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虎啸神州 > 第十三章恨无常

第十三章恨无常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追云叟为救塞北观音,故意与玉面人魔纠缠,凌虚子适时赶到,那凌虚子听他欺侮自己徒儿,那还不气,更兼在绿竹塘,险些伤在这魔头手下,是以一见面两人便生死相扑。

    玉面人魔几番出手,竟未将凌虚子伤着,一声历啸,身子凌空腾起,指风如刃当头向凌虚子抓到。

    魔头是存心一爪要将凌虚子抓裂爪下,身子未到,五丝险寒锐风,如箭射到,凌虚子到底成名人物,地躺功更是有名,身形一滚,早已滑开数丈,哈哈笑道:“兔崽子,敢情你还会飞呀!”

    话声中,呼的一声,陡地一掠数丈,竟比玉面人魔还高,双掌一翻,凌空发展,真个凌历无俦。

    饶这魔头武功再高,也不敢硬接,掠身落地,嘿嘿一声狂笑,迎空双掌连发,寒涛滚滚,端的惊人已极。

    两人忽上忽下,斗在一起,那边高楼上也是叱声连连,裘隐娘与楼上四个女婢,正在兔起鹘落,斗得惊天动地。

    楼下的裘天龙也在哈哈狂笑,道:“好,我云中鹤先打发你们这些小鬼。”说时,一柄长剑,更如狂涛卷地,猛向围攻的白日鬼焦赞相思鬼柳洪二人卷去。

    原来铁若兰和小滑头裴骅一走,裘隐娘当先发觉,屋前屋后一找,不见踪迹,便知二人去了秦岭,忙向裘天龙一说,那裘天龙一听,登时骇了一跳,心说:“这两个娃娃胆大,这不是自去送死么?”

    追云叟虽是已醉,只得将他摇醒,那追云叟得知两人私赴秦岭,酒也骇醒了,一骨碌坐起,道:“老儿,咱们得赶忙去,再迟,两个小娃娃便没命。”

    三人这才赶赴魔宫,一入山口,便被暗桩不断拦截,追云叟是救人心切,顾不得出手便伤人。但这一来,三人便慢了一步,铁若兰已成了笼中之鸟。

    小滑头裴骅刚刚扑出楼中,楼侧暗处有人怒哼一声,裴骅一听是师傅声音,心中反而一喜,顾不得师傅责骂,幌身扑了过去。

    追云叟一把将他抓着,低喝道:“孽徒,铁姑娘呢?”

    裴骅此时再也不敢跟追云叟嘻皮笑脸,哭丧着脸道:“她被关在楼上了。”

    追云叟又是一声怒哼,但此时无暇再责备这调皮捣蛋的徒儿,喝道:“我去诱开那魔崽子,你专司救人,若救不出铁姑娘,别来见我!”说时,一晃身,扑上楼檐去了。

    追云叟一走,人影一晃,来的正是裘隐娘,忙道:“小兄弟,你胆子好大!”

    裴骅一伸舌头道:“裘姐姐你帮我救铁姑娘可好?”

    裘隐娘忙伸手一拉道:“别急,等老前辈将魔头诱开了,我们去救人,爹爹也来啦,就在那边。”

    两人隐身暗处,果然一会工夫,已见玉面人魔由楼中扑出,但那魔头却召来四个女婢,裘隐娘才又问裴骅道:“我再去将她们缠着,你由后窗进去救人。”

    说时,便递给他一柄匕首,又道:“这匕首能削断铁窗,快去!”这才现身扑上楼去。

    哪知裘隐娘一现身,隐身暗处的白日鬼和相思鬼二人,哈哈扑出,道:“小妞儿,爷爷早等着啦!”

    那边厢的裘天龙怒喝扑去,长剑一横,长笑道:“小魔崽子,爷也等着你啦!”

    裘隐娘哪肯与两鬼纠缠,脚尖一点地,直向楼上扑去。

    三起人斗在一起,那裴骅便不怠慢,早已绕到楼后,飞身上楼,从窗上向楼内一看,只见那铁若兰,玉体横阵,罗襦已解,昏昏迷迷的躺在床上,便知已被魔头点了穴道。

    裴骅哪敢慢了,早削断几根铁柱,钻入楼去,伸手想替铁若兰解开穴道,哪知左拍右拍,那穴道竟无法解开,原来,玉面人魔并非用的普通点穴手法,反而将裴骅弄得束手无策。

    正在无计可施,风声一响,追云叟已窜入楼中,一眼瞥见铁若兰胸衣大敞,玉峰尽露,忙背转身去,说道:“骅儿,快将姑娘胸衣掩上,我再给她解开穴道。”

    裴骅因是年轻,并未顾忌这些,闻言,倒反而好玩似的,在铁若兰双峰上扫了一眼,伸手将衣服给她拉上。

    追云叟回身,将铁若兰微侧,在她背上轻轻击了三掌,只听铁若兰哇的一声,身子忽然坐起,一眼看见是追云叟师徒立在床前,又羞又气,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簌簌直落。

    裴骅忙劝道:“铁姐姐,我们得快走,再迟,又走不了啦!”

    哪知那铁若兰,一面哭,一面将胸前破衣胡乱掩上,霍地挺腰站起,向追云叟跪了下去,接连叩了三个头。

    追云叟愕然让开,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铁若兰泪如泉涌,呜咽道:“小女子不慎中了魔头奸计,已无面再生人世,若我父亲未死,请老前辈便中将此事告我父亲,就说他的不孝女儿,无法为他报仇,身殉魔窟了。”

    说时身子蓦然掠起,伸手拔下长剑,她快,追云叟更快,喝声:“姑娘慢着!”一晃身,早将铁若兰手腕托着,两人同时落地。

    裴骅早已上前将长剑夺下。

    追云叟疑惑惑的向铁若兰身上打量一下,问道:“姑娘,难道你已被那魔头”

    说至此,突又顿首,原来追云叟以为铁若兰已失身魔头,才说出无面见人的话来,羞愤想死,哪知见铁若兰胸衣虽然破裂,但下衣却穿得整整齐齐,忙又改口道:“女娃娃,你这是何苦来,快跟我老人家走,有甚事,我老人家替你作主。”

    塞北观音已是泣不成声,仍是不肯移动半步,这时楼下兵铁交鸣之声,此起彼落,吼声喝声,乱成一起,追云叟却又急了,心知凌虚子虽是缠着那魔头,绝难支持得太久,万一玉面人魔赶回,三人便休想逃得出楼去,而且最厉害的通天神尚未现身,若然赶来了,今夜这些人,便休想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是以,又怒喝道:“女娃娃,你还站着怎地?当真我们这些人,全死在这里么?”

    寒北观音幽幽的抬眼看了追云叟一眼,道:“小女子虽未失身,但被魔头裂衣点穴睡在这床上,已是跳在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何面目再见阮天铎,老前辈,你们请回罢,别因我一人,害了你们。”

    追云叟气得吹胡子,瞪眼珠,喝一声:“呔,你这女娃娃真不懂事,这点事也是死?恁甚事,有我老人家一肩担起,那小子敢说你一句,我老人家先不容他。”

    裴骅也在旁劝道:“铁姐姐,快随我走,你不是要报仇么?等阮叔叔他们来了,那时再找这些魔崽子算账不迟!你本来没事么?若然死了,外人岂不认为你是含辱而死,那时才真是有口难辩啦!”

    想不到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铁若兰心想:“当真啊!我若此时死了,阮哥哥必认为我已失身魔头,才含羞而死,不但污了自己清白,还辱及家门!”

    当下含泪点头:“好!我跟老前辈走!”

    二人掠身窜出后窗,飘身落地,身形才稳,暗中人影一闪,窜出两人,右边一个汉子,左臂虚飘飘的,右手握着一只判官笔,正是在青狼堡,被阮天铎废去左臂的彻地鬼吴华。

    右面一个汉子,提着蛇头软索,面目狰狞,双目斜睇,是秦岭九鬼中的五鬼,人称吊死鬼柳方。

    那彻地鬼一眼便认出是铁飞龙的女儿,因有断臂之仇,真是仇人见面,更是眼红,暴喝一声:“丫头,原来是你!”

    喝声中,滑步进身,右手笔毒蟒吐信,分心便点!

    那吊死鬼柳方,蛇头软索亦是呼地一声,盘空扫出,直砸追云叟。

    追云叟平时本不屑与这些人动手,但此时可又不同了。喝声:“魔崽子,你找死!”不避不让,待他蛇头软索砸到,侧身探臂,一把便将蛇头抓着,含劲一带,吊死鬼柳方,做梦也未料到眼前这矮小老头儿,便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河朔二矮之一的追云叟,第一招,便被人家将兵刃抓着,早已身不由已,向前猛闯出去。

    追云叟怒哼一声,左手一伸,早点了吊死鬼柳方胸前中庭穴,飞起一腿,竟将吊死鬼踢出一丈多远。

    这边的铁若兰亦是认出,正是那夜追杀的自己的秦岭九鬼之一,一咬银牙,纤腰乍闪,让开笔招,长剑游蜂戏蕊,一剑扎出。

    裴骅子母离魂铛啷一响,双圈一错,跟着早由右面攻到。

    彻地鬼武功本来不弱,嘿嘿一笑,斜身错步,判官笔横扫千军,一招两攻,硬向两人兵器上砸来,那知尚未砸上,蓦听柳方一声惨叫,微一疏神,裴骅子母离魂左手上迎,封架判官笔,右手圈呼地一声,早又由下盘攻到。

    待那圈已沾衣,彻地鬼才蓦然惊觉,闪身退步,却不料铁若兰长剑,快速无俦,噗嘈一声,刚好由左胁下扎入,惨叫一声,登时了账。

    三人连诛二鬼,追云叟忙向二人吩咐道:“你们快去接应裘天龙父女,只要能脱身,赶快走!我得去接应我那矮子朋友,迟了怕他也不成!”

