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龙七绝 > 第三章白发狐女

第三章白发狐女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就在这一瞬间,癫丐扶着的白发女子,完全暴露在敌人眼前,只听破空劲风“嘶嘶”乱响,无数种暗器,纷纷向白发女子袭至。

    这很显然,又是一次杀人灭口的阴谋。

    幸而一鸣和癫丐,都很机警,一鸣很快地就把老和尚推到屋角,当癫丐闪身站在白发女子之前,取下铁锅,挡击袭来暗器时,一鸣早巳把白发女子拉到屋角,不再暴露敌前。

    一阵当当乱响,暗器纷纷掉落在癫丐足前,倏闻癫丐惊叫道:“咦!惊风十字镖!”

    原来癫丐在落地的暗器中,发现三只惊风十字镖,惊风十字镖是大王庄旱天一鹞胡奎的独门绝艺。大王庄毁于一旦,胡奎不知下落,为何胡奎会变成髅骷帮人物。

    骷髅帮全戴面罩,这暗器一时又看不清是何人所发。这围在外面的二三人中,谁是旱天一鹞胡奎呢?

    癫丐惊讶惊风十字镖的出现,而一鸣为了要想确知丽娘的生死,为了探询自己和丽娘的身世,为了替丽娘报仇,他亦正要找胡奎。

    虽然一鸣无法知道谁是胡奎,但只要胡奎在世,天涯海角也要找他,何况胡奎在骷髅帮中,更不难找到他了。

    眼前一鸣急急想要知道白发女子被囚禁的秘情,就惟有活捉骷髅帮主,于是一鸣道:“老前辈,你保护他俩,我去去就来!”

    一鸣快逾惊风,从塔门中急窜而出,一式“直冲霄汉”升至半空,然后从塔栏上一个俯冲,直往骷髅帮主头上扑下。

    骷髅帮主力敌莉娘,游刃有余,一条格外长大的骷髅鞭,舞得呼呼价响,眼看一鸣凌空攻至,骷髅帮众立刻窜上四人,将莉娘接下,帮主的骷髅鞭变点为挥,一条鞭酷似出海蛟龙,向一鸣绕劈挥刺猛攻而上。

    一鸣如果不是要活捉他,这凌空一招“一气三清”立化“神龙三现”“大空拳”双双拍出,骷髅帮主也许就会招架不住!

    但是为要活捉他,才把招式没有击实,当骷髅鞭迎空攻至时,正好一鸣侧身旁飘,飘在骷髅帮主身后,双手向肩井两大麻穴点去。

    骷髅帮主岂是易斗之辈,一扭身轻旋陡转,骷髅鞭一招“黄龙缠腰”横扫而至。

    此时一鸣刚刚落地,要想躲过这鞭,确是不易,但一鸣却根本不躲,藉前倾之势一侧身,伸手就向骷髅鞭抓去。

    凡是柔软的兵器,头尾着力,中段最为脆弱,这大胆的一抓,骷髅帮主不由大吃一惊,赶忙收鞭后退,变扫为刺,一条鞭头,抖成鞭花朵朵,直点向一鸣前胸各大要穴。如此一来一往,一鸣的白色劲装,骷髅帮主的白色罩袍,都化成了两抹白色光影,飘忽不定,鞭风掌影,霎时间就是七八十招。

    倏然“哇哇”两声惨叫,两个骷髅帮众,已被莉娘剑毙当场,眨眼间又有七八个帮众拥上围攻莉娘。

    一鸣惟恐莉娘把胡奎杀死,无法探知隐密,乃大声叫道:“莉娘!要留活口。”

    莉娘越杀越高兴,毫无紧张之情,答道:“好,哥哥你放心好了!”

    只听骷髅帮主大喝一声:“全力进攻宝塔!”

    于是,剩下的十五六个骷髅帮众,有的舍生忘死向低层塔门猛扑,有的跃进第二层,想从里面塔梯从上往下进攻。

    一鸣一看情势危急,舍了骷髅帮主,跃身古塔之上,亦顾不得要死的还要是要活的,手法诡绝,奇速绝伦,只两三掌已经击伤两三人!

    骷髅帮主明知不敌,一声呼哨,霎时间全部鼠窜奔逃。

    一鸣检视两个负伤两个死亡的骷髅帮众,都不是胡奎,问两个负伤的,他们只阵阵呻吟着连连摇头,据他们说骷髅帮谁也不认识谁,每一个人只有一个代号,全不知道真名,如果被揭露本来面目,依帮规惟有一死。

    说罢,他两人亦自击天灵盖而亡!

    一鸣等不胜感慨:这些人全都入了迷,明明是害人非浅的邪教,他们却一片愚忠,自甘以身相殉,也实在太可怜了!

    他们再扶着白发女子,出小雷锋塔而进入小庙,老和尚找来衣服,给白发女子披上,一鸣找来纸笔墨砚,首先写了几个字:“你是谁?”递给白发女子看。

    一鸣又把笔递在她手里,纸铺在她面前,她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眼睛又不习惯阳光,拿着笔的手,索索直抖,根本无法下笔。

    癫丐端碗水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古磁瓶,倒出几粒乌油油香味扑鼻的药丸,看来一定是罕见难炼的丹丸,白发女子吞下之后,久久亦不见功效。

    她吃的是什么毒药?是否有药可救?十多年了,是否还能完全治愈?连癫丐也一收以往嬉戏之情,想不出一点办法。

    老和尚长吁短叹,莉娘直急得团团乱转,一鸣东摸摸西摸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忽然摸到怀里的洞中奇珍“玉莲子”

    他摸出一粒,玉莲子大如姆指,碧绿,晶莹,坚硬如玉,清香扑鼻。

    一鸣将碗里剩下的水端过来,将玉莲子慢慢研磨,不久,水呈碧绿,阵阵浓郁的香味弥漫了全室,

    一鸣将玉莲子水,端给白发女子喝下,片刻工夫,白发女子顿成萎靡不振之相,莉娘立前将她扶到床上,沉沉睡去。

    一鸣嘱咐莉娘静静守候,他与癫丐就去将庙内庙外的尸体,挖坑埋葬,然后在小庙四周巡视片刻,才返回庙中。

    倏然,白发女子似乎极为难过,身躯扭曲,只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猛然翻了个身,叫道:“哎呀!”

    一鸣倏地站起,飘身到了床前,听她已能讲话,极为惊喜,以为她立刻就会醒来,谁知道她翻个身又睡着了!

    他们互相观望,喜在心里,此时老和尚端着粥走了进来,说道:“好了,这极尽人间悲惨的秘密,就要向血雨腥风的武林揭开了!”

    终于,白发狐女黄昏时悠悠醒来,她睁眼看看,然后坐起,她恍若死后重生,大梦初觉,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家。

    她嘴倏张倏合,舌头在嘴里弹了几下,她自己感到非常惊奇,她想起她已有十六七年没有讲过话,但是她现在似乎有了能讲话的感觉。她很吃力地冲口而出道:“我,我,我好苦呀!”

    话一出口,眼泪像决了堤似地,夺眶而出。

    哭是一种痛快的发泄,她止不住地痛哭失声,呜咽良久,莉娘才扶起她,坐在桌前,劝她吃碗热粥。

    她吃过两碗,一鸣才开始问道:“前辈,是谁把你关在小雷峰塔里?”

    她看看室外,又看看室内诸人,她犹豫着不敢说,癫丐道:“你不用怕,骷髅帮都被我们杀跑了,没有人能够杀害你。”

    “我不能说出他是谁,如果我说出,他立刻就会杀害我的儿子。”

    莉娘问道:“你的儿子是谁?”

    她仰着头在想,似乎时间已使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她自言自言地道:“我是不是可以说呢?”

    她停了一停,她极力在想,她似乎已经想不起当年囚禁她的人,是不是也不准她讲出儿子的名字?她又在自言自语地道:“一讲出儿子的名字,岂不是别人就知道他了,我不能讲,我不能讲。”

    母爱的伟大,真令人感到无限崇敬,她宁愿自己受罪吃苦,不思报复,其目的仅是为了她儿子的安全。但世间为人子者,连累父母,深受其害的,却不知有多少!

    一鸣道:“前辈,你是不是可以讲出你遇害的经过?”

    她在这些救命恩人的面前,又不能完全不讲,于是她点点头,从容地讲出她悲惨的遭遇,但是她却始终记着不说出姓名和地址。

    在她的孩子两岁的时候,她同她的丈夫因天旱匪乱,就投奔到她丈夫的堂叔家里,堂叔是武林中人,家大业大,人口众多。

    她们初去时,堂叔即分配她丈夫管理田庄的工作,显得非常器重她丈夫,她丈夫因此亦格外勤奋工作,虽然有时因收管钱粮,外出未归,但她家庭生活是过得极为愉快而和谐。

    自古红颜多薄命,殊不知,她的美艳却给她带来了奇耻大辱和飞来横祸!

    这是上天的安排呢?还是人类的丑恶呢?

    在这一个万物向荣的春天,一个孤眠独宿的夜晚,她被她堂叔强奸了!

