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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剑气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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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仇宗胡侵入芙容山庄受阻时,一条身影如淡烟般掠向庄内而去。

    庄内林木郁森,这条身影奇快无伦,倏隐倏现掠在一座飞阁阁前。

    一株巨杆古榆之上突传来一声断喝道:“谁!”

    那人答道:“老夫与匡道扬兄乃生死之交,速报与匡兄知道,就说老夫求见。”

    树杆之上,枝叶一分,一条身影迅如鹰隼电泻落地,道:“尊驾高姓大名,为何”

    声犹未了,猛见来人形象,不由愣住,口张目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来人面色淡金,须眉俱无,木然如冰,宛如寺院中泥塑木偶,一件宽大黄色长衫,在风中猎猎飞舞,状如鬼魅,令人毛骨耸然。

    金面人口角泛出一笑,伸手一晃,抓向那人胸前,其快如风。

    此人做梦也未曾想到金面人会向自己施展毒手,待他警觉已属过迟,金面人五指已递至胸前,冰寒阴劲透骨而入,由不得惊嚎出声。

    金面人一声冷笑,五支利爪已裂开胸骨插入胸腔。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嚎,仰面倒下,随着金面拔出的手指,喷出五股血箭,已然惨死在金面人五支利爪下。

    阁上突传来大喝道:“尊驾潜入芙容山庄,心黑手辣,未免欺人太甚,须知芙容山庄也不是好欺的。”

    喝时一条身影疾泻下阁,现出一个虬髯老者。

    虬髯老者身形甫落,一见金面人形象,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张目喝道:“尊驾是人是鬼?”

    金面人扬起扰人心魄的长笑道:“是人是鬼悉凭尊意,芙蓉山庄虽在江湖卓著声名,武林人物望而却步,但在我眼中却不屑一顾。”

    语声不类生人,僵硬涉沙,令人不寒而栗。

    虬髯老者目击死者惨状,知金面怪人武功歹毒绝伦,深怀戒心,丝毫不敢大意,一掌护胸,另一支手翻腕蓄劲待发,闻言冷笑道:“不管尊驾是何来历,请问尊驾夜闯敝庄来意为何?”

    金面人秃眉一扬,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道:“听你语气,你莫非就是庄主匡道扬本人么?”

    虬髯老者道:“老夫若是匡庄主,尊驾早就废命了,焉可苟延至今。”

    金面人冷笑道:“唤匡道扬出来回话,如再狂妄,休怨我手黑心辣。”

    虬髯老者亦是隐名怪杰,一身武学堪称顶尖高手,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要见匡庄主容易,不过兄弟要讨教尊驾有何惊人艺业。”

    金面人冷冷一笑道:“好!”五指疾拂而出。

    指未及半途,阴寒之劲已自逼人

    金面人一击之中,掌势竟然奥绝无比,虬髯老者大吃一惊,只觉来掌递向自身部位无法揣测,包含了诸大门派绝学无穷变化,忙运掌一式“天龙剔甲”弧旋劈出。

    这一式恰好克制金面人掌式,金面人不禁脱口赞道:“好招!”

    翻腕抡臂,错步欺身速攻,连出三式,都是博大精奥,攻其必救奇招。

    要知虬髯老者也是隐名怪杰,胸中所学极为博杂,一见金面人出招玄诡,立即扬声大笑道:“芙蓉山庄有幸高人光临,兄弟要讨教几招了。”足尖一点,腾身迎攻,两手拾指锐利爪甲,划起泻空悸人锐啸,攻势凌厉,抢制先机。

    双方攻势犹如巨斧开山,狂飚雷奔,劲风波及数丈开外,尘飞石走,威势骇人。

    芙蓉山庄内潜隐着无数能手,但都在暗处注视,屏息凝声数十道冷电目光聚集在两人激烈拼搏上。

    他们都知道今晚犯庄之人,均是武林著名巨擘凶邪,非他们所能敌。

    突然,金面人身形上腾两尺,掠空转侧,身化“飞燕掠波”左手反旋出一式“蟾宫折桂”疾逾奔电而下。

    他这一式,集天下武学之神髓,神奇莫测势走斜锋,蹈隙僻诡,右掌竟从虬髯老者漫天光涌掌势切入。

    只听虬髯老者闷哼一声,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面色苍白如纸,豆大冷汗冒出,一条右臂缓缓垂了下来。

    金面人阴恻恻笑道:“我这‘分筋错骨’手法无人可解,而且不到一个时辰,尊驾全身骨节根根自动错开,痛苦也非人所能禁受。”

    虬髯老者显然倔强得很,虽然痛苦难禁,却仍能挺住不呻吟出声,目露怨毒之色,只觉右臂三处关节及指节发出一串“毕剥”脆响,竟自动卸了开来,气血反逆,虫行蚁走。

    金面人嘴角阴笑益发开朗了,似禁不住流露出一种得意之色,将虬髯老者视作猫爪下之鼠,先不搏杀,以睹其哀鸣惊恐之状为快。

    虬髯老者突厉声道:“阁下此是何意?”

