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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天地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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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寂心断断续续、乱无章法地说完,众人总算弄清楚,他想说些什么。

    一时间,他们仿佛感觉到,北漠与南岛人的杀机,就散漫于他们背后。一缕缕、一团团阴森的寒气,从背脊钻了上来,径冲脑际,强盛地刺激着,他们的思感。

    独孤寂心讲完一番话后,一个气竭,身子往后便倒。

    凤霞飞挣开怜执澜的搀扶,脚步蹒跚,却硬是扑前抱稳了独孤寂心。“我一定听你的。

    你放心吧!”她垂首,两眼的情海,深深地填进他的双眸里。

    独孤寂心看着,凤霞飞的泪盈满眶。他微弱的声音道:“别哭别,哭我很快,就好一定,要将我,丢进沼里别迟疑我就要,封住,我的生命,气息你,别运气,对你,有碍司徒蕾,你要,好好,抵御他们别,担心,好吗各位,别,有,地域观是,是,非,非算,不,尽会,揭,露,的等着

    我”

    一直傲立着,让人相信仿佛会直到永远的“孤独”第五宿独孤寂心,终于倒下了。接连再三的消耗,令他亏损得几迈入死地。然而,-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会再醒来的。

    在场人虽然目睹他的颓倒,但心中还是不由地有着这样的预感。

    孤独的他,不久就会醒来,再造新机、再创神话!

    他们不自觉的都有这样的认知。都有!

    “看我这一刀!”

    燕孤鸿横虹刀闪耀着,奇异的辉芒,在星空之下。

    翔靖相忽然把握不到,燕孤鸿的所在。

    这是没可能的!

    他明明还看得到燕孤鸿,但就是感觉不到燕孤鸿存在。

    不!应该说,燕孤鸿存在于更遥远的时空。不,也不对,该怎么说呢,嗯,就好像,就好像,对了,就好像,燕孤鸿已是另一个天地,另一个天与地,另一个宇奥的生命体,一个令他想回归,想伏拜,想融合的阔伟存有!

    太惊人了!

    燕孤鸿刀还未出。

    却已有,这样令人不得不五体投地的气势。

    这是怎样的一刀?

    翔靖相勉力克抑着,自己肉身的昏浮、颤癫。

    他的北鸿刀啊!

    怎也抵不住“横虹孤雁”无所谓于平凡与万千光华的刀!

    平凡就是灿烂,灿烂即便平凡。

    燕孤鸿的刀,已是一种超越!

    超越建构、超越艺术、超越人间,成为超越的道,与天地同为不朽,也同为无影无迹的非有。

    横虹刀!劈出。

    燕孤鸿两手举刀,由上而下,直直劈落。

    一道最灿绚最朴华的刀芒弧线,投向远处。

    翔靖相压不住喉头的苫涩,嘴一张“哗”喷出一口血。

    太剧烈了!太不可思议了!燕孤鸿的刀,竟凝合了两种极端,简直是一种“极端的平衡”!

    燕孤鸿竟能将绚烂非常,与朴实无华两种不同的极端,深妙地凝合于一刀里。翔靖相就是受不了,这样矛盾的一刀,才被迫逼出一口血。

    燕孤鸿收刀。

    翔靖相顿感浑身压力尽祛。他一个翻身,腾滚浪转,手持双北鸿刀,连连劈出十余刀。

    满天的刀光,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北鸿飞行的轨迹。

    光敛刀回。

    翔靖相收刀伫立。

    “怎么?我这一刀,可精采?”

    “精采?何止啊,何止精采,那是‘道’的一刀啊!”翔靖相赞叹不已。满眼是惊服。

    “你,也不错。”

    翔靖相指着自己“我,也不错?在你‘道’一刀的压力下,喷出一口血的我,也不错?”

    燕孤鸿飘忽笑意再起。“你不认为?”

    翔靖相满脸倔强,道:“你该不是在讽刺我吧?”

    “哈!你太瞧轻你自己了。”

    “怎么说?”翔靖相皱起眉头问。

    燕孤鸿傲然一笑道:“当今天下,有多少人能挺受得了,燕某的‘天地一刀’?你以年少之龄,便可挺住我的刀威,并且,以喷血之法,卸去压在心口的郁闷积瘀。复又能因,我刀意的牵引,再自己推使运出十余刀。这还不是也不错?难不成,你要与我一刀惊天般,才算是也不错?小子你究竟是野心太大?还是,过于妄自菲薄?”

