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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金鼎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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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张望平以为对方只是为慕名而来,心中毫未存甚敌意。故而不仅一面含笑发话,一面缓缓伸掌,并只在掌上凝聚了九成功力!

    但“阴阳鬼母”查瑛却深知“仁心龙师卧诸葛”既负盛名,必怀绝学,再加上昔日之恨,遂把所炼的“阴阳和合摧心掌”力,凝足了十二成地,全力施为!

    像他们这等绝世高手的神功运用,岂同等闲?双掌虽然一触即分,张望平脏腑狂震,右半身整个酸麻,伤势已不在浅!

    查瑛这时才表明身份地,点头狞笑道:“张望平,你心中居然还有我查老婆子这点微名,当初为何却妄自猖狂地,到‘阴阳宫’中撒野?”

    张望平边自静摄心神,镇压下脏腑间的翻腾气血,边自冷然说道:“查老婆子,以你‘阴阳鬼母’的盛望威名,不应该在未对我说清情由之前,遽下毒手!”

    查瑛狂笑答道:“这就叫‘投之桃李,报以琼瑶’!当初你挖通‘望乡台’秘道,救走小霞小绛两个丫头之时,可曾对我老婆婆打过交道么?”

    张望平一向智虑周详,才有“诸葛”之号,但今日却既因大意疏神,吃了暗亏,又被“阴阳鬼母”查瑛抓住语病,驳问得无法答话。

    查瑛哈哈一笑,扬眉叫道:“张望平,你不必惊慌,我查老婆子已非昔年性情,今日令你吃了些小亏,但算了断了先前过节!你若有所不服,可赶紧调理伤势,在‘金顶大会’之上,与我作一公平决斗便了!”

    语音落处,身形忽闪,化为一丝电疾人影,刹那间便即驰去不见!

    张望平见强敌已去,这才赶紧盘膝静坐,运气调元地,疗治所受“阴阳和合摧心掌”的伤势!

    查瑛去后不久“血手香妃”龙妙妙所扮的龙二公子,也翩然来到第三宾馆门前。

    她一见张望平席地盘膝,闭目静坐情状,便知正在运气疗伤,不禁大吃一惊,遂向宾馆人员,悄询究竟。

    问明经过以后,龙妙妙始恍然,不禁对“铁嘴龙宾醉管辂”冷东阳的星相之学,佩服万分!

    她因知张望平仅与“阴阳鬼母”查瑛,互交一掌,受伤不会大重,应该足能自疗!遂不肯加以惊动,只在一旁静静看护,防范再有什么恶煞凶神,前来扰闹!

    张望平这一调息静坐,足足坐了三个时辰,方自摇头一叹,站起身形!

    龙妙妙含笑叫道:“老爷子,没事了么?”

    张望平赧然笑道:“姑娘大概为我看护已久,那位‘阴阳鬼母’查瑛,果然名不虚传,练得好厉害的‘阴阳和合摧心掌’力!”

    龙妙妙扬眉说道:“查家‘摧心掌’法,是武林绝技之一,讲究叠立十砖,轻加一指,能使上下两砖,毫无所伤,中间八砖,全成粉碎!老爷子大约想不到对方便是‘阴阳鬼母’,才在轻敌大意之下,吃了小亏”

    张望平不等龙妙妙话完,便自摇手笑道:“诸葛一生惟谨慎,我平日行事,也颇以此为训,但今日却偏偏吃了偶一失慎之亏!不过,客观分析起来,那位‘阴阳鬼母’查瑛的功力,也确实高出我一筹之上!”

    龙妙妙目闪神光说道:“我不会客她猖狂,定在‘金顶大会’会上,施展‘龙家血手’,斗斗她的‘阴阳和合摧心掌’,为老爷于雪却今日之恨!”

    张望平连摇双手,苦笑说道:“龙姑娘,你可以向‘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袭冰艳,责问在此行凶杀人之事,却不必再向‘阴阳鬼母’查瑛,提及与我的这段过节!”

    龙妙妙愕然问道:“老爷子此语问意?”

    张望平苦笑答道:“龙姑娘请想,江湖中向有:‘世外神仙好,宫中鬼母凶,南天三块玉,北海一株松’的歌谣,可见得‘阴阳鬼母’查瑛,素极凶狠毒辣”

    龙妙妙双眉一挑,接口笑道:“任凭这‘阴阳鬼母’查瑛,怎样凶狠毒辣,我龙妙妙未必怕她!”

    张望平摇头笑道:“龙姑娘错会意了,我是说查瑛今日若乘我不慎受伤之下,连续出手,取我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她竟未这等作法,可见得这位‘阴阳鬼母’,倘非潜修多年,气质改变?便是业已对我手下留情!我还不识好歹,放不开,丢不下地,耍对这点小小过节,斤斤计较则甚?”

    龙妙妙长叹一声,目注张望平,点头赞道:“老爷子的‘仁心诸葛’之号,委实名不虚传!江湖中人,倘若全能效法你这种宽大仁厚胸襟,则四海八荒之间,哪里还会有什么剑影刀光,腥风血雨?”

    张望平微微一笑,又取出两粒丹药,自行服下,向龙妙妙说道:“龙姑娘,‘勾魂双令’巳见其一,那位比‘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更复凶残的‘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可能也到‘峨嵋’,你应该飞传‘血令’,通知各地宾馆,特别加以小心,莫要再蹈此地覆辙!”

    龙妙妙点头同意,立在宾馆中,写了十数道命令,拴在信鸽腿间,飞传四外!

    就在这些信鸽,纷纷飞往各地宾馆之际“峨嵋山”中,又来了一位丰渠夷冲的中年秀士,与两位容光绝代的美貌娇娃!

    丰渠夷冲的中年秀士是“陆地游仙”葛建平!

    容光绝代的美貌娇娃,是已知本来,归宗父姓的秦素云,及“神针玉指赛韦娘”杜飞绵!

    一到“峨媚”秦素云因将与杀害父母的不共戴天深仇,互相对阵,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葛建平见状,向她摇手笑道:“秦贤侄女莫要紧张,越是面临大敌,越应把心放开,自在从容,方能智珠活泼地,控制全局!”

    秦素云深知葛建平所说是至理名言,遵遂身受教,渐渐平静情绪,使心神镇定下来!

    葛建平见秦素云竟能一点就道,知她根器绝高,心中自也高兴!

    “唰”

    一只银翎健鸽,飞过当头,葛建平双眉微轩,伸手一招,便把这只鸽儿,招得落在掌上!

    直等看完它腿上所拴密令,掌心内劲一卸,那只银翎健鸽,方又双翅疾扇,冲天而起!

    杜飞绵含笑问道:“师父,这只信鸽腿上,所携带的密令,是何人所下?写些什么?”

    葛建平微笑答道:“是龙妙姑向她手下各地宾馆的接待人员传令,说是‘勾魂双令’中的‘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袭冰艳,业已现身,并出手伤人!遂传令各地,务须对‘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多加小心注意!”

    葛建平一面发话,一面以眼角余光,暗察秦索云的神色,只见她虽然听得‘勾魂双令’之名,也只把秀眉微挑,并未如何激动愤怒。越发知道这位故人之女,确是罕世难寻的良材美质!

    转瞬间,已到中秋,各路群豪,遂一齐集中在“峨嵋金顶”之上!