    从此她家庭的和谐被彻底破坏,她内心的痛苦,使她在丈夫面前再也无颜强作欢笑,于是渐渐被她的丈夫发觉了。

    同时亦发觉她堂叔是武林中黑道魔头,但表面上她堂叔却是人人称颂的正人君子。

    因此她丈夫种下了无法避免的死因。

    一个晚上,她丈夫无疾而终,她知道是被毒害,但是她不敢讲,她曾受到警告,如果她不能守口如瓶,那她刚满周岁的孩子,就是第二个牺牲者。

    从此,她就被堂叔霸占,明来暗往,过着极端悲惨而耻辱的生活。

    这种生活,是人所不能忍受的,在一个风雨之夜,她背着孩子,逃向了无依无靠的茫茫天涯!

    山高水深,路途遥远,一个三寸金莲的弱女子,在日夜不停的奔逃中,其痛苦之状是可想而知。

    她堂叔编造了一套谎言,说她是家中害人累累的狐仙,窃走了他的侄孙,于是她逃不出江湖人的耳目,终于在逃出五日后被找到了。

    堂叔请来了“道高望重”的仙僧,用法术和符咒将她镇住,她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得不承认是狐仙,于是她被禁于小雷峰塔,十六七年直到如今。

    她初时,在塔中累次想自寻短见,但是她反过来一想,如果她死了,这如同白蛇传的大秘密,就同她尸体腐化而逝,死去本不足惜,只是被堂叔抱去抚养的孩子,生命安全就成了问题。

    就凭这股为孩子安全作打算的力量,支持了一个弱女子,在那么一间不见天日的斗室中,度过了数十寒暑!

    白发狐女讲完,已是珠泪连连,咽不成声,就是连城府最深,放荡不羁的老癫丐,也热泪盈盈了。

    一鸣已经压抑不住他的情感,他紧盯视着白发狐女哭叫道:“骷髅帮主是谁?”

    白发孤女悚然一惊,愣愣然地望着一鸣。

    一鸣又叫道:“骷髅帮主是不是胡奎?”

    白发狐女双手紧抱着头,伏在桌上,显然承受不住这股突然而来的压力。

    一鸣更高声地叫道:“你的孩子是不是叫雷一鸣?”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惊讶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白发孤女号啕痛哭,差一点晕了过去。

    一鸣倏然扑在她的足前,跪在地上,紧抱着她的双腿,仰着头哭喊道:“娘!我就是一鸣,你不要怕!你说!”

    她伸手抱着一鸣的头,俯视良久,猛然伏在一鸣的头上,叫了一声:“孩子!”她们俩已经抱头痛哭,泣不成声了!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这极尽人间的悲痛,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笼罩了这世界。

    莉娘也泣不成声地缓缓走到一鸣母亲的面前,依着一鸣跪了下去。

    痛哭了很久,一鸣的母亲抬头看到莉娘也跪在面前,连忙拉着一鸣问道:“孩子!她是谁?”

    一鸣哭道:“她是莉娘。”

    一呜母亲又问道:“她姓什么?”

    一鸣将在大王庄十多年的看牛割草,如何同胡奎的养女胡丽娘私相爱上,胡奎如何的极力阻止,他们私奔五峰山,胡丽娘坠落悬崖生死不明,自己如何在地底大庙与莉娘相遇,共同研练武功一年余,因为莉娘长得很像丽娘,为纪念死去的丽娘,而将其取名莉娘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一鸣的母亲,拉起了一鸣和莉娘。一鸣又问她母亲道:“娘!你知不知道胡丽娘的身世?”

    一鸣的母亲,在竭力搜索记忆,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起,因为在她逃出大王庄之前,胡丽娘根本尚未出世,所以她不知道大王庄有胡丽娘其人。

    一鸣的母亲终于摇摇头道:“不知道!”

    一鸣母亲囚禁多年,身体虚弱,加以伤感过甚,已经感到非常疲倦,不能支持,于是一鸣和莉娘将她扶到床上,安置她唾去。

    老和尚亦去隔壁就寝,一鸣等三人,就在室内盘膝调息,一时俱渐渐入梦,隔壁老和尚更鼾声大作。

    远远传来三更的梆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把三人都从梦中惊醒。

    癫丐赶快去到隔室,把老和尚挟了过来,一鸣同莉娘也双叹站在床前,保护母亲的安全。

    明明知道是很多夜行人来到,但是三人俱不敢外出,只得守在室中,而夜行人却也奇怪,只听庙外有动静,而庙内却没有听到丝毫声息。

    不久,只听“噼噼啪啪”一阵震天爆响,小庙四周顿成火海,原来来人是以火围攻,非置一鸣等于死地不可!

    一鸣赶快将母亲绑在背上,莉娘仗剑在前,癫丐挟着老和尚在后,五人冲出室外,跃身上房,在火光中只见小庙四周,骷髅帮众不下数百人,已将小庙团团围困。

    莉娘抖腕,剑光闪闪,首先就想冲出,但四周发出无数种暗器,向五人疾袭而至。

    一鸣为了顾全母亲和老和尚的安全,一声招呼,三人又重回天井中。

    火舌高卷,火焰逼近,一阵灼热的火气扑面而至,如果情势不起变化,五人势必非葬身火窟不可。

    一鸣的母亲道:“孩子!把我放下来,你们去吧,只要你还活着,立志替父母报仇,我虽死亦瞑目了!”

    老和尚道:“我老了,只要看到这世间还有正义公道,虽死无憾,你们走吧!”

    他们几人让火焰逼得东躲西让,情势越来越危急,但是,一鸣能舍弃母亲,癫丐能撇下老和尚不管吗?

    正犹豫间,倏然小庙四周一片喊杀之声,好像千军万马从天而至,兵器相击,劲风狂啸,惨叫连连。

    他们三人立即跃身到庙墙上,乍看之下,原来蔷薇帮众蜂拥而至,短兵相接,声声呼啸,双方如火如茶混战在一起。

    癫丐急叫道:“冲进古塔!”

    莉娘仗剑领头,跃身从混战众人头顶飞过,一鸣癫丐凌空追随,只两三个起落,已跃进塔栏,他们急忙飞身上塔,直到第七层,才由塔檐上向下观望。

    小庙燃烧正炽,在火光中,一看骷髅帮与蔷薇帮众,双方不下千余人,势均力敌,混战正烈,那头戴白罩身穿白衫的骷髅帮主和赭罩赭衫的蔷薇帮主,衣衫鲜明,正在小庙前面拼死狠斗。

    两旁站有几位骷髅帮和蔷薇帮的高手,俱蓄势戒备,准备随时为自己的帮主不敌而应援。

    一鸣既然已经知道骷髅帮主就是胡奎,如今一看又是胡奎领头来此,用火围攻,非置他们于死地不可,不由怒火三千丈,恶向胆边生,急忙把母亲从背上解下,交与癫丐和莉娘保护,一腾身,在空中连翻两三个筋斗,直向骷髅帮主胡奎头上冲去。

    骷髅帮主和蔷薇帮主正在酣战之际,突然发觉凌空白影带着排山倒海的劲风压下,两人不禁停手傲身,飘然后退。

    一鸣落在场中,宛若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他正要告诉蔷薇帮主,让他生擒胡奎,只见胡奎将骷髅鞭挂在颈上,以手一扬,六枚“惊风十字镖”分别向一鸣和蔷薇帮主袭来。

    这惊风十字镖是胡奎独步江湖的绝艺,它长仅二寸,尖锐无比,成十字形,而且尖上瘁有奇毒,见血必亡,尤其发出之手法诡谲绝伦,如果临近敌人,遇外力阻挡时,它能突然转向,成弧形或波浪形迂回杀伤敌人。

    一鸣一看胡奎将惊风十字镖发出,他当然知道这镖的特性,但他不躲不让反而迎上前去,在镖还在途中无法变向时,他伸手用四个指头轻轻一夹,就将三枚惊风十字镖接过。

    然后跨大步,急旋身,又将三枚惊风十字镖用以气御剑的手法,对袭向蔷薇帮主的三枚惊风十字镖斜侧射去。

    一击而中,六枚惊风十字镖相碰之下,同时坠地。

    正在此地,一鸣身后一股强劲的锐风,又是三枚惊风十字镖以更快的速度,疾射而至。

    一鸣闻声回头,一看这惊风十字镖已经到了力量最大,速度最快的时候,如果再用刚才迎前接镖的手法,那就等于自取灭亡。

    一鸣机智绝顶,他以气御剑“大空神功”既然能御剑,当然也能御暗器,双掌一拍,明知这惊风十字镖被外力一逼,就会绕弧形,从身侧迂回攻至,但等十字镖一转弯,他又双掌一拍,惊风十字镖再绕弧形,就整个地变为回头方向,一鸣再用气一逼,惊风十字镖反而向骷髅帮主袭去。

    在场诸人,全为一鸣这一手绝技,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这是战场,要为一鸣欢呼喝彩。