    话声才落,身似飞云,早已掠空窜走,两人哪敢怠慢,同时向楼前绕去,那裴骅眼珠儿一转,道:“铁姐姐,咱们先帮裘姐姐,再去助裘老伯可好!”铁若兰说声:“好!”掠身扑上楼檐,看时,那裘隐娘此时正背贴楼角大柱,力敌四个女婢围攻,已是娇喘吁吁,显然已经危急。

    那裴骅子母离魂圈一错,已向左面一婢身后攻去,铁若兰长剑寒光飞洒,却由右面攻到。

    裘隐娘一见铁若兰已被救出,精神大振,连声娇叱,一连抢攻几剑,前面两个婢女,立被逼退两步,等到看清是楼中被困女子前来,四人同时怔了一下,立即奋勇向铁若兰围来。

    那铁若兰已是咬牙切齿,手中一柄剑如掣电惊雷,拚命抢攻,她是恨透这些魔窟中人,招招险着,剑剑奇攻,裴骅及裘隐娘也是全力抢攻,不过十来招,铁若兰首先剑伤一婢,裴骅跟着伤了一婢,其余二人,哪还有斗志,娇呼一声,同时跳下楼去。

    裘隐娘急忙窜到铁若兰跟前,道:“姐姐,你没什么吗?”

    铁若兰脸上一红,轻轻摇了一下头,裴骅忙道:“走!咱们帮裘老伯杀那些小魔崽子去。”

    三人飞掠而下,直奔裘天龙与二鬼恶斗之处。

    云中鹤与白日鬼焦赞和相思鬼柳洪二人相斗,虽是未曾落败,却被二鬼缠着脱身不得,三人一到,云中鹤奋起神威,虎吼一声,长剑猛削白日鬼焦赞,铁若兰与裘隐娘两柄剑,快速无俦,已向相思鬼攻到,小滑头裴骅嘻嘻一笑,子母离魂圈猛抡,却溜到白日鬼身后,道:“魔崽子,尝尝小爷的圈圈味儿。”

    白日鬼前后受敌,身形往左大挪移,双刀白鹤亮翅,一招两攻,冷不防铁若兰突然剑锋一转,一声娇叱,道:“贼子,纳命

    来!”长剑寒光一闪,拦腰劈到,这白日鬼平素作恶多端,连哼一声也来不及,立被劈为两段。

    白日鬼一死,那相思鬼骇得魂灵儿出了窍,猛向裘隐娘紧逼一招,身形跟着暴退,向暗处奔去。

    就在此时,魔窟中锣声大振,四处火把齐明,已有数十人,向四人停身之处围来。

    裘天龙忙向三人道:“快随我突围,再迟,便来不及了。”说时双臂一振,人如灰鹤掠空,一拔数丈,直向岭下扑去。

    铁若兰等三人,也不怠慢,紧跟着飞纵而起,四人才到魔宫门口,一声锣响,火把齐明,一排十来个人,已将去路阻住。

    那为首之人,正是南方使者丁炎,嘿嘿一笑道:“你们还想走?”

    裘天龙更不答话,长剑一领,分心便刺,三人跟着出手,那些执火把汉子,一声呐喊,早将四人围在核心,但这些人怎是铁若兰等三人敌手,转眼工夫,便被三人连伤数人。

    但那南方使者,武功可不弱,裘天龙十招过后,便觉这人一对三才夺招式奇绝,自己长剑,竟有些封架不住。

    好在裘隐娘一见爹爹不敌那使夺之人,娇叱一声,回身来助,那丁炎嘿嘿一笑,以一敌二,竟是傲然不惧,两只三才夺,如两条矫天盘龙,立将裘隐娘也罩在夺影里。

    虽是这时,铁若兰与裴骅又连伤数人,但魔窟中人,早又奔来不少,一时杀声震天,宫门中有如一片火海,要想突围,已是万难了。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人武功再不济,全是前仆后继,铁若兰与裴骅,已然渐感不支,逼得节节向宫内退去。

    裘天龙心中好生着急,暗忖:“糟了,若然时间一久,这些魔崽子必然愈来愈多,那时万难脱身了。”

    南方使者丁炎两柄三才夺,使得神出鬼没,简直无懈可击,正在心中着急,宫门外突然一声大吼,魔窟中人,纷纷闪退,一个披发怪人,形如恶鬼,手持两枝粗如儿臂的树枝,挥舞而至,当者立毙。

    众人一乱,那南方使者双夺一紧,逼退云中鹤,大喝一声,转身向那怪人扑去。

    云中鹤一见有机可乘,忙向四人招呼一声:“快随我走!”长剑如虹,早已抢出门外。

    那些魔宫中人,哪见过那般凶神恶煞人物,一分心神,早又被铁若兰及裴骅二人伤了数人,趁势跟在云中鹤后面,直向门外杀去。

    这一来,四人轻而易举冲出门外,回头一看,那怪人两根又长又大的树枝,乱劈乱打,力大无比,连那南方使者,也遮挡不着。

    裘天龙心中也暗自纳闷,不知这怪人是谁?但此时急着率领三人脱险,只得直向岭下奔去。

    沿路上虽有数处伏桩暗卡现身相阻,哪能将四人阻挡得住,又伤了数人,四人已奔出秦岭。

    云中鹤拭去额上汗水,说一声:“好险!”但他却不便责备铁若兰及裴骅二人。

    那裴骅突然停身道:“裘老伯,我得回去找师傅。”

    裘天龙道:“小老弟,你可千万别去,你去了,不但不能帮忙,反而多了累赘,累你恩师和师叔不易脱身。他们两位老人家,虽说武功不及玉面人魔,但轻功已臻上乘,脱身自是不难,还是回去等他们为是!”那裘隐娘也劝道:“你别去啊!我们好容易脱身,好在那大魔未曾现身,想是不在魔宫。不然,我们真别想走脱呢!”

    铁若兰虽是不放心追云叟,但自己衣衫破裂,也急着回去换衣服,只得不响,四人这才直回终南山中。

    果然,第二天辰时光景,才见河朔二矮相率回来,这两个武林异人,显得累极,可见两人连斗那玉面人魔,也未占得便宜。

    河朔二矮一入茅舍,那追云叟早嚷道:“老儿,快叫女娃娃去备酒,我们两位老人家有生以来,没这般费劲过,那魔嵬子果然武功了得。”

    云中鹤忙拜见了凌虚子,裘隐娘和铁若兰裴骅等三人,全都向谷逸见过礼,那凌虚子大盘子脸上,小眼珠儿转了两转,看着铁若兰道:“你这女娃娃就是铁若兰么?”

    铁若兰忙道:“正是小女子。”

    凌虚子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可知你父亲也要来了么?”

    铁若兰还道凌虚子在骗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那凌虚子又是一声哈哈道:“我在云梦县曾碰见你爹爹铁飞龙,而今他已知道过去所行所为错了,尤其对不起他那胡师弟,你和阮天铎之事,他已有耳闻,你那爹,倒是豁达,并没责怪你,想来这两天必到,我已告诉他,到时到这终南山中来找我。”

    塞北观音一听果然爹爹没死,而且已痛悟前非,心中好生欢喜,当下又向凌虚子拜下了去,她本是感谢凌虚子告诉她爹爹的消息。

    哪知凌虚子又是一声哈哈道:“女娃儿,你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为那阮天铎之事,好!这事我老人家替你作主,那姓薛的女娃儿来时,我给你们说合。”

    追云叟在旁大笑道:“你别一口便担下这担子,到时只怕你要棘手了,你没估量,担得了担不了?”

    凌虚子一瞪眼道:“怎么?我在绿竹塘救过她们,难道现成的媒,我不能做!谁像你这矮鬼那般没用?”

    追云叟道:“好呀!你骂我矮鬼,难道你是长子,为了你徒弟之事,我千里迢迢赶来,倒惹你骂!”

    这两矮见面便顶嘴,本是常事,那云中鹤忙笑道:“师傅、师叔你两位老人全得为这件事多尽力,薛云娘的事尚小,只怕那胡锦雯与铁老英雄那番过节,有些棘手,当真应想个万全之策。”

    凌虚子显是追云叟适才说他担不起这担子,一拍大腿道:“这有甚么不可解,这事我包啦!到时哪个不肯,我老人家便跟他没完。”

    追云叟哈哈大笑,道:“铁姑娘,你可听清啦!快磕头,这一下,不但你姻缘注定,你们铁胡两家恩怨,也有他给化解了。”

    铁若兰当真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我父亲的事,全望老前辈成全,小女子代他老人家谢过了。”

    凌虚子一瞪眼,这才知被追云叟用话挤了自己,但话已出口,哪能再翻悔,向追云叟骂道:“矮鬼,我又上你当啦!只是事情虽是我揽下来,你可不能不打边鼓,不然,看我可跟你没完。”

    追云叟哈哈笑道:“此事我自然不能袖手,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本是铁飞龙不对,倒是你打鼓,我打锣,为他们化解这场恩怨就是,可是,我话得先说,若是那胡锦雯翻脸不肯,百了神尼的金刚指和飞剑,咱们可惹不起!”

    铁若兰立起身来,又说道:“要是我那胡姐姐不肯化解,小女子愿意替父一死,以赎前愆。”

    凌虚子哈哈笑道:“成了!只要你有这一份孝心,那阮天铎哪能让你死,有了他在中间一转圆,胡锦雯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时,裘隐娘早将酒饭弄好,众人在席间又谈起那披发怪人之事。

    凌虚子问道:“矮鬼,当真那怪人来得突然,不是他将那玉面人魔拦着,咱们两人还得再费一番手脚才能脱身,你可知他是谁?”

    追云叟想了一阵,仍想不起那怪人是谁?日间无事,当夜众人特别戒备,生怕那玉面人魔寻来,哪知一连几天,竟是平安无事,河朔二矮,全都大出意料。

    转眼又是十来天,仍未见阮天铎等人到来,连铁飞龙也没有影子,别人还则罢了,那铁若兰苦苦盼望情郎,又惦念老父,终日坐卧不安,忽然想起:“哎呀1我爹爹莫非已直赴秦岭寻仇去了,以他一人之力,哪能斗得过那些魔头,这些天没消息,难道”

    人一朝坏处想,心中必急了起来,越急,越觉自己想得不错,想向河朔二矮说出,见众人全没提出去探秦岭之事,第一次,因为自己使大家遇了一次险,如何好再出口,不由又动了再探魔窟的念头。

    虽知自己不是那魔头敌手,但父女情深,老父的安危,她如何安得下心,心说:“这么办,我去秦岭,擒一个伏桩暗卡回来,准能审问得出,对付魔头虽然不行,擒一个爪牙总还成!”

    心中主意已定,恁谁也不商量,暗中打点,当夜等众人睡后,一溜烟,又向秦岭奔去。

    这一次驾轻就熟,一个更次,已然望见了秦岭。

    她上次来时,已然知道秦岭的暗桩暗卡全在大石大树之中,是以还未到山口,便留心那些地方,哪知她一连寻了数次虽然石树全是中空,但里面并没有人,心中好生诧异暗想:“难道这些伏桩暗卡,全撤了么?那么为什么呢?”