    龙妙妙仔细观察,见除了“南海醉仙客”“北岳玉观音”等两位旷世高手以外,连兄弟龙化龙,暨业已使自己为之倾心的“游龙侠少”夏侯平,也尚未到。

    她方自皱眉,手下侍者,忽然恭身报道:“三公子到!”

    龙妙妙心中一喜,龙三公子那条矫捷人影,业已闪到面前,恭身长揖,并笑吟吟地,叫了一声“姊姊”!

    常言道:“人逢喜气精神爽”龙三公子才上“峨嵋金顶”便瞥见如今改叫“秦素云”的狄素云,与杜飞绵,均已安然无恙,到达现场,自然色舞眉飞,精神焕发!

    龙妙妙刚对龙三公子看了一眼,便为龙三公子双目中的弥沛神光所惊,秀眉双扬,诧然问道:“兄弟,我还以为你玩胡涂了呢?谁知你竞在苦苦修为,把内功火候,炼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上乘境界。”

    龙三公子微微一笑,把别来经过,简明扼要地,向姊姊说了一遍。

    龙妙妙听完,低声笑道:“兄弟且去与你那两位心上人儿,叙叙离情,只等谷寒涛现身,便即开始大会!”

    龙三公子对于秦素云,早就相思欲绝,只因与姊姊久别之下,不得不先行叙述一切有关大事,如今既听得龙妙妙这样说法,便赶紧飘身纵过,向秦素云抱拿长揖,含笑叫道:“狄贤妹贤弟一向可好?”

    他因相思太甚“狄贤妹”三字,竞冲口而出。但又恐羞了这位心上人儿,故而又赶紧改称贤弟!

    但这种动作,反而欲盖弥彰,更把秦素云羞得玉颊飞红,垂下头去!

    杜飞绵一旁向龙三公子白了一眼,娇笑说道:“你既已知道我云妹身份,却还装腔作势地,称她贤弟则甚?只不过应该把个‘狄’字,改成‘秦’字才对!”

    龙三公子愕然说道:“为何要改成‘秦’字?”

    杜飞绵嫣然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先替你引见我的师父,然后再由秦素云妹子,向你说明她的身世便了!”

    龙三公子一听见眼前这位宛如皓月苍松的中年秀士,竟是杜飞绵的师尊,遂赶紧整肃衣冠!

    杜飞绵笑道:“这位是我师父,姓葛,上建下平,武林人称‘陆地游仙’美号!”

    龙三公子“呀”了一声,恭身施礼,含笑说道:“原来竟是‘陆地游仙’葛老人家,晚辈仰慕仙颜,钦迟已久!”

    葛建平微笑说道:“龙老弟不必多礼,你且与我秦贤侄女,赶紧一叙别来经过,这场大会,就快开始了呢!”

    龙三公子闻言,遂心头微跳,俊脸通红地,又向秦素云长揖为礼,改叫了一声“贤妹”!

    秦素云羞愧已过,反到大方起来,遂把别来所经,及自己的身世家仇,向龙三公子细加叙述。

    龙三公于听完,也把“岳阳”一别的各种遭遇,说了一遍,秦素云不禁听得秀眉愁皱说道:“三哥,我与那谷寒涛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却又对你有传技之德,岂不”

    龙三公子不等秦素云话完,便即扬眉说道:“云妹不必对此忧虑,谷寒涛与我并无师徒名份,彼此之间,只是互相利用,自然仍以你亲仇为重!我宁愿拔剑”

    秦素云也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接口说道:“三哥,我不许你拔刀相助,小妹要手刃亲仇,否则,我爹娘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尤三公子方待再复发话,忽然瞥见“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与“万毒仙翁”朱一飞,相偕而来,在“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狄墨云师徒的对面,寻块大石坐下!

    秦素云惊叫一声,向杜飞绵低声说道:“绵姊,那‘万毒仙翁’朱一飞,不是被我姊姊用巨石击舟,翻坠在‘白帝城’下的夔峡急流之中了么?他他他怎么能侥幸不死?”

    杜飞绵也觉惊奇,龙三公子却取出那两粒“魏武宝珠”向她们含笑说道:“朱一飞当日得能不死之故,便因身有‘避水宝珠’!如今我便把这两粒珠儿,分送给绵云二妹!”

    语音一了,便把“避水珠”及“避火珠”分向杜飞绵,秦素云递去!

    杜飞绵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了“避水宝珠”秦素云不肯接受那粒“避火宝珠”向龙三公子笑道:“三哥,我身边业已有了‘祛毒宝珠’,这粒‘避火宝珠’,应该由你佩带!”

    龙三公子笑道:“我们三人,分佩‘魏武三珠’,倒也是段武林佳话!但今日却请贤妹先把这‘避火’,带在身边,因为你少时要力拼强敌,手残亲仇,怀中多了一件灵异之物,总是好的!”

    秦素云听他这样说法,遂点头一笑,把那粒“避火珠”揣向怀内!

    但目光微转,脸上笑容忽收,两道秀眉,又复笼聚愁思地,向杜飞绵苦笑说道:“绵姊,我姊姊此时尚昧于本来,不知裘冰艳是她父母深仇,却便如何是好?”

    杜飞绵点头说道:“这事到极关紧要,我们应该想个法儿,把一切详情,告知你姊姊才好!”秦素云方自蹙眉思计,忽然目光微转,低声叫道:“三哥,绵姊请看,我姊姊的神色之间,怎么突然有了变化?”

    龙三公子与杜飞绵闻言,向狄墨云所坐之处看去,果见狄墨云眉黛凝愁,仿佛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全身都起了一种不是细心瞩目难于发现的轻微颤抖!

    起先,她还银牙紧咬,强自支撑,只让泪珠儿在眼眶之中转动,不令下落!但终于忍耐不住,两行珠泪,竟如断线珍珠一般,扑簌簌地,弄得衣裳尽湿!

    杜飞绵万分诧异之下,凑向“陆地游仙”葛建平身畔,正想有所询问,却见葛建平目光也凝注狄墨云,嘴皮并不住微动!

    她有了这种发现,遂恍然大悟地,向龙三公子,及秦素云含笑说道:“我们不必再设法了,我师父业已施展‘蚁语传音’功力,向狄墨云妹子,说明一切!”

    秦素云颇为替狄墨云担忧地,蹙眉说道:“此时尚未到动手时机,我姊姊这样冲动,倘被裘冰艳发现,却是怎生掩饰?”

    她语音方了,狄墨云的伤心难禁神情,业已被裘冰艳看破!

    原来裘冰艳先前因“灰指神霸,纸钱霸主”谷寒涛,率领“万毒仙翁”朱一飞,同来“峨嵋金顶”遂把全副心神,都注意到这多年情仇身上!

    如今,偶一偏头,忽然发现狄墨云背对自己,神情有异,遂伸手把她的香肩拨转!

    这一对面,狄墨云衣杉湿透,满腔泪溃纵横,自然使裘冰艳大吃一惊,诧声问道:“墨儿,你怎么突然伤心得这般情状?”

    狄墨云从“陆地游仙”葛建平所作耳边蚁语之中,初明身世,并知道师傅裘冰艳就是自己不共戴天深仇的“宇内双妖”之一,自然伤感得无法控制情感!

    她因自幼受裘冰艳薰陶,性情方面,比秦素云暴烈多多,一知真情之下,竟立欲向裘冰艳下手报复!

