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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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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振扬闭目道:

    “当然我们先说眼前的事!”

    傅震宇忙转话头道:“小侄恭听。”

    符振扬道:

    “据贤侄适才叙说之言,吴百用的用心,是不论南下,北上,只要贤侄一好奇动念,势非与阿谦照面不可!”

    傅震宇点头道:“小侄明白了,姓吴的用心可怕,颇得虚虚实实之妙。”

    “贤侄请想想后果,不论是贤侄高一着?或是阿谦幸逞了”

    “小侄明白。”

    “第二点,是方不同在不久前接‘绝绝令牌’,他已拚着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准备一拚,大约他目前接受了好友或夫人的意见,让儿女暂时避祸”

    傅震宇哦了一声:

    “难怪方不同的第四子会改换装束夜行,如果这样,方大侠未免过于疏忽,连一个护送的人都没有!”

    “贤侄,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才换了装,岂能再派人护送?使人注意?”

    傅震宇目光飞闪,沉声道:

    “方四公子终于碰到吴百用了,小侄认为,这不是偶然的巧合吧?”

    “贤侄认为”

    “小侄既已知吴百用是汪某人的爪牙,那末,‘绝绝令牌’是否会与汪某人有关?”

    “不!‘绝绝令牌’乃当年‘绝绝魔君’轩辕霸之信符,该是由其孽子轩辕烈执掌。”

    “那末,方不同最近邀请大批道上人物,是否就是应付‘绝绝令牌’?”

    “还不清楚,不过,这多江北人物云集‘大名’,并非方不同求助于人,而是他们同道折了不少人,激起了众怒,自动驰援方家堡的。”

    傅震宇不安地道:

    “昨夜在‘新乡’连毙三十一名燕云十八寨二等人手的是不是”

    “该是阿谦做的‘好事’!”

    “那那”

    “贤侄放心,愚叔就是要贤侄先弄清这件事,托你出面去方家堡,看看侵犯者究竟是谁?”

    “叔叔认为该是那方面的人?”

    “当然可能就是阿谦,或是‘绝绝魔宫’的人。”

    “叔叔不便出面,小侄理当代劳。”

    “贤侄多留心些,虽说虎毒不食儿,阿谦也是年幼无知,被人利用,但是,贤侄切记,不可徇私,根据事实告诉愚叔,愚叔认为有必要时,会出面

    或暗中加以处置!”

    傅震宇心惊地忙道:

    “小侄理会得,谦弟一定是少年气盛,受人利用了,小侄一定弄个水落石出!”“如此,愚叔放心了。”

    “叔叔还有一点呢?”

    “第三点就是姓连的适才离开栈房,愚叔已知道他是去见乃师。”

    傅震宇脱口道:

    “叔叔为何不”

    “贤侄,你又为何不跟下去?”

    傅震宇窘然道:

    “小侄自知力有不及,且不放心吴百用,以为一定有人来救他,想来个守株待兔。”

    符振扬点点头道:

    “贤侄机智过人,做得对,不逞匹夫之勇,不冒无谓之险,是智者,贤侄虽已得四大绝学之一,尚不足克制汪浩然,连愚叔也不便跟踪,但已知道汪浩然藏身在铜雀台遗址之下。”

    “叔叔看到他了?”

    “不是,是发现了他的手下,愚叔昨夜在平安栈发现了‘乌蒙五魅’中的老大与老二,正在监视他二人,遥空突然升起焰火讯号,他二人立时飞逃,愚叔故意不动,却绕过他们侧面,一直看到他二人在铜雀台遗址上面消失,适才姓连的也是驰向那一面!”

    傅震宇矍然道:

    “叔叔携带小侄一探如何?”

    “不必。”

    “那末,等姓连的胆敢再折回的话,小侄加以生擒”

    “错了,贤侄,这是大好机会,可兹运用。”

    “叔叔认为他还会再来?”

    “会的,因为汪某人就是派他盯住你,未到发觉贤侄知他师徒底细前,或他们准备对你采取行动之时,决不会同你翻脸,何况,还有一个姓吴的”

    傅震宇接口问:

    “他们会把姓吴的救走么?”

    “不会!”

    “为何?”

    “一是他们已知道贤侄有独门手法,他们没有把握解救之前,是不会作此傻事的。二是避免此时引起贤侄对他们的戒备及疑心姓连的。”

    “叔叔认为该如何‘运用’姓连的这一着棋子!”