    当然骷髅帮主绝不是这三枚惊风十字镖就能制服的,他骷髅鞭一招“惊蛇乱舞”早把三枚惊风十字镖扫得无影无踪。

    一鸣立志生擒胡奎,岂肯坐失良机,趁胡奎全神挥扫惊风十字镖时,身子一窜,化作一条白影,双掌同时拍出,攻向胡奎“天池”“章门”“中极”“开元”“气海”等五大穴。

    这五大穴任何一处被袭,胡奎也势必非立即成为阶下囚不可。

    胡奎鞭梢猛转,一招“顺水推舟”把一鸣双掌逼到一边,胡奎借势飘身而退,总算躲过了这一攻势。

    一鸣一侧身,又想扑向胡奎,就在这一瞬间,骷髅帮站在旁边的高手群中,不知是谁,一扬手一群“骷髅弹”以满天花雨手法,向一鸣袭至。

    这“骷髅弹”本身并不能伤人,在它骷髅形状的眼鼻中,藏有无数“毒芒”发射这“骷髅弹”的人,必须功力极高,能将内力贯注在“骷髅弹”中的“毒芒”上,当弹尽力衰时“毒芒”仍能从弹中射出杀人,中毒者无不立即身死。

    一鸣不明究竟,双掌斜侧推出,就想阻住弹势,击落尘埃。

    蔷薇帮主沙哑着嗓子,忽然惊叫一声。

    胡奎此时已经回身反攻而至,一招“鞭光魔影”兜头盖顶地向一鸣打来。

    此时,一鸣才发觉“骷髅弹”虽被击落,但数以百计的“毒芒”已经在不足一丈之处,破空射来。

    蔷薇帮主的惊叫,引起了一鸣的注意,但可惜为时已晚,此时胡奎的鞭和“毒芒”已前后夹攻而至。

    一鸣如果躲过这一鞭,就逃不过“毒芒”杀身之祸,如果避开了“毒芒”就逃不了在鞭下之危。

    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完全是一鸣欠缺经验,疏忽大意所造成。

    正在刻不容缓之际,只见半空中一个黑影扑到,癫丐一手执锅,往“毒芒”一网一扣“毒芒”全部网在锅里,扣落尘埃;他一手拿着驴尾巴“嗖”的一声就往胡奎的鞭上缠去。

    一鸣死里逃生,骷髅帮的人眼看如此千载难逢的获胜机会,已经失去,心中暗喊可惜。胡奎首先撤鞭回身,呼啸而逃。

    一鸣岂肯让胡奎逃出,口中嚷道:“前辈!赶快守住古塔。”

    话声未歇,人已飘出十余丈外,一溜烟地追踪胡奎而去。

    一个狂奔,一个穷追,一鸣的轻功远较胡奎为高,但因一鸣地形不熟,在这山野的深夜,几次差点把胡奎追失了。

    一鸣又恐怕追远了,古塔有失,追了一段路程,就有点犹豫,不想再往前追了。

    一鸣正想转身,胡奎也停下来,惹得一鸣性起,大战数十个照面,因为要想活捉胡奎,有了顾虑,一不小心,胡奎又撒腿奔入松林。

    松林之内,一鸣就不得不注意胡奎的惊风十字镖,一鸣把鱼肠金剑握在手中,心里一狠,暗道:“捉不到活的,弄死的算了。”

    但是这松林里,要死的也不容易了,胡奎的身形一瞬即逝,连鱼肠金剑飞出的机会都很难获得。

    一鸣无时无刻都在以母亲的安全为念,他一想,既然胡奎不能一时半刻捉住,不如干脆回去算了,回身刚两三个起落,倏然身后又是暗器袭至的声音。

    一鸣闪身到一颗大树后,不问三七二十一,抖手就把鱼肠金剑疾发而出,鱼肠金剑带着森森剑气,化作一道飞虹,绕飞林中,松枝针叶,纷纷下坠,声势的确惊人。

    惊风十字镖因为没有外力的阻拦,所以都直陷在树杆里,一鸣一看两三丈开外,浓林密叶中,白影一闪,胡奎正想逃跑。

    一鸣这一次实在是气急而发,不管死活,一连气劲,急肠金剑化作一道闪闪光华,急冲而下,只听“哎呀”一声,胡奎倒地不起。

    一鸣一招手,鱼肠金剑已然收回,立即飘身而前,原来胡奎双腿齐膝斩断,人已晕了过去。

    一鸣赶快为他捆扎止血,因林中太暗,一鸣抱着他奔出林外,惟恐他流血过多死去,许多秘密将因他的死,而永远成为一个谜。

    一鸣迅速回奔,奔到途中,感到胡奎已经醒来,立刻将他放在地上,伸手就将头上面罩揭去。

    一鸣一瞥之下,猛退一步,惊讶出声。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变故,数次使用惊风十字镖的骷髅帮主,却不是旱天一鹞胡奎。

    一鸣揭去他的面罩,发现此人真面目,一怔之间,他已自击天灵盖,面目皆非,死于当地。

    一鸣惟恐母亲有失,不暇多顾,回身就向小庙奔回。

    离小庙尚远,已经听到杀声震天,一鸣知道战斗激烈,加快身形,远远已经看到小庙余烬未息,骷髅帮正集全力在抢攻古塔。

    一鸣心中惶急,三两个起落,已经到达小庙前,只见尸横遍地,血流成渠,蔷薇帮在这一夜中,牺牲也不小。

    幸而蔷薇帮与骷髅帮仍在混战,牵制住不少的人,攻击古塔的人不过四五十人,癫丐与莉娘守着古塔第七层,其余各层幸而有蔷薇帮主率领着他帮中高手,协助防守,塔下虽已尸体累累,但仍未露丝毫败相。

    尤其是癫丐和莉娘,那里是在打仗,一个老疯癫,一个小活泼,没老没少的,乱叫乱嚷,就好像在打渔或者是摘瓜似的。

    癫丐一口锅,莉娘一柄剑,只听癫丐高声叫道:“小妹子,快呀!罩着了一个大冬瓜!”

    莉娘飞身过来就是一剑,人头滚落,尸体从半空中摔下来,莉娘笑道:“老哥哥!这瓜切得好不好?”

    癫丐点头又笑道:“小妹子!罩着了,这是一个王八!”

    莉娘又是一剑截去,叫道:“老哥哥,我请你吃王八汤!”

    一鸣看这一老一小杀上瘾了,胡奎一定在这些人里面,如果要把胡奎杀死了,那才糟糕。

    但是,如何才能在这几百人中找到胡奎呢?

    一鸣灵机一动,把鱼肠金剑祭在空中,大喝一声:“胡奎,看剑。”

    骷髅帮众一看,金剑升空,化作长虹,这岂不是武林中失传多年的飞仙剑侠之流,早巳吓得亡魂丧胆,呼啸而逃,霎时逃走一空。

    不要说骷髅帮,就是蔷薇帮众也负起他们的伤亡帮友,四散奔去,一鸣连叫两声“蔷薇帮主”蔷薇帮主连头都不回,霎时就消失在远远的夜色里。

    小庙已成了一片焦土,余烟缭绕,在这黑夜荒野,满地尸体,血腥薰人的废墟中,使人倍增阴森恐怖之感!

    一鸣收回金剑,飞身跃上古塔,刚落到第七层窗口,莉娘已经噘着小嘴,埋怨一鸣道:“哥哥!看你一来就把他们吓跑了,不然我们会杀光他们这些坏人。”

    一鸣不由长叹了一声,走到母亲面前,俯下身道:“娘!你受惊了!”

    老太太道:“孩子!我早巳把生死置之度外,有你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会怕,你倒要自己小心了!”

    莉娘问道:“哥哥!胡奎呢?”

    一鸣才说出,他追的骷髅帮主并不是胡奎,他这时才回忆起,他从古塔凌空而下,假骷髅帮主双手所发的六枚惊风十字镖,劲道、速度和变化都不如胡奎所发,当他救蔷薇帮主,第二次从身后袭来,被一鸣拍回的惊风十字镖,倒是胡奎所发,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以后假骷髅帮主逃去,显然是故意引诱一鸣离开,真骷髅帮主却混在众人中指挥,集中全力抢攻古塔,想趁一鸣追赶假骷髅帮主,远离古塔之际,杀害一鸣的母亲和老和尚,却未料到蔷薇帮死缠不休,延误了很久的时间。

    一鸣此时感到有很大的一个疑问,他们虽然和“蔷薇正院”替蔷薇帮抵挡过一次虎神帮,但说起来对他们也并无多大恩惠。

    为什么蔷薇帮会这么巧,集全力来与骷髅帮拚斗,解救古塔之危呢?

    为什么蔷薇帮又战后匆匆离去?不言不语,也不理一鸣的叫喊,这难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几人商量了一阵,对这些疑问仍然无法解释,他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趁黑夜未明,赶快离开此处,要不然到了天明,尸横遍野,岂不惊动众人!

    他们很快地走了。

    从此,弥勒沪西一带,却留下了“狐仙一怒震倒塔,雷峰塔前血染红”的神话,一直传说至今。但是,却不如白蛇传故事流传之广。

    三天后,他们到达了“抚仙湖”但是一行中却少了老和尚,因为老和尚已经找到寺庙去挂单了。

    “抚仙湖”深邃幽雅,较之明艳的西子湖,更加宁静幽美。

    欣赏湖心烟波,沽酒买醉,最好是到远近知名的邻湖媚立的“昆仑居”

    惹人遐想的游湖胜地,是浩海千顷湖中仙岛的“小昆仑。”

    春水绿波,柳絮轻飘,一鸣扶着母亲,一旁紧跟着莉娘,三人缓步轻语地沿湖而行。

    一鸣一派文士打扮,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莉娘则是一身绿色劲装,背插双剑,走起路来,时而一跳一蹦的,更显得纯洁活泼,美丽大方。

    一鸣母亲已经打扮整齐,焕然一新,很像位有钱人家老太太,就是稍为消瘦一点。

    他们三人在湖边游逛。谁不羡慕这老太太福气好,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子,又有这么活泼的一个女儿。

    如果老癫丐与他们三人走在一起,当然就不相称了,他一个人掉得远远的,骑在一跛一拐的毛驴上打盹。

    一鸣三入,渐渐已经走近“昆仑居”抬头看看这势派不凡,临湖耸立的酒楼,然后看看天色,及仍在驴子上打盹的癫丐,微微一笑,走进“昆仑居”

    进门右侧,即是宽大的平梯,三人拾级而上,只听店家一声吆喝:“楼上看坐!”

