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河汉三箫 > 第二十一章情天一魔

第二十一章情天一魔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三个邪恶之徒色胆如天,一听有人插手,那管是谁,当时同声怒喝道:“来的是谁?”

    喝着同时转身,只见前面不远之处,站着一个骨瘦如柴,双睛赤焰闪烁不定,身穿浅蓝色杭绸长衫的高个子。

    他三人一见之下,面上顿时变了颜色,豪强之气尽敛,显出一付乞怜之状,出语哀求地道:“晚辈等知罪,马上就走。”

    话落身形疾起,落荒而遁。

    瘦高个子一声嘿嘿冷笑,单掌击出一股狂飙,朝半空中卷去,只听得连声惨号,血雨飞溅,那三个汉子身形未及落地,便皆命丧黄泉。

    瘦高个子出手伤人之后,意犹未足,又骂道:“凭你们游魂三蜂,能逃的出我情天一魔崔无忌的手么!”

    这瘦高个子自称情天一魔崔无忌,慈航玉女卜秀兰听了黛眉一锁,油然兴起为天下妇女除害之心。

    原来,情天一魔崔无忌成名甚早,说起来在慈航玉女卜秀兰夫妻连敛江湖行道之前,便已恶名大著,他们夫妻俩,久有除害之心,只因机缘不巧,始终未曾相遇,想不到,阴差阳错,他今天竟会自动找来。

    慈航玉女卜秀兰除害之念一兴,便闪身走了出来,站在情天一魔崔无忌的身后,崔无忌依然无觉,犹自对草堂之内邪言邪语地道:“还不快快出来迎接你家崔大爷,少不得自有你的好处。”他叫了半天,茅屋之内,寂无回声。

    却见那草堂之上的孤灯,火焰摆了一摆,一长一落,光度逐渐缩小。

    情天一魔崔无忌眼一鼓,冷笑道:“你不自己送出来,难道还跑得了么,到时候莫怪我毫不留情,缺乏怜香惜玉之心。”

    他尽管自说自道,可是并无进入草堂的勇气。

    他老年成精,未摸清实际情况之前,绝不轻举妄动。只用言语相挑,以观变化。

    慈航玉女卜秀也渐渐知道了情天一魔崔无忌的用心,她更是暂不出手,要看看这个横行了数十年的淫魔能使出什么手段。

    情天一魔崔无忌又冷笑了一声。

    草堂之中的那盏豆油小灯,这时已油尽火熄,草堂之内,一片漆黑。

    情天一魔崔无忌更是不敢冒然进入,左手已弹,打出一粒迷香弹,香烟在黑暗之中散发开来。

    慈航玉女卜秀兰只见他出手弹物,却看不出黑暗中的香烟。

    迷香弹的香烟充满了整个草屋,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应有的反应也没有一点。

    情天一魔崔无忌警觉之心陡起,竟然有了退意。

    情天一魔崔无忌采花作恶江湖数十年,始终淫运高照,没有受过挫折,其本身功力高强固然是其中原因之一,但首要的还是由于他贼心机警无比,遇事决不意气用事,善观风色之故。

    他立意退去,并不是说他色心已泯,而是因为发现了对手并非等闲,必须徐图良计,以遂淫心。

    慈航玉女卜秀兰怎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为人虽心慈手软,但身为女人,对情天一魔却恨之甚深。

    一声带着严肃意味的轻笑,从慈航玉女卜秀兰口中发出。

    情天一魔崔无忌反应极快,耳中微觉有异,身影幌处,向前射出一丈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容光照人的慈航玉女卜秀兰脸上,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暗忖道:“此女轻身工夫高妙,能够不带一点声音的掩到身后,只怕不是一个好惹的雌儿。”

    慈航玉女卜秀兰发音清越地道:“你就是恶名素着的情天一魔崔无忌么?”

    情天一魔崔无忌眼看慈航玉女卜秀兰语意虽然不善,却声音和悦,不由色心又起,干笑道:“你既知老夫的盛名,还不乖乖侍候。”

    慈航玉女卜秀兰眉一扬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情天一魔崔无忌色眼眯眯的道:“此处山深林密,幽雅宜人,你这话问得老夫心痒难熬,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慈航玉女卜秀兰粉面一沉,怒喝道:“玉箫仙子静修之地,岂容你胡言乱语,还不取出兵刃领死!”

