了。

    他渐渐地觉得平静而软化了,转过来,端祥着一张吹弹得破的鹅蛋俊脸,两颗黑白分明,滴溜溜转动的丹凤眼,一只玉葱似的鼻子,娇媚温柔,看了实在叫人喜爱。

    他挣脱了她的依偎说道:“我告诉你姓名,你别再叫我弟弟了!”

    他略一沉吟说道:“我叫石剑鸣,是准备来扫荡你们这‘碧湖庄’的?”

    这时,小红、小绿忽然推门进来,小红向杜飞云说道:

    “姑娘,这白脸公子奇妙极了,我们四个人问了他半天,连一个字都不肯说,只会用眼睛瞟人,哎哟!瞟得人心里痒痒的。”

    杜飞云狠狠地瞪了小红一眼,责怪她晓舌。

    小绿见小红碰了钉子,遂即忙肃容正色指了指石剑鸣说道:

    “启禀姑娘,他大约是二更天时候,闯进了后院,就在姑娘的香闺下面,被我们那个东西捕到的。”

    小绿见到外人面前不好泄露自己机关的秘密,遂双手比划着手势,用“那个东西”代替过去了!

    杜飞云点了点头,吩咐说道:“快拾夺几样可口酒菜,端到我的楼上去,并且先准备好沐浴的热水,给公子浴沐。”

    小红、小绿听见姑娘这般吩咐,知道姑娘看上了他,不觉向杜飞云挤了挤眼睛,留下一个神秘的笑靥,慌忙飞也似的去了。

    杜飞云见两位侍女走了,遂即走向石剑鸣说道:“鸣弟弟!这里是丫头们的地方,我们到后楼上去吧!”

    石剑鸣起先不愿动,后来一想,何不趁着向后楼去的机会,伺机逃走呢?遂即被杜飞云半搂半挟着向后楼走去。

    杜飞云见石剑鸣趁着她说话不留意时,暗暗四顾,知他用意何在,说道:

    “鸣弟弟,你不必担心,姐姐这‘依荷轩’,处处布有机关,饶他插上翅膀,也难闯得进来呜,你知道姐姐多么喜欢你。”

    说着,一个丰满的身子,溢着芳香,整个贴靠了过去,把石剑鸣搂得紧紧地。

    石剑鸣虽然是温香软玉,觉得舒服得紧,听杜飞云这般说辞,心里却凉了半截,暗忖,这小妮子不是明明警告自己说:

    “这里机关四布,你石剑鸣,插翅也难飞得出‘依荷轩’一步,我看你就安心的陪我玩几天吧!”

    说话之间来到后楼,石剑鸣进得楼来,抬头一看,火烛辉煌,壁现桃红,香气四溢,粉装玉琢,原来是她的香闺。

    石剑鸣少小离家,西天目山学艺十年,常年住在那茅屋之中,竹榻泥台,四壁萧然,几时可曾见得这等布置,又何曾进过一个女人的香闺,不觉心下砰砰,脸上害臊,迟疑不敢举步。

    只听杜飞云催着说道:“鸣弟,进来么!这是姐姐的闺房,不要怕,进来嘛!”

    杜飞云牵着他的一双手,直往里拖。

    石剑鸣心里想道:“管你去,我且进来,看你怎么办!”

    小红已自浴间里出来,向杜飞云说道:“姑娘,香汤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更衣沐浴去罢!”

    杜飞云点点头,柔声向石剑鸣说道:“鸣弟,快去沐浴罢!”

    石剑鸣也不再说什么,遂向那浴间走去。

    小红见石剑鸣走了,挤了挤眼,取笑杜飞云说道:“姑娘,听你喊得这么亲昵昵的,今个晚上你那‘若仙秘室’又得派上用场了。”

    杜飞云识人千百,不知此时为什么被小红一语点破,反倒害起羞来,伸手拧住小红的一只大辫子,半真不假的斥道:“死丫头只顾晓舌,还不快叫亦黄、亦青服侍公子沐浴。”

    小红吓了一跳,看见姑娘一脸害羞红晕,心想:“天晓得,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来的哪门子臊?”

    见她吩咐要亦黄、亦青服侍那白面少年沐浴,随即附耳向杜飞云说道:

    “姑娘,你大恩大德,我们四个丫头,孤旷日久,身上怪难受的,所以我们轮班缠你丢下的那个红脸汉子,亦黄、亦青现在正用功夫哩!不知姑娘可否让我和小绿服侍他沐浴?”