    金面人沉声道:“我此来,意在面晤匡道扬老鬼,兵贵神速,不过兵贵神速,遇上尊驾也是一样,因我坚信尊驾参与匡道扬老鬼机密,无事不知,只要尊驾据实答话,自可法外施仁。”说着两道森冷的目光凝向虬髯老者面上。

    虬髯老者汗水浸透重衣,面色苍白狰狞恐怖,但依然不屈服,身形慢慢向后退去。

    金面人冷笑道:“尊驾欲逃么?哼,死得更惨,恐未必能走出七步之远。”

    突然随风飘送,一个奇寒澈骨话声道:“未必见得。”

    一条身形疾掠而至,现出一个蓝衫中年文士,目中神光如炬,上下不停地打量金面人,阴恻恻笑道:“你就是天水西关李崇宇庄中的金面人么?”

    金面人桀桀怪笑道:“说得不错,如我所料不差,你当是镇远堡左平奉若神明的蓝衣穷酸,但想不到尊驾竟托身在芙蓉山庄。”

    蓝衫文士傲然笑道:“只猜中了一半,我的来意与你一般,与匡道扬素昧平生,更说不到助纣为虐,但也容不得你插手。”

    金面人不禁面容一沉,本来冷漠如冰的脸上似加了一层寒霜,更显得阴森骇人,冷笑道:“尊驾知道我是谁?”

    蓝衫文士微微一笑道:“你亦未必能知我这穷酸真实来历?”

    双方语气傲慢自负,谁也不让谁?

    蓦地——

    空中电泻先后落下两条人影,却是由不同方向而来,先飞身站地者乃金天观主雷震子,后者正是广明法王,四道目光一接,各自冷笑一声,目光突移注在金面人及蓝衫文士身上,不由同时怔住。

    此刻阁楼内忽传来哈哈宏声大笑道:“四位嘉宾远来,匡某染有微恙,接待来迟,望乞恕罪。”

    笑声中只见一条身影宛如飞鸟般飘然落地,现出一个貌像清瘦,银须白发瘦长老者,身背长剑慢步走来。

    广明法王狞笑道:“匡施主此言,诚自欺欺人,分明是施主命手下一面阻住老衲徒儿,一面故意引老衲孤身入庄”

    那银须白发老者正是负誉吴中的太湖一剑匡道扬。

    匡道扬不待广明法王说完,即放声大笑道:“老朽这芙蓉山庄,二十年来,已不接待江湖人物,这次破例容大师进人,已是稀有之事,大师为何尚喋喋不休?”继而望着金天观主微笑道:“匡某命人通知观主,三日后老朽必可答覆,观主何急不能待?”

    不待金天观主答话,又向蓝衫文士道:“阁下连伤老朽七处伏桩,有意寻衅,匡某所以按忍者,乃深知阁下置信江湖谣诼”

    蓝衫文士冷冷一笑道:“在下亲眼目击匡老师在湘江之滨猝施暗算,将崔瑚擒走,当时还不知匡老师是谁,如今亲眼得见匡老师就是擒走崔瑚之人,益信江湖传言不虚。”

    此言一出,金面人、雷震子、广明法王不禁心中一震。

    匡道扬淡淡一笑道:“是否匡某抑为别人,深信不久自可水落石出,仅凭阁下片言遽断,尚属过早之词。”

    蓝衫文士暗骂道:“好一个老狐狸!”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只见匡道扬目光疾转在金面人脸上,冷笑道:“尊驾最是可恶,驱使仇宗胡前来行凶,扰乱敝庄耳目,尊驾自己却长驱直入,其用心叵测实不言可知,再以绝毒手法处置老朽盟弟”说时,目光一望那不胜痛苦的虬髯老者,沉声接道:“老朽若容尊驾离开芙蓉山庄,从此江湖道上就算除了匡道扬这一号人物。”

    蓝衫文士一听仇宗胡之名,不禁面色微变,深深地望了金面人一眼。

    金面人仰脸哈哈一声狂笑,道:“芙蓉山庄又非龙潭虎穴,匡老师且慢夸口,倒是匡老师今晚处境堪可忧虑呢!”

    匡道扬微笑道:“匡某自问未做见不得人之事,忧虑何为,但四位心中极须知道之事,匡某略知一二”

    金天观主竟迫不及待,大喝道:“不打自招,那田雨苍必是将三卷紫府奇书携来投靠与你,看来贫道所疑,显然是实。”

    匡道扬哈哈大笑道:“四位若欲知道真情,请随老夫入楼,便知端的。”说时人已升空电人楼而杳。

    四邪见匡道扬去得太快,欲待奔空阻截已是不及,但他们都知匡道扬有诈,谁也不敢入楼。

    楼中传出匡道扬笑声道:“匡某楼上并无什么埋伏,只备一席酒筵,侍童两人,四位何故胆怯不敢登楼。”

