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翡翠船 > 第三十一章抢占先机

第三十一章抢占先机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蓝衣妇人道:“这位大叔说得不错,两位小姐,就是我们的少主,应该向她们效忠”

    她的话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许中元,你们两夫妇,好大的狗胆,居然想吃里扒外,背叛帮主”

    当这突然而来的话声一起时,邵友梅却同时以真气传音向对方两人说道:“不用怕,一切有我做主。”

    原来这一对夫妇,男的姓许,名中元,就是那位已与裴玉霜打成一片的长春谷总管许大元的胞弟,蓝衣妇人姓吕,名瑶,这一对夫妻,论武功,是比许大元差了一大截,但论操守与品德,则显然高于许大元太多太多了。

    随着那阴冷的话声,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青衫文士,已飘落当场。

    邵友梅淡淡地一笑道:“这位老弟,未免太沉不住气,也太不聪明了。”

    青衫方士一怔道:“此话怎讲?”

    邵友梅道:“如果你能多偷听一会儿,当可获得更多更好的消息,然后悄然地去向你的主子邀功,那岂不是更妙了!”

    青衫文士脸色一变之后,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能察觉我的形迹!”

    邵友梅漫应道:“我并不要你相信!”

    青衫文士冷笑如故地道:“至于你那言外之意,说我来得去不得,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邵友梅笑道:“这个,我倒是马上可以用事实来证明。”

    青衫文士脸色一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邵友梅笑了笑道:“我正想请教?”

    青衫文士正容说道:“本座乃‘三绝帮’第二帮主裴玉霜的胞弟。”

    邵友梅截口说道:“原来是许元良老弟的小舅子,真是失敬得很。”接着,即又注目问道:“只是,不知你阁下在‘三绝帮’中,官拜何职?”

    旁立的许中元、吕瑶两夫妇,当青衫文士赶来时,脸色曾经变得一片灰白,此刻,不知是受了邵友梅那安详神态的影响,还是打算豁出去了,居然也是神态自若起来,而且,许中元并接过邵友梅的话锋,披唇一哂道:“他吗!官拜‘三绝帮’护法之职。”

    青衫文士冷笑一声道:“许中元,你以为他能给你保命?”

    许中元也冷笑道:“我不在乎有没有人替我保命,我们两口子受够了你们这些狐群狗党的气,已经打算豁出去了。”

    “很好!”青衫文士一声冷哼道:“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话落,欺身扬掌,电疾般向许中元当胸下击。

    许中元也是一挫钢牙,双掌齐扬,准备硬拼。

    可是,就当这两人的掌力,即将接实的瞬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许中元的身躯,已被一股无形潜力,托出丈五之外。

    而同时,青衫文士所发出的掌力,却是结结实实地击在邵友梅的胸部。

    原来就这电光石火之间,邵友梅已施展绝代身手,代替许中元挨了一掌,也将许中元托出了安全地带。

    本来,当许中元准备与青衫文士拼命时,乃妻吕瑶震惊得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但当她目睹眼前情景之后,却反而惊叫出声。

    因为,青衫文士身为“三绝帮”护法,又是裴玉霜的胞弟,一身功力,自非等闲,而许中元、吕瑶夫妇也最是清楚不过。

    如今,邵友梅却是不闪不避地硬挨了一掌,这后果还能想象吗!

    可是,吕瑶于一声惊叫之后,又呆住了。

    因为,事实上,那硬挨一掌的邵友梅,含笑卓立原地,而揍人的青衫文士,却反而被震得连退三大步,才勉强拿桩站稳。

    试想,这情形,又怎不教她惊叫出声。

    这两口子,定一定神,凝眸再向邵友梅打量时,邵友梅也向着他们俩微微一笑道:“二位,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吕瑶这才绽颜一笑说道:“这厮裴玉成,可坏透了,请您千万莫放过他,替我们出口恶气。”

    邵友梅点点头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他话没说完,裴玉成已闷声不响地长身而起,向“鹰愁涧”那边飞射而去。

    邵友梅扬手凌空一招:“小子下来!”

    那“小子”也真听话,在邵友梅所使的“大接引神功”

    之下,本已腾射丈外的身躯,竟像拴着一根绳子似地,硬给拉了回来。

    邵友梅目注对方那充满了惊悸的脸色,淡淡地一笑道:“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你逃走,以后,我邵友梅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裴玉成骇然问道:“你就是邵友梅?”

    邵友梅笑了笑道:“我很荣幸,居然你知道我的名字。”

    裴玉成苦笑道:“好,好,裴玉成栽在侠义道的领袖人物手中,这个筋斗不算冤。”

    “奇怪?”邵友梅讶问道:“令姊早已替我在这儿安排好了后事,而你这个作弟弟的,竟然好像事先不知道我在这儿似的?”

    裴玉成冷冷地一笑道:“我是听说这儿发生情况,才临时赶来的,对这边的情形,根本还不知道。”

    邵友梅“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裴玉成精目一转,冷然问道:“听说我两个外甥女,同你们在一起?”

    邵友梅道:“不错,你用不着拉交情,事实上我今天也不会难为你。”

    他,口中说得好听,手上却是凌空扬指,接连点了对方三处大穴。

    这情形,可使得裴玉成张目讶问道:“你你不是才说过,不难为我吗?”

    邵友梅笑道:“但我不能不委屈你一下,因为,我还有借重你的地方。”

    裴玉成蹙眉问道:“借重我?那是什么啊?”