    因为不曾发现敌人,只得又向里面撞去,孤身深入,转眼已进去数里,仍未发现人迹,不由暗自警惕起来,心说:“别又中魔崽子道儿啊!”这时,她停身在一丛茂草之后,双目不断四下打量,忽然,终于被她发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人影一晃。

    铁若兰哪肯放过这机会,见那人影隐人一排丛矮树之后,便不见纵起,知道是潜伏在树后,她仍是小心不过,静静的等了一会,不见四周有动静,仍不敢掠身扑出,沿着一高坎,向那人轻轻接近。

    近了,铁若兰轻轻扬起头来,果然那树后伏着一人,一动也不动。

    铁若兰心中暗喜,再又向右移去,她是存心活擒一人回去,以便审问父亲是否来过秦岭的消息,决定暗中出手,不让那人出声,便只有从那人后面掩去,才能突然下手。

    她绕过那一道高坎,轻轻一拧腰,翻落坎上,此时两人相距不过数丈,估量已是点地掠到的距离,暗中提了一口气,人如巧燕掠空,猛向那人扑去。

    说时迟,人一掠到,骈指便向那人后心穴点去,那知触手处坚如铁石,心中蓦然一惊,伸手一抓,被她抓起的竟是一件衣服,衣服下面,哪里是人?原来是一块石头。

    铁若兰心知上当,蓦一拧腰暴退,身后早听一声嘿嘿道:“美人儿,你终于来了,魔爷爷想得你好苦!”

    闻声便知是玉面人魔立在身后,铁若兰芳心大骇,扭腰斜掠,刷响一声,已将背上长剑拔出。

    回头看时,果然那玉面人魔一身锦绣,潇潇洒洒立在当地,背着双手,眯着眼儿向她微笑,只差没淌出口水来!

    铁若兰虽是心中大骇,但知骇也没用,总不能束手就缚,一横手中长剑,娇叱道:“魔头,姑娘今夜与你拚了!”

    说时,娇叱一声,剑走轻灵,分花拂柳,分心便向人魔刺去。

    玉面人魔哪将铁若兰长剑看在眼里,呵呵一笑,说:“美人儿,小心剑儿割着手,没地教我心痛。”倏地一上步,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翻腕,要夺铁若兰长剑。

    铁若兰知道这魔头了得,剑招未满,霍地挫腕一撩,剑化迎门击浪,玉面人魔心中一惊,忙抛腕滑步,让开剑势。

    玉面人魔一心要夺姑娘长剑,跟着挫腰一盘旋,左袖又向剑身拂到,同时哈哈笑道:“美人儿,还不给我乖乖的,魔爷爷倒是真心喜欢你!”

    铁若兰早已暗中打定主意,就是不让魔头夺去长剑,她是想:“只要长剑在手,必要时一死了事,今夜绝不能让魔头近身。”

    人魔左袖一拂,铁若兰赶紧一拧腰,哪知玉面人魔一拂之后,左手倏伸,已向她胸前闪电抓到。

    铁若兰又羞又怕,纤腰疾闪,堪堪闪过一剑,剑锋一扫,又向人魔五指削到。

    玉面人魔逼得撤招,抢步旋身,躲过铁若兰一剑,仍是嘻皮笑脸道:“美人儿,你若当真不就范,可别怪魔爷爷要辣手了。”

    铁若兰呸了一声,剑转凉飙,身随剑到,凌厉无俦劈到。

    玉面人魔再也忍不住了,哈哈一笑,施展分光捉影身法,硬向姑娘剑影中闯来,两手倏伸,一手夺剑,一手抓向铁若兰右肩。

    铁若兰骇得收剑疾退,眼见今夜难脱毒手,掠身后退之顷,长剑一横,猛向颈子上抹去。

    玉面人魔早防她有这一着,一声长笑,如影随形面至,骈指一点,正点在铁若兰右腕上。

    铁若兰右腕一麻,长剑当地一声落地,那玉面人魔更不怠慢,右腕一翻,早将姑娘左腕脉道扣着,这一来,铁若兰两只手全动颤不得,早被人魔抱入怀中。

    铁若兰要想挣扎,已不可能,竟被玉面人魔低头香了一下,她知道挣扎也没用,紧闭着双目,那泪珠由眼中滔滔流出,心中只在盘算,如何能死!

    玉面人魔哈哈大笑,抱着铁若兰,回身向魔宫奔去,一会工夫,已然到了宫内,铁若兰微微睁眼一看,人魔抱着她并未向原来那间楼奔去,却是直向后面走,心想:“完啦!必是去一个秘密所在,就算有人来救,只怕也万难找得到。”

    此时,真是芳心乱极,一会儿想着自己爹爹,一会儿又想到阮元铎,真是柔肠寸断,呜咽不能成声。

    那玉面人魔好不得意,自己宫中虽有几个女人,哪及得铁若兰惹人怜爱,尤其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神态,更使这魔头心痒难捱,边走,边哈哈大笑,道:“美人儿,别哭啦!只要魔爷爷喜欢你,准有你的乐子,我准不会亏待你就是,别哭啊!哈哈!你这一哭么?魔爷爷好生心痛!”

    边说边走,已到了一座房舍,铁若兰却暗中留心进路,人魔穿房过屋,走到一间小院中,喊声:“来人呀!”

    那院中应声走出一个妖媚妇人,向人魔瞥了一眼,道:“哟!又在哪儿弄到这花朵般的美人儿来啦!”

    玉面魔哈哈笑道:“你别吃醋,好生给我照料她,她可刁蛮得很,跟我寻死觅活的,所以送到你这儿来,要小心了,我等一下便来。”

    那女人妖媚的一笑,道:“你放心啦,交给我准没错,任她三贞九烈,我自有方法使她服服贴贴的侍候你!”说罢,伸手将铁若兰接过,转身向屋内走去。

    铁若兰见这女人,将自己抱着向左面房内走去,那屋中布置得华丽已极,竟是一间女人居住的屋子,湘帘绣户,玉榻鸳衾,一切陈设,全都未曾见过。

    那女人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在她两腿间按了一下,立时浑身麻软,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女人望着她笑了一笑,转身持灯向她上下一打量,媚笑道:“哟,真是一个美人儿,姑娘你贵姓啊?”

    铁若兰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口却能言语,一见这女人样子,准知不是好东西,哪肯理她了,双目一闭,全然不理。

    那女人噗嗤一笑,道:“哟,真好大的架子,我问你啊,怎么不说话呀!”

    铁若兰恨不得起身给她几个耳光,心中暗骂:“不要脸女人!谁要你问?”

    那女人返身将灯放在象牙桌上,便在桌上一只炉中,燃起一只香来,又向她笑道:“你别急啊!好好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泡壶茶来,等会儿,你会口渴的!”说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出房去。

    铁若兰这才双目圆睁,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不知如何办才好?心说:“我绝不能失身这魔头啊!不然怎能对得住阮哥哥!”

    想起阮天铎,心中有如刀绞,希望他此时能来救她,但她又知道这是妄想,心想:“哪能这般巧啊!那河朔二矮,偏又不是这魔头敌手,就算寻来,只怕也没用。”

    心中千回万转,鼻中陡闻一阵异香,沁人心肺,铁若兰知道是桌上炉中所燃之香所发,渐渐觉得口干舌燥,急着要喝水,看看房中桌上,虽然有一把茶壶,但自己动弹不得,无法起身去取。

    又隔了一会工夫,口渴更是难忍,浑身有如火烧一般,这时,只听门房一响,先前那妖媚女人,笑盈盈的端着一壶茶进来,向铁若兰一笑,道:“是口渴了么?我给你送茶来啦!唉!见你可怜生生的,其实何必自找苦吃,跟他睡觉,有什么关系呢?”

    铁若兰当真渴极,忍不住又睁开眼来,只得点点头。

    那女人笑了一下,伸手将她扶起,送杯就口,道:“喝啊!这是普遍人吃不到的呢?是宫中特制的香茶!”

    铁若兰对江湖上之事,懂得不多,兼又渴极,一口便将一杯茶饮尽,顿觉燥热顿解,而且芬芳满齿。

    那女人妖媚的一笑,依然将她睡下,回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却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床前傻笑。

    铁若兰先前还不理会,后来见她笑得有异,蓦然想想,这炉香和茶,有些蹊跷,难道难道

    才在想,心中顿觉一阵慌乱,好像体内有一股热流乱窜,跟着身上又是一阵燥热,只是这次并不口干舌燥,觉得热不可当,头上直冒汗珠。

    先还咬牙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脱口说道:“哎呀,好热啊!”那女人一笑而起,道:“热么?这房中不通风,自然是热了,我给你脱去衣服可好?”

    铁若兰连忙摇头,但那女人哪听她的,慢条斯理的,先替她解开胸衣,只胜下一件亵衣,又要伸手去脱铁若兰的下裳,铁若兰忙道:“别脱啊!我不热了!”

    其实她是热极,巴望着脱光才好,但此时此地,她怎肯脱光啊!

    那女人全不理会,仍伸手去脱,铁若兰动弹不得,只有听她摆布的份儿。

    那年头女人不讲究穿三角裤的,下裳一脱,铁若兰急得惊呼起来,想将双腿曲起,又动弹不得,急得眼中落泪。

    女人嘻嘻一笑,道:“真是又白又嫩,别怕啊!等他来了,你就不热啊!”说完转身走了。

    铁若兰衣服虽被脱光,身上仍是燥热难当,而且,不知怎地,忽然心神摇曳,有一种异样的需要。

    她已不是黄花闺女,男女间之事,曾与阮天铎经历过,心中已知道需要什么?先还咬着牙不去想,但一会工夫,人已渐觉昏昏迷迷,只觉那需要迫切得很,甚至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给她满足,她也愿意。

    这当儿,门外一声哈哈笑道:“美人儿,劳你久等,我来陪你来了。”

    玉面人魔安安闲闲的从外面缓步踱了进来,显是,他已将魔窟中布置了一番,已不怕有人来捣乱了,才恁地安闲。

    而且似还经过一番特别的修饰,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轻轻扬起,嘴角含着笑,一身锦绣,向房中踱来。

    铁若兰睡在床上,衣服已被脱光,心中又羞又急,苦于动弹不得,心说:“完啦!今夜绝难逃污辱。”也许是心急之故,不由脱口喊了一声:“阮哥哥,你怎地还不来?”