    往常,四邪越是如此,自恃艺高,越要登楼,但今晚不知怎地竟驻足不前。

    原来四邪各有其心念,忖测方才匡道扬相见时所说之话,大有深意在内,是友是敌,尚不得而知。

    还有种种原因逼使他们互相观望,什么原因,只有他们心内有数,外人无法揣知。

    遥遥远处,忽传来一两声凄厉吼啸,广明法王与金天观主不由同时神色一变。

    楼内又传出匡道扬语声道:“广明大师与金天观主门下遇上劲敌了,但却非敝庄所为,匡某自信料事不差,来人必是天河鬼叟戎云虎,或北流瀛岛主陵逸血影手侯绍鸿,两位如不赶往援救,恐两位门下无一幸免。”

    广明法王与金天观主,双双猛地升空拔起而去。

    蓝衫文士突身形一晃,隐人庄园浓密树林中不见。

    下弦月斜挂树梢,夜色凄迷,只剩下金面人孓然一身,兀立原处,目光闪烁,进退维谷。

    突听身后传来匡道扬低沉笑声道:“唐老师,你真认为匡某不知你的来历么?”

    金面人不禁打一寒颤,转过身去,只见匡道扬面寒似冰,两道利刃似地目光逼视着自己,冷笑道:“匡老师认错人了,在下并非姓唐。”

    匡道扬沉声道:“无论阁下是否姓唐,阁下先解开匡某盟弟再说。”伸手一指倒在地上呻吟不绝的虬髯老者。

    金面人道:“倘在下不允呢?”

    匡道扬目中杀机猛泛,冷冷一笑道:“阁下来意无非是找匡某为难,我那盟弟与阁下并无深怨大仇,倘阁下不允,恐今晚不能生离这芙蓉山庄。”

    金面人傲然答道:“这到未必!”

    匡道扬面色一变,霍地拔出肩头长剑,一道墨黑光华离肩而起,冷笑道:“唐老师,匡某要瞧你阴阳指法有何惊人之处。”一招“乌丝钓鳌”挥出。

    一线乌溜溜光华,缓缓由上至下飞出,剑势指向金面人“百汇”、“印堂”、“永浆”、“七坎”、“气海”五处重穴,由头顶直至小腹,丝毫不带半点破空风声。

    此招看似无奇,其实玄奥无比,金面人只觉剑势所指竟避不开去,不禁大惊,脚步反踩九宫,一连几个旋转,疾逾飞鸟腾挪避闪。

    但听嘶的一声裂帛响音,金面人左肘袖套,被剑势割开一寸许长口子。

    金面人不禁目光猛变,他身形尚未止住,匡道扬哈哈一笑,剑式倏变“乌云蔽日”

    一霎那间剑飚大作,漫空霾云毕集中,金面人只觉剑势沉重如山,眼前一片黑暗,禁不住怒啸出声,两臂拾指抡转如风,指力划空锐啸。

    如非匡道扬出剑凌厉,岂能瞧出金面人真实武功,腾、扑、抓、点、拍、拿,无不精奇玄奥绝伦,掌指逼出潜力,几次荡开匡道扬剑势。

    匡道扬剑势一展开,即源源不绝踏步欺攻,每洒出一招剑法,均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攻其必救,一招之中,竟蕴含了无数精诡变法。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金面人觉先机已被匡道扬抢去,身处劣势,大有缚手缚脚之感,暗中发出一声刺耳厉啸,踹足奔空冲霄如电掠去。

    他虽有玄罡护身,侥幸冲破匡道扬漫空如涛剑势,一件宽大长衫却被割得丝丝片片飞絮飘落。

    匡道扬大喝道:“那里走!”

    身形一提,尚未离地两寸,突听虬髯老者大吼一声,不禁心神一震,忙沉身落地,只见虬髯老者股骨以下关节自动松臼错脱,人已萎顿瘫倒,双睛凸出,面肤扭曲,显然禁受不住这“分筋错骨”之苦。

    匡道扬不禁目眦皆裂,须发怒张,狠声大骂道:“唐慕斌,你日后如落在匡某手中,亦使你受尽百般痛苦,亦消区某之恨。”

    突闻一声娇呼道:“爹,唐慕斌是谁?”

    玄衣少妇疾逾飘风掠至,道:“是否是阴阳圣指,他现在何处?”目光忽落在虬髯老者身上,不由花容失色。

    匡道扬眉头一皱,沉声道:“你钟叔父为金面怪人‘分筋错骨’绝毒手法所伤,分筋错骨手法非武功绝顶高手莫擅,而且各具一格,独特难解,世外六凶仅阴阳圣指唐慕斌精擅此道”

    玄衣少妇道:“为何爹爹心疑金面怪人乃阴阳圣指唐慕斌?”

    匡道扬黯然叹息道:“大凡武林之人莫不以炫耀武功,称扬江湖为荣。金面怪人似有难言苦衷,虽否认其系唐慕斌,但为父相信自己揣测十不失一。”说着快步走在虬髯老者之前,点了他的睡穴,道:“为父点穴手法亦独奏一功,此可保住你钟叔父暂时不致废命,亦可减免痛苦。”说后长长叹息一声。

    玄衣少妇忽道:“爹,女儿想与你老人家商量一事。”

    匡道扬不禁一怔道:“慧儿,强敌环伺,为父那有心情及此,你看着办吧。”

    玄衣少妇道:“事关重大,非禀明取决,女儿岂能作主。”

    匡道扬皱眉道:“你说罢!”

