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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岳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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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位糊涂伯,正睁大一双血丝眼,在殿中到处找人,口中不住咕噜着:“小赵呢?小赵哪里去了?”

    美髯公转过身去,含笑问道:“你找小赵什么事?”

    糊涂伯翻着那双血丝眼道:“离重九还有两三天,不下几盘棋,如何打发?”

    美髯公拂髯微笑道:“找别人不行么?”

    糊涂伯扬起脸孔道:“别的还有谁行?”

    美髯公芜尔道:“别的人不是不行,而是别的人也许下得太认真;如谈会下棋,而又知情识趣的,自然数小赵!”

    糊涂伯大叫道:“那么咱们来!”

    正笑闹间,一名家人入报道:“煞相雷侠到!”

    富国候手一挥道:“就说有请!”

    家人退去后,大殿上顿时静了下来。原来两榜人物,在无形之中,仍然有着一道界限。

    “公’‘候’‘伯”诸人见面,虽然有说有笑,但一听说副榜中人到,却又不期而然,想到彼此间的身份来!

    不一会,那位五步夺魂,煞相雷定远出现殿前。

    看清这位煞相的面目,辛维正不禁想起师父的一句话:“将来见到此人,你就明白了!”

    的的确确,辛维正明白了;总说一句,这位煞相可谓集奇丑之大成!一张烧饼脸,两道八字眉,鼻如糟蒜,口似歪盆,胡子一簇密,一簇疏,有如牛羊践踏过的草地;那双眼光,虽然奕奕有神,但生在这张怪脸上,却只有更见其萧煞之气!

    煞相登殿,与诸人方刚见礼毕,家人又报道:“无情卿,萧侠到!”

    无情卿萧一士看到辛维正时,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那神气好似说:什么?原来你小子是公侯门下?

    接在无情卿之后来到的,是十三男中的“智’‘勇’“藩”“小”等四男,以及七尉中的“笔”“掌’双尉。

    六日这一天,全部到会者就只这么多。

    十三男中的那位“小男”文师异,外表无何特征:“藩男”倪子都,则的确英俊非凡:

    “智男’孙弃武,辛维正在金汤堡见过;那位“勇男’张一德,长方脸,浓眉大眼,沉默寡言,举止之间,自然而然的流露着一种坚毅不拔之气度。

    笔尉朱家椽,掌尉邱蓬飞,因辛维正现在出现的是本来面目,显然已不认识。

    最可笑的,要算那位‘糊涂伯”你说他是假糊涂吧?有时却又真糊涂!这一天,直到掌灯时分,他才于人群中发现到辛维正的存在。

    他一把拉住辛维正的衣袖,仔细端详着道:“咱们好像哪儿见过吧?”

    辛维正笑道:“‘是非不到垂钓客,荣辱常随怀宝人’一一那一次,晚辈既未于次日赶去安义大明寺,亦未于事后赶去襄阳五雅庄,谨此谢罪!”

    老儿大喜道:“果然就是你小子!能诗者,必能奕,来,小子,咱们下两盘,过过手瘾如何?”

    辛维正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对局之际,糊涂伯问道:“老弟贵姓?”

    辛维正忍住笑答道:“晚辈姓辛,名维正。”

    糊涂伯低声又道:“辛老弟究竟是老齐门下?还是老葛门下?”

    辛维正不便实说,反问道:“依您老之猜想呢?”

    糊涂伯沉吟了片刻道:“老夫先封一手”‘啪’的一声,于盘上布下一子。由询问师承,一下转入棋局,直到三盘棋下完,竟未再提一字。这算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辛维正反而有点糊里糊涂起来!

    第二天,九月七日,共到有“义男”徐勉之、“残男”宰父桧、‘闲男’居行鸥、“驴男”独孤阳。以及‘屠尉’熊力皇“恶尉”蔡大娘、‘棍尉’花子虚等七人。

    “屠”‘棍’两尉的前身,本是‘金刚”‘散仙’两尉,其取代情形不详,不过,就善恶而言,却与“刀”‘剑”之取代‘鞭’“涧”适得其反,因为,如今之“屠棍”两尉,显然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那位‘恶尉”蔡大娘,则令人恶心之至。

    四五十岁的人了,竟戴着满头菊花,胭脂抹得浓浓的,见人都是一张相同的笑脸,嘘寒问暖,献殷献勤,活像一个老鸨!

