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铁云 > 第二章幽音

第二章幽音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外头,铁毅带着梦幽音来到“侠者庄”自从“魔惊血夜一战”后,他便与云飘、月心瞳分道扬镳,各自往赴该去的目的地。铁毅、梦幽音为告知[侠],[魔]已重出江湖且不久必寻上他而报讯来的。至于,云、月两人则是秘密的返回“无极居”

    铁毅和梦幽音这一路下来,总算让铁毅对梦幽音的手语,有初步的掌握。虽则,并不是那么流畅了解。但总之,一般生活上、意见上的沟通,大抵不是问题。而铁毅亦逐渐适应了,神情体态如许像着梦殇情的女子,相随在傍。

    梦幽音小心地将两人的关系,维续在某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特别的倚赖他。但也没有跟铁毅疏远。梦幽音明白对铁毅而言“她”显然是个稍一碰触,便会激起狂烈痛楚──火的烙印般,爬在心坎底──的殇痕。似乎是相当灵巧的女子啊“侠者庄”在望。占地宽广,初初一看,竟像是无限阔然。但其实不然。只是这“侠者庄”建于半山之上,云雾终年缭绕。以致于颇有登巅而小天下之势态。攀山之人,到了此处,由下而上仰望之,自会觉得一份慑压之情,漫天淹来。取地之巧妙,有出于斯!?并且“侠者庄”外,有两头雕龙绕梁盘柱,乍看直欲破空袭来,更添天威,绝然非凡。此外,门上的匾额,飞飞若离的四个大字“侠者无敌”更把这“侠者庄”的气势,点缀得风风火火,犹若天上神宫。

    铁毅上前拜过守门人,道:“请兄台代为转告,铁某欲见宇凌心宇大侠!”

    守门人客气的道:“是。能否请少侠写下名姓,好让我禀知敝家主。”

    铁毅正待回应。一旁却有个粗暴的声音,任意截断两人的对话:“小子你要见[侠]?

    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侠]是你随随便便可以见来得的?莫说就算[侠]或者肯大发慈悲见上你一面。但如今,我家大老板在内和[侠]叙叙事儿。又岂是你这等人能打断他们两位大人物的聚会?去、去、去!快走了罢。还是别丢人了。走了罢。看着,着实碍眼。”

    粗莽的声音,来自于蹲距石阶上一名袒胸露腹、汗水淋漓滑落的汉子。

    那守门人连忙劝止道:“朱兄,快别这末说。来者是客。你──”

    “我?我什么?难不准我说错来的?小老弟,你又何必对这些闲人这样客气?”

    “不、不,话不是这样说。我家主人再三对我等强调,绝不能怠慢任一来客。朱兄你这么做,会为难我。到时,若让敝家主知晓,小弟难免要领受一顿责骂。还请你退下。让小弟好生招待来客。好不?叨烦你了。”

    “嘿小老弟啊,你也太不知变通。如今这里只有你我,谁又能知道?放心!”

    “不、不。朱兄,你──”

    “狗仗人势!”铁毅沉沉的说话了。

    “什──么?好小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的?”

    “狗,仗,人,势。”铁毅直言不讳。

    “小子!你是瞎了眼不成?你敢情不知我家大老板是谁人来的?”

    “嗯。是不清楚狗主人是谁,怎会无能至让饲养之狗,随处吠叫?”铁毅有些动怒。这一怒,可是嘴下半点不留人。和月心瞳月大小姐同处也有好一段日子。显然,他的词锋,亦“精进”不少。

    梦幽音轻轻、雅雅的,在一旁抿着嘴笑。无声的波漩。

    “少侠,请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守门人急出一身汗。

    “小伙子,看你一副疏生样,应该才踏上江湖没多久。在这里,我不妨解你一解,劝你还是少些脾气得好。这江湖可没你想得那样如意。你想见[侠]是罢?不怕告诉你,就算[侠]肯见你,我家大老板只说声了不,即是[侠]亦见你不得。懂吧?”

    铁毅默然。

    守门人的脸,沉了下来。“可懂了?懂了便好,快快去罢。呆在这,简直现眼。”

    “你,说完了?”

    “是说完了。又怎地?”