    邵友梅道:“这个,你可毋须过问。”

    话声中,手起指落,又凌空点了裴玉成的哑穴。

    一旁的许中元笑问道:“邵大侠是准备以他去交换那位柳姑娘?”

    “不错!”邵友梅点首接道:“依老弟的看法,这笔交易,能否可成?”

    许中元笑道:“看来大概不会有问题,因为他们姊弟俩,平常感情不错,而他们裴家,又只有这么一个男的。”

    邵友梅道:“话是不错,但我不能不作退一步的打算。”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一整神色,注目问道:“二位对我,是否已经完全相信?并已决定对二位许姑娘效忠?”

    许中元、吕瑶二人同时点首道:“是的。”

    邵友梅注目接着问道:“那么,二位对裴玉霜在柳姑娘身边所设下的埋伏,是否全都知道?”

    许中元道:“不瞒邵大侠说,知道是知道,却不敢说是‘全都知道’,因为裴玉霜这个人的行为,一向就是令人莫测高深的。”

    邵友梅道:“那么,就将二位所知道的,先告诉我吧!”

    许中元道:“据我所知,这‘鹰愁涧’的两岸峭壁中,都埋伏有大批弓箭手,另外,柳姑娘被吊着的那株古松上,也埋伏着有人。”

    邵友梅笑了笑道:“两岸峭壁中,埋伏弓箭手,那是必然的事,也早在我的意料中,至于那古松上,也埋伏着人,那倒是有点出人意外。”

    许中元说道:“那是有双重作用的,在他们的想法,如果邵大侠您竟能闯过那预伏的箭阵,而平安飞渡绝涧,也难逃古松上那骤起发难的一关。”

    邵友梅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实情,在那种情况之下,任凭你功力再高,也难免措手不及。”

    许中元道:“还有,万一这两步都落了空,他们也可以以柳姑娘的生命来作为要挟,再行讨价还价,因为,只要那古松上的人轻挥利刃,柳姑娘就得掉落千仞绝涧之中。”

    邵友梅“唔”了一声道:“这计划倒是够周详,也够狠毒。”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接问道:“许老弟,还有吗?”

    许中元笑道:“邵大侠,在下所知道的,已经全都说出来啦!”

    邵友梅沉思之间,朱玫忽然匆匆赶了过来。

    她,目光一扫之下“咦”地一声道:“邵大侠比我的成绩,还要好得多呀!”

    邵友梅谦笑道:“哪里,哪里!朱夫人过奖啦!其实,我不过是误打误闯地偶然有点小小收获而已。”

    朱玫是易容改装,自然那许中元夫妇,都认不出来,但当他们听到邵友梅竟然称这个糟老头为“朱夫人”时,不由若有所悟地一齐向她投过讶异的一瞥。

    这情形,使得邵友梅禁不住莞尔一笑道:“二位,这位就是你们长春谷的朱姥姥啊!”“啊!”许中元夫妇同声惊叫中,双双向朱玫行下礼去。

    这一来,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阵寒喧。

    当然,邵友梅顺便也将自己的遭遇和计划,向朱玫简略地说了一遍。

    朱玫沉思着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不过,实行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邵友梅讶问道:“难道裴玉霜竟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要了?”

    朱玫沉思着说道:“那可很难说,不过,我们总得先行试试。”

    邵友梅注目问道:“朱夫人是否还另有良策?”

    朱玫谦笑道:“良策是谈不上,不过,笨法子倒有一个,那就是”接着,以真气传音向邵友梅说了几句,只见邵友梅连连点首道:“这办法不错,可以值得冒险一试,不过,那涧底水流太急,深浅不知,行动起来”

    朱玫截口笑道:“那不要紧,现在是枯水期,涧水急是急,却不会深,这一带的涧底,我曾经去过,方才我也仔细观察过,不致有甚问题。”

    邵友梅接问道:“上下通路呢?”

    朱玫道:“这些,都不成问题,惟一成问题的,是咱们人手太少,虽然目前增加了许老弟夫妇,真要照我这笨办法去做的话,还是不够。”

    许中元笑道:“朱姥姥,这儿绝大部分,都是长春谷的人,只要您以本来面目,登高一呼,必然会有很多人响应。”

    朱玫笑了笑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可能有点作用,万一交换的路子走不通时,也只好这么去做了!”

    邵友梅微微点首之后,又“哦”了一声道:“对了,许老弟,方才我忘了问你,这儿,除了你们长春谷的人外,‘三绝帮’方面,来了些什么人?”

    许中元道:“据我所知,‘三绝帮’方面,只有一个姓史的什么令主,和两个副令主。”

    邵友梅蹙眉说道:“这三个人,身手都不弱,咱们如要硬行抢救,可真不容易。”

    朱玫沉声说道:“目前,我们不能顾虑太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着,两人以又真气传音,交谈了少顷之后,朱玫才悄然离去。

    朱玫一走,邵友梅也提着裴玉成,向“鹰愁涧”边走去,一面并向许中元夫妇低声说道:“许老弟,你们最好是易容改装一下,等我同裴玉霜答上话后,再到涧边来。”

    许中元、吕瑶二人同声说道:“好的。”

    当邵友梅又回到“鹰愁涧”边时,距天黑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了。

    只听对崖传出那阴冷语声,呵呵狂笑说道:“邵大侠真是信人,果然天黑之前,就回来了,咦!邵大侠手中提着是谁呀?”