    十三男中,除了‘仁’‘义’“智”‘勇’,几乎没有一个好角色。今天到的“残”

    “闲”“驴”三男,亦复如是!

    第三天,九月八日到的人可多了!

    依次为:“仁男”裘达人、‘哄男”司惟乐、“奸男”杨若善、“邓男”戴千万、‘凶将’郭长空、“妙手卿”高乐仁、“刀尉”咚宗义、“剑尉”谢奕方,总数合计为八名!

    现在“公侯怕子男,将相卿尉”两榜三十三人中,已到有三十人,只缺一位“霹雳子”金鹏举,以及一位‘雨露卿’冉金莲!

    “降魔子”黄逸公一席,自然是不在计算之列。

    本日到会的八人中,辛维正熟识者,竟达半数之多。他熟识者为:两位师兄,‘刀尉’咚宗义、‘剑尉’谢奕方。‘妙手卿’神偷高乐仁。以及那名“奸男”杨若善!

    两位师只见到他,都显得甚为惊奇,但没有说什么;辛维正亦仅对两位师兄分别鞠了一躬。他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抓到那名奸夫,讨还师父之清白!至于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他相信,公侯届时自然会给他们调处。

    想到这些地方,辛维正不禁暗暗焦急。

    那名赵姓中年汉子,以及那两名叫“允达’和“桂元”的少年,至今迄无回音,这说明那名‘王爷’尚未现身,他并不担心公侯门下之身手,而是深恐那名奸夫,也许在君山会期之中,有所顾忌,不敢露面!

    两榜人物中,有正有邪,其间自不免要有恩怨是非之存在,不过,碍于公候之颜面,表面上倒也和和气气。

    这些来客,即使一名尉级人物,平日在武林中,说来均非等闲,故赴会时,或多或少,都有部分门人或随从。

    那些门人或随从们,一律留居庙侧之帐篷中,只有列名两榜之本人,才能进入这座庙宇,辛维正可说是惟一的一个例外。

    当第三批人物到达时,曾发生几个非常有趣的小插曲。

    第一起是:妙手卿神偷高乐仁,很热情的跟无倩卿萧一士拱手问好,无情鲫头一昂,却去欣赏天上的白云。

    其次则是:奸男杨若善进门之后,他第一个问候的,不是“美髯公”和“富国候”却是正在下棋的“糊涂伯’!

    糊涂怕那时正跟辛维正下棋,这位奸男,至此益发以为辛维正即糊涂伯之弟子,对前此觊觎宝丹之事,更觉惶恐难安。糊涂伯当时棋局正处逆境,经奸男一岔,不禁火上加油,几乎破口大骂,幸好富国候适时走了过来,才未惹出风波。

    最后则是那位恶剧蔡大娘,逢人便说赞对方气色好,比几年前见面时,又年轻了许多等等。

    别人听了,都付之一笑,只有那位口德欠佳的哄男司惟乐,偏偏拿她寻开心道:“大娘知不知道雨露卿冉女侠为何还不来?”

    恶尉蔡大娘讶然脱口道:“这个妾身如何知道?”

    哄男司惟乐芜尔淡淡道:“她说他找遍岳阳城中,买不着一朵菊花戴!”

    众人无不为之捧腹,恶尉蔡大娘,老脸通红,羞惭而退。

    在众人笑闹之际,辛维正一旁冷眼观察。两榜人物,未到的只剩下一位“霹雳子”和一位“雨露卿”可说都跟那名奸夫不生关系。换句话说:假如那名奸夫真是两榜中人,那么,此人就该是眼前诸人中之中的某一位!

    此人是谁呢?

    除了一个恶尉蔡大娘,几乎人人都有可能,但是,如果一个个加以分别考虑,又好像谁也不是。

    这样,一直到当天晚上,辛维正好不容易腾出身子,方待出庙去找神偷师徒聊聊时,那两名叫‘允达”和“桂元”的少年,突自庙外仓皇奔入。

    辛维正心头一震,知道出了大事,急忙随后悄悄跟了进去。

    美髯公和富国候,正在后院一间云房中,跟智男孙弃武低声密谈,美髯公见两名弟子神态有异,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富国侯抬头拦着道:“是不是出了意外?”