    铁毅大踏步上去,一巴掌飞出去,像是彩虹远远地抛上天的那一头。

    “啪!”结结实实的巴掌声,分外清亮,跃然于空虚中。

    那人被这看似随意的一掌,掴得飞去老远,直跌进穿堂。

    “啊、啊!”守门人看似有些惊惶。但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妆点般的抹匀着。

    铁毅不想再罗唆,一声啸呼:“敢问,宇凌心宇大侠可在内?铁毅特来请好!”宇凌心穿行于“侠者庄”的回廊之间。

    幽幽的,彷佛一条鬼影。

    幽幽的鬼影。

    漂浮漂浮漂浮

    宇凌心叹了口气。焚书犹然寂霜于他的背上。他终究还是绕回去取出焚书。细小的碎片般的语声,出于他的口中,含糊而疾疾的说着:“焚书呀焚书,你与凌心过的是怎样的人生?寂寞吗?想必是的。不过‘你’放心,一心便要来了。凌心很清楚这一点。‘你’放心。他这一来,不独是‘你’再不寂寞。整个江湖,亦都会沸腾起来的

    整沸腾但我能够这么样能够任由”近乎蝉鸣的喃喃自语。

    默。

    一阵之后。

    “太明白他或者真是我对不住他。但一心,你又何尝原本意欲救更多的人。但如今的我,如今的‘你’,是否犹然保有那颗‘初衷’?我有否”

    他蓦然间停下步伐。

    低低迷迷,宇凌心静止了。冬眠一般。

    远方,快速流动的云,彷佛之中,像是一寸一块的噪音在嚷叫。

    他已欲老。苍凉的老。片片残落的日辉,庄严而肃穆。但却是无可挽回的消逝。

    “我同你说些体己话。妹子可别怪嫂子呀”

    “这什么话,嫂子!天伶几时怪过你来。”

    “但这次可不若以往。嫂子怕──”

    “耶是这样么?那末不说也罢。”

    “但──”

    “甭说、甭说。若是不开心,还是别说了罢。”

    “妹子呀”

    “就让天伶带嫂嫂逛逛。这还是嫂子头回到妹子这儿哩”

    “可若不说,嫂子提了颗心,可有些寝食难安!”

    “非说──不可么?究竟什么事这重要的?”

    “是关于──妹夫的事。”

    “相公?关相公什么?”

    “妹子噢你可知近来江湖上盛传──”

    “别、别!原来是武林中事──我不爱听。这些江湖血事,天伶并不愿知晓。”

    “但外头传得是野火燎原似的。妹子即便不想知了。但总有传到你耳朵的一日。”

    “”“妹子许是明白?”

    “”“如何?妹子想清楚了不?”

    “嫂嫂请说便是。”

    “嗳嫂子这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这般倔拧?”

    “若真是为了妹子好,嫂嫂何不让妹子图个宁静?”

    “这──然而、然而──”

    “然而,却是如何?”

    “你总是会晓得的──到了最末,是由不得你的。”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知了,好歹有些底儿,可以防着。不知嘛到时可是空空空呀”

    “嫂嫂想说,直说便了。不必兜兜转转的。妹子精神近来不济。应付不来。”

    “唉唉唉,年轻人真是。遇着不愿听的事,总是一股子气的推拒。这将来可是会吃大亏的。我说妹子啊,你听嫂子的准没错。脾气强,是好事儿。有骨气总比软骨头好多了。但可还是得顾一顾实际。这江湖呀,并不那简单。懂不?”

    “”“好、好、好。别嘟个嘴儿。要不是嫂子亦不愿这样在别人背后派是非。”

    “要不是──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

    “?”

    “妹子别这么看。是没事儿。总之,妹子该劝劝妹夫才是。”

    “劝什么来着?”

    “就是他和[魔]的关系──”

    “[魔]!?”

    “妹子先别惊讶。”

    “相公和[魔]──有关系──莫非──就是──是什么──关系──”

    “怎么?”

    “嗯?”

    “没什么。只是听妹子的口气,像是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噢不!嫂嫂想多了。妹子只是讶异罢了。嗯,真的──讶异。”

    “是么?”

    “是。嫂嫂还没说完哩”

    “喔。对。总之,也不知哪儿传出的消息。说妹夫和[魔]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可──告人吗?”

    “”“嫂嫂何以这末看妹子?”

    “也没什么。只是妹子的神色,和嫂子想的,委实有些──距离。”

    “距,离?”

    “总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妹子是否──和妹夫有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妹子并不懂得。”

    “是嘛或者是嫂子想多了些。没别的。对了,妹子认为如何?”

    “嗯?”

    “就是关于这项传言──”

    “不就是传言嘛江湖上总是有些好事之徒罢。应该没太多感觉。”

    “但若不是别有因由,以妹夫万人之上的超强实力,怎会迟迟不与[魔]一决?”

    “这──”

    “妹子啊不是做嫂子的多嘴。只是,你也该好好的劝解劝解妹夫了。所谓人言可畏。

    再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妹夫若再没有些确实的应对出来,恐怕谣言到最后可会成为实情呀你说对不?”

    “”“好罢。作嫂子的,能说的也说了。接下来就看妹子怎么做了。你好好想想。”

    “嫂子要去哪儿?”

    “我嘛这──也许四处溜儿溜儿。”

    “是吗?”

    “那,嫂子走了。妹子自个儿可得想个明明白白哇”

    “嫂嫂,请等等。”

    “噢?怎么?”