    邵友梅手中的裴玉成,是被抓着背后的衣襟,倒提向下,因此,对岸中,纵然是认识裴玉成的人,在目前情况之下,也没法认出来。

    “那是我的一个助手,”邵友梅含笑接道:“阁下能否报个万儿?”

    那阴冷语声道:“助手?助手怎会被你倒提着?”

    邵友梅笑道:“那可与你不相干呀!阁下!请答我所问。”

    那阴冷语声道:“在下刁永忠。”

    邵友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刁家四虎’中的老大,久仰!久仰!”

    邵友梅为了争取时间,以便与朱玫的行动配合,竟故意与对方磨蹭起来,他,一顿话锋之后,又扬声问道:“阁下身为史天松的副手,你既然在这儿,史天松当然也在这儿的了?”

    刁永忠的语声道:“不错。”

    “我请他答话,可以吗?”

    “目前,史令主不在这儿。”

    邵友梅笑了笑,接道:“那么,我请你们裴帮主来答话!”

    刁永忠的语声道:“裴帮主也不在,有什么话,同我说也一样。”

    邵友梅笑道:“只怕你做不了主?”

    刁永忠的语声截口冷笑道:“在下奉命全权处理,没甚不能做主的。”

    “但愿如此。”邵友梅将手中倒提着的裴玉成,使其面向对岸立起,含笑接问道:“认识此人吗?”

    刁永忠当然不认识此人,但他还没答话,对岸中却传出一片惊“啊”之声。

    这情形,使得刁永忠讶问道:“那是谁啊?”

    “那是帮主的弟弟”

    “啊!”这回,可轮到刁永忠也惊“啊”出声了。

    这回,邵友梅却淡淡一笑,道:“怎么样?你能做得了主吗?”

    刁永忠的语声道:“你等一等。”

    接着,又扬声喝道:“快请帮主。”

    邵友梅笑道:“别那么紧张,裴玉成还死不了。”

    刁永忠冷笑道:“这个,我倒是放心得很,因为,死了有人抵命。”

    邵友梅也冷笑道:“刁永忠,你既然不能做主,那你就少废话!”

    对岸草丛中,传来史天松的语声道:“师伯!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邵友梅沉声问道:“你是史天松?”

    史天松语声道:“小侄正是。”

    邵友梅道:“史天松,除非你立即改邪归正,否则,我不许你叫我师伯!”

    史天松的语声讷讷地接道:“这个”

    另一个娇甜语声,接着媚笑道:“邵大侠,令师侄可是一番好意啊!你又何必那么固执哩!”

    随着这话声,对岸崖顶,已出现一位青衣妇人,暮色苍茫中,只见她那一身单薄的衣衫,随风飘拂,衬托得曲线玲珑,撩人遐思。

    邵友梅注目问道:“尊驾想必就是‘三绝帮’的裴帮主吧?”

    “是啊!”裴玉霜媚笑道:“不久之前,我们还在‘茶洞’打过交道,邵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邵友梅漫应道:“是吗!那真是抱歉得很!”

    裴玉霜笑问道:“邵大侠是打算以舍弟来交换柳姑娘?”

    邵友梅点首答道:“不错!”

    裴玉霜“格格”地媚笑道:“邵大侠是聪明人,怎会做出这种笨事来?”

    邵友梅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裴玉霜道:“事情很明显,要想将柳如眉换回去,只有交出‘翡翠船’才行。”

    邵友梅讶问道:“难道你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要了?”

    “我几时说过不要自己的亲弟弟啊?”

    裴玉霜笑得花枝乱颤地接道:“邵大侠,我不妨奉实告诉你:我是谅准你不敢对我的弟弟怎么样,才坚持我的立场,因为,你邵大侠是一代大侠,也是当今侠义道中的精神领袖,像你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能对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下得了手吗?”

    语音微顿之后,又含笑接道:“退一步说,咱们撇开你的身份和地位不谈,以你那仁慈的本性来说,你也不忍心下手啊!”这一说,可使得邵友梅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而只有苦笑的份儿,因为,裴玉霜几句话,可算是说到他的心坎中去了。

    他,苦笑着沉思少顷之后,才一整神色道:“抢占先机,裴帮主不愧是高明人物!”

    裴玉霜含笑接道:“邵大侠过奖啦!”

    邵友梅蹙眉说道:“照目前情形看来,除了交出‘翡翠船’来,是没别的可谈了?”

    “不错。”

    “‘翡翠船’上的武功,你已算是全部学会,又何必还要费尽心机去争取它呢?”

    裴玉霜笑道:“这道理很简单,你也该知道,‘翡翠船’上,还有一项不曾发掘出来的最高武学,据说,只要练成那种武学,就可成为金刚不坏之身,虽然,我不一定会有这种福缘和这种悟性,却也不能去便宜别人,因为,‘翡翠船’本来就是我长春谷许家的传家之宝。”

    邵友梅笑道:“裴帮主,你不择手段地要取得‘翡翠船’,倒是无可厚非,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已不能算得长春谷许家的人了。”

    这时,夜幕已经垂落,四周已呈一片昏暗。

    也许是裴玉霜深恐邵友梅乘黑暗中采取什么行动,她,突然沉声喝道:“燃灯!”

    火光一闪,对岸崖头,那柳如眉被吊着的古松附近,立即陆续地亮起数十个松油火把,使得十丈方圆之内,明如白昼。

    邵友梅呵呵一笑,朗声道:“裴帮主真是考虑得很周到!”

    裴玉霜冷笑道:“别打哈哈了,交出‘翡翠船’来,我还给你的宝贝徒弟!”

