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九龙灯 > 第十八章诛俘定计

第十八章诛俘定计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时,金龙上官天容及三多老人等,已在降龙圣手一干人的面前两丈处站住,六龙欲上前拜见,被三多老人摇手制止。他们老少五人站成一排,金龙上官天容居中,这位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神秘人物,此刻脸上显露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他和降龙圣手静静相视一会后,开口笑道:“我们来迟了一步,不胜抱歉之至!”

    降龙圣手轻“哼”了一声,面现悍笑道:“你就是“金龙上官天容”吧?”

    金龙上官天容淡淡一笑道:“这话问得令人伤心,看来我的猜想果然不错,你已经忘记自己了!”

    降龙圣手变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龙上官天容举手一指第一座石笋笑道:“如果你愿意坐上那座石笋,即表示你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原人,否则我们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可以一笔勾销,让你重新做人!”

    降龙圣手狞笑道:“老夫自小在胡国长大,有道是养育重于生身,你要老夫倒戈相向,简直可笑!”

    金龙上官天容冷笑道:“明人不说假话,我知道你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只因以前做错了一件事,心里畏惧被人揭穿底细,是以走上了极端,这实在很不智。须知一个人或多或少难免有过失,只要知过能改,便和无过一样,何必自暴自弃,执意一错到底呢?”

    降龙圣手双睛一瞪,怒喝道:“胡说八道,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金龙上官天容轻喟道:“那么,我是在对牛弹琴了,现在我们就来分配一下,你我是当然的一对,还有我冯师叔和张老前辈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不知贵国的“刀剑双王”敢不敢跟他们两位老人家拆几招试试?”

    降龙圣手沉声道:“来者不惧,惧者不来,老夫和“刀剑双王”此番正想与你们来一次大决战!”

    金龙上官天容微微一笑道:“好,但所谓大决战,大概也只是取决于你们三人和我们三人之间,如你愿意速战速决,我们两个就先来决个胜负如何?”

    降龙圣手正要回答,他身后的剑王艾诺克倏地一闪而出,面含干笑抱拳道:“久闻上官大侠为“九龙”之首,尤其剑术一道更有独步天下之势,老夫一向亦颇偏爱剑术,看在同好之谊,你我先来较量一下吧?”

    金龙上官天容未及答话,铁伞先生张放云已跨步走出,一扬手中铁伞,慢腾腾地道:

    “剑为诸般武器之王,老朽这把铁伞却不在十八般武器之列,你艾诺克一个胡邦的后生老小子,一上来就想抬高自己的身价,未免厚颜了一点,还是先斗斗老朽这把铁伞,斗得过,再跟上官天容玩剑不迟!”

    剑王艾诺克不愧为胡国的第一高手,涵养功夫相当深,闻言并不生气,只淡淡一笑道:

    “也罢,三十年前,家师败在你的铁伞之下,回国后一愤而绝,我今天正好藉这个机会为师报仇!”

    说着,神态从容地拔出了宝剑。

    那是一柄看来异常名贵的神剑,摆动之间,光芒暴射,尤其是掣在这位气宇不凡的蒙古剑王手里,人剑相映辉,有一股震慑人的气氛!

    铁伞先生手持铁伞缓缓走出,行动慢吞吞的,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要一个手指头就可把他勾得四脚朝天的样子,与神威凛凛的剑王艾诺克对照起来,令人不禁为他捏着一把汗!

    两人相对一步一步走过去,距离缩短到寻丈之近时,同时刹住脚步,四目相视不瞬,眼看一场惨烈的搏斗即将爆发了!

    场面空气紧张到了极点,包括数以千计的围观者在内,全部屏息静气的注视着,一颗心“扑扑”狂跳,只有一朵云仍不改吊儿郎当之态,他碰碰上官慕龙轻笑道:“老弟,你日夜不辍的苦练“飞龙剑”和“天龙刀”为的就是今天,怎么现在反作壁上观起来了?”

    上官慕龙一怔道:“前辈要我现在出去么?”

    一朵云点头笑道:“嗯,你敢不敢?”

    上官慕龙踌躇道:“有何不敢?只是晚辈恐怕不是他的敌手,这第一仗若输给他们,岂不打击了大家的斗志?”

    一朵云笑道:“我想不至于那么严重,你自从和“沙漠玉狐哈泰夫”交手之后,剑术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今天要胜这位剑王虽尚不足,但跟他拆个百来招绝无问题!”

    上官慕龙心动了,问道:“之后呢?”

    一朵云笑道:“如果你自信可以跟他拆一百招,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百招的时间,为什么要弄到“之后”呢?”

    上官慕龙大喜道:“对,我去跟他斗斗!”

    话落,身起,一冲三丈多高,飘然站落于铁伞先生的身前。

    全场众人均为之一愕,大家都想不到上官慕龙会有这么大的胆量,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他有一身不凡的成就,但在经验和火候上,绝不能跟剑王艾诺克相比,说得更明白一点,上官慕龙要在今天击败剑王艾诺克,简直是没有自知之明。因此大家一见他进场,不禁纷纷呼“咦”出声,最吃惊的是冯燕燕,她花容遽变,转头望爷爷三多老人惊急道:“爷爷,您看这小子怎么这样不知死活?”

    小秋儿接口叫道:“是啊,他喜欢出风头,等下落得断手断腿,那才叫高兴呢!”

    上官慕龙充耳不闻,转对铁伞先生深深一揖道:“张老爷子,杀鸡何必用牛刀,这老蛮子让晚辈来打发吧!”

    铁伞先生冷峻的面孔一沉,很不高兴的道:“你就是天容的儿子么?”

    上官慕龙躬道:“是的”

    铁伞先生轻“哼”一声道:“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气候,竟敢出来迎战胡国的第一高手,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官慕龙再躬身答道:“晚辈自信可在百招之内将他打发,张老爷子如是不信,请站到一旁瞧瞧!”

    铁伞先生怫然不悦道:“小子口出大言,你的功力还不及人家十分之一,怎能在百招之内打发他?”

    上官慕龙道:“能的,说不定还不需要百招呢!”

    铁伞先生似乎愈听愈火,眉头一皱,转望剑王艾诺克道:“老小子,金龙上官天容的儿子说要在百招之内把你打发回老家,你听了觉得难过么?”

    剑王艾诺克闪过一抹杀气,冷冷一笑道:“年青人有此豪气,诚属可嘉,你放他过来便了!”

    铁伞先生面现诧异之色道:“你真以为他能在百招之内打败你么?”

    剑王艾诺克摇摇头笑道:“也不,诚如你所说,他的功力还不及老夫的十分之一,所以老夫要在十招之内砍下他的头!”

    铁伞先生“嘿”了一声,拖着铁伞转身便走,一面摇头叹道:“吹牛!吹牛!你们都是吹牛大王,咳咳,让你们两个吹牛大王先去斗斗也好!”上官慕龙潇然一笑,当下转身拔出金龙剑,朝剑王艾诺克一抱拳道:“你说要在十招之内砍下我的头,假如办不到呢?”

    剑王艾诺克阴笑道:“超过十招,便算老夫输了!”

    上官慕龙笑道:“输了便怎样?”

    剑王艾诺克道:“老夫掉头便走!”

    站在后面的降龙圣手听了大不以为然,高声道:“艾兄,今天这一战意义重大,不同于一般较技,你不必跟他打赌!”

    剑王艾诺克似乎满怀信心,回头笑道:“不妨,这小子有多大能耐,老夫已由小徒嘴里听得明白,你放心好了!”

    说着,回望上官慕龙一抬下巴,不屑的笑道:“小子,你动手吧!”