    玄衣少妇便将吕松霖秦婉玲夫妇泛游太湖之事说出,原来那操舟老者亦是芙蓉山庄伏桩,吕松霖夫妻两人自始至终就在芙蓉山庄监视之下,秦婉玲一击出手,武功绝伦,令芙蓉山庄益加注意。

    匡道扬闻言沉吟须臾,叹息一声道:“世间万事何足云,一笑白云变苍驹,似此一双佳侣悠然物外,诚谓奇人逸士,恐不能延搅入庄,无论成否千万不能失礼,为父要”

    一条人影突疾掠而来,惊惶失措道:“禀庄主,闵少庄主负伤重危,急待施救。”

    匡道扬与玄衣少妇大惊失色,尤其玄衣少妇目眶泪珠滚转,内心震撼娇躯连颤。

    原来匡道扬独生一女匡文慧,视若掌上明珠,招赘首徒闵烈,夫妻恩爱情深,闻得闵烈负伤重危,怎能不闻惊失色,匡文慧道:“少庄主为何人所伤,现在何处?”

    那人答道:“为蓝衫文生掌力所伤,这蓝衫文士似与仇宗胡小辈同是一种怪异掌法,掌吐紫焰,少庄主现在庄外古桧之下,不敢擅自移动。”

    匡道扬一连说了两个奇怪,伸手一拉匡文慧如飞而去。

    芙蓉山庄外约莫五里之遥,一片柳林紧靠湖岸,夜色凄迷,湖风劲寒,林中刃光电奔,掌风雷动,不时夹着一声惨嚎,飘溢四外,令人毛骨悚然。

    广明法王手下九尊者及太行七燕中五燕联臂合攻一双高矮悬殊老者,地下躺着三具死状惨不忍睹的尸体,七窍溢血,洞胸裂腹,腥臭刺鼻欲呕。

    一双高矮悬殊老者,正是北瀛岛主严陵逸及血影手侯绍鸿双凶。

    忽地侯绍鸿左手疾出,一招扣着一人“曲池”穴上,右掌一式“推波功浪”猛撞向那人前胸。

    “叭”的一声大响,那人脱口一声惨嚎,身形震飞了出去,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坠地绝命。

    空中突传来一声大喝道:“老贼手辣心黑,贫僧与你誓不两立。”飞鹰疾泻掠落广明法王。

    广明法王双袖疾张,猛拂向二凶攻去,威势犹若春潮狂涛般,震山撼岳。

    距此不远,天河鬼叟戎云虎与金天观一群高手及百步追魂索铁寒在舍死拼搏中。

    此次雷震子率来弟子均是顶尖高手,戎云虎孤身一人周旋于如许高手之中,显得有点吃力之感。

    但吃力归吃力,金天观众却处于下风。

    遥处送来雷震子语声道:“戎老师别来无恙?”

    待雷震子身形掠至,目睹戎云虎武功精奇,出手犹若雨骤风狂,逼得观众及索铁寒仅能力求自保,不能腾开手脚,不禁暗骇,道:“戎老师幸能不死,武功精进不少,真乃可喜可贺之事。”

    天河鬼叟戎云虎见雷震子赶至,心中一阵怙忖,微微笑道:“戎某习就金刚不坏之身,怎能就死,倒是武功又精进不少被观主一言中的,戎某心想天下无不可解的冤隙,所以手下留情,不然你们门下现已血溅五尺,尸横三步。”说着,内力又加了一成,劲风吐处,道众逼得荡了开去。

    金天观主心神又是一震,却冷笑道:“戎老师纵有盖世之勇,也难禁贫道联手合击。”

    戎云虎冷冷一笑道:“观主还是意在紫府奇书?抑或向戎某索偿仇债?哼,眼前形势逆转,凭金天观众难成大事。”说着一招“拂空拿月”击出,反腕如电一把扣着五雷道人,接道:“戎某如要伤害贵观门下,易如折枝反掌,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雷震子不由心中一动,喝道:“你们住手!”

    金天观众及索铁寒均疾跃出丈外,住手不攻。

    雷震子眯着双眼,吐出一线慑人寒芒,道:“贫道难以相信戎老师之话?”

    戎云虎仰面发出震天狂笑道:“匡道扬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又有少林为靠山,武林正派人物莫不仰承鼻息,奉命唯谨,假江湖正义作幌子,即此一端,金天观一隅之众,万无成功之理。”说着手指一松,五雷道人面如死灰,蹬蹬退出两步,目露怨毒之色。

    雷震子冷笑道:“戎老师莫非有弃嫌求和,结盟倚助之意?”

