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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青城掌教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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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门外起了一阵敲击声,不禁皱眉低喝道:“谁?”

    “属下明法!”

    “进来!”

    只见明法道人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九张大红请柬,欠身施礼道:“掌门人命属下前往灌县下帖,不知令主尚有何吩咐?”

    邢无弼微微一怔道:“掌门人问了什么话?”

    明法答道:“掌门人只命属下见了九大镖局局主致歉,本门盛典诸事繁杂,顾此失彼,未免挂一漏万,并命速去速回,恐来宾甚多,本门人手不足恐接待有失!”

    邢无弼闻言心中大震,道:“那么你就速速送去为是,待九大镖局一至安排共宿一座道院内,收集火药引线等物,俟深夜时速调集当日搭架席棚弟子埋装,绝不可假手外人!”

    “这个属下知道!”

    明法道长答道:“铁少雍曾问火药何用,属下答称令主端午那日必然与申屠怀远动手拼搏,令主意欲诱使申屠怀远陷入伏中,一举炸毙以绝后患!”

    邢无弼赞许微笑道:“好,这几日无紧急必要,不得来此惊扰!”

    明法道人立即告辞退出。

    邢无弼遂暝目盘坐潜心参悟,但感心绪不宁,有阴风凛凛袭体感觉,不禁一怔,睁目寻视,扁无异状,这感觉立即消失。

    他只道此乃偶然之事,那知暝目不久又生此感,耳中微闻吱吱鬼叫之声,朗朗乾坤之下那有鬼魅,睁目又一无所见,不由忧急燥怒,却已无法向玄都上人言明其故,恐遭无趣。

    邢无弼情急之下,倏地穿窗掠出择一幽壑静心参悟,岂知更厉,天色惭渐入暮,夕阳沉山,夜暝四合,他暝上双眼,渐入物我两忘之际,忽耳中生出一个悸耳尖叫道:“邢无弼,还我命来!”

    只见邢无弼身躯一颤,睁目逼吐慑人寒芒,只见距身远处,数条魅彬若有无扑向身来,鬼魅影像恐怖,张牙舞爪,似欲撕裂邢无弼方消此恨,但一至临去,顿时化成云絮消失无踪。

    如此一来,邢无弼再也无法定下心来,一连数日,怪异从生,却又使邢无弼无法说出之苦,即使他门下也无法明言。

    第一日鬼魅祟心,使他当晚寐卧不宁,梦化鬼魅,纠缠不清,翌日醒来只觉身心焦瘁,疲累不堪,昏昏欲睡,连送来床侧的酒食亦因饱胀气闷无心饮用。

    不料合上眼睑不久,即耳闻吱吱之声又起,倏地张目。

    只见六七双小鼠争食床侧几上的酒食,禁不住怒火喷涌,五指迅又电光石火抓出,一把抓住了一双小鼠,微一聚劲,顿挤成一团肉酱。

    其余诸鼠惊愕逃窜,两只迅快钻入被中,竟穿入邢无弼裤管中,折腾良久,邢无弼才将余鼠一一歼除,但觉有不胜疲于奔命之感。

    似诸如此类的怪异,层出不穷,但只要他不参悟驭剑心法则平静似水,一如往昔,他也想到莫非暗中有人作祟,但经查究,居室内外均设有奇门禁制,并有得力门下严密守护,仍如原样,门下答称亦无所见,邢无弼急怒虑忿之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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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云宫气象一新,飞瓦重檐,雕梁画栋重加油漆,涂金饰丹,在此山苍翠蔚空中平添了几分眩目异彩。