    情天一魔崔无忌自然知道玉箫仙子的难惹难缠,却不相信慈航玉女的话,当下邪笑道:“你不要虚声恫吓,卓老婆子驻颜有术,素有艳名,老夫正好一箭双雕”

    他一语未了,忽然“哟!”了声带惊怒吼道:“谁!”嘴角渗出滴滴鲜血。

    原来有人在暗中用摘叶飞花的手法,赏了他一根松针,穿颊而过。

    接着左边枝叶一分,应声走出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中年美妇来,朝情天一魔崔无忌一寒脸,两道刺眼的冷芒,看得情天一魔心头一震。

    来人正是玉箫仙子卓雪梅,她自会过沈元通之后,办了一点个人私事,却没有查出多指神偷漆七的下落,她因为答应了沈元通,不能不替他办到,所以决计先回到隐修之地,取几样随身应带之物,然后继续追查,预备不找到多指神偷暂不回山。

    想不到正碰上情天一魔崔无忌正在打一个年轻女子的主意。

    她并不认识慈航玉女卜秀兰,慈航玉女卜秀兰也想不到玉箫仙子仍会这等年轻。

    玉箫仙子何等脾气,岂容情天一魔崔无忌如此乱说,污了她隐居之地,当时便出手给了他一松针,人也缓缓的走了出来,并朝情天一魔崔无忌一步一步的逼去。

    情天一魔确被玉箫仙子出手的松针,打破了色胆,意识到这个中年女人不大好惹,色厉内荏的问道:“你是谁?”

    玉箫仙子冷森森的道:“你不是连我卓老婆子也看上了么?”

    这一句话,当时更把情天一魔崔无忌的三魂七魄吓出了泥丸宫,不要说他,多少比他更为厉害的脚色,听了玉箫仙子的声名,也莫不心寒胆裂。

    玉篇仙子一向心狠手辣,遇上不对味的敌手,必定先折磨够了,然后才让对方在百般痛苦下死去。

    这时,情天一魔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生命的可危了。

    他出自真情的颤声道:“晚辈实不知老前辈隐修此间,出言无状,还请老前辈高抬贵手,从今以后,晚辈誓不再入大洪山一步。”

    他鬼眼四溜,脚下朝有利的地方缓缓移动,伺机逃命。

    玉箫仙子哈哈笑道:“你想走!”

    情天一魔崔无忌被说得毛骨悚然,不敢再事稍动。

    玉箫仙子又冷冷的道:“你这话等于白说,你就是真的有心向善,我老婆子也不能改变数十年来的习性,你还是自己识相一点,免的我老婆子动手。”

    情天一魔崔无忌全身一颤道:“你真要致我于死地了?”

    玉篇仙子阴森森的道:“何止要你的命!”

    情天一魔崔无忌慑于玉箫仙子的盛名,不愿出手硬拼,以免有失,不惜做出可怜兮兮的乞命状,这乃是他奸巧之处。

    可是这时玉箫仙子的话,已明示他毫无生路,他岂是甘愿受死之人,当时凶心一横,态度陡转,声似夜枭地嘿嘿干笑道:“你道我真怕了你么?有什么手段,尽可旅展出来。”

    玉箫仙子果然不同凡俗,心念动处,莲步轻移,身影一闪,忽然举手向他脸上掴去,口中骂道:“你的胆子真还不小。”

    她掴出手掌并不十分快疾,情天一魔崔无忌连闪了几闪,却未闪躲得开,只听清脆一声,情天一魔崔无忌整个人退了一步,鬼脸上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接着唇角也渗出鲜血,显然这一掌打得不轻。

    情天一魔崔无忌想不到玉箫仙子毫无前辈人物的风度,说打就打,使得他措手不及,脸上开花。

    这一掌把他刚起的凶焰又揍灭了下去。

    这时的玉箫仙子,不让情天一魔再产生反抗的念头,冷笑声中,趁着情天一魔微一失神之际,玉指一伸,点在他“玄机”穴上,情天一魔全身一阵战僳,功力尽失。

    其实真要说起来,情天一魔的功力虽不及玉箫仙子多多,但也绝不会在一招之下,便被受制。

    只因他先对玉箫仙子的威名有了怯意,失去斗志,又被玉箫仙子乱了心神,失了先机,于是便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玉箫仙子点了穴道。

    这也可说是他数十年作恶的报应。

    玉箫仙子制住了情天一魔崔无忌,脸上没有了怒气,格格娇笑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情天一魔已知难逃一死,不由怒视道:“乘人不备,算得什么人物!”