    “嫂嫂是要去?”

    “这不妹子,你真会胡乱猜测爹没这事儿”

    “我寻爷去!”

    “呃,妹子,等等。让嫂子同你一道去儿。”

    “不。不用了。嫂嫂在这等着。”

    “”“该死的!”暴雷在众人的头顶、耳际,打了个转。

    朱文国噤若寒蝉。底下人亦都无声。

    “国儿,你好大的威风,竟让得堂堂天下之[侠]向你赔罪呀”最后的“呀”拉得高八度,还带点震颤音,似若隆隆的炮声,余袅不绝,亘久地漂浮于空气之间。“你可比老子还大的威风,朱六大少爷!”

    一只黄雀为躲避鹰的捕捉,奋力翔逸往青空的颤巍巍轨迹──朱文国用那样的视线,看着他的父亲;他那横气至极、普天之下莫非霸土的“父亲”他不知所以,关于朱殿发飙的因理。一脸愕然。错愕的模糊。

    朱殿坐在他专用──他走到哪,那张椅便跟到哪;动用一队五十多的人马,作为搬运与护送──的“龙蟠椅”上。“老子精心布的局,朱六大少爷嘴巴几个张动间,似乎便要毁了。好生厉害、好生厉害!”

    朱文国近乎惨叫的“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孩儿没那意思。只是、只是──”

    “六少爷的架子,愈发大了呀老子话都还没一个段落,就急着要插嘴。你说不敢?不──敢──是吧?怎么?等不及了就是?想要你老子这个位啊也好办。找你那些猪朋狗友一并来,将老子宰了就是。兔崽子,老子怕你没那个种!”

    朱文国被詈骂得脸一阵红、一阵青。像是熟透的柿子“趴呀”的堕个稀巴烂。

    “你们全都给我退下!”獠牙般的发言。却突然的,朱殿说了这么句话。

    朱友、朱大管、朱基等人,连忙离开。退潮似的。朱大家族里,没有谁敢对着暴跳如雷、宛若魔王的朱殿。那是比法令还要明确成立,仿如山岩线条一样的准则。

    朱文国亦赶紧的动作着。

    然而──“六大少爷,老子有说你可以走么?”

    已转过身的朱文国,眸里充斥着惧意。但还是不得不回身,恭敬的“是,爹。”

    然后,

    “咳、咳,国儿啊,再怎么说,你都是我朱殿的儿子。女婿再怎么好,可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更何况,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宝。再怎么宝她,都还是别人的。你懂吧?”朱殿忽然之间,又是另外一个声调。慈父式的声调。

    朱文国还是低垂着头。一如先前。不敢或抬。

    “抬起头来。”

    朱文国应声虫般的反应。

    “在老夫七个儿子之中,就属你最是懦弱。也是你最让老夫不放心。”

    朱文国不敢相信。

    “或者你不信。但爹这片真心,是作不得假的。”朱殿很是“真诚”的说着。

    很忽然的,朱文国对朱殿的推心置腹,感到像是被一股寒流穿刺了。森冷的痛楚。痛得厉楚。剧烈的崩然。他颤抖了一下。从心底直冒起来的颤抖。那样的颤抖,直若欲和他生命基调,整个脉合起来似的。

    只差没有老泪纵横的朱殿,一付很是恳切的模样“国儿可莫怪爹方才对你那末凶狠。

    咳若你成材点儿,或许爹亦就不用这般那并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正所谓求好心切、恨铁不成钢呀你懂吗?”

    朱文国止不着那份由心口处札札实实涌上来的颤楚。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呼唤声。

    “爷!”

    宇凌心来到穿堂。看到三、四个身影,骨碌碌的滚倒着、翻转着。他略略皱眉。

    铁毅钢一般线条的脸庞,随即跳入宇凌心视界底。

    铁毅已和朱大家族的人动上手。

    梦幽音于一傍静静然的看着。含着一缕清然恬意的笑。

    守门人则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其主人已至,忙不迭地趋上前去。

    还没说些什么,宇凌心便挥了挥手“无妨!我来处理。你去做该做的事罢”

    守门人吁了口气,自行退去。

    先前那人,被铁毅一掌拍翻。一阵混乱之后,自有朱大家族的同侪们发现;于是乎,乃“义不容辞”的齐攻往铁毅。原本还零零散散。但而今已是完整而绵密的一个包围圈。但是,犹不能阻止铁毅那像是细薄影子的身形之自由来去。

    宇凌心没有立刻上前阻止。他就那样伫于一旁看着。惯有的沉思中的手势与神态,又出现了。眉间的纠结,似亦愈发的严厉着。食指始终如一的摩拭着鼻梁。嘴际隐约的某种倾斜的“况味”摆荡于指丛之间,并不显著。

