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血剑屠龙 > 第二十二章断肠人原是女儿

第二十二章断肠人原是女儿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日头甫从东方露出半个脸,这条大街上,早已挤满各式各样的商贩,以及早已买菜的民妇。

    本来是很宽敞的一条大街,现在反而变得寸步难行。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南方驰来-群马队,是德威侯杨百威一时兴起,要去校场溜马。

    街上虽然拥挤,如果慢慢的走,还是过得去,或者干脆绕道,可能更快些,但德威侯不无之图,为他开道的家将,狐假虎威,尤其飞扬拔扈,一古脑的挥鞭抽打,放马疾驰,将民妇商贩当作猪狗不如。

    一时,鸡飞鸭走,兔奔鱼跃,菜蔬洒落一地,瓜果践踏如泥,有那闪避稍慢的老弱妇孺,不是被皮鞭抽打,就是被马儿踢伤,整个市场上哀鸣四起,满目疮痍,令人不忍卒睹。

    德威侯杨百威却充目不见,充耳无闻,好像一切于他无关,根本无动于衷,扬鞭呼啸而过。

    更助长了家丁家将的气焰,鼓噪呼喊,一片喧嚣,活像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土匪,简直把黎民百姓,当作粪土不如。

    就在马队奔离市场的当口,通路突然被一顶红色的轿子阻住了,在前面的一名家将大声吆喝道:“滚开,踩死人可不偿命啊!”这顶轿子胆子也真大,非但不走,反而停在路当中。

    “劈劈拍拍”马上的骑土爆出一连串刺耳的鞭花,放马直冲上来,看那态势,不把人踩死,也准会将轿子踢烂,市场边上的人都为轿夫、轿主人捏了一把冷汗。有那热心肠的人,放声大叫道:“快让开吧,德威侯杀人真是不偿命啊。”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怪事天天有,就是没有今夙多,轿旁一下子闪出八个人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八匹马的笼头抓住。

    马头如入地生根,一动不动,全部的冲力,完全作用在马屁股上,登时马臀高翘,刚立起来,当场便有四个人被摔下马背。

    后面的更惨,人仰马翱,德威侯杨百或由于冲势太猛,一时收不住,落下马来。

    “血轿!”

    “血轿!”

    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才看清楚,挡道的原来是徐不凡的血轿。

    围观的人,暗暗竖着大姆指直叫好,但懔于德威侯的淫威,却无人敢公开说出口来。

    杨百或毕竟已是望六之人,这一摔还真不轻,右手掌擦伤,右颊有一块淤肿,膝盖的裤子破了,还是由手下的人搀着才站起来。

    徐不凡已步下血轿,当轿而立,德威侯铁青着脸,暴跳如雷的道:“谁是徐不凡?”

    “我就是!”徐不凡挺着胸脯说。

    “徐不凡,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公开的出现在北京街头。”

    “告诉你,我不仅仅要在北京街头出现,等一下还要去你的侯门拜访呢。”

    “什么?你胆敢去找老夫?”

    “数日前,徐某已经通知你了。”

    “你是指那一面小红旗?”

    “那只是前奏,通知而已。”

    “老夫与你有何仇恨?”

    “就凭你今日的行为,就足够摘下你的乌纱帽。”

    “放肆,老夫望重朝野,功在邦国,你敢把本爵怎么样?”

    徐不凡探怀取出一张血帖来,当面交给德威侯,朗声说道:

    “杨百威,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别大呼小叫,赶快回家去准备准备,血轿很快就会抬到府上的。”

    德威侯作或作福惯了,几时敢有人和他这样说话,血帖看也不看,三把二把撕个粉碎,怒不可当的说道:“给老夫将这小子抓起来!”

    几名家丁家将蹩了一肚子气,就等杨百威的这一句话,闻言如出柙猛虎,争先恐后的扑出来,不但想抓人,而且还作势要打人。

    天叟丁或见状大怒,骂了一句“狗仗人势!”呼地一掌,就将其中一人劈了个狗吃屎,滚到一边凉快去了。

    地叟毛奇及八骏,也是同样的心意,这群家伙平常狗仗人势,鱼肉百姓固然绰绰有余,但一个个都是绣花枕头,并无真才实学,怎是二老八骏的对手,举手投足之间,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

    德威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肺都气炸了,跳着脚吼道:“饭桶!饭桶!还不快去通知廖指挥、马捕头来逮人!”

    徐不凡冷哼一声,道:“廖九雄已命归九幽,马致远不用你们请,徐某现在就去找他,咱们回头见!”