    距翠云宫左侧六七十丈外有一丘陵地名为“飞燕”坡。

    地势稍坦,广宽数百丈,即利用飞燕坡地形搭建十座棚台。

    翠云宫本不可迳往飞燕坡,临时搭一悬空索桥可通主台之后。

    主台虽是竹木所搭,却建造牢固,涂金绘彩,极具匠心,左右分搭三座,主台正对首搭建两座。

    共是九台,由于因势而建,八座棚台错落不一,尤其是东北角上,一台相距甚远,似失群孤雁般有被冷落之感。

    青城弟子忙碌之堪,除主台外八座聚英台上摆上一张张八仙桌,排定秩序,尚须荤素有别,青城最难的莫过于办理荤席,尚须在山外请来,另搭一棚供烹调炒烩之处。

    由于接待群雄,青城百数十处道观下院腾出了大半供作群雄下榻之处。

    五月初一,武林群雄络绎不绝攀登青城赴会,与会之人逐一留名登载。

    岳州五华镖局铁少雍未至午刻,便已赶到青城,其余八大镖局有意延后,恐遭惹眼,陆续而至,均被引入白鹤下院。

    夜深入静,明法道长率领廿余名青城弟子悄无声意地掠入白鹤下院后园内一间柴房前。

    打开房门,只见一包硝磺引线堆积如山,青城弟子都背负一袋,将此包装硝磺装入,逐个跃出。

    铁少雍等虽有所觉,但相戒勿出。

    明法道人率领廿余名青城弟子疾如鬼魅潜入飞燕坡擅装火药引线。

    这些均落在舒翔飞龙虎双卫西昆仑四异冷面双杰眼中,魏虎臣微喟了声道:“邢无弼此人心性竟然歹毒除辣如此,若此计得逞,玉石皆焚,此人势不可留!”

    约莫一个更次后,明道法人等人悄然退去,舒翔飞九人分别扑向九座棚台之下动了手脚。

    翌晨,青城迤迤山险道上,应接不暇,武林群雄,纷至沓来,最繁重的无过于酒食供应,火工流水般递送不断,眺奇搅胜随处游荡之人更是满坑满谷,但飞燕坡却列为禁地,非至端午那天无法开放。

    当然邢无弼申屠怀远所居宾舍,翠云宫及重要道观险伏之处均立禁不得随便出入。

    再传下告示入晚三更后参与盛会之佳宾请各回居室不得任意外出,防凶邪劲敌侵入拼搏之际难分敌友误伤。

    两日以来与会群雄不上七百余人,五月初三登山与会之人更似浪潮般相继而去。

    邢无弼因连日来怪异频生,心神疲瘁,只觉烦燥不宁,击掌出声。

    只听门外传来宏亮语声道:

    “令主是召唤属下么?”

    邢无弼道:

    “传明法晋见!”

    “属下遵命!”

    约莫一顿饭时分,才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邢无弼忙道:

    “是明法么?进来!”

    门外应道:

    “明法为掌门人唤去,嘱下相候甚久尚未见返转,但属下已留下话,俟明法转回立即赶来!”

    邢无弼闻言不禁一颗心咚的倏往下沉,面色大变,霍地立起,暗道:“难道玄都侦出了埋置火药之事么?不然为何召去明法?”

    他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半晌才见明法道人进入,欠身施礼道:“令主召唤属下不知为了何事?”

    邢无弼道:

    “埋置妥当么?”

    明法道人道:

    “禀令主,俱已妥善埋置,无人可发现!”

    邢无弼颔首微笑,目光望了明法道人一眼,道:“掌门人为何召唤你!”

    邢无弼颔首道:“启禀令主,掌门人不料与会群雄来得如此之多,恐洒食不足,命属下赶往邻近乡镇采办一应鸡鸭鱼肉荤腥,令主尚有何吩咐,如果无事属下则去库房支领银两!”

    邢无弼略一沉吟,挥手道:“你去吧!”

    明法道人退出,立即赶往库房支领两千两纹银赶下山麓而去。

    北麓高阳镇初三正值赶场之期,竟是人山人海,声嚣如雷,水泄不通。

    明法道人插身人潮中忽见迎面而来一个老道,龇牙哈哈一笑道:“师弟,怎么良久不见?”

    举掌一拍明法肩头。

    老道又道::“你我同去小饮数杯如何?”

    明法道人不知何故竟浑浑噩噩随着老道走向一条僻巷,只见醉济颠郑奇及双卫左天龙魏虎臣三人守候在巷内。

    郑奇怪笑一声道:“一代掌门竟然施展下五门拍花手法,委实不识羞怔。”

    原来老道正是崂山掌门人通玄子。

    通玄子两眼一瞪,怒道:“老醉鬼,你知道什么?贫道是奉了兰姑奶奶之命如法施为,你如看不顺眼,贫道立即放了明法,瞧你如何回覆兰姑奶奶!”