    玉箫仙子脸泛春花道:“我一生之中,不择手段,不好虚名,管他是什么人物,只要你认为我服侍得舒服便好了。”

    她说着玉指一挥,又连点了情天一魔数处大穴,出手如风,完全用的是绝毒的手法。

    然后玉容一整,又道:“我用比错骨分筋更厉害三分的‘百蟮啃心’手法,点了你五大主脉,半个时辰之后,你便将逆血反流,百蚁啃心而死。在你未死之前,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如答得爽快,我也便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莫怪我让你哀号三天三夜。”

    情天一魔崔无忌冷汗直冒,语气也软了下来道:“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你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玉箫仙子想了一想,问道:“你在万洋山庄是什么身份?”

    情天一魔一怔,道:“你如何知道万洋山庄?”

    玉箫仙子秀眉一剔道:“我只要你答话!”

    “万洋山庄没有一定的组织,我也没有一定的身份,只是奉命行事。”

    “你奉谁的命令行事?”

    “以飞鸽传命,却不知何人主使。”

    “以你一生为人,会甘心做这不明不白之事么?”

    情天一魔凄然道:“身不由已!”

    “你受了什么挟制?”

    “内服绝毒之药。”

    “巴东围击多指神偷之事,可有你的份?”

    “由我负责指挥。”

    “还有些什么人参加?”

    “丐帮中人。”

    “最近你们有什么任务?”

    “伺机毒杀沈元通。”

    听到此处,慈航玉女卜秀兰不由心惊肉跳,失声一呼。玉箫仙子瞪了她一眼,虽未发威,神色之间,却已不十分和气。

    这时,情天一魔崔无忌,逆血已经开始反流,痛苦之色溢于眉宇。

    玉篇仙子无动于衷,又问道:“你们山主是谁?”

    情天一魔哆哆嗦嗦的哀声道:“不知道”

    玉箫仙子忽然“呵”了声,道:“我忘了问你,多指神偷现在何处?”

    “多指神偷当时已脱围逃走”

    玉箫仙子舒了一口气,接着臻首一垂,又在思索问话题目。

    情天一魔崔无忌痛苦之色,越来越重,不住的颤抖和呻吟。

    慈航玉女卜秀兰虽是恨透了情天一魔,却不忍看着情天一魔身受这种“百蚁啃心”之苦,她最是心慈,眼看玉箫仙子仍然没有放手之意,不由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就在玉箫仙子低头沉思之之际,凌空发指,点了情天一魔的死穴。

    情天一魔鬼眼一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由于慈航玉女发指无声,情天一魔人已死去,玉箫仙子竟未能发觉,只见她一昂首,又问道:“你们要用什么方法毒杀沈元通?”

    这个问题极其重要,可是当她问出之后,却发现情天一魔已经断了气,当时追悔出手太早,误了正事,双目寒光电射,落在慈航玉女卜秀兰脸上。

    慈航玉女卜秀兰一低头,满脸内疚不安。

    玉箫仙子心头冒火,走到慈航玉女身前,没好气的叱道:“我好心救你,你为什么出手多管闲事,误了我的正经,我要不念在你也是女人,今天便叫你不能活着离开还不与我快滚!”

    她话声一落,翠袖一挥,发出一股掌力,直朝慈航玉女涌到。

    慈航玉女有愧于心,更不敢说出自己身份,叫她滚,当然只有遵命照办,可是,那附带的一掌,却不容许她不接。

    她如果不接,便将身受重伤,是以,毫不考虑的,举掌相迎,口中叫道:“卓老前辈,有话好说”