    那玉面人魔立在床前,看着玉体横阵在床上的铁若兰,又是-声哈哈道:“美人儿,此时你叫也没用,这儿好比龙潭虎穴,谁也救不了你,还是乖乖的让魔爷爷痛快个够,那时么?哈哈!魔爷爷准不会亏你。”

    玉面人魔口在说话,两只色迷迷的眼睛,不断在铁若兰身上溜,不但眼睛在饱餐秀色,而且在动手啦,伸手一拉,早将铁若兰上身亵衣撕去,这一来,铁若兰已是寸缕无存,一个粉装玉琢的身体,横陈在床上。

    那玉面人魔又说了:“美人儿,你可别怕,我最是怜香惜玉不过,乖啊!我这就上床来!”

    说时竟自宽衣解带,不时还发出哈哈之声。

    铁若兰咬紧牙关,紧闭双目,自己赤身露体,睡在一个色魔眼前,心中是羞极!气极!明知此时此地,叫又有什么用,虽是眼中泪珠不断淌出,却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哼!

    那玉面人魔心花怒放,三把两把,已将衣服脱光,说声:“美人儿,我来了!”说罢,早是一个饿虎扑羊姿势,向床上的铁若兰扑去。

    千钧一发瞬间,玉面人魔蓦觉身后一丝锐风袭到,匆忙一闪身,反手一抓,却抓了一个空,又未听有暗器落地声,心中好生骇然。

    就在此时,魔窟中锣声乱鸣,人声呐喊,显是宫中已侵入不

    少敌人。

    这魔头倒是沉得住气,嘿嘿一笑,回身向身后窗前走去,皆因,他已料定暗袭之人,必是躲在窗外,但这次他却小心了,虽是运劲待发,却不向窗外劈掌,以免又将窗上铁柱震碎,多了一条出路。

    哪知窗外静悄悄的,全无声息,这魔头连声也不出,陡地一闪身,只听咔嚓两声,窗户和房门,全被两扇铁板封着,这一来,这屋中有如铜墙铁壁,任谁?也休想能进得屋来。

    原来这间屋,四壁全是钢板,只要窗和门一闭,便无其他出路,这魔头已是决心,不管魔窟中来了多少敌人,他要先成了好事再说。

    玉面人魔一声狞笑,身子又猛向床上扑去,那知就在这一瞬工夫,床上的铁若兰,已踪迹不见。

    这魔头可就怔着了,他真不相信自己眼睛,要说有人已进房来,将铁若兰救走,他哪有不会发觉之理,但人不见了是事实,一声虎吼,蓦向床后一掌劈去。

    只听一声爆响,一张牙床,已劈成粉碎,帐飞衾裂,飞了一地,那床后哪有什么人?

    这一下,玉面人魔可就不懂了,既是人未躲在床后,难道真会有人从身边逃出屋去?

    就在他愕然不解之时,门外有人喊道:“二爷,大爷请你啦!”

    玉面人魔知道是通天神魔派人来找,心知外面十分紧急,他可不能不去了,何况美人儿已失了踪迹,哪还留心仔细去看,匆忙将衣服穿上,一闪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自己贴身婢女。

    玉面人魔沉着脸喝问道:“外面怎么了?”

    那女婢退了一步,说道:“宫中来了不少敌人,大爷已到前面去了,吩咐我来请二爷。”

    玉面人魔眉峰一皱,两目凶光陡射,喝声:“走!”身形一掠而起,直向前面扑去。

    他一走,那房中破床乱帐堆里,早伸出一个头来,一伸舌头道:“好险!”

    原来是小滑头裴骅躲在里面,见他挣扎立起,又匆匆忙忙从衾帐堆里将铁若兰衣服找出,再从一条紧裹的锦被中,将铁若兰抱出。

    但这裴骅不会解穴道,忙乱一阵,虽是将衣服胡乱给她穿上,那铁若兰也依然不能自己动弹。

    裴骅低低说道:“铁姐姐,我抱你出去好么?”

    铁若兰此时已羞得满面通红,这裴骅虽是小孩,但已有十三四岁,一个姑娘家赤身露体,任他搬弄一阵,如何不羞。

    铁若兰红着脸道:“那不成啊!你怎能抱得动我!”

    裴骅说:“别管啦,我先将你背出,找一个隐秘之处藏着,再去找阮叔叔来替你解穴道,不然,你若在这屋中,这魔窟中人来看见了,岂不又糟?”

    铁若兰一听阮天铎来了,心中又惊又喜,问道:“她们也来了么?”

    裴骅知道她问的是薛云娘和胡锦雯二人,点头道:“全来啦!你前脚一走,她们便到了,一见你不在,准知你又一人来此地,所以我们大伙儿便赶了来,好歹就是今夜啦!今夜准将这些魔崽子一个个杀个光。”

    铁若兰还想要问,那裴骅已一把将她抱起,蹒跚的向房外走去。

    出了房门,便听得前面喊杀连天,裴骅不敢向明处走,绕着屋角,向屋后走去。

    原来屋后便是一座花园,十丈以外,便是一片翠竹林子。

    裴骅抱着铁若兰向林中疾奔,见那竹林疏疏落落,并无藏身之处,穿过林子,高墙之下正有一间小屋。

    便抱着铁若兰奔到小屋之前,果然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子,并无人住,裴骅这才将铁若兰抱人屋中,放在一张破椅上,说道:“铁姐姐,你在这等着,我去找阮叔叔来!”

    铁若兰点头道:“你要他快来啊!我恨不得出去找这魔头拚命!”

    裴骅点头道:“我理会得,但你千万别出声啊!若被魔窘中人发现了,这时你动弹不得,又会吃亏的!”说完,回头走了。

    铁若兰静静坐在房中,耳听前面人声鼎沸,火光冲天,心想:“这时必是阮哥哥与这些魔崽子在动手,唉!我真没用,两次落入这魔头手里,险些失身,若阮哥哥知道我曾赤身露体睡在那魔头面前,他会恨我啊!”一时,又想起自己爹爹来,心说:“他赶到了么?听凌虚子老前辈说,他已悟彻前非,而且还赞同我和阮哥哥之事,要是那锦雯妹妹能捐弃前嫌,我们和好如初,与阮哥哥在一起,那该多好!”心中思潮起伏,但仍在倾听着屋外,果然,一会工夫,只听足音纷沓而至,铁若兰心中一喜,以为是阮天铎来丁。

    哪知那足音停在屋前,却听人说道:“我看今夜是不成了,那两个娘们好厉害,二爷已是受伤,大爷又被那铁飞龙和姓阮的困着,四方使者已死了三个,我们赶快打走了主意吧!”

    另一人道:“是啊!这份基业是完啦!”

    铁若兰一听,果然爹爹已到,而且在联手围攻通天神魔,心中好生欢喜。

    正在此时,突又奔来一人,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大爷已掌劈河朔二矮,那姓铁的老头子,也伤了,适才传令下来,叫所有宫中人,全到前面去。”

    两人了一声道:“我们这就去,你先走吧!”

    铁若兰一听爹爹伤了,恍如晴天霹雳,立时昏了过去。

    原来阮天铎与薛云及胡锦雯三人,离开了灵云寺,兼程赶赴秦岭,连夜到了终南山倒是不费事,居然找到了云中鹤居处。

    三人一进门,正见河朔两矮,及云中鹤父女向门外走,一见他们到了,那云中鹤早道:“好了,你们来得恰到好处,快走!我们快赶去接应铁姑娘。”

    阮天铎就是一怔,道:“怎么了,她一人去秦岭了么?”

    裘隐娘早抢着说道:“是啊!她又一个人去啦!唉!上次险些遭了毒手,不知怎地?今夜又悄没声儿去了。”

    阮天铎来不及细问,匆忙向河朔二矮见过礼。那薛云娘和胡锦雯二人,可没见过追云叟与裘天龙父女,先向凌虚子行礼。

    凌虚子哈哈笑道:“两位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今夜我们便办完秦岭这桩事吧!”

    阮天铎忙向她们引见了追云叟及裘天龙父女,那裴骅早在旁嚷道:“阮叔叔,咱们得快走啊!迟了,只怕铁姐姐又要遇险!”

    阮天铎心中何尝不急,只是当着薛胡二女面前,不便显得十分关切铁若兰,万一惹得二人不快,他便会难处。

    那凌虚子早一把抓着胡锦雯道:“姑娘,我老人家可有一件事要先说,你爹和铁飞龙之事,早已成为过去,冤家宜解不宜结,前些日子,我碰上铁飞龙,他已悔得什么似的,说不定,今夜他也会赶来,这件事,我老人家出面,给你们揭了过去,你看怎么样?”

    胡锦雯秀眉一挑道:“不成!铁飞龙狼心狗肺,我此番前往秦岭,虽是为剪除双魔,但也得清算这笔账,他毒死我爹,霸占我家产业,这事岂能轻易算了!”

    追云叟在旁一声哈哈,道:“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佛门弟子,佛说:放下屠刀,便可成佛,那铁飞龙既已深自悔

    悟,你应该以佛门慈悲心肠,不究既往算了,若然,你必欲向铁飞龙寻仇,你杀了他,将来铁若兰又岂不向你寻仇,冤冤相报,何时是个了局,再说,你也应该看在我这位阮老弟面上,老朽,也斗胆向姑娘求情,这事你就别再追究了吧!等秦岭事完,我再要铁飞龙向你谢罪,你看可成?”

    裘天龙也是一抱拳,道:“姑娘,若是那铁飞龙执迷不悟,老朽可不能多嘴,既然他已悔悟这事又当别论,看在我师傅和师叔及阮老弟面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使冤仇永不能解呢?”

    阮天铎在旁可不能插嘴,那薛云娘一声长叹道:“妹妹,今夜当真应该暂时放下此事,若等一下见了那铁飞龙,我们应该先剪除这秦岭双魔,若大敌未除,自己一边人先动手,不失去此来目的么?再说”

    说时瞟了阮天铎一眼,又道:“你若与铁飞龙动手,那铁若兰又岂能旁观,那时我阮师哥怎么办?”

    胡锦雯见众人异口同声相劝,没可奈何叹口气道:“好!这事今夜我不提,留待以后再说!”

    凌虚子早又一声哈哈,道:“姑娘只要答应,我必要他还姑娘一个公道,使姑娘心服就是,我们得快去啦!”