    莉娘首先登楼,选定了左角一个靠窗迎湖的座位,她看看湖上的景色,又高兴得跳了几跳,当一鸣扶着母亲刚出现在楼口时,她活泼乱跳地叫道:“哥哥!娘!这儿好。”

    三人刚坐定,店小二端茶端水,洗面漱口,一鸣点过莱,又要了一壶这“昆仑居”的上好佳酿,远近驰名的“鹦哥绿”这是与“女儿红”“竹叶清”鼎足而三,享誉中原,人人称道的美酒。

    店小二下去后,一鸣看看这楼上十分宽敞,楼中果如癫丐所说的,有七张水磨透光的八仙桌聚在一起,已经摆好七副杯筷,每张桌前有一大坛泥封窑酒。

    莉娘向一鸣做做怪像,两人甜蜜蜜地相视而笑,然后向窗外看去,已经看不到癫丐的踪影,湖面绿波涟漪,小舟画舫,逐波荡漾,湖天一色,水鸟群飞,湖中朦胧仙岛,既是水乡又是仙乡,令人心旷神怡,神志为之一畅。

    此时,阳光普照,天时正午,远远从湖中“小昆仑”岛处,出现一抹黑影,在湖面划出一条白练,直奔“昆仑居”而来。

    近了,原来是一叶小舟,舟上站着一个须眉皆白,神采飞扬,手执粒粒如姆指大的念珠的老和尚,看不出一点作势的样子,舟行似箭,眨眼就抵达湖边,跳上了岸,大步向“昆仑居”走来。

    老和尚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抑郁不乐的样子。

    他上了楼,对任何人都不看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七张八仙桌的首位上。

    一鸣正在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连出家人亦舍弃了七情六欲,为何如此愁眉苦脸的样子?”

    蓦地,楼梯震天价响“咚咚咚”地跑上来一人,粗眉大眼,手捧一剑,汗流夹背,气喘吁吁地走到老和尚面前,正待开口

    倏的,楼梯又是一阵奇响,全楼都为之震动,楼梯口又是一个中年和尚出现,一晃身就到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吃惊地望着他俩,粗眉大汉和中年和尚同时向老和尚深施一礼,道:“心灯大师请了!”

    心灯大师为昆仑当代掌门,他缓缓站起,合十为礼,惊讶道:“宏佛大师!梅老弟!为何来得如此匆匆?”

    中年和尚为少林当代掌门宏佛大师,粗眉大汉则为华山掌门华山一剑梅正,他俩又道:“路闻好消息,令人兴奋,特此赶来奉告!”忽然一声:“慢着!”

    楼梯口又现出一个中年道人,原来是武当掌门普航道长到临,他一摇一摆踱着方步,边走边说道:“但不知,是否神龙七绝重现江湖?”

    心灯大师微微一惊。

    宏佛大师和梅正却猛然一怔,问道:“道兄既知,请告其详!”

    武当掌门普航道长正欲回答,忽然楼梯口一亮,银铃似的笑声划空传来,好一个明艳照人的女郎,来者正是青城派掌门青城独秀傅玲,她笑道:“非也!是神龙七绝传人出现,据说是与丐帮祖师爷同行。”

    心灯大师翘首望天,稽首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知何时,楼上又多一个长眉和尚,他紧接道:“老癫丐已经在湖边现身,走,咱们快分头去找!”

    倏然,楼外传来争吵之声,众人都拥向窗口,一看之下,是最后所到的峨眉派掌门忆鼎禅师。六大掌门全爆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只见湖边,癫丐骑在驴背上,装腔作势地道:“海长青!你不在东海做你神龙活现的岛主,跑到中原来做什么?我又不是赴鸿门宴,你请我吃酒难道要绑架我不成?这么拉拉扯扯地干吗?”

    东海神龙岛主海长青,拉着癫丐道:“快快,你看他们都在楼上等我们。”

    癫丐挥袖-弹道:“今日天气晴和,你我游湖赏景,吟诗作对,以叙衷肠如何?”

    海长青哈哈大笑道:“老不正经的,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癫丐一拉架势道:“难道你要打架不成,看老汉打个样儿与你看看!”

    “看”字未毕,癫丐一抖驴尾巴,一招“攀龙附凤”就往海长青拦腰缠去。

    海长青因为隔癫丐太近,撤招还招都不方便,但是堂堂一个神龙岛主,岂能当着六大掌门,让癫丐缠住,只得一式“癞驴打滚”滚了开去,

    癫丐不禁疯狂大笑,纵身下驴,指着毛驴道:“驴儿呀驴儿呀,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在孔圣人门前卖五经,也打起滚来了!”

    此时,六大掌门已下楼去到湖边,海长青抖抖灰尘,长施一揖道:“俺们七大掌门在此摆队相迎,癫兄!请!”

    癫丐笑嘻嘻地道:“有劳各大掌门亲自相迎,老叫化这厢有礼。”

    于是,他们嘻嘻哈哈地走上“昆仑居”来,分别坐定,癫丐伸手就将桌侧一坛酒的泥封劈去,两手捧起酒坛,对着坛口就喝。

    此时,一鸣桌上酒菜早已送来,他们浅斟低酌,慢慢地吃,莉娘看到癫丐这种吃相,只抿着嘴笑。

    转瞬间,癫丐一坛喝尽,将坛子往旁一放,忆鼎禅师趁机急道:“癫兄!你同行的神龙”

    癫丐一扬手止住他道:“你们请我吃酒,就得让我吃个饱,吃酒就别谈江湖大事,那多扫兴!”

    青城独秀傅玲,把几坛酒都往癫丐面前搬,说道:“对,你吃够了,咱们慢慢再谈。”

    癫丐笑道:“傅姑娘,我有一个小妹子也像你这么聪明,懂事,鬼心眼儿满多,精灵古怪,偏偏就遇着个好哥哥!”

    傅玲道:“她哥哥是谁?难道,不就是你吗?”

    癫丐道:“我是她的老哥哥,她还有一个小哥哥。”

    傅玲道:“她小哥哥是谁?”

    癫丐道:“她小哥哥就是神龙七绝传人,你想不想有这么一个小哥哥?”

    青城独秀傅玲虽然是一代掌门,但对这种儿女私情之事,亦难免不脸上飞红,她矫嗔道:“老叫化,你老不正经,可小心我拔你的胡子!”

    癫丐哈哈笑道:“慢来!慢来,这件事我老叫化倒要跟你们研究研究。”癫丐看看桌上众人,不是僧就是道,摇摇头叹口气道:“这件事我老叫化只有同梅老弟谈谈,梅老弟,你说,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拔胡子?”

    华山一剑梅正,被问得莫名其妙,怔然不能作答。

    心灯大师道:“癫兄,神龙七绝既有传人,这当然是我七大门派朝夕企盼的喜讯,也是江湖盛事,希老兄不吝指示,我们好准备迎接祖师爷的大典。”

    心灯如此一讲,癫丐倒不便再嘻皮笑脸了,他一本正经,肃容言道:“全体肃立,准备恭迎神龙七绝祖师爷!”

    七大掌门互相用怀疑的眼光看看,但看癫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大家自然而然地站成一排。

    癫丐走到一鸣面前,躬身一礼,道:“祖师爷驾临,未曾远迎,当面恕罪!”

    众人愣了,一直在楼角上坐着的少年书生,就是祖师爷,这叫人如何相信?

    七大掌门俱愕然而惊地看着他,这书生虽然潇洒中自有英气,风流中豪迈天成,但说什么也看不出是神龙七绝传人,名满江湖的绝顶高手。

    可是,一鸣却一步一步地走向场中,看起来他绝没有吃醉,也不像醉了的样子,七大掌门一致怀疑:“难道他真是神龙七绝祖师爷不成?”