    二股掌风一触,双方都是心头一怔,未分胜负。

    要知慈航玉女卜秀兰息隐这些年来,得乃翁乃父的不时指点,其进步之速,一日千里,一身功力,已经不在玉箫仙子之下。

    玉箫仙子何等心性人物,一招未能占得上风,心头火气更大,不待慈航玉女开口,真力猛提,又是一掌全力发出。

    慈航玉女不敢怠慢,忍住要说的话,也运功全力回掌一击。

    这一掌互击,又是功力悉敌,不分高下。

    玉箫仙子恼羞成怒,身形拔起,头下脚上,猛扑过来,竟用上了她师门绝学,飞鹰身法。

    慈航玉女尴尬至极,却不能不全力以赴,只好银牙一咬,打了再说。

    她们两个人,一个是老一辈人物中的佼佼者,一个出身武林世家,这种全力出击的打法,其威势之猛,岂同凡响,玉箫仙子掌力未到,已有一股回旋的气流,向慈航玉女卷至。

    慈航玉女身形微挫,因为身形居下,所以取了一个“犁牛望月”的架势,功行双臂,待机而动。

    她沉着又兼冷静的气度,更显的武学修养的高超。

    起身半空之中,掌力已发的玉箫仙子,柳眉紧蹙,想不到尘世之间,会有这等年轻高手,竟不由泛起了相惜之心。

    玉箫仙子为人率情任性,怒火高涨之时,恨不得一掌之下,将慈航玉女震死当地,这时相惜之心一生,却也全不在乎羞刀难于入鞘。

    她心随意动,玉掌一翻一吸,硬把已发的掌力收了回去,接着身形两个翻滚,轻飘飘的落身在慈航玉女一丈之外。

    她这等功力已到收发由心境界的表现,慈航玉女也不禁无限钦佩。

    玉箫仙子身形落定,凤目连闪,把慈航玉女卜秀兰看了个够,道:“看你年纪轻轻,功力已经到达了上乘境界,必是名门之后,我们还是说了再打,不要一时失手,得罪了朋友你是谁?”

    慈航玉女卜秀兰面含浅笑,檀口微启,道:“老前辈可是容晚辈说话了?”

    玉箫仙子眼见对方绝世风华,好感更生,也不由的笑道:“谁叫你不说话的!”词色越加和蔼了下来。

    “晚辈卜秀兰。”

    玉箫仙子听得一愕,惊诧与迷惑之情,兼而有之。她内心之中,真不希望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就是慈航玉女,因为她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相见,是多么的滑稽和难以为情。

    于是她故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接着玉面一寒道:“你是哪一个卜秀兰?”

    慈航玉女卜秀兰不知玉箫仙子的用意何在,只道后起之秀之中,有了与她同姓同名之人,乃诚恳地道:“晚辈家住庐山五老峰,先夫玉面书生沈震宇。”

    玉箫仙子又是一阵大笑道:“真人面前不要说假话,慈航玉女卜秀兰年已四十出头,怎会是三十不到的小妇人模样?”

    慈航玉女卜秀兰笑道:“老前辈年高七十以上,为什么也貌似三十许人,一点不现老态,难道也是假冒之人不成么?”

    玉箫仙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把拉住慈航玉女卜秀兰玉臂,尴尬地道:“妹子,老姐姐有生以来,言谈武功第一次落了下风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拘谨地道:“老前辈不怕折煞晚辈么?”

    玉箫仙子猛然想起自己和青衫老人的关系来,实在要比慈航玉女高了一辈,当时脸上微微一红,但却将头一摇道:“小徒覃英与令郎极是要好,老姐姐没有说错吧!”

    慈航玉女卜秀兰道:“晚辈碍难从命,恐遭寒父家翁怪罪。”

    玉箫仙子一叹道:“你们庐山下来的人,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呆子,我也不和你争执,不管你叫我什么?反正我是叫定你妹子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秀眉双蹙,深知玉箫仙子不好说话,只好苦笑不言。

    就在此时,玉箫仙子脑中一动,暗忖道:“慈航玉女为什么到大洪山来,莫非英儿出了什么麻烦?”她熟知覃英的习性,真还猜了个十不离八,不由脱口问道:“小徒覃英,是否仍在庐山?”

    此话颇令慈航玉女卜秀兰难以作答,因为轻重都易使对方发生误会,不由沉吟了片刻,始兢兢地道:“老前辈如何知道覃小姐到了庐山?”