    说完,一行人直向秦岭奔去。

    这一次众人可是明目张胆,直向双魔居处闯,沿途那些伏桩暗卡,只要一现身,便被众人剪除了。

    一行人尚未到达魔窟门口,魔宫中已是锣声大振,通天神魔早已闻警,那裴骅却跑在众人前头,未等魔宫传警,早已进了魔窟,他人小,身子也灵便,居然被他找到了铁若兰。

    那时,正是玉面人魔未到,那妖媚女人给铁若兰脱衣之时,他本想出手除那女人,但随又一想,这时不行,若然此时惊动了魔头,阮叔叔他们尚未到来,我怎能将铁姐姐求得出,何不等他们打起来,那时这魔窟中必然大乱,我们才能趁机逃出。

    这裴骅倒是想得不错,若然那时他要救铁若兰,早已死在人魔手下。

    那阮天铎等人一听魔窟中锣声大振,知那两个魔头,必然有备,但仍傲然大惧,直闯魔宫。

    才到宫门口,通天神魔已是率众迎出,这魔头生得好生骇人,身高一丈以外,两臂长垂过膝,金箍束发,一身烈火红衣,双睛突出,血盆大口,身后跟着四方使者,和巡山堂主和九鬼中仅剩的相思鬼柳洪六人。

    通天神魔大刺刺的一阵嘿嘿狂笑,道:“我早知各位要来,好!我们今夜便作个了断。”

    一行人中,河朔二矮辈份稍高,双双越出,那凌虚子谷逸一声哈哈道:“魔崽子,今夜可是你的死期了,我老爷先与你见个高下。”

    那追云叟早呔了一声,道:“矮冬瓜,那可不成,这魔崽子应该由我来料理,等那个魔崽子来了,你再出手。”

    其实两人全不是通天神魔敌手,但两人辈份即高,可不能说要小辈们出手,这人他们全丢不起!

    通天神魔狂笑道:“两位别争,就一起上吧!我若不让你们这一对矮东西死痛快了,从此不叫通天神魔?”

    阮天铎一闪身,早越过两矮,回身一拱手道:“两位前辈暂缓出手,这魔头还是交给我吧!”

    话声才落,早听众人身后一声狂笑,凌空飞落一人,身形一停,现出一个高大的红面老人。

    红面老人一现身,目光如电,向河朔二矮一拱手,更向阮天铎道:“阮大侠稍待,老夫要报他们夜袭青狼堡之仇!”

    阮天铎早已看出,来的正是铁飞龙,只见他两鬓更见斑白,只是神威不减当年。

    当下拱手道:“老伯来了么?铁姑娘已陷身魔窟中了!”

    铁飞龙须眉怒张,怪笑一声,道:“好!我今夜要与他们同归与尽,你快去救她。”说声同时,两只奇大无比手掌,猛然劈出,狂风顿起,威力果然不凡。

    铁飞龙虽是印掌功夫凌厉无俦,那通天神魔哪将他看在眼里,狂笑一声,袍袖一挥,一阵劲风已向铁飞龙卷到。铁飞龙的掌风,立被反卷回去,连身子也站不住,猛退数步。

    阮天铎生怕铁飞龙不敌,晃身才要前扑,铁飞龙暴吼一声,身子猛又前扑,已施展百步神拳,虎虎生风,形似拼命一般。

    就在此时,魔宫中一声长笑,玉面人魔已然飞出,胡锦雯与薛云娘二人,一见这魔头前来,早已一声娇叱,迎了上去。

    阮天铎一见胡锦雯前去迎战玉面人魔,并未向铁飞龙发作,倒是放了心,这才全神注意铁飞龙独斗那通天神魔。

    玉面人魔见是绿竹塘两个女娃娃迎来,哈哈一笑,道:“难得你们两人又来了,哈哈,魔爷爷真是艳福不浅,好!今夜我可要好好让你们痛快!”

    胡锦雯怒喝一声:“魔头,你的死期到了。”说时,长剑一顿,那薛云娘也是七星剑一振,登时两条宛如匹练银虹,向玉面人魔左右攻到。

    玉面人魔哪知两位姑娘今非昔比,仍是哈哈一笑,反而倏地一上步,又施展分光捉影之法,双手一翻,便想将两人长剑夺下。

    哪知两位姑娘剑术比前大有进步,同时霍地挫腕一撩,双剑斜削,玉面人魔陡觉寒光耀眼,心中一惊,忙抛腕滑步,但已慢了一步,但听嗤的一声,两只袖子,同时被剑锋划破。

    玉面人魔一时轻敌,险些受伤,这才不敢大意,杀气陡生,双掌一翻,怒哼一声分向两人劈去,掌风凌厉,势疾劲猛。

    两位姑娘反而两声娇笑,飘身盘旋,剑化平沙落雁,抢削双胫。

    玉面人魔一掌劈空,双袖跟着向下一拂,狂飙陡起,势似惊俦。

    胡锦雯剑势一转,陡然施出百了神尼所授“回龙八转”剑锋一侧,凉飙卷地,但见花雨缤纷,剑风如刺。

    玉面人魔顿觉这两个女娃武功进步不少,倏地一声长啸,腾身数丈高下,掠出数丈。

    这一来,可把这魔头激怒了,那泛透桃花的一张脸,更自白变青,双肩一耸,霍地双掌一提,两眼精光暴射,恰似射出两道绿莹莹的闪光。

    这情形,两人在绿竹塘见过,知道这魔头要施阴魔掌,两位姑娘不但不惧,反而双双抢至,娇喝道:“魔头,今夜你难逃公道。”

    那玉面人魔见她们双双逼近,嘿的一声,双掌已提到胸前,霍地一翻,阴惨惨掌风呼啸而出。

    胡锦雯与薛云娘此时虽然不惧这魔头,但也不敢迎着他那掌风,霍地一分,两人同时遥向玉面人魔一指,竟是同时施展百了神尼的金刚指功,玉面人魔掌风才发,陡觉左肩右肋,同时似被人点了一下,痛澈心肺,脚下一个踉跄,晃身疾退。

    他尚不知两女已习得百了神尼金刚指功,怒喝一声,双掌跟着猛吐。

    胡锦雯娇叱一声:“魔崽子,你死在临头,尚不知悔悟,可怪不得你家姑娘!”

    掠身扑近,指风连点,玉面人魔又是连连后退。

    原来两女虽是传得百了神尼神功,修为仍是不够,是以,玉面人魔虽然已是受伤却不重,仍不断挥掌猛扑。

    那边厢的通天神魔连接几掌,铁飞龙哪是敌手,几次险险的伤在他的魔掌之下。

    阮天铎哪还忍得住,一声长啸,脱形换影,右掌用上十成功力,猛向通天神魔右肋劈去。

    通天神魔嘿嘿一笑,左袖一拂,震退铁飞龙,右袖横扫,猛向阮天铎拂来。

    阮天铎顿觉狂飙劲力袭到,连忙晃身斜退,但仍被那劲风边沿扫了一下,身子被震退数步,才拿桩站稳,虽未受伤,但左肩却胀痛欲裂,这才知这魔头果然不是易与,好在阮天铎自百了神尼打通玄关窍脉,气运周天,才觉得左肩不再痛了。

    这才知道和这魔头硬拼不得,脱影换形,身子飘忽如风,运用起循环游身掌功夫,按八卦方位,顺逆反正,移步换形,寻暇出掌,寻隙进步,三人便斗在一起。

    旁边的河朔二矮,见两人仍不是魔头敌手,追云叟当先嚷道:“矮冬瓜,咱们可不能闲着。”

    凌虚子大盘子脸上,小眼睛睁得又圆又大,道:“对!矮鬼!咱们也得上。”

    河朔二矮虽是成名人物,但对付这种魔头,当真不能用江湖常规,两人一唱一和,同时飞扑而出。

    四人一联手,那通天神魔恁地了得,经四个高人环攻,也就不能像先前那般猛抓猛劈了,但这魔头可气得怒啸连天,笑声如厉鬼,惊人已极。

    云中鹤父女的两柄长剑,早与那相思鬼柳洪和南方使者丁炎斗在一起。

    且说那小滑头裴骅,一溜烟跑出魔宫,一眼瞥见众人围攻两个魔头,站在旁边,心中急得什么似的,好容易等到通天神魔兜袖一拂,阮天铎飘身暴退之顷,晃身上前将他拦着道:“阮叔叔!”

    阮天铎忽见裴骅前来,便知有事,忙停身道:“小老弟,你到哪里去了。”

    裴骅装做哭丧着脸道:“铁姑娘不成啦!你可要去看看!”

    阮天铎心中大吃一惊,忙道:“她怎么了?现在那里?”

    裴骅见他急得脸色也变丁,忙笑道:“别急啊!她好好儿的,只是她不能走,要你去抱她!”

    阮天铎见他是笑着说的,这才放了心,道:“现在何处,快领我去。”

    裴骅点点头道:“成!只是我们得溜走,不然这些魔崽子见我们向魔窟中走去,必来拦截,这么着,我在左后面那个竹林子里等你,你快来!”

    阮天铎点头应了,窥定魔宫门外立着的几人不注意,一溜烟又跑走了。

    阮天铎得知铁若兰消息,恨不得马上前去,抬眼一看,见那玉面人魔已被薛云娘和胡锦雯逼得狼狈不堪,心说:“你们还容他怎地,出手诛了,不是便少了一个了么?”

    当下掠身扑到薛云娘身侧,高声喊道:“云妹,雯妹别与这魔崽子耽延时间,快用飞剑诛他!”

    薛云娘因见玉面人魔被金刚指逼得手忙脚乱,倒像是好玩主的,所以并未想起用飞剑诛他,阮天铎这一出声,登时退了一步,默运真气,气与神合,神与剑合,蓦然娇叱一声,七星剑脱手掷出。

    说也奇怪,长剑一脱手,有如天矫盘龙,挟着风雷之声,掠空疾射,直向玉面人魔头上飞来。

    玉面人魔与胡锦雯苦斗,陡见一道闪光掠到,霍地一声长啸,闪开数丈,身形陡拔数丈,正想飞上屋顶,那知那剑光似生长有翅膀一般,光华伸缩间,风雷大震,竟比那魔头还快,玉面人魔脚尚未沾屋顶呼地一声,已斜肩刺到。

    玉面人魔再想要闪避,哪能得够,只听一声惨叫,右臂已被削断,哗啦爆响,身子已跌落屋顶。

    胡锦雯更是快极,脚尖一点地,人已跟身飞到,手起剑落,这个作恶多端的魔头,立时身首异处。

    就在胡锦雯剑劈玉面人魔瞬间,那阮天铎已低声向薛云娘道:“云妹,你快助铁飞龙诛那通天神魔,我去救铁若兰出险!”