    就当此时,那绝涧涧底,突然传出一声龙吟清啸,邵友梅如响斯应地,扬手射出一把雪亮匕首,将那吊着柳如眉的网篮割断,只见柳如眉的娇躯,随着网篮,有若殒星下泻似地直向那千仞绝涧中泻落。

    这情形,真算得上是变出意外,使得裴玉霜俏脸一变之后,怒声问道:“邵友梅,这涧底下是谁?”

    邵友梅笑道:“那也是你所熟悉的,你应该能由那清啸中听出来才对呀!”

    裴玉霜怒声道:“我懒得同你瞎猜!”

    邵友梅漫应道:“没谁要你去瞎猜啊!”裴玉霜一跺莲跳,沉声喝道:“史令主听令!”

    史天松的语声恭应道:“属下在。”

    裴玉霜厉声接说道:“立即吩咐所有弓箭手,封锁洞底上下通道,其余的人,以石头滚木,向涧底滚落。”

    “是!”史天松恭应声中,邵友梅已怒声叱道:“妖妇手辣心狠,可饶你不得!”

    话声未落,人已挟着裴玉成,飞临绝涧上空。

    这一段绝涧,虽然距离较窄,但也总在九丈左右,顾名思义“鹰愁涧”连老鹰见了也会发愁,如今,邵友梅居然在强敌猛伺之下,还要挟着一个人,飞渡这绝涧上空,其惊险程度,自不难想见。

    但邵友梅这一险招,也总算走对了。

    当他飞临绝涧上空的刹那之间,只见裴玉霜银牙咬紧,那双平常足能勾魂摄魄的美目中,煞芒毕射,却是因邵友梅手中带着一个裴玉成,未曾发动突击行动,而徒自怒恨不已。

    裴玉霜因为投鼠忌器与举棋不定之间,邵友梅已飞落她身前丈远处。

    他,因担心绝涧底下的朱玫和柳如眉二人,被岩石和临时砍下的滚木所伤,身形才落,已将裴玉成向裴玉霜身前一抛,同时怒喝一声:“还你!”

    接着,飞快地抓起一把碎石头,向着那些正在忙着以岩石和滚木向涧底滚落的劲装汉子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挥洒而出,惨号连传中,已倒下十来个。

    这同时,对岸的许中元、吕瑶两夫妇,却在同时震声大喝道:“长春谷的弟兄听好,涧底下是朱姥姥朱玫,两位小姐也快要回来了”

    这几句话,倒是蛮有效,那些劲装汉子,已不再向涧底滚石和滚木了。

    因为,这些劲装汉子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长春谷的老人,在裴玉霜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听凭驱遣,此刻,一听到朱姥姥和两位小姐已经回来,自然不会再攻击自己的人啦!

    这情形只急得裴玉霜暴跳如雷,也不管裴玉成的死活,随手向旁边一抛,怒声喝道:“别听那叛徒胡说八道,快!快将岩石和滚木推下去!”

    那些劲装汉子们,一则受了许中元攻心战术的影响,再则慑于邵友梅的神威,因而尽管裴玉霜是声色俱厉地在命令着,却是没人敢动弹一下。

    邵友梅也沉声说道:“长春谷的弟兄们听好,朱姥姥同二位小姐,马上就要回来领导你们,别再听这妖妇的话。”

    裴玉霜冷笑一声道:“方才,他还杀了你们十来个人,你们还相信他的胡说八道!”

    邵友梅呵呵大笑道:“诸位,你们瞧瞧那些倒下的人,是死的还是活的?谁说我杀害他们了!”

    邵友梅话声一落,立即有人走向那些倒下的劲装汉子身边,俯身察看了一下之后,扬声说道:“是活的,不过是穴道被制住了!”

    邵友梅目注裴玉霜冷笑一声道:“裴玉霜,你还有什么伎俩呢?”

    裴玉霜气极之下,怒叱一声:“邵友梅,老娘同你拼了!”

    “锵”地一声!肩头长剑出鞘,寒芒闪处,已向邵友梅和身飞扑“刷、刷、刷”一连三剑,将邵友梅迫退五步。

    但邵友梅只是一味地躲闪,一面却朗声说道:“裴玉霜,看在你是我那两位贤侄女的母亲分上,我不难为你,同时也不愿介入你们的家庭纠纷之中,你还是早点走吧!”

    “放屁!”裴玉霜切齿怒叱道:“你以为你不亮剑,我就不敢杀你吗?”

    话声中,金刃破空之声,锐啸懔人,显然,裴玉霜的攻势,是更加凌厉了。

    这情形,已迫得邵友梅不得不亮剑封拒,但他虽已亮剑,却是仅作防守而不反击。

    在一串震耳的金铁交鸣声中,裴玉霜震声大喝着道:“史天松、刁永忠,你们两个是死人!”

    邵友梅却呵呵大笑道:“别希望那两个能帮忙,他们能有几颗脑袋,敢在我面前撒野!”

    这话倒是一点也不错,史天松、刁永忠二人,尽管是对裴玉霜的命令喏喏连声,却是满脸为难神色,谁也不敢向前。

    邵友梅又淡淡一笑道:“我的话没错吧!”

    裴玉霜恨得牙痒痒地,却是莫可奈何,只好挥剑拼命抢攻,一面沉声喝道:“史令主,先将我弟弟的穴道解开!”