    杜飞云的脸上又飞上一片红云,略一沉吟说道:“你们两个丫头太不老实”

    小红急了,说道:“姑娘,你可只管放心,小红、小绿这次,绝不敢揩他半点油水。”

    杜飞云玩笑似的拍了小红一个屁股,笑嘻嘻地说道:“野丫头,还不快点去!”

    小红听着姑娘吩咐,心想:“哼!管你什么风流公子少爷,只要碰在我跟前,我也要先摸他两把!”

    是以杜飞云的话还未落地,就忙不迭喜吱吱去了。

    杜飞云站在那儿,像觉得忘记了什么,忙喊道:“丫头,回来!”

    小红心里一惊,忖道:“怎么,我心里打的主意你猜到了?”

    急忙转身笑眯眯地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杜飞云向她招了招手,让小红急忙贴过来,悄声说道:“那个要不要使一点。”

    小红会意说道:“姑娘是不是要我使那个‘绮梦香’?我知道。”

    杜飞云不放心那“绮梦香”使多了会损害人的,遂说道:“少使一点哟!”

    小红又不觉一奇,心想:“姑娘今天怎么变啦!顾前顾后,吞吞吐吐的,粉脸上不时还害着羞。”

    遂说道:“我懂得,姑娘放心好了!”

    说着又向杜飞云挤了挤眼,一溜烟似的去唤小绿去了。

    石剑鸣进得浴间,只见沐盆里放满了一盆粉红色的浴汤,如兰如麝,甚是幽香,遂即脱去周身衣衫,躺卧盆中。

    猛一抬头,只见房门尚未下栓,怪道:“石剑鸣呀!你身陷龙潭虎穴,怎么这般不知警觉?”

    遂即忙把浴门下栓,开始沐浴。

    香汤温热,被石剑鸣一撩,小小浴间,渐渐水气蒸腾,人在其间,恍如置身云雾之中。

    烛光被水气一漫,光芒顿减,室内愈发显得神秘起来。

    石剑鸣正舒畅地躺卧在盆内,撩水自浴之时,忽觉桃红色的粉壁上,推开了一扇暗门,跟着瞥见两个身着红绿亵衣的美女,款款向自己走来。

    云雾之中,她两一左一右款摆纤腰,恍如仙人降凡。

    石剑鸣心里一急,正想喊叫,只听那女即说道:“我们是小红、小绿,奉姑娘之命,特来服侍公子沐浴。”

    石剑鸣见她俩斜挽云髻,除了那两处紧要之点外,几乎尽裸,心里实在跳得紧,忙说道:“多谢两位姐姐,我自己会沐浴的,还请你们快点出去!”

    两位肤若凝脂,丰乳肥臀的少女相视而笑,并听小红笑格格地说道:“公子爷,你别害怕,我们吃不了你!”

    两个少女说着分开左右往盆两边走来。

    石剑鸣全身赤裸,一丝未挂,幸亏那粉红色的浴汤,还勉强能够隐约地掩住私处,这两个少女一旦走近,岂不一览无遗,心里发急,又不好跳出浴盆,只顾叫道:“好妹妹,快出去!快出去!”

    小红、小绿只顾格格地媚笑,跟着已走至盆边,就要弯身替石剑鸣洗浴。

    石剑鸣双目一闭,霍然一个翻身,便已伏在浴盆里,来个屁股朝天。

    小红、小绿见他这副窘迫怪相,愈发觉得好笑,笑得前仰后合。

    猛听厅间杜飞云怒声斥道:“两个丫头不可放肆!”

    小红、小绿一听急忙收减笑声,伏身伸开两只玉掌,向石剑鸣身上撩去。

    才一接触,石剑鸣被痒不过,霍然一个翻身,仰面朝天,又觉不对,急忙又再翻扑伏下,是以一翻再翻,香汤溅了一地。

    小红、小绿各自拿着香巾香皂,徐伸玉掌慢慢向石剑鸣拂去,小红口里说道:“公子别怕,我们这手上又没有生钉长刺,你有什么好怕的哩!”

    石剑鸣无奈,只得强忍骚痒,任由二个肉香扑鼻的丫头摆弄起来。

    小红、小绿见他不再翻腾,擦拂之间,不觉心花怒放,大胆将纤手往石剑鸣周身狂摸。

    “碧湖庄”平时与世隔绝,尤以杜飞云所居这“依荷轩”后岛,上下皆系雌性,平时不准外人进入。

    而小红、小绿、亦黄、亦青四人皆届二九破瓜之年,平时又见杜飞云种种“倒采花”的乐趣,自然心里发痒得难受了!