    “原则上,该是”

    符振扬附言指示了一阵,又道:

    “随机应变,端在贤侄一心之妙了。”

    傅震宇目射异采,道:

    “小侄理会得,叔叔还有指教的么?”

    符振扬想了一下,道:

    “第一点,要火速与你林浩阿叔,光华贤侄,龙武贤侄联络,尤其是光华贤侄孤身在扬州,最是可虑!”

    傅震宇道:

    “小侄也曾想到,相信林浩阿叔和龙武兄会赶了去吧?”

    “凡事要顾虑周祥,面面想到,那三船金珠,虽不足道,光华贤侄安全是最重要的,必须先顾到。”

    “小侄明白了。”

    “这一点,愚叔准备让史家钺回扬州走一趟。”

    “原来叔叔昨夜把他带走,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的,愚叔并非未卜先知,当时只是想把贤侄引出而已,等我问了家钺这孩子,他一听是我,十分惊喜诚敬,哭求愚叔帮他援救乃父与乃妹,愚叔知道了他与贤侄同行的经过后,就有这个打算,既然一切属实,就叫他去了。”

    “叔叔,他一个人南下,靠得住么?”

    “当然由愚叔安排,加以易容改装,是不会有意外的。”

    “如此,由他取得联络,很好。”

    “第二点,就是安家姊妹,据贤侄告诉过的,大有可能,她俩就是龙家姐妹,只不知为何会变了这样?要好好弄清楚,只不知龙武贤侄是否对她姊妹有特别记忆?”

    “龙武兄在江汉,并未和她姊妹照面。”

    “这可以按下再说,贤侄如能再有遇到她俩时,多多留点心就是。”

    “小侄遵命。”

    “第三点,就是东方青白与藏宝图的这件事,以及蒋淡如匡总管的身份,劫走东方兄弟,加上史钊姑娘的下落,也有查究的必要,这一点,愚叔也会留心的。”

    傅震宇问道:

    “叔叔又知蒋淡如与南宫秀是受谁操纵?”

    符振扬目光一闪,道:

    “这要等事实为证,贤侄当知愚叔目前不能出面,还得先把你章叔叔的行踪及章婶婶与你婶婶的下落弄清楚,贤侄多多珍重。”

    傅震宇躬身道:

    “小侄预祝叔叔婶婶和章叔叔婶婶等天佑平安。”

    符振扬缓缓起身,道:

    “但愿如贤侄德言,如见到龙武贤侄,可告诉他,他师父已经和愚叔见面了,我随时会与你们见面。”

    傅震宇躬身应是。

    “我走了!”白衣摇曳间,冉冉消逝夜空。

    傅震宇吸了一口气,晃身飞射,回了栈房。

    吴百用仍在昏迷中。

    傅震宇听出隔房连城璧尚未回来,也就上炕调息,顺手把残烛拂熄。

    约在三更时分,他已听出是连城璧回房了。

    傅震宇忙躺下作熟睡状。

    轻微得几不可辨的声息到了房门外,并有轻敲房门的声息。

    傅震宇翻了个身,作骤由梦中惊觉状,霍地坐起,掠身到了房门边。

    门外,连城璧忙低声道:

    “傅兄,是咱。”

    傅震宇作嘘了一口气,仍是惺忪地问:

    “连兄何事?我以为是吴的同党来了呢?”

    连城璧悄声道:

    “咱就是不放心,适才到外面兜了一圈,还好,没有什么异状。”

    傅震宇道:

    “连兄辛苦了,我可睡得好沉呀。”

    “傅兄再憩息吧,咱也要睡了。”

    “好的,连兄放心好了,下半夜我警惕些。”

    连城璧已悄然退回房去。

    傅震宇暗道:

    “此人入迷已深,甘为虎伥,看来是不易把他由泥淖深陷挽救了。”

    他真的躺下养神了。

    翌日,天甫黎明,晨鸡初啼时,鸡鸣早看天的客人纷纷起来,震言的马蹄起又响个不住。

    傅震宇听得分明,通往镇西大街都是向东方的蹄声几乎通宵不绝如缕,由于隔着两条大街,还不足惊扰安睡,现在,却是有不少蹄声络绎地由附近街口下飞驰而过,十分震耳。

    终于,有急骤的蹄声在“四通栈”大门外戛然中止,傅震宇已听出是三匹牲口。

    接着,大门口响起了熟悉的震耳大喉咙:

    “店家昨夜有二马一驴的三位客人,可是下榻贵栈?”