    坐进血轿,直奔刑部,一直抬到刑部三班六房,与大牢的中间广场上才停下来。

    捕房与大牢之间,有一道拱门,拱门上一字排开,插着一面血旗,一张血帖,还有一柱所余不多的香。

    血轿目标太大,早已惊动了众捕快,四下里人头钻动,将徐不凡主仆重重叠叠的围起来了。

    徐不凡名头太大,包围的圈子却很大,没有人敢欺近至三丈以内。

    刑部总捕头马致远正在发号拖令:“去,快通知廖指挥,请他带锦衣卫来协助缉拿凶犯徐不凡。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不必去了,廖九雄的鬼魂已经上了黄泉路。”

    马致远一惊,道:“你说廖指挥死了?”

    “已经三四个时辰了。”

    “死在那里?”

    “燕亲王府。”

    “是谁干的?”

    “我,徐不凡!”

    “好小子,你果然是窝藏在燕王府。”马致远的脸色接连数变,心头直冒寒气,对手下说:“快去禀报郝总管,说姓徐的小子在刑部。”

    徐不凡的眸光从众捕快的脸上一扫而过,道:“马总,也不必白跑了,褚良那个老贼已经不在紫禁缄。”

    马致远更惊更急,道:“徐不凡,你怎么知道郝总管本姓褚?”

    “我还知道他的合伙人是鲁王,你曾经参加了城外的秘密会议。”

    “褚总管现在何处?”

    “可能是躲到你们开会的地方去了。”

    “你怎么知道?”

    “是被徐某赶跑的。”

    “那紫禁城现在”

    “现在全在燕亲王掌握之中。”

    “徐不凡,你这话可当真?”

    “徐某从来不打诳语。”

    徐不凡双眉一挑,忽又说到:“马致远,别把话题扯得太远,咱们该谈正事了。”

    马致远死盯着徐不凡握住血剑的手,道:“咱们还有什么正事好谈?”

    “好说,徐某此来,在公是为锄奸,在私是为索仇。”

    “于公,马某忠于朝庭,并未逾矩。”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只忠于姓褚的一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是一条标准的走狗。”

    马致远望望拱门上的血帖,道:“于私,老夫可并未参加大同府的屠杀行动,血帖上的言词纯粹是信口开河。”

    徐不凡的杀机,已由眼角扩散至眉梢,声音冷得像是经过霜打冰封:“不错,大同府的血案是没有你的份,但是我的老家濠州的大屠杀,你与廖九雄却是共同执行人。”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是否属实?”

    “有这么回事。”

    “这就够了!”

    了字出口,剑已在握,真相既明,徐不凡根本懒得和他,再多说半句废话,当下健腕-

    翻,森寒的剑气直往马致远的脖子上窜。

    牛皮不是吹的,马车不是推的,马致远身为刑部总捕头,又被褚良引为心腹,手底下的确有的真本事,上身一仰,避过来剑,顺势扫出一腿,退出了三步,就利用这一瞬的工夫,已取出一对三尺多长,重约二三十斤的铁锏,展开反攻。

    与此同时,口中大声吆喝道:“上,不论是杀掉徐不凡,或是二老八骏,全部重重有赏!”

    众捕快一呼百应,蜂拥而上,立与二老八骏斗在一起。

    王石娘、高天木在外围,一面围堵,一面捕抓,不论是企图逃走的,或者出手攻击的,凭他们两个的身手,很少有人能走过五招,便打倒在地,歇着了。

    马致远的一对铁锏,呈六角形,棱角的地方另有一些尖刺,重量又够,舞起来虎虎生风,五尺方圆之内尽被他的锏影封锁,徐不凡连近身都不太容易,遑论其他。

    不禁激起了徐不凡的万丈豪性,道:“马致远,看不透你还真有两下子,比廖九雄要强多了,来,接你徐某的三剑试试!”

    “龙飞风舞”、“开天辟地”、“旋转乾坤”血剑三绝招连环出手,威力倍增,眼看密不透风的锏影,好像被人用刀子切割一样,零零散散,滹隙百出,血剑宛若一条活的火龙,穿滹蹈隙而入。

    马致远一见大骇,右腕一沉,猛扫徐不凡的下盘,左锏上扬,疾砸徐不凡的肩胛,徐不凡的双脚巧妙无比的跳起数寸,猛的落地踩住铁锏,血剑快速回招,由下往上跳。

    徐不凡变招快,用力猛“呛琅”全是金铁交鸣之声响处,火星迸裂,铁锏立被削断三寸长的一段。

    然而,徐不凡并未真正讨了好,马致远右臂用力一掀,徐不凡马步不稳,差点倒栽葱,还亏他应变够快,及时来了一式“鹞子翻身”躲过马致远随后攻到的追魂一击。

    马致远得现不绕人,左右开弓,又连攻数招。

    徐不凡不退反进,硬往上撞,血剑已施展到第二招。

    二人硬碰硬,却是拼命的打法,撞声频频,火花闪烁,人从地上打到空中,断锏却从空中落在地上。

    “马致远,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命到天明,你该上路了。”

    一股血剑!

