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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既惹恼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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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寿被小海兰那吃人的眼神瞧得有点发憷,抖抖袍子,叠起个二郎腿,将“要害”夹得紧些,心中方才踏实了几分“我哪有藏”“你还在藏!”海兰怒吼。“海兰,这里没有吃的,不骗你!”“骗人!那根东西前次我还玩过呢。”

    “天地良心,那可不是用来吃的!”“胡说!我亲眼见蕊儿将那里面白色浆子吃了的,嘿,抓到了!”“不是你看的那样,哎呦,小姑奶奶你别硬拽呀!”海兰小手探入衣袍下,抓住目标死活不肯松手,丁寿不好对她用强,痛得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咳咳!”门边传来几声轻咳,打断了纠缠不清的二人,海兰半跪在丁寿胯间,一只手探入男人裤内,丁寿则弓腰缩颈,两腿死死夹紧,齐齐向门边看去,只见月仙杏眼圆睁,正一脸恚恼地看着他们。

    “成何体统!”月仙艴然道。丁寿讪讪一笑,指指胯间对海兰苦笑道:“我现在有事,这个回头再说。”海兰瞥瞥月仙,瞅瞅丁寿,不满地娇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松手起身,一步三回头离了书房。

    “丁家如今也是门庭显耀,你弄这么个未经教化的小蛮女在府里,究竟安得什么心思?”待海兰远去,月仙蹙着眉心问道。“我就是喜她心思单纯,比之府里那些藏着各种小心机的让人省心得多。”丁寿整整衣袍笑道。

    “你是说美莲?”月仙柳眉斜挑。丁寿微微一顿,点头道:“算是吧。”月仙蹙额道:“当真要撵她娘俩出府?”“只是美莲一个,但若蕊儿舍不得亲娘,也只好由她去了。”丁寿两手一摊。月仙幽幽一叹。

    “小郎,按说府里由你主事,嫂子本不该多嘴,可是美莲在宣府时打理酒坊,操持内外,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此番虽因一时贪念,招惹是非,但毕竟也未酿成什么大祸,略施薄惩给个教训也就罢了。

    何必非要闹到恩断情绝的地步!”“嫂子说的是,美莲行事还算有分寸,若是旁人来过,将那日挨打的乞儿直接拉出一个乱拳打死,仵作验伤无误,又有邻里亲眼目击为证,再随便寻个苦主首告,甚或不用扯出咱府上的名头,便可直接将窦家父女办成铁案”

    丁寿一脸从容,侃侃而谈。“小郎你”月仙听得张口结舌,合着你小子还嫌人没把事情做绝咯。

    “小弟缇骑这碗饭并非白吃的,真想让人破家灭门,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七八个主意来。”丁寿龇着白牙自得一笑“我恼她的,并非只为这个。”月仙迟疑道:“还有什么?为窦家丫头,抑或顾家小姐?”

    “嫂嫂消息真是灵通,”丁寿轻笑,随即摇摇头“美莲的确惹了不该碰的人,不过我更生气的,是他伙着丁七、李龙两个,背主妄为。”

    “李龙且不去说,那曾经卷款私逃的丁七你都可网开一面,美莲对咱丁家可算忠心耿耿,加之她娘两个又是你的通房,怎就不能从轻发落?”想到自家主仆也和那娘俩一般并排撅着屁股由着小叔子肏弄的场面,月仙粉颊不由有些发烫。

    “正因为她是小弟的枕边人,某些事才轻忽不得,否则不定哪日后院就要起火。”丁寿撇撇嘴,意兴阑珊地将案上一本账簿递给月仙“嫂子且看看这个吧。”“这是”月仙诧异问道。

    “底下人举报上来美莲管家时的各种腌臜事,府间大宗采买上吃些好处也就罢了,连着给下面发例钱也是用外省皮钱替换京钱,真个难为她怎么想出来的。”

    丁寿苦笑道。丁寿不愿落个刻薄待人的名声,尽管府中下人多有典身文契,可即便是寻常杂役,每月也有个二三百文的工钱,美莲私下将这份银子换成外省皮钱下发,每一两银子至少可落得三成好处,她倒是占了便宜,那些仆役丫鬟们背地里还不定怎么恼她呢。

    “美莲真是糊涂,竟贪这些小便宜,”一页页翻看账簿,月仙颦着秀眉,不住摇头“这般做底下人岂不寒透了心,她还如何服众!”“所以小弟才不得不给她个教训。”丁寿理所当然道。

    “教训得对,便是狠狠打她一顿板子也不为过,”月仙点头赞同,随即话锋一转,柔声道:“不过也不必非要撵出府去呀,小郎你便给嫂嫂一个面子,饶过她这一遭。”“嫂嫂恕罪。”丁寿含笑浅施一礼。

    “怎么,你当真铁石心肠要打发了她娘俩个?”小郎往日对身边人最是心软,今日一反常态,月仙困惑不解。“如今说饶不饶她,还太早了些,且看她自己运道如何吧。”丁寿笑容中透出几分无奈。

    花厅内晚宴齐备,众女围在圆桌旁或坐或立,一个个若有所思。月仙步履匆匆进了花厅,诸女自可人以下俱都迎了上去,倩娘先一步问道:“大夫人,如何了?”

