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9. 饮宴

作者:水草二十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五鹿浑被二人瞧得后脊骨发凉,吞唾躬身,再道:“二位前辈,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稍后闻人姑娘来时,言及其父,前辈可否”五鹿浑稍见支吾,长纳口气,抬眉定定瞧着鱼龙二人,缓声接道:“忧惧之情,便如同毒药,无嗅无味,伤骨伤筋”

    鱼十三闻声,已然解意,摆手轻道:“你也莫要夸大,我俩自有考量。战儿既是我们侄女,岂有不多加疼惜之理?”

    “再说,依闻人老儿脾性,怕是现下正跟李老头拼酒斗嘴,乐不思蜀。你我又没扯谎。”龙十四轻哼一声,脖颈一仰,鼻子却是抖个不停。

    “两位叔叔?”一声娇唤,神归当下。

    闻人战见面前鱼龙二人稍有失神,不由轻声询了两回。

    “啊,是,是。”鱼龙二人这方回神,瞧也不瞧五鹿浑,异口同声道:“你爹呀,来是来了,但又走了,说是去销磨楼寻你四友伯伯去了。”

    闻人战一听,立时长舒口气,抬掌拊膺,拍个两回,音调更显轻快,“那游叔叔呢,可是同来的?”

    鱼龙二人对视一面,毫不犹豫,“正是,正是。他们又同往销磨楼去了。”

    五鹿老一听,侧目冲闻人战飞个眼风,轻道:“如此,那我们便候着宋又谷同胥小姐便是。”

    闻人战小脸一扬,笑道:“有那泥鳅在,便不怕寻不到我爹了。”话音方落,陡地凝眉,细瞧了五鹿浑半晌,方得意道:“祝大哥既已将我的英雄事迹和盘托出,那本姑娘也只得认下。然则,我倒奇着,祝大哥你究竟是如何上得乱云来?这一路之上,又同那薄山守门弟子说了几个字去?”

    五鹿浑闻声浅笑,忽的一声,将身侧那行裹一掌轻扫了过去。

    “在下,一路至此,为入乱云,统共说了五个字。”

    “咦?”五鹿老心下见疑,摊掌粗粗数了数指头,抬声便道:“闻人姑娘,如此说来,你可不止是迟来了,连说的话也比兄长多。”话音未落,又再细算半刻,方再接道:“你同那木猿,恩恩呀呀的,前后可也有卅字之多。”

    闻人战唇角一耷,撅嘴便道:“我偏生不信了,五个字,怎就能说得动那薄山弟子?”言罢,忿忿开了五鹿浑所递行裹,细瞧其内,见除了几套锦袍,尚有些布头,裁得大小若一,俱是一尺长,半尺宽,那料子,皆是上品除此,还有一刻花木尺,再无旁物。

    五鹿老玩心大起,急急凑了过去,一瞧行裹,目珠一转,已然冲五鹿浑笑道:“兄长啊兄长,亏你想得出!”

    闻人战结眉细观五鹿老,见其抱臂,看破却不欲说穿,心下不由懊恼,恰听得五鹿浑轻声缓道:“闻人姑娘有疑,何不同那薄山弟子问上一问,看看在下是否只说了五个字。”

    “问便问。”闻人战话音方落,发尾一扬,冲主座鱼龙二人娇道:“两位叔叔,战儿去去便回。”话音未落,身形不过一闪,已然行至门边,余音乍起,“祝大哥,你且说说,是哪五个字?”

    “阿额阿阿阿。”

    五鹿老闻声,早是止不住笑,捧腹侧颊,目送闻人战出了正堂,眨眉不见。

    兄弟二人对视一面,更见莞尔,却听得堂上鱼龙二人沉声轻叹,“人生苦短,多得一刻轻松,也是福气。”

    当日掌灯时分,鱼龙二人自薄山派借了厨子,张罗了一桌酒菜,欲同五鹿兄弟及闻人战饮宴。

    闻人战坐于五鹿浑对座,定定瞧着面前那张俊秀清润的脸,脑子里却满是半个时辰前山脚那薄山弟子说话。

    “乱云主早就交代我等,陌生男子绝不好擅入,若其硬闯,便立时知会了龙前辈,少不得给他些苦处尝尝的。”一女弟子愁眉不展,以为面前这娇俏的小姑娘乃是乱云派来问责的。

    “然,那男子到时,不发一言,只从包袱里将那布头同木尺取了,一指山顶,又拿尺比量了几回,我等便当他是布店派来量体选料的。”

    “正是,正是。我们又瞧着,那行裹里的样衣皆是男款,正疑着他究竟是往薄山派还是乱云。那男子又指指半山腰,嗯嗯啊啊两回,两掌齐出,先指山顶薄山派,后指山腰乱云。我等见他是个哑巴,心下暗暗揣度,怕是掌门面皮薄,想着请人为内两位前辈置办新衣,却又不想声张,这才不知从何处专请个哑巴师傅过来,即便日后他想张扬,怕也是有口难言。”

    “掌门之前下山,也曾买些物什,专送与乱云去,我等自不会生疑又怕误了中前辈正事,这便备了步辇,一路抬着,避了陡坡小路,急急将那人送上了乱云。”