    一声惨叫!

    一颗人头!

    一条命!

    徐不凡三招施完,马致远终于魂归离恨天。

    眼见刑部的捕快,多-半已被制伏,尚有十几人负偶顽抗,徐不凡将血剑斜直举起,以洪亮的声音说道:

    “各位,冤有头,债有主,责任有轻重主从,徐某今天要杀要宰的,只有马致远一人,只要大家肯放下刀械,束手就缚,相信王法会给你们一个公平处断。”

    双眉一挑,声音提高了,语气转为冷硬:“不过,假如那一位敢于拒捕反抗,就等于背叛朝廷,休怪我徐不凡手下无情,不教而杀!”此话-出,立即有人效验,有九人丢下刀械,乖乖的束手就擒。

    另有三人,都是马致远的死党,可能是自知罪恶深重,横竖堆逃一死,利用二老八骏在捆人不留神时,互换一个眼色,抽冷子拔腿就逃。

    ,这三个家伙都是聪明人,速度快,又是逃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如果换了别人,成功的机会的确很大。

    可惜,他们的对手太扎手,遇上了徐不凡、王石娘、与高天木!

    “杀!”徐不凡第一个飞出去,手起剑落,砍下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杀!”王石娘是第二个得手的,风火剑下也没有留下活人。

    “杀!”第三个人已飞上了墙,在墙头上,被高天木的乾坤圈砸破了吃饭的家伙。

    徐不凡言必践,行必果,说到做到,干净利落已极。

    场中的捕快,有的被点了穴道,有的被五花大绑,再也没有半个可以反抗的人,天叟丁威过来说道:“公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徐不凡还剑入鞘,目注天牢大门,道:“就暂时将他们关在大牢里好了,等一下通知燕亲王一声,请王爷派人来看守,这些家伙将来都必须要接受王法的公平审判。”

    二老八骏闻言立即付诸行动,一人一个的往大牢里扛。

    地叟毛奇出来后,脸色变得怪怪的,道:“公子,有一件事,有一件事”话也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徐不凡察言观色,知事出必有因,连忙问道:“老毛,有什么事你直说吗,不要吞吞吐吐。”

    地叟毛奇仍然拿不定主意,道:“是有一件事,但是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说。”

    弄得徐不凡满头雾水,道:“不管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好了,我不怪你就是。”

    八骏中的老么抢先说道:“公子,我来说好了,是公子的一位朋友,也被人关在大牢里。”

    “谁?”

    “上官巧云。”

    “巧云?她怎么会”

    话还没有说完,徐不凡便一溜烟似的冲进大牢去。

    果不其然,上官巧云当真被囚禁在角落里的一间牢房里。徐不凡二话不说,命狱卒打开牢门,将上官巧云放出来。

    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爱恨,上官巧云一时百感交集,仅仅叫了一声:“不凡!”便伏在铁栅栏上,放声大哭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哭,有时候可能是宣泄悲伤、痛苦的最佳方法。

    是以,徐不凡拦住王石娘等人的劝勉、安慰。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说一句话,仅仅只是给她递了-条手帕,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如此而已。

    徐不凡很有耐性,一直让她尽情的哭,大声的哭,直待她将胸中的气闷宣泄的差不多,擦干眼泪,回过头来时,才柔声细语的说道:

    “巧云,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不凡在此洗耳恭听,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能够帮你做些什么?”

    上官巧云重重的甩了甩头,借以清醒-下混沌的脑子,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是被钟玉郎关进来的。”

    “钟玉郎?你们不是已经,木已成舟,我上一次没有杀他,就是为你的终身设想,希望他能善待你。”

    “他根本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事后我也曾想过,想委屈求全,认了,可是,不出三天,他就生厌了,又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白。”

    “和谁?”

    “古月蝉。”

    “古月蝉?古月蝉论辈份是他的师姑呀!”

    “哼,他不是人,在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伦理道德的观念。”

    “于是,你们就闹翻了?”

    “不是闹翻,而是我下定决心要杀掉他。”

    “结果,你失败了。”

    “我个人的死生荣辱本不足论,最可恨的是他与古月蝉联合起来,将我上官堡的几名高手全部杀死,又把我关进大牢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好恨,我好恨啊!”又是-阵急痛袭上心来,情不自禁的伏在徐不凡的肩上哭起来。

    适在此时,断肠人闯进了大牢,一见到这般光景,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怒火,掉头就走。

    徐不凡背向而立,一无所知,上官巧云却看见了,连忙娇声说道:“你不要误会,听我解释”

    话都来不及说完,推开徐不凡,便向外追去。

    徐不凡追上来,在牢门口将她拦住,道:“巧云,你怎么了?”