    翔靖相抓了抓发际,愣愣地笑着。过一会,他才又问:“这式刀招,名为‘天地一刀’?”

    “对。”

    “怎么练的?”

    燕孤鸿笑了。“想学?”

    翔靖相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不难。只要,你以七天为一个循环,第一天劈一万刀,第二天一刀,第三天一万刀,第四天劈一刀,第五天冥想刀息,第六天一万刀,再加一刀,第七天劈到自己不能动。

    这样不停地轮回练刀,便可功成。”燕孤鸿谈淡道。

    “这叫,不难?”翔靖相怔住。

    “是不难。吓呆了?”

    “哼!谁吓呆了?你说的,自己都有做到?”

    燕孤鸿道:“当然。即使是现在,燕某也从没放弃练刀。”

    翔靖相点头,又问:“一、三天劈一万刀,我能理解。但是,第二、四天为什么只有一刀?而第五天竟不练刀?第六天,什么一万刀加一刀,那不就是一万零一刀,何必分开来说?第七天劈到不能动,是指随便乱劈?”

    “一刀难?还是,一万刀难?”燕孤鸿不答反问。

    翔靖相思索片刻,道:“理论上,应该一万刀难。但实际上,我觉得是,一刀难!”

    “好。说一说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不是已经说是感觉了吗?既然是感觉,哪来的为什么?就是感觉嘛。”

    翔靖相近乎耍赖地说。

    燕孤鸿莞尔笑道:“你的确有天分。正如你所说,一刀该比一万刀难,但这已是,第二阶段里的说法。在第一阶段里,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一万刀难过一刀。连劈一万刀,对人的精神与肉体,都是一种剧烈的考验。而第二、四天的一刀,反而争取到休憩的机会。多数人也会以为,这是很合理的安排。殊不知,于二、四天将惟一一刀练完后,该比练过一万刀更累,那才是正理。二、四天的一刀,是需要精、气、神完全的汇聚,深切思虑后,再劈出那独一无二的一刀,那才是一刀胜过万刀的真义。有这样体会的人,才能堂堂迈入第二阶段的人。”

    “那有没有第三阶段?第四阶段?”

    “好聪明的小子。的确有三与四,甚至也有五、六、七、八、九、十、二十、三十、一百、直到无穷阶段。”

    “那?这是为何?”翔靖相很是讶异。

    “正反正反。第三阶段,求的是一刀等于万刀,两者疲累的程度,与获得的成效,完全相同。第四阶段是,第一天的万刀,累过第二天的一刀,第三天的万刀,不及第四天一刀的倦疲。四阶段一个轮回。第五阶段时,又是万难于一。第六是一难于万。如此循环不息,直到完全的正反相融,再无分别为止。第五天的冥想,便是要人去体会自己刀道的进展,以及招式的研发改良。第五天可以说是,一个四天小总结,是一种用脑使刀的‘想刀’发挥的时刻。”

    翔靖相缓缓地点着头。

    崭新的全世界,在他心、脑之间焕发着。他知道。他的生命,正晕散着一种辉煌的力量焙光。因为,孤雁的授刀。

    刀武之刀。刀道之刀。刀梦之刀。

    刀啊。

    凤霞飞情深无尽地看着,怀中的独孤寂心。

    她的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脸。轻轻柔柔地抚着。

    而后“‘鬼舞教’所属听令,暂奉‘黑盟’司徒盟主之命行事。违者,杀无

    赦!”凤霞飞用那出奇温柔的口吻,说出一道让异域人惊诧非常的命令。

    阳皇羲神色一沉。“这”

    卓刃一把拉住阳皇羲,疾道:“听令!别反驳。目前情势危急,不容别有异议。一切待过后再说。”

    阳皇羲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司徒蕾智芒四洒的眼眸,闪过一道又一道的灿光暗神。明与合,正于她的心里,捷迅地交换着。她想着,到底该不该做呢?眼前的千余人,全都系在她的智虑定计下,她真要救出全部的人?包括恋他的她,也要救?要吗?

    救?不救?

    终于!她下断决定。“所有人注意,我们立即撤回‘落风崖’。”

    这个指令一下,为现场带来极强度的惊撼。

    “什么,你说?”“武公”虞仓海首先质疑。

    卓刃却反倒击掌,续道:“好个智可翻天的‘白手’!”