    这一反问,玉箫仙子不得不先将遇见沈元通之事说出,同时也毫无保留的表示出她对沈元通的好感,覃英之能够受到庐山的接待,她内心甚觉高兴。

    慈航玉女卜秀兰从玉箫仙子口中听到爱子的近况,颇为欣慰,也就因话答话,说明庐山几位老人家对覃英都甚喜欢,更特别强调青衫老人华得梦对覃英的关爱。

    最后,才婉转的说到覃英离开庐山之事,同时加以判断道:“令徒可能是心念元儿太切,才偷偷的离开了庐山,晚辈急急追踪赶来,想不到她已出了意外。”

    玉箫仙子默默的听着慈航玉女的述说,有时也偶而皱皱秀眉,表示责怪覃英的顽皮不驯,但当她听到覃英发生了意外,不禁神色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慈航玉女卜秀兰将玉箫仙子带进了草庐,也不及点燃灯火,便把桌上的留言指给玉箫仙子看。

    好在她们功力深厚,夜暗睹物,如同白昼,桌上之字,看得甚是分明。

    玉箫仙子看完桌上留言,从内心发出欢娱的笑声道:“这是英儿天大的福缘,你倒吓了我一跳。”

    慈航玉女卜秀兰嘘了口气道:“莫非是那一个老前辈看上了英儿?尚请赐告,以广见闻。”

    玉箫仙于神采飞扬地道:“说起来这位老前辈,乃是老姐姐师祖的一位知交好友,老姐姐随师学艺之时,曾见过他老人家数次,甚得他的宠爱。”

    她想起自己儿时之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情景,脸上绽出了纯真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那段日子太好了!”

    她在回忆里,重温了片刻过去的美梦,余味犹存的缓缓又道:“那位老前辈长得一付异像,头大身子小,因之也就练就了一身特别出奇的功夫,家师祖常常摇头叹着说:袁逢异人奇工夫也奇,只为长像古怪,不为世俗所近,故在江湖上寂寂无名。

    如今算起来,他老人家应该是壹佰五六十岁了,想不到依然健在,竟会看上了英儿,这丫头的福份比我好多了。”

    慈航玉女卜秀兰见玉箫仙子发自内心地快活,也凑趣道:“说来说去,还是元儿的福气大!”

    玉箫仙子眼中奇光一闪道:“你这算是求婚么!”

    慈航玉女卜秀兰趁机道:“请老前辈俯允!”

    玉箫仙子笑了,慈航玉女也笑了。

    不想就在这时,却更有一个第三人的声音笑道:“别尽在得意,沈元通都快完蛋了,你们赶紧替他办丧事去吧!”

    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同是一惊,二人不约而同,朝发话的方向纵去,而那个声音却又变了方向,遥遥的传来道:“沈元通现在山麓,迟则不及矣。”

    那人一身工夫,显然比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要高出一筹。

    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不及多想,这时任甚么也及不上沈元通生死之事要紧,是以直觉的接受了那人的警告,根本不论其是善意和恶意了。

    她们二人意念如一,身形同起,朝着出下,疾驰而去。

    原来,沈元通和罗惜素离开了古槐山庄,折回江西,一路上传言纷纭,根本就无须打听,就能知道覃英和慈航玉女先后的行踪。

    沈元通闯过武陵别府之后,又换回他平素所喜爱的月白色儒服,这种眼色,最能显露他的清雅和俊朗。

    罗惜素一身装束,完全是浅紫色,衬着她的花容月貌,和沈元通走在一起,当真是金童玉女下凡尘。

    他们二个人情话绵绵,你怜我爱,不知羡煞了多少青年男女。

    这天,他们离开大洪山已是不远。

    一路至此,沈元通已可断言覃英和慈航玉女都是奔向了大洪山悬钩峰,玉箫仙子隐修之处。

    覃英对她师父隐修之处,任谁面前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唯独偷偷的告诉了沈元通一人。

    沈元通此时又告诉了罗惜素,罗惜素道:“娘和英妹一定会在悬钩峰相遇,我们紧赶一程!”