    上官巧云羞得脸红红的,道:“刚才刚才的事被断肠人撞见了。”

    “我们也没有怎么样,撞见又有什么关系。”

    “女人的心眼儿最小,我怕她会记恨在心。”

    “我与断肠人毫无关系,她凭什么要记恨?”

    “不凡,我一直怀疑,断肠人就是常小琬!”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小琬姐当年曾毁容,这就是她黑巾蒙面的原因所在,如果她不是常小琬,她没有理由为你通风报信,甚至拼死卖命。”

    “嗯,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她始终矢口否认。”

    “她当然要否人,一个失去美貌的女人,她不得不特别慎重。”

    “那要怎么样也才肯相信我?”

    “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找个机会,我会好好的和她彻底谈一谈的,再见。”

    “巧云,你要到那里去?”

    “去追断肠人啊。”

    “要小心,你不是钟玉郎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我会替你出面的。”

    “我会的,钟玉郎不死,我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

    “巧云,请多保重。”

    “不凡哥,谢谢你,谢谢你的一切,真的。”

    话完时,人已消失不见。

    再说德威侯杨百威受了徐不凡的一番戏弄后,那还有心情再去校场溜马,当即投转马头,折返侯府。

    一踏进家门,马上就派了三批人出去一探虚实,并将侯府内所有的家丁、家将、护卫集合在一起,共商对付徐不凡的良策。

    赴大内探消息的人回来的最早,一进门,德威侯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怎么样?见到郝总管没有?”

    此人是个胖子,一去一回可把他累惨了,头上还冒着气,结结巴巴的道:“紫禁城全部被九门提督府的兵马包围了,根本进不去。”

    德威侯神色一黯,道:“你是说没见到郝总管,可知郝总管人在那里?”

    “听提督府的人说,好像是逃出城去了。”

    接着,第二个人也回来了,德或侯又兴起一线希望,道:

    “是否见到了廖指挥?”

    第二人面有惊色,惶声说道:“侯爷,廖指挥的确已一命呜呼,奴才去的时候,燕亲王正在指挥忠于朝延的锦衣卫,将另一批叛徒囚禁在一个临时监牢里。”

    德或侯闻言神情大为颓丧,往日的威风早已不知跑到那儿去了,对左右说道:

    “四衣卫与锦衣卫,已经没指望,看来请马总带人来保护的机会也不大,你们说,可有何锦囊妙计来对付徐不凡?”

    宽大的客厅里,少说也站着有二十几个人,大家面面相觑,相互观望,竟连-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通!德威侯猛一拍桌子,大发雷霆:“养兵千日,用在一朝,现在正是需要你们卖命效忠的时候,你们都聋了?哑了?还是被人割掉舌头了?”

    一个干巴老头,在众人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现在能够救侯爷的,恐怕只有两个人。”

    “是那两个?”

    “鲁王爷与小郡主。”

    “废话,鲁王爷是皇叔,小郡主是皇妹,听说玉梅在山东的时候,还帮过徐不凡那小子的忙,可是,这孩子前几天黏着我不放,这两天也不晓得到那儿上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了呀。”

    “徐不凡的功力实在太厉害,听说很少有人能接下他的三招,强将手下无弱兵,二老八骏也都不是好惹的,为今之计,属下斗胆建议,不如出城去躲躲风头。”

    “你是要本爵逃避?”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罢了,罢了,你们快去准备轿子,咱们马上走!”

    坐上软轿,在二十名保镖护卫下,急急如丧家之犬,直奔汇阳门,不料,堂堂的德或侯爷,却在城门前,被守城的官兵拦下来了。

    德威侯气得双目之内都要冒出火来了,跳下软轿,指着自己的鼻子吼叫道:“让开,我是德威侯,要出城去,谁敢阻挡,小心你们的狗命!”

    守门的兵土理都不理他,反而越围越多,李立将军越众而前,沉声说道:“我们晓得你是德威侯,本将军接到命令,不准你出城。”

    德威侯杨百威,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再说一遍,不准本爵出城去?”

    李立将军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没有错,是不准你德威侯杨百威出城去!”

    “是谁的命令?”

    “燕亲王。”

    “凭你是鲁王的大舅子,凭你与褚良过从甚密,凭你已接到徐王爷的血旗、血帖,已是待罪之身,凭”

    “冲!”

    德威侯杨百威闻言怒火中烧,不待李立将军说完,便坐回轿内,命人硬冲。

    可惜,侯府的家将、家丁平时狐假虎或,欺压百姓固然绰绰有余力,对敌交手却没有一个中用的,冲不出一丈远,就被九门提督府的兵勇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把德威侯押回侯府去!”

    李立将军一声令下,在数十名兵勇的押解下,不可一世的德威侯杨百威,又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家里。

    这时候,他派出去的第三个人才回到侯府,德威侯杨百威劈面就说:“怎么样,马总捕头是否马上带人来保护侯府?”