    虞仓海用着憋脚的神州话,对着卓刃嚷道:“卓座主,开玩笑吧?你不是?还是”

    “这话怎说?”卓刃悠然截话道。

    “抗天双斧”舒芍怀疑地道:“我们,才跑出来,又回去?”

    卓刃微微一笑,不语。

    “正因为,我们刚由‘落风崖’而来,所以,敌人必料不到,我们还会再次返回‘落风崖’。北漠与南岛的大批联军,若真在北方,他们就必然会绕在前处,挡着我们的去路。因此,我们若还是前行,可能很快地就会与他们对上。以我们现在久战伤疲的状况来看,这是绝对必须避免的情况。”司徒蕾果断说出重点。

    “可是,神州人”

    司徒蕾挥手道:“无妨!等我们回到‘落风崖’,他们早已走了。”

    众人这才无语,心下也都各自佩服,司徒蕾的无遗智心与决断的魄力。

    司徒蕾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后,又道:“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逃逸的问题。而是,到底有多少人想留下来?”

    “留下来?”雪夜舞轻轻地重复问题。

    “对,留下来!也就是指,以‘孤独’独孤寂心为精神向导的这个暂时性团体,谁要留下?真正出乎本心的留下!”

    所有人都沉默着。

    以“孤独”他为主?神州与异域?黑道与白道?没有界限的短暂团合?

    司徒蕾又开口道:“本盟主相信他。我相信他一定能给我某种答案。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等他,等他醒来。因此,我留下。”

    凤霞飞抬头,看着司徒蕾。“我也信他。”

    两个女人的目光,深深地纠缠着,然后,齐落于独孤寂心死沉的脸上。

    胡啸英喝然道:“胡氏一家,全凭恩公之命。”

    胡莫愁与单莺语俱都点头。

    “问天五杀者”为首的“忘谜抛心笛”陆丹崖,道:“‘问天’所属,仍为盟主员下,自该奉盟主之命。”

    “潜龙”厉翼北则喝道:“生死交关,异域‘鬼舞教’全力支持教主抉择。”

    凤霞飞回头看了看她的教众,破天荒的很温柔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望凝于云破月、唐梦诗、雪夜舞、空宇、空星罗等人的身上。

    空星罗耸肩道:“哈!我无所谓。全看老小子怎么说?”

    空字抓了抓自己杂乱的白发,道:“老小子可无意涉入任何组织。我留下来,只不过是为了独孤寂心。听清楚了,我只是为了和他,再好好打上一次架,才留下来。其他的,我可不管。懂吧?”

    司徒蕾朗笑一声,道:“总之,前辈留定了?”

    “对!”空宇哈哈一笑说。

    司徒蕾眼里的锐芒射向,这神秘至极的“黑纱”一眼,道:“你呢?”

    “什么答案?”沉秘的雪夜舞,很蓦然地反回了一个问题。

    司徒蕾却明白。

    隐在浮荡黑纱后的双眸,霍地亮开一片锐芒,雪夜舞也回视望着司徒蕾。

    什么答案?她这么问。司徒蕾了解,雪夜舞也是。雪夜舞也是想他要他伴他的女子。所以,雪夜舞已不用再问。而雪夜舞的问题,直指司徒蕾想知道什么答案?是独孤寂心说的祸首呢?还是他的,恋?

    司徒蕾别开眼光。她不想回答。她掉转视线,探往冰冷的唐梦诗。“‘九天女’之首,你又如何?”

    唐梦诗淡漠地道:“我留下。”

    “理由?”

    “不需要。”

    司徒蕾眉头蹙起。“是不需要说?还是,不需要理由?”

    唐梦诗静默着。她想着,她那天心冰寒的“修罗”他要来了吧!

    司徒蕾白衫飘忽。她冷然道:“不论是谁,都得说告理由。这是,难料吉凶的绝路,非得弄清每个人的意愿不可。”

    唐梦诗仍是那副冷霜似的冰寒,不发一言。只是,她那无情的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有情深意。

    云破月看着唐梦诗的眼,突然插嘴,道:“大姊留下,绝无碍于我们的行动。放心吧。”

    “哦?这,不算个理由。”司徒蕾冷冷地说。

    云破月温婉道:“这场战役,有个人可能会有助于我等。并且,破月相信,此人该正在全速赶来此地的路上。大姊等的,就是他。”

    司徒蕾大为诧异。“竟有人还肯自愿涉人这场死劫?且有助于吾等?破月阁主,你是否过于一厢情愿?”