    小红、小绿这种见肉狂摸的举动,也就是平时心理的反常行为。

    石剑鸣一回沐浴,被两个丫头拨弄了半个时辰,小红、小绿可望可摸而不即,心里愈发觉得难熬。

    沐浴既毕,石剑鸣一身夜行衣靠在渡舟来岛时被水溅湿,不好上身,小红灵机一动,心想姑娘反正又要“那个”随弄了一条大床单,为他包裹起来,石剑鸣被缠无奈,并以浴时所放“绮梦香”又已见效,也只好依了她的。

    出得浴间,外面就是杜飞云香闺的外间,小红见姑娘业已不在,知道已经到“若仙秘室”等着去了!

    石剑鸣被小红让到一张宽大双人藤椅上,向小绿使了个眼色,随即与他坐个并排,小绿会意,轻按机关,两人便羽羽降下。

    “绮梦香”药力既已生效,石剑鸣灵智渐泪,愈发迷于当前女色,柔顺多情起来。

    座椅下降,石剑鸣不知怎么竟然仲过手臂搂着小红,小红被搂,飘飘若仙,直把洞口的小绿酸得发昏。

    一瞬已到洞底,石剑鸣见是一处布置奇怪的秘室,壁间浮雕,俱带着诱惑人的情调,石剑鸣愈发心动起来。

    佳肴美酒,杂陈桌上,烛光一盏,照澈室内,光线极为柔和“凌波仙子”杜飞云似也刚刚浴罢,容光焕发,春风满面。

    以石剑鸣的性情,他一定不会领受这佳肴美酒,无奈他现在已中了“绮梦香”的药力,已然生效,加以一日夜间未尽饭食,有此佳肴美女,还不是得其所在,于是一手抱着小红,一手搂着小绿,就坐了下去。

    “凌波仙子”杜飞云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推杯换盏,杜飞云只是殷勤勒领,石剑鸣见它春生玉颊,已有了几分酒意,就更是兴高彩烈,眉目之间,媚态横生,既含荡意,更使人怜而爱之。

    石剑鸣此刻已是灵智渐泯,越发迷于当前女色,多情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坐在了一起,杜飞云轻纱已卸,光裸着全身,缠绕在石剑鸣怀中,渐渐的,两人以口度酒,喝了个不亦乐乎。

    残酒未了,两人已移到了一张宽大的床上,石剑鸣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脱得光了,他两只手只是上下的抚摸着,顺势,他的嘴就噙上了姑娘双乳上的葡萄一点,原来他现在不想喝酒,却想吃奶,用力吸吮之下。

    他这用力一吸吮,凌波仙子杜飞云可受不了啦,她只觉浑身力量全失,全身麻痒痒的,全身扭动不已,她发出了迷人的呻吟声,喃喃的道:“鸣弟弟我要我要”

    石剑鸣此刻也怒马奔腾了,在杜飞云玉手引导下,怒马冲进了桃花洞,两个人一个是奋勇直闯,一个是敛迎还拍,身子狂扭,一人气喘吁吁,一人则娇啼连连。

    这一番暴风雨,经过了一个时辰的翻腾,两个人都累了,两人相拥而卧,睡得十分香甜。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石剑鸣醒了,一阵血脉贲张,铁马奋起,于是第二次的暴风雨又开始了,又是一个多时辰的翻腾,两人已累极而睡了。

    石剑鸣就这样跌进了温柔陷阱,他是怎么来的呢?

    原来,在天目山上,云梦和尚,和云中道人及玄云仙尼在凌云古刹议定分道寻觅苗光宗老魔头的巢穴。

    玄云仙尼、秦宛真、和石剑鸣为东路,由苏转浙八赣,经闽转粤,三年后的中秋夜,会师于湛江,共下海南琼州。

    石剑鸣心念老母弱妹,心想回家探望一番,于是就将心思禀告了玄云仙尼,玄云仙尼点头答应,于是就仑大鹏先载三人间转彭城石家。

    大鹏飞行神速,半日的工夫,他们已到了石家门前,应门的是家人石忠,十年不见,他也已是须发皆白了。

    细说之下,他才知是小少爷回来了,老人在惊喜之余,掉头就往家中跑。

    跑没几步,忽然一想不对,因为小少爷还带有客人,于是停下脚步,朝着玄云仙尼师徒尴尬的一笑,慢慢的领着三人,进了石宅。

    老人一直带着三人跨过两进院落,才到上房,步履有些踉跄地向在堂前闭目养神的一个妇人说道:“少奶奶,恭喜你,小少爷回来啦!”