    沈元通点头同意,二人脚下加快,不久便赶到了大洪山下。

    他们到达山下,天色已黑,大洪山区远宽广,他们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在夜暗中找到悬钩峰。

    于是只好找寻食宿之地,准备渡过一晚,明早再觅道进山。

    山区没有市集,当然也没有酒楼饭店,食宿问题,只有向当地的居民求助解决,他们寻了半天,看中了一家独立住户。

    他们叩门进入,说明了求饭借宿之意。

    主人夫妇满口答应。

    这一家老少大小共只四口。

    一对老年夫妇便是这家的主人,带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独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孙女儿。

    却不见那小女孩的妈妈,沈罗二人当然不便询问,也未介意。

    小女孩活泼可人,叔叔姑姑叫个不停,逗得沈元通和罗惜素二人乐不可支。

    真还看不出,这对老年山民,竟能做出几样美味可口的小菜,沈元通和罗惜素吃得赞美不止老年夫妇却只是微笑不言。

    饭后,老年夫妇让出了他们自用的卧室待客,带着小孙女,申言要到一里之外的邻家去共宿,那位中年男子,自始至终,未发一语,这时对沈元通和罗惜素笑了一笑便也走了开去。

    山居人家,习于早睡早起,他们饭后即睡,原是非常自然之事。

    沈元通和罗惜素进入卧室,掩上房门。

    罗惜素蹙眉叹道:“我真累了!”

    沈元通讶道:“以你的一身功力,会累?”

    罗惜素懒庸庸的道:“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沈元通由于年来的江湖生涯,已大大增加了见识,当时脑中电闪,心想:“莫非中了人家的暗算?”

    他推门出去,己找不到一个人了。

    沈元通急闪回房,只见罗惜素一脸娇红,委然倒在床上。

    他抓起罗惜素的玉腕,三指一搭她的寸关尺,不由神色大变,连叫了两声:“素妹”道:“我们已中了人家的暗算,快打起精神来,千万不可入睡。”

    罗惜素灵智未失,只是昏昏欲睡,听了沈元通之言,抬了一抬头,只觉得眼皮重似万斤,睁不开来。

    并觉自己的身子慢慢的上升,上升

    一颗心也在飘荡,飘荡,不住的飘荡

    沈元通医道果然通神,他很快查出罗惜素中的是什么毒,同时也察知自己遭了同一的命运。

    只因为他功力深厚,发作起来,要比罗惜素慢得多而已。

    他深悔自己大意失荆州,以他的功力修为,只要运起玄功,便可百毒不侵,可是,如今在疏忽之下,毒性已渗入血液,同样是一件难了之局。

    他迅快的取出“千年鹤涎”倒了三滴在罗惜素口中,本来自己也想服用一滴,但当他一看瓶中的存量已经不多,只得牙关一咬,收起玉瓶,不作服药之打算,决定在救醒罗惜素之后,损耗十年内力,慢慢自行炼化。

    为使药力加速行开,又助了罗惜素一掌内力。

    待得罗惜素醒来,沈元通自己已经感到疲惫至极,幸好功力深湛,尚能勉强支持,对罗惜素道:“我们一时大意,被人下了‘千日醉’之毒了,素妹你已服用‘千年鹤涎’,解去醉毒,请即提高警觉,为我护法,以免为人所乘。”

    罗惜素奇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服用‘千年鹤涎’呢?”

    沈元通叹道:“‘千年鹤涎’所剩无几,覃老前辈身陷血石山,亟需此药脱困,我们岂可浪费,我自信还有力量炼化体内之毒,你放心为我护法好了。”

    罗惜素秀眉紧皱,却未再开口。

    这时屋外正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听了沈元通的话,一阵激动,闪身退了开去,他原是闻讯赶来警告沈元通的,想不到迟到一步沈元通等已经遭了毒手,这时听沈元通有了对症之药,不肯自用,却为别人作想,这种胸襟,使他大是感动。

    他本可以在屋外为沈元通等护法,但因心中另有打算,不愿过早暴露身份,是以赶往悬钩峰,向玉箫仙子等报讯。

    罗惜素一面暗自调息,恢复体力,一面凝神戒备,以防突变。

    在这宁静而紧张的气氛之中,一个时辰过去了。

    沈元通汗出如浆,用功已至紧要关头。

    忽然,外面有了夜行人的声息。

    罗惜素拔箫在手,秀眉双挑,凤目含愠,心中已经有了杀机。

    来人武功似乎不弱,但不是绝代高手,只是人数不少而已。

    他们来到屋外,并未立刻闯进屋来。

    只听得有一个粗壮的声音道:“老张,你偷进去看看,他们是否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姓张的似乎胆怯,不敢应命。

    只听那粗壮的声音含怒又道:“老张”