    千余双目光紧盯着云破月瞧。到底是谁,竟可让“剑阁”阁主如此信赖?

    “该是,‘修罗’寒冰心。”空宇僧脱口说道。

    司徒蕾美眸灿光一闪。“‘修罗’”

    唐、云、雪三人互对看一眼。她们很是奇怪,何以名列“天下七绝隐”的游僧空宇,竟知晓唐梦诗等的人,便是他?

    司徒蕾疾快地思索着。她沉思片刻后,道:“这‘修罗’可是甫现江湖,便铲掉‘激骁部’数百人,立即登上‘武劫’‘地榜’的少年高手寒冰心?”

    空宇洒然笑道:“噫?这小子,这么有名气?竟已列入‘地榜’?这我可不知道。”

    “前辈,与他是”唐梦诗直看着空宇问。

    “别紧张。是友非敌。小娃儿,你是他的师姊,对不?”

    看来,空宇竟很是清楚“冰骨霜心”的底细。

    唐梦诗陡地思起“修罗海”有一禁地,住着七个怪人。莫不成,这二十年来“七绝隐”便是隐在“修罗海”?

    “总之,你们不久就会见到他了。唐梦诗既是他的师姊,当然可信。时间不多,你们还是赶紧安排安排,怎么逃出生天吧。别再把问题的重心,缠在这些微末枝节上。”空宇直陈要害。

    司徒蕾略一盘算,便下了决定。“好!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云阁主你又为了什么?”

    “很简单。‘元剑’与‘极剑’有一场宿命对决。破月等着他醒。”云破月温柔的口吻,道出一段必然血斗的宣言。

    至此,再无异议。

    没有人要退出这个杂乱无章、组织仓促、份子复杂的团体。真奇怪的团体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与不同的地域背景,但,却能够诡妙地聚合在-起。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只因他。

    一个孤独的他。多么奇怪!

    司徒蕾寻思一会儿后,立刻下了判断:所有人,划分成三个段落,全速奔回“落风崖”

    这样的计策,究竟能不能奏效?

    司徒蕾在逐渐泛白的夜幕里,渴切地想望着,前方飘风忽忽的“落风崖”

    渴切地想望。

    “那第六日的一万刀又一刀,又有什么玄机?”翔靖相再追问。

    “全心全意全力劈完一万刀后,再劈出也是全心全意全力的一刀。这便是,所谓的一万刀又一刀。”

    翔靖相脸色大变。他嚷着:“这怎么可能!”

    燕孤鸿刀在手,手一甩,横虹入鞘。“怎么可能?你是指什么?”

    “这、这全然矛盾!怎能全心全意全力劈完一万刀后,再劈出一刀?”

    “怎么说?”

    “劈完一万刀后,整副心神魂体,必然都会消耗殆尽。何来心力,再能劈出一刀?”

    “一刀都劈不出?”

    “倒也不是。只是,就算劈出一刀,也全然毫无威力。要来何用?”

    “那么,倒过来如何?”

    “倒过来?你是说先全力劈出一刀后,再劈一万刀?”

    “对,就是这样。可行吗?”

    “当然不行。这是纯粹的矛盾。那实有违人体自然运转。力量用尽,就是用尽,已是没有余力了啊!”“力量用尽?这力量指的是,你自身真实的力量?还是,你自以为你所拥有的全部力量?”

    翔靖相愣住。他再一次地深思着,燕孤鸿的话中意、话外韵。

    “你真的清楚,自己力量的界限?全心全意全力,是怎样的全心全意全力?当你劈完一万刀或一刀后,是真的再无余力呢?还是,意识运作下的以为再无余力?也许其实,你只不过是自限罢了,难道,没有这个可能?”

    翔靖相愣愣地听着,无语反驳。

    “矛盾是必然的!因为,人的意念与潜能,是有距离的。当你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当你以为矛盾的时候,很可能并不矛盾、也非不可能。而是,你以为的、你自以为限的,并非确然真实的。你不过是被自己的以为捆死罢了。”

    翔靖相双手紧握着双北鸿刀。

    “‘道’,求的是突破再突破!每一个突破,就是一个矛盾的祛除,就是一个限制的崩灭,就是一个固执的击碎,就是一个现实的解溃,就是一个真我的展露。继之,再销毁那一个真我,再发现更深一层真我,发现再发现,直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永恒之界。这就是‘道’。是刀道!是我燕孤鸿所执着迷恋的梦之刀道。”

    翔靖相深吸一口气,道:“这是说,第六天的万刀与一刀,就是一种矛盾与境界的对峙。惟有突破格局的缚绑,才能再造生机,再创新领域?”