    那个叫允达的少年,微带喘息道:“侄儿该死不知对方从何处得的消息,以及用什么方式做的手脚,刚才,侄儿跟徒元,忽然发现那座洞口早已遭封死老赵无疑

    业已葬身秘窟之内。”

    富国候一怔,正待要说什么时,美髯公忽然沉声接着道:“你们两个,现在就退出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限在半个时辰之内,秘密查出这两天来,曾经离开之人,以便将功折罪,否则毋庸再来见老夫!”

    两名少年领命退出后,美髯公朝辛维正头一点道:“孩子,你过来!”

    辛维正上前躬身道:“请恕晚辈一时情急,冒昧闯入。”

    美髯公语音凝重地道:“你来了也好。”

    富国侯望向智男道:“你们见过没有?”

    智男含笑点头道:“见过了!”

    美髯公接着问道:“孙老弟对此一意外之变,着法如何?”

    智男敛容沉吟道:“此一突如其来之变化,似乎只说明一件事,就是那位什么好夫王爷,必为业已报到之两榜中人”

    富国侯点点头道:“这一点,当然毫无疑问。”

    智男缓缓接下去道:“至于美髯公适才吩咐两位世侄,要他们出去,暗中加以调查一节,弃武看来,似乎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美髯公轻哦道:“为什么?”

    智男从容说道:“两位世侄明察暗访之结果,必然是谁也没有在这两天内离开此地一步!”

    富国侯岔口道:“其故安在?”

    智男回答道:“从对方遍及三湘之广大布置,可知此人必蓄有众多之得力爪牙,他既知此事已为两位所悉,哪里还敢亲自出去?”

    美髯会盛额道:“然则?”

    智男笑向辛维正道:“辛老弟有无高明对策?”辛维正欠身逊谢道:“晚辈才浅识短,仍望孙大侠弹势运筹,如有差遣之处,晚辈或可勉为其难!”

    智男又想了一下道:“在茫然无绪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孙某人料想不错,这位什么奸夫王爷,与庐山盗取宝藏者,也许即为同一人,反正明日即为会期,我看还是过了明天,再作打算的好!”第二天,晨牌时分,在大会举行之前,霹雳子金鹏举,带着霹雳双翼、朱子美、朱子郁,朱家兄弟,以及一位行空天马李吉冲,匆匆赶到。

    虽然尚缺一位雨露卿冉金莲,但因为时间已到,只好虚位以待,大会则仍按时举行。

    因为在第一天会议上,尚无秘密可言,故特准与会者之门人及随从参加。

    两榜中,除去‘降魔子’及“雨露卿”计到三十一位。加上各人之亲随,人数将近两百,坐满整座大雄宝殿。

    辛维正杂在公候弟子中,与那两名叫‘允达’和“桂元”的少年站在一起!

    大会开始,由美髯公齐天卫首先致词,大意略谓:三王宝藏之失窃,影响今后武林的声誉,他相信,此事必非两榜中人所为,大家今天均能坦然赴会,即为有力之证明。

    所以,他希望今天每一位与会者,均能各尽个人之聪明才智,傅谋早日破此悬案,而定惶惶人心!

    接着,富国侯葛平章起立发言,他要求今天每一位与会者,共同签订一项公约,以示清白,以明决心!

    这项建议,自然无人反对。

    于是,由智男孙弃武取出一份事先拟就之公约,当场宣读一遍,内容与美髯公之开场白大致相同,然后按各人之身份地位,依次署名其上。

    署名手续完成,霹雳子金鹏举提议请智男孙弃武发表意见,众人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智男孙弃武自座中站起身来,谦逊地说道:“集思广益,众志成诚。兄弟相信,只要吾人全力以赴,本案应无不破之理。惟至目前为止,有关本案之来龙去脉,尚无迹象可循。兄弟虽没得智者之名,然于未获确证之前,实不便妄加臆断,免耸听闻。好在会期不止一日,在这次会期中,孙某人将不揣浅陋,与诸位共策共勉,竭力贡献一得之愚便是了!”