    第三人摇摇头,道:“属下去的时候,徐不凡已先一步到了刑部,属下离开的时候,马捕头的人头已落地,刑部的所有捕快也被徐不凡关进大牢去了,血轿可能很好就会抬到侯府来。”

    这是德威侯杨百威最后一线希望,结果却完全失望了。

    “将大门关起来,加闩,要快!快!”

    “将所有的通路封死,要死守,寸土必争!”

    所有的奥援都断绝了,德威侯别无选择,只有闭关死守,冀图逃过死神的召唤。

    通!通!通!大门刚刚关上,马上便听到擂门的声音。

    大家相视一惊,有人壮着胆问:“什么人?”

    天叟丁威的声音答道:“血轿主人,来要命的!”

    大家更加惊惶,有人已经开始发抖。

    当然不会开门!

    飕!飕!墙头上冒上两个人来,一个是丁威,一个是毛奇,呼!呼!两掌击倒了两个人,打开大门,血轿抬至大厅外面才停下来。

    德威侯府的家丁、家将,都是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拥上来好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敢出手的,徐不凡走出血轿,跨步而入,他们便纷纷退开了,气得杨百威直骂:“混蛋!混蛋!

    老夫白养你们了!”

    徐不凡来至杨百威面前五尺许处才停下来,直接了当的说:“杨百威,很难得,你没有逃,单凭这一点,徐某愿意赏你-个痛快!”

    德威侯一听他不知道自己逃命的丑事,顺着杆子往上爬,道:“老夫贵为侯爷,乃朝中重臣,岂会被一个江湖小丑唬住,有什么好逃的。”

    真是吹牛屁不打草稿,说谎话脸不会红,十足的小人胚子。

    徐不凡目光冷峻如电,声音沉稳有力,道:“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有什么好准备的,老夫”

    “我是指遗言后事,府内杂务。”

    “徐不凡,有一件事,老夫倒要你交代清楚,杨家与你们徐家素无瓜葛,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这是事实,我们之间并无任何仇恨可言,而且,你虽与褚总管过从甚密,又是鲁王的大舅子,平常更是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但就目前所知的罪证而言,尚不至此,徐某今天要算的是另外一笔账。”

    “什么账?”

    “鬼账!”

    “鬼账?”德威侯的脸都吓白了,道:“什么鬼账?”

    徐不凡振振有词的道:“在十殿,告你鬼状的鬼,少说也有一百个,徐某是奉阎王之命,请你入地狱的。”

    “荒唐!荒唐!这简直是鬼话连篇。”

    “这不是鬼话,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的罪状,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哼!”“姑且举几个例子来说吧,你为了争功,往往将别人当作你的垫脚石,为了达到目的,即使牺牲别人的前途、荣誉、甚至生命亦在所不惜。

    为了诿过,你不惜说谎、造假、甚至欺骗,直到救了自己,害了他人,将别人打入监牢,甚至丢了性命。

    为了私利,你会运用一切卑劣手段,直至达到目的为止。

    为了私仇,你会玩权弄术,借刀杀人,非将对手置于死地不可。

    严格的说起来,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你也缺乏大奸大恶者应具备的条件,亦未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大肆杀戮,但由于你的争功诿过,自私自利,却造成了无数的冤狱冤魂,更由于你的无知无能,使人才退避,奴才幸进,道消魔长,腐蚀人心,影响所及,比大奸大恶者犹有过之,在十殿告你鬼状者,都是或明或暗,或直接或间接被你逼迫陷害的人。”

    徐不凡吁了一口气,脸上已现出杀机,目注杨百威,冷声说道:“现在,你明白了些吧?”

    德威侯杨百威怒不可当的道:“宦海风云,党同伐异,屡见不鲜,这是欲加之罪。”

    徐不凡脸-沉,道:“党同伐异,乃人性之常,但如逾越分寸,伤及人命,就罪无可逾你准备纳命吧!”

    银虹一闪,幻出无数血光,已将血剑拔出。

    “摘掉他的乌纱帽!”

    “是,少主!”

    毛奇跨步而出,摘他的乌纱帽如探囊取物。

    徐不凡踏上二步,已将血剑架在杨百威的脖子上,突闻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大声说道:

    “剑下留人!”

    丽影一闪,面前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换,是朱玉梅。

    徐不凡叫了一声:“郡主。”

    杨百威口喊:“玉梅。”脖子一歪,想要避开血剑,徐不凡腕上加力,德威侯的项间已冒出血来,再也不敢乱动。

    朱玉梅急急说道:“不凡,你为什么要杀我舅舅?”

    徐不凡道:“我不想多作解释,反正没有冤枉他。”

    “有这么严重?”

    “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

    “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一马?”

    “这是公事。”

    “如果本宫下令不准你杀呢?”