    铁毅身形之矫健、手法之迅厉、判断之精准,在在让人惊疑。以他这样的年纪,便似已达到某种“高度”的状态,着实难得。恍若萤萤光火,往天际舞去,愈来愈高,直像是和辽远混成了一片。奇妙的不均衡感:违和的流动之势。

    铁毅神色却是平缓。彷佛无波无动。就只是悠游着罢了。暗之刀,像是闲置似的搁在背上,动也不动。彻底的沉睡着。他右手袖子一卷,缠住来敌的长矛,一抽、一放。敌人收势不住,倒跌出去。然后,顺手一拍,掌印实于另一个敌人的胸膛。“哗!”震飞得老远。左脚一伸,硬是插入使棍者的棍网之中,蹴到腹际。那人惨嚎;而后,软趴趴的躺下。铁毅理也不理,左手再探,夺过对手的刀,反手一刀,倒劈回去。对方立即被卸下一臂。他一个前闪,抢进左方。右肩膀一耸,斜撞敌人。那人被大力一撼,喷血倒飞而去。朱大家族动手共三十多人。无一是铁毅的一回之将。转眼间,都已伤于铁毅手下。

    铁毅一人傲立于血泊之间。彷佛一株活了千百年的古树,苍苍而寂然,像是看透岁月似的,悠悠于时空。铁毅的眼神,流露着奇异的色采──冷白却又带着滴滴点点谲丽艳红的焰之光。

    一定距离之外的梦幽音,深深的专注。她目不眨眼的看住铁毅。

    铁毅生根式的不动。某种悲郁,跳跃于眸底。无以切分的哀愁。以及,寂寞。

    骤然!

    一个人影迅速袭往梦幽音。

    梦幽音正凝注的望着铁毅,以致于分神,而被人有机可乘。

    宇凌心左足一挑,一粒石子飞起。怀抱胸前的左手,食指轻轻弹出,正中石子。

    石粒犹若嬴嬴弱弱的女子,以纤纤的姿式,似缓实快的射向那人。

    “可耻!”铁毅亦瞬间反应到。

    他左手往背后拍去。

    “叮!”

    一声澈亮一如青空的鸣响,于空虚之中,晃荡开来。

    “看刀!”铁毅怒喝。

    暗便要出鞘。杀机冷然。凛凛而威。

    蓦地,铁毅停下动作。因为,他听到气劲迅速穿破空气的声响。也看到石子。

    就在那人的手要抓牢时,梦幽音亦察觉了。她水一般的做一次摆荡,侧身让开。

    “噗!”石子敲在那人的膝盖窝。

    那人一个踉跄,只觉像被毒蜂螯实,全身火辣辣,不由自主,瘫趺于地。

    铁毅很快的看往某个方向。

    [侠]所在的方向。

    “女儿啊咳、咳,万事可还安泰?”

    “爷,女儿都还好。都很好。凌心相当关注着呢倒是爷近来身子可安好?”

    “好、好、好!没别的。就是偶尔害嗽。咳、咳。其余都还挺好。都还好。”

    “是么?那么天伶也就放宽心了。”

    “女儿呀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孝──顺。”

    “是的,爷。女儿再怎么样都是你的女儿。翻也翻不出你手掌心的。”

    “耶,女儿说的是什么话?说得爹好像是牢里的狱长。国儿你听,这像话吗?”

    “啊,六哥也在此。妹子见过哥哥!”

    “天伶,你这些日子过得可真好?”

    “真好的。似乎没有理由不好呀”

    “那便好、那便好”“对了,六哥,方才跟嫂嫂聊了一会儿。她正在我房里等着你哩”

    “喔,是嘛那我寻她去──”

    “要去便去,看爹作啥?快去罢。你这个媳妇儿可没那个耐性多等人。”

    “那文国走了。妹,你好好的与爹爹叙叙。稍晚,我再来访你。”

    “嗯。六哥慢走。”

    “爹,文国去了。”

    “好。你去。我还要和你妹子多说说话儿。”

    “怎么?爷还是对六嫂不满意?”

    “有这事儿?”

    “别瞒。听爷的语气,就明白得很。”

    “嘿”“”“女儿有事?”

    “”“直说便了。”

    “爷,六嫂是你差遣去的?”

    “差遣?她嘛怎地?她与你说的?”

    “不。六嫂再怎么,也没胆敢泄露爷的意思。”

    “意思?”

    “什么意思?”

    “旁敲侧击的意思。”

    “”“怎么,爷?没话说了。”

    “咳、咳。爹不过是想关心一下罢了。也没别的。女儿别多心。”

    “关心什么?”

    “还不是你那夫婿的事?”

    “什么事来的?”

    “便是他何以不亲手对付[魔],却还要迢迢托请[幽然谷主]的事。”

    “噢”“女儿难道不觉得不自然么?”