    上官慕龙早已提气蓄势准备停当,闻言向前跨出三步,手中金龙剑抡起一挥,划出一片刺目金光,以一式“飞龙闹云”猛往对方胸部攻上。

    飞龙剑法以快捷灵活见长,他经过一番勤练之后,使出已能得心应手,这时他以毫不保留的真力使出,其势有若金龙翻腾,真气动荡,发出锐厉的啸音。

    剑王艾诺克微微一笑,似乎全不把他的震世剑法放在眼里,身形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跨出半步,手中宝剑一抬,倏然挥舞三朵剑花,飞入上官慕龙剑幕之中,分向他身上三处大穴点去!

    “锵!锵!锵!”电光石火间,三声锐响,爆出满天剑花,上官慕龙破解了对方凌厉绝伦的三剑,却抵挡不住对方透剑发出的雄浑真力,脚下“登登登”倒退了五步!

    剑王艾诺克仰天大笑,未容上官慕龙拿桩站稳,乘势猛扑过去,一剑直向他咽喉点出,快若奔电,声似鬼啸,端的不同凡响!

    好个上官慕龙,先机虽失,身手可不慌乱,只见他左足往旁一滑,施出“九秋蓬”身法,一晃闪开五六尺,脚未着地,手中金龙剑业已横扫而出,反击剑王艾诺克的右腰章门穴!

    “好!”“要得!”

    “啪、啪、啪”

    全场突然响起一片喝彩和鼓掌声,原来上官慕龙这一手因甚奇特,且他避招不忘攻敌,以他一个出道未久的少年来说,面对一位威名赫赫的“剑王”而有如此冷静的头脑,确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做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王艾诺克身形微转,脚下左弓右箭,剑锋陡然上刺,以一招类似“转身射雁”的架式刺向身尚悬空的上官慕龙,大笑道:“这是第三招,接着了!”

    上官慕龙只觉对方剑势指处,有一团炙热的剑气先剑而至,心中一惊,真力急发,金龙剑就势一挽,由上而下,剑削对方剑柄,同时身形一个翻滚落地,紧接着再攻出一式“飞龙探爪”迳取对方腹下丹田,大喝道:“你也接这一招试试!”

    飞龙探爪,一剑幻化五爪,去势飘忽,诡橘至极!

    剑王艾诺克,尽管在剑术上有异于常人的造诣,但此刻面临震世奇学,一时也想不出破解之策,不由面色微变,赶紧晃身飘退寻丈。

    “好啊!”“好啊!”“再给他一下!”

    围观群众又爆起一片喝彩,个个如醉如狂,兴奋极了!

    这的确是一场精彩的搏斗,只因在动手之前,除了一朵云之外,没有人敢相信上官慕龙能够接住百招,甚至认为他很难在剑王艾诺克的第十招后全身而退,谁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优越的表现,不但有守有攻,而且还能把剑王艾诺克追得后退,这种情形,正可证明上官慕龙确然已有非凡的成就,要接下对方的十招不仅毫无问题,就是接这百招也并非困难之事!

    冯燕燕看得又惊奇又高兴,扯住三多老人笑道:“爷爷,真想不到他已这么厉害,他那套剑法好像不是您教的吧?”

    三多老人捻须微笑道:“当然不是,那是“九龙香玉佩”上的飞龙剑法,也就是他爹爹当年冠绝武林的绝艺!”

    冯燕燕喜道:“这么说,他今天要打败那个胡国蛮子大概没问题了?”

    三多老人摇摇头道:“不,他的火候尚差,内力还不及剑王艾诺克深厚,最多也只能支持百招,再打下去就危险了!”

    冯燕燕道:“但那老蛮子说要在十招之内砍下他的头,否则就算输,这一来他岂不是胜定了么?”

    三多老人笑道:“是的,如无意外变化,他是胜定了!”

    冯燕燕欣喜极了,转向金龙上官天容娇笑道:“喂,恭喜你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金龙上官天容苦笑道:“冯姑娘别开玩笑,我那有这么大的福气”

    冯燕燕抿嘴一笑,道:“等下他要向你磕头时,你怎么办?”

    金龙上官天容含笑道:“那,到时再说吧。”

    这边三人说话之间,场上的上官慕龙又避过了创王艾诺克五招如电似虹的剑法,反攻了三招飞龙剑,丝毫未露败象,眼看只要再接下剑王艾诺克两招,便获胜了。

    就在这时,蓦见剑王艾诺克发出一声狼嗥般的厉啸,身形陡地冲空拔起,空中一个鹞子大翻身,头下脚上,猛冲而落,手中宝剑荡起万道光芒,宛如狂涛掀天,飞瀑泻地,直向上官慕龙头顶罩下。

    这是一手惊天动地的绝招,但见方圆四丈之内,剑网遮天匝地,四面毫无空隙,凌厉无匹!

    众人瞧得心头一紧,正替上官慕龙担心之际,忽听身陷剑网中的上官慕龙也发出一声长啸,在那耀眼生花的剑网中,隐约见他身形猛然一栽,贴地游闪,活像一条泥鳅,左穿右钻,迅捷而滑溜,一眨眼便脱出了剑网。

    身法之快,恰如雷电打闪,时间拿捏之准,可谓妙到毫巅,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还来不及鼓掌叫好时,只见窜出剑网的上官慕龙身形蓦然一顿而住,手中金龙剑猛可脱手掷出,大喝道:“着!”

    金龙剑去势如电,旋转如龙,光芒四射,刹那间便临到剑王艾诺克的面前。

    这时,剑王艾诺克身躯尚在空中,他一见上官慕龙掷出手中宝剑,不禁面色大变,一声厉吼之下,长剑疾然吐出,朝旋转而至的金龙剑迎去,但听“叮”的一声,如电交击,火星四迸,上官慕龙的金龙剑向上飞起,剑王艾诺克的身躯则向外飞开,斜斜飘落于三丈之外!

    一朵云不禁拍手大叫道:“好!普天之下能够破解“飞龙惊虹”的,只你一人,艾诺克,你果然不凡!”

    剑王艾诺克脸色铁青,双脚甫一落地,身形再度纵起,一冲五丈多高,势如天马行空,超越过人墙外,疾飞而去!

    这位胡国的第一高手,只因估计错误,上了上官慕龙的圈套,终于没能在十招之内取胜,故迳自此含辱离去了。

    全场再度爆起一片震天价响的喝彩声,上官慕龙收回金龙剑,含笑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对降龙圣手大声道:“降龙老贼,我知道这一场很难令你心服,现在你再派出一个来吧!”

    降龙圣手对于剑王艾诺克不顾大局的行为甚表不满,心头正在一团火,一听上官慕龙叫阵,怒火更炽,鼻孔一哼,举步便要出场,但刀王阿卜多行动比他快,一闪便到了上官慕龙面前,沉脸喝道:“小子,看不出你倒有两手,老夫就陪你玩几招试试!”

    上官慕龙正欲开口回答,蓦见由自己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定睛一瞧,赫然正是自己的父亲,只见他挡立在自己身前,也不回望一下,嘴里吐出锵锵的声音道:“孩子,你下去!”

    上官慕龙很是激动,但想到此时不是父子相见的时候,也就极力压抑住胸中汹涌的感情,退步躬身答道:“是的,爹爹!”

    语毕,转身走回一朵云身边。

    一个高潮过去,又一个高潮来临,现在是金龙上官天容与刀王阿卜多的对阵了!

    两人默然对峙片刻,刀王阿卜多慢慢拔出悬挂在腰间的眉月刀,沉着地道:“你不要使用武器?”