    “郡主不适合下这样的命令。”

    朱玉梅颐指气使惯了,从来就没有人敢跟她顶过半句话,闻言黛眉双挑,玉面泛寒的道:

    “徐不凡,你这人怎么这样无情无义。”

    徐不凡一怔,道:“不是不凡无情无意,是德威侯平常太无法无天。”

    “你不答应?”

    “歉难从命!”

    “德威侯乃朝庭重臣,又是皇亲国戚,你不可以恣意胡为。”

    “王子犯法,与贼同罪,他死有余辜,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徐不凡,本宫不想跟你撕破脸,但请考虑一下后果的严重性。”

    “郡主对我恩重如山,不凡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愿为郡主做任何事,但杨百威势在必杀,请郡主原谅。”

    朱玉梅见他软硬不吃,不由的动了心火,娇叱一声:“徐不凡,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本宫但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动我舅舅的一根汗毛。”

    左手疾探,已将徐不凡握剑的右手扣住。

    徐不凡愕然一惊,甫叫得一声:“郡主!”朱玉梅的左掌又攻上来了,企图强迫他撤剑后退,徐不凡左臂一架,篷!接着又是一声:哎呀,朱玉梅一掌打在铁臂上,立觉掌心发麻,痛得她喊出声来。

    这一来,朱玉梅更加恼羞成怒,左掌猛一推,推不动徐不凡握剑的右手,左手变掌为拳;像雨点子似的打在徐不凡的胸膛上。

    突闻燕亲王的声音大声喝道:“玉梅,不得无理取闹。”

    发话之初,人还在屋外,话-落地,人已冲到屋内来,伸手将朱玉梅的小拳头握住。

    朱玉梅撅着小嘴,气急败坏的道:“八哥,你也帮着他欺负我,说我无理取闹!”

    燕亲王肃容满面,找不到一丝笑意,郑重其事的道:“徐王爷处置的并没有错误,你当然没有理。”

    “他凭什么要杀德威侯?”

    “德威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什么?八哥也说我舅舅有罪?”

    “铁证如山,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证据在那里?”

    “除了徐王爷所说的一切外,现在还有新的罪证,杨百威也是谋反集团的一份子,这是从褚良房间搜到的名册,你自己拿去看吧。”

    取出一份名册,交给她,朱玉梅果然发现,舅舅的名字,就列在首页上,不禁脸色大变,从心之深处冒上-股寒气来,

    卡察!徐不凡毫不迟疑,腕上加力,德威侯杨百威的人头已滚落在地。

    “舅舅舅舅”

    朱玉梅一阵急痛攻心,伏在德威侯杨百威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来,打开名册,再细加端详,赫然发现父亲鲁王朱高烈的名字竟在第一位,不由惊惶失色的道:“这这这是真的?”

    燕亲王扶她站起来,取回名册,沉痛的道:“白纸黑字,又是褚良的亲笔,错不了,事先,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朱玉梅猛摇着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我也不相信父王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糊涂事。”

    徐不凡处理好骷髅,命人放到血轿上去,道:“郡主,鲁王谋反已久,事实上早有脉络可寻,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前次褚忠逃至王府后,便如石沉大海,想必就是鲁王爷掩护的结果。”

    朱玉梅的两只黑眼珠翻来翻去,回想一下过去的事情,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多少年来,褚家的人和父王一直走动的很勤。”

    “还有,据不凡得到的最新消息,鲁王爷在山东的一个秘密基地上,还拥有一支为数可观,训练精良的军队。”

    “这本宫也知道,据父王说,是为朝廷训练的。”

    燕亲王接口说道:“事实上是鲁皇叔私人的军队,只效忠他-个人,别人谁也无法调动,据说这文军队正在来京的途中,你知道吗?”

    朱玉梅道:“我不清楚,小妹来京已经七八天了,与徐王爷只是前后脚之差。”

    “玉梅,你是跟谁进京来的?”

    “只有我自己和两名丫头。”

    “未与鲁皇叔同行?”

    “没有,父王还远在济南呢”

    “不!鲁皇叔已经到了北京。”

    “是什么时候到的?”

    “可能有五六天了。”

    “现在何处?”

    “大概在城外。”

    “如此,八哥,徐王爷,我必须立刻见父王-面,想先走一步,假如你们不准备逮捕我的话。”

    徐不凡略作沉吟,道:“郡主言重了,从种种迹象显示,我相信郡主是清白的,不过,阴谋造反,可是连诛九族的重罪,见到鲁王爷的时候,最好能力陈利害,剖明义理,勿陷自身与亲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朱玉梅深情的望了徐不凡一眼,道:“我不敢说本宫一定会做一个大义灭亲的烈女,但为了朝廷,为了我们全家,我会尽一切可能劝父王悬崖勒马,勿作傻事。”

    燕亲王拉着她的手,郑重叮咛道:“玉梅,有一件事最最紧要,务必要请鲁皇叔交出解药来。”

    “什么解药?”