    郑奇苦笑一声道:“我老醉鬼平时一条龙,见了兰姑奶奶即变一条虫,好哇,你们抓到了老醉鬼的短处便可吓唬无所不为,须知符画多了不灵!牛鼻子老道,你要提防提防我这老醉鬼!”

    龙虎双卫不禁哈哈大笑。

    左天龙在明法道人肩头取下蓝布包,递向魏虎臣,笑道:“魏老二,贰千两白银拿去,照单购办一半,命夫子挑上山去,余下的银子就赏给你饮酒花吧!”

    魏虎臣接过,冷笑道:“左老大几时变得这么大方?”

    “出手就是千两,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谢了!”

    提着布包走出僻巷而去。

    左天龙牵着明法道人左腕,道:“左某从后山半天梯而上,两位是否由前山进入!”

    通玄子略一沉吟,道:“贫道请柬已交门下太清等人,不愿与群雄寒喧酬酢,还是相随左施主循半天梯而上吧!”

    郑奇道:“老醉鬼追随骥尾!”

    一刹那间三人已走得无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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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四晌午时分,与会群雄大半已相继赶至,武当掌门,少林掌门及南岳衡山,西岳华山,黄山万石庄天璇星君,昆仑,点苍,长白及江湖各大帮派,武林名宿,各大镖局均已赶至。

    最令人瞩目的就是天璇星君石中辉,贺兰山主申屠怀远,富春举人甘竹山,所经之处令人侧目。

    他们三人均与无影鬼刀邢无弼结有宿怨强仇,照理来说他们该理相投才是,然而他们竟各走各的,谁也不理谁。

    天璇星君得其女指点甘竹山其人实友非敌,但却未知其真正身份。

    申屠怀远蛰居宾舍,已自不耐,五月初一起就满山闲荡,那知群雄竟敬而远之,毫不为礼,即是当年是友,亦冷漠如冰,略一寒喧后即藉故走开。

    这情形,使申屠怀远大感气愤,欲萌杀机,随其身后的门下也大感颜面无光。

    忽见冷面双杰金湘童寒并肩快步疾行而来,明明瞧见申层怀远等一行拥寒狭窄山道,却毫未停步,一至临进,突身形拔起,宛如两双巨鸟般掠越申屠怀远等头顶。

    申屠怀远面色一变,右臂疾伸,回旋扬掌望冷面双杰身后虚空劈去。

    蓦地——

    一片柔软劲风卷来,把申屠怀远掌力卸消于无形,随即传来一声阴侧侧冷笑道:“算了吧!待邢无弼来时再逞威风也还不迟,叫我是你,别人对你不加理会,就该赶紧缩回窝去,免得丢人现眼,无事生非,青城必然是你埋骨之所!”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申屠怀远怒喝道:“藏首露尾,鼠辈行径,胆敢在老夫面前卖狂,还不滚了出来?”

    林荫之处忽觅甘竹山飘然而出,面带笑容道:“你如想提早了断,甘某无不从命?”

    申屠怀远一见甘竹山,不由暗中倒吸了一口冷芒。

    甘竹山沉声道:“人无自知之明,无异行尸走肉,武林群雄对你敬鬼神而远之,已然自讨无趣,犹敢无事生非,你认为这两人是好惹的么?”

    说着伸手一指。

    金湘童寒两人并肩立在远处面寒如冰,目中逼射慑人威芒。

    申屠怀远僵在那里,发作不是,不发作又不是。

    甘竹山冷冷一笑道:“甘某说话算话,明日你未向邢无弼了断之前,甘某绝不伸手就是!”言皆扬声大笑,穿空腾起,去如流星曳空,转瞬无踪,笑声仍自震回天际,袅袅不绝。

    金湘童寒缓缓向申屠怀远走来。

    童寒道:“申屠山主可是瞧咱兄弟俩不顺眼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暗算偷袭!你我这笔帐单独明日台上清结。”

    申屠怀远身后突抢出一个豹眼老者,呼的一拳向童寒捣了过去。

    拳沉力猛,拳未至劲风已自逼人。

    童寒旋步一滑,拳势捣空,忽见童寒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扣住了豹眼老者腕脉要穴,右掌啪的一声击在肩骨上。

