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公侯将相录 > 第五十一章语重心长

第五十一章语重心长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辛维正忙道:“这个当然,小子恭听。”

    糊涂伯扳着指头,一五一十,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

    辛维正凝神倾听着,只见他时而头如鸡啄米,时而眼珠直眨。

    那表示

    他对“糊涂伯”蓝成思的密授锦囊,在细节上,有的十分激赏,但有的认为不太适当,但又不敢直言反对。

    他要先考虑投合这位“难得糊涂”而实在十分精明的“糊涂伯”必须先有“恰到好处”

    的措词。

    “小子!”糊涂伯沉声道:“你认为怎么样?可以进行吧?”

    辛维正道:“蓝老鬼计神谋,自是高明”

    糊涂伯截口道:“小子你是有商酌之处,可以开门见山地讲,不必空戴高帽子。”

    辛维正笑道:“只有一点,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糊涂伯道:“怎会来不及?”

    辛维正道:“您老可知官府方面,已迫在眉睫?长青岛这边,已经约定今夜”

    糊涂伯哼了一声:“这本来是二而一,一而二之事,你方才不是已说过,长青岛与官府有勾结?”

    辛维正点头道:“不错,这是姓谷的殉师爷贼口亲供,当不致无中生有,何况”

    糊涂伯接口道:“既然如此,依照老夫方才说的立即做去,怎会来不及?”

    辛维正笑道:“您老可曾想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糊涂伯道:“不过初更吧’”

    辛维正点头道:“请问蓝老,要在二个更次里去依计行事,如何赶得及?”

    糊涂伯道:“好了,就算老夫白费了唾沫,你小子还是和你师父他们部署应变去好了”

    一挽手中细白铜套狗索子,便要掉头而去。

    辛维正忙道:“您老认为何者该先应付?”

    糊涂伯哼道:“谁知道?老夫得先找个地方填肚子去,无暇管这种闲事了!”

    说着,转身欲行。

    辛维正咳着道:“您老是要做自了汉,无视金汤堡的存亡是不?”

    “胡说!”糊涂伯道:“老夫干什么瞎跑了来?”

    辛维正欢悦地道:“再谢过了,甚感您老不辞跋涉之苦,前来指点愚师徒迷津。您老既然执意不肯进堡,那那就等待今夜的事过去后,再多陪您老‘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者,当然是指黑白双丸对秤。

    糊涂伯哼着道:“也不错,但愿你小子命大,还能够再和你对局,分个高下强弱。”

    一掉头,真的牵着黄狗就走。

    辛维正心中有数:“以此老之热肠古道,性情中人,别说适逢其会,他刚好赶到岳阳,绝不会坐砚有入侵扰金汤堡。”

    即使此老远在“五雅庄”如果得知他辛维正师徒及金汤堡处此境地之下,也会星夜驰援的。

    此老目下所以如此表现冷漠,有拂袖不顾而去之势,绝对不是对“长青岛”有什么畏忌,更非对官府有顾虑。

    实际上,此老一切全在为金汤堡存亡而设想。

    所以使此老不高兴者

    一因他辛维正没有立即依照此老的“锦囊妙计”行事。

    二因此老不欲在此时人堡,必然是另有深意?

    因此,在未弄清楚此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他也只好故作糊涂,不但不表示歉意,当然也不挽留,只笑了一声:“您老就先去打打谱也好,免得在对枰上阵紧要关头,又怨茶冷了,酒喝多了”

    糊涂伯头也不回,自顾喝着黄狗:“你这混蛋,还不快走?等着人家宰了你下酒么?”

    辛维正也无闲心和此老“胡扯”下去,笑了一笑,掉头径回。

    他胸中已经有了“成竹”

    他匆匆回到大厅,金紫凤抢着问:“老糊涂呢?”

    黄逸公沉声道:“凤儿”

    没有说下去。

    金紫风红着脸,道:“凤儿知道了,以后不乱称呼就是。”

    黄逸公目注辛维正道:“怎样?”