    但念头才起,忽又觉得裘冰艳对自己虽有杀害父母的如山之仇,却也有抚养教诲的如海之恩,这“恩仇”两字之间,却是如何?

    狄墨云心中矛盾,正在愁思,耳边又响起葛建平的低低蚁语!

    葛建平这次是看出狄墨云痛苦伤心,劝她暂时且忍耐,并告知由她向谷寒涛下手,把裘冰艳交给秦素云来解决!

    狄墨云听得葛建平这种说法,心中方自一宽,裘冰艳恰好把她拨转身来,愕然问话!

    仓卒之间,狄墨云忽然想起自己在岳阳荒坟,故意于龙三公子手下重伤之事,遂灵机一动,遥指龙三公子,咬牙答道:“师父,墨儿是看见这龙三公子,想起前仇,遂想”

    这种答覆合情合理,自使裘冰艳深信不疑,不等狄墨云话完,便向她安慰地,接口笑道:“墨几何必如此性急,好在我已替你练就了那根专殪强敌,无坚不摧‘燧人九毒神钻’,难道你还杀不了一个区区龙三公子?”

    狄墨云被裘冰艳一言提醒,暗想自己新近蒙赐的这根“燧人九毒神钻”确实威力奇强,倘若用来作为对“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祷的报仇利器,岂非再妙不过?

    裘冰艳又复笑道:“如今想必还有什么重要人物,不曾赶到,‘血手香妃’龙妙妙才尚未宣布开始这场‘峨嵋金顶争金鼎’大会,只要等大会开始,你便可随时向龙三公子,施行报复的了!”

    狄墨云连连点头,举袖拭泪,但眼光却偷偷扫视全场,寻找自己芳心暗属的那位“游龙侠少”夏侯平的踪迹。

    这时,夏侯平尚未到来,谷寒涛却发现龙三公子已在场中,遂向他招手示意。

    龙三公子缓步走过,神色自如地,恭身笑道:“老人家,有何分派?”

    谷寒涛问道:“你‘白象坪’之行的结果如何?”

    龙三公子笑道:“冷血嫦娥裘霜艳已死,三妖均除,‘罗公秘录’已得!”谷寒涛大喜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辱我之命,果然事事成功,实堪嘉许,你如今可肯叫我一声‘师父’了么?”

    龙三公子摇头笑道:“老人家抬爱之情,龙化龙心领就是!”谷寒涛见他如此倔强,只好长叹一声说道:“你这娃儿,真够高傲,但须紧紧记住,少时大会开始,战败‘游龙侠少’夏侯平,在年轻一辈之中,无敌于天下以后,却千万莫再错过这等绝世机绿,否则便可要悔之莫及的了!”

    龙三公子笑道:“老人家不必叮咛,到时候我自会拿定主意!”

    谷寒涛问道:“我命朱一飞转赐你的‘避火避水’等‘魏武双珠’,你收到了么?”

    龙三公子点头笑道:“业已收到,多谢老人家的厚爱!”

    谷寒涛伸出一只右手,怪笑说道:“那本‘罗公秘录’何在?你怎不取出交我?”

    龙三公子因一来姊姊“血手香妃”龙妙妙,早就知道“罗公残鼎”毫无用途!二来自己适才与姊姊倾谈别绪之际,亦曾将这册“罗公秘录”给她先行过目!遂毫不迟疑地,从怀中取出,双手递过!

    谷寒涛大喜之下,立即展卷披阅!

    等他看清罗公昔年因心爱古鼎被窃,遍索不得,一怒之下,才编造谣言,愚弄武林人物,其实鼎上古篆,只是些诗歌文词,根本与什么绝艺神功,丝毫无关以后,不禁气得连声玲哼,满头须发都飘然欲起!

    就在此时,空中一声鹤唳,从东面云中,飞来了一只绝大仙鹤!

    鹤背上坐有两人,远远看去,知是一男一女!

    龙三公子起初还以为来人定是“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及“北岳玉观音”空明师大,但细一注目,才知不是,并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鹤背上的男女二人,男的是“游龙侠少”夏侯平,女的是“碧梧仙子”凤飞凤!

    龙三公子吓出一身冷汗,不是惧怯夏侯平,而是为了凤飞凤的出现。

    因这位“碧梧仙子”只一现身,谷寒涛立食发觉自己“巫山神女峰”头,对他欺骗,可能立下毒手!

    他既然知机,便即避祸!

    龙三公子趁着谷寒涛目注空中,身形轻轻一闪,便自翩若游龙般,回到“血手香妃”龙妙妙的身侧!

    这时,那只巨大仙鹤,越飞越近,才使谷寒涛看清了鹤背上人的貌相!

    不是谷寒涛的目力方面,不及龙三公子,只为了一个生疏,一个熟悉之故!

    龙三公子可从姿态之上,遥遥辨人!谷寒涛却非等看清面目,决想不到凤飞凤未遭劫数?

    等到他看得分明以后,立即怪笑一声,冷然叫道:“龙化龙,你这”语方至此,那位“万毒仙翁”朱一飞已向谷寒涛耳边,低声报道:“启禀老人家,这位龙三公子,似是有甚事儿?愧对老人家,业已神色仓皇地,闪身遁去!”

    谷寒涛回头一看,果见龙三公子已走,遂钢牙微挫,狞笑说道:“当初我爱才传技之际,便觉得这厮不太可靠,幸而在他身上,暗暗做了手脚,使他难活过今日!否则,八十年老娘,倒绷在这孩儿之手,岂不把江湖人物全都笑掉大牙才怪?”

    说话之间,那只巨大仙鹤,业已飞临“峨嵋金顶”鹤背上的夏侯平,凤飞凤,化成两条宛如绝世神仙般的飘然人影,垂空而降!

    夏侯平此时已知岳阳乱坟中所遇丽妹,就是今日的大会主人,遂一抱拳,含笑说道:“南海醉仙客门下弟子夏侯平,暨‘北岳玉观音’门下弟子凤飞凤,参见大会主人!”

    龙妙妙一见意中人来到,不禁盈盈俏步相迎,目注这位“游龙侠少”的绝世英姿,含笑还礼,嫣然问道:“侯兄与凤姊姊,无须对小妹如此谦礼,两位老人家何在?怎不光临指导?”

    夏侯平把手一挥,先命那只巨大仙鹤,展翼飞去,然后向龙妙妙,微笑答道:“家师与空明师叔,现在‘万佛顶’上,眺揽‘峨嵋’圣景,要等此间仇杀事了,有所盟约之时,再赶来插血为盟!”

    “陆地游仙”葛建平听完夏侯平所说,目注秦素云,微微一笑说道:“秦贤侄女你师父与‘南海醉仙’萧九先生,确实高明,似已不沾人间烟火,令我好生佩羡!”

    秦素云已听龙三公子说过凤飞凤之事,娇笑说道:“想不到我师父也替我收了一位师姊”

    杜飞绵一旁接口笑道:“云妹称错了,你比凤飞凤先进师门,应该你是师姊!”

    秦素云摇头笑道:“同门学艺的姊妹排行,原本有两种算法,我认为还是以齿叙位,来得比较合理!”

    说到此处,又向葛建平扬眉笑道:“葛老伯,我们且去和他们会在一齐,大家谈读好么?”

    葛建平笑道:“秦贤侄女与绵儿不妨过去,我仍坐在此处,比较方便,免得让谷寒涛,裘冰艳,多所顾忌!”