    豹眼老者肩骨全碎,痛彻心脾,张嘴发出一声惨叫。

    申屠怀远面色一变,长剑倏地离肩飞起,宛如夭矫神龙卷向金童二人。

    剑气惊天,威势骇人。

    忽闻叮的一声,只见一颗山石撞向剑身,剑势缓得一缓,金湘童寒大笑腾起,如飞而去。

    武林群雄远远围观如睹,虽未知金湘童寒两人真武功如何,却从轻功身法可察觉一身武学已臻化境。

    那颗山石飞撞剑身,无疑有人暗中相助,此人显然身手高绝,认位之准,出手之劲可见一斑。

    申屠怀远跃身飞起,抓住剑柄,身未落地,大喝一声“走”如风卷残云般一刹那间走了个一千二净。

    此刻起,青城已是八方风云集会,不但藏龙卧虎,而且龙腾虎跃。

    武林群雄不因申屠怀远离去星散,反更啧喷谈论。

    竟然立下赌约。

    因邢无弼已成为众矢之人,结怨树敌甚众,黑白两道双方视邢无弼如目中钉者不乏其人,所以群雄赌的是邢无弼究竟敢不敢露面?

    邢无弼与申屠怀远动手拼搏谁胜谁负?

    倘邢无弼丧身在申屠怀远剑下,各大门派是否坐视无动于衷?

    既然各大门派坐视,甘竹山是否因此放过申屠怀远?

    相反的邢无弼如果杀了申屠怀远,尚要面临甚多强敌,邢无弼应如何对策?

    这些都可在明日端午之会揭晓,武林群雄虽下了赌注,却知江湖中事云龙变幻,云诡波谲,往往出入意料之外,谁也无法断言赌胜。

    山道上突现出四明老人,身后随着一双子女冯云帆冯云英。

    冯云英明眸皓齿,绰约如仙,但眸中却蕴含着一抹淡淡幽怨。

    醉济颠郑奇与风尘侠丐乐宸正坐在如菌草地上大碗酒大块肉豪兴逸飞,乐宸忽目睹四明老人,摇首叹息道:“看来我们这位舒翔飞老弟有得受了!”

    只听远远即传来四明老人沙沉语声道:“两位豪兴不浅,久违重逢快何如之?”

    乐宸连忙站起,呵呵大笑道:“冯老儿,你我快人快语,别转弯抹角,你要我老叫化是为了这个么?”

    说着两手一比,作拉曳状。

    冯云英不禁玉靥绯红,白了乐宸一眼。

    郑奇与四明老人见礼,再向冯氏姐弟问好。

    四明老人怒道:“你这老叫化当着晚辈的面没大没小的,哼,真不成体统!”

    乐宸道:“那么你另请高明吧!”

    说时又自坐下抓起一块鸡腿塞入口中。

    郑奇微微一笑,就着四明老人耳旁低语一阵。

    四明老人哈哈大笑道:“老叫化别急,又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走,冯某还带了一缸桂花陈酿,郑兄你我尽兴一饮。”

    风尘侠丐乐宸闻言立身跃起,怪叫道:“好哇,老醉鬼!居然见利忘义抢起老叫化买卖来了!”

    冯云英娇羞不胜,一颗螓首低垂,频频白眼相向。

    郑奇道:“别疯言疯语,老醉鬼领冯兄三位去后山相寻舒老弟,你不是尚有事未办么?”

    乐宸恍然大悟,忙道:“对,老叫化差点忘啦,四位慢走,等会见!”

    身形腾起,望翠云宫方向奔去。

    龙虎双卫正守在宫门外,目睹乐宸如飞奔来,魏虎臣忙道:“侠丐如此匆惶,莫非遇上什么危难事?”

    乐宸低声道:“天坍下来啦!老叫化要见兰姑奶奶!”

    双卫相视一笑,闪身让开,左天龙低声道:“兰姑奶奶现在山腹秘室,侠丐说话要当心一二,招呼又要挨拧!”