    “不错,就是如此。”燕孤鸿很满意翔靖相的聪慧。他笑了。

    翔靖相紧紧皱着眉头,想着燕孤鸿的一字一句。

    燕孤鸿则静心等待。悠然洒脱的气味,由他那似动不动的奇绝身影中,透溜出来。

    翔靖相再问:“第七天的刀,又是怎样?”

    燕孤鸿神情凝重,道:“绝地!那是把自己的精、气、神,催发到最极限处的刀。让自己的意识运作,崩灭在那样的疯狂里。只有刀!刀!刀!刀即是自己的心。刀即是自己的魂。刀即是自己的神。刀是存在的一切体验。刀是惟一!疯狂的劈,绝杀的劈,迷乱的劈,劈劈劈,用刀劈天,劈开人体与宇宙的无限无尽之谜。超越再超越,超越所有的桎梏,以刀登道。第七天,就是要在一种乱无头绪,疯乱迷野的情态里,寻出一种深刻恒连的节律,那该是一种‘道’的存在。”

    “到底,什么是‘道’?是中原人所称的真气习练法的‘道派’的道?”

    “道吗?说不清的便是道。”

    “说不清的便是道?这是什么话?”

    “人类的文字,仰赖于经验以及共通原则,广为流传于人间,是以,有它必然的限制与局限。于是,人乃将无以用语言及文字表达出、超越所有认知的神秘力量与觉悟,称之为道。所以道嘛,其实只是一种笼统的称呼。你也可以谓之为真理,谓之为禅,违之为天道。

    总之它是一种用心纯粹体酝的奥宇存有,非是实迹实相的存在。”

    “也就是,非要我亲身触动,否则无以明白,对吗?”

    “对。”燕孤鸿看着夜色的慢慢淡化,铁定地说。

    翔靖相又陷入沉思。一会后,他仿佛不受控的双手自动舞飞起来。由于,他受到燕孤鸿深切叙说的影响,正处于极端亢奋的试刀状况。

    燕孤鸿蓦地长啸,道:“小子,这七天一轮回的练刀,的确是最好的习刀方式。但,还有一种可以瞬息间即能精进刀道的方法,你可知为何?”

    翔靖相兀自苦思着,却听燕孤鸿言道还有别种方法,不由一怔,问:“是什么?”

    燕孤鸿古怪地笑了笑。

    翔靖相很觉得不妙。但渴知的心,催促着他再问一次:“到底,是什么方法?”

    燕孤鸿又是习惯性地旋忽笑意,道:“在击杀的冷绝里,培养煞气,在血斗的红腥里,提升战意,在死灭的腐味里,超越生命。”

    “很复杂。”翔靖相搔着头发,看来是不明白。

    燕孤鸿抽刀,回身,刀指翔靖相,道:“简单说,就是挑战再挑战。用死战,养出惊世狂刀。懂吗?”

    翔靖相终于明白,北鸿刀隐隐颤动。他说:“也就是,将每一次的对战,当作关卡,尽情地溅洒狂舞,将自己的潜质,透由一次又一次的击斗,完完整整地发挥出来,务求有某种层面与程度的突破与跨越,对吗?”

    燕孤鸿已不再回答。横虹刀凝满冷重的气劲,森森然地团住翔靖相。

    翔靖相竭尽心力,拼命撷抗着,燕孤鸿凶涛猛波似的气浪包裹。

    以刀养刀!

    燕孤鸿决心用自己的刀,为翔靖相的刀,带来生与死的强大冲激。

    他要让北鸿懂得什么是飞?怎样飞?飞到何处?

    横虹无情、孤雁无心。

    孤雁的刀,却将为翔靖相破出一道烈血之途。

    燕孤鸿刀斜斜采出,来到翔靖相腹下。

    翔靖相北鸿刀连连疾翻,三十尾灿绚的刀光,一溜烟的钻进燕孤鸿腹下。

    “当!当!当!”声连响,两人尽兴地对击着。

    刀光与刀气,仿佛将这一日的昏暗,惊栗颤醒了起来。

    夜色,已被曦芒染白。

    崭亮的冀望,似乎也随着晨光的踏来,而苏觉着。

    夜,缓缓退去。

    日,慢慢行来。

    又是一天全新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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