    金龙上官天容平静地道:“不要,你只管来吧!”

    但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忽听有人叫出一声“且慢!”同时一团人影自空中掠落到金龙上官天容身畔,这突然飞入场中的竟是一朵云,只见他抱拳向金龙上官天容一拱,嘻嘻笑道:“上官大侠,你已是一位成名露脸的大人物,应该留些机会让别人扬名立万,这一仗让给我穷叫花出出风头如何?”

    金龙上官天容微微一笑,目注刀王阿卜多问道:“有人要藉你以成名,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刀王阿卜多对于即将与金龙上官天容展开的一场拼斗,心中实无充分胜算,而眼前这个突然进场抢战的一朵云,虽然曾由降龙圣手嘴里听到其武功高不可测,名气大有凌驾“八龙”之上之势,但总觉他是个双腿残废之人,无论如何总不至于高过金龙上官天容,心想自己先拿他来发发利市正是最好不过,因之便点头笑道:“好,老夫先成全他便了!”

    金龙上官天容二度出场都没打成,不免有些兴味索然,当下怏怏然移步走回三多老人身边去了。

    刀王阿卜多干咳了一声,眼望坐在地下的一朵云诡笑道:“你也不使用兵器么?”

    一朵云双手一摊,垂眉笑道:“穷叫花这双手便是兵器,你只管来吧!”

    刀王阿卜多嘿嘿笑道:“像你这种残废之八,老夫实不忍率先出手,还是你请吧”

    一朵云喝了声好,身子疾蹿而起,手掌箕张如爪,向他面门抓去,动作又快又狠,简直无视对方手上那柄锋利的眉月刀!

    刀王阿卜多估料不到他竟敢如此托大,一声沉嘿,身形往左一倾,眉月刀以“犀牛望月”之式“拖”向他腹部!

    这一着异常狠辣,以一般情形而论,一朵云如果不撤招闪避,即使不被拦腰割断,肚子也要开个大口。

    但是,惊人的现象发生了,只见一朵云不但不施展身法避开,而且去势不停,双掌顺着刀王阿卜多的倾势追击直下

    “嗤!”

    “啪!”一朵云腹部挨了一刀,空中一个翻身,仰飞落地。

    刀王阿卜多右肩中了一掌,手中眉月刀“当啷!”掉落地上,脚步踉跄倒退七八步,一条右臂抬不起来了!

    “啊呀!”

    “我的天,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呀!”

    全场响起了一片惊呼,没有人想到两位绝顶高手,竟会在一招之下分出胜负,一朵云的这种打法,简直是不顾生死之举,太没道理了!

    然而,众人在惊呼声中,定睛急瞧,发现一朵云含笑端坐在地上,除了腹部的衣衫被割开一道五寸长的裂口之外,肚皮上竟无一点伤痕!

    “咦,他没有受伤?”

    “乖乖,他一定练就了某种厉害的气功!”

    可是气功不怕砍而怕割,刀王那一刀分明是“割”的呀!

    刀王阿卜多也是惊惑不置,他弄不清一朵云何以竟未伤在自己的刀下,当下忍住了右肩断裂的剧痛,举步走上,俯身伸手拾起眉月刀,抬头凝望着一朵云杀气腾腾地道:“咱们再来拆几招如何?”

    一朵云笑道:“当然可以,我知道你的左手刀法也很不劣,正想领教!”

    刀王阿卜多不再多说,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眉月刀扬起挽了一朵花,再向前走出一步,刀势陡快,猛然往一朵云咽喉平削过去

    “嘿!降龙老贼我跟你拚了!”

    蓦地里,一声厉吼划空而至,一条人影由人墙外电射进来,手握一支白玉洞萧,不问青红皂白,劈头便向刀王阿卜多的头颅点落。

    刀王阿卜多面色一变,拖刀急退,怒喝道:“呔,你是何人?”

    来人是个形容枯搞的中年人,蓬头垢脸,胡须丛生,身穿一件破烂肮脏的锦袍,两只眼睛直愣愣的像疯拘一般,分明是个疯子!

    他纵落场上,一箫没打着刀王阿卜多,竟然掉过头来舞起白玉箫向一朵云攻去,怪叫道:“淫妇,我宰了你!”

    一朵云吃了一惊,仰身急退,大叫道:“喂,你疯了么?”

    那疯子没有再追击,只戟指一朵云大骂道:“你才疯了,告诉你,我秀龙潘宾非但没有疯,今天还要上峰去点灯,让你知道我秀龙潘宾不是你这淫妇害得死的!”

    他报出名号之后,立刻惊动了全场双方人物。

    一点不错,这个疯子正是秀龙潘宾,这位可怜的采虹庄主人,他原是“九龙”中最风流倜傥的人物,可是自从遭受家破人亡的打击而发疯后,一直不知所终,想不到今天忽然出现了!

    笑龙翁笑非一见八师弟落到这般狼狈的情况,神色十分激动,高声喊道:“八师弟,你快过来。”

    秀龙潘宾双目一瞪,望向笑龙翁笑非怒问道:“你是谁?”

    笑龙翁笑非大声道:“我是你二师兄,你难道真不认得愚兄了么?”

    秀龙潘宾歪头把笑龙打量了一阵后,神智似乎有些清醒,点头道:“哦,你是二师兄不错,你知道花彩云此刻躲在哪里么?”

    笑龙翁笑非道:“花彩云不在此地,你快过来,愚兄改日再帮你找她报仇便了!”

    秀龙潘宾忽然摇头大哭道:“不!我今天一定要杀死她,她害死了我的妻子,烧毁了我的采虹庄,我非杀死她不可!”

    他号啕大哭了一阵,突然转身戟指刀王阿卜多厉声道:“喂,你就是降龙圣手么?”

    刀王阿卜多冷冷道:“不,老夫刀王阿卜多!”

    秀龙潘宾怒问道:“你认不认识花彩云?”

    刀王阿卜多神色冷漠,爱理不理地道:“花彩云己拜老夫为干爹,老夫怎会不认识!

    “”

    秀龙潘宾大叫道:“好,我先宰了你这个干爹!”

    一语甫毕,抢步便上,扬起白玉箫向刀王阿卜多胸口点去。

    他人虽发疯,武功却未失去,此刻一箫点出,又快又准,劲道十分猛烈!

    刀王阿卜多冷哼一声,手中眉月刀一扬一摆,反向他双脚疾扫过去,沉喝道:“老夫胜你不武,回去吧!”

    刀剑双王在胡国素称第一、二高手,其一身成就,确在笑、睡、醉、盲、病、文、秀七龙之上。秀龙潘宾如果没有发疯,也许不敢与眼前刀王阿卜多交手,但现在情形不同,此刻的秀龙潘宾早已不知生死为何事,只见他一个斤斗翻了起来,正好避过刀王阿卜多的一刀,接着空中身形一直,连人带箫直往刀王阿卜多身上冲去!

    这一着,较之一朵云的“拼命招术”更绝,刀王阿卜多先前吃了一次亏,一条右臂已经不能动弹,这时不敢放胆反攻,慌忙拧身滑步闪出三四尺,避开正锋,从旁劈出一刀,攻向秀龙潘宾左腰”

    两人数招一过,全场众人心中无不骇然!