    戎云虎道:“端在观主,戎某是无可无不可,此来意在救出拙徒崔瑚并索还紫府奇书附录下七页,至于其他就各凭福缘了。”说着略略一顿,接道:“风闻田雨苍等人已挟三卷紫府奇书投在芙蓉山庄,视观主不啻血海大仇,观主祸必不远,虽观主置身事外犹不可免,戎某不胜为观主危,何况伸手之人不止你我,诸如西天目广明秃驴、阴阳圣指唐慕斌、夺魄郎君巫翰林、北瀛岛主严陵逸、血影手侯绍鸿等老贼,尚有其他黑道枭雄,无一不是棘手人物,即是你我结盟联手亦未必能成。”

    金天观主怦然心动,暗觉戎云虎之言确属有理,但与戎云虎联手,无异与虎谋皮,一时之间踌躇为难,沉吟不答。

    戎云虎似是洞烛雷震子心意,微笑道:“观主请从容考虑,事不在急,容再相见。”双肩一振,独鹤冲天而起,穿空而沓。

    百步追魂索铁寒道:“戎云虎此人诡谲刁诈,诚不可信赖,但观主睿智过人,怎可在戎云虎面前示弱,不如佯允结盟,再看风转舵,从中取利,管叫戎云虎落在观主计算中。”

    雷震子朗笑道:“索施主之言,顿启茅塞,贫道之意已决,走!”

    走字出口,身形奔空,循戎云虎掠去方向而去。

    百步追魂索铁寒眼中闪出一抹阴险得意的笑容,与金天观众接踪奔空而起。

    柳林中严陵逸侯绍鸿双凶正与广明法王等人展开一场激烈拼搏,突听随风传来戎云虎阴恻恻冷笑道:“想不到你们两个还未死。”

    双凶闻声不禁面目一变,四掌同推,排空罡力逼开广明法王等人,遁空逃去。

    广明法王大喝道:“你们走得了么!”正待率众追去。

    戎云虎如风掠至,道:“不必追了。”

    广明法王一见是戎云虎,不禁一怔,道:“原来是戎檀樾,老衲徒儿三人为他们毒手丧命,难道就罢了不成?”

    戎云虎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禅师不用心急,谅他们逃不了戎某计算之中。”

    只见金天观主雷震子率众先后落下,笑道:“广明大师,你我不如与戎老师结盟对付匡道扬,易于竟功。”

    广明法王道:“结盟贫僧自然同意,但贫僧方才所见的金面怪人及蓝衫文士,举动神秘,莫测高深,观主你也亲眼目睹,不知这两人在芙蓉山庄怎么样了。贫僧似有警兆,此两人虽与匡道扬敌对,但也是我等劲敌。”

    金天观主颔首道:“大师说得不错,贫道也有如此感觉。”

    戎云虎诧道:“这两人形象,观主可否描叙与戎某知道?”

    雷震子将两人形象描绘说出。

    戎云虎不禁闭目沉思,面色瞬息万变。

    远处暗中正有一双冷电目光注视着他们,此人正是蓝衫文士。

    蓝衫文士身形突然一动,疾隐杳去。

    就在他存身近处,一条人影疾如鹰隼疾泻落地,现出衣袖残破的金面怪人。

    只听金天观主道:“天色已距破晓不远,贫道暂栖无锡惠山道观中,两位如不弃,请随贫道同往共议大事,不然作一快聚,惠山之顶,万顷太湖波光云影,如收眼底,就便一览日出湖上奇景,意下如何?”

    不道群邪离去,且说金面人垂着两臂,巍然不动立在柳云深处,残破衣袖在夜风中瑟瑟飞舞,冷漠面色上,渐渐泛出黯伤之色,目中泪光莹然欲滴,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这大仇得报之期已在不远,不如长线放远鸢,待他们自相残杀,自己也好兵不血刃坐收渔翁之利。”顿足奔空而去

    月落星沉,远处随风传来此起彼落的鸡鸣。

    天,已近破晓。

    吕松霖秦婉玲尚倘佯舟中泛游太湖,两人已并肩而坐,载沉载浮,沉醉于扑面凉透湖风中。

    那操舟老者两手运桨,略无睡意,两目沉凝远处。

    此时万籁俱寂,唯荡桨咿哑,拨划水波节奏声韵,令人神痴。

    吕松霖突伸出两指,虚空往操舟老者背后点去。

    秦婉玲不禁一怔,似对吕松霖这突然举动不解,秋水双眸望着吕松霖。

    吕松霖摇首微笑,示意不可出声。

    老者恍如无觉,须臾,渐感眼皮沉重,怠倦欲眠,终至头往胸部一低,沉沉睡去,鼾声大作。

    吕松霖笑道:“他睡着了,才好放心大胆说话,玲妹尚未瞧出他是芙蓉山庄眼线么?已将你我说话俱传人匡道扬耳中。”

    秦婉玲诧道:“他有何方法传递出去,怎么妾身未曾察觉。”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方才荡近渔舟,他买了两尾鲜鱼,竟讲了半天价钱,趁机将话传出。”

    秦婉玲恍然大悟,娇笑道:“原来有此巧妙法门,如非相公说明,妾身尚在梦中,不过匡道扬见我等无意与芙蓉山庄作对,放松了监视后,我们可畅所欲为。”

    吕松霖摇首道:“不然,匡道扬更不放松你我,此亦为在下原定之计。”

    秦婉玲不失为玉雪聪明,一点就破,格格娇笑,媚态横生。

    黎明拂晓,日轮尚未涌出湖面,天边却泛起了半空红霞,船支已无人运桨,竟顺波飘浮,湖岸林树参差,滴绿垂翠,景物如画。

    老汉突从梦中醒来,伸手揉了揉眼皮,骂道:“怎么睡着了,该死该死。”满腹惊疑,掉面一望,只见秦婉玲吕松霖两人已仰靠着椅上也睡着了,忙荡桨挥摇,道:“客官,天已大亮啦,尚要游玩别处么?”