    正是“五虎将”之首,狄雷的声音。

    伙计在喏喏应着:

    “大爷,是嘛。”

    狄雷大步走进,口中叫道:

    “喂,吴先生,请告诉两位少侠,咱家奉方老大的帖子,专诚来邀请大驾。”

    傅震宇已解开了吴百用的穴道,他由昏睡中醒来,正好听着狄雷的大喉咙,忙呀呀应着。

    傅震宇暗笑道:

    “姓狄的真是莽撞得可爱,昨天连人家姓氏也没问,就走了,燕赵男儿,多是这份粗犷豪爽。”

    吴百用挣扎起来,他虽未受禁制,却因前夜受了外伤,忍着疼,揉着眼,看着仍在“熟睡”着的傅震宇发楞。

    隔房的连城璧已咳了声:“傅兄,方大侠的人来了。”

    人已走出。

    傅震宇打了个呵欠,坐起来伸着懒腰,道:

    “知道了,容我漱洗穿衣再请。”

    吴百用尴尬地直发怔。

    傅震宇先开了房门,伙计已经端进热水伺候。

    狄雷已冲向连城璧,先拱手,大嚷着道:“好的,那位老弟台是姓傅啊?

    行,好俊的工夫,咱姓狄的很佩服,行赔个不是。”

    连城璧已看出来的三人就是昨天的三个,那个黄面汉子适时抱拳道:

    “狄老大,等会再说,咱们不可缺了礼数,还未请教这位少侠大号呢。”

    正要向傅震房中冲去的狄雷,忙收了脚步,咧开大嘴,又向连城璧叉手道:

    “咱忘了,请教,请教,嗳,这几天,咱怎么样了啦?老是得了急惊风似的,前句不地后句。”

    连城璧冷然道:“昨天忘了奉告了,咱姓连。”

    狄雷呵呵着道:

    “连老弟么,昨儿个,是咱家太毛燥了些,回堡对咱方大哥一说,喏,挨了一顿‘排头’,马上交下拜帖,要咱们三个连夜赶来赔礼,并请三位移驾方家堡?”

    另外两个汉子也抱拳而意。

    连城璧叫了一声:

    “傅兄”

    傅震宇已整襟走出,朗声道:

    “连兄,方大侠以礼来,我们不可缺了礼数,先向狄老兄三位道声辛苦。”

    狄雷大步上前,先双手递过大红拜帖,再叉手道:

    “傅老弟,咱家方大哥说,小鬼见不得大神,昨天是咱们不是,叫咱们来告诉您,他在家翘首恭侯大驾。”

    黄面汉子拱手道:

    “咱家就是金子庸。”

    紫面汉子也拱手道:“咱是蓝雄。”傅震宇呵了一声:

    “原来就是五虎将中的老三,老四,傅某也谢过一声得罪了。”

    狄雷大笑道:

    “那里,那里,不打不成相识,傅老弟,有请有请。”

    说着,一手掬出一个大无宝,往柜台上一放,道:

    “掌柜的,有赏。快把三位贵客‘脚程’牵出来。”

    掌柜的笑得见眉不见眼,只有喏喏道谢。

    早有三个伙计,由槽房中把傅震宇等的牲口牵出。

    傅震宇也不客气,他知道燕赵男儿的豪爽绝伦,称“老弟”是最亲近的称呼,向连城璧一笑,道:

    “连兄,我们就走一趟方家堡,一见方大侠。”

    吴百用也已漱洗过了,强作镇定的走了出来。

    连城璧只好一笑,道:

    “行,唯傅兄马首是瞻。”

    五马一驴:向东扬鞭。

    方家堡,就在“大名”的东城外。

    它位置在“邯郸”与“南乐”之间,距离“丰乐镇’约近百里。

    狄雷等三人的牲口,都是千中选一的千里名驹,才有这么快的脚程,在日正当中时,六人已经抵步。

    路上,怒马淖蹄不绝,都是驰向方家堡。

    堡门之外,延伸数里的宽敞箭道,几乎两边尽为牲口拥塞。

    傅震宇等刚抵矗立的华表之前,一行人拥着一位铁面虬髯的巨灵大汉,旋风似的迎上来,老远,就听到大汉豪放的大笑声,叫道:

    “傅老弟,连老弟,方某欢迎您们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