    薛云娘幽幽的看了阮天铎一眼,显是心中不悦,阮天铎忙又说道:“云妹,一切是小兄不好,但铁若兰是无辜的,她现被困牢笼,我若不去,岂不成负心人了么?”

    薛云娘叹了一口气道:“快去吧!二魔已死,大魔也脱身不得,魔窟中已无高手,快去快回,我诛了大魔,在这儿等你。”

    阮天铎如奉纶音,宫门旁边的三方使者本要横身前来阻止,薛云一声娇叱,剑气如虹,那三方使者,哪里还敢动,不知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手中是一柄什么剑,只好呆在当地。

    等到胡锦雯飞身下屋,阮天铎已直奔魔宫中去了,果然一会工夫,已见一座竹林,阮天铎身才落下,那裴骅已迎出道:“怎么才来呀!”

    阮天铎说出云娘与锦雯剑诛玉面人魔之事,裴骅道:“快随我来,铁姑娘在这林后屋中。”

    两人奔到屋前,正见两个汉子由屋中扑出,前面一人,怀中正抱着铁若兰。

    阮天铎身形一晃,早将两人堵着,喝道:“快给我放下。”

    那两个汉子一见是阮天铎,好比小鬼见了阎罗王,脚下直打颤,道:“阮爷,我们是好心想救这姑娘,只求你手下留情,别伤害我们。”

    另一个汉子也是拱手道:“阮爷,不怕你笑话,我们是不想依附这秦岭了,正在商量远走,忽见这姑娘被人点了穴道,放在这屋里,我哥儿俩一商量,知是跟阮爷一起的人,所以想将她送去给阮爷,确实没有恶意。”

    两人说得认真不过,阮天铎倒是有些信了,忙道:“既是如此,快将姑娘放回屋去,我阮天铎不伤觉悟之人。”

    两个汉子应了一声,回身将铁若兰放回椅内,阮天铎近前一看,那铁若兰双目紧闭,显是昏了过去。

    裴骅早又嚷道:“阮叔叔,快给铁姑娘解开穴道,我就是不懂,才来找你,再久,恐怕她熬不住了。”

    阮天铎忙吩咐两个汉子道:“你们即是改邪归正,倒不失是一个识时务之人,请在门外给我守着,若有你们秦岭之人前来,别叫他们进来。”

    两个流子,应了一声退出,阮天铎这才将铁若兰轻轻抱起,见她花容憔悴,眉梢锁愁,心中好生难过,叹了一口气,才在她背心上,轻轻拍了数下。

    铁若兰悠悠醒转,忽觉被人抱着,本能的一挣而起,也未看清是谁,反手劈了一掌。

    阮天铎未曾防得,这一掌倒结结实实的击在阮天铎脸上,脆生生的“啪”响一声,阮天铎不由“啊”了一声,伸手摸着火辣的左脸。

    裴骅早笑了,道:“铁姑娘,你看打了谁了?”

    他不嚷,那阮天铎的声音,铁若兰还听不出来么?定睛一看,原来打了阮天铎,惊呼一声:“原来是你!”

    阮天铎十分难过的点头道:“兰妹,是我,你没受委屈么?一切都是我不好!”铁若兰眼圈儿一红,不知怎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得伤心已极。

    裴骅冲着两人扮了一个鬼脸,一溜烟跑出屋去。

    那阮天铎忙伸手拉着铁若兰玉手道:“兰妹,你走后,小兄好生想念,你能原谅我么?”铁若兰突然将手一摔,道:“你别理我,我铁若兰是淫贱不堪女人。”

    阮天铎一声长叹,道:“兰妹,快别这么说,我虽说错了一句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再生气,你爹也来啦,那玉面人魔已被薛胡两人诛了,通天神魔今夜也难逃公道。”

    铁若兰怔怔的望着阮天铎道:“我爹在哪里?”

    阮天铎道:“现在门口,正与通天神魔恶斗”

    哪知话未说完,铁若兰突然晃身扑出门外,头也不回,直向魔宫外面奔去。

    阮天铎跟身追出,那铁若兰已出去了数丈,阮天铎才到门口,裴骅早又迎上前来,嘻嘻笑道:“干吗又吵架了呀!”

    阮天铎淡淡一笑,瞥见两个流子果然还在外面,忙道:“两位既知改邪改正,快离这是非之地,我阮天铎有事,不与两位谈话了。”

    说罢,向两人一拱手,一招裴骅道:“小兄弟,咱们快走!”

    这一耽搁,铁若兰已去得没有影子了,两人这才直奔魔宫外面。

    且说阮天铎走后,铁飞龙与河朔二矮,联手围攻通天神魔,这魔头好生厉害,三个武林高手,竟然奈何他不得,有时反而被逼连连后退。

    玉面人魔一死,那通天神魔更是怒啸连天,阴魔掌更是连番劈出。

    三人全知这大魔阴魔掌,比玉面人魔更胜一筹,别说被他劈中,就是掌风微一沾身,也要中毒。

    那追云叟与凌虚子两人,平素对敌,全是嘻嘻哈哈,但今天全不敢大意,连笑话也不敢说一句,全神贯注通天神魔双掌。

    通天神魔因见一时间败不得三人,玉面人魔又已丧命人家剑下,气得暴吼如雷,两只袍袖卷起狂飙劲风,发掌有若奔雷,河朔二矮哪还能近身吐掌,那铁飞龙的印掌功,也是无法沾得魔头袍袖。

    那边的云中鹤裘天龙长剑力敌南方使者三才夺,已是过了百招,云中鹤竟然有些不敌,裘隐娘与那相思鬼柳洪虽是斗成平手,但女儿家气力较弱,渐渐也是娇喘吁吁,显得有些不济。

    偏是那薛云娘与胡锦雯二人,剑劈了玉面人魔,并不立即前来诛那通天神魔,皆因,女人家,总是心胸仄狭一点,胡锦雯因与铁飞龙有仇,压根儿就不想帮他;薛云娘呢?心中何尝不因为铁若兰之故,也不愿立时出手,是以,两人反而像没事一般,立在旁边观战。

    这个当儿,那东方使者蒋平,西方使者韦浩,北方使者崔不苇却想捡便宜,见三人围攻大魔不下,精神一振,同是一般想法,心说:“我们若不出手,等一下这些人被打跑了,必然被责。”

    当下三人一使眼色,东方使者一抡金背刀,东方使者一紧手中长剑,北方侠者使的是凤翅点穴镢,同时向云中鹤扑去。

    三人倒还在充好汉,要围攻,也攻男不攻女,是以向裘天龙扑去。

    这四使者武功本来不弱,裘天龙本已落了下风,三人若扑到,立刻就要落败。

    薛云娘与胡锦雯看得真切,此时不能不出手了,两声娇叱,同时掠至。

    薛云娘接着东方使者,那胡锦雯却与西北两使者斗在一起。

    对付这种人,薛胡二人连金刚指也不屑用,全用剑招对敌,这一来,自然便无法去诛那通天神魔了。

    那通天神魔已然斗得性起,身子突然腾起,有如一朵红云,右掌左袖,更是连番扫劈,威力惊人已极。

    追云叟和凌虚子轻功全是上乘,但却不敢腾空相斗,但若仰攻,比平地更觉困难。

    河朔二矮如此,那铁飞龙武功不在二矮之上,这一来三人干着急,反而被通天神魔掌风逼得东窜西逃。

    说时迟,两矮人小,轻功又高,尤其凌虚子地躺功了得,通天神要想伤得两人,也是不易,但铁飞龙在轻功上比二矮差了一筹,通天神魔早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嘿嘿说:“我先毙这老儿,再收拾两个矮子。”

    恶念一起,那凌厉无俦掌风,专认准铁飞龙劈来,这一来,铁飞龙只有躲闪份儿,那还能出手攻敌。

    铁飞龙本是含愤而来,心中一急,气得拚命近身吐掌,一个不注意,那通天神魔大吼一声:“老儿,这是你自己前来送死,可怨不得魔爷爷。”左袖一兜,逼得铁飞龙向右一闪,魔头早已认准,右掌呼地一声,恰好劈个正着。

    好在铁飞龙掌风沾身,赶紧斜掠,饶是如此,陡觉眼前一黑,周身一阵痉挛,已然中毒。

    河朔二矮本想奋身抢救,哪还来得及,通天神魔一声狂笑,掌袖早又回扫而至。

    铁飞龙中毒倒地,可看在胡锦雯眼里,心说:“要糟,我们再不去,只怕河朔二矮,也要遭到不测。”

    薛云娘比胡锦雯更快,到底她与铁飞龙无仇,说什么,也是自己这边人,早已一声娇叱,右手七星剑一领,左指乘虚钻隙,隔空遥点。

    东方使者哪能经得起这种神功,闷哼一声,便已倒地。

    薛云娘紧记师训,不肯过分杀戮,蒋平受伤倒地,薛云娘冷笑一声,回身便向通天神魔身边扑来。

    这边伤了东方使者,那边的胡锦雯也是单指连点,西北二使者,也是立时受伤倒地,两人不先不后,同时扑到河朔二矮身侧。

    两矮正被大魔逼得四周乱跑,一见两女扑来,那追云叟早嚷了,道:“姑娘,这魔头可容不得,接着点儿。”

    通天神魔一见是剑劈二弟的两个女娃娃前来,怒喝一声,掌风已然劈到。

    薛云娘在绿竹塘时,已知阴魔掌厉害,飘身闪过,指风已然点出。

    通天神魔那么强劲掌力,竟然被薛云娘丝丝劲风穿透,只是着体己然无力。

    这还是通天神魔毕生未遇之事,虽然伤他不得,但这薛云娘的金刚指能穿透他的掌风,尤其是一个女娃娃,也是心中骇然,及见着体无力,顿又大怒,喝道:“女娃,你是找死。”瞬息之间,连劈数掌。

    胡锦雯掠到,倒未立即出手,迄见金刚指伤他不得,忙喊道:“姐姐,快用飞剑!”自已却在旁横剑戒备,防他逃走。

    凌虚子见两个女娃娃接着了大魔,连忙将铁飞龙抱起,退过一边,追云叟一肚子憋气,回头一看,裘天龙正在招架不住,裘隐娘亦现败象,早呔了一声,如卷地旋风一般,只见一股黑烟一绕,那南方使者丁炎和相思鬼柳洪,全都躺在地上。

    父女两人哪还容得两人,剑尖一扫,登时身首异处。

    薛云娘身子蓦退数步,气凝于神,神会于剑,通天神魔正虎吼一声扑到,一声娇叱,宝剑已脱手飞出。

    那银虹耀眼生寒,强烈十分,通天神魔早知这女娃娃能驭气飞剑,知道厉害,扭身交臂疾拂,荡出一排劲风,这魔头果然了得,薛云娘驭气飞剑,竟然伤他不得,被他震向身侧。

    但这一下,那魔头也不敢向前扑去了,凶焰顿减,防着薛云娘飞剑再行出手。

    凶焰一灭,那薛云娘得势不饶人,娇叱一声:“魔头,你也知道姑娘厉害。”剑虹一吐,跟着攻到。

    这次胡锦雯可不闲着,窥定大魔退身瞬间,也一声娇叱,指风又乘隙点出。

    原来胡锦雯虽然也练驭气飞剑之术,但她手中那柄剑,并非宝剑,施展起来,威力不及薛云娘,薛云娘尚且伤他不得,故不敢长剑掷出,仅用金刚指乘隙指穴。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划空奔来,只听悲怆之声道:“爹啊!女儿给你报仇!”