    只见那双鬓已斑的妇人,闻声徐睁双目,眼神始而一惊,继而欣喜不胜,显出一丝慈祥的微笑,唤道:“鸣儿”

    话未说出,已是眼泪扑簌,泪珠如雨落下。

    石剑鸣见状,急忙上前匍匐在地,伏在她的膝头上唤着:“娘,孩儿回来了!”说着也鸣咽咽地哭了起来。

    秦宛真幼失双亲,此刻见到人家母子团圆,伤及痛处,也不觉扭转过去,不住的揉着自己一双美目,涕泣起来。

    玄云仙尼知她身世飘零,此刻有感,也不去劝她。

    母子两人,十年别离,长久的思念辛酸,此刻乍见,不觉一起涌上心头,故天伦相聚,虽属人间莫大乐事,总难免喜极而泣。

    那双鬓斑白的妇人捧起石剑鸣一张逗人喜爱的泪脸儿,看了又看,望了又望,一丝春晖的慈祥笑意,掩不住浮上眉间,说道:“孩儿,快起来,请这位菩萨和那位姑娘上坐。”

    守门老人已让丫环端来香茗,宾主四人分别落坐,玄云仙尼和秦宛真也各自通了法号姓名。

    坐谈良久,石剑鸣不禁奇怪,妹妹何以还不出来相见,遂将此意询问母亲。

    老妇人闻听剑鸣询问女儿何以未曾出来相见,不觉又是悲从中来,伤凄地将女儿石菱四年前被一位高龄童颜白发的尼姑,化缘带走,惟那尼姑曾允诺四年以后,必定让她艺成下山,助她兄长歼贼平魔,造福世人,只是四年将满,依旧音讯杏杏,不知下落,老妇人说着又是一阵悲呜。

    玄云仙尼和秦宛真也一旁劝着石母,暂勿悲伤,并安慰她说,子女俱已长大成人,手刃血仇,天伦团聚之期,为时不远。

    石剑鸣三人在家盘桓了数日,辞去老母,南下路上闻说这高邮湖,强贼出没,不时掳掠民家妇女财物,无恶不作,州府无能,屡剿无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任听数百里内民怒沸腾,无法安生。

    是以石剑鸣遂同玄云仙尼、秦宛真奔高邮而来,意欲为民除害。

    这日来到高邮,闻听这号称“水底青蛟”的聂廷虎,不仅本领高强,而且还与海南某位高人有所勾结,是以石剑鸣思念杀父血仇,夜不成寐,只身来探“碧湖庄”

    “碧湖庄”为高邮湖内一浮洲,洲分为二,前洲宽大,楼台亭榭,花木繁荫,系“水底青蛟”聂廷虎及其近臣党羽所居,后洲较狭,四围遍生红白莲花,故曰:“依荷轩”专为“凌波仙子”杜飞云所占。

    后洲前洲,一衣带水,俱皆遍地巧设机关,外人不明路径,绝难进入庄内,兼之“水底青蛟”聂廷虎与“凌波仙子”杜飞云武功了得,江湖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侠士,虽有仗义翦除之心,而无探穴搏虎之力。

    石剑鸣初涉江湖,又未曾听得附近高明指点,是以那晚独探“依荷轩”之时,刚刚进入院墙,即被杜飞云独运匠心所设计的“醉打罗汉”捕捉。

    小红、小绿、亦黄、亦青四个手脚灵活,武艺不弱的丫头,解开机关,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眉清目朋的白净英爽少年,遂即饿虎捕羊一般,拖进前楼,趁着主母“凌波仙子”杜飞云外出未归,先施迷药,准备泯去他的真性,四人轮流分享鲜肉,咨意淫逸取乐。

    石剑鸣十年在天目山,功力纯厚,平日师父殷殷教诲,是以虽受迷药之惑,总还能凭着自己功力修养,正襟危坐,全力抵御。

    惟药力渐发,愈来愈猛,石剑鸣终于控制不住,当“凌波仙子”杜飞云掳邵谷人归来时,真性已经大泯,遂有浴室之被戏“若仙秘室”之好合。

    且说石剑鸣在杜飞云“若仙秘室”里,初试云雨,男欢女爱,一夜风流,醒来时,幽室之中,残烛垂泪,尚不知日头之近午。

    石剑鸣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身旁躺卧着一个云鬓蓬松,娇艳可人的美人儿,不觉吓了一跳。