    可不是,众人眼前一亮,一鸣手中多了一块“神龙七绝令”七大掌门俱伸长脖子,凝神注视。

    不错,这是东海岛主的“神龙七绝令”上面刻了中原六大门派的标记:“古佛银灯玉如意,金鼎鱼肠铁拂尘”

    众人不禁缓缓下跪

    “呀”的一声,青城独秀傅玲首先发难,众皆不备,她扑身如电,伸手就往“神龙七绝令”抓去。

    一抓未中,不知为何“神龙七绝令”牌被抛至半空。

    华山一剑梅正亦不后人,早已腾身而起,伸手就想接住令牌,奇怪,令牌忽然在空中停而不落,梅正变接为抓,一招“仙人摘桃”心想那有不把令牌抓住之理。

    倏然,全场惊讶出声,梅正刚要抓住令牌,突然令牌撞上他掌心“虎口穴”他手一麻,令牌脱手而出,飞翔在空中,并不落下。

    少林宏佛大师,武当普航道长和东海神龙岛主海长青,都动了贪念,三人同时腾身而起,一齐扑向空际飞翔的令牌。

    “扑通”几声,三人正巧在空中相碰,令牌未抓到,人反被碰落下来,每人都收势不住,退了三步,身上隐隐作痛。

    令牌仍在空中飞舞,看起来伸手就可摘下,但五个人此起彼落,始终扑来扑去扑空。

    癫丐在一旁发出一阵赞赏的得意大笑。

    惟独心灯大师看出这少年书生果然不凡,峨眉掌门忆鼎禅师,却早已认出这是峨眉绝艺“大空神功”超凡入圣的御物手法。

    而动手五人都是一代掌门,当然亦不至于连这令牌是受人的控制,才能如此灵活地飞舞空中都看不出,他们不过想藉此诱使少年书生显出更多的技艺,看看神龙七绝的传人的武功修为,究竟能否领导武林,成为一代盟主。

    五人互换眼色,于是傅玲、梅正仍然追逐令牌,其余三人,回身就向一鸣扑去。

    一鸣要顾虑空中的令牌,又要顾虑三人的攻势。

    他情急智生,双手控制空中的令牌,足下则交互踏出“神龙三现”“神龙出海”“潜龙升天”“龙现于野”的步法,身形如龙地在三人中穿梭脱颍而出,显得是那么轻松闪烁,飘忽不定。

    夺令牌的始终抢不到令牌,攻一鸣的霎时间数十招过去,连衣角都碰不到,但是他们并不气馁,反而越打越高兴,因为一鸣武功表现得越高,他们才会为神龙七绝传人出现而庆幸。

    倏然,心灯大师一声喝斥:“退下!”

    五人立即退回原位,一鸣将令牌收回掌中,心灯大师朗声道:“昆仑当代掌门心灯大师,代表昆仑派全体子弟,恭迎神龙七绝祖师爷佛驾。”

    于是,依次一一循序朗颂名号,一字排开跪伏在一鸣面前。

    癫丐道:“祖师爷恩典,请各掌门免礼!”

    七大掌门叩谢起立,心灯大师继道:“请祖师爷佛驾光临小昆仑,主持开坛大典,晓谕江湖,七大门派,从此开山行道!”

    自“神龙七绝”失踪以后,各派绝艺,大多失传,七大掌门每五年一次聚会,以往每次聚会都是闷闷不乐,以酒浇愁,尽醉而散,此次聚会,却让他们几乎疑为梦想的远景,变成了事实,一百多年后“神龙七绝”却有了传人出现!

    七大门派封山究艺,不问世事,已经三十年,如今决定于迎接神龙七绝祖师爷的大典上,同时宣布开山行道,这当然是震惊江湖的一件大事。

    三山五岳,黑白两道,只要能赶上的,谁都愿来目睹这一盛会。

    一百多年了,神龙七绝还会有传人?以前与七大门派有过节的,更好趁此机会来一探究竟!

    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准备工夫,一切都准备就绪,小昆仑岛上布置得井然有序,俨如仙境,所有楼台亭阁都油漆得金碧辉煌,焕然一新。

    岛上风景幽美,宛如一幅山水古画,周围种满了茂林修竹,在岛边“摇竹观鱼”黄昏时的“渔舟晚唱”和听“暮鼓晨钟”看日出日落的景色,只有在此小昆仑岛上,才能享受到这乐趣。

    岛大不过百顷,呈长圆形,在中部迎东辟有一迎宾码头,码头上草房数椽,修建整齐,布置精雅,以供宾客休憩小叙之

    顺码头拾级而上,极目远眺,稻浪绿波,一望无涯,在这些绿波后面,是一条蜿蜓的山岗,岗上遍种果树,万绿丛中点点红,令人望之生爱,馋涎欲滴。

    倚岗建筑了一排排寺庙楼房,完全是宫殿式的建筑,气派宏伟,金顶闪闪,铜瓦生辉,五彩飞檐,雕塑精美,令人望而生敬,油然而起庄严肃穆之感!

    从码头至楼房,阡陌纵横,石径如网,五步一亭,十步一阁,小桥流水,假山巨树点缀其间,俨然布置得花团锦绣,五彩缤纷,旗帜飘扬,宫灯摇晃,在喜气洋洋中显得有点紧张。

    这个开坛大典,许多武林人物被邀请观礼,也有不请而来的,所以带刀背剑的触目皆是,僧俗人等,穿梭不绝。

    “昆仑宫”的大雄宝殿中,悬灯结彩,殿内坐满了一两干个昆仑众徒,三四百观礼的人物,济济一堂,静肃无声。

    倏然,几千只惊讶的眼睛,全都怒视着观礼的人群中。

    原来,杀人不眨眼的虎神帮执法堂主三叉追魂宋西天,和帮主虎豹天威严啸虎,还有骷髅帮主,蔷薇帮主,及大雪山的铁尸魔娘,野人山的巫婆萨菩陀,七杀教的教主野人头陀哈瓦刺和他的师父沙漠之狐沙利多,这些都是不请而至的,混在观礼的人群中,与众不同,显得特别刺眼。

    因此,这个喜气扬扬的开坛大典,尚未开始,已经显得格外严肃紧张了!

    这些大魔头,全是不可一世的枭雄,如今公然明目张胆地来到“小昆仑”这显然是给即将宣布开山行道的七大门派一大讽刺。

    倏然,钟声悠扬,典礼即将开始,大家默数着钟声,从一二三直到二十一下,这种声好像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大家都紧张得像心要从口里跳出来一样。

    大雄宝殿的正中台上,放了一把龙椅,台前香烟缭绕,银烛高烧,三牲祭礼,供桌鲜花,一应俱全,此时七大门派掌门缓缓从殿后走出,一列排在台下,面台而立。

    “大典开始!”司仪高声宣布,全体循声肃立。

    “跪迎神龙七绝祖师爷就位!”除观礼人群外,全体跪伏在地。

    此时,一鸣穿了一件胸前绣着“古佛银灯玉如意,金鼎鱼肠铁拂尘”四周神龙围绕的礼服,头顶紫金霞冠,在乐声中缓缓走至台上,昂然坐在龙椅上。

    观礼的人群中,除七杀教主野人头陀哈瓦刺,曾经半信半疑地听过癫丐说一鸣是神龙七绝传人外,连骷髅帮主和蔷薇帮主,也没有想到神龙七绝就是自称掌劈“开山虎”的雷一鸣。

    观礼的人群中,全都愕然而惊,谁都没有想到,神龙七绝的传人却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神龙七绝百余年来生死不明,如何能共同调教出这么一个年方弱冠的徒弟。

    七大门派封山才不过三十年,这些掌门人难道就如此没有见过世面,公然将这小子当成神龙七绝祖师爷,奉迎的高高在上吗?

    司仪又高叫一声:“尊礼开坛!”才把观礼诸人惊醒过来,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确的事实。

    经过一些繁杂的礼仪,最后一鸣将“神龙七绝令牌”高高举起,由七大掌门领头三呼,并向令牌三拜九叩。

    这令牌原本是无用之物,但开坛示众以后,它从此可以号令七大门派的徒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但是,神龙七绝制造这块令牌时,是要使他成为一代盟主,领袖武林的象征,要想完成这遗志,必然得经过一段艰险的旅程。

    最后,心灯大师领导七大门派振臂高呼:

    “开山行道,扫荡邪魔!”

    观礼群中的众魔头,一个个面现怒色。

    从此,替武林带来血雨腥风,劫难重重,无边杀伐!

    这开坛大典,究竟是武林之福还是武林之祸,就得拿事实来证明了。

    广场中央搭建一座宫殿式的较技台,四周搭有雕梁画栋的看棚,广场四周旗帜飘扬,张灯结彩,在广场周边“乾”位上,耸立了一根高可十丈的旗杆,上悬五彩金银线精绣的“神龙七绝令旗”

    此时,看棚中坐满了人,七大掌门人和神龙七绝雷一鸣尚未出来,众人仍不时注意着观礼人群中的各魔头,虽然按江湖规矩,他们今天不应该破坏这种盛会,但这些魔头喜怒无常,动辄得咎,后果是很难断定的。

    大家一看,群魔中少了从不示人真面目的骷髅帮主和蔷薇帮主,如此盛会,中途退席,是走了,还是躲起来准备暗中捣鬼?大家更加悬心吊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得格外紧张。

    乐声又起,一鸣已经换了文士打扮,背后跟着莉娘、癫丐及七大掌门人,随着声乐,缓缓从“昆仑宫”中步出,走到面对“神龙七绝令旗”前的看棚内,环视众人,微微示礼后,才慢慢坐下。

    待大家坐定,心灯大师迈步走至较技台前,僧袍一抖,如鸟飞升,飘然落在台上,向观礼棚中一合十道:“敝派等迎接祖师,开坛行道,承蒙诸位贵宾莅临参加,不胜荣幸,现在余与节目开始,雕虫小技,当众显丑,还希望诸位贵宾不吝指教是幸!”

