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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一直蒙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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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妙善纵身一跃,上了石台“丁大人,如今怎么办?”丁寿随后踏上石台,左右看看,洞穴宽阔深邃,尽头处有数条甬道,昏昏暗暗不知通向何处。

    信步向前,丁寿在每个甬道处驻足停留一下,便指着一个洞口道:“这边。”甬道幽深难测,一眼不见尽头,窦妙善迟疑道:“大人确定”“当然。”丁寿晃着一个火折子,满怀信心走了进去。

    窦妙善虽说心中打鼓,还是闷头跟了进去。已经行了一盏茶的工夫,前路仍不见头,窦妙善手持一把金针,凝神戒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微弱的火光仅只照亮数尺范围,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窦妙善只觉嗓子有些发干,往日听师父师姐们讲述的江湖险恶手段一一涌现在脑海里,窦女侠忍不住心底发虚。

    当然,窦姑娘绝不认为是自己怕了,这一切应归咎于该死的沉闷阒寂,窦妙善决定立刻把它打破。

    “丁”只张了下嘴,扭头看见身边这人的举止,窦女侠险些气歪了琼鼻,这位爷一手举着火折子,另一手负在身后,摇头晃脑,意态悠闲,仿佛闲庭信步,没有一丝深入匪巢的自觉。作为一个“老江湖”

    窦妙善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可还未张嘴,倏然觉察到这个锦衣卫首脑虽说举止萧然随意,可一举一动有如鬼魅般并无半点声息,比之一路提气潜行的窦妙善还要轻灵诡秘,千手芙蓉这才惊醒到自己因何害怕,方才她好似孤零零一人行走在无边黑暗之中,完全忽视了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气息悠长,毫无换气之象,当是内力深厚。身形如鬼如魅,可见轻功绝佳,已达踏雪无痕之境。

    最难得是举手投足不露丝毫行功运气的痕迹,举重若轻到如斯地步,怕本门只有师父和两位师伯才能有此境界,这人看着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又武功高强,到底是什么来路,窦妙善不由暗中寻思。

    “窦女侠”丁寿突然开口。“啊?什么事?”窦妙善以为揣测人家的心思被识破,心中惴惴。

    “闲着无聊,做个游戏如何?”丁寿脚步不停。游戏?大哥,咱俩现在深入虎口,不知暗中有多少人盯着,你当这是躲猫猫呢!“什么游戏?”窦妙善难抑好奇,问道。

    “你我初识,彼此也不熟稔,不若互相问对方问题,被问者需老实作答,当然若是遇到不便作答的,可以不答,重新提问。”“此情此境,怕是不合时宜。”窦妙善道。

    “放心,有这迷窟为倚仗,贼人防卫不会太严的。”丁寿想了想,贴着窦妙善耳朵道:“声音轻些就是了。”窦妙善实在太想知道丁寿师门来历,点头允诺“好,谁先来?”

    “既然是在下的主意,自然我先问。”丁寿说这话一点不脸红。“好。”窦妙善也不多说。“窦女侠仙乡何地?”

    “啊?你问这个?”满以为对方会提一些刁钻古怪问题的窦妙善有些错愕。“不方便可以不答。”丁寿耸肩“我换别的问。”“方便方便。”窦妙善连忙道:“京师,崇文坊。”“哟,大家还算邻里街坊呢。”丁寿笑道。

    “该我问了。”窦妙善刚想问丁寿师承,丁寿突然道:“等一下。”以为丁寿出尔反尔,窦妙善心中正恼,前行数步后,才发现前面已是一处石壁,一左一右又出现两个洞口。丁寿转头看看两边,一指左侧“这边走。”

    “你怎么知道?”窦妙善脱口问道。“靠鼻子闻得。”丁寿道。“鼻子怎么会闻出路来?”“这算第二个问题。”丁寿竖起两指。窦妙善嗔声道:“那你问吧。”

    “武当修道,峨眉念佛,姑娘与卓少侠何故同门相称?”“少林、武当、峨眉并称中土武林三宗,三派掌门相交莫逆,门下弟子也彼此兄妹相称。”“回答刚才的问题,在下有一个擅长制香的朋友,曾央烦他为我做了一个软香扇坠,里面掺入了些许龙涎香,此香味弥久不散,而今我那扇坠便在那口樟木衣箱内。”提起软香,丁寿不自然地摸了下脖子。

    窦妙善用力吸了口气,洞内潮湿的空气内,果然有一丝淡淡的香气,清芬芳馥,与众不同。“你那朋友倒是位巧手。”窦妙善由衷赞道。

    “你若看见他,关注的绝不会是他的手。”丁寿苦笑,白三爷的容貌对女人实在太有杀伤力了“该你问了。”窦妙善打定主意,下个问题一定要问这人的师承来历。丁寿淡笑“还怕么?”