    “凌心或者是想伴着我,才请梦殇情梦谷主出手的。这有什么?”

    “”“”两人一片静默。

    “哼!这小子总算走远了。”

    “爷,六哥好像有些不妥,竟然偷听我们俩的对话──爷可要仅是预着了。”

    “哼,他嘛再等个几百年罢。来吧!我们父女俩再谈谈。有谧静的处所么?”

    “有的。爹请随我来。”

    “走。”

    铁毅、梦幽音总算正式的和宇凌心见面。

    宇凌心向两人致意:“关于先前的事,真是惭愧。宇某人督下不严,还──”

    铁毅摇摇头“宇大侠,此言差矣”

    宇凌心并不因为铁毅截断他的言语,而有丝毫不豫。反倒还饶有兴致的问:“铁少兄,此话怎说?”彬彬风貌,谦合备礼,着实使人心折。宇凌心两眼之诚之恳的看往铁毅。

    铁毅和宇凌心眼望眼,眨也不眨的对视着。“这些嚣徒之辈,与宇大侠何干?”

    “不。既出入在我‘侠者庄’。宇某人自难逃其咎。”宇凌心显然要揽了下来。

    “无干之有。”铁毅断定式的说着。“要嘛也是朱大老板才有相干。”

    宇凌心笑了“铁少兄,你莫非不知朱大老板便是宇某的丈人?”

    “铁某清楚。”

    “那便是了。若然少兄听闻过,那便该知晓这些人与宇某不单有干。且还是大大相干。

    他们是宇某人丈人之下。且活动于宇某人‘侠者庄’内。他们不肖,不懂得规矩,就该算在我宇凌心的头上。又岂会无干之有?少兄以为然否?”

    “宇大侠好宽的胸襟。”

    “铁少兄好说。来,请入大厅稍息!”

    “好。”铁毅亦不推辞。大方坦然的步入。

    梦幽音微微对宇凌心点首,也跟进了。

    宇凌心延两人进座,自己亦坐定。“来人,奉茶!”

    自有人领命去了。

    “将外面伤者悉数带去疗伤!”宇凌心淡淡的说道。

    灵觉甚强的铁毅,心中一动。往外瞧去。外头人影闪动,迅疾地将倒瘫地面的诸人抬走。看来“侠者庄”是戒备森严、卧虎藏龙。高手不少。单就只看到的,都莫不是一顶一的好手。来去无踪。更甭说可以想见那些隐于幕后的高手们。

    “咿呀”

    从铁毅他们所坐大厅的另一侧,一扇门巧巧悄悄的推开。

    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穿行出来。款款摆摆,颇有出尘之样。

    宇凌心讶道:“小妹,怎么是你?”

    铁毅眉头大皱。

    那被宇凌心唤做小妹的女子,嫣嫣一笑“二哥很意外吗?”然后,将三盅茶,依序而流灵灵的,搁于桌几。“好秀丽的姑娘家!”她看到梦幽音,似不禁的赞了声。而当到铁毅之际,则百媚横生地瞥了他一眼。随即,退下。

    宇凌心略带苦笑“两位见笑了。方才那位是宇某人的妹子。闺名是华心。”

    “是[女流剑侠]宇华心宇小姐。”铁毅这才省晓,忙道:“还不及拜见──”

    女子的声音,在门后轻笑道:“铁大哥,你真那末想要拜见小妹么?”

    “这──”铁毅怔住。似乎他又遇上一个伶牙俐嘴的女子哇

    “华心唯有恭敬不如从命,出来让铁大哥拜见拜见哩”说罢,人由后踅出来。

    铁毅楞着。

    宇华心步履轻飘,晃似浮云,柳枝般的摇至。“铁大哥,华心来了。”

    “嗯。”铁毅神色不动。但眼底却难免荡满尴尬之情。

    “咦?铁大哥怎地还不拜见?你不是说要──”

    宇凌心叱道:“小妹,休得胡言!”

    宇华心娇然道:“妹子哪里胡言?是铁大哥他自己──”

    “哼!”严厉的颜色,似若万箭齐飞,制得宇华心不敢再行放肆。

    宇华心噤声。

    宇凌心拱手道:“让少兄为难了。宇某人这小妹素来刁钻。还请你勿要见怪!”

    “宇大侠言重了。铁毅并无任何责怪的意思。”

    “还不进去!”宇凌心目不视妹。

    宇华心瘪起嘴,犹如云层蹙起之际扬荡出的绉褶,有种艳艳的嗔美。

    “小妹──”宇凌心最后通牒般的叫道。

    “二哥啊,人家、人家只是──”欲哭无泪一般。

    “只是,如何?”