    杜飞绵与秦素云听了葛建平这种说法,遂一齐走过,与夏侯平,凤飞凤等,寒暄礼见。

    龙妙妙根据手下知客统计,以及细加察看,发现除“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北岳玉观音”空明师太以外,其余的三山五岳人物,大半到齐,遂站起身形,微抱双拳,提气朗声地,发话说道:“武林各派同道,江湖各位好友,此次蒙不辞跋涉,光临‘峨嵋’,龙妙妙极感盛意!唯如今因事实上发生变化,遂不得不把这场‘峨嵋金顶争金鼎’的大会性质,又复略加变更!”

    除了少数几人,已知底细之外,大半的与会人物,闻言均觉愕然,猜不透龙妙妙所说“事实上发生变化”一语,是何用意?

    龙妙妙语音微顿,目如冷电,一扫全场,继续说道:“我所谓事实变化,就是由于舍弟龙化龙于‘岷山白象坪’,力斩‘白象三妖’,从石象腹中,获得一册‘罗公秘录’,展卷观看之下,才知道被举世武林人物,互相觊觎争夺,为它酿成不少奇灾大劫的‘罗公九残金鼎’,根本与武功无关,只是九件业已残毁,价值甚傲的古董而已!”

    这几句话儿,把举世群堆,听得一齐骇然欲绝!

    龙妙妙含笑说道:“罗公当日,是因一只心爱古鼎,被人窃去,搜寻经年,毫无下落,遂在怒恨万分以下,想出一条恶计,伪称这只金鼎的鼎身所镌古篆,是几种威力极强的绝世武学,使那窃鼎之人,从此遭嫉遭争,永远无法安枕!”

    群雄听到此处,不禁均发出一片叹息!

    龙妙妙又复笑道:“这册‘罗公秘录’,现在‘勾魂双令’之一的‘纸钱霸主’谷神翁手中,诸位谁若有人不信,可向谷神翁求借一阅!”

    谷寒涛一阵厉声狂笑,笑完说道:“这‘罗公秘录’毫无价值,我也不愿保留,谁若想看,谁就自行取去便了!”

    语音方落,右手便扬,把那册‘罗公秘录’,抛在地上!

    离那“罗公秘录”最近的一位“黄山樵子”邱桩,一时好奇,方欲伸手拾取,眼前人影忽飘,却被“陆地游仙”葛建平赶来拦住,向谷寒涛含笑叫道:“谷兄,‘罗公金鼎’既是废物,‘罗公秘录’也是废书,你何必还要以此杀人为乐?”

    说到此处,侧头“黄山樵子”邱桩笑道:“邱兄有所不知,适才谷神翁手捏此书,已把他那威震江湖的‘灰指甲’中所蕴奇毒,染在书上,使人触书立死!”

    话完,目光注定地上那册“罗公秘录”双手一搓一扬,竟使这本书儿,宛如先被火焚,后遭风吹般,化为灰尽散去!

    “黄山樵子”邱桩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向葛建平称谢不已!

    谷寒涛却厉声叫道:“葛建平,你这死不了的老怪物,我正因夺鼎之愿成空,大会太以寂寞,遂想杀上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玩玩,你却逞能出头,多管闲事则甚?”

    葛建平笑道:“谷兄不必嫌这大会寂寞,大概今日找你算帐之人,不会少呢?”

    谷寒涛狞声笑道:“我不找人算帐就好,谁敢找我算帐?除非他与五殿闽君,是好友至亲?或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葛建平不愿理他,遂向“血手香妃”龙妙妙含笑说道:“龙姑娘,你且继续交代你的话儿!”

    尤妙妙笑道:“金鼎大会,虽然成空,但诸位同道,平时散居三山五岳四海八荒,一旦群集‘峨嵋’,总是难得盛事!不妨彼此藉此机缘,一了恩怨,然后龙妙妙尚有意义颇为重大的要事儿宣布!”

    秦素云听了龙妙妙业已宣布与会之人,可乘此机缘,互了恩仇,遂向“陆地游仙”葛建平看了一眼。

    葛建平知道她是在向自己探询,可否出场?便把头儿点了一点。

    秦素云银牙一咬,站起身形,走到场中,向“血手香妃”龙妙妙抱拳叫道:“大会主人,小妹秦素云,想借这‘峨帽金顶’,与不共戴天深仇,做个了断!”

    龙妙妙微笑说道:“秦家妹子,你尽管放手施为,但不知你的仇家是那一位?不妨自行叫阵!”

    秦素云闻言,举袖拭去颊上情不自禁的垂落泪珠,目注裘冰艳.沉声说道:“请‘勾魂双令’之一的‘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下场答话!”

    语音了处,全场人物一片肃然!

    因为谁也想不到,以秦素云这样一位妙龄少女,竟敢向威名震世的“勾魂双令”之一,发话挑战!

    不但群榷震惊,连裘冰艳也自眉头微蹙,对狄墨云低声问道:“墨儿,这秦素云是什么来历?”

    狄墨云此时业已了解自己的谴般身世,并知道秦素云就是自己的同胞妹子,遂应答道:“墨儿也不深知,只听说她是‘北岳玉观音’空明师太的心爱弟子!”

    裘冰艳方自“哼”了一声,秦素云又复叫道:“纸钱灰指甲,金链黑骷髅,令到如人到,江湖鬼见愁!你们‘勾魂双令’,平素何等滥肆凶威,今日难道竟怯于报应循环,不敢下场会我一会?”

    裘冰艳又是冷冷一“哼”这才缓缓起身,走向场内!

    这时,心情沉重之人,固然极多,譬如与秦素云有啮臂深盟的龙三公子,与秦素云即将同事一夫的杜飞绵,与秦素云有同门师姊妹之谊的凤飞凤等,均紧张得一齐站起身形,留神掠阵!

    但场中心情最沉重,最紧张的,还是秦素云的胞姊妹狄墨云!

    因为她决不相信妹子秦素云,能是自己师傅而兼深仇的“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的敌手!

    虽然“陆地游仙”葛建平顾念自己恩仇两难,只令自己对谷寒涛报复,不令自己对裘冰艳下手,但妹子既已出场,自己却义不容辞地,应该放弃一切顾忌,对妹子暗中维护!

    狄墨云主意即定,遂把那根“燧人九毒神钻”笼在袖内,走到场边站立!

    她这种举指,表面上是替师父掠阵,事实上却是替秦素云维护,只要妹子有甚危机,便发出“燧人九毒神钻”向裘冰艳贯背而入!

    裘冰艳走到场内,目光冷注秦素云问道:“秦素云,你是‘北岳玉观音’空明师大的门下第子么?”

    秦素云虽与不共戴天的深仇对面,胸中热血沸腾,但因近来功力精进,知道大敌当前,仍能保持冷静地,点了点头,扬眉答道:“裘冰艳,你猜对了,家师正是‘玉剑观音’!”

    裘冰艳眉峰微皱,讶然问道:“我与空明师大,向无恩怨,你却指名寻我则甚?”

    秦素云玉面凝霜地,冷然答道:“你与我师傅,虽然无甚恩怨,但与我却有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

    裘冰艳听得一愕,目光注定秦素云细一打量,不禁有点怦然心惊!