    他只记得昨夜来到高邮湖,起初被四个使女模样人的死缠着,以后又被两个几乎全裸的少女服侍沐浴,以后的事便恍惚不可记忆。

    想着又偏过头来,看见身旁女即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从她那安祥的睡眠神色上,似乎觉察不出她是一个坏女孩子,可是她竟然躺卧在自己的身旁。

    身子再一转动,石剑鸣更是大惊失色,不仅弄清楚自己赤身露体,连身旁这女人,可不也是光条条,柔滑滑的一丝未挂,转动之间,肌肤相亲,颇有异样感觉。

    既觉不对,急欲披衣,可是幽室之中,罗帐内外,哪儿有自己的衣衫?急切里抓起故放在床沿上的一条被单,草草裹起,跳下床来,四顾张望,只墙角上有一垂直出处,而且洞口被遮盖着,光线幽暗。

    再回来走至床边,已见她惺目半启,微笑含情,偷偷望着自己,并轻轻唤着:“鸣弟弟,你起来啦!”

    石剑鸣见她称呼亲昵,友善关切之情溢于言麦,不禁心奇,她到底是谁?这般对待自己。

    正自沉吟不语,不知如何回答,又听她说道:“弟弟,过来坐在姐姐这里。”伸出一条润圆玉臂,向他招唤着。

    石剑鸣被闷在葫芦里,冲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姐姐?”

    杜飞云略为一怔:“这人怎么如此无情,一夜欢爱,起来就不认人了!”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夜他被那个药蒙蔽了真性,是以昨夜事,恍惚不可记忆,遂移嗔作喜说道:“我是石剑鸣的姐姐不成吗?”

    石剑鸣见她指出自己的姓名,语意亲切,遂即坐到床沿上,问道:“你是谁呢?这般恩遇于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杜飞云笑了笑,玩弄着他的一只手掌说道:“我是凌波仙子杜飞云嘛!昨个夜里你还口口声声亲亲昵昵的喊我呢!”

    石剑鸣一听这娇媚的女娃竟是赫赫有名的“凌波仙子”杜飞云,心里吓了一跳,霍然从床沿上跃起,瞪大着眼睛怒形说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淫娃,竟然嫖了你的石少爷,还不给我跪下来纳命!”

    杜飞云见状闻声,大惊失色,惶恐说道:“好弟弟,姐姐喜欢你,你怎么这个样儿呢?快坐下来,听我解释。”

    她焦急的神情,使人看了,心里好生不忍。

    石剑鸣嘿嘿冷笑了两声指着她说道:“哼!解释?大爷都被你嫖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杜飞云听他说被自己“嫖”了,又好气又好笑,忍住气近乎哀求似的说道:“好弟弟,你”“谁是你的弟弟,别不干不净的!”石剑鸣怒斥道。

    她实在急了,急得痛苦着脸儿哀告道:“剑鸣,过去虽曾荒唐糜烂,可是自从昨个夜里看到了你,便决定痛改前非,把我整个交给你,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为你所有好弟弟,快别再说那些令我伤心的话。”

    石剑鸣真想不到她竟然对自己打了这个念头,看她这般口气,确使他深深感动,可是石剑鸣略一沉思,霍然昂首,又是愤怒已极的说道:“贱东西,你想给我做老婆?嘿嘿!我可不要你这个破烂货!”

    杜飞云听到这句话,一颗芳心可真是几乎为之震碎,她呜呜咽咽的伏在枕头上哭泣起来了。

    石剑鸣一语刺着了她的痛处,自从她见到石剑鸣以后,早已为以往的荒唐丑事,有太多的忏悔,而这些忏悔又惟恐不能被他见谅,现在,他已经对自己的一腔热望,宣判了酷刑,这怎能不叫她伤心呢?

    她爱石剑鸣,可是她太嫌操之过急,以致昨夜风流,惹恼了他。

    石剑鸣见她伏枕哭泣,始而感动,继而又发出一声冷笑骂道:

    “好一个臭婊子,竟然还给你家大爷来这一套假惺惺的软功夫,再不穿衣下床受死,石大爷可就要动手了!”

    她泪眼扑簌,怅然望了望石剑鸣一眼,哽咽不能成声的说道:“弟弟我求求你请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石剑鸣此刻神志坚定,不为所动的大声斥道:“快点住嘴,披起衣服来!”