    邵友梅笑道:“我的点穴手法,有点特殊,史天松还没这种解穴的造诣,再说,纵然他将令弟的穴道解开了,凭令弟那几下子,也帮不了你的忙”

    他,话声一顿之后,接着却发出一声惊呼道:“啊!你真要同我拼命!”

    原来邵友梅始终只守不攻,因而引起裴玉霜行险的侥幸心,竟然放弃防守,集中全力抢攻。

    这二位,武功同一渊源,功力上,邵友梅固然要比裴玉霜强上一筹,但在目前这情景之下,却几乎有撑持不住之势。

    刚好,他的话声才落,柳如眉已悄然飘落当场,并娇声说道:“师公,您怎么只守不攻啊?”

    邵友梅一见柳如眉业已出险,不由精神一振,答非所问地接道:“丫头,朱姥姥呢?”

    柳如眉娇笑道:“朱姥姥马上就来。”

    邵友梅奋力攻出三剑,将裴玉霜迫退五步,飞身飘过丈外,沉声喝道:“裴玉霜,你可得识相一点!”

    裴玉霜微微一怔,僵在那儿没作声。

    邵友梅长叹一声道:“裴玉霜,我还是那句话,我不难为你,也不介入长春谷的家庭纠纷之中,乘朱姥姥还没来、带着你的人,早点走吧!”

    裴玉霜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怕一个臭老婆子!”

    邵友梅漫应道:“怕不怕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愿过问。”

    接着,扭头向柳如眉问道:“眉丫头,没吃什么苦头吗?”

    柳如眉娇笑道:“还好,只是,我现在好饿”

    邵友梅含笑接道:“落在这般人手中,只饿一下肚子,那是太便宜啦!”

    “不错!委实是便宜了这臭丫头!”裴玉霜哼了一声,才向邵友梅冷然接说道:“姓邵的,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这时,史天松挣得面孔通红,却是没法解开裴玉成被制的穴道。

    裴玉霜人目之下,哼了一声道:“不必费事了,背起来!

    咱们走!”

    说着,已当先向出山方向走去。

    刁永忠连忙背起裴玉成,偕同史天松二人,鱼贯相随,裴玉霜走了几步之后,又扭头喝道:“长春谷的人,愿意跟我走的,可以不究既往。”

    但她的话,等于白说,那些长春谷的劲装汉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吭一声。

    邵友梅呵呵大笑道:“裴玉霜,现在,你该可以死心了吧!”

    裴玉霜重重地“呸”了一声,才展开轻功,疾奔而去。

    裴玉霜一走,朱玫也由暗影中悄然走了出来。

    直到这时,邵友梅才注意到,朱玫与柳如眉二人,都是全身湿淋淋的,朱玫的左肩与右臂上,并还有着殷红的血渍。

    邵友梅心中明白,绝涧下面,水流湍急,朱玫与柳如眉二人的全身水湿,自不足为奇,但朱玫手臂的伤痕,却不由使他吃了一惊地急声问道:“朱夫人,你是怎么受伤的?”

    这时,那些长春谷的高手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朱玫发问:“朱姥姥,你为何不早点来?”

    “朱姥姥,伤得不重吗?”

    “朱姥姥,两位小姐呢?”

    “朱姥姥”

    这些人都是长春谷中挑选出来的年轻力壮、武功也有相当根基的人,人数怕不在五十人以上。

    他们这七嘴八舌地一嚷,使得朱玫只有苦笑着扬声说道:“诸位请安静一点,有话慢慢说。”

    果然,她的话,倒是立竿见影,收到了效果,那些嘈杂的人声,立即静止下来。

    然后,朱玫才朗声说道:“谢谢诸位,老婆子这些,都是一些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

    柳如眉却扬声接道:“诸位,她老人家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受伤的。”

    邵友梅一惊道:“下面是谁?居然能使朱夫人受了伤?”

    柳如眉笑道:“师公,那不是人,朱姥姥是格拒那些滚木和巨石时,被滚木上的枝桠所伤。”

    原来方才那些滚木,都是临时砍下来的杂木,仓促中,连枝带叶往下面一推。

    当时的朱玫,既要格拒巨石和滚木,又要保护柳如眉的安全,尽管她功力奇高,也难免被那些滚木上折断的枝桠所划伤。

    邵友梅方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柳如眉又歉然一笑道:“师公,她老人家如果不是为了要维护我的安全,是不会受伤的。”

    邵友梅笑道:“那么,以后,你可得好好地孝顺她老人家。”

    柳如眉娇笑道:“那是当然啦!”

    朱玫笑道:“邵大侠,现在,咱们谈正经事要紧,离这儿五里远处有一家猎户,我们先赶到那边,换换衣衫,给柳如眉弄点吃的,顺便商量好如何安置这些人之后,咱们还得赶到‘少林寺’去。”

    邵友梅连连点首道:“好的!那么,请老夫人带路吧!”

    “少林寺”、“伏牛山”这两方面的情形,都暂且按下,且让笔者掉转笔锋,叙叙江汉地区的情形。

    位于“汉阳”西郊三绝帮的总舵中,由于三位帮主和五位令主中的四位,都在河南省境,目前,坐镇总舵中的,是老四白旗令主云中雁。

    这是“三绝帮”限令江湖上黑白两道中人前往投奔效力,并领取号牌中的最后一天七月十五。

    也因为是最后一天“三绝帮”总舵“逸园”的广场上,那些赶来效力的人,大排长龙,那位负责登记并核发号牌的“千面诸葛”班侗,可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到薄暮时分,才算全都打发完毕,班侗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向着一旁的“赤发灵官”刁猛苦笑道:“阿弥陀佛!总算功德圆满了!”