    因为秦素云的相貌,虽非与她母亲“勾漏玉罗刹”狄青萝或父亲“雷霆剑客”秦伯吟,完全相像,但眉梢眼角之间,细看起来,总会有些她父母的英风遣韵!

    秦素云见了袭冰艳的愕然神情,遂冷笑几声,伸手腰间,撤出了“天柔宝剑”!

    这柄“天柔剑”才一出现,裘冰艳便悚然退后两步,戟指秦素云,失惊叫道:“秦素云,你你你难道竟是昔年‘雷霆剑客’秦伯吟之女?”

    秦素云右手横持“天柔剑”护住当胸,左手引袖抹去颊上忍不住的垂落泪珠,咬牙说道:“裘冰艳,你总算还记得‘雷霆剑客’与‘勾漏玉罗刹’有女,也更应该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的古谚,赶紧放漂亮些,把这笔血债,当着举世群雄,和我本利结情!”

    裘冰艳突见深仇之女出面,心中虽然吃惊,但因自恃神功,以为必胜,遂仍神色从容,伸手指着谷寒涛,朱一飞等二人,狞笑问道:“秦素云,你只知道我与你恨重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可知道他们两人是谁么?”

    秦窟云冷然答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一个是‘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一个是‘万毒仙翁’朱一飞,全属我的不共戴天之仇,但却无须去找他”

    裘冰艳冷笑一声,接口说道:“你苦不找他们,莫非他们会自动去死?”

    秦素云柳眉双挑,应声答道:“裘冰艳,你忘了秦伯吟狄青萝夫妇,遗下二女,我还有一位姊姊!”

    裘冰艳听得如此答话,立在心头,想起昔日果曾听说过,仇人遗有二女!

    秦素云目闪精芒,继续说道:“裘冰艳,你明白了么?我如今先寻你索点利钱,少时我姊姊自然会向谷寒涛,朱一飞,讨回血本!”

    裘冰艳又复吃了一惊,皱眉问道:“你姊姊也到了‘峨嵋金顶’?”

    秦素云点头答道:“我姊姊不仅早来,并和你同时到达!”

    裘冰艳目光如电,一扫全场,却并无任何发现地,又向秦素云问道:“秦素云,你姊姊是谁?她是何人门下?”

    秦素云一来知道多年恩怨,必在今朝彻底了断,二来也想乘机先使这功力深厚的不共戴天的仇敌,在心灵上遭受重大打击!遂毫不迟疑地,冷笑说道:“裘冰艳,常言道:‘眼前有佛,何必西天?’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姊姊就是与你终日寝食相共,被你视为心腹爱徒的狄墨云呢!”

    这一番话儿,简直宛如晴空霹雳,突震当头,使裘冰艳听得心神战悸地,回身看去!

    她看狄墨云,狄墨云也在看她,四道目光,恰好相对!

    裘冰艳果然觉得狄墨云的两道目光,不仅冷冰冰地,大异往昔,并已对自己,毫无慑色!

    她万般滋味,齐聚心头,便沉声问道:“墨儿对秦素云所说之话,是真的么?”

    狄墨云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感觉,默然不答,只是点了点头!

    裘冰艳向来确对狄墨云爱如己女,已把一身绝艺,悉数相传!如今得知多年辛苦培植的唯一爱徒,竟是昔年惨死己手的仇家之女,怎不心头冰凉?眼前茫茫虚虚地,一片空白!

    照理说来,裘冰艳生性残酷无比,在这骤明究竟之下,定将大起凶心,立把狄墨云置于死地!

    但今日她却大异寻常,只是一面缓缓走向狄墨云,一面反倒语音平和地,发话问道:“你是何时得知自己身世?”

    狄墨云既未后退,也不作势防范,岸立如山,照实答道:“我在到达此间以后,方始得知!”

    裘冰艳脸色一沉,厉声叱道:“你敢谎言?到达此间以后,你从未离开我的身边,却是谁把昔年往事,告诉你的?”

    驮墨云不惧不怒,应声答道:“是‘陆地游仙’葛建平葛老前辈,施展报上乘的‘蚊语传声’功力,在我耳边相告!”

    裘冰艳闻言,不禁向“陆地游仙”葛建平,颇为恶毒地,看了一眼!

    葛建平微微一笑,扬眉叫道:“裘仙子莫要怪我,我只是照实直言,因为我既见着老友秦伯吟、狄青萝夫妇所遗骨肉,便不能不告以昔年隐事!”

    裘冰艳牙关一挫,身形电闪,快捷得宛如石火电光般,双手齐伸,把狄墨云左右肩头,紧紧抓住!

    狄墨云既不愿闪,也不及闪,遂听凭袭冰艳抓住自己,依旧神色夷然,目光朗朗毫无法色!

    但这种情况,却把秦素云看得胆战心寒,以为姊姊定难逃出裘冰艳恨极而施的绝情毒手!

    她一振手中“天柔剑”刚想掠身出手,援助姊姊,耳边却又听得葛建平用“蚁语传声”说道:“秦贤侄女不必有所动作,这就是人所异于禽兽的微妙之处,我们应该静静领会!二十年师徒情份,天高海深,你姊姊不忍对裘冰艳翻脸寻仇,裘冰艳也未必便会像对付别人那般,向她费尽多年心血,所培养抚教之人,骤下毒手!”

    秦素云听得葛建平这样说法,只好强自按纳忐忑心情,静看究竟。

    裘冰艳紧紧抓住狄墨云双肩以后,脸上神色森冷,目光更是流露无穷狠毒地,厉声问道:“你既已知我是你不共戴天深仇,却为何不利用我新近炼成赐你的那件东西,在我背后下手?”

    狄墨云毫无慑色地,缓缓说道:“一来我生平从不喜背后伤人,二来我虽放不下父母之仇,但也忘不了抚教之恩,尚自拿不定主意,究应对你怎样?”

    裘冰艳冷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你如今可已拿定主意了?”

    狄墨云点了点头,裘冰艳脸色如冰,目光如火地,急急问道:“说!快说!并照实说!我要听听你所拿定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狄墨云语音平静得宛如一泓死水般地,缓缓答道:“幸亏当日你与谷寒涛合用奸谋,害我父母,遂使我可以拿定主意,把你交给我妹子处置,我则对谷寒涛索讨血债,这样一来,岂非既可报父母之仇?也不负师徒之义?”

    裘冰艳目闪凶芒,咬牙叫道:“我还要问你,假如你只有我这一个仇人,你便怎办?是忘却昔日之仇?还是忘却眼前之德?”

    狄墨云毫不思索,神色佩然地,应声答道:“倘真如此?事难两全!但父母之仇,重于抚教之德,我必竭尽所能,与你一拼”

    裘冰艳听到此处,冷笑道:“你的一切武学,均是我所授,纵然舍命相拼,岂非飞蛾投火?”

    狄素云满面湛然神光,接口答道:“这就是‘不问收获,但问耕耘’之理!我若死在你手?已尽人子孝心,你若被我杀死?我也将在祭告先父母后,横刀自绝,泉下相从,以报你多年抚教之德!”

    裘冰艳的十根手指,本来紧紧抓住狄墨云肩头,几已深陷入肉,但听得狄墨云把话说完,却自颓然松落!

    “峨嵋金顶”之上,一片沉寂,与会群雄个个噤口无声,静看这场武林恩怨,究竟怎样了结。

    裘冰艳双手一松,神色茫然地,进入了沉思境界!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裘冰艳霍然转身,目注秦素云发话说道:“秦素云,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儿!”