    乐宸故作正色道:“二位少听那些胡言乱语,老叫化是前辈高人,那能挨晚辈拧扭的道理。”

    说时已扬长走入。

    双卫哈哈一笑。

    山腹秘室已重加辟建,凿石挖土,复径如网,添了十几处宽敞石室,陈设雅洁,空气流畅,无异户外。

    乐宸走在胡薇兰居室外,只听莺声燕语,娇笑不止,知胡薇兰石红芍淑莲公主在内,重重叹一声道:“兰姑奶奶,老叫化可以进来么?”

    但闻胡薇兰道:“乐老英雄请进!”

    乐宸迈入,即道:“大事不好!”三女不禁一怔,胡微兰诧:“何事值得乐老英雄惊惶如此?”

    乐宸遂将四明老人携一双子女来到,现为老醉鬼带着由后山而来,舒老弟百事繁杂,千万不可让他烦虑!

    胡薇兰娇靥一红,道:“乐老速去通知翔弟,千万不要来此,容我设法再说!”

    乐宸立即转身掠出。

    刘薇兰轻叹-声道:“冯姑娘也太痴情了!”

    石红芍嫣然微笑道:“谁又不是!”说着望了淑莲公主一眼,不由面上泛起两朵红霞。

    胡薇兰道:“四明前辈性情刚烈如火,此非恩师与严老师出面不可?”

    言毕翩若惊鸿般闪出室外而去。

    鬼刀无影邢无弼心情愈来愈沉,驭剑之学因怪异从生并无寸进,欲以武功震慑群雄看来是无法指望了,只有藉令符之功号令群雄,才可纵横天下,那绝户之计非逼得已最好不用。

    忽闻室外朗朗高声道:“祟乐观观主玄空真人驾到!”

    玄空亦是邢无弼一丘貉,在群雄里,狼狈为奸,只见玄空真人步入,道:“邢兄迩来武功定益精进,一日千里,可喜可贺。”

    邢无弼摇首苦笑道:“未必,与会群雄来的不少吧?”

    “来的委实不少,有甚多宋奉请柬的于山麓下院坐索,掌门人为难已极!?”

    玄空急正色道:“邢兄,明日即是会期,邢兄是否露面?”

    邢无弼愕然诧道:“在下怎么能不现身露面,为山九刃,岂可功亏一篑,观主,你问此话必有用意在内!”

    玄空叙出与会到来的武林各大门派知名人物,其中不乏与邢无弼结有宿怨,再把申屠怀远无事生非等情叙出,群雄因此立下赌约,并道:“邢兄如无法稳操胜券,最好不要露面!”

    邢无弼知玄空不如令符之事,不禁轩眉一笑道:“观主关注,盛情心感,邢某心有成竹,智珠在握,申屠怀远不过插标卖首尔,何足为惧!”

    玄空真人道:“既然如此,贫道就放心了!”

    忽想起一事,面色微变道:“贫道相告邢兄一件骇人听闻之事,鲁南雷堡主屠震海亦在本山露面,屠震海不是当众自绝身亡了么?死人还能还阳,其中实有蹊跷?”

    邢无弼面色大变道:“屠震海未死?他那来的请柬,烦观主立即去查明速速相告在下!”

    玄空告辞离去,邢无弼不禁心乱如麻,他一生算计别人,到头来终被别人所算。

    他在江湖中培蓄了甚为雄厚的势力,除了各大门派内有伏兵尚不能明日张胆替他卖命外,譬如淮阳帮、白骨门、苗疆赤灵观、桐柏山、黄山万石山庄,江湖黑道帮会及镖局均有党羽或耳目。

    假以时日,必能领导江湖,纵横武林,那知清风庄祝融为灾,江都霍公衡父女无故失踪起,他因而迭遭重挫,一蹶不振。

    冥冥中自有天定,霍公衡父女与他可说是风马牛毫不相关,却与邢无弼命运有着很大的牵连,从此,淮阳帮裘盛之死,白骨门几乎连根株灭。

    赤灵观主施雷本是他得力臂助,一念之差暗算施雷杀人灭口,风闻施雷回至赤灵宫后因伤重致死。

    邢无弼思往事,历历如绘,泛生眼前,不觉陷入天人交战中,桐柏山众全军覆灭,令他痛心疾首,黄山万石山庄雀巢鸠占之计功败垂成,惟一使他欣悦的就是青城并未白费心血,这也是裘盛之功,想起裘盛不禁长叹出声。

    忽闻玄都上人语声道:“施主为何出声长叹,如今已是水到渠成,大功可望,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话声中,玄都上人已白飘入室。

    邢无弼欠身相迎,苦笑一声道:“在下如坐针毡,因无必成之把握,未免心生患得患失之感。”

    玄都上人叹息一声道:“施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难免畏首畏尾,依贫道视情势看来施主有七分胜算!”