    智男语毕坐下。

    美髯公以主事者身份,接着宣布:大会第一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同一时间,举行第二次会,地点改在唇院经堂,门人与随从,不得参与并望各人退会后,静心思考,如有高见,希于来日会中提出!

    散会后,庭院中三五成群,窃议纷坛。

    有的人认为:线索毫无,连智男都束手无策,这次聚会,显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有的人则认为:公侯之武功,已臻神化之境,再副以智男之神机妙算,破案相信只是迟早之别而已。

    更有一部分达观的人在私底下猜测,以为公侯这次召集会议,本身也许就是一种手段,说不定早已握有破案成算,只是一时之间,还猜不出公候所嫌疑的对象,究竟是“伯”

    “子”“男”和“将相卿尉”中的哪一位罢了!

    当然也有人关心到那位惟一的缺席者,雨露卿冉金莲;这位迷魂娘子系因何事而受到耽搁呢?

    可以想见的,应该不是故意避不出席

    午后,饱餐之余,人人都有着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古寺内外,因而产生一分暂时的宁静。

    后院,在公侯居住的那间厢房门前,那两名叫‘允达”和“桂元”的少年,正在聚精会神地对奕。

    不过,两人并非同时望在棋盘上,两人之中,经常只有一人在思考,另外的一个,每得空闲便会抬起头来,左右环顾,扫目四眺。

    同一时候,在厢房内,一名面目清瘦的老人,正在俯身核对着两张纸幅。

    两幅黄纸,一幅上写:“四川唐家,山西尤家,刻正斗毒谷内罗汉池上。此际谷内,步步毒,寸寸毒,遍地皆毒,无处不毒,凡我同道,务希及牌留步”

    另一幅黄纸,即系展间会上,署有将近两百个花押的那张“公约”!

    而此刻这位核对字迹的清瘦老人,便是当令第一金石名家,山西五台写云翁,欧阳九如!

    在写云翁欧阳九如左右身边,屏息站着四人:美髯公齐天卫,富国侯葛平章,智男孙弃武和辛维正!

    富国侯葛平章忽然轻声说道:“九如兄要不要休息一下?”

    写云翁欧阳九如直起身子,摇摇头,笑道:“这份活儿,的确累人,不过也快了!”

    辛维正迟疑了一下,说道:“请教这位欧阳老丈,老丈核对笔迹,可有什么诀窍?”

    写云翁点点头,注目问道:“懂不懂永字八法?”

    辛维正点头回答道:“懂!那就是说,‘永’,这一个字,包含有点、勒、努、勾、策、掠、啄、捺等八法,具备了书家练字之要求,可是,晚生不懂,这跟诸人之签押,有何关连,难道老丈可以从”

    写云翁微微一笑道:“不必谦虚,老弟,开始时你老弟也许是真的不懂,不过,说到后来,你老弟无疑业已了然于胸,只有一点,老朽尚需解释一下,便是老朽已将这幅告示,归纳成一个永字,现在核对的,只是这些花押中的点、勒、努、勾、策、掠、啄、捺,相信一个人在习惯成自然的情况下。纵然有心伪装,也只能更改一部分,而绝对无法做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手笔!”

    辛维正欠身道:“谢谢老丈教益。”

    写云翁轻轻叹了口气道:“请老弟去拿点茶来,等对完这剩下的一部分再说吧!”

    转眼之间,白天过去。这一天,在“一公”“一候”及“智男”孙弃武而言,是相当漫长而沉闷的。

    因为,经写云翁欧阳九如核对之结果,两百多个花押中,竟无一人与告示之笔迹相同。

    此一结果在辛维正,并不如何意外。他早知道那名盗宝者不是一个等闲人物,像这种小地方,必然已在对方防范之中,只是碍着公候及智男的颜面,他不便明着说出而已!