    原来秀龙潘宾的成名绝艺是“九如摄魂箫”可是他今天打出的招术,根本不像“九如慑魂箫”的手法,着着怪异绝伦,忽箫忽掌,毫无章法,每一招打出,中途方向必变,使人摸不透他的路数。

    刀王阿卜多惊奇万分,迫得只好使开他的“太阳刀法”紧紧守住门户,但求护住自身,不敢轻率出招还击。

    两人斗到深处,秀龙潘宾忽然纵身而起,跃上空中,双足连踢,踢向刀王阿卜多的眼睛,这一攻势相当拙劣,刀王阿卜多抓住机会,大喝一声,身形往旁一偏,跟着纵身蹿起,沿着秀龙潘宾飞转一圈,但见刀光闪处,鲜血进飞,秀龙潘宾一声惨叫未了,登时肚皮开裂,流出来一团肚肠,砰然摔落地上。

    众人均不禁大吃一惊,谁都想不到他会在优势的情况下突然败北,而且伤得那么奇重,坐在附近的一朵云大惊失色,跃起飞落他身边,伸手欲将他抱离斗场,哪知秀龙潘宾突地翻身坐起,挥掌将一朵云推开,大喝道:“走开,我要打死这个干爹!”

    说罢,颤巍巍的站立起来,用手把流出肚外的肠子塞回肚中,左掌按往肚腹,然后举步向刀王阿卜多走了过去。

    这等气势,饶是刀王阿卜多凶恶成性,看了也不由得胆为之寒,不知不觉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开。

    秀龙潘宾满头汗如雨下,两眼圆睁,神威凛凛的走上四五步,蓦地欺身直进,挥起白玉箫猛向刀王阿卜多胸前华盖穴点出。

    招稳力猛,挟着一缕凌厉的啸声。

    刀王阿卜多急忙侧身避开,哪知秀龙潘宾竟然料敌机先,左掌即时伸出击向他趋避的方位,同时“呸!”的向他脸上吐射击一口浓痰。

    刀王阿卜多一身武功非同等闲,要避开他那一掌自是不难,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吐出浓痰,由于事出意外,又震于他的神勇气势,加以右肩已受重创,一时心慌意乱,闪避略迟,胸口上“砰!”的中了一掌,胖大的身躯应声往后仰飞出去。

    秀龙潘宾仰天哈哈大笑,大笑声中,突将手中白玉箫“啪!”的捏断,扬手掷出,也许用力过猛,上身前冲,脚下跄踉颠出数步,蓬然仆倒!

    就在他身躯倒下之际,那排立于对面四丈外的胡国武士群中,有两人发出惨叫,手按腹部慢慢倒落地上,原来是被秀龙潘宾掷出的两截断箭射中要害,登时了帐!

    这一连串的变化,都是那么出人意外,全场众入不觉都看呆了!

    一朵云窜到秀龙潘宾身边,把他身躯翻转过来,一看他双目圆睁,已是一睑死相,不禁失声惊呼“潘庄主死了!”

    人丛中,有人接口大叫道:“刀王阿卜多也死了!”

    众人转动视线望去,发现刀王阿卜多直挺挺躺在地上,降龙圣手一个纵身也跳入场中,俯身正欲察看究竟,忽见刀王阿卜多翻身坐起,张嘴吐出一口浓血,朝降龙圣手苦笑一下,随即由怀中摸出一颗蜡壳药丸,捏破蜡壳吞下,就地盘坐闭目调急起来。

    降吃圣手低声问道:“阿卜多兄,你不要紧么?”

    刀王阿卜多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到此为止,刀剑双王今天算是倒霉到了家,本来以他们两人的修为,即使与铁伞先生及金龙上官天容对敌,也不见得一定会输,哪知结果竟落得如此凄惨,先是剑王艾诺克糊里糊涂的败给了上官慕龙,接着是这位刀王阿卜多碰上了神智错乱的秀龙潘宾,虽然他是把秀龙杀死了,但他自己也受到意外的创伤,这种意外的结果,也就注定了他们失败的命运!

    因此,降龙圣手两眼阴晴不定的滚闪了一阵之后,忽然举臂大声喝道:“大家一齐动手,杀啊!”这一声令下,八大剑客之三,大漠九鹏及胡国二十八名武士纷纷撤出兵器,准备展开一场混战了!

    笑龙翁笑非陡然长啸一声,纵身跳到场中,戟指降龙圣手大笑道:“哈哈哈,小老儿,你别想乘乱逃走,今天你是插翼难飞了!”

    他跳落场中时,围立在四面的一千多个武林人中,有半数以上竟同时撤出兵器,发口呐喊起来。

    原来,这数百名武林人,只有一小部份是自动前来效力的,其余都是他们六龙暗中调来的部下,伪装观众围立在四周准备应变,现在看见笑龙翁笑非跳入场中向降龙圣手发话,知道时候已到,立时撤家伙准备动手。

    降龙圣手一见情势不妙,主意立变,急忙由怀中掏出一物,用力掷落地上,接着腾身疾起。

    “蓬!”

    一声巨响,场上爆开一团白蒙蒙的烟幕,刹那间弥漫五六丈,将双方人众笼罩入烟幕中!

    全场顿时大乱,哪里还分得清敌我,大家慌慌张张的向四下奔窜,由于人多,拥挤混乱中,有些人被推到地上,让人由身上践踏而过,于是惨叫声此起彼落。

    这是六龙没有防到的一着,等到他们冲出烟幕,不仅降龙圣手、刀王阿卜多和大漠九鹏等人已失去了踪影,连那二十八个胡国武士也逃得只剩下寥寥几个。

    当然,这几个胡国武士没有几个照面便横尸石城峰下了!

    三多老人迅速召集众人指示一番,大家立时分成几路追下山去,上官慕龙与绿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冯燕燕、小秋儿五人受命向南追赶,追到山麓时,杀死了四个胡国武士,再向前追搜一程,已不见一个敌人的踪迹。

    老少六人只得一直向三多老人指示的会合地点香花岭赶去。

    香花岭在九嶷山之东,山高八百余丈,雄伟峻奇,老少六人赶到时,正午刚过,余人尚未到达,大家便拣了一处浓荫坐下,取出干粮充饥。

    冯燕燕和小秋儿不愿跟上官慕龙在一道,两人另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上官慕龙便把自己的干粮拿到她们面前,含笑深深一揖道:“燕儿,我这干粮味道很不错,你吃吃看!”

    冯燕燕玉脸一板,冷冷道:“我不稀罕,你还是拿去给沈冰雁吃吧!”

    上官慕龙陪笑道:“嘻嘻,你别再生气好不好?”

    冯燕燕“哼”了一声道:“咱们早已一刀两断,大家干干净净的,我还生气干么?”

    上官慕龙再揖道:“那么,让我们重新开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上官,贱名慕龙,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小秋儿噗哧笑了起来,碰碰冯燕燕说道:“小姐,他这主意不错,你快跟他好了吧!”

    冯燕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掌向她打去,红脸骂道:“死丫头,你自己去跟他好,别把我扯进去!”

    小秋儿倾身避开,笑道:“啊哟!算了吧,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胡闹,你知道我对你是一片忠心呀!”

    冯燕燕瞪眼作怒道:“讨厌!你再胡说,我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

    小秋儿起身一顿足道:“好,你讨厌我,我走便了!”说罢,一溜烟奔到绿帽公等三人那边去了。

    上官慕龙知道小秋儿有意要给自己方便,心中颇觉好笑,当下就在冯燕燕身边坐下,正容说道:“燕儿,你近来瘦了!”

    冯燕燕触动心事,不觉眼泪滚滚而下,咬唇道:“我瘦死了正好遂了你的心愿!”

    上官慕龙右臂绕向她纤腰,一面掏出汗巾替她拭泪,温声道:“别说这种话,咱们好好来谈一谈吧。”

    冯燕燕擤了一把鼻涕,生气似的伸足把鼻涕踩揉一阵,道:“没什么可谈的,除非你发誓从今以后不再跟沈冰雁来往!”