    秦素云点头说道:“前辈有话请讲!”

    裘冰艳向谷寒涛看了一眼,双眉微挑,对秦素云缓缓问道:“我们这场过节,能不能稍缓片刻,再作交代?”

    秦素云因弄不懂对方用意,刚一寻思,裘冰艳又复朗声说道:“我既非规避,更不是怕你,只因你姊姊既把仇人分开,我遂想以做师父的身份,先看看我徒弟狄墨云,报却深仇,成名露脸!”

    秦素云想不到裘冰艳竟会说出这番话来?遂秀眉双扬,先行收起“天柔剑”然后抱拳笑道:“前辈说得有理,秦素云敬遵所命!”

    说完,立即还阵,心中并已拿定主意,倘若姊姊真能杀却谷寒涛,朱一飞,自己便对裘冰艳网开一面,不加斩尽杀绝,以略酬她对姊姊二十年来,养育教导之德!

    裘冰艳见秦素云已收剑回阵,遂转过身来,神色平和地,向狄墨云叫道:“墨儿”

    狄墨云知道裘冰艳一向凶残性格,万想不到今日她在获悉自己真实身份以后,仍把自己叫做“墨儿”不禁肃立巷身,茫然问谨:“师父有何分派?”

    这一声“师父”竟把裘冰艳由凶残而平和的脸上,叫得现出安慰笑容,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对了,你在未与我破脸成仇之前,应该仍把我当作‘师父’看待,因为我们师徒身份,业已长达二十年,你如今多叫我几声‘师父’,多作我片刻徒弟,也不见得有所屈辱?”

    狄墨云心中奇酸,觉得泛起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珠泪难禁,纷披而落地,凄声叫道:“师父,你有何吩咐?墨儿不辞赴汤蹈火”

    裘冰艳摇手笑道:“我不是要你为我赴汤蹈火,而是要你为你父母,去向谷寒涛老鬼寻仇”

    话方至此,忽然有人音若银玲的,叫了一声“且慢”!

    裘冰艳闪目看去,见发话之人,竟是“碧梧仙子”凤飞凤,遂颇为惊奇地,愕然问道:“凤飞仙子,你阻止我命我徒儿,去向谷寒涛老鬼寻仇则甚?”

    凤飞凤此时正在“血手香妃”龙妙妙身畔,向她附耳低语,两人状颇亲密!听得裘冰艳这一责问,遂缓步走过,敛衽为礼地,嫣然笑道:“裘前辈会错意了,凤飞凤不是阻止前辈命令徒去向谷寒涛寻仇,而是想在狄墨云妹子出阵之前,先对前辈报告一桩恶讯,及一桩喜讯!”

    裘冰艳着实听得胡涂起来,点头说道:“凤仙子请讲,你所谓的‘恶讯’为何?‘喜讯’又是什么?我们之间,并无宗派渊源,你不必过于谦让地,执甚后辈之礼。”

    凤飞凤依然执礼甚恭地,抱拳说道:“第一桩恶讯是前辈的同胞妹子‘冷血嫦娥’裘霜艳,被谷寒涛派人害死在‘岷山白象坪’上!”

    裘冰艳跟着双眉一挑,尚未答话,谷寒涛却巳得意洋洋地,向凤飞凤狂笑叫道:“凤飞凤,你不必再想挑拔离间,我和她们姊妹,已是生死对头,裘霜艳固然已杀,裘冰艳伺尝不也只是比她妹子缓死须臾而巳?”

    裘冰艳向谷寒涛冷冷看了一眼,目中厉芒连闪,似要发作?但终于未加理会,转过面来,微笑问道:“凤仙子,你一身能兼鸦鹊两职,忧既报完,试报喜了!”

    凤飞凤恭身笑道:“晚辈奉家师空明师太之命,为‘南海醉仙’萧师伯门下的‘游龙侠少’夏侯平师弟,向狄墨云妹子求婚,请裘前辈作主俯允!”

    这几句话儿,只有龙妙妙夏侯平早就知情,其余“金顶”群雄,一齐听得大为惊异!

    裘冰艳虽然凶恶,人却绝顶聪明,略一寻思,便知凤飞凤求亲用意,遂扬眉含笑问道:“凤仙子,这件事儿,你怎么求我,我能作得主么?”

    凤飞凤娇笑答道:“裘前辈不必谦光,你当然能够作主!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是父’,何况前辈对狄墨云妹子,自幼扶持”

    裘冰艳不等凤飞凤往下再讲,便自怪笑说道:“好,凤仙子既然认为我能作主,我便答允这件婚事!”

    “峨嵋金顶”群堆,闻言一片欢声,只有谷寒涛却脸色铁青地,不住“哼哼”冷笑!

    裘冰艳目注狄墨云,含笑叫道:“墨儿,我既作主把你许配‘游龙侠少’夏侯平,便应该进你一份丰厚妆奁!”

    狄墨云万想不到自己的终身大事,竟在这种情况下,获得理想归宿,不禁羞在脸上,喜在心头,螓首低垂,默默不语!

    裘冰艳忽然盘肆坐下,向狄墨云正色叫道:“墨儿,你在我对面坐好,并把右手中指刺破!”

    “金顶”群雄,有好多人尚不知道裘冰艳要搞些什么名堂?但谷寒涛却又惊又怒地,霍然站立!

    裘冰艳也把自己的右手中指咬破,与狄墨云伤处相接,又注目“游龙侠少”夏侯平,含笑道:“夏侯老弟!”

    夏侯平抢前几步,恭身笑道:“夏侯平在,裘前辈有何差遣?”

    裘冰艳笑道:“狄墨云业已是你未婚爱妻,我需要半个时辰工夫,对她施展‘修罗大法’,滴血传功,老弟在此期间,愿不愿作她护法?”

    夏侯平刚特点头,三条俏生生的人影闪处,龙妙妙、秦素云、杜飞绵等,一齐赶到,由龙妙妙发话笑道:“裘仙子尽管放心施为,在你传功期间,由我四人,充任护法职位!”

    裘冰艳微然一笑,徐徐阖上双目,果即屏虑宁神,全力向狄墨云施展“滴血传功”的修罗大法!

    谷寒涛凶睛一转,竟又坐回原处,暗以“蚁语传声”向身傍的“万毒仙翁”朱一飞说道:“朱一飞,你且施展你的独门毒技,去把龙妙妙、秦素云、杜飞绵、夏侯平,以及裘冰艳师徒,一齐替我毒死!”

    朱一飞深知谷寒涛的凶残情性,对于他交办之事,向来唯命是从,不敢丝毫违拗迟慢!

    但如今奉命以后,却双眉紧皱,未曾立即答话!

    因为这六个人儿之中的任何一个,也足制自己的死命有余,谷寒涛却要自己把他们全数毒死,岂非

    朱一飞念方至此,谷寒涛业已意似不悦地,冷然问道:“朱一飞,难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朱一飞悚然一惊,赶紧恭身陪笑说道:“主人说那里话来?老奴随侍多年,一向忠诚不二!”

    谷寒涛冷笑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忠诚,否则怎会杀尽昔日侍从,而单单留你一个?”

    朱一飞惊得毛骨悼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

    谷寒涛继续问道:“你若非见危弃主,不听我的命令,却为何还不去向他们施展毒技?”