    辛维正道:“此老热心之至,坚持要去打探、打探,不肯进来。”

    黄逸公感慨地扫了大家一眼,叹道:“古人说,岁寒知松柏,患难见良友;又说,交朋处友,以情深意长天下少,欺贫重富,因财失义世间多。老拙生平有两件深感安慰的事,一是门下有人,二是承大家错爱,有患难与共的朋友”

    钱易之接口道:“逸老,人助天助,自有公道。本堡也许该有一场磨难,众家弟兄能告慰逸老的,就是为了本堡荣辱存亡,誓必各尽全力,恭候逸老调度就是。”

    黄逸公沉声道:“易之兄,不必多费心,只要大家有此意就行。”

    钱易之道:“不需再加部署一下?”

    黄逸公摇头道:“不用了,易之兄,现在的形势,真正应了凤丫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话。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多多顾忌了,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大家只管把心神放开,只等起而应变。”

    钱易之道:“不错,我也明白了,如是官家集众前来,人数一定不少,目标大,不必提防他们突袭;至于‘长青岛’方面,我想,辛老弟既然已经和他们约定了,他们也不会再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明张旗鼓而来”

    黄逸公点头道:“就是这样!”

    金紫风叫道:“叔叔,方才您叫赖大去做什么?”

    黄逸公道:“叫他送帖子,去见东条俊,并要他们回覆。因为较大懂得倭语,派他去比较恰当。”

    金紫凤忙道:“叔叔,您别忘了较大他们这几个矮子是靠不住的,派了赖大去,岂不是送便宜给他?”

    黄逸公道:“正要看个水落石出”

    辛维正恐怕这位任性的师妹“胡缠”下去,忙岔言道:“好啦,凤妹,等下如果他们来,东条俊的女儿就由你负责。”

    金紫凤哼道:“这个当然,我誓必挽回面子!”

    “什么?”辛维正道:“凤妹和东条芳子已经交过手了?”

    “对呀!”金紫风低螓首,又仰面道:“方才是我输了,所以,我非找回面子不可!”

    辛维正道:“原来凤妹已经同她过了招?”

    “是么!那倭女功力真不错!”接着又道:“我是徒手接她的倭刀,她的刀法确实很快疾熟练。”

    “这样,风妹并不算输,而且,该是你比她高一筹才对。”

    “是么?所以”

    辛维正截口道:“不过,凤妹记住千万勿轻敌,那因为他们长青岛的武学和我们中土不同,也可能另有什么厉害毒招!”

    金紫凤道:“我知道了,等一会儿定用兵刃,我正想”

    黄逸公适时向她看来,叫:“凤儿你过来”

    金紫风一怔,迅即向黄逸公走去。

    黄逸公一手拉着她的纤手,慈祥地笑着,另一手抚着她的香肩,道:“风儿,你可肯听叔叔的话?”

    这句话很突兀。

    辛维正等皆立即感到话中的“分量”

    大家都是神色一凝。

    金紫风娇笑道:“凤儿哪有不听叔叔的话之理?”

    黄逸公点头道:“这样才好”

    一顿,缓声道:“风儿,你肯听叔叔的话,就得字字记着,句句照做,不可任性胡来。”

    大约她也感到“严重”了,沉声道:“凤儿一定听着、记着。”

    黄逸公肃声道:“凤儿,你有红粉巾帼气,不失为江湖儿女,也不愧金鹏举的女儿;可是,由于你爹只有你这惟一女儿,你没有兄弟,你就等于你爹的掌上珠,命根子;因此,你从小就受娇宠惯了,未经世事,只知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对不?”