    邢无弼诧道:“从何见得?”

    玄都上人道:“从武林群雄冷落鄙视申屠怀远便可察见一斑,申屠怀远昔年所行所为端凭意气用事,出手辣狠,因而备受冷落,然施主却又不同,侠誉犹在,虽大量尚难确言,故对施主极为有利!”

    邢无弼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若能有成,皆为掌门人之赐?”

    玄都上人合掌稽首道:“施主言重了,贫道能有今天无不是施主所赐,理当感恩图报,贫道尚须接待与会来宾,无法久留,施主还有什么嘱咐之事请即吩咐。”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掌门人如此盲重邢某愧不敢当,事到如今,邢某自有方寸。”

    玄都上人作别而去。

    邢无弼立即召集门下商议方策。

    然而翠云宫山腹中亦是紧锣密鼓,调遣人手在翠云宫四外设下天绝阵势以防邢无弼图逃。

    石室中四明老人与严昌陵及百了神尼晤谈。

    四明老人长叹一声道:“儿女之事,冯某也不再坚异己见,既然云英这孩子自己愿意,就请两位作主?”百了神尼低诵了声佛号,道:“翔飞这孩子天性仁厚,福泽绵远,但他有他的想法,不能说他不对,冯施主请勿操之过急,一切听其自然!”

    严昌陵微微一笑道:“老朽预祝百年好合,五世其昌!”

    四明老人大喜道:“有严老这话句,冯某就放心了!?”

    严昌陵道:“老朽恳求冯兄相劝一臂之力,令邢无弼死而无怨,不知百毒魔媪同来了否?”

    四明老人目中暴泛怒光,冷笑道:“冯某恨不能把邢无弼挫骨扬灰,难消此恨,此乃冯某分所应为,何言相助二字,百毒魔媪现留在灌县旅邸,可令云英请来!”

    百了神尼道:“事不宜迟,贫尼这就去请令媛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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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

    飞燕坡上热闹非凡,天一放暑,四山云气未收,九座台上除了主台及东北角隅那相距遥远的一台尚未有人外,其余的七台上零零星星地武林群雄陆续落座。

    正中主台取名“明浩”其余八台称之“飞虹”、“苍龙”、“伏虎”、“雷霆”、“降虎”、“平阳”、“金霞”、“落月”

    这是青城两百年来从所未有之盛举,因群雄有别,何者为素席,何者荤腥不拘,黑白有异,分门别类,摆定座席。

    烹调洒筵者,均由山外重金礼聘而来,选料之精,配制尤佳,使与会群雄大快朵颐,回味无穷。

    此虽迹近铺张炫耀,但亦无可厚非。

    东北角隅“落月”台却空无一人,虽排有桌椅,却无名次,一则无人就远舍近,再青城执事亦言今日初五,恐还有人迟迟赶到,必须委曲在落月台上。

    于飞燕坡入口处张挂巨大榜示,列有群雄名号须坐于何台,显明了然。

    不到一个时辰,台上台下只见人头攒动,人声如潮,执役人更形忙碌,倒茶送酒上菜。

    蓦地——

    如潮人声突然寂灭,数百千道目光同时注视在“平阳”台上,五华镖局铁少雍等原已坐好,倏又立起,只见鬼刀无影邢无弼率领门下不知何时已来在平阳台上,尤其邢无弼身后紧随着两个巨无霸,殊为刺目。

    醉济颠郑奇与风尘侠丐乐宸坐在降魔台上相互敬酒,郑奇笑道:“老醉鬼就怕邢无弼不敢露面,如今好戏连台有得瞧了!”