    朱一飞答道:“老奴绝非违命,只因敌方人数太多,武学又高,必须想一特殊手段,才可完成任务!”

    谷寒涛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说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逾此即为违命!你应该知道纵使死在对方手上,也比死在我的手下,来的舒服一些!”

    朱一飞寻思片刻,脸色微变,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瓶,恭恭敬敬地递向谷寒涛道:“启禀主人,这只白玉小瓶,储有老奴秘练的解毒圣药,万一老奴此去,未能成功,身死敌手,主人也可留此以为永念!”

    谷寒涛“哼”了一声,伸手接过白玉小瓶,揣入怀内,依然神色冷漠地,沉着脸儿说道:“时限巳然快到,你该去了!”

    朱一飞恭身一礼别过谷寒涛,果然向盘膝对坐的裘冰艳,狄墨云师徒,缓步走去!

    场中群雄,俱久闻“万毒仙翁”朱一飞浑身是毒,武功虽然算不上绝世高手,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可制人死命于无形,遂一齐注目,看看他究竟如何施展

    就在朱一飞前行了十余步,即将接近为裘冰艳,狄墨云师徒护法的“游龙侠少”夏侯平等人之际,陡听一声断喝:“站住!”

    随着喝声,一条高大人影射落当场,挡住了朱一飞去路!

    朱一飞悠然停步,闪目一看,认得此人竟是那东南七省绿林道总瓢把子“金爪神鹰”公孙泰,不由嘴角间浮起一抹拧笑!

    龙三公子见公孙泰突然出场,心头不由一怔,暗忖:他与朱一飞并无什么重大瓜葛,为何在此紧要关头,出来淌这场浑水?

    正思忖间,只听朱一飞阴侧侧地说道:“公孙寨主!你挡住老夫去路则甚?”

    公孙泰怒容满面,目中喷火地喝道:“老匹夫!还我闵家骝三弟的命来!”

    朱一飞闻言一怔,道:“闽家骝?他”

    公孙泰喝道:“不错!你尚有何话说?”

    龙三公子这才恍然明白公孙泰寻朱一飞晦气的原因,但也十分明白,那“天台跛叟”闵家骝之死,乃死在杜飞绵的“琵琶神针”之下,遂扬眉叫道;“公孙寨主!你揽错了,那闵家骝”

    公孙泰头也不回,仍自注定朱一飞,厉声截口道:“龙朋友不必多言,当日鹰愁峰寨中之约,公孙泰尚记得,今天还你一个公道就是!”龙三公子道:“不过,那闵家骝”

    公孙泰又复截口厉声道:“不错!那闵家骝虽已身死,我亦未能将‘避水’‘避火’等‘魏武双珠’夺回,但闵家骝之死,却与这朱老匹夫大有关系,待我将他项上人头摘下,权代闵家骝的六阳魁首交与龙朋友时,再复向龙朋友领教!”

    这一番话儿,只听得龙三公子暗地皱眉,连连摇头,苦笑不已

    就是朱一飞本人也是颇为莫明其妙地怪眼连瞪,沉声喝道:“公孙寨主!你这笔帐怎么算到我头上来了?”

    公孙泰怒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害死闵家骝,夺去‘魏武宝珠’之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么?”

    朱一飞怪叫道:“闵家骝明明死在别人暗算之下,你怎能血口喷人地硬指是老夫把他害死,何况”

    公孙泰不待朱一飞话完,已自厉声叱道:“放屁!我曾根据线索,寻着闵家骝的尸体加以检验,不错,他确系因眉心部位中了飞针一类的暗器而亡,但他体内却曾桩人事先施毒,才使他神智不清,以致遭人暗算,故此这罪魁祸首,算来应是你这老匹夫!”

    朱一飞冷笑道:“但天下能用毒之人,并不只是老夫一个!”

    公孙泰喝道:“我已验出闵家骝体内之毒,乃是你这老匹夫的‘摄魂夺槐散’,你还想赖得掉么?”

    朱一飞冷笑连声道:“这只是你片面之词,何况那‘魏武双珠’,此时正在那姓龙的身上,你放着见贼不捉贼,却来向老夫胡扯,岂不是可笑之至!”

    公孙泰扬眉笑道:“龙朋友!‘魏武双珠’当真在你身上?”

    龙三公子答道:“不错,如今闵家骝已死,公孙寨主大可”

    公孙泰厉声截道:“不!冤有头,债有主,闵家骝虽死,这老匹夫的头颅正好代替,我公孙泰言出如山,绝无更改!”

    朱一飞陡地发出一阵阴森冷笑,目注公孙泰,冷然道:“好吧!公孙寨主既然执意要将这笔混帐算在老夫头上,老夫认了就是,但不知你要怎样算法?”

    公孙泰厉声喝道:“我要取你狗命,偿我闵家骝三弟之命,然后割下你项上人头,交与龙朋友,代替闵家骝的六阳魁首!”

    朱一飞仰面狂笑道:“好好好好!老夫性命及项上人头都在这里,倒看你这位东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怎样来取?”

    公孙泰冷“哼”一声,探手襟底,撤出独门兵刃‘金鹰爪’,沉声喝道:“我知你以毒技擅长,一身是毒,故此要用这柄‘金鹰爪’,施展‘神鹰身法’,取你狗命!”

    朱一飞阴侧侧地说道:“你以为用兵刃与我对敌,就不会中毒了么,嘿嘿!老夫就偏要叫你死在自己兵刃之上!”

    公孙泰厉声道:“少罗嗦,快亮兵刃受死!”

    朱一飞狂笑道:“你虽然身为东南七省绿林总瓢子,但还不在老夫眼内,那里值得动用兵刃,加以对付?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便了!”

    公孙泰沉声喝道:“好!接招!”

    喝声一落,一式“神鹰探爪”金鹰爪挟“呼呼”风声,疾向朱一飞胸前抓去!

    朱一飞屹然不动,眼看“金鹰爪”递到胸前不足一尺距离,方始冷笑一声,猛一缩身,足下微挫,倏然斜滑两步,右掌斟向对方手腕削去!

    公孙泰那让他削中,右腕一沉,身形一转,已闪到朱一飞背后“金鹰爪”划起一道金光,拦腰划出!

    朱一飞见对方果然身法灵妙异常,不由心头微凛,那敢怠慢,前飘三尺,霍地旋身,拍出一掌!

    公孙泰也惧怕朱一飞掌风有毒,自是不肯正面相接,身形疾转,闪避开去,大喝一声“金鹰爪”连连挥动,幻起漫天金霞,仿似无数巨鹰,齐舒利爪,将朱一飞层层罩住!

    他这柄“金鹰爪”上,确实有相当火候,在东南绿林道上,颇有声威,如今这一施展开来,使得在座群雄,个个注目,并且有人暗地打赌,看是鹿死谁手!

    龙三公子看得不禁好生慨叹,昔日自己欲与这柄“金鹰爪”的主人一较长短,没料到头来,竟成了壁上旁观之客!

    他深知“万毒仙翁”朱一飞用毒之技,天下无双,以前曾亲眼目睹,故而判断出公孙泰必败无疑,但在这种场面,势又不能伸手相助,同时,碍于情势,也是绝不可能轻率出手!

    因为,还有一个“纸钱霸主”谷寒涛老魔头,在一旁虎视耽眈,绝不容许有一丝疏忽,以致影响了袭冰艳向狄墨云施展的“滴血传功”修罗大法!