    吕松霖佯装醒来,睁目笑道:“湖面清风,催人入睡,老人家,此处靠岸往何处最近。”

    老者拢目一望,答道:“靠岸可去无锡县城,最近处是惠山。”

    吕松霖朗笑道:“正好,惠山古迹甚多,可资畅游,顺便亦可在漪澜堂品茗。”

    秦婉玲为吕松霖笑声惊醒,睁着惺松双眼道;“哟!天亮啦!我们也好泊岸了。”

    吕松霖道:“那是当然,你我先去惠山一游,guī头渚只好俟诸异日,再顺道转往苏州,一览虎丘剑池,禹王姑苏台旧址之胜。”

    两人装作得逼肖,将这操舟老者瞒过。

    长竿点水,船支慢慢靠岸,吕松霖给了一锭银子,牵着秦婉玲登岸飘然而去。

    无锡著名胜迹,当推guī头渚与惠山两处。

    guī头渚一名龟山,远望若龟浮水际,形态逼肖,有谓:

    “天浮一龟出,

    山挟万龙趋。”

    湖光景色,纵目远眺,帆影波光,水天一色,湖光山色之胜,当推第一。

    惠山,昔西域僧慧照居此,因名慧山,后因音韵相同,讹作惠山,又名历山,一名九龙山。

    九龙山之称,因上有九峰,下有九洞,陆羽称山阳有九泷,若龙但偃卧然。

    相传隋阳帝大业末年,山上有龙斗六十日,又得名斗龙山。

    东麓九峰之第一峰白山坞下出泉,名慧山泉,陆羽品为天下第二泉,元赵子昂书为“天下第一泉”五字镌石上,共有三池,下池在漪澜堂前,中地形方,上地形圆,中上两池相通,上有泉亭,水质以圆池最佳,清冽甘醇,注于杯中能高出杯面一分上下而不溢。

    其傍古迹甚多,荒碑断碣,衰草残阳,令人流连忘返。

    煦日晴和,山yīn道上,景物明媚,令人目不暇接。

    吕松霖夫妇正行之间,身后突传来一阵奔马蹄声,五匹快马由身侧掠过。

    一个横眉怒目,面如蟹壳大汉旋过脸来朝吕秦两人一望,大喝道:“在这里了!”

    五骑快马已冲出一箭之遥,陡地勒住丝僵,转过马头,并骑骤雨般,飞奔在吕松霖秦婉玲之前阻住。

    吕松霖淡淡一笑道:“在下似与五位素昧平生,为何阻住在下去路。”说时目光扫视那五人一眼,只见这五个汉子年岁都在四旬开外,神情骠悍,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内外双修的高手。

    蟹脸大汉凶睛一瞪,冷笑道:“朋友,你装什么蒜,我等就是冲着朋友身后那口龙鳞剑而来。”说时五人先后飞跃下骑。

    吕松霖哦了一声道:“龙鳞剑是尊驾的么?”

    蟹脸大汉阴森森一笑,道:“是俺史三哥随身宝刃”

    “你史三哥为何不亲自前来,仅凭尊驾一句话,在下安能见信,在下虽素不涉身江湖是非,似尊驾如此混骗欺诈,宵小不如,奉劝尊驾赶速离去,否则在下可不容情了。”

    五人不禁面色一变,杀机呈露,眼内凶光暴炽。

    蟹脸大汉厉声大喝道:“朋友你也不打听打听关外五虎是什么人物,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呛啷一声拔出一柄寒光电闪的鬼头刀来。

    吕松霖微微一笑,慢慢抽出龙鳞剑,一泓秋水般映得眉目皆绿,寒气逼人。

    关外五虎见此宝刃,不禁双目发直,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只见吕松霖道:“剑在在下手中,端视尊驾有无本领取去。”

    蟹脸大汉大喝道:“朋友,你纳命来吧。”

    刀出人出,寒光电奔直指吕松霖咽喉,左掌一式“金甲开山”一股如山潜劲望吕松霖“气海”穴劈去。

    中宫进招,狠毒绝伦。

    吕松霖巍然不动,面带微笑,刀掌堪堪近身一尺之处,龙鳞剑一晃即收。

    寒光一闪,只听蟹脸大汉发出一声凄厉长嚎,鬼头刀与左臂被剑芒削落,身形望后倒飞而出,血涌如注。

    其余四虎大惊失色,厉叱出口,探囊打出如雨暗器,刀光卷飞攻出。

    一个汉子鬼头刀出手,陡地身形拔起,半空中一个倒翻,落在马上,拨转马头向惠山风驰电掣奔去。

    吕松霖一式“龙游四海”展出,洒下漫天寒星,将打来暗器悉数磕飞,长虹电卷裹向两虎。

    一虎斜刺掠出,向秦婉玲扑出。

    秦婉玲娇叱一声道:“狂徒找死。”