    “鲁皇叔假褚良之手,给皇上服了一种慢性毒药,据说解药在皇叔的手里。”

    “好的,如果褚良的话属实,我就是偷也要偷来。”

    交代杨百威的家丁要厚葬威侯,当即跨步出门,领着等候在外面的两名丫头,匆匆离去。

    直至目送朱玉梅消失不见后,徐不凡才开口说道:“王爷,褚良在京城里的党羽爪牙,是否业已清除干净了?”

    燕亲王道:“大体而言,凡是可以发生作用的,诛的诛,擒的擒,差不多俱已清除干净。”

    “请求近畿守将发兵勤王的汛息可曾传出?”

    “已奏明皇上,请得密旨,以飞鸽传书送出。”

    “皇上的情形如何?”

    “还好,于得知褚良被逐,京城稳固后,病情甚是稳定,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请王爷严令提督府的兵马,坚守城池,我们主仆三人,决定立刻出城去,如果能将鞑靼雷霆军、褚良、巴尔勒这一群狐群狗党,毁灭在京城外,应属上上之策,最低限度,也要将其击溃,方可解京都之围。”

    燕亲王拍着徐不凡的肩胛,道:“雷霆军数以千计,鲁军可能为数更多,而九门提督府的兵马,为了固守城池,又无法派兵支援,徐王爷此去无异身入虎穴,务请为国珍重。”

    徐不凡道:“请王爷放心,北京城外,尚有断剑门的百名高手,相信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如果司徒掌门一切进行顺利,雷霆军目前应已在断剑门的掌握之中。”

    下午。

    西直门外。

    一顶血红色的轿子,像脱缰野马似的,奔驰在林荫大道上,当晚霞烧天,农家炊烟袅袅时,已接近城西的山区。

    四名轿夫累得气喘如牛,汗流夹背,停在一个山脚下,正打算再换四个人来抬,前面的大路,突然被火焰教的人阻住了,古月蝉双手叉腰,冷言冷语的道:“不必换了,好好的歇会儿吧。”

    八骏中的老五上前说道:“好狗不挡道,请让路!”

    刚刚做出一个请让路的手势,古月蝉娇叱一声:“滚!”纤掌一翻,呼,一股强风排山而来,当下呼吸为之一窒,踉踉跄跄退出一丈远。

    二老互望一眼,双双闪电扑出,正欲与古月蝉-拚,徐不凡已抢在前头,笑意盎然的说道:“古姑娘什么时候改行当起山大王来了?”

    古月蝉-怔,道:“什么意思?”

    徐不凡笑道:“你自己瞧瞧,像不像拦路打劫的山大王?”

    “徐不凡,别贫嘴,你晓得姑奶奶拦路的目的!”

    “先别谈这些,我想知道,你从那里来?”

    “你管不着。”

    “要往那里去?”

    “答案相同。”

    “古姑娘,假如贵教未与四衣卫勾结,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否则,可能非管不可了。”

    “到目前为止,本教与四衣卫尚无具体的同盟关系。”

    “你似乎在暗示,已有某种程度的默契?”

    “可以这样说!”

    “你与钟玉郎的默契似乎更密切?”

    “徐不凡,你把话说清楚。”

    “上官巧云与钟玉郎已有夫妻之实,希望你不要瞎搅和。”

    “哼,对钟玉郎,我没有胃口。”

    “既然兴趣缺乏,为何要与姓钟的联手,杀掉上官堡的人不算,还将上官姑娘打入天牢。”

    “谁叫她醋劲那么大,活该!”

    “古月蝉,我警告你,从今以后,离钟玉郎远远的,再也不要做出任何伤害上官巧云的事来。”

    “徐不凡,我警告你,姑娘我一向独立特行,我行我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少管闲事!”

    徐不凡双肩-耸,道:“胡缠,你最好多检点,别让我撞见,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再见。”

    返转身来,欲待上轿离去,古月蝉猛一个箭步,又将他堵住了,道:“慢着,咱们的事还没有办呢。”

    “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办?”

    “别装蒜,今天是第-回合比试的最佳时机。”

    “我说过,绝不作无谓之争。”

    “你不是想为上官讨回公道吗?”

    “往者已矣,只要你知过能改,我不想深究。”

    “抱歉,你不答应比试,事情还会继续,说不定那一天我会杀掉上官巧云。”

    “古月蝉,徐某是不愿意多事,可不是怕事,惹恼了我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不凡,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答应姑奶奶的要求,不论天涯海角,我会提着上官巧云的人头去找你。”

    “你在威胁我?”

    “威协你又怎么样?”

    古月蝉好暴躁的脾气,铿锵!一声,拔出一支明晃晃的红缨宝剑来,挽剑决,踏碎步,在徐不凡的面前虚晃二招,然后指着徐不凡的眉心,道:“拔剑!”