    金紫风神色黠淡下来,眉宇涌上悲感她的芳心如震动的琴弦,脸上掠过一层阴影,点着头,道:“是”

    黄逸公道:“因此,你现在的身份,不止于金汤堡的惟一继承人,也等于金家仅存你一人是血比水浓的惟一亲人,由于你是姑娘家,你爹的香烟嗣续,也要靠你来递坛”

    金紫风一阵脸红,姑娘家本能害羞,使她低下了头,只咳了一声。

    黄逸公道:“凤儿,叔叔平日不便和你谈及这些,只想等你再长大几年,经过事故磨练,自然会逐步成熟。堡中上下,都因为你是他们老主人的爱女,大家都关怀你,但知道你是从小娇惯了的姑娘,也不敢对你有任何直率的话。可是,现在突生波澜,有了非常之变,我这位叔叔,不得不作万一设想”

    金紫风忍住在眼中乱转的泪花,哽声道:“叔叔,凤儿懂了您的意思了,风儿知道如何做的”

    黄逸公点头道:“凤儿,你还是很聪明懂事的,你明白你自己关系大就好;所以,你千万不要逞强任性,并不是叔叔要你受委屈。由于你的身份关系,非到万不得已时,你为了自保的话,尽量不要争强好胜;那因为在你的立场而言,赢了别人,不足增荣,如果有个万一,徒然影响大局,也使叔叔和全堡上下愧对你爹;所以,等下你不必出手,明白么?”

    金紫风睁了一睁,颤首道:“凤儿听着就是。”

    黄逸公嘘了一口气,安慰她:“凤儿,你能体会叔叔苦心,叔叔才高兴,你可以坐好。”

    拍拍她的香肩,松了手。

    她低头退回座位。

    一下子,她显得“文静”多了,也“娴雅”多了。

    那因为黄逸公这一席话,使她对自己有了“认识”

    黄逸公的话,也因为“语重心长”大家受了感染。这种话,也只适合出自于黄逸公之口,才有分量。

    其他的人,当然不敢对金紫凤说这种话的。

    因此,大家都默默无言。

    前面传来的匆促脚步声,划破了空寂

    来人叫了一声:“师父”

    正是“小灵猿”唐志中回转了。

    大家都向他看去。

    只见他一头汗水,可见他心情的紧张与匆忙。

    黄逸公缓声道:“怎样?志中,你只管先平心静气,任何事,条理分明地扼要讲来。”

    “师父。”唐志中吸了一口气:“他们果然可疑。”他们当然是指林二等侏儒群小。

    唐志中道:“是这样的,徒儿奉命盯梢,一出去,就调了十二位弟兄,负责每一处要道;当然,他们都是经过徒儿授意,各自换了皮子,易了容,打扮成小贩之类,方始见到守在大湖(洞庭湖)边”

    黄逸公截口道:“不说话头,只说重要细节。”

    唐志中又道:“我们弟兄所联络的方法是在街头巷口的墙壁上划记号,有特别紧急的事,则专人快马传递;结果,徒儿先后接到几路消息,是林二、井三等六人,本应一出堡,就各奔前途”

    辛维正接口道:“难道他们又会凄在一起?”

    “正是这样。”唐志中道:“他们六人是在东门外的一家‘洞庭春菜馆’会合一起。”

    金紫凤忍不住叫了一声:“叔叔”

    黄逸公点头道:“不忙,听志中说完了再说。”

    唐志中道:“我们弟兄中有柳元、祝通二人随后赶去,也以茶客身份跟上他们。方才据梆元、祝通二人派人赶去湖边告诉徒儿,林二他们分作三批先后进入茶馆的厢座,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柳、祝二人虽然也进入隔邻的厢座,却无法听出六人矮子在嘀咕什么?”

    黄逸公遭:“难道一句也没听到?”

    唐志中摇头道:“柳、祝二人也是老江湖了。可惜,他们二人连一句也役有听清,只知六个矮子在互相嘀咕了一阵后.就匆匆走了。各要道的弟兄先后报告上来,也确实证明了,六个矮子仍是各奔前程去了。”

    黄逸公遭:“真的是已各自投柬去了?”

    唐志中道:“根据弟兄们报告,他们六人确实已经快马加鞭,飞骑远去了。”

    黄逸公哼了一声:“恐怕未必!”