    就在群雄注目,龙三公子爱莫能助的情形下,转瞬间,公孙泰的一柄“金鹰爪”已一口气攻出一十八招之多!

    朱一飞如在爪影之下,似乎仅仗着灵妙的身法游走闪让,偶而还攻一两掌,也是一发即收,仿佛并未施展全力,而是有心拖延时间的模样!

    他为何要拖延时间?

    龙三公子这方面,自然都不会去费神思考!

    因为,时间愈拖愈长,对裘冰艳与狄墨云便愈有利!

    但在谷寒涛而言,则不得不费脑筋来加以推测!

    因为,时间愈拖下去?对他便愈为不利,万一让裘冰艳的“滴血传功”修罗大法完成,他便凶多吉少!

    可是,这老魔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朱一飞为何要拖延时间的原因,当下,乃施晨“传音入密”功力,直注朱一飞耳中,严厉说道:“速战速决,否则立杀无赦!”

    朱一飞闻言,情知老魔业已起疑,那还敢丝毫违抗地拖延下去?遂一咬钢牙,挥掌连连还击!

    顿时,掌影如山,眷起一阵隐蕴无色无味剧毒的如涛掌风,朝公孙泰涌去!

    公孙泰也深知对方的掌风之中,必然含有剧毒,遂丝毫不敢大意地运用内家功力,闭住七窃,并展开独门“神鹰身法”游走闪避,同时手中一紧,将一柄“金鹰爪”的招式,尽展精微,舞成一幢风雨难道的光华,护住全身,抢隙进攻!

    须知,他那柄“金鹰爪”上,附有一报可伸可缩的金链,这一施展开来,当真是神出鬼没,变幻莫测,凌厉绝伦!

    朱一飞一轮急攻以后,不但未曾占得丝毫便宜,且已渐渐露出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掌势亦复转趋迟滞!

    公孙泰不由心中暗喜,大喝一声,身形猛地拔空胯起三丈,然后一拧腰,抡动“金鹰爪”化作万道金光,挟雷霆万钧之势,盘空下击!

    这一招乃是公孙泰积数十年造诣所独创的杀敌绝招,武林中被他这一招“神鹰捕兔”斗败高手已不知有多少,可说是从无一失!

    方圆三丈以内,即使是脱兔手亦难幸免!

    在座群雄已有不少人站起身来,睁大眼睛,静待朱一飞落败伏诛,鼓掌喝彩!

    果然,只见朱一飞神色仓惶地拍出两掌,整个身子突然仆倒地上,竟欲施展最最下流的懒驴打滚身法,来逃避这致命一击!

    公孙泰冷笑一声,厉喝道:“老匹夫拿命来!”

    万道金光,倏然往下一落!

    朱一飞手足齐划,在地上接连几滚!

    “嗤”!一声裂帛脆呐过处“金鹰爪”已在朱一飞臂上划过,将灰袍撕了一道尺许长的裂缝!

    但也被他这招“懒驴打滚”硬躲过这场死劫,仅仅撕裂衣裳,并未伤及皮肉!他滚出寻丈之后,立即霍然挺腰站起!

    公孙泰也自沉声落地,厉声喝道:“老匹夫!算你命大,来来来,再斗三百合!”

    朱一飞阴森一笑,冷冷说道:“你死在眼前,还说这大话则甚,快滚回去准备后事吧!”

    公孙泰怒喝道:“放屁!你明明输在我‘金鹰爪’下,还施展这丢人现眼的招数,才勉强幸逃一死,怎还有脸说此废话!”

    朱一飞悠然说道:“你不妨运功察看一番,便知老夫决非虚声恫吓!”

    公孙秦闻言,自忖相搏之时,七窍业已闭住,全身脉穴毛孔亦运真气封死,怎会有中毒的可能,但见朱一飞说得这般笃定,遂将信将疑地暗自运功仔细察看!

    那知,他不察看还好,这一运功细察之下,顿时大吃一惊,作声不得!

    朱一飞冷笑连连,道:“如何,老夫说的,可是废话了?”

    公孙泰一面赶紧运功,封住几处紧要脉穴,一面寻思,究竟是怎会遭了对方毒手?

    在座群雄见状,情知朱一飞之言不假,俱不禁惊奇万分,猜不透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以及怎样下手!

    公孙泰本人也和群雄一样,想来想去,都得不到疑思结论!

    朱一飞又复阴森一笑道:“看你这情形,大概死难瞑目,为了不让你作个糊涂鬼,老夫不妨对你说明,你是死在自己的‘金鹰瓜’之上,可怨不得老夫!”

    群堆闻言,俱不由一愕!

    公孙泰更是如坠五里雾中,瞠目直视朱一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一飞冷笑一声,得意说道:“老实告诉你吧!老夫不是说过,我浑身都是毒么,当你的‘金鹰爪’撕裂我衣裳之际,我衣裳中的剧毒,便借着你的兵刃,迅速传入你的右手,嘿嘿!你如今明白了么!”

    话方住口,公孙泰陡地一声厉喝道:“老匹夫!我死也不要你活!”

    人随声起,挥动“金鹰爪”欺身直扑朱一飞,竟然打了个同归于尽的主意,那知

    他身形刚一移动,陡地“砰”然一声,立时仆倒地上,手脚一阵抽搐,便寂然不动,七窍中渗出缕缕黑血,气绝死去!

    群雄瞧得心头一阵骇凛,方知朱一飞这“万毒仙翁”之名,果然不是徒具虚声,确实狠毒无比!

    龙三公子也是眉头暗皱,暗叹公孙泰这样响当当的一条硬汉,竟然死得如此之冤,心头盘算,少时将怎样斗这恶贼,代公孙泰出口冤气!

    他方自心念一转,那“陆地游仙”葛建平业已看出他的心意,遂施展“传音入密”神功悄然说道:“龙老弟不用枉费心思,少时自有诛杀朱一飞之人,你还是留神护法的好!”龙三公子闻言才猛然想起,朱一飞根本不应死在自己手下,应待秦素云姊妹对他了结血梅深仇,于是把头一点,不再多想。

    这时,朱一飞眼看群雄震慑之状,不由大为得意地仰面狂笑道:“还有谁人敢阻挡老夫的道路,这公孙泰就是个好榜样,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话声一落,陡听有人沉声喝道:“朱一飞!你满身杀孽,两手血腥,今日这峨嵋金顶,便是你恶贯满盈,偿清一切恶孽之处,还敢这般张狂么?”

    这话声听在秦素云耳中,不由她心头微动,暗忖道:“这口音好热,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当下,俏目微闪,朝话声来处望去!”

    那朱一飞却是神色微变,目光左右一扫“嘿嘿”冷笑道:“是何方老相好,既敢狂吠胡吹何妨现身出来,让老夫瞧瞧,到底”

    话犹未了,只听几声不同的冷笑激荡空际,分从四个不同方向,缓步走出四个服式极为怪异之人,将朱一飞围在当中!

    在座群堆见了,具不由愕然相顾,就连“血手香妃”龙妙妙身为大会主人,也禁不住眉黛微皱,暗忖:开会之时,并未见有这种服式之人参加,怎地一下就钻出来了?

    朱一飞更是脸色连变,目光乱转,似乎也在忖度这四个突如其来的敌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