    “人家只是想看看名闻遐迩的[铁-云]生得是什么模样嘛”简直要哭出来了。

    一旁的梦幽音,有些不是滋味。细致的脸庞,抹开两片红晕。染点怒意的红晕。

    铁毅这可惶乱了,只得道:“这──铁某人亦甚是久仰华心女侠的风范。”

    宇华心听得一笑。花开蕊绽般的笑。“是么?二哥你听!”

    宇凌心被惹得是啼笑皆非。“都几岁人了,还哭哭笑笑的,你羞也不羞?”

    宇华心白了他一眼。有些风情万种的味儿。“华心可没哭哭笑笑。顶多笑而已。”

    宇凌心抚面一叹“你总有话说。”

    “那可不!”宇华心还有些得意的说。

    “好了。你耍够了人,也该尽兴。去吧!”

    宇华心吐了吐舌。“二哥果然厉害。”

    “任谁都看得出你方才是装假来的。铁少兄只是不好落你脸子罢了。”

    “是吗?”宇华心大辣辣的看着铁毅“依华心看,铁大哥似乎真相信华心会哭呀该不是作假来的。否则,他又何必那末紧张哩?你说对不,二哥?二哥,你会否高估了别人?”

    铁毅而今是哭笑不得。

    梦幽音扯了扯铁毅的袖子。

    铁毅回头。

    梦幽音比划了一阵。

    铁毅淡淡的笑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对了,不知这位小妹子是谁家人来的?干啥比手画脚的?没嘴巴说吗?”

    那一句“没嘴巴说吗”让铁毅的神经,陡然间暴胀起来──杀意森寒。

    冬夜底的雪。纷飞的雪。大雪。

    铁毅似已怒。冰天雪地式的怒。

    梦幽音善于读唇语。当然晓得宇华心说了什么。同时,亦能理解某些“什么”

    宇凌心熟知他妹子的纠缠蛮劲儿“小妹,你若不想遭我禁足,就立即离开!”

    宇华心却是理也不理。看来她似乎吃准有客人在场,她的二哥绝不敢对她如何似的“二哥,你又怎么?华心可有说错什么?有吗?没有吧华心说的本来就是嘛这小妹子又不是没嘴巴,干嘛不直接用说的,还在哪儿比来比去的?好玩咩?”

    宇凌心叹了一声,一个闪动,人已由坐化立,去至宇华心的身傍。

    宇华心犹是纳闷的看了宇凌心一眼。

    遽然的,宇凌心食指伸出,轻柔的一戳,点向宇华心。

    宇华心应指而倒,像是大风吹起,枝叶便会弯折般一样的自然。

    宇凌心告罪一声:“少陪了!”身形一展,人已掠出。

    朱文国顺着回廊,总算找着他亲妹的宿间。他甫入门,一声惊喊:“娇玫,你怎么──”赫然的,他看到他的妻子,宛似傀儡般的定住着。两眼盈荡着满满的怨与及满满的愤。

    “你怎么搞成这副德性?”

    “还不是你那妹子?!死泼水的,竟偷偷止住我的穴。”

    “喔”朱文国恍然“原来如此啊七妹看似温娴。可底子里着实古怪──”

    朱文国的声音,空幽幽的,于墙面四处反弹。彷佛流荡于荒冢里的凄寂氛流。

    “软骨头,还不过来替我解穴,在哪儿废话些什么!找死么!”

    “啊,是、是。我这就来了。”朱文国趋向前,两手待要探出,却又突然停顿。

    然后,朱文国竟又走出门去。

    那可气得朱娇玫大喊大叫:“软骨头,你马上给我死回来!”

    朱娇玫骂了几句,朱文国又走回屋内。

    “你死到哪儿去了!”朱娇玫冲着他,就骂。“快帮我解穴呀”

    忽然间,朱文国的双眼,张满奇异光采。像是某种萎缩中,有着危险感的异物。

    如今已改姓朱的朱娇玫,嗔喝道:“你又做什么?还不快点,死软骨头!”

    朱文国看了看自己的指。再瞧瞧他的妻──恶妻。“老婆大人,我──”

    “你怎么?死软骨头,动作老这么慢──难怪七个兄弟里,就属你最没出息。”

    朱文国缓缓的、缓缓的,绕着朱娇玫走着。

    “你干嘛?”朱娇玫瞪着朱文国。简直恨不得立即剥了他的皮。

    “老婆大人啊”朱文国脸上的神情,猝然拥挤起来,形成一堆堆让人觉得刺眼的肉块。犹如有百只蜈蚣在他的脸里钻爬着。情景诡异莫名。脸庞肉的蠕动,就像魇梦的现实化,令人栗目惊心。丑恶的官能。

    “你到底想干──什么?”朱娇玫总算察觉些不对劲。恐惧露出它的利角,刺痛着朱娇玫。她害怕。极端的害怕着。眼神闪烁不定,一若狂风中的烛火,渺然而隐微。又似那古钟的钟摆,荡啊荡、荡啊荡、荡啊荡的