    上官慕龙叹道:“沈冰雁对我恩重如山,我岂可跟她断绝来往,你别强人所难好不好?”

    冯燕燕大怒,扳开他的手臂尖叫道:“好,我不强你所难,你去跟她结成夫妻好了!”

    上官慕龙苦笑道:“这一点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一个决定,除非你和她愿意和好相处,否则我终生不娶!”

    冯燕燕呆了一呆,眨眨眼间道:“你这话当真?”

    上官慕龙点头道:“不错,我这话已经跟一朵云老前辈说过了!”

    冯燕燕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沈冰雁同时嫁给你么?”

    上官慕龙又点头道:“正是,要么两个都来,要么两个都去!”

    冯燕燕紧接着再问道:“谁大谁小?”

    上官慕龙笑道:“两个一样大,你称她姐姐,她也称你姐姐!”

    冯燕燕想了想,噘嘴道:“我先认识你,应该我大才对!”

    上官慕龙失笑道:“但是她比你大一岁,要她喊你姐姐,你不觉得别扭么?”

    冯燕燕道:“不,我受之无愧,你去问问她,要是她愿意做小的,大家不妨来商量商量!”

    上官慕龙哈哈道:“好吧,以后见到她时,我向她试探看看,现在这事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来谈谈别的吧。”

    冯燕燕扭头一笑,乘势偎入他的怀中,仰望他含情脉脉地道:“我知道你要问你爹爹的事,是么?”

    上官慕龙连连点头道:“正是,你们怎会和我爹爹在一起?”

    冯燕燕神秘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下你爹爹来时,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上官慕龙急道:“不,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快告诉我吧!”

    冯燕燕放刁笑道:“我不告诉你,让你去急死,咭咭”

    上官慕龙双手陡出,住她腰上搔去,沉笑道:“你说不说?”

    冯燕燕怕痒,尖叫一声,就在他怀中打起滚来,又笑又叫道:“啊哟!痒死了!快住手!啊呀!咭咭!救命哪!”

    上官慕龙哈哈大笑,正想再逼问她,一眼瞥见左边树林中闪出一条人影,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金龙上官天容,不由大为尴尬,一张脸窘得通红,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冯燕燕也是闹得玉睑通红,赶忙脱出上官慕龙的怀抱,大发娇嗔道:“上官大侠,你儿子欺负我,你快来教训他一顿!”

    金龙上官天容一到满不在乎之色,举步走过来,含笑说道:“我怎配做他的父亲?冯姑娘若不甘受欺负,打他几记耳光好了!”

    上官慕龙又惊又急,慌忙跪下磕头道:“爹爹,儿子罪该万死”

    金龙主官天容倏地闪到一旁,连连拱手道:“上官少侠快请起来,区区不敢受此大礼!”

    上官慕龙一听爹爹竟喊自己为“上官少侠”心知他一定是看见自己“调戏”燕儿而气得不愿认自己是他儿子,因之心中更加慌乱,不觉急出眼泪,扯住冯燕燕哀求道:“燕儿,你快替我解释,咱们在仙人岛一向嬉闹惯了,刚才那样不能算是欺负你,是不是?”

    冯燕燕似乎有意要坑他,紧绷着脸孔道:“才不是,咱们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你刚才那样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上官慕龙大怒,正要想骂出口,忽听树林中传来一片哈哈大笑,接着由林中走出三多老人和铁伞先生,当即转对三多老人磕头道:“师祖您来得好,请您替弟子解释一下,燕儿放刁,说弟子欺负她!”

    三多老人哈哈笑道:“欺负她又怎样,你爹爹不责怪你也就是了!”

    上官慕龙惶声道:“可是家父信以为真,竟不认弟子为儿子,这这这”三多老人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且起来,等下师祖替你作主便了!”

    这时那四个在附近林下歇息的绿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和小秋儿已闻声赶过来,大家上前见礼,三多老人颔首笑吟吟道:“三位别多礼,大家坐下来谈谈!”

    老少九人于是围成一个圆圈席地坐下,三多老人环望三老及上官慕龙笑问道:“你们没有追到人么?”

    绿帽公摇头道:“没有,那老贼滑溜得很,不知逃往何处去了。”

    伏虎神丐接口问道:“冯老也没有追到人吧?”

    三多老人叹道:“正是,只追到一个无影剑客施诰和三个胡邦武士,降龙圣手和刀王阿卜多却不见个影子,大概我们三人也追错了方向”

    半僧上人扼腕道:“真可惜,若非他打出一颗烟幕弹,今天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三多老人苦笑道:“这是天意,大概他们气数未尽,还得让他们再扰乱一阵子,不过,今天我们也收获不少,第一是刀剑双王遭受到意外的挫拆,这两人据老朽的观察,其武艺确在我那七个师侄之上,今天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打击,对将来双方面的斗志很有关系。第二,老朽今天发现了一桩怪事,那就是降龙圣手对上官师侄的恐惧远胜于对张老和老朽的恐惧,这种反常的现象,加深了老朽的怀疑”

    绿帽公追问道:“冯老怀疑什么?”

    三多老人微笑道:“老朽不想在未获确证之前妄加断语,瞿老弟请让老朽暂时卖个关子,如何?”

    绿帽公笑道:“冯老不愿说,在下自不敢勉强,其实我们几个人现在最想知道的倒非降龙圣手的来历,而是上官大侠这二十多年来的行踪,不知上官大侠可肯把当年遇害后的经过赐告?”

    金龙上官天容上身微俯,含笑道:“承蒙关注,在下不胜感激之至,但我想这事还是让我冯师叔来说吧!”

    绿帽公回望三多老人惊讶道:“冯老早就知道上官大侠的下落么?”

    三多老人颔首笑了笑,手指默坐身旁的铁伞先生张放云说道:“在未述说上官师侄的故事之前,老朽先为你们介绍这个人物”

    半僧上人忙道:“张老为武林前辈奇人,他的名号早为天下人所熟知,老袖三十年前还曾与张老饮过酒,大家可算是老朋友,冯老可不必再为他介绍了”

    三多老人笑道:“但这位“铁伞先生”可不是以前那位“铁伞先生”啊!”绿帽公、伏虎神丐和上官慕龙全都一怔,半僧上人满脸流露迷惑之色,详细把铁伞先生张放云打量了一阵,怪叫道:“张老,你明明就是“铁伞先生张放云”不错呀!”

    铁伞先生张放云耸肩一笑道:“我若是以前那位“铁伞先生张放云”今天在九嶷山绝不止于虚张声势,早就跟降龙老贼或刀剑双王动上手了!”

    半僧上人张目失声道:“啊,你是假的?”

    三多老人接口笑道:“说假也非假,说真也非真,他是“铁伞先生”的弟弟张子青,武功虽不及乃兄张放云远甚,面貌却长得很像,他数十年来在徐州一个村镇里当塾师,老朽费了半天唇舌才说动他来冒充他哥哥哩!”

    半僧上人惊愕道:“冯老为何要这样做?”

    三多老人笑道:“为的是想吓唬吓唬降龙圣手和刀剑双王,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半僧上人又问道:“为何不请真正的“铁伞先生”来呢?”

    三多老人垂目叹息道:“张老已谢世八年,他逝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老朽也是见到子青后才获悉的”

    这是一个意外的小变化,大家至此方知眼前这位“铁伞先生”原来是个冒牌货,他刚才在石城峰下震惊了降龙圣手,但如真正与降龙圣手动起手来,只怕敌不住降龙圣手的一只小指头儿,可是由于他在石城峰下“表演”得非常逼真,大家想想不觉都好笑起来,绿帽公望着三多老人笑道:“冯老,现在我们都已知道“铁伞先生”的秘密,接下来该说说上官大侠的事了?”