    玉手一挥,凌空跃起,巧妙无比地扣着了那大汉腕脉。

    大汉扑势劲急,身尚未落地,不料腕脉要穴被秦婉玲扣住,由不得魂飞胆寒,身形急沉拧腕欲挣脱遁去。

    那知秦婉玲要取他性命,猛感胸口如千斤钢锤,立时心脉震断,只狂嚎半声,整个身躯毕直震向半空,断线之鸢般,落向吕松霖展出那电卷长虹中。

    吕松霖不想炫耀武功,以平淡奇招式内藏极巧妙的变化,更不愿多伤人命,存心将二虎圈住,使之服罪认输,岂料那人坠下,迫得剑式略改。

    失之豪厘,竟差之千里,寒飚狂卷中,三条身形绞成一团肉泥血浆。

    吕松霖叹息一声,望着秦婉玲道:“不想这口龙鳞剑竟惹下天大麻烦,逃出之人乃向惠山奔去,莫非惠山尚藏有其他妖邪么?你我既无意于江湖是非,最好敬而远之,惠山之行也只好作罢。”说着与秦婉玲离开官塘大道,向僻道荒径行去。

    秦婉玲道:“这口龙鳞剑有如此重要么?”

    吕松霖道:“玲妹有所不知,神兵宝刃,习武者莫不欣羡,尤其内家高手持之如虎添翼,所向无敌,尤其目前这口龙鳞剑干系更为重要。”

    “为什么?”

    “芙蓉庄主匡道扬因有一柄“墨霜”古剑,风闻匡道扬剑学一道,已臻化境,可驭剑伤人,百步之内剑无虚发,所以群邪均有畏忌之意,若获有这口龙鳞剑,则形势截然改观。”

    秦婉玲娇笑道:“索兴将龙鳞剑沉入太湖中,从此灭除后患,岂不一了百了。

    两人步履如飞,转眼已走出数里外,行在一座断岩上,断岩之下即是波光万顷的太湖。

    吕松霖闻言哈哈大笑道:“玲妹这主意不坏,何必为这剑惹下杀身大祸。”说时抽剑出鞘,脱手扔去。

    空中突传来一声大喝道:“且慢!”

    一片劲风挟着一条人影凌空扑下,伸臂望龙鳞剑攫去,迅疾无伦。

    谁知吕松霖并未将龙鳞剑掷出,闻声知警,翻腕一招“后弈射日”青虹一线刺向那身形攫来掌心。

    那人显然是武林高手,剑芒仅距他掌心寸许,只听他一声闷哼,拧腰一个“猛龙翻身”斜飘落地,现出天河鬼叟戎云虎。

    戎云虎虽幸免一剑之厄,以他盖世凶邪,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目中尚遗留余悸犹存之色。

    吕松霖佯装不识,道:“尊驾喝阻却是为何?”

    戎云虎微笑道:“阁下将龙鳞剑掷人太湖,未免可惜,不如权借老朽一用,半年后当原壁奉赵,老朽更另有厚报。”

    秦婉玲娇笑道:“这人说话大荒谬,我们与尊驾并不相识,为何要借与尊驾?”

    戎云虎面色一寒,道:“两位如不允赐借,休要后悔。”

    吕松霖朗声笑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尊驾请示来历,让在下从容考虑?”

    戎云虎沉声道:“老朽戎云虎。”

    吕松霖闻言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四凶之一,此剑倘落在你的手上,无异如虎添翼,恃强横行,在下反落得个助纣为虐骂名。”

    戎云虎目中凶光逼吐,冷笑道:“这由不得你。”说着踏步欺身,一招“西风荡柳”拂出,左掌迅疾一扬。

    九支“白骨针”电旋疾射朝吕松霖打去。

    秦婉玲见状大惊,叱道:“好阴毒的老贼。”双掌劈出一股罡劲,将九支白骨针撞得望外飞去。

    吕松霖斜身疾飘,尚未出剑,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阴森刺骨冷笑道:“无耻之尤,枉为江湖成名高手。”

    戎云虎不禁一怔,只见一双人影疾如流星奔至,并肩立在丈外,现出一长一矮面貌逼肖怪异老者,分着红黄长衫,目光森冷,嘴角泛出阴谲微笑。

    他认出是祁连双怪尉迟森尉迟林兄弟,不禁一怔,厉声道:“贤昆仲亦想与戎某为难么?”

    尉迟林森森笑道:“只是瞧不顺眼而已,凭天河鬼叟凶名,尚吓不了我祁连双怪。”

    尉迟森怪笑道:“老二,你我试试多年潜修武功,究竟天河四凶有何惊人艺业。”

    戎云虎闻言气往上撞,但诧异金天观主广明法王为何不见赶来。

    正迟疑间,忽听尉迟林冷笑道:“老大,他尚以为雷震子牛鼻子广明秃驴能赶来相助,所以有恃无恐,殊不知他亦遇强敌,不能赶来。”

    戎云虎不禁气得面如撰血,须发狂张,厉声狂笑出口,双臂疾抡,眨眼之间攻出九掌。

    只见掌影如山,劲风狂啸,端的凌厉之极。

    祁连双怪同声冷哼,身形一分,四掌交错攻出。

    吕松霖低声向秦婉玲道:“你我快走!”