    此老一向谦和平易,涵养功深。

    这时,他满面怒容,使大家为之凛然。

    辛维正刚叫了一声:“恩师”

    黄逸公截口道:“我平生最痛恨的是这类勾结外敌,非我族类的奸徒!他们和长青岛勾结,绝非短时,依我推断,他们可能就是‘长青岛’所收买的匪徒!真亏得他们能够不落痕迹地混下来这些年了!”

    金紫凤恨声道:“这七十矮子,实在太可恶了!非重重惩罚他们不可”

    话声未罢,外面入报:“有客人来访,请见辛少侠。”

    黄逸公注目问道:“来人未报名号?”

    那个暂时替代赖大职位的堡丁姓陈,躬身答道:“他只说是辛少侠的朋友,一见即知。”

    辛维正道:“我就去见见他,看是何方神圣?”

    “慢着。”黄逸公道:“小陈,来客形貌,年纪若何?”

    陈堡丁道:“来人大约四十多把岁数,容貌很是中看。”

    黄逸公道:“维正,你可小心点”

    辛维正一领首,应了一声道:“知道”

    他大步迎出堡门。

    他不禁一呆。

    因为来人面貌陌生得很。

    对方已向他拱手道:“台端可是辛少侠?”

    辛维正忙还礼道:“正是,未知阁下”

    对方沉声道:“请借一步说话如何’”

    辛维正一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这样毫不犹豫地迁就对方,一则是表示他对人以诚的坦荡襟怀。

    二则,他在思索来人是谁?是哪一方面的?来意如何等等问题。

    在对方未说明来意,没有弄清敌友之前,他身为主人,当然要以接待来客之礼相见。

    那人深深地看了辛维正一眼,笑了一笑:“现在是‘主随客便了’”

    一甩袖,便自顾往外走。

    辛维正忙跟着他走,一面笑道:“贵客临门,未能稍表地主之谊,自当移樽就教”

    那人头也不回地道:“先谢过了”

    二人鱼贯而行,迅即走向堡外的宽敞车道。

    辛维正已由对方脚步沉稳点尘不动面知功力很高,却是再也想不起来是何方神圣?

    他也感到有点滑稽

    刚才“糊涂伯”蓝成思牵着那只黄狗来,也是和现在一样不愿进堡。

    现在,又是一个,真叫他也糊涂了。

    二人已经不疾不徐地走出半里多路。

    使辛维正奇怪的,是前面的不速之客始终没有再开口,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或在考虑一种十分困惑的问题。

    辛维正当然不甘“寂寞”受别人如此“冷落”

    何况,他面临山雨欲来的时候,堡中有很多事要他部署,师父可能有重要的机宜与他相商,他怎可这样和一个陌生的客人聊下去。

    因此,他轻咳了一声,先提醒对方注意,而后,才笑着道:“尊驾看来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哦哦!”对方停住身形,缓缓地回身,笑了一笑,道:“辛少侠,你真不愧闯出万儿的人,未闻弦歌,已知雅意。”

    辛维正平静地道:“事无不可传人言,承谬赞,辛某人洗耳恭听了。”

    对方一哦道:“少侠可怪区区来得太冒昧,是么?”

    辛维正道:“好说,不速之客,必有惊人之教。”

    “少侠可知区区来自何处?”

    “正要一并请教。”

    那人面上掠过一抹阴笑,呵着道:“看来,区区非说不可了。”

    辛维正冷声道:“这本是尊驾分内的事。”

    那人干笑道:“区区当然会奉告。”

    辛维正一仰面,道:“说不说是尊驾的事,听不听是辛某人的事,我想,还是彼此开门见山的好。”

    那人本是面色微变,迅即接口道:“好一句开门见山”

    一指自己鼻尖,道:“区区姓万,贱名重山”

    “重山?姓万?”

    “是嘛,还有一个匪号,不登大雅,那就是‘笑面殃神’!”