    刁猛笑了笑道:“今天是鬼节!咱们这个截止投效的日期,订得可真够绝。”

    班侗漫不经意地目光四下一扫,一见附近无外人,才低声苦笑道:“刁兄,想不到你我,今天竟会替人家办这种事情”

    说来也难怪他会发牢骚,以往的,班侗是“白骨神君”

    上官玄的国师,刁猛则为“卧虎庄”的总管,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今,却要听云中雁那么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指挥,做一些自己不乐意做的事,这情形,任谁也难免发发牢骚呀!

    刁猛也苦笑道:“你我都是‘三绝帮’的护法,听起来可怪好听的呀!”

    “好听!”班侗恨声接道:“真他妈的”

    刁猛连忙嘘了一声道:“班兄,祸从口出,柳伯伦的血渍未干,你我嘴巴上,可得多多注意一点。”

    班侗长叹一声,没接腔。

    刁猛笑道:“别的不用说了,天已经快黑下来,想必不会再有人来领号牌了,咱们也该收工了吧!”

    可是,他的话声未落,一阵急骤銮铃之声,由远而近。

    这两位,连忙循声向大门外瞧去,暮色苍茫中,只见一骑健马,疾驰而来。

    刁猛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还有生意上门。”

    话声中,那-骑人马,已在大门外停住,一位风尘满面的白衫青年,飘身下马,在门口守卫的指点之下,缓步走进大门,向他们这张负责登记的公案前走来。

    班侗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不要紧,开饭店,不怕大肚皮,生意是多多益善呀!”

    白衫青年已安详地走到公案前,向着班侗抱拳一拱手朗声说道:“这位先生请了!”

    班侗冷眼向白衫青年一扫之下,不由目光为之一亮,脱口赞道:“好俊的小伙子。”

    原来这位白衫青年,就是周幼梅所乔装,女扮男装的美姑娘,当然会很俊啦!

    周幼梅存心一探虎穴,以期能解开前些日子中“玉观音”文素琼在“逸园”中中毒被擒之谜,所以才乔装前来。

    同时,她也担心大白天不易蒙混,故特地拣这个薄暮时分才来。

    周幼梅谦笑道:“先生过奖了!”

    班侗一手执笔,一手翻开登记簿,照例地问道:“尊姓大名?”

    周幼梅含笑答道:“小可姓周,名游,就是那‘周游列国’的周游’。”

    班侗一面振笔疾书,一面接问道:“什么门派?”

    周幼梅接道:“小可不属任何门派,但寒家世代习武,算得上是武林世家。”

    班侗接问道:“那么,仙乡何处?令尊上下如何称呼?”

    周幼梅从容不迫地答道:“小地‘监利’,先父不求闻达,又弃世过早,可能先生不会知道,但提起家伯名号,武林中人,大都有过耳闻。”

    班侗接问道:“令伯父如何称呼?”

    周幼梅正容说道:“家伯父上一下民,人称‘云梦钓叟’。”

    真够意思,她居然将自己的父亲,说成了伯父。

    班侗身躯微震地抬起头来,注目问道:“你是‘云梦钓叟’周一民的侄公子?”

    周幼梅点点头道:“不错!”

    班侗目光深注地问道:“你此来有何意图?”

    周幼梅不禁失笑道:“先生这一问,不是太多余了吗?”

    “此话怎讲?”

    “你们这儿,正在招贤纳士,小可也算是武林中一分子,如今,自动前来投效,却怎么反而问起我的来意呢?”

    班侗笑了笑道:“小老弟,我要纠正你的称呼,我姓班,名侗,现为本帮护法之职”

    周幼梅截口笑道:“原来先生就是名震江湖的‘千面诸葛’”

    班侗截口苦笑道:“又来了!老弟,这‘先生’二字,我听得实在不舒服,你还是叫我班护法吧!”

    周幼梅歉笑道:“那很抱歉!从现在起,小可就叫你‘班护法’好啦!”

    “现在,我再纠正你的问话。”

    “小可正恭聆着。”

    班侗正容接道:“本帮是登记向本帮效忠的人,而并非招贤纳士,同时又因为你老弟,是周一民的侄公子,所以,更须特别查明一下。”

    周幼梅呆了呆道:“那我这一趟,算是白跑啦!”

    班侗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先说你的来意?”

    周幼梅苦笑道:“我的来意,自然是想凭一身所学,在贵帮中,谋个差使呀!”

    班侗冷冷一笑道:“可是,你的伯父周一民,却在暗中与本帮捣蛋!”

    周幼梅故意耸耸肩道:“如非我那位伯父不识时务,我也不会想到要向贵帮效力了。”

    班侗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

    周幼梅轻轻一叹道:“说来,这也算是家丑,俗语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但班护法既然要查问我的来意,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说说自己的家丑了。”

    一旁的刁猛插口接道:“周老弟,你最好是说简单一点,俺们还饿着肚子哩!”

    “是,是,”周幼梅注目接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班侗代为答道:“‘赤发灵官’刁猛,刁护法。”

    周幼梅“哦”了一声道:“原来也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前辈人物。”

    班侗一蹙眉峰道:“周老弟,请道来意?”

    周幼梅恭应道:“是,小可这就说到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长叹一声道:“二位护法都是与家伯同辈的人物,当知家伯有一个人所共知的、最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自私、小气,说严重一点,也算是见利忘义。”

    “不错,令伯父这个毛病,委实是人所共知。”

    班侗注目接问道:“只是,你老弟又怎人批评起自己的伯父来的?”