    说毕,心灯大师又一合十,飘身下台,走向一鸣看棚中。

    第一次上台的是五个穿五色僧衣的年轻和尚,腰系鸾带,全身插满了花朵,花分五色,但与僧袍颜色不同,五人上台施礼后,即像穿花蝴蝶般地在台上飞舞起来。

    初时,尚能分出身影,一霎时,变成五彩光影,快得出奇,较技台上再也看不出一点空隙,全为无数的五彩光带充满了!

    倏然,五人身形遽止,身上的花朵全没有了,每人手上都拿着两束与自己服色相同的花朵,笑盈盈地双手一举,下台而去。

    这种纯粹快速动作的表演,在飞舞中专摘与自己衣服同色的花,不错,不掉,实属罕见,七大门派近三十年的封山究艺,必竟是颇有收获,令人赞赏!

    第二次上台的又是五个和尚,但都已届中年,四个穿黑袍的在台边抽出四样兵器,把一个灰袍和尚围在当中。

    第一个对准中间灰袍和尚的要害“咻”地一剑刺出,剑光弹出花朵,直向灰衫和尚胸前五大穴刺去,完全是一副要命的架势。

    灰袍和尚动也不动,人人替他捏一把汗,看得清清楚楚,剑光已经要触及他僧袍时,他双腿不动,身子随着剑势往后就倒。

    黑衫和尚剑已刺老,必须撤招换式,刚一收剑,这剑好像变成一块磁铁似的,又把灰衫和尚原势吸起,剑与人吸住,无法换招,灰袍和尚慢得不能再慢,用两指轻轻在剑身上一弹,宝剑中断,当呛落地。

    黑衫和尚又换一柄剑,四人四般兵器,刀枪剑戟,同时向中间灰衫和尚猛攻强进。

    不管攻得多快多猛,灰袍和尚在中间仍是慢条斯理,两掌轻挥,身形微扭,让四个攻来的刀量,始终无法接近他的身体。

    四个黑衫和尚,越攻越猛,越杀越快,但灰衫和尚仍然是慢步在剑光刀影中,未伤分毫。

    奇!怪!倏听“当”的一声猛响,四件兵器碰在一起,灰衫和尚单掌往上一按,四件兵器就好像被一根巨绳绑住似的,无论如何也分不开来。

    “砰”的一声,刀枪剑戟都断为两截,尖端却握在灰衫和尚的掌中,四个黑袍和尚立刻失去重心,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收势不住,一屁股坐在台上。

    第一次表演的是快,这一次是慢,但是这慢得更出奇,更精彩,更高深难练,全场掌声不绝,一致叫好。

    这其中,有三个声音最难听,沙漠之狐沙利多好像乎地一声雷,只震得看棚“咔咔”作响,附近的人,耳鼓隐隐作痛。

    铁尸魔娘和巫婆萨菩陀,她俩在叫好之后,拖起一阵长长的笑声,这笑声比哭还难听,使人血气翻涌,哀伤欲绝,这一来使全场欢欣鼓舞的气氛变得人人提心吊胆,岌岌自危,真是大煞风景。

    这那里是赞赏叫好,明明是故意挑衅,扰乱会场,首先莉娘、傅玲,华山一剑梅正和神龙岛主等几人,面现怒色,跃跃欲试,但看到一鸣及心灯大师等,仍正襟危坐,只好暂时忍耐。

    倏然,一阵破空而起的哈哈狂笑,如天神下降,扫荡妖氛,使笼罩全场的悲惨气氛从狂笑的振荡中忽然而逝。

    这一次是武当的笑道人登场,他好像唱醉打山似的,一边狂笑一边歪歪斜斜地漫步台前。

    他并未飞身上台,一式“倒竖蜻蜓”两足朝天,两手撑地,就是如此倒立的姿势,身子突然离地升起,原势不动地双手落到台上。

    他仍狂笑不绝,倏然一式“仰观天象”就开始满台翻滚起来,在翻滚中,施出一套奇妙诡绝的掌法。

    这套掌法不但“奇”而且与其他掌法完全相反,他进是守,退反是攻,本来应该是由上至下,他却是由下反操而上,本来明明应该是由右至左,他却一翻腕变成左扫而出,叫人看得眼花缭乱,莫名其妙。

    这套掌法完了,笑道人又是一阵哈哈狂笑,一式“倒翻云纵”翻下台去,这时大家才惊讶地发现,较技台上四根合抱大红柱上,每一根柱上显然是用“金钢指”写出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开山行道,

    四海归心,

    神龙七绝,

    武林至尊。”

    大家正在惊叹笑道人这套掌法的神奇,凝神注视着留下的这十六个大字,倏然从晴空中飘然出现一个仙女,玉带飘香,手挽花篮,娇躯婀娜,双袖轻舞,缓缓落至台上。

    仙女落至台上,莲步轻移,身如飘絮,披在肩上的长绸,无风飘动,两只特别长的水袖,好似波浪滚落,彩红惊空,这简直就是一场天女散花舞。

    大家微微一怔,较技台上,难道真会安排如此轻松的舞蹈节目吗?

    天女越舞越快,水袖长绸,变成一团五彩花球,在台上如飞转动,越转越快,花篮里的黄色花朵,全部因飞出花篮,随着旋转而产生的涡流绕着彩球飞舞。

    不久,随着天女舞动的黄色花朵全部失踪,台上不见片朵花瓣,天女倏停,抖玉腕扔出空花篮,娇躯如行云流水同时飘下台来,拾起花篮,姗姗而去。

    大家回顾台上,全场爆出如雷的掌声。

    原来刚才笑道人用“金钢指”写在四根红柱上的十六个大字,全由黄色花朵嵌满,而且,每朵花都深入柱中,仅花瓣在外,想不到,如此轻盈娇弱的姑娘,却有如此惊人的内力,连七杀教的师徒二人,亦不禁微微颔首。

    其余观礼之人,更暗叹不已!

    节目一完,人群中的众魔头,早巳无法忍耐,铁尸魔娘首先抢先而出,她两腿似木桩,不能弯曲,好像僵尸一样“蹦蹦蹦”几跳,就跳到台上。

    她左手僵硬,右手是装的一只能屈能伸的钢爪,上得台上去,没有-点章法,伸出右手钢爪,就动手想把“神龙七绝”四字挖去。

    莉娘一看臭婆娘,四肢下全,行动不便,上台既无姿态,亦不显露杰出的武功,伸出一只鬼爪,就想毁去一鸣哥哥的荣誉绰号,是可忍孰不可忍?无名火冒三千丈,一呜连抓她也没抓住,娇小的身躯早已从看棚中如箭射出。

    莉娘身在空中,才反手拔剑,这一姿势实在太美了,众人一看随同一鸣的姑娘轻功如此超凡出众,她既已出马,一场闹戏势必就要开锣!

    随着莉娘弹出的身形,看棚中响起一遍喊杀喊打之声,替莉娘助威,恨不得把铁尸魔娘置之死地!

    莉娘身还未到,剑已早伸出,宝剑映日生辉,霞光万道,连人带剑,直向铁尸魔娘冲去。

    铁尸魔娘两条硬腿,好像定在台上似的,动也不动,见宝剑刺到,伸手就往剑身抓去。

    莉娘迅捷无比地一翻玉腕,剑花朵朵,顺势就往铁尸魔娘手腕削去。

    她忘了铁尸魔娘的手不是手,而是钢爪,根本不怕宝剑削砍,待宝剑堪堪就要削至时,莉娘忽然惊叫一声,已经收剑不及,铁尸魔娘翻腕就将剑身握住,两人在台上争持不下,互相握着宝剑想以内力击败对方。

    铁尸魔娘面不改色,握剑稳持不动,莉娘握着剑柄,越来越感到沉重,渐渐感到剑身传来一阵阵震弹之力,使莉娘有承受不住这巨力撞击的模样。

    但是,莉娘决不能松手,如果一松手,一条右臂,必然毁于一旦。

    莉娘紧握着剑柄,猛提丹田真气,贯足内力,迎冲而上,震弹主力倏然消失,她芳心初慰,忽然剑身传来一股热力,如波涛涌至,温度越来越高,转眼间,莉娘握着的剑柄,就好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

    莉娘痛苦难当,汗如雨下,眼看她不被烧焦而死,也得灼成重伤。

    倏见,文士长衫迎空飞舞,好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凌空适时而至,飘落台上,只手轻轻按在剑上。

    莉娘立感到清凉透体,沁入心脾,铁尸魔娘则感到大力一震,再也握不住剑身,立即松爪后跳一步。

    一鸣十分爱怜地示意莉娘道:“莉妹!请退下。”

    莉娘望着一鸣甜甜一笑,转身下台,回到看棚调息。

    一鸣回头向铁尸魔娘,抱拳施礼,不作一语,然后俯身将适才铁尸魔娘挖下的花瓣拾起,慢慢理顺,然后对铁尸魔娘道:“阁下与敝七派不知有何过节?”

    铁尸魔娘道:“旧恨新仇,一言难尽,正邪不两立,主业不偏安,你问你们七大派掌门就可知道。”

    一鸣仍是一派书生气质,一边将花瓣随手向后仍出,一边言道:“敝派等今日开坛盛典,不便破例讨教,后会有期,请阁下回看棚休息如何?”