    闻人战唇角一勾,徐徐抱臂胸前,将那守山薄山弟子之言咂摸两回,心下暗道:怕是那几个弟子想着,若两位叔叔得知禾婶婶专请了布店师傅前来量体裁衣,必得开怀,少不了予些个好处,这才忙不迭将鹿哥哥往上送其又推知禾婶婶乃是顾着面子才专请了个哑巴师傅,自是不敢眉下添眉,直往禾婶婶那处探问且有抬辇弟子陪着,也不忧鹿哥哥半途闯到别处去,即便有些个什么,也不会为禾婶婶怪罪。

    这般思忖着,闻人战轻哼一声,摇了摇眉,哂笑变苦笑,柔柔轻道:“祝大哥,少待,我非得敬你三杯不可。”

    鱼龙二人听着瞧着,亦是摇首浅笑,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小侄女,你出师未足半载,却可以一人之力,施巧计,盗得这般魁梧男儿汉出来,即便你爹,也”

    龙十四一听鱼十三之言,自饮一盅,摇首便道:“闻人老儿倒也盗过人,可惜,是偷了个身娇肉贵的小姑娘,怎能”

    话音未落,却被鱼十三厉声喝止。

    “几杯酒下肚,又这般胡说八道起来!”

    龙十四两肩一颤,似也自知失言,面上一阵青白,推盏冲席上诸人道:“酒饮得急了些,脑子糊涂,糊涂了。”言罢,佯笑两回,闷头捡了最近处一碟桂花糯米莲藕,布在闻人战盘中,柔声道:“战儿喜食此物,这厨子又恰好长于南派菜系,你且尝尝。”

    “说起这厨子,禾儿也是当真懂得我。”鱼十三单捡了面前一碟白鱼的腮边肉,缓入口内,细嚼了两回,唇齿生鲜。

    “其知我好吃,特请了一南一北两名厨子,将我嗜好仔细交待。所出菜肴,甚是用心,全无一丁点儿杂味。”

    五鹿老闻声,举箸近了那白鱼,亦是轻夹了一小撮月牙肉,品了半刻,只觉得鲜嫩,肉质不木不老,甘甜细腻,全然分辨不出旁的来。

    “两位前辈一日三餐,都是薄山派料理?”

    鱼十三浅笑,又进一盏,方应道:“饭点自有薄山弟子前来送膳,我等内虽有物什,却是轻易不开火。今日小侄女来的突然,未能提前备下,也只得将那厨子请了一个来,瞧着内灶头有些什么,便临时操持一顿。”

    “改明日,我吩咐几个薄山弟子专往流安镇上,买些个应季生鲜,让那厨子再好好做上一顿,慰劳慰劳我们宝贝侄女儿。”

    鱼龙二人言来语往,却未将闻人战的心思转到别处,待几人再敬一轮酒,终是听闻人战口唇咂摸一回,轻声询道:“十四叔,你方才说,我爹当年也偷过活人?偷的是谁?怎生偷法?”

    龙十四面皮一紧,侧目瞧瞧鱼十三,讪笑道:“怎么没偷过?就你爹那样貌,要是不靠偷的,怎么能讨得上媳妇儿有了你?”

    闻人战一听,开颜更甚,娇声应和,“难怪未曾听爹爹提起,原来当年,他是使了这种法子才令我娘倾心于他。”

    “可不是。”鱼龙二人对视一面,笑得意味深长。

    “小侄女,你可莫要学了你爹去。以你这容貌,莫说想嫁世家公子、巨贾掌门,便是要入皇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一旁五鹿老闻听,啧啧两回,冲闻人战不住颔首,笑得甚是怪异。

    闻人战怎不解意,怒目相对,又扫一眼五鹿浑,见其仍是清清淡淡,不疾不徐,心下念着生辰前一日往师父那处表心不成,不由一阵羞恼愤懑。

    “要是明的不成,本姑娘也有样学样,偷个合意的夫婿去。”话音方落,念着她师父那些个神乎其神的江湖传闻,闻人战顿感心虚的紧,两颊一红,急急吞了口酒,埋头胸前,几要将整个面颊贴在身前碟子上。

    鱼龙二人见状,知此小女儿娇态自有因由,轻笑一声,又再转个话头。

    “小侄女,那岛”鱼十三扫一眼席上五鹿兄弟,方再接道:“岛上五步一暗器,十步入阵法,可见血光?”

    闻人战鼓着腮,还未将口内蜜火腿吞下,已然摆手应道:“旁的岛不知,只是石屋一片乱相,倒未见血,其余的嘛”话音未落,却立时想起什么,咕嘟一声将吃食咽下,娇声疾道:“古怪得紧,十三叔送给游叔叔的渡风鸟,竟被用来点灯,两位叔叔你说奇不奇?”

    鱼龙二人闻声,已然薄怒,轻搁了掌上酒盅,应道:“那渡风本是木质,用来引火,真是糟蹋了我们的手艺。”

    稍顿,鱼十三长纳口气,强咽了口内酒液,低眉似是不经意再道:“岛上的灯,是何时点起来的?”

    “恩”闻人战挑眉冲五鹿浑探问道:“戌时?正戌时。”

    鱼龙二人逃目两不相看,静默一刻,方玩笑道:“早不早,晚不晚,多一刻也舍不得费蜡,倒是大方地把那渡风当柴火棒使。这还真是闻人老头做得出的事儿。”

    五鹿浑下颌浅探,侧目正见鱼龙面皮泛白,四掌俱是推抵桌沿,连骨节亦是发亮。五鹿浑心下一动,口唇微开,思忖再三,却仍未发一言,只将自己盘中口蘑松菌一段段捡着吃了,又同五鹿老换个眼风,自顾自吃着酒。

    人在席上,身在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