    她像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样,伏在枕头上哭泣着,哀伤欲绝,悲不自胜,铁石心肠看见,也要一掬同情之泪。

    乳虎出山的石剑鸣,初涉尘世,怎能了解到一个历经桑海的女人,其复杂的感情转变过程呢!正如许多人不敢轻于相信一个屠夫恶霸,回头向善的心情是一样的。

    石剑鸣见她依然哭泣如旧,心肠一狠,伸出单掌,猛疾往她娇躯上掴去,只听“哎哟!”一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便已不省人事。

    石剑鸣这一掌虽然未曾贯注真力,只是愤然发出,杜飞云又在哀痛欲绝的灰丧心情下,猝然不防,毫无抵抗的受害,自然是即刻昏去了。

    掌刚落下,猛听身后脚步急奔,一个娇嫩声音怒喝道:“该死狂徒,竟然毒手伤害我家小姐,还不与姑娘纳命赔罪!”

    声到人到,两个二九年华,风姿不凡的美人,四只秀掌也已攻来。

    石剑鸣见掌已贴身,急忙斜刺飞出,落往墙角,惟身上所裹被单,被他一纵,已然落到地,上,弄得赤条精光,石剑鸣下觉一阵脸红,急忙俯身拾取被单。

    四个少女不肯让人,趁他弯腰,双双攻出。

    石剑鸣见状,急急缩回手臂,双掌分花扶柳,准备挡开四只秀掌。

    二女见他出掌厉害,急忙缩回出招,趁着石剑鸣双臂挡出之际再次猛攻,并怒声斥道:

    “我家小姐真心有情于你,想不到你人面狠心,下此毒手,亦青、亦黄姐妹,今天存心拼个你死我活。”

    石剑鸣见四只秀掌,疾风落叶,分从上下左右四方一起攻来,上下左右均无处可躲,情知不妙,急缩双臂,运气抵挡。

    不料气尚未聚,四只秀掌已然攻至,挡架不及“期门”“玄机”二处要穴,已然被人点到,身躯一软,倒在那墙角上。

    这边亦黄、亦青,出掌被石剑鸣硬挡,二人也猛觉手臂一麻“蹬!蹬!蹬!”连连倒退了数步,亦黄受伤较重,并已不支坐倒地上。

    亦青忍着一只酸麻的手臂,急忙扑到牙床之上,双膝跪在杜飞云的身侧,伸手一摸,脉波尚能正常跳动,知道受伤尚且不重。

    这边亦黄,见亦青脸部神情猜知还有救药,急切说道:“青妹快去小姐楼上把那‘七宝、还魂丹’取来,让小姐吞下,再作道理。”

    亦青闻言,一个飞身落在机关椅上,急按机钮,徐徐升起。

    亦黄虽曾受伤,总未太重,转头看了看躺在墙角边的石剑鸣,见他双目紧闭,脸泛苍白,又见他赤身露体,不觉好笑,心想:“光着屁股和别人打架的,我还是平生仅见呢!”

    你道亦黄、亦青,何以忽然出现在“若仙秘室”呢,原来四位丫头,二人“看守”红脸少年邵谷人,二人伺候小姐。

    亦黄、亦青也总是昨夜“辛劳”又觉石剑鸣与小姐好梦未觉,何必呆在屋里守候,不料出屋到花园里散步不久,回来时就听到了石剑鸣最后那一声怒喝,以及小姐悲痛欲绝的哭泣,随即下洞,已见小姐被伤,不觉大怒,二人齐齐出掌往石剑鸣攻出。

    语云:“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想在“凌波仙子”杜飞云手下的四个贴身丫头,也还能弱到哪儿去了!

    况石剑鸣良宵昨夜,几番风流,元气大伤,自己又躲到一个没有退处的墙角里,自然双掌难抵四拳,被亦黄、亦青两个武功高强的丫头点倒了!

    亦黄在地上正望着光条条的石剑鸣在暗自发笑的时候,亦青已然拿着“七宝还魂丹”从楼上落下洞来,急忙剥开腊囊,将一颗朱红色,芳香四温的药丸,送到杜飞云的口里,另外又将一颗调治内外伤的药粉,递与亦黄和温水吞下。

    “七宝还魂丹”顾名思意系由七样上好药料调配而成,灵验异常。

    杜飞云吞下不久,已然悠悠醒来,眼圈红肿,泪痕未干,刚刚睁开双目,只听她以微弱的声音说道:“鸣弟弟,鸣弟弟原谅姐姐吧!”

    亦黄、亦青虽不能尽详她语意何在,总也是愤愤为自己小姐不平,只听亦黄咕呶道:“还要人家原谅呢!再原谅,恐怕就要打死你了!”