    朱文国不怀好意“我们好久没了。”

    “没你个大鬼头。快先解开我的穴!”朱娇玫语带颤音。

    “真的好久没了想要爱的很怎”朱文国在朱娇玫身体周遭,绕来绕去,彷佛屠夫品赏着一头待宰的肉牛。邪恶而阴冷。让人颤悚。而后,他贴在其妻的耳后“嗤嗤嗤”的笑了起来。唾液蛇蜒般的蜿转于朱娇玫的脸颊。银亮的黏线,于微暗的房内,彷佛恶兆般的闪耀着。朱文国的脸,愈发的扭结着,好若被几头快马踩过似的。

    “你失心疯呀!这是你那泼水妹子的寝室──你──”

    “那又怎地?既是朱家泼出去的水哈,正所谓覆水难收。还怕她不成!”

    “狼心狗肺──放开你的脏手!”朱娇玫梨花带泪的气吼着。

    “是吗?脏手?”朱文国看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并不脏呀”

    朱娇玫眼底噙泪,瞪住朱文国。

    “啊、啊,我知道了,老婆大人。”朱文国又笑了起来“想必,娘子特爱脏手是罢?”他缓缓的弯下腰,在地上抹了一抹“咦?妹子也真是的。怎地房间滴尘不染?无趣无趣。对了,娘子稍待,我一会儿便回来。”说完自顾去了。

    “软──你、你给我回来!朱──文──国!”呆了片刻后,朱娇玫嘶喊。

    朱文国从门外急窜进来“臭婆娘!”一巴掌登时甩过去。

    朱娇玫被那一掌掴得飞起,斜斜抛往宇天伶那俱呈幽蓝色调的寝床去。

    “叫什么!”朱文国气极败坏的说“你想找人来么?没这便宜事!该死的!”

    朱娇玫整个人瘫于幽香四溢的床被之间,犹是动弹不得。泪大颗大颗的迸裂着。

    朱文国两眼赤红,一步步,趋近朱娇玫“哟娘子,怎地哭得如此伤心?”

    朱娇玫仰躺着,上半躯往右边翻扭。脸目埋于那头乌黑长发中。

    朱文国倚了过去,左手食、中指并出,点往朱娇玫的“瘫穴”

    “瘫穴”顾名思义,即是一经使劲戳着,将会导致浑身麻痹、宛若没有骨头似的人体制点。这即是所谓“点穴”功夫。朱文国使的还算是普通手法,只是些入门技罢了。真正所谓的“点穴”手法,其实还细分为“制穴”、“针穴”、“奔穴”、“截穴”、“杀穴”、“兵穴”、“断穴”、“迷穴”、“走穴”、等等,光是手法便有有着许多种类。只是,以“点穴”统一称之罢了。

    此外,与“点穴”相反的,即是“解穴”“解穴”和“点穴”实是一正、一反,亦有许多的细目,诸如“化穴”、“归穴”、“排穴”、“冲穴”、“崩穴”、等等。

    而所谓“穴”者嘛也有着更多更复杂的区分,诸如“死穴”、“昏穴”、“哑穴”、“麻穴”、“软穴”、“气穴”、“睡穴”、“毁穴”、“骇穴”、“僵穴”、“经穴”、等。“瘫穴”自亦为其中一种。

    “穴”其实是人躯血脉气运行的衔接点抑或枢纽处。人体里满布着各种各样的“经脉”“经脉”和“气府”有着相当的关系。“气府”提供“气”予“经脉”“经脉”则负责将“气”运行到身体的任一部位,以作为攻击、防卫之用。“气府”、“经脉”、“气”三者,便如同心脏、血管、血液的关系,是休戚相关、紧密相连的。而“穴”也者,就是“经脉”于躯体各部位密布的诸多点。

    至于“气府”抑或称之为“隐窍”那可是练功人至关紧要的部份。“气府”的位置,因人而异;那是一种虚拟的精神化“灵躯”换句话说,就是每个武林人经由呼吸掌握体内生生长流之“息”的运转脉动之后,需要将其归纳于肉身的某一部分。而那某一部分,其实并不存在;或者该说,并非“实际上”的存在。易言之“气府”是“假想”的存在。

    练武者需得于脑域中假定某部位即是“气府”然后,再运用精神力把“息”全数运流至该处。且最后将之化炼为“气”方可输出“经脉”运入“穴”外发再与“力”结合为“劲”克敌伤人。是以“气府”即是灵和肉真正结合的开始,故亦有人以“灵躯”唤称“气府”在“气府”里,不停地练人与生俱来且还可透过呼吸汲取外在天地之气的“息”转换为“气”再灌入“经脉”直达各“穴”发外为“劲”这一整套的脉络系统,即是所谓的“功”或者有人谓之“练功”、“练气”(注1)