    周幼梅苦笑道:“因为我这位伯父,从来没把我这个幼失依恃的侄子放在眼中,同时,因小可悟性较高,资质禀赋,也远比他那位女儿要好,竟然心生嫉妒,于传授武功时,暗中将本门武功中的精髓,保留下来”

    班侗口中一“哦”道:“想不到周一民,对自己的亲侄子,也那么自私?”

    刁猛却注目接问道:“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决心投效本帮?”

    周幼梅点点头道:“正是。”

    班侗接问道:“如果周一民也投效本帮了呢?”

    周幼梅心中暗笑着:“见你的大头鬼!我父亲才不投效你们哩!”

    但她口中却一挫银牙道:“小可此行,就是想多学点本领,在我伯父面前,扬眉吐气,让他瞧瞧,不用他教我,我也能学到更好的功夫”

    “有志气!”刁猛一翘拇指,截口接道:“那是说如果周一民也投效本帮,你就会掉头而去?”

    周幼梅点首笑道:“对了!刁护法真是我的知音”

    班侗却蹙眉自语着“老弟,你的志气可嘉,处境也值得同情,不过”

    周幼梅显得很失望,接问道:“班护法,还有什么问题呢?”

    班侗歉笑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本帮帮主,并没颁下收留前来投效的人的命令。”

    周幼梅怔了怔道:“那么,班护法能否请代我向帮主请示一下?”

    班侗苦笑道:“三位帮主都已公出。”

    周幼梅蹙眉自语着:“怎会这么巧?老天爷对我,也未免太刻薄了一点!”

    刁猛忽然轻“啊”一声道:“云令主来了,周老弟,如果云令主能看中你,那就算是你的造化了”

    周幼梅举目瞧去,只见苍茫暮色中,云中雁在上官玄与冷无垢二人的陪侍下,缓步而来。

    她,目光一扫之间,心头却在电转着:“上官玄、冷无垢这两个江湖三大中的首脑人物,过去是何等威风,想不到如今,却跟在一个年轻小伙子后面,看人家的脸面”

    她,念转未毕,班侗也附和着说道:“对了!如果云令主能看中你,那你此行的目的,就可达到了。”

    周幼梅心中暗骂一声:“呸!你娘才被那小子看中哩!”

    她,外表上却故装兴奋状,含笑接道:“是吗!哪一位是云令主啊?”

    班侗道:“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位年轻人。”

    “啊!这位令主好年轻!”

    “比你大不了几岁。”

    “不知令主的地位,有多大?”

    “除了帮主,就是令主最大了。”

    “啊!那么,他的武功,一定很高。”

    “那还用说!”

    刁猛并补充说道:“像我们这些人,三五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哩!”

    周幼梅故意一伸舌头道:“真令人难以相信。”

    班侗含笑接道:“如果你能投入本帮,以后会知道的。”

    周幼梅接问道:“云令主后面的那两位,又是什么人?”

    班侗道:“那是‘白骨神君’上官玄,‘卧虎庄’庄主冷无垢。”

    周幼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江湖三大中的首脑人物,不知这二位,在贵帮身任何职?”

    班侗压低声音答道:“他们两位都是独当一面的分舵主”

    这时,云中雁、上官玄、冷无垢等三人,已走了过来,班侗、刁猛二人,早已肃立等候着。

    云中雁目光向周幼梅一扫,然后凝注班侗问道:“班护法,今天登记了多少人?”

    班侗恭声答道:“到目前为止,这个周老弟不算,一共九百八十三人。”

    云中雁“唔”了一声,又目光一扫周幼梅道:“这位周老弟,为何不算?”

    班侗谄笑道:“回令主,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他将周幼梅的来历和来意,都详细地说了一遍之后,才注目问道:“属下恭请令主裁夺!”

    云中雁沉思着答道:“让本座考虑一下、”

    接着,目注周幼梅道:“你的武功,也是周一民所传授?”

    周幼梅点点头道:“是的!”

    云中雁道:“周一民的‘太公钓法’,也算武林一绝的了,你学会了几成?”

    周幼梅道:“大概有个七成。”

    云中雁道:“好!你演练一遍给本座瞧瞧。”

    “是!”周幼梅恭应着解下腰间的钓杆,向着云中雁躬身一礼之后,立即一招一式地使将起来。

    也真亏她设想得周到,她这根钓杆,除了竹质之外,其余形式与构造,都与乃父周一民的钓杆一模一样。

    不过,当着云中雁这个大行家,演练过程中,可就非得特别当心不可了!

    她,是周一民的女儿,对乃父那一套“太公钓法”自然知道,但要表演得不温不火地恰到好处,不至于使云雁起疑,可就委实不容易了。

    好在她自幼受乃师古若梅的特别调教,自信一身功力,决不在云中雁之下,纵然露出破绽来,也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她,内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去,表演情形,也无形中更为自然,当她收招卓立一旁时,直使云中雁连连点首,上官玄并拈须微笑道:“不错,他这一套‘太公钓法’,委实已获得‘云梦钓叟’周一民的七成真传了。”

    班侗也附和着谄笑道:“这小子资质也蛮不错,稍加调教,当不难成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可笑周一民连自己的侄子也要嫉妒,把他赶到咱们这边来,令主,这正是本帮鸿图大展的好预兆呀!”

    说着,并向周幼梅挤了挤眼睛,意思似说:“我在给你帮忙呀!”