    铁尸魔娘惊了,愣了!原来一鸣一边在讲话之际,一边将手里的花瓣随手扔出,既未回头看,也看不出他凝聚内力,在漫不经意的动作中,已将花瓣完全恢复原状,看不出有丝毫毁损过的痕迹。

    铁尸魔娘两条腿就像钉在台上似的,为一鸣这份超凡入圣的内力,震惊得痴痴呆呆地望着“神龙七绝”四字。

    一鸣拍拍手上的灰尘,双袖一弹,一副风流倜傥,微一抱拳,就想离去,倏然,巫婆萨菩陀飞临台上,刚松了一口气的观众,突然又紧张起来。

    这老巫婆一副长舌妇的样子,她上得台来,对一鸣深施一礼,嘴巴叽哩咕噜直动,但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然后,她拉着铁尸魔娘,掠空下台,直奔迎宾码头而去。

    这一次反而使一鸣吃惊了,他痴痴呆呆地站在台上,刚才风流倜傥的样子完全消失,变得十足的傻气。

    原来老巫婆用传音入密的工夫,告诉了一鸣几句话:

    “雷一鸣!胡丽娘没有死,你要知道胡丽娘的下落,随我来!”

    一鸣愣愣地想了一阵,也未向莉娘、癫丐打招呼,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直愣愣地鼓着两只眼睛,如风似电,直追老巫婆、铁尸魔娘而去。

    这一举动,使大家全愣了!一时间不知其所以然,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有睁大了眼睛望着中央的空台。

    倏然,癫丐一拍莉娘,大叫一声:“糟了!快追。”

    老巫婆萨菩陀,阴谋百出,诡计多端,当她知道“神龙七绝”就是雷一鸣后,雷一鸣一年多前与胡丽娘的私奔,她早巳熟稔,她看到一鸣上台,接剑震退铁尸魔娘,轻易地将花瓣还原,知道一鸣武功高绝,决非敌手,立即藉机上台施展“迷魂功”?表面上大家只看到她拉走了铁尸魔娘,深以为庆,殊不知一鸣已经着了她的道儿。

    “迷魂功”就与现在的“催眠术”类似,只要着了她的“迷魂功”的人。精神就要完全受老巫婆的控制。

    “迷魂功”的施展,首先必须诱使对方的注意,老巫婆用“胡丽娘没有死”这句话立刻就诱使雷一鸣全神倾注,以后的“随找来”他就只有乖乖地听命于老巫婆了!

    等到癫丐想到,跟莉娘跑到迎宾码头时,已经迟了一步,只远远地看到湖中两只小舟的黑点,拖着两条白练,比箭还快地向湖边射去。

    癫丐和莉娘踏浪追到对岸去,早巳失去一鸣的踪影。

    一鸣的母亲母子重逢,如今又遭到不幸的生离悲痛。

    幸而在大典和余兴场合中,未让她老人家参加,所以只得暂时不告以真情,在心灯大师等的劝慰之下,不免尝到一点忧虑和牵挂的滋味而已!

    且说,一鸣既然精神已经受老巫婆的控制,那里还是追赶巫婆,简直是与老巫婆及铁尸魔娘三人同行了。

    他俩三人上岸,就急急往野人山方向奔去,老巫婆带领一鸣,急忙远离抚仙湖,其目的就是想按计划行事。

    只要“神龙一绝”雷一鸣在老巫婆的控制之下,老巫婆统一武林天下至尊的梦想,就不难成为事实。

    他们跑了半日,时近黄昏,已经跑进了“哀牢山”的山区。

    山区山峦重叠,极目尽是黑压压的原始树林,一片荒凉,只有在靠山近水,避风避雨亦能避山洪的山谷中,偶而有些夷民猎户搭着帐逢聚集而居。

    老巫婆一进了山区,欣喜若狂,就好像她美梦已经实现似的,一路喜形于色,不时嘴里叽哩咕噜念个不停,原来她唯恐“迷魂功”失效,她又念起她的迷魂咒语了。

    穿过一个黑森林,迎面就是一株伞形大树,老巫婆嘱一鸣坐下来,一鸣半睡半醒的样子,显得十分疲倦,呆呆地坐在一旁。

    老巫婆向铁尸魔娘道:“魔娘!你去找点食物和饮水来。”

    铁尸魔娘一听此话,险些怒形于色,她与老巫婆都是一山之主,而今老巫婆公然命令起她来了,可是她现在是随着老巫婆跑,而且她亦想在一鸣身上动念头,不得不忍气吞声,点头示允。

    她一晃身,僵尸般的身形,立刻闪出了森林。

    老巫婆脸对林外,倏然发出一声鸱鹗似的笑声,这老婆子高兴之情,几乎忘乎其形,手舞着差点跳了起来。

    她阴侧地问一鸣道:“雷一鸣!你念出大空神功的口诀。”

    一鸣猛一怔,好像警觉要惊醒的样子,老巫婆立刻反复地说了两三遍,一鸣突然盘膝而坐,一副实相庄严的样子,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背到“无我无你,是为幻境”为止,一口气把“大空神功”的口诀背完。

    老巫婆听完口诀后愣愣然地望着一鸣,既无法记忆这长篇累赘的口诀,更不知如何解释,但她仍不死心,又道:“雷一鸣!你慢一点,再重念一遍。”

    一鸣眼帘下阖,凝神内视,做出演练“大空神功”的样子又继续将口诀慢慢念完。

    这一次,老巫婆依样画胡芦学着一鸣的样子,嘴里跟着一鸣一字一句地念下去,念至最后一句“是为幻境”时,老巫婆突然从坐的大石上,一头栽倒地上,摔了个头晕眼花。

    老巫婆赶紧一势“鲤鱼打挺”向前窜出一丈多远,猛回身,两掌蓄势待发。

    呀!四周空空!什么也没有,一鸣仍坐在原地未动,难道有鬼不成?

    老巫婆一向与鬼打交道,敢情今天要栽在鬼的手里?

    老巫婆摸了摸头,拍拍泥土,四周看看,侧起耳朵听听并未发现异状,心有余悸地又坐回石上。

    老巫婆把口诀已经记下大部,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只要将一鸣的武功学到,然后杀了一鸣,无疑的就会取代武林盟主的地位。

    这就是老巫婆的毒计,她正在依计而行,如今忽然无故地摔了一跤,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拉着一鸣就往林外奔去。

    她故意绕来绕去,倏前倏后,兜着圈子跑,她想甩脱铁尸魔娘,她更想因此而发现适才暗算她的人。

    她在深山荒野中,跑来跑去,足足花了半天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终于跑进一个破旧的山神庙。

    天已入夜,庙内黑森森的,老巫婆牵着一鸣走进庙内,手中千里火摺一晃,看清了庙内地势,手指着殿角道:“雷一鸣,到这边坐。”

    雷一鸣如奉纶音,身子飘飘晃晃地走向殿角盘膝坐下,老巫婆探手入怀取出一支蜡烛来,晃动千里火,将烛点着,插在地上。

    一鸣虽然两眼睁着,但却黯然无神,活像一个梦游太虚的人,完全是下意识地活动,老巫婆冷冷地道:“雷一鸣,你刚才念的口诀和坐功形式,我还不大清楚,你再重演一遍!”

    那“重演一遍”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一鸣听了,没有什么表示,只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吐纳坐功的样子,老巫婆立时依式坐下,随即跟着一鸣朗诵“大空神空”口诀。

    这一次老巫婆并不担心铁尸魔娘的闯至,专心一致地念着口诀,并且配合吐纳之气行功,朗朗而颂。

    这一次更奇怪了,当她念至最后一个“境”字时,忽然老巫婆坐在地上的身子,平地上升丈余,然后陡地一个筋斗倒转过来,一头就往砖地上碰去。

    幸而她警觉得快,赶快双手触地,就地一滚坐了起来。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悠闻“扑通”一声,以为是碰倒了什么东西,当她坐起向四周一看,殿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鸣仍然坐在原地分毫未动。

    她陡然一惊,原来殿外天井中,不知何时滚来一团黑影,果然真闹鬼不成?

    老巫婆心中大骇,飕地站起,双掌聚力,狠命地照着黑影施出一记“三阴绝阳掌”

    黑影就地一滚,发声叫道:“老巫婆!是我。”

    萨菩陀一听黑影是铁尸魔娘,但已收势不及,幸而铁尸魔娘让得快,只听“哗啦啦”一声,老巫婆的掌劲不弱,却把殿外的围墙推倒半边。

    原来铁尸魔娘去找食物饮水回到黑森林时,正好老巫婆要一鸣第二次念“大空神功”口诀的时候,她就偷偷地躲在树后跟着念,刚刚念完,看到老巫婆无故摔了一跤,爬起后,拉着一鸣就跑。

    铁尸魔娘心想:老巫婆把她支使开,原来是另有阴谋诡计,于是在老巫婆身后,躲躲闪闪地跟来此处。

    老巫婆念第三遍,摔得格外有名堂,铁尸魔娘是念第二遍,所以,亦同老巫婆在森林时一样,念到最后一个字时,一头就从墙上摔落天井中。

    老巫婆一看是铁尸魔娘找来,心中就七上八落的,披头散发阴魂不散的她,鹰眼一轮,心中就打定了坏点子,她跃身出殿,将魔娘扶进殿中,一问之下,铁尸魔娘才伪言跃墙不慎,摔落天井。

    老巫婆灵机一动,她知道了,她和铁尸魔娘的三次摔倒,都是练“大空神功”之功,如果时久日长,必能控制“大空神功”运用自如,天下无敌了!