    三多老人点点头,移望满脸露出迫切之色的上官慕龙,歉笑道:“孩子,师祖跟你开了一次玩笑,你可别生气啊!”上官慕龙陡然一震,失声道:“师祖是说-一”

    他倏地住口,闪目望了“金龙上官天容”一眼,满腔热情顿时地为冷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三多老人伸手搭上“金龙主官天容”的肩头,轻轻叹道:“是的,这位并不是你爹爹上官天容,而是子青兄的儿子张达,师祖为了想证实某一疑点,所以请他假扮你爹爹现身与降龙圣手相见。本来师祖可以事先告诉你,但为了使降龙圣手深信不疑,故不得不连你也瞒骗在内。当然,这对你是个相当大的打击,不过师祖相信你不至于因此而失望得抬不起头来!”

    上官慕龙连忙拭去眼泪,抬头强笑道:“当然不,弟子只是有点感触而已!”

    绿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三人都没想到连“金龙上官天容”也是假的,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冒牌“金龙”张达一会,绿帽公不觉“吁!”了一声,摇摇头道:“滑稽!滑稽!

    今早降龙老贼若非吓破了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三多老人笑道:“最危险的是,张老弟差点跟降龙圣手打起来,要不是一朵云适时出场,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伏虎神丐道:“奇怪得很,今早一朵云分明中了刀王阿卜多一刀,怎的竟未受伤!”

    三多老人道:“我想那是他的预谋行动,他双脚残废,不宜久战,故打定主意要和刀王阿卜多一招分胜负,当刀王阿卜多一刀砍向他腹部时,他便把肚子吸了进去!”

    伏虎神丐问道:“冯老知道此人的来历么?”

    三多老人摇头道:“不知道,他像天上的一朵云,满身带着神秘的色彩,飘忽变化不定,令人莫测高深!”

    伏虎神丐笑道:“他自称穷叫花,我们穷家帮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早就把他捧上帮主大位啦!”

    三多老人笑了笑,转望上官慕龙问道:“孩子,你面有疑色,可有什么话要说么?”

    上官慕龙恭声答道:“是的,弟子有一个疑问解不开”

    三多老人注目问道:“什么疑问?”

    上官慕龙解下金龙剑道;“就是这柄金龙剑,这柄宝剑原存放我六师伯的弄月庄里,月前弟子听到家父投书约战降龙老贼的消息时,并不敢十分相信那是真的,但后来在南下途中,这柄宝剑忽然在弟子的马车里出现。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家父暗中送来的,可是现在已经证明家父的出现只是师祖的一个计策,那么这柄宝剑又是谁送来给弟子的呢?”

    三多老人也觉得奇怪,讶问道:“不是你六师伯么?”

    上官慕龙摇头道:“不是,六师伯也以为是家父送来给弟子的,因此他曾私下跟弟子谈过,希望弟子原谅他过去的行为”

    三多老人不由面现严肃之色,沉吟道:“唔,这么说,难道你父亲当真还在世上不成?”

    上官慕龙低头怆然道:“弟子还有一个秘密要禀告师祖,希望在座诸位老前辈听了后,能够严守这个秘密,不要泄漏出去。”

    三多老人道:“你说吧,这里没有一个是外人,相信大家不会把不可以泄漏的秘密宣扬出去的!”

    上官慕龙慢慢抬起头,眼噙泪水沉痛地道:“四天前,弟子与六位师伯在零陵县城停脚时,忽然接到家母的一封信,命弟子于晚间出城相见,问弟子家父出现的消息是否确实,弟子因在途中得到了金龙剑,便告诉家母那是真的。家母悲喜交集,说既然你爹有消息,妈可以把仇家的姓名告诉你了”

    三多老人面容一动,目光精闪急问道:“她说你爹的仇家是谁?”

    上官慕龙垂下头道:“家母说家父的仇家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名号叫“毒龙王詹讼”女的名号叫“黑玫瑰许湘青”!”

    三多老人惊讶道:“毒龙王詹讼,没听过这个人呀!”

    绿帽公接口道:“黑玫瑰许湘青这个名号倒有些耳熟,仿佛以前听人说过”

    三多老人转望他问道:“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绿帽公摇头道:“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三名老人又转对上官慕龙问道:“孩子,后来怎样?”

    上官慕龙垂头缓缓地道:“家母说那“毒龙王詹讼”所以要杀家父,目的只是在“九龙香玉佩”而那个“黑玫瑰许湘青”则是因爱不遂而生恨意,他们两人于是共同设下一个毒计,先使家父中毒,然后将家父打落雁荡山的一处万丈深渊!”

    三多老人沉声道:“她为何迟至今日才肯把这段真相告诉你呢?”

    上官慕龙黯然道:“是的,但最奇怪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弟子后来发现家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三多老人一愕道:“噢,假的?”

    上官慕龙道:“是啊,那天晚上,家母还告诉弟子说:“那“黑玫瑰许湘青”隐居在零陵西北的冷水滩附近,每天晚上总要出门在一条小河畔徘徊,要弟子在第二天晚上去找她报仇。第二天晚上,弟子去了,果然在那条小河边上,找到了黑玫瑰许湘青,她穿着一身黑衣,脸上罩着一方黑纱,弟子说明来意后,她反应骄傲而冷冰,完全不把弟子放在眼里,弟子忍无可忍,就向她投去一剑-一”

    三多老人注目急问道:“飞龙惊虹么?”

    上官慕龙道:“是的,因家母说她武功极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杀死人,吩咐弟子动手时千万不能留情。”

    三多老人略现紧张问道:“结果如何?”

    上官慕龙唏嘘道:“发生了意外,弟子一剑投出时,被人暗中发出暗器打落,那人骂我“糊涂小子”要我“看清楚再动手”!”

    三多老人张目惊“噢”一声道:“他是谁?”

    上官慕龙叹道:“不知道,他后来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跟弟子讲了许多不关痛痒的话,但始终不肯现身和弟子相见一回”

    三多老人道:“好,继续说下去!”

    上官慕龙落泪道:“弟子听了那句话后,疑心大起,就决意要把“黑玫瑰许湘青”罩在脸上的黑纱扯下来看看,她也看出弟子之意,掉头就跑,但她身手其实不高,没两下就被弟子抓下脸上黑纱,一看竟是家母柳映华!”

    在场八人全都听得吃了一惊,三多老人瞪目骇然道:“如此说来,你母就是杀害你父亲的仇人了?”

    上官慕龙点头低泣道:“好像是的,但过去十多年来,家母对家父一直怀念不已,每次提到家父,都说他是一个正大光明无憾无愧的大英雄,从无半句怨恨之言,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半僧上人抢着道:“当时你没有问令堂原因么?”

    上官慕龙摇头道:“没有,当时家母低头向暗中急奔,晚辈待要追去时,那人发话教晚辈不要追,让她去,后来又关照晚辈不可向人说出此事,他说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家母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多老人微诧道:“既如此,你今天为何要说出来呢?”

    上官慕龙悲戚地道:“弟子不得不说,因为这件事绝不是弟子一人所能想通的,希望师祖能帮弟子解开这个谜团。”

    三多老人默思半晌,长叹一声道:“只有一个办法把你娘找来问个清楚!”

    上官慕龙道:“但家母已不知所终,弟子到哪里去找她呢?”

    三多老人道:“慢慢来吧,你是她的儿子,也许有一天她会再来见你的!”

    说到此,似有意把话题岔开,转望绿帽公说道:“奇怪,我那六个师压怎么还不来?”