    月仙目光从众女面上轻轻掠过,螓首微摇。众女瞬间面色各异,倩娘失声道:“二爷当真要这般发落了美莲?”“我是无能为力了。”月仙轻吁一口气,叹道:“小桃,我们回房。”

    “大夫人,饭时已到,可要命人传饭?”谭淑贞跟上前轻声问询。月仙美目一瞬“我没胃口,小郎也没甚心情,你们自便罢了。”恭送月仙离去,谭淑贞转首可人,略带为难道:“秦姨娘,您看”

    “既然爷没心思用饭,大家也不必聚在这儿了,各自屋里摆饭就是。”可人莞尔一笑“杜姐姐,我们也回吧。”慕容白不满地娇哼一声“太师叔竟连饭都不吃了,都是那蠢女人害得。”宋巧姣小心观察着诸女神情,轻轻扯了扯慕容白衣袖,提醒她不要多话。

    “你拽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不成?那姓吴的女子为了点银子谋人产业,听说还长期克扣下人的几个工钱,这等行径早便该发现了,还不够丢人现眼呢,太师叔何苦为了她”

    “好了好了,你说得都对,我晓得你视钱财如粪土,不比我们这等小户出身的,且等回屋后再细说。”

    宋巧姣止住了慕容白话头,对谭淑贞歉然一笑“慕容有口无心,谭管事莫要在意。”“我又没说你们,平白扯到自身上作甚?”慕容白茫然间被宋巧姣半推半搡地推出了花厅。

    “干娘”贻青几个围凑了上来。谭淑贞一脸肃容,嘿然不语。娇嫩玉指拈着一枚云南窑的玻璃棋子,在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盘上轻轻落下。“好一招妙棋。”可人轻赞了一声。

    “妹子说的是谁?”杜云娘搓揉着手中香帕,媚眼生春。“此间对枰的只有你我二人,除了姐姐,妹子还能夸谁。”可人抿唇轻笑。

    “滑头。”杜云娘眼儿飞瞥,薄嗔了一声“咱这府里上上下下,聪明人可多了,能下出一盘好棋的可不止在这屋里。”可人“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吴管事此番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大愚若智!”九尾妖狐不屑嗤笑“那点小聪明全挂在脸上,她也不想想,在府中又做不到一手遮天,她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所有人么?之所以能撑到今天才露出马脚,还不是有人帮着从中遮掩。”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可人凝眸棋盘,樱唇轻抹“果然是个中国手。”

    “不战而胜,旁人偏还寻不出一丝错来,只能念着人家的好,这等心机手段,当真让人望尘莫及呀。”杜云娘由衷赞道“这位外管事一败涂地,可是丁点儿也不冤枉。”“也未尽然,此局残棋尚有回天之力。”

    可人笋指点着棋盘轻声道。“哦?愿闻其详。”可人缓缓抬眸,粲然一笑“真正的国手,并非下场对垒,而在一旁观棋不语”

    “你是说”杜云娘还要再问,忽闻得窗棂外发出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推开轩窗,原来外间不知何时起,已然下起雨来。

    “天公不作美,那娘俩有的罪受了。”杜云娘似笑非笑,虽不是幸灾乐祸,可也谈不上心有戚戚。“春雨贵如油。”可人不置可否,在棋枰间重又落下一子。细雨如丝,挟着阵阵春寒,美莲跪在湿漉漉的青石地板上,瑟瑟发抖。

    她出身寒门,自小为生计操劳,身子骨本来结实,可自打入了丁府,几年来养尊处优,白皙丰润了许多,颇恢复了几分当年“豆腐西施”时的芳华风采,可这身娇肉嫩的,也变得捱不住苦了。

    坚硬的石板地本就硌得她双膝生疼,如今再赶上一轮突如其来的春雨,淋得她内外通透,遍体生寒。一只手忽然被女儿牵住,丝丝暖流传入体内,美莲精神一振“蕊儿,你”“妈,有我在,您别担心。”门蕊儿不停催运内力,为母亲驱寒,她天魔真气底子尚浅,不多时,便因内力虚耗,娇靥微微发白。美莲看得心疼不已。

    “蕊儿,是娘糊涂犯的错,与你无干的,你不用陪着娘受过,听娘的话,快回去吧”蕊儿坚定摇头“妈说的甚话,当日要不是您护着,我早便被爹发卖了,如今娘遭了难,女儿哪有弃娘而去的道理。”

    “唉,都是妈拖累了你呀”美莲如今后悔不迭。“美莲姐,”倩娘举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走到近前,为她们母女尽力遮挡着雨水,低声道:“大夫人已经去劝过爷了”“怎样?”美莲跪直身子,一脸希冀地望着倩娘。

    倩娘无语摇首,美莲身子一颤,瘫坐在雨水中,凄声道:“爷他真的不肯饶我?”“如今你跪着也无济于事,夫人让我转告你,不如听从吩咐先出府去,寻个地方安顿下来,过几日待爷消了气,我们几个再试着劝劝”倩娘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美莲断然拒绝“我这命是丁家给的,既惹恼了爷,便是赔了性命也要求他见谅,我宁死也不做丁家弃奴。”“你这又是何苦啊!”倩娘急得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