    床上的亦青也奇怪道:“黄姐,姑娘怎么完全换了一个人啦,往日她何等任性子,今天被那小白脸打伤了,还要请人家原谅!我真是大惑不解。”

    亦黄又神秘地说道:“依我看,姑娘大概是真心爱上了人家啦!”

    杜飞云刚刚睁了睁眼,说了一句忏悔的话,嘴角上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又昏了过去。

    她这一昏,可把亦青吓壤了,急忙忍着一只尚在酸麻的手臂,一阵推拿,又把一颗“七宝还魂丹”塞到她樱桃般的小口里,过了一会,方才再次转醒过来。

    她转了个身?睁开秀目,发现自己心爱的石剑鸣躺在墙角边,不禁花容失色,怒声骂道:“你们两个该死的丫头,我要”

    话说至此,气得语不成声,撑着一只刚刚醒转来的受伤身子,就要走下地来。

    亦青见状,急忙伸手,想把她按下,口中并说道:“姑娘且请息怒,你还才刚刚好呢!”

    杜飞云怒容满面,霍然一掌向亦青掴将过去,挣脱开她的手,翻下床来,踉踉跄跄,向石剑鸣躺卧之处奔去,也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一丝未挂,就扑到他的身上,急伸玉掌,摸了摸石剑鸣的胸口,方才怒容稍息。

    亦黄见状忍着手臂酸麻,也忙不迭奔了过去,亦青虽然被打,也强忍一份难堪,拿了一件晨缕替杜飞云披上。

    不知怎么的,杜飞云怒气消失之后,竟然伏在石剑鸣身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口里并不住的嚷着:“可怜的弟弟,可怜的弟弟呀!姐姐对不起你。”一片痴情,令人鼻酸。

    亦黄忙着把那条被单盖在石剑鸣光条条的身上,安慰着她说:

    “小姐且别伤心,石少爷只不过被我二人点倒,受伤不重,只要一解穴道,再灌些好药,不会碍事,还是小姐珍重玉体要紧。”

    说着忙让亦青取来“七宝还魂丹”掀开石剑鸣的嘴唇,顺着温水灌了下去,自己又急忙伸去秀掌,猛自往他的“期门”“玄机”二处要穴,点了两点,解开了穴道。

    石剑鸣下到一刻功夫,即已醒转,睁眼瞧见泪人儿般的杜飞云,一腔怨愤,顿然无形,可只是不肯言语。

    杜飞云见他已然醒来,芳心稍慰,啜泣之声也便渐渐平息,忙令二个丫头,将他抬上绣榻,可是自己也还是站立不起来。

    亦黄、亦青也忙把自己姑娘,裹着一件缎绣的晨缕,抬上牙床与石剑鸣躺卧了个并头。

    天已过午,亦青急忙出得若仙秘室,让厨师拾夺吃喝东西去了!

    亦黄恐再生变异,虽见人家并头而卧,自己干晒着,也不便离去,只得闷坐在床边,转过脸儿,守候在那里。

    杜飞云转了个身,伸出一只玉臂,抚摸着石剑鸣的脸颊,眼睛瞧着他一张逗人喜爱的英俊脸庞,轻轻唤了一声:“弟弟”

    石剑鸣不答不理,眼珠儿直瞪着房顶。他能对身旁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鸳鸯并枕,绣被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单子以不理不睬,这种坐壤不乱的俊劲儿,真令旁观的亦黄心里叫绝。

    亦黄心里为自己这个平时飞扬跋扈,骄纵成性的姑娘暗暗抱屈,心想:

    “听小红姐说姑娘变了一个人,起先直还不敢相信,想不到竟真是那么回事,这倒是什么道理?”

    她坐在椅子上,不时望着姑娘那份委屈求全的模样儿,越想越想不透。

    又听杜飞云近乎哀乞的说:“鸣弟弟,是姐姐太过于喜欢你了,所以一时间做错了事弟弟,姐求你,宽恕了我。”

    石剑鸣微微偏了一偏头,睨了睨她,见她一脸真挚温和的神色,嘴角上挂着一丝歉然的笑意。

    一双俏丽动人的丹凤眼,被里面一只柔荑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掌心,一股热气直透全身,铁似的心肠也下觉间即刻软绵绵地,受了感动,心想: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既然忏悔过去的过错,存心向善,我又何必那么老是硬着心肠不理睬人家呢?”