    云中雁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又目注周幼梅问道:“你身上带着剑,是否也会剑法吗?”

    周幼梅点点头道:“回令主,小可剑法上的造诣,可能比家传的‘太公钓法’还要好一点。”

    “是吗?”云中雁注目接问道:“此话怎讲?”

    周幼梅道:“因为,‘太公钓法’家伯不会尽心传授,所学仅为皮毛,而剑法则为一位风尘异人所传,所以,我自信剑法上的造诣,要高于‘太公钓法’。”

    云中雁笑了笑道:“好!把你的剑法,也约略施展一遍,给本座瞧瞧。”

    “小可遵命。”

    周幼梅恭应着,抱拳一礼之后,立即亮剑拉开架势,使将起来。

    她的第一招才使出,云中雁即为之目光一亮,但当第二招使出时,云中雁却反而蹙起了眉头,以后便是全神贯注,连每一招一式的小动作,也不放松。

    原来周幼梅所使的剑法,是一个临时凑合的“大拼盘”

    她,将当代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法中的精髓,都凑合起来,而且,由于她此行是有所为而来,事先曾费了两天工夫加以演练,所以表演起来,居然有条不紊地,蛮像回事。

    同时,她那第一招的招式,也就是“翡翠船”上所载“魔魔剑法”的起手式,不过是将其中的精妙变化,略去了四成左右而已。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使得云中雁这个大行家,发生上述的那些表情。

    当周幼梅表演完毕,抱剑躬身退过一旁时,云中雁连连点首道:“不错!你这剑法上的造诣,委实是高于你那家传的‘太公钓法’,只是”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这剑法叫什么名称?”

    周幼梅早已成竹在胸,闻言之后,毫不迟疑地答道:“回令主,这剑法,名为‘什锦剑法’。”

    云中雁笑道:“‘什锦剑法’?这名称颇为别致,以这剑法里面的内容来说,也算是名副其实的了。”

    话锋再度一顿,又目光深注地接问道:“传给你这一套剑法的人,是什么人?”

    周幼梅道:“那是一位老叫化”

    云中雁一怔道:“是丐帮中人?”

    周幼梅连忙接道:“不是,他老人家说过,不属于任何门派,也不肯说出姓名。”

    云中雁蹙眉自语道:“江湖中,虽然有不少怪人,但像这样的奇怪人,却是少闻少见。”

    一旁的班侗含笑接道:“那位老叫化,想必是在精神上受过某种重大刺激,才会有这种怪异的行为。”

    云中雁“唔”了一声道:“周游,那位老叫化,有多大年纪了?”

    周幼梅道:“回令主,那老叫化也不肯说,但由他老人家的外表判断,至少当在七旬以上。”

    云中雁沉思少顷之后,才扭头向班侗说道:“班护法,这位老弟,暂时拔交你手下,等帮主回来之后,再凭帮主卓裁。”

    班侗连忙恭应道:“是,是”

    云中雁向上官玄、冷无垢二人,含笑点首道:“二位,咱们走吧!”

    当夜,晚餐过后,班侗将周幼梅安置在一个紧邻着他的房间,然后含笑问道:“老弟!你看这房间还满意吗?”

    “很好!很好!”周幼梅连连点首道:“多谢班护法栽培!”

    班侗神秘地一笑道:“这种口惠而不至的谢意,我不领情。”

    周幼梅笑问道:“那么,班护法之意,要怎样才算数呢?”

    “这个”班侗含笑接道:“我想还是等帮主回来,你老弟有了正式职位之后,咱们再说不迟!”

    周幼梅点首笑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等我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时,全部拿出来请客。”

    班侗又是神秘地一笑道:“好了,老弟远来辛苦,我不打扰你了,早点歇息吧!”

    班侗离去后,周幼梅也立即安寝,不过,她是和衣躺在床上,并未入睡。

    她此行目的,就是要查出那位擅长用毒的大行家来,以使群侠方面,对“三绝帮”施毒扫荡时,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目前,这三绝帮的总舵中,还有一位“冷面仙子”冷无双,算得上是自己人,虽然她心中急。于想同冷无双取得联络,但她初来乍到,连东西南北都弄不清楚,深恐弄巧成拙,所以,她想了想后,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同时,她一个姑娘家,独处龙潭虎穴之中,尽管她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敢入睡,只好挺身坐起,就在床上行功调息着。

    也不适过了多久,她察觉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微已极,如非是她这等高手,并且是在警惕状态中,可真不易觉察出来。

    她,心头一懔之下,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一面更是凝神警戒着。

    那轻微脚步声,在她的门前来回走了两趟之后,终于在门口停了下来。

    周幼梅暗中冷笑一声:“想暗算姑奶奶,那你算是找死。”

    沉思间,她凝神注视门口的动静,她那趺坐行功的姿式,却是纹风未动。

    少顷之后,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过处,房门门闩显然已被某种利器切断,房门也随之而启,一道幽灵似的人影悄然而人。

    周幼梅已借着房门乍开又合之间,由甬道中所透人的微弱灯光,看出这位不速之客,竟然就是“千面诸葛”班侗。

    班侗随手晃燃手摺子,当他看到周幼梅是在跌坐行功时,不由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咦,接着,却低声笑道:“小东西,想不到你还会作假。”

    周幼梅故装才被惊醒似地张目讶问道:“班护法,你有什么事吗?”

    班侗嘻嘻地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觉,特地来找你聊聊。”

    说着,已径自在床沿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