    翠云宫内突响起嘹亮钟声,只见索桥上龙虎双卫道引羽衣星冠的青城掌门玄都上人缓缓走来。

    玄都上人之后尚随八名眉清目秀道童,各执法剑拂尘鼎炉诸物。

    之后自是青城诸大首要弟子,鱼贯走上“明浩台。”

    群雄鸦雀无声,肃然立迎。

    玄都上人朗声道:“各位请位。”

    先说了几句接待不周等客套话,再引入主题,谓上代掌门天乙神君临终遗言嘱其接充掌门,只以百废待举,故迟至今日始昭告天下武林。

    因今日亦是青城创立五百周年之庆,各项庆典本立即开始,共谋尽欢,奈迭奉武林群雄投书欲藉今日之会明白是非曲直,以平纷事。

    是以贫道决意延后俟各位纷事干息后才行庆典,请武林群雄见谅。

    言语极为委婉得体,左天龙随即宏声道:“请与会嘉宾推举一位德威俱重的高入主盟仲裁,能得片言解忿,化戾气为祥和,不独青城感德,武林苍生亦同感幸甚!”

    不知何人高呼道:“少林掌门普严禅师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众威钦服。”

    一经提名,附和之声雷动。

    伏虎台上走出一个白眉银须老僧,立在台沿,高喧了一声佛号,合掌躬身道:“老衲何德何能,当此重任,不如请邢无弼施主”

    突闻一声暴雷似地大喝道:“老和尚,不要推辞了!什么邢

    无弼?他这万恶匪徒,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群雄凝目望去,只见是“飞虹”台上伺立在贺兰山主申屠怀远之后狮发红面老者所发。

    少林掌门普严禅师接道:“老衲敬谢不敏!”

    说时似欲转身退回就座。

    青城掌门玄都上人高声道:“众望所归,禅师高人请勿推辞!是非自有公道,禅师只是仲裁而已!”

    普严禅师面现无可奈何之色,合掌喃喃道:“老衲恭敬不如从命!”

    魏虎臣突跃上“明浩”台,手捧一束书信,掠向“伏虎”台去,身形似箭落在少林掌门普严禅师之侧,躬身施礼道:“老禅师,此束书函乃与会群雄投诉书状,尚望‘一诉之公决’!”

    普严禅师逐一批阅书函,十之八九均是斥诉邢无弼罪状,不禁两道霜眉浓皱,低声道:“魏檀樾,这些投状缺少事证,恐邢无弼不能服心,只怕反激发巨变,此非青城之幸,亦非武林苍生之福”

    魏虎臣笑道:“这些投状投书人自有事证,不然无法成立,这点,老禅师无庸顾虑。”

    说着立即取过第一封投状,高声道:“此函系贺兰山主申怀远控诉邢无弼叛门之罪,请问叛门当治何罪?”

    “死罪!死罪!”

    呼叫之声雷动,谷鸣回应,不绝于耳。

    邢无弼见状不禁震栗,大感意料之外,率领两位巨无霸跃出落在草坪上。

    这一现身,愈显得巨无霸高大,竟多出邢无弼半个身子,上身赤裸裸地长满浓黑乌毛,宛如两截铁塔人熊般,威武狞恶,神态骇人。

    邢无弼满面怒容,似欲向主台走来。

    左天龙大喝一声道:“邢无弼,是非自有公论,青城又非褊袒申屠怀远,你来此则甚!”

    玄都上人用手一摆,道:“让邢施主来吧!”

    邢无弼身形一晃,悄无声息落足台上。

    玄都上人淡淡一笑道:“贫道知施主要说些什么?还是不说为妙,恐弄巧成拙,这些投状均在片刻之前收到,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贫道焉敢褊袒,不过施主与申屠怀远势难两立,终须一拼生死!”

    邢无弼暗道:“说得也是,自己何必触犯众怒,除去申屠怀远再说!”

    疾跃下台,面向平阳台上甩手一挥。

    只见五华镖局局主铁少雍现身台沿时,而手握卷帛展开来朗喧申屠怀远昔年所为恶行。

    其中大多不为人知的无头公案,武林群雄中自有受害者后人及亲友,不禁勃然变色。

    飞虹台上突腾起桀桀怪笑,笑声中人影纷纷掠出,正是申屠怀远等人。

    一场生死拼搏即将引发,武林群雄寂然无声。

    少林掌门普严禅师高声道:“请问申屠檀樾,那五华镖局宣读的那些罪行是否真实?”