    又想道:“不管过去她怎么样,她喜欢我总还是没有错儿的,只要我今后能够把持得稳,诱她向善,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石剑鸣想到这里,也就转过了脸儿,略显羞涩的唤了一声:“云姐姐!。”

    欲言又止,一副天真烂漫味儿,使杜飞云心花怒放,连自己的内伤也忘了痛楚。

    同时欣喜之下,不知怎么还参杂着一份莫名的羞赧,也慈和,欣然,而又娇羞多情的说道:“弟弟,你喊姐姐做什么?”

    石剑鸣审视着她的一双大眼,清澈、明洁,妖邪之气已经俱无,心下大慰,像一个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道:“我我只愿做你的弟弟!”

    一片凄然的影子,掠过她的脸上,但随即又快乐的说道:“是吗?弟弟,你不做我的弟弟,做我的什么呢?”

    她莞尔地笑着,眼神里完全是一个大姐姐的味道。

    石剑鸣一听她竟然说只做自己的姐姐,心里也猛然一喜,但不知怎的,又多情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却喜孜孜说道:“云姐姐,那太好了,我一定做你的好弟弟!”

    杜飞云被他这多情的一眼,看得心里疑云一团,心想:“他眼光里明明是充满着情意,何以嘴巴里却又说得那么正经呢!”

    既见石剑鸣那么高兴,也就说道:“好弟弟,我也一定做你的好姐姐!”

    说着也深情的望了他一眼,被窝里的手也越发握得更紧了!

    亦黄在旁边听见人家姐姐呀!弟弟呀!黏在了一块,听得心里痒痒地,难受不过,也就借故出了“若仙秘室”

    上面两个少男少女,尤以石剑鸣此刻心里已经喜欢了人家,却又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明明自己已经原谅了人家,却仍嫌人家过去有太多的错误,是以欲言又止,表里不一。

    杜飞云心里也是明明知道自己痛爱着人家,嘴里却又不敢违拗他,只得说要做人家的好姐姐,也就是说,明明不愿放弃他,却又不得不表示放弃他。

    这也是一个坏女人,回头向善时,可悲,可悯,亦复可怜之处。

    且不说石剑鸣“凌波仙子”杜飞云在“若仙秘室”彼此都以矛盾之极的心理“若是无情却有情”的,彼此诉说着闲话,那边“碧湖庄”上却早已闹得天翻地覆,剑气干云,险象环生。

    原来和红脸少年邵谷人住在“知客栈”的僧道俗三人,云梦和尚、云中道人和石剑鸣的师兄姚淇清,大早醒来,已不见了邵谷人,不禁惊疑满腹。

    原来邵谷人轻功最佳,兼之三人半月奔波,疲倦已极,睡前不疑有他,是以邵谷人独自出得“知客栈”三人俱然不觉。

    既然发觉邵谷人不见,当即匆匆用晨膳,雇了一只渡船,直访高邮湖中的浮洲“碧湖庄”

    僧道俗尚未靠岸,早已为庄上巡逻汉子发觉,大声喝道:“那是哪个没有生眼睛的,竟然瞎撞瞎碰的,敢到大爷们的‘碧湖庄’上来?”

    云梦和尚张着一张笑哈哈的大嘴答道:“无知野徒,还不快去通报你们的‘水底青蛟’聂廷虎,前来迎接你家佛爷!”

    那巡逻汉子一听来人直呼自己庄主姓名,再瞧三人来势,哪敢怠慢,急忙飞奔进庄,报与聂廷虎。

    “水底青蛟”聂廷虎一听来人直呼自家姓名,并指着要他出来迎接,不悦之心即生,顺口说道:“且让我出去瞧瞧,把他宰了再说。”

    出得庄门,一僧一道一青年已然上得岸来,看那僧道二人神采奕奕,精光蕴露,猜知都是会个两手的,来意善恶尚且不知,遂收敛起一对阴沉的丑脸,笑脸迎人的说道:“不知三位高人到来,未曾远迎,聂廷虎这厢有礼,并请恕罪。”

    云梦和尚云游四海,遍历天下,见来人三角眼,塌鼻梁,不黑不黄的一付阴沉恶相,早已对他猜透了八分,哈哈一声长笑,说道:

    “大庄主今个屈驾出迎,贫僧实是不敢,不过咱们快人快语,请问一句,敞友红脸膛少年邵谷人,昨夜可曾是大庄主的座上客吗?”

    聂廷虎已知人家是来找梁子的,有些念然的说道:

    “碧湖庄上接待过天下英雄好汉,莫说是一个红脸少年,十个百个自也可以接待,只不过咱家倒还没有会过什么红脸青面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