    双双展开绝顶轻功身法,疾如离弦之弩电射而去。

    尚未走出三里之遥,忽见迎面蓝影一闪,送来森冷语声道:“贤夫妇请留步!”

    吕秦两人刹住身形,只见迎面立着蓝衫中年文士,朗目如星,玉面无须,神态飘逸,含笑道:“老弟这口龙鳞剑是小徒仇宗胡之物,敬请赐还,如蒙俯允,容后图报。”

    道旁突掠出芙蓉庄主匡道扬及爱女匡文慧。

    匡道扬一脸盛怒道:“阁下高徒仇宗胡毒掌伤我庄中友徒多人,今阁下又伤匡某之婿,请阁下还我一个公道。”

    蓝衫文士沉声道:“漕河镇上是贵庄伤我劣徒在先,理屈在贵庄,焉能怪得劣徒,老朽向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令婿年少气盛,出手阴毒,如不略加惩戒,将更目中无人了。”

    匡道扬面色一变,身形徒地拔起,掉首扑下,一道墨绿长虹夹着飞星剑罡,一招“天河倒泻”劈下,威势无匹。

    跟着匡文慧怒叱出口,皓腕疾挥,一掌打出十三支滤毒飞针,袭向蓝衫文士胸腹。

    蓝衫文士星目中突射威菱,喝道:“丫头找死!”

    流云飞袖一拂,撞落十三支滤毒飞针,人疾向匡文慧扑去,探臂翻腕迅疾无伦,扣住匡文慧。

    这时,匡道扬剑势已雷厉万钧压下,蓝衫文士冷笑一声,右手一勾,左掌将匡文慧身躯送去。

    真容剑势庄了下来,匡文慧定然命丧剑下。

    秦婉玲娇叱出声,双掌疾推,一股急劲把匡文慧撞出丈外。

    半空中匡道扬见状,不禁大惊,剑势硬往回撤,即是如此,匡文慧青丝为剑吐寒芒割去一绺。

    吕松霖在蓝杉文士送出匡文慧,背上龙鳞剑疾撤,冷笑道:“阁下如此狠毒,天理难容。”青霞一圈,震出一蓬寒星袭向蓝衣文士身后。

    蓝衣文士猛感背后寒气砭骨,知眼前不是三人敌手,冲霄奔空而杳。

    匡道扬飘身落地,见爱女已昏死过去,忙双手扶起,忽觉情形不妙,匡文慧已面如死灰,气息奄奄,不由手足冰冷。

    吕松霖收剑不追,一跃落在匡道扬身前,目光望了匡文慧一眼,不禁叹息道:“令媛已受紫焰毒掌所伤了。”

    匡道扬闻言神色大变,忙伸指疾点了匡文慧七处穴道,护住心脉不受毒性侵入,道:“阁下知紫焰毒掌必知此人来历,但不知是否有救?”

    吕松霖道:“在下只知旁门绝学有此紫焰毒掌,但在下不识此人来历。”说着略顿,又道:“功力弱者中上紫焰毒掌,必当场废命,内功深厚者虽未必就死,但身受痛苦如文火熬膏,终至形销骨枯而亡,非人所能禁受。”

    匡道扬闻言不由老泪纵横,哽咽失声道:“谅阁下深明治疗紫焰毒掌伤之道,还求伸手施治。”

    吕松霖面现为难之色。

    秦婉玲见状大为不忍,道:“君子有恻隐之心,相公你就破例一治吧!”

    吕松霖面色微微一沉,道:“换在平时,自是义不容辞,怎有见死不救之理,无奈眼前一场血腥浩劫即将引发,缘为贵庄而起,在下向不插身武林恩怨,避之唯恐不及,岂可自投入是非漩涡。”

    秦婉玲道:“岂不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我将匡庄主庄中伤者治愈后,立即离去,怎可说是涉身武林恩怨。”

    匡道扬趁机恳求道:“老朽绝不让伉俪为难就是。”目露冀求之色。

    吕松霖长叹一声道:“在下当勉为一试,庄主先请。”

    匡道扬大喜,立即抱着匡文慧领前迈步走去,吕松霖秦婉玲紧随身后,转眼身形杳失于漫空翳翠中。

    岩下突冲起三条人影,落在崖上,其中一人正是那黑衣丑老妇七星帮主。

    随行二人一是伛楼老者,一是面色红润,虎头燕额中年大汉。

    七星帮主目送吕松霖等三人身影消失后,即向虎头燕额大汉道:“姬鸣枭,你出身少林,速投往芙蓉山庄,传命诸葛少侠如计行事。”

    姬鸣枭闻言躬身从命,转身疾奔而去。

    七星帮主望了伛偻老者一眼,道:“你去通知祁连双怪等人,严密侦视群邪动向,速报我知。”

    伛偻老者纵身一跃,望断岩之下疾泻而杳。

    七星帮主目凝蓝天白云,隐约可见她眼神中泛出一丝哀怨之色,半晌幽幽低喟一声,慢慢走向太湖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