    先前被宇天伶拍中“僵穴”的朱娇玫,这下再被朱文国拍中“瘫穴”当下浑身发软,宛如一只无骨的蛇,瘫伏于床。她眼光怒气飞扬,张嘴便还待嚷些什么之际“哆”的一声,朱文国又一指,延了出去,再钉住她的“哑穴”

    “嘻嘻,不妨着你还真不行。娘子啊”朱文国伸出涂满泥巴的右手,往朱娇玫脸上抹过去“依你看,我这‘脏手’,是否还对你的味!?”朱文国兴致昂扬的说着。且,右手往左一推,将朱娇玫翻了过来。

    朱娇玫两眼满满的是──被黄雀蹑着而终被吃食的螳螂般──怨怼与怒甚。

    朱文国看得一愣。然则,随即的,眼睛深处闪映着翻天潮似的兽性之光。更凶暴、更残酷。他得意非常“怎么样啊,老婆大人,你夫君的伺候,你看可上得了台面?”朱文国语毕,那搽满土泥,彷佛长满腐烂黑斑的右手,再次涂上朱娇玫。

    朱娇玫秀致的面庞,随即淹没于黑块之下。她的眼神,逐渐从羞忿转为恨意。

    朱文国却很是得意“娘子、娘子啊,我朱文国这做相公的,总算”

    朱娇玫直瞪着朱文国。充斥杀意的眸子,霎也不霎。而眼眶满满的泪,已止不住。泪痕划开污泥,让朱娇玫的脸庞,交织于可怕的秽污及明媚的清亮之中。朱娇玫恨极了似的“天杀的软骨头!”恍若有这么样的讯息,可以被读出。

    然而,朱文国像是没有看到那翻江倒海般的恨。他犹是着魔于自己的虐癖,不停地出言辱侮着朱娇玫。且右手亦开始动作起来,往下滑了过去。喑哑的,好若铁片交砸所发出敲响的嗓子,紧附于朱娇玫耳际“娇玫娘子,你很想相公我进去对吗?对吧?那我可真要怎么,可是受不了的滋味?要不要再更多不够呢,对不?我也想”

    朱娇玫生不如死的闭上眼。软麻的身子,或而颤呀颤的,像是濒死的禽物。“哈、哈、哈”拼命压抑的阴暗笑声,魅影似地钻入朱娇玫的耳中。恶梦。朱娇玫感到现实彷佛某种海中生物的滑腻触手,将她毫无反抗可能的捕食住。开始坠落

    梦幽音静坐椅上,两眼水汪汪的亮。明月高悬,光犹似湖面涟漪,从空虚间直泛漾下来。波波波波波明眸皓齿。她恍如戴着一层纤光织续的面纱,静静悄悄的坐在椅面──女神的尊像。

    梦幽音轻轻的瞥了铁毅一眼。

    铁毅合上眼。山岩般。没有转圜的完全寂肃。干干脆脆的静。

    梦幽音叹口气──比空气还要轻的。她那纤长的眼睫毛,微微一颤,垂了下来,稍稍掩住秀眸。她的眼底,正翻涌着些什么。青春是一首燃烧着岁月的歌。梦幽音又偷偷睨了铁毅一次。

    铁毅依然无所觉的。

    梦幽音清清澄澄的眼眸,忽然间,摆荡着迷幻般的色调。隐隐约约的“什么”梦回旋着。五颜六色汇乱于她的瞳──瞳的深深处。深得像是日光亦难以触及。

    幽音的心,在想些什么?

    她低头之后,蓦然的,又毅然的抬起了头。再看往铁毅。

    铁毅还是死寂的一片。没有声息。

    梦幽音正正方方的看着。细腻的眼神,含苞待放地,梭巡于铁毅身上。眸子里的“什么”动也不动,定定的盘围于瞳睛的一处。她像是要把铁毅看穿、看透。很深切很深切的看着。

    遽然,铁毅眼皮一跳,似有一些什么灵应。

    梦幽音唬了一跳。视线赶紧撇开。

    铁毅却在那时睁开了眼。

    梦幽音脸颊红透,好犹天际那缱绻恋深的艳色夕阳,霞飞翩翩。她心悸胆颤。

    铁毅那足以刺穿一切的森严视线,缓缓的移往她去。

    梦幽音骇得动不敢动。只懂得垂首静坐。

    “幽音,你──”

    他开口了!

    梦幽音红潮褪尽,繁华一落,俱是空索。她苍冷着脸,正要开口。

    却“两位久候了!”宇凌心的声音出现在厅堂之内。

    [侠]回来了!

    于是,她开始专心听着“铁”及[侠]的对话。不得不的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