    第二天,会议改在经堂秘密举行。

    格于规定,辛维正亦在排拒之列。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等下散了会,他不难马上从公侯智男口中获悉一切。

    在会议进行时,辛维正奉命带领胡桂元、曹允达等两人,负责巡守,以防闲杂人等,擅自闯入。

    当会议进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从前段方面,忽然奔入一名彪形大汉。

    那大汉神色仓皇,穿过天井,脚下不停,看样子大有径直冲进经堂之意。

    辛维正目光一掠,连忙低喝道:“这位老大请留步!’大汉听如不闻,一个飞身,纵登台阶。

    辛维正业已防及这一招,一声唱出,身形随起,去势疾如怒矢,这时恰好以一步之先,挡住大汉去路!

    那大汉双眉徽宣道:“别挡我的去路!”

    右臂一拨,便想将辛维正推去一边。

    辛维正抱拳一供道:“在下奉有公侯之命,非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尚请这位老大多多包涵!”

    一股无形罡气,平平涌出,正好卸去大汉的一拨之势。那大汉显然也是个识货行家,倒退了一步,当场呆住。

    辛维正连忙赔笑道:“老大如果想找人,兄弟可以代为通报。”

    那大汉回过神来,着急道:“我是凶将属下”

    辛维正和悦地道:“谁人门下,都是一样。老大若是想找凶将郭大侠,兄弟马上可以去请郭大侠出来。”

    那大汉更形着急道:“我不是要找人!”

    辛维正微感意外道:“那么阁下”

    那大汉搔着耳根子道:“我是受人之托,不,不,我是说,我是被大家公推出来,来向公候报告一件事情的。”

    辛维正点头道:“什么事,说出来,兄弟可以转报。”

    那大汉脸孔一红,期期道:“迷魂娘子”

    辛维正一哦道:“迷魂娘子冉女侠来了?”

    那人汉点头道:“是的,不过伤得很重。”

    辛维正吃了一惊道:“怎么说?”

    那大汉摇头叹道:“真可怜,一张鸭蛋脸,没了人色,满身罗裳,全为血水湿透,不知道是谁,这段丧心病狂”

    辛维正眉峰一皱,忙向曹胡二人道:“嘈兄,胡兄,你们哪一位进去说一声吧,雨露卿冉女侠受了伤,刻下已到庙外,请令师他老人家速示定夺!”

    曹允达一转身、奔进经堂。

    不一会,在公候率领之下,伯、子、男、将、相、卿、尉等与会者,扫数走出经堂。

    辛维正见两榜中人为雨露卿之伤,竟然停止会议,全部出来探视,心底下不禁暗暗纳罕:那位迷魂娘子,真的就会有如此重要?

    继而一想,始忽觉不对。

    重要的不是迷魂娘子本人,而是这次受了伤之事件!武林中之风云人物,尽在两榜,而两榜人物,业已全部集会此间,试问谁人还有这等大能力,居然伤了三卿中的雨露卿,并且伤得相当之重?

    辛维正想着,急忙跟在众人后面,向前殿走来。

    那位受伤的雨露卿迷魂娘子,这时已经抬入前殿庭院中,四周围满那些门人和随从们,层层叠叠,水泄不通。

    凶将郭长空大喝一声:“让开!”

    围观人群,顿如落潮海水,纷纷四散。

    旋见院心地面上,放着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一条近乎半裸的恫体。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两条白如琢玉的粉臂,一截腻如凝脂的玉腿,以及一双瘦不盈握的金莲,遮盖体躯衣物,无疑已被撕下,作为拭揩血渍之用。

    门板两边,分别守护着一名散发女婢,正在那里掩面低泣。

    门板上的雨露卿迷魂娘子,仰脸向上,平平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异常微弱,一头乌发,四散分披,盖覆了大半边面孔,看到的只是一只俏挺的鼻梁,以及两片薄薄,无血,而惹人生怜的菱唇。“潘男’倪子都、“小男”文师异、‘驴男’独孤阳等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候,分从三个方向,急步抢着朝门板走。

    美髯公齐天卫重重一声干咳,三人闻声止步,互望一眼悄然退下。

    富国侯葛平章扭头高声道:“蔡大娘何在?”

    蔡大娘远远答应道:“贱妾在此,葛爷有甚吩咐?”

    富国侯点点头道:“请大娘过来照顾一下。”

    美髯公四顾问道:“无情卿呢?”

    无情卿上前躬身道:“萧一士听候差遣。”

    美髯公问道:“你身上还有没有那种长青丹?”