    绿帽公瞿正燮面现一丝忧虑道:“是不是追上了降龙老贼一干人,跟他们打起来了?”

    三多老人突然站起身道:“我那六位师侄岂是降龙圣手之敌,我们追上去看看吧!”

    六龙追敌的方向是九嶷山西北,老少九人下了香花岭,正想向西北方赶去,忽见对面道上有四个人远远朝香花岭奔来,上官慕龙眼尖,喜呼道:“啊,我五、六、七三位师伯来了,还有一个是一剑断魂简斗光!奇怪,他怎么也来了呢?”

    转眼工夫,那四人已奔到近处,果然有盲龙柯天雄、文龙宫天影和一剑断魂简斗光,后者被困在中间,神色困顿,一幅狼狈相,敢情是被三龙追上,苦斗之下脱逃不开,只好听三龙的摆布了。

    三龙奔到三多老人面前,病龙柴亦修开口喝令一剑断魂简斗光站住,他们三人则站成三角把简斗光围住,然后口呼“师叔”一齐向三多老人拜了下去。

    三多老人颔首笑道:“好,应该捉个敌人来问问,你们二、三、四三个师兄没来么?”

    盲龙柯天雄恭声答道:“二,三两位师兄追敌时赶在我们前面,已不知追向何处,四师兄留在石城峰下收殓八师弟的尸体,大概少时就会赶来!”

    那病、文二龙不知九师弟“金龙上官天容”是假的,见他默默站在师叔三多老人身边,神色平静,对于他们三人的到来视若不见,连招呼也不打一下。病龙柴亦修心怀鬼胎,自然不敢表示什么,文龙宫天影却大感不满,三多老人也暂时不解释,移望一剑断魂简斗光道:

    “你们在何处捉到这贼子的?”

    盲龙柯天雄道:“在九嶷山西北十来里处,弟子等猜想降龙老贼逃脱后,必会在某个地点集合他的部下,故决定把贼子带来这里问一问!”

    三多老人道:“你们应该就地问他,然后两个继续追踪敌人,一个来此通报,这样才不会让敌人逃掉!”

    盲龙柯天雄道:“是的,弟子已盘问过一次,只因那地方没有树林,不宜用刑,他死也不肯吐露只字,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来。”

    三多老人道:“那么退回岭上吧!”

    众人回到香花岭,拣了一个偏僻的地点,把一剑断魂简斗光衣服脱下,绑在一株树身上,三多老人这才把假“金龙”和“铁伞先生”介绍一番,三龙一听之下,又是惊奇又是失望,大家谈了一阵。盲龙柯天雄便取出龙须鞭道:“慕龙贤侄,你替我问问那贼子!”

    上官慕龙接过龙须鞭,走到一剑断魂简斗光面前,举起龙须鞭向空“叭!”的虚抽一下,笑道:“要是你现在愿意回答问题,可以避免一场皮肉之苦!”

    一剑断魂简斗光双目紧闭,面现冷笑说道:“要是你不想浪费力气,我劝你还是赶快把我杀了!”

    上官慕龙不再多说,退出一大步,手中龙须鞭一挥一拉,鞭尾急卷而出“叭!”的一声脆响,在他的胸膛上扫了一下。

    一剑断魂简斗光身躯一颤,咬牙忍了下去。

    “叭!叭!叭!叭!”

    一剑断魂简斗光胸膛上应声现出五道鞭痕,但他仍咬紧牙关,强忍痛楚,硬是不吭一声!

    “叭!叭!叭!叭!”

    血,由一条条的鞭痕上溢出,像屋檐上的雨点,一滴一摘掉了下来。

    “叭!叭!叭!”

    头,无力的垂下去了。

    盲龙柯天雄面孔一沉,开声道:“停,不要打了!”

    他走上三步,接过龙须鞭执于右手,再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业已昏绝的一剑断魂简斗光的脸颊,然后托起他的下巴,嘿嘿冷笑道:“简斗光,你是一条硬汉,我不为难你了!”

    语毕,退出四步,右手龙须鞭一抖,原是一条软绵绵的皮鞭,在他运力一挥之下,竟成笔直之势,缓缓往简斗光的头额点去。

    “噗!”龙须鞭穿脑而过,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顺着面顿流了下来。

    众人沉默了好半天,三多老人才轻轻叹出一声,转对上官慕龙吩咐道:“孩子,把他的尸体解下来!”

    上官慕龙立刻动手把一剑断魂简斗光的尸体解下,刚把他放倒地上,三多老人又开口道:“再把他外裤和鞋子脱下来!”

    上官慕龙一怔,抬目惊讶道:“脱他的外裤和鞋子干么?”

    三多老人道:“你先别问,师祖自有道理!”

    冯燕燕和小秋儿一听要脱一剑断魂简斗光的外裤,登时羞红了睑,不敢再看,赶紧避到一旁去。上官慕龙依言把简斗光的外裤和鞋子脱下,再抬目问道:“褂子呢?”

    三多老人含笑道:“听说你的易容术不坏,现在表演一番给师祖看看如何?”

    上官慕龙恍然道:“哦,师祖要弟子化装成一剑断魂简斗光么?”

    三多老人颔首浅笑道:“不错,然后由你三位师伯带你上路,你一路上要装出全身无力的样子,最好在经过城市时买一匹马来乘坐,白天赶路,夜间投宿客栈或寺庙,等候降龙圣手来救“你”!”

    上官慕龙大喜道:“对!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找到降龙老贼!”

    三多老人移望盲、病、文三龙笑道:“你们沿途要给他吃一点苦头,并且日夜都要牢牢看紧他,不要让敌人起疑才好!”病龙柴亦修躬身道:“是的,师叔等是不是要在后面暗中跟踪?”

    三多老人摇头笑道:“不,降龙圣手机警得很,我们若在后面跟踪,绝不能骗过他。当然,你们三人势单力薄,敌不住他们一干人,但你们的目的只在把人“送还”给他们,情势危急时,只管逃命就是了。”

    上官慕龙问道:“弟子被他们“救”回去以后,可否一路丢下点东西,以便三位师伯追踪上来?”

    三多老人道:“可以,但须小心在意,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大家又商量了一番,上官慕龙便取出一面小铜镜和一些易容膏,照着一剑断魂简斗光的面貌化装完毕,三多老人请假金龙张达把一剑断魂简斗光的尸体抱去树林里掩埋,便向盲、病、文三龙和上官慕龙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上路吧!”

    盲龙柯天雄问道:“我们该走哪一方向好呢?”

    三多老人沉吟一下道:“降龙圣手逃往西北方向的可能性最大,你们就取道往西北方向前进好了!”

    冯燕燕刚刚和上官慕龙言归于好,还没跟他“甜蜜”一番,这时一看又要分别,不禁大为失望,扯住三多老人央求道:“爷爷,燕儿跟他们去好么?”

    三多老人笑道:“不行,你若跟他们去,降龙圣手一定会感觉奇怪,这个万万使不得!”

    冯燕燕跺足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他们去!”

    盲龙柯天雄性硬而又急躁,听不下她那撒娇话,闻言转脸向她冷冷问道:“你要跟谁去?”

    冯燕燕见他一脸冷峻,知道他不好说话,便举手一指病龙柴亦修道:“跟他去,我知道他愿意我同去的!”

    病龙柴亦修“嘿”了一声道:“冯姑娘恐怕看错了,我生平最不喜欢跟小姑娘走在一起!”

    冯燕燕立刻转对文龙宫天影谄笑道:“喂,我知道你比他们两人都好,你愿意带我同去,是不?”