    来的正是铁若兰,空着一双手,竟向大魔扑去。

    好在追云叟眼明脚快,一晃身,已将铁若兰截着,道:“姑娘,你疯了,你岂是魔头敌手,快去照料你爹,也许还有救。”

    这一句话,果然生了效力,铁若兰回身便向凌虚子身边扑去,一见爹爹双目紧闭,张着口出气,立时泪流满面,狂喊一声:“爹爹!”人便昏倒地上。

    追云叟忙又赶来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击了一掌,铁若兰又悠悠醒转,哭道:“爹爹,我是你女儿若兰啊,你伤得怎样了!”

    铁飞龙虽是中毒已深,但心中尚还明白,听出是自己女儿声音,两只眼角淌出两滴泪水,嘴角微动,似要说话。

    铁若兰忙伸手将爹爹抱人自己怀中,那阮天铎此时已然赶到,一见铁飞龙受伤,顿脚一声长叹,慌不迭由身边取出天都老人九转神散,放入铁飞龙口中。

    凌虚子也是一声长叹,向追云叟道:“矮老儿,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这阴魔掌奇毒无比,除非悟缘禅师在此,才能有救,只是相隔数百里,哪能来得及。”

    阮天铎忙问道:“这毒能支持多少时辰?”

    凌虚子道:“中毒得轻,最多十二个时辰,但他中毒已深,纵有仙丹,也难救得。”

    那铁若兰虽在悲怆,但一听他们谈起治毒之事,也睁大着眼睛听着。

    阮天铎一声长叹,道:“当真来不及了!”

    听在铁若兰耳中,立时心如刀绞,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地上。

    就在同时,那边的通天神魔,突然一声大吼,河朔二矮连忙回过头去,只见通天神魔笆斗般大的一个头颅,早已分了家,喷得薛云娘和胡锦雯满身是血。

    天魔伏诛,阮天铎连眼也不曾抬,待凌虚子将铁飞龙扶起,他连忙也将铁若兰抱入怀中,伸手在她胸前抚揉一阵,那铁若兰才悠悠醒来,人一清醒又是一声怆呼,道:“爹爹啊!你女儿好苦的命啊!”阮天铎忙低声道:“兰妹,别急坏了身子,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铁右兰见是阮天铎抱着自己,蓦又一挣而起,又奔到凌虚子身边,伸手拉着她爹右手,悲泣得痛不欲生。

    阮天铎早又踱到铁若兰身后,忽见铁飞龙双目微动,口中的气,已没先前那样喘急,心中一喜,道:“兰妹,别哭,你看他老人家比先前好多了。”

    铁若兰抬起模糊的泪眼看时,果然她爹口角微动,两目已慢慢睁开。

    铁若兰忙伸手接过,跌坐在地上,悲泣的喊道:“爹,你觉得好了点么?”

    铁飞龙嘴角颤动,痪散的目光向四下打量一眼,将头向阮天铎点了两下,似在叫他过去。

    阮天铎忙蹲在铁若兰身边,道:“老伯,你觉得好点么?也许天都老人的九转神散,能解得此毒?”

    铁飞龙响起微弱的声音道:“我是是没用了仅能”

    喘息一阵又道:“仅能使我略为好一点,即已中了魔头阴魔毒掌,那能幸免得了,所幸兰儿已有归宿,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说至此,两目已然蕴泪,又回头对铁若兰道:“兰儿,爹爹先年也曾作不义之事,这般中毒而死,也是天谴,不必悲伤”

    铁若兰又哇一声,哭道:“爹啊!你真忍心丢下我么?我啊”突又伏在铁飞龙身上大哭起来。

    铁飞龙泪目一扫,见胡锦雯远远站着,挣扎了两下,向阮天铎道:“你叫雯儿过来!”

    那胡锦雯与薛云娘合力诛了通天神魔,那铁若兰呼天怆地的大哭,哪能听不见,胡锦雯心中仇恨未消,哪肯走近身来,是以远远站着。

    阮天铎回头道:“雯妹,铁老伯请你来呢?”

    胡锦雯嘴角一撇,仍是站着不动,薛云娘却在旁道:“妹妹,那铁飞龙想是中毒已深,常言道,人死恨消,也许人将死,其言也善,你就过去一趟吧!”

    胡锦雯恨恨一跺道:“毒父之仇,我未曾亲手报得,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我与他有甚说的?”仍是不肯前去。

    铁若兰早看在眼里,芳心寸碎,心中又气又痛,悲切切说道:“爹爹你别跟她说话啦,人家根本不理咱们!”

    铁飞龙虽是借九转神散之力,醒了过来,此时强提一口真气,与女儿诀别,听女儿哭声,心如刀绞,突然大吼一声,口中鲜血直喷,双目圆睁,竟死在铁若兰怀中。

    河朔二矮,看得同时一声长叹,阮天铎忙伸手扶着铁若兰,防她昏倒,哪知铁若兰双目发直,呆呆的看着死在怀中的爹爹,一声不响。

    阮天铎忙道:“兰妹,你怎么了?”

    铁若兰呆了一阵,抱着父尸,挣扎立起,向河朔二矮道:“谢谢两位老前辈相助,我爹虽然死在大魔手中,但那魔头既然伏诛,也算我铁若兰大仇已了,此恩此德,我铁若兰没齿不忘。”

    说罢,又向胡锦雯扫了一眼,仰天一声狂笑,连阮天铎看也不看一眼,回身便走。

    阮天铎忙喊道:“兰妹慢走!”便要去拦。

    凌虚子一声长叹道:“阮老弟,你请留步,这事由我们两人去帮她料理吧!”

    显是他已看出,铁若兰已因父死,将怨气集在胡锦雯身上,此时阮天铎若去,不但铁若兰不会理睬,反而会引起胡薛二人心中不快,故才恁地相阻。

    就因这一耽搁,铁若兰早已奔出老远,那追云叟却说道:“矮冬瓜,咱们要去得赶快,不然铁姑娘会走远了。”

    旁边立着的裘天龙也道:“这事当真得有烦师傅和师叔,可劝铁姑娘先去我那终南山中,料理铁老英雄后事要紧。”

    裴骅早暗中一拉裘隐娘道:“走啊!咱们追铁姐姐去!”

    俩小因与铁若兰最熟,自然同情铁若兰遭遇,两人说走就走,当先追了下去。

    河朔二矮回身向薛云娘和胡锦雯拱手,那追云叟哈哈说道:“我们两人先走一步啦!”也是晃身走了。

    裘天龙向阮天铎道:“老弟台,你们年轻人的事,老朽不便多嘴,但希望善自处理,不然哈哈!”

    阮天铎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接口道:“老英雄关怀,小弟心中感激就是!”裘天龙道:“那很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又向胡薛两位姑娘道:“谢谢两位前来相助,现两魔已除,武林妖气已靖,两位可肯到老朽山居小住。”

    薛云娘尚未答话,那胡锦雯却抢着说道:“谢谢啦!我还得去大洪山中访一个故人,咱们以后见吧!”

    裘天龙早知她们不会去,当下笑道:“既然两位有事,老朽得先去料理铁老英雄之事。”说罢,拱手而去。

    胡锦雯突然向薛云娘道:“云姐,咱们也得分手了。”

    薛云娘惊道:“我们不一道走?”

    胡锦雯摇头道:“唉!天下哪有不散筵席,我要先走了,大洪山中那断魂掌与我有些渊源,我要去弄清那件事,也许我会先回神山去等你。”

    阮天铎见胡锦雯不理睬自己,讪讪说道:“去大洪山我们可以一道呀!”

    胡锦雯笑了一笑道:“铁飞龙之事,你和云姐应该去一趟,去大洪山我不希望有人一道!”

    薛云娘才要说话,那胡锦雯突然长吁一口气,道:“人各有志,岂可强求,再见啦!”

    说完,也不等两人再说话,飞掠而去。

    阮天铎忙又喊道:“雯妹”

    薛云娘早叹口气道:“别喊了,这些日来,你看不出来么?对你总是避着,连对我也是冷冷的,只怕她心中另有打算!”

    阮天铎一声长叹道:“云妹,我哪有不曾发觉的,只是不知因甚开罪了她,心中甚是不解。”

    薛云娘道:“由她去罢,反正将来会在神山相见,走罢,咱们得去终南山看看,铁飞龙过去虽然不好,但铁若兰既已委身侍你,我们也应该去瞧瞧。”

    阮天铎赞道:“云妹到底出身侯门,懂得礼数,好,我们得快去!”

    当下两人便向终南山奔去。

    哪知两人奔回终南山中,不但不见铁若兰,连河朔二矮和裘天龙父女全都不在,一看屋中情形,似是这些人全未回来过。

    当下心中十分诧异,两人一商量,便又直奔了子午镇。

    这地方两人未尝来过,裘天龙又早无居处,到处打听,全都摇头不知。

    本来么?裘天龙这次回来,知道的人不多,再兼全知裘天龙在躲避秦岭二魔,那些人只道他们是秦岭之人,就是知道,也不会说,何况裘天龙并未回返子午镇,自然,他们问不出眉目。

    这一来,可把阮天铎愕着了,不知他们去了何处?只得先找一家客店住下

    薛云娘一来已是累极,落店之后,人便昏昏欲睡,此时阮天铎再急,也只能放在心里,忙道:“云妹先歇歇也好,我再出去打听!”