    提到长青丹三字,无情卿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妙手卿神偷高乐仁,忙从人丛中捧出,高声接口道:“萧兄的长青丹,业已转赠小老儿在这里要几颗?”

    何东伯奚之为在人丛中,咽了一口口水,向好大伯言天平低声说道:“这小娘儿,果然长得很顺眼。”

    好大伯甚为诧异道:“你老儿这尚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迷魂娘子么?”

    河东伯摇一摇头道:“不,见是见过好几次了。”

    好大伯益发不解道:“那么”

    河东伯低低一声叹道:“以前见到时,那时跟拙荆走在一起,你言兄知道的,每逢见了美女,拙荆第一个留意的,便是小老儿的眼光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提也罢这次没跟来,可算是托天之福!”

    智男向那名看起来年事较长的婢女问道:“你们娘娘伤在何人手里?”

    那名婢女止悲抬起泪脸道:“一个野和尚”

    众人听了,全都为之一愣。

    智男目光一注,急问道:“一个什么样的野和尚?”

    那名婢女拭了拭眼角答道:“一个肥肥胖胖的野和尚,满脸红光,两眼发直,没听他讲一句话,也像是个哑巴”

    智男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婢女答道:“昨天晚上。”

    智男接着道:“什么地方?”

    那婢女答道:“岳阳城里。”

    智男注目道:“为了什么事?”

    女婢摇头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当我们娘娘走在街上时,那和尚突从一家铺子里冲了出来,一声不响,当街挡住去路,我们娘娘心急渡湖,不想与他计较,不意那和尚东拦西截,硬是不让过去”

    智男插口道:“于是,你们娘娘便跟他冲突起来?”

    女婢点头道:“是的,我们娘娘忍无可忍,便向那和尚当胸推出一掌,那和尚见了,只是轻轻一哼,并未还手。”

    智男诧异道:“怎么说?那和尚没有还手?”

    女婢拭泪道:“是的,那和尚犹倒退一步,僧抱微摆,看上去似是慑于我们娘娘一掌之威,自动知趣而退。”

    智男基额道:“那么”

    女婢颤声道:“当时,我们娘娘亦未在意,炬料,向前走出没有几步,我们娘娘口一张,双手捧心,突然喷出大股鲜血,接着身躯一摇,就此晕倒。”

    整坐庭院,登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智男孙弃武,缓缓转过身子,抬头望向富国侯葛平章;富国侯葛平章,眉头微皱,转而向美髯公齐天卫。

    美髯公拂髯沉吟着,陷入一片深思之中。

    富国侯平静地道:“髯公以为,那和尚用的会不会是隔山打牛之类的无形气功?”

    美髯公思索着答道:“也许更高明”

    辛维正走到智男身边,不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智男点点头,表示同意,旋即抬脸,望向公侯两人道:“这和尚照外形看来,颇似那位衡山掌门人。”

    富国侯似乎吃了一惊,讶然道:“衡山掌门人?”

    言下之意,仿佛说:区区一名衡山掌门人,能有这等造诣?

    智男欲言又止,最后咳了一声道:“弃武不过这样揣测而已。”

    煞相五步夺魂雷定远,忽然挺身而出,大声说道:“雷某人不才,愿意渡湖过去,会会那位方外高人!”

    美髯公摇摇头,富国侯接着道:“不,等下这里还有事跟定远兄商量。”

    美髯公四下扫了一眼,缓缓道:“郭长空郭兄有空没有?”

    凶将双朝天王郭长空宏声应道:“郭某人闲得很!”

    美髯公点点头说道:“那就辛苦郭兄一趟,进城看看如何?”

    凶将答得一声领命,转身大步出寺而去。

    公候这种做法,用意至显。将相卿尉中,相与卿,只差一级,卿级人物,伤得如此之重,相级人物,能否克承重任,实在难说。

    凶将郭长空离去后,美髯公命各人退回居处,静候复会通知。富国侯则命恶尉蔡大娘,带领两名女婢,将迷魂娘子移去后院静室。迷魂娘子眼下两粒长青丹,情况已见好转,不过尚不能开口说话。

    整整一天,在等待中消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