    申屠怀远目蕴浓重杀机,厉声道:“句句不假,件件真实,但均为邢无弼献计,动手施为的更是邢无弼本人!”

    恶人互告,简直无法辨明谁是谁非。

    邢无弼双掌互击一响,两巨无霸竟扑向申屠怀远而去。

    申屠怀远不愧为一山之主,早自有备,身形疾飘开去,门下九人一拥而上,联手合击那一双巨无霸。

    一双巨无霸力能生裂狮象,浑身金铁不入,武功亦高,掌势起处,蕴起呼啸巨风,但究竟举动不灵活,申屠怀远门下九人均是顶尖高手,配合尤为严密密,此退彼进攻其必救。

    此刻,申屠怀远一言不发,呛啷啷长剑出鞘,寒芒如电,迳自袭向邢无弼而去。

    邢无弼亦知非善言,申屠怀远一日不除,对他莫大威协,手挥剑出,端的快极,剑化流星芒雨。

    玄奥凌厉。

    双方均是一时之雄,一招一式无不是武功精奥神髓,瞧得武林群雄眼花缭乱,目瞪口张。

    突见申屠怀无与邢无弼身形陡的一分,相距十丈高外,猛一回手一剑脱手飞出。

    剑势快极,邢无弼竟为申屠怀远剑芒划破左肩穴道,带出一道血雨。

    群雄不禁出声惊呼,只见邢无弼那柄长剑宛如灵蛇一般,明明为申屠怀远闪开,竟自动转折,插入背内深约五分。

    两人都练有玄罡护体,平常刀剑不入,但双方掷剑均蓄平生真力驭出,无异千斤,护体玄罡顿为震破散窜,申屠怀远猛感气血狂震,耳鸣喉甜,身躯不由自主地冲出两丈开外。几乎撞及一双巨无霸。

    也是申屠怀远死星照命,一个巨无霸猛地将申屠怀远拦腰抱住。

    只听申屠怀远发出一声凄厉惨-,口耳鼻内冒出泉涌鲜血,竟被那巨无霸神力挤勒毙命,胁骨根根折断,刺入内腑。

    申屠怀远门下九人见状不禁胆寒魂飞,怎再敢恋战,纷纷穿空拔出图逃。

    但闻半空中传来邢无弼大喝道:“下去!”

    九人顿感一片如山潜劲压体而至,身如断线之鸢般坠下,为一双巨灵一一击昏在地上。

    邢无弼早料及九人欲穿空遁逃,先自潜龙升天拔起击阻,他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只见邢无弼飘身落地,左肩伤势不重,眉稍眼角不禁泛出得意之色-

    个锦袍儒生突现身伏虎台沿,冷笑道:“邢无弼,且慢得意,且听听魏护法继续读宜诵诉状,大概几乎十之八九都是你姓邢的!”

    邢无弼不识那锦袍儒生是何来历,喝道:“尊驾是何来历?”

    “在下富春甘竹山!”

    甘竹山淡淡一笑道:“申屠怀远巳除,但在下并不感德,此不过以暴易暴而已。”

    说着望了魏虎臣一眼。

    魏虎臣一一朗声宣读诉状,每读一状,仇家即纷纷现身跃下。

    邢无弼目睹中条神龙方奇崖,天璇星君石中辉,四明老人现身,面色大变,与方奇崖,石中辉结怨,乃众所周知,并不在意,但四明老人一出,由不得心神巨震猛凛。

    魏虎臣读仅及半,突然打住,向普严禅师道:“倘尚诉状件件是真凭实据,那邢老师委实恶行如山,罪不容诛,魏某不愿再宣读下去!”

    少林掌门人大感为难,长叹一声道:“邢施主有何辩白?倘有冤诬,老衲定为邢施主讨还公道!”

    邢无弼哈哈大笑道:“邢某一生行侠仗义,难免结怨树敌,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禅师既蒙武林群雄推出,定能不偏不倚,还我公道,不过欲澄清邢某冤曲,绝非短短时日可释,是以邢某无法等待!”

    说时面色一冷,厉声道:“少林、五台、武当、峨嵋、南岳五大门派掌门人听命!”

    即是邢无弼羽党亦纷纷面现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