    阮天铎再又回身出店,才转过一条大街,忽然小巷中有人向他招手,抬头一看,却是那洞庭君的女儿韩仙子。

    阮天铎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韩仙子抿嘴一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阮天铎生怕她纠缠,说道:“我还有事,咱们再见了!”说时,回身便走。

    那韩仙子却喊道:“喂!回来,我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寻人么?为什么不问我?”

    阮天铎一听话中有因,忙回身道:“姑娘知道铁姑娘他们的去处?”

    韩仙子点头道:“嗯!我当然知道,不是特地来告诉你,我还不会来呢?”

    阮天铎道:“姑娘快说,她们去了何处?”

    哪知那韩仙子倒不急着说出,伸手一掠鬓发道:“你倒说说,找他们怎地?”

    阮天铎心中虽是有些不耐,仍叹口气道:“铁姑娘父亲受伤惨死,我得去帮她料理后事。”

    韩仙子笑道:“就为这个么?其他呢?”

    阮天铎愤然道:“这是我的私事,姑娘若相告,我自会去打听!”

    韩仙子噗嗤笑道:“哟!看你这么大火气,走啊!我带你前去就是,可是找到了,你得谢我呀!”说完便向镇外奔去!

    阮天铎跟在身后,心想:“这女人原来始终跟在身后的,要是她再纠缠于我,哼!我得给她点颜色看。”

    一会工夫,两人已出得镇口,那韩仙子在前头衣袂飘飘,直向一座山间奔去。

    阮天铎一看,去的仍是终南山方向,心想:“是了,若兰抱着父尸,哪能走远,必然仍在这山中。”

    当下,一声不响,跟在后面,转眼已是入山,约有一个时辰,已翻上一座岭头。

    只见韩仙子停下步来,用手遥向岭下一指道:“你要寻的人,便在这岭下,只是”

    阮天铎一听铁若兰在岭下,哪还等她说完,身形陡然一拔,快如鹰隼,直向岭下飞落,只见一片凄凄衰草,在秋风中摇曳,哪里有人迹。

    阮天铎忍不住喊道:“若兰,你在那里啊!”连喊了数声,不见有人答应,只得循着岭道,向前寻去。

    又走了约一盏热茶时间,忽见前面白杨树下,有两座新坟。

    阮天铎心中一动,一晃身扑到坟前,哪知才看清坟前新立的两块石碑,立时泪如泉涌,心中一阵热力上冲,口中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站立不住,立时仆倒在坟上。

    原来两座新坟前面,立着两片大石,石上被人用手指刻了字迹。

    右边一块刻着:“铁老英雄飞龙之坟。”左边一块,却刻着:“殉父孝女铁若兰女士之墓。”

    阮天铎想不到铁若兰竟会以身殉父,心中如何不痛,悲怆的哭道:“若兰,你怎的如此啊!是我不好,才让你落得这个结果!”

    哭声如巫峡猿啼,令人不忍猝听,白杨萧萧,衰草凄凄,秋风悲啸,好像也在为这墓中人同声一哭。

    哭了好一会,忽然身后有人幽幽一叹道:“红颜薄命,千古皆然,你就别哭啦,人已死了,你能哭得活么?”

    阮天铎强抑着悲声,回头一看,原来韩仙子也是双目含泪,悄立在自己身后。

    阮天铎忙含泪问道:“韩姑娘,你怎知她葬在此处,她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么?”

    韩仙子一声长叹,道:“唉!这就是女人痴情的下场啊!你没想想,你是怎么对人家的!”

    阮天铎含泪道:“我此番赶来秦岭,便是助她复仇,也想解释从前那点误会,但我阮天铎可不是负心之人,她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么?”

    韩仙子柔声说道:“你们离开灵云寺后,我一直跟着你们,昨夜你们夜斗秦岭双魔,我也在旁边看着的,后来铁姑娘抱着父尸悲恸而去,我心中十分感动,便跟了下去,哪知啊!她便狂奔到这岭下。”

    阮天铎听得连连点头,喃喃说道:“原来她没去裘天龙住处,无怪我扑了个空。”

    只听韩仙子又幽幽说道:“是她啊!奔到这岭下,就坐在这白杨树下,哭得死去活来。”

    阮天铎道:“她说什么了啊?”

    韩仙子又道:“她哭诉着她同你相识的经过,连你们在杭州旅社之事,也毫不隐瞒的向父尸哭诉,她说:她是如何的爱你,而你却心在那薛胡二人身上,你还说你说你对她不是心愿的,使她痛心极了。”

    阮天铎眼望着铁若兰的坟墓,又哭道:“兰妹,你怎知那时是脱口而出,但那不是说不爱你啊!”韩仙子又道:“后来她又仰天怆呼道:‘天啊!我铁若兰是疚由自取,还有何面目偷生人世,何不随老父于地下,以解脱此生情孽。’

    我当时只道她是悲痛之时,随便说说罢啦!哪知啊!她忽然奋身而起,蓦向树上撞去,我再要去救,便来不及啦!一声惨呼,便已魂归离恨,说来真可怜,一代侠女,落得如此下场,令人酸鼻啊!”说时又走到一株白杨树下,指着树干道:“你来看啊!这血渍!唉!”

    阮天铎随着韩仙子指处看去,果然那树一片殷红血渍,看来血尚未干。

    阮天铎心痛如绞,那泪珠如雨一般,洒落在坟土上,此时真是愁云惨淡,悲音四起,恍如大地也在为这一代红颜含悲。

    韩仙子轻轻蹲下身来,伴在阮天铎身边,道:“别哭啦!我当时也骇得怔着了,蓦见那岭上有人影闪晃奔来,我不知来的是谁?只好躲起来,哪知来的是河朔二矮,和裘天龙父女与那叫裴骅的小娃娃。他们一到,全都唉声叹气,只听他们计议一阵,便在这儿将他们父女暂时埋啦!最后由凌虚子给他们骈指刻碑。”

    阮天铎听得周身发抖,脸上由白发青,眼前恍恍惚惚,好像铁若兰正在身边,睁着圆眼,瞪着自己,那眼光中,不知有多少恨,多少的幽怨。

    阮天铎立时如万剑穿心,忍不住伸手一把拉着,好像有许多话要话,但又说不出来,仅喃喃的喊了一声:“妹妹!”

    身边立时有人嗯了一声,向他怀中一倒,,他情不自禁揽着她的纤腰,低下头去,这时两个热烘烘的脸蛋,偎在一起,恍如一切悲痛,要在这依偎中得到慰藉。

    是上苍弄人么?就在二人如痴如迷拥抱在一起瞬时,那岭上飞掠而来一个小巧人影,转眼之间,便隐身在一棵白杨树后。

    正听阮天铎喃喃自语道:“妹妹,我们从现在起永不分离了啊!”那树后人影微微一怔,又听阮天铎怀中的韩仙子吃吃一笑,道:“真的么?那我这一番苦心,没白费啦!”

    树后之人,立时银牙一咬,秀目凌威陡闪,似要晃身扑去,哪知才一作势,突然一声长叹,恨恨的一跺脚,悄没声儿的回身走了。

    看官,这人正是圣手伽蓝薛云娘,原来她在旅店中累极而眠,醒来已不见阮天铎,等了好一阵,不见回来,心中不免着急起来,这才出来寻找。

    哪知在子午镇上,找了一个遍,不见阮天铎影子,忽然想起,也许阮天铎又到终南山中找铁若兰去了,这才向终南山中狂奔。

    无巧不巧,刚好赶到岭上,正瞥见阮天铎与一个女人,坐在岭下,先还以为是铁若兰,等到扑到岭下时,见他们又拥抱在一起,而且而且还听他们恁地言语,却见他怀中,原来竟是韩仙子,是以,立时气得银牙咬碎,狠狠一跺脚道:“哼!原来你是这种人,一次,两次,我薛云娘再也不原谅你了。”这才掠身飞去。

    正因这一误会,一双剑侣,误会更深,那阮天铎后来上金马岭寻访悟缘禅师,静修无上武功,自号云梦居士,两人竟是数十年不相往来。

    且说薛云娘恨恨一跺脚,那一声冷哼,才将阮天铎突然惊觉,那声音,他是最熟悉不过,等他清醒过来,一见自己将韩仙子抱在怀里,啊哟一声,双手一松,身子就坐势掠身后退,回身望着薛云娘身影出神。

    那韩仙子好容易才得片刻温存,以为自己美梦实现了,阮天铎突然推身而起,反把她一时愕住了,眨着大眼睛,望着飞掠而退的阮天铎。

    阮天铎停身落地,顿又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姑娘,是我一时神智昏迷,误把你认作铁若兰了。”

    这一声“误识”恍如晴天霹雳,气得韩仙子一掠而起,道:“阮天铎,你害死一个,又这般对我,难道你是铁石心肠?”

    阮天铎本来心中正在难过,但理智已恢复,知道再不能对她假以颜色,不然,将来又是一个悲局,故意沉声道:“我阮天铎不是到处留情之人,姑娘好意,我无法接受!”

    韩仙子又狠狠的说道:“那么适才”饶是她气得银牙咬碎,脸上也泛起绯红,说不下去了。

    阮天铎倒是将声音柔和下来,道:“韩姑娘,你虽痴情,奈我阮天铎一身情孽,害得若兰殉父而死,现又因你造成误会,云娘一走,今后不知如何解说,你请罢,恕我不留你了。”说得十分坚决。

    韩仙子怔怔的听他说完,狠狠的一跺脚道:“好!我走!我恨你,我恨你,永远也不见你!”说完,果然跺脚飞走!虽是出去十来丈,仍听那叹息之声,远远传来。

    阮天铎目送韩仙子走了,又是一声长叹,才缓步走到铁若兰墓前,低头不语,那眼泪又一滴一滴的滴在坟土上,良久,才低声说道:“若兰,你安息吧!你的深情,我阮天铎永远记着,我必时常来看你!”

    说罢,徘徊良久,此时红日已落到峰顶,衰草斜阳,凄风再起,一只失群的孤雁,也飞翔至若兰墓上,在哀祷这一代红颜,长眠地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