    但是,如果杀掉一鸣,还有铁尸魔娘亦会“大空神功”则武林盟主又当谁属?

    铁尸魔娘把找来的烤野猪腿,取出三人分食,老巫婆才讲出在黑森林,不知被什么路数的暗点子,暗算摔倒,所以急急逃来此处,未曾等候铁尸魔娘,言下颇有歉意。

    在黑森林的情形,铁尸魔娘是亲眼目睹,因此她心中的一片疑云,顿时为之消散。

    老巫婆一边吃一边暗忖:“此地已非久留之所,铁尸魔娘亦非衷诚合作之辈”老巫婆两眼一斜暗暗有了决定。

    此时,一鸣已将手中猪腿食完,老巫婆将手中的猪腿分了一半,站起来递了过去,一鸣如痴如醉,接过来就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老巫婆回身走向原位,刚刚走至铁尸魔娘身后,集全身功力“飕”的一掌就对准铁尸魔娘天灵盖击下。

    铁尸魔娘虽然狠毒有余,但阴险不足,老巫婆趁其不备快捷致命的一掌击下,铁尸魔娘无论如何也躲闪不开,头一偏,左肩井穴上中个正着。铁尸魔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立即倒地不起。

    老巫婆把一鸣住肋下一挟,一阵风似的,冲出庙外,在夜色苍茫中,直向西北奔去。

    老巫婆穿过“黑森林”跑过“死亡谷”绕过“鬼潭”正奔向“毒瘴坡”时,奇事突然发生。

    一阵“笃、笃、笃”的足声,倏东倏西,倏前倏后,在老巫婆四周响起。

    这种足声平常人不会有的,只有铁尸魔娘一只僵硬的腿,跃跳行走时,会发生这种震人心弦的声音。

    但是,铁尸魔娘明明已经在老巫婆掌下,就是不死,无论如何亦不能如此快地就追赶前来。

    一辈子同鬼打交道的老巫婆,心想:“难道年纪大了,压不住鬼,反而被鬼缠上了不成?”

    刚刚出了“毒瘴坡”到达“三里坪”果不其然,在星光朦胧中,铁尸魔娘迎面而立,真像一个吊死鬼,就是没有伸舌头。

    老巫婆在心里上就承受不住,战战惊惊地道:“你是人?是鬼?”

    铁尸魔娘一动也不动,只“啁啁啾啾”地怪叫了几声。

    夜色正浓,山风呼啸,草木的响动,加上鸱鸣鹗叫似鬼啼,老巫婆不禁毛骨悚然,心想:“铁尸魔娘死得不明不白,这一下可难打发了!”

    什么鬼都好办,就是冤死鬼难缠,老巫婆正犹疑不定时,铁尸魔娘僵尸般的身体,突然离地而起,就好像轻飘飘的阴魂,快如惊风“嗖”的一伸右手铁爪,就向老巫婆抓到。

    老巫婆一看,这明明是铁尸魔娘,她果真没有死,老巫婆急忙飘身让过,惊叫道:“老魔鬼!你侥幸不死,为何还紧迫不舍?”

    铁尸魔娘道:“老巫婆!你阴险奸诈,想杀害我,如果你要称霸武林,谁还有命活?你赶快将一鸣放下,我就饶你不死。”

    原来铁尸魔娘在冰天雪地的大雪山中,积恨练功,不幸走火入魔,四肢只剩了一只可以活动的右臂,还是因为废去右手,才保住了右臂,所以右臂装的是铁爪,其余左手和两腿,幸而她把所有穴道关闭,练成如钢似铁,不再受走火入魔之罪。

    所以,人称其“铁尸”因此山神庙中老巫婆的一掌,正好中在左肩井穴上,只被震倒,而实际并未负伤,所以铁尸魔娘能追踪到此。

    她终于决定,先救雷一鸣要紧,如果老巫婆要学会了雷一鸣的武功,更是江湖中的大害。

    铁尸魔娘正在等候老巫婆回答,老巫婆突然抖腕一扬,三点寒星激射而出,猛向铁尸魔娘飞到。

    老巫婆射发出来的暗器,叫做“修罗神锥”大如枣核,里面中空,是用极薄钢片打成,锥身淬了极厉害的毒药。

    三枚精光闪闪的毒钢锥,激射铁尸魔娘胸口要穴,距离又近,力道又猛,闪接均无法可施,铁尸魔娘急不暇择,右手铁爪向上一扬“叮叮叮”竟把三枚“修罗神锥”硬用铁爪神功劲力,挡在一边。

    如果换了寻常人的肉掌,这样硬挡钢锥,肌肤一定沾染剧毒,非老巫婆独门解药施救,必然毒毙当场。

    铁尸魔娘铁爪把老巫婆暗器击落,老巫婆早已窜逃十丈开外,铁尸魔娘飘身就追,并且大声叫喊。

    老巫婆却充耳不闻,挟着雷一鸣向前飞跑,铁尸魔娘拼命穷追,这两人一追一逐,前跑的是强弓疾箭,后追的是流星赶月,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跑过“三里坪”、“凤凰坳”到达“万丈崖”

    老巫婆沉着在胸,把雷一鸣往自己身后一背,轻声提气,附着悬崖,攀缘猱升,直向崖顶而去。

    铁尸魔娘在老巫婆攀援附壁的时候,用铁爪钩下一片碎石来,就要当作暗器使用,殊不知老巫婆棋先一着把雷一鸣做了她的护身符,铁尸魔娘无可奈何只得以铁爪抓崖,腾身往上就追。

    老巫婆几次仗着自己居高临下的便宜,由上面推下大块的山石来,乱石滚落,铁尸魔娘险些丧生,但却都被她机警地躲过,她连声叱喝道:“老巫婆!你把雷一鸣放下,我便饶了你。”

    老巫婆一听铁尸魔娘苦苦追赶自己,都是为了拯救雷一鸣,她忽然恶计心生,回身喝道:“老魔鬼!七大门派与你都有宿仇,你救雷一鸣为何?如果你要救雷一鸣,就得规规矩矩给我站住,咱们谈谈条件,如果你再追上来,我把人往山下一抛,你连尸首都得不着,你所救何来?”

    铁尸魔娘不听此话还则罢了,一听此话,反而闷声不响地急往上追。如果老巫婆言而有信,雷一鸣生命危矣!

    原来铁尸魔娘一听老巫婆的嗓音,知道又是用“传音入微”的功夫说出,这是她施展“迷魂功”必然的步骤,如果铁尸魔娘对她说的话,只要稍微服从,立刻精神就会被老巫婆控制。

    同时,铁尸魔娘目的不在救雷一鸣,她的目的只要老巫婆学不到雷一鸣的武功,以后争霸武林,铁尸魔娘未尝不可以一较长短,所以对一鸣的生死,根本置之不理,反而追得更急。

    如此一来,倒不是铁尸魔娘追的问题,而演变成一鸣生死就在千钧一发之间的问题了!

    晨光曦微,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朝阳也似乎赶着出来和一鸣见最后的一面!

    黎明的光辉迎人而至,崖上崖下都看得极为清楚

    “呀”的一声,老巫婆同铁尸魔娘都同时停了下来。

    不是铁尸魔娘不肯追,亦不是老巫婆抛下了一鸣,而是在崖顶上突然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事。

    穿白衫白罩的骷髅帮主率领了四五十个灰衫灰罩的帮众,一字儿排开,胸前斗大的骷髅标志耀眼生寒,一个个手执擂木滚石,蓄势待发。

    骷髅帮主阴侧侧地命令道:“老巫婆!快把雷一鸣抛下山去,否则你就同归于尽。”

    此时,老巫婆和铁尸魔娘离崖底不过数十丈高,跳下去当然不难,但是一鸣被“迷魂功”催迷过久,早已神志不清,昏沉过去,如被抛下,必死无疑。

    老巫婆当然不会为一鸣的生命而恋恋不舍,但是野人山的巫婆萨菩陀,亦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而且是一山之主,如今被新崛起的骷髅帮逼而出此下策,如一旦传扬开去,何以见人?

    因此,在如此情势之下,她本有杀一鸣之心,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声誉打算而犹疑不定。

    但是,她度量崖上和崖下的距离,心中暗暗庆幸,因为距离崖顶还有四五十丈,以老巫婆轻功,往下跑还能逃得及,可是如今肋下挟有一鸣,则又当别论。

    这样,老巫婆就沉着多了,反正大不了牺牲一鸣一条命,可是老巫婆究竟是成名人物,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而抛出一鸣,于是她道:“帮主老弟,我把一鸣送到你面前,听凭你处置,不更好吗?”

    铁尸魔娘阴惨惨地冷笑道:“老巫婆!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你我同为一山之主,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屈服投降了?”

    老巫婆道:“老魔鬼!弥别讲风凉话,幸灾乐祸,难道你就忘了七大门派逼你远走大雪山,变成这个僵尸样儿了?”

    骷髅帮主道:“老巫婆!少罗嗦,你赶快把雷一鸣抛下去!”

    老巫婆道:“你不乐意亲手处置他?”

    骷髅帮主道:“如果雷一鸣醒了,谁也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