    叫声未毕,那姓张的似己被逼得没法,心中虽是害怕,却不敢不遵所命,吞吞吐吐的道:“是,我这就进去。”

    他的步伐沉重,显然是来人中最差的一位。

    罗惜素无心与他计较,佯装中毒,躺在床上。

    那姓张的干咳一声,咳声出口,人已走到房门口,他计算好,只要房中微有动静,便逃之夭夭。

    又等了片刻,他见房中没有反应,又慢慢的走近几步,轻轻推开房门,一眼看见沈元通当门而坐,吓得大叫一声,倒跃出去。

    罗惜素一阵冷笑,就凭这类脚色,她已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

    那姓张的倒退出去,连带地也吓得其他之人同是一震。

    皆因沈元通的威名,不胫而走,这几个人,在江湖上也都有微名,此时虽明知沈元通等中了“千日醉”之毒,失去了抵抗之力,却总止不住内在的惧意。

    那粗壮的声音道:“姓沈的小子如何了?”

    那姓张的气喘嘘嘘的说了半天,竟未将话说清。

    急得那个粗壮声音的人,跺脚大骂不止,可是自己偏也不敢闯身进来。

    就在他们畏首畏尾之际,忽然,嗖!嗖!嗖!又来了三人。

    这三人一到,屋外当时鸦雀无声。

    罗惜素心中一惊,发现这三人不是易与之辈。

    这时,后来三人之中,一个阴森森的口气道:“李横,怎样了?”

    原来那发音粗壮之人,叫做李横,他因自己未曾入内查探,姓张的又未将话说清,是以一时答不上话来。

    那说话阴森森的人,冷笑了一声,只听得一声惨号,姓李的当时便报销了帐。

    另一个浪里浪气的少妇声音道:“大哥何必生气,由小妹进去看看来!”

    她的身法真快,话未说完,已经到了房门外面,却眼睛一花,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娇嫩的小妞儿,正脸似寒冰的瞧着地。

    她那把罗惜素放在眼下,也未想到罗惜素中毒之人,怎会好好的当门而立,如果她想通了这一点,也许便不敢笑出声来了。

    她涎着脸媚笑道:“唉哟!是谁的主张?把我的闺房让给你们两位。我今天真的累了,要到床上躺躺,小妹妹该不会不让我进房吧!”

    她边说边拧身,就要挤进房来。

    罗惜素那能让她进入房中,紫玉洞箫一横,柳眉一剔道:“谁也不许进房!”

    那妖艳少妇功行两臂,一招“小鬼推磨”迎着罗惜素肩头拍来,口中并娇滴滴的轻笑道:“小妹妹何必如此凶霸霸的,我回自己的房都不成么?”

    罗惜素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出手毫不容情,紫玉洞箫一摆,一招“迎门拒虎”向那妖艳妇人拍来的手掌点去。

    罗惜素何等功力,紫玉箫招又是何等奥妙,根本就未让那妖艳妇人有让招的机会,只听得一声鬼叫,那妖艳人己连退了五步,甩着手掌怒喝道:“小浪蹄子,竟敢下毒手点伤老娘,老娘今天要不叫你死得舒舒服服,便不是万人迷胡莱了。”

    她尽管心中恨死了罗惜素却因右手已伤,斗志丧失,并未敢再行出手。

    但是这一骂,却招来了另外的二人。

    一个是她的大哥万人恨胡添,另一个是她的二哥万人愁胡迭,他们兄妹三人,共称胡三恶,都有一身恶毒的工夫,在江湖上凶名素着,这次奉了“万洋山庄”的指示,在他们地盘之内,设置了数十处暗害沈元通的伏椿,只要有一处得手,便是大功一件,那些被他们支使的人,都是些善良的普通居民,没有丝毫武功,所以,沈元通才因而大意中毒。

    胡氏兄弟进得屋来,见了万人迷胡莱那种痛得乱用其手的情形,回声惊问道:“那小子没有中毒?”

    万人迷胡莱怒道:“你们不会自己看!”她看出苗头不对,跺脚退出屋外,准备发放求援信号。

    胡添胡迭见沈元通正在运功逼毒,紧张的心情松了一半,他们那里看得起当门而立的罗惜素。

    二人眼色互使,四掌一翻,同时以十二成真力,朝罗惜素击来。

    八间房扫描龙腾傲诀ocr,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