    “谁说我怕了!”被戳中心事的窦妙善当即反诘,随后俏脸一红“你,你怎么知道?”“适才窦女侠心跳加快,内息渐有紊乱之象,当是心神不宁,忧思惊恐所致,在下所言可是?”丁寿道。

    “你是为了帮我缓解心情,才冒险在洞内聊天?”窦妙善睁大妙目。“也不全是,”丁寿搔了搔鼻子“其实我也有点怕黑。”

    不管丁寿所言是真是假,还是将窦女侠逗地噗呲一乐“你这人”火折子倏忽而灭,一根手指压在了小巧樱唇上,将窦妙善后面的话语都挡了回去。

    洞壁一根悬空突出的石梁上,一名黑衣人静静地蛰伏在上面,手指轻触弩机,只要稍一用力,十支弩矢便会瞬间全部射向由甬道内拐出的人身上。

    这人并不担心误杀,他早已得了严令,无论是谁,出甬道之前不说口令者,格杀勿论,实话说,他很希望有人闯进来,黑暗寂寞的生活总要有些调剂才有意思。

    也许上天听到了他的希望,一道亮光毫无征兆地从甬道内窜出,黑衣人毫不犹豫扣紧弩机,闪烁寒光的弩箭霎时间喷射而出。

    笃笃笃连响,弩箭全部射空,飞出来的只是一个燃着的火折子,并无一个人影。黑衣人立时警觉不好,刚要出声示警,忽然全身一麻,瘫软在了石梁上。

    窦妙善由甬道内走出,拍拍手掌,得意地望着自己的一番杰作,前行几步,打算跃上石梁,取回自己的芙蓉金针,哪知脚下突然绊了一下什么东西,还未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箭矢嗤嗤破空声不绝,转眼间不知有多少暗箭凭空射出,左右交错,连绵不断。俏脸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窦妙善心有余悸,若不是被这人突然扑倒,适才便进了鬼门关。

    想到这里,她又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这人臂膀搂得好紧,好像要把人勒断一般,好半晌,箭雨才歇,丁寿坐起了身子,左顾右看地上散落的箭支,倒抽一口冷气。

    “此地主人不简单啊,这么长一段路不设埋伏,一动手便是绝杀,外人不识厉害,进洞一路平安无事,难免大意轻敌,放松警惕,若骤然遇袭,必然凶多吉少。”

    没听到同伴回应,丁寿回首愕然道:“窦姑娘,你脸色赤红,心跳急乱,可是受了伤?”“没,没有。”窦妙善快速跃起,理了理云鬓凌乱秀发“怕是贼人已经惊动了,我们快走吧。”说罢急匆匆向前奔去。

    丁寿没有忙着起身,坐在那里摸着下巴坏笑“小姑娘,有意思。”山洞愈走愈阔,一路上可见各种石床石台,处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丁二心中不禁开始后悔,对手有这样人力物力,自己是不是羊入虎口啊,直到二人走入了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大洞窟,二爷的小心思才算打住。

    “丁大哥,现在往哪里去?”窦妙善不觉已改了称呼。丁寿没工夫窃喜自己在女孩那里印象加分,吸吸鼻子,游目四顾,左前方一斜指“那边走。”

    果然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堆满各类箱柜的小山洞,用来当饵的那口樟木衣箱也在其中,丁寿打开箱盖,在银子里翻检一番,找到了自己的软香扇坠,喜滋滋地挂在了腰间折扇上。

    窦妙善翻检了几个箱子,有绫罗绸缎,也有些金银玉器,却没有发现大量的官锭,不由疑惑道:“漕银不在这”轰隆一声,一扇铁栅栏从天而降,封住了二人所在的洞口。一阵大笑声中,整个山洞突然灯火闪亮,将整个地穴照得如同白昼。在大群黑衣人的簇拥下,一名虎背熊腰,肩宽背厚的七尺大汉踏步向前。

    “贵客光临,安如山携黑虎寨众兄弟恭迎大驾。”“黑虎安如山!”丁寿看着眼前豹头环眼,神态威猛的黑衣大汉,轻轻吐出五个字。“没想到缇骑中还有人识得爷们的名号。”

    安如山看着丁寿身上的飞鱼服,咧着大嘴笑道:“老子杀了那么多鹰爪孙,还真没杀过锦衣卫,今儿也算开张。”“安寨主有这个兴致,在下尽量成人之美。”丁寿竟然还笑得出来。

    安如山也有些惊讶,一竖大拇指,道:“好小子,有胆量,老子一定给你个痛快。”“这倒不必,只求安寨主能为在下解惑,免得到死还是糊涂鬼。”“说说看,爷们尽量成全你。”安如山道。

    “漕银在哪里?”丁寿问道。“在另外的洞里,这银子是要和人分的,大家面对面,口对心,一同开秤分金,没理由和我的家当放在一起。”安如山看着洞内那口樟木衣箱,笑道:“要不是引你们上钩,这箱银子也该在那里。”

    “安寨主可真是个老实人。”丁寿苦笑。“不敢当,至少做买卖很实诚。”安如山道。“您的那几位生意朋友呢?”“老四和老五可不愿闷在洞里做地老鼠,至于另一个,那单买卖之后就不见了。”安如山道。“哦?可否见告那位的名姓,在下到了地府也好向阎君爷说个清楚。”丁寿道。

    “不清楚。那人是龙老大介绍的,一直蒙着脸,说话也是用内力改变嗓音。”安如山道。“那人对几位如此防备,您还能安心和他打交道?”安如山仰天打个哈哈“人家有本事掌握漕船动向,还把全船人都放翻了,我们兄弟只白出了个力气,就白拿一半银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