    辛维正心中一震。

    他本来就因对方姓氏似有耳熟之感,再一听出匪号,正是师父曾经说过的百粤巨盗。

    但此人虽以面善心毒,手下辣出名,亮万也早,但这几年已不曾听到扛湖上提及此人动静,正因如此,辛维正也并无闻名即知的感觉。

    当下,他飞快地一哦:“原来是万当家的,闻名久矣,阁下可是路过岳阳”

    万重山笑着接口道:“也可这么说,也是为人作说客,仓促拜堡,很是失礼”

    辛维正对“说客”二字,心中连动,忙截口道:“失礼该是在下,未曾远迎高轩,只不知以阁下之盛名,却是为哪一方作‘说客’?”

    万重山笑道:“少侠认为该是哪一方面?”

    辛维正仰面道:“以眼前而论,真难说”

    万重山一挑眉,道:“为何?”

    辛维正道:“敝堡正当面对‘长青岛’与官府中人找麻烦。若此二人,前者为化外倭人,以阁下身份,当然不会为他们劳神屈驾;后者是六扇门中,为我辈江湖人敬鬼神而远之,阁下当然不会为官府跑腿”

    实际上,辛维正已知道对方身份了,故作糊涂,话中有骨头在,即是“当面骂人”是也。

    万重山凶眼一眨,他当然也听出“挨骂”了,不等辛维正语毕,接口哈哈道:“不幸言中,区区正是代表了官府而来。”

    “什么?”辛维正讶声道:“不可能吧,以阁下之身份,岂甘为岳阳府小小知府作”

    “诚然,岳阳小小衙门,知府不过芝麻绿豆大的官,何能伺万某人专程拜堡”万重山怕辛维正说出更难听的话,所以忙自表白,接口道:“不敢相瞒,万某人是代表子敝东翁来见日下。”

    辛维正已恍然大悟,故作不解地:“请问贵东翁是谁?”

    万重山双眉一挑,颇为倨傲地迅声道:“敝东就是三湘主宰”

    辛维正唔了一声:“原来是两湖巡阅使”

    “正是。”

    “值得向阁下道喜致贺了。”

    “什么?”

    “阁下现在身为贵宦身边红人,非一登龙门飞黄腾达乎?”

    “好说”

    “不知贵上有何使命交待在下。”

    万重山干咳一声,四扫一眼,满面暖昧地笑,道:“辛少侠彼此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可心照不宜,不须多赘词。”

    “十分抱歉。”辛维正道:“阁下如此说,真是天机难测。某人自愧粗鲁,尚祈明示。”

    万重山眨着眼珠,近于耳语地:“老弟,咳咳,请明白,此来全是一片好意,一则久仰令师与令师伯之名,二则对老弟十分钦迟,不欲堂堂屹立武林的‘金汤堡’招来毁堡之灾,所-所以”

    却没有了下文,只是一阵干笑。

    “所以。”辛维正作难得糊涂状:“所以阁下就以鲁仲莲自命然乎?”

    “正是,正是。”万重山一挑大拇指,道:“老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且慢过誉,多谢阁下一片好意。”辛维正徐徐道:“辛某人尚不知阁下及贵上之意究竟如何?”

    “咦咦。”万重山道:“老弟是真的不知?还是”

    “确实不清楚。”辛维正截口道:“套一句说过的话,彼此开门见山地好。”

    “这样。”万重山沉声道:“是这么一回事,敝上之意,是想贤师徒明白此次为宜昌一案,为求患事宁人,表示一点意思,敝东翁也不为已甚,只好釜底抽薪,为贤师徒减去这档是非”

    “唔。”辛维正道:“碍难遵命!”

    “唉!老弟您怎么?”

    辛维正截口道:“那因为,第一,宜昌一案,乃系别人嫁祸,与辛某人无关,更与金汤堡风马牛不相及。如果依照阁下的意思做了,等于坐实了是辛某人所为的了”

    “老弟。”万重山干笑着:“在轻重权衡之下,老弟可曾想到后果之得失”

    辛维正忙道:“早巳想过了。事已到此,家师已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万一不幸,宁可把金汤堡付之一炬,再上江湖,他年重建!”