    文龙宫天影摇头道:“不!”

    冯燕燕又气又急,低首直咬嘴唇,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三多老人怕她胡闹,伸手拉住她手腕,随即向三龙及上官慕龙挥手道:“你们去吧,如果有事要找我,可去洞庭湖北岸的君山崇胜寺问住持僧,他会知道我的行踪!”

    盲、病、文三龙和上官慕龙于是拜别了三多老人,走下香花岭,取道朝西北方向进发。

    一路上,三龙板着脸孔紧紧随在上官慕龙身边,而上官慕龙也装出一副垂头丧气之态,四人走到宁远县城,天色已黑,病龙柴亦修提议在城中投宿一育,上官慕龙身为“俘虏”自然没有意见,四人就在城中一家客栈投宿下来。

    这天晚上,盲、病、文三龙为了防备上官慕龙“逃走”便把他五花大绑起来,三人轮流看守,哪知一宵均无动静,显然“一剑断魂简斗光”落入三龙手中的消息尚未传到降龙圣手的耳朵里!

    翌日一早,文龙宫天影出栈买了一匹瘦马回来,让上官慕龙坐了上去,一行四人再度出发向西北赶路。

    晓行夜宿,一连三天都未发现敌踪,第四天中午,四人来到白马山麓,看见道旁有一棵参天大树,便在大树下停住,取出干粮吃了起来。

    上官慕龙看见三位师伯都是吃得津津有味,肚肠为之“辘辘”作响,摆头四顾无人,便低声道:“三位师伯是否分一些给侄儿吃?”

    盲龙柯天雄摇头轻笑道:“不行,此地常有行人来往,我们不能如此宽待一个“敌人”!”

    文龙宫天影笑道:“对,你最好忍耐一下,等天黑投宿客栈时,再给你吃个痛快好了!”

    上官慕龙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当下把眼睛闭上,脑子里想象一些龌龊肮脏的东西,因而胃口大倒,肚子也不再叫了。

    只听病龙柴亦修一面吃干粮一面叹道:“咳,这已是第四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盲龙柯天雄接腔道:“也许他们一干人已经离开此地,但这没关系,我相信他们迟早会发现而前来救人的!”

    文龙宫天影忽然压低声音道:“看!那边来了一个人!”

    上官慕龙急忙睁眼望去,果见前面道上有一个黑衣老人健步如飞而来,看那步法,分明是个身怀武功者,当即歪头靠上大树,再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转眼间,那黑衣老人已奔到大树下,只见他年逾八旬,白发苍苍,身材又瘦又高,面貌平庸无奇,肩荷一柄闪闪发亮的长斧头,浑身上下十足一个老樵夫模样!

    上官慕龙认得他是隐居在伏牛山的“浊世樵隐韩尚贤”不由心中大奇,暗忖道:“奇了,这老儿不在伏牛山隐居,今天跑下山来干什么?”

    那浊世樵隐韩尚贤奔到大树下,一见盲、病、文三龙,神色微愕,连忙刹住脚步道:

    “咦,你们怎么在这里?”

    盲龙柯天雄眼睛看不见,不知他是谁,病、文二龙也不认识他,因此也不开口回答,只对着他点头笑了笑,等候他再说下去。

    浊世樵隐韩尚贤眉头微皱,轻轻一哼,举手一指盲龙柯天雄问道:“要是老汉老眼不花,你是荆州凌霄堡主盲龙柯天雄吧?”

    盲龙柯天雄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便不置答是与否,只“唔”了一声,伸手摸了一片牛肉塞入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浊世樵隐韩尚贤转对病龙道:“你是豫州弄月庄主病龙柴亦修?”

    病龙柴亦修慢腾腾答道:“是的,我想我们之间大概在很久以前见过一面吧?”

    浊世樵隐韩尚贤颔首道:“不错,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令师“九如先生”还在九龙山传授金龙上官天容的武功,在他八十大寿那天,老汉曾去向他拜寿,故曾与你们九龙师兄弟见过一面!”

    眉、病、文三龙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韩老前辈,恕罪恕罪。若非韩老前辈提起,时隔多年,晚辈等实已记不得了!”

    浊世樵隐韩尚贤笑道:“这也难怪,老汉已有二十多年未履江湖一步,还能记得老汉这号人物的,恐怕已没有几个啦。”

    大家寒暄一过,三龙请浊世樵隐“入席”吃干粮,浊世樵隐也不客气,就向地上坐下,拿起一只烧鸡翅膀,正要张口啃之际,忽见乔装“一剑断魂简斗光”的上官慕龙倚坐在大树下动也不动,不由一怔道:“这位老弟是谁?怎不过来吃啊?”

    盲龙河天雄笑道:“不瞒韩老前辈,他是”

    病龙柴亦修抢着答道:“他是降龙老贼的部下一剑断魂简斗光!”

    浊世樵隐韩尚贤惊唤一声道:“既是降龙老贼的部下,怎么又跟你们在一起?”

    病龙柴亦修诡笑道:“并非他愿意跟我们一起,而是他穴遭受制,全身功力发不出来,无力逃脱!”

    浊世樵隐韩尚贤恍然一哦,点着头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打算把他怎样?”

    病龙柴亦修笑道:“要他带我们去找降龙老贼!”

    浊世樵隐韩尚贤大喜道:“好极!老汉此番下山来,正是要找降龙老儿试试,那么那汉可以跟你们一道走了!”

    盲龙柯天雄诧异道:“韩老前辈与降龙老贼有仇么?”

    浊世樵隐韩尚贤摇头道:“私仇没有,只因老汉听说降龙老儿猖獗太甚,连老友五味怪侠毛扬尘也丧在他手中,最近又风闻三多老人也已离开他隐居数十年的仙人岛,要帮助你们捉拿降龙老儿。老汉一向认为三多老人是出生出世入世的道理了解得比老汉透彻,既然他已放弃了隐居的生活,可见有其正确的道理在,因此老汉也不好再隐居下去,决定重出武林凑凑热闹。”

    文龙宫天影笑道:“韩老前辈七十二路“乱斧斩千树”素称武林一绝,今番愿意下山歼凶,诚为武林之幸!”

    浊世樵隐韩尚贤虽是“修炼”了一甲子以上的武林耆宿,毕竟还没把人的“通病”修掉,还是喜欢人家奉承,闻言状极愉快,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老汉老了,只怕不中用啦!”

    四人边谈边吃,浊世樵隐问起三多老人及金龙上官天容的行踪,三龙据实相告,只未说明眼前这个“一剑断魂简斗光”是假的,谈着谈着,转眼间已把置在地上的干粮吃光,病龙柴亦修首先起立,仰首天空道:“正午已过,咱们该走了吧?”

    盲龙柯天雄接着站起道;“好,从这里向西北走百余里有个龙头庵,咱们今晚如想在那里投宿,须得加紧赶程!”

    文龙宫天影走到上官慕龙面前,见他闭目假寐,便扬脚用力踢了他一下,喝道:“起来,是上马的时候了!”

    上官慕龙慢慢站起来,走去跨上坐骑,却神色冷漠地坐着不动,好像一个傀儡,人家牵他一下,他才会动一下。

    浊世樵隐韩尚贤惊讶道:“哦,还让他骑马么?”

    病龙柴亦修笑道:“没办法,他武功已失,不让他骑马,他哪能赶得上我们?”

    当下,文龙宫天影喝令假敌人上官慕龙策骑上道,他们仍紧紧跟在左右,浊世樵隐韩尚贤荷起长斧跟在后头,一行五人顺着官道向西北直进,一路无事,入夜不久,来到龙头庵——

    网友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