    万重山双眉连皱,脱口道:“贤师徒为何如此决裂?似乎”

    “阁下。”辛维正冷声道:“如搬开此事不谈,还可商量。何况,主要第二点,金汤堡能够在武林朋友心目中有一份虚名谬誉,主要是先师伯等能够谨守江湖道义,守正不阿,才使奸邪丧胆,不敢在岳阳闹事。如果,家师与辛某人有背金汤堡的原则,就是对不起先师伯,辱太甚矣”

    “老弟,请勿刻舟求剑,固执不通?”

    “有负雅意了,辛某人就是择善固执,胶柱鼓瑟”

    万重山嘿嘿一阵干笑,接口道:“呵呵,老弟,我还没有说完,敢东翁的意思,主要是因为知道老弟竭力解决了‘三绝帮’,雷定远那厮也完了,敝东翁对老弟你也十分看重”

    辛维正拱手道:“谢过了,烦请阁下上复贵东翁,金汤堡即使堡毁人亡,绝不会做任何有损公义私德的事”

    “嗳嗳。”万重山忙道:“老弟,敝东翁已招呼一句:只要老弟把得自雷定远那厮的‘三王秘芨’割爱,如天大的事,也可烟消云散”

    “什么?”辛维正心头火起,强自撩住,目注对方,道:“阁下怎么会说这种话?”

    万重山阴险地笑了:“怎么?老弟舍不得割爱?”

    “可惜。”辛维正摇头道:“你们弄错了,三王秘芨,根本不知下落!”

    “嗅,老弟。”万重山皮笑肉不笑地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老弟天资聪明,当知利弊之分”

    “请阁下明白,辛某人如果得到‘三王秘芨’,没有不承认之理,不在乎鬼打情的威胁或利诱!”

    “老弟,尚请三思,咳咳”“我已四思再加了,阁下。”辛维正疾声道:“谢过你远来辛苦,恕辛某人不近人情,多有简慢,就请回报贵东翁,此事毋提,多言无益!”

    万重山神色连变,狞笑出声:“老弟,毋始后悔,勿负万某人一片好心!”

    “好心?”辛维正哈哈一笑:“好意心领,恕不送了”

    他掉头径自转身。

    这等于表示不需多说一句了,逐客了。

    使辛维正如此决绝的,乃因为这个“笑面殃神”所说的话,及他所代表的人,使辛维正十分蔑视而愤怒,他有受辱的感觉。

    他明知这种事不能稍有敷衍,对方明明是存心挟制,故童敲诈。如果他辛维正再虚与委蛇下去,除了越说越僵,非至双方立刻动手不可外,简单是白费唾沫。

    当此紧要关头,他必须尽速赶回堡去,投有闲心与人泡蘑菇!

    当机立断之下,他也顾不得任何后果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摔袖欲行。

    “笑面殃神”万重山的一脸笑已消失了,立刻现出狰狞面目,目射煞光,嘿嘿笑道:

    “辛少侠,再请三思”

    辛维正拂袖道:“阁下是否逼着要辛某人出手决一高下?就在此做一了断?”

    万重山神色一变,强自掩饰着,强笑一声:“辛少侠,你要明白‘长青岛’也是想得到那本‘三王秘芨’,与其落人那班化外倭人之手”

    辛维正怒声道:“阁下,你可以闭住尊嘴了吧?”

    万重山嘿嘿笑道:“你”

    辛维正厉声道:“你无中生有,别说‘三王秘芨’不在辛某人手上,假定是在我手上,谁也别想觊觎!”

    万重山阴笑道:“你,看来是我不该有此行了,嘿嘿”辛维正冷然道:“本来就是,阁下未免太小看金汤堡与辛某人了”

    万重山目光一闪,笑了:“万某人奉告一句忠言,如果你悬崖勒马,万某人只要一句话,不但金汤堡可以安然无恙,还可以让长青岛的人偃旗息鼓,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