    徐不凡哂然一笑,道:“血剑一出,无血不归,我从不对无怨无仇的人拔剑!”

    “哼,这可由不得你,不拔剑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腕一翻,剑化“天女散花”徐不凡滑步退开,古玉蝉又变为“灵蛇吐信”徐不凡再退再让,古月蝉再进再攻招招近身抢攻,剑剑不离他的全身各处要害。

    八骏中的老七胡子都气歪了,道:“公子,你是大人大量,奴才可忍受不住,公子要是再不出手,我可要杀人了。”

    古月蝉好快的动作,老七话甫落地,徐不凡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意见,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剑架在老七的脖子上,寒脸说道:“徐不凡,你要是再不还手,我就杀了他!”

    “你找死!”

    徐不凡忍无可忍,蓦地一声狮子吼,招随声发,劈面攻出一掌,同一时间,左铁臂噗!噗!二声,射出二枚袖箭,-取剑身,一取古月蝉握剑的右手腕。

    彼此近在咫尺,箭发即到,古月蝉懔然一惊,撤剑退下。

    但,不旋踵间,古月蝉又旋风似的攻上来,而且攻势更为凌厉,招式辛辣无匹,看来不分出一个胜负来,绝难善罢甘休。

    徐不凡实在不愿意作无谓之争,武林第一,江湖虚名,在他的眼中一向视作清风浮云,从来未往心上放。

    同时,他也委实不想开罪火焰教,激怒火眼真人,为师父无根大师惹麻烦。

    更何况,眼前军情紧急,京城岌岌可危,驱逐鞑靼,阻截鲁军,才是当务之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精神和她瞎磨蹭。

    但,形势逼人,古月蝉却偏偏纠缠不休,不分出一个结果来,看样子她必然会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当下心念三转而决,心一横,牙一咬,不退反进,骈指如戟,投入古月蝉的如麻剑影中。

    战既不可免,速战速决当为最佳途径,是以,徐不凡想以空手入白刃的方法,夺下古月蝉的剑,俾在不伤人的情形下,及早分出高下,结束纠缠。

    然而,这也是最危险的途径,刀剑无眼,失之毫厘,就有丧命的可能。

    紧张!紧张!空气马上进入最紧张的最高潮,生死须臾,胜战俄顷,场中-片死寂,大家皆凝神以待。

    猛可间,徐不凡先以左铁臂一格,挡!金铁交鸣,火星四射,古月蝉虎口发麻,攻势为之-顿,徐不凡快如闪电,就在这电光石水的一瞬间,将古月蝉的剑尖夹在三指之间。

    右手顺势-拉,左臂再一托,正好砸在古月蝉的腕骨上,徐不凡兵不血刃,已将她的红缨宝剑夺过来。

    快!快到毫巅!

    准!准到极致!

    场中一片哗然,却是两样的心情,徐不凡用力一掷,将古月蝉的剑往二丈外的树身上一插,道:“古月蝉承让,希望我们之间的争执能到此为止,失陪了。”

    也懒得再坐进轿子,就跟在血轿后面,放步而去。

    古月蝉并没有追赶,声音却冷的像极地吹来的寒潮:“徐不凡,我承认输掉了第一回合,但我们之间的事并没有完,失剑之恨,姑奶奶会永远记在心里!”

    徐不凡充耳不闻,继续前行,绕过一个山脚,与王石娘、高天木正面相逢,徐不凡立即问道:“怎么样,找到司徒掌门没有?”

    高天木指着群峰深处的一座大山说道:“找到了,断剑门的人,就在前面半山腰上的一座山神庙里。”

    这座山神庙,十分隐秘,四周遍植参天古树,在山下根本看不到,但站在庙前广场上,居高临下,整个山区的风光却可一览无遗。

    徐不凡一踏进山神庙,马上对迎上来的司徒俊德道:“好地方,司徒大侠选的这个地方实在太好了。”

    司徒俊德道:“地方是不错,老夫却-直担心怕你们找不到,因为前次是与王女侠半路相遇,荒山野地的,又不易交代清楚,幸亏两位神通广大,万一摸错地方,撞进老贼的巢穴就麻烦了。”

    徐不凡道:“老贼的巢穴在那里?”

    司徒俊德指着数里外的一条山谷,极目望去,可以看到,在山谷的尽头,一道插天绝壁的下方卜开着有一个门,门外有数名警卫在来回走动,道:“老夫已查清楚,那里面就是四衣卫的大本营。”

    徐不凡默察良久,见无人出入,道:“雷霆军在何处?”

    “也在那里面。”

    “全部?”

    “是的,他们是分批到的,但全部集中在一起。”

    “鲁军呢?”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到。”

    “鲁军是从东南面来,如果绕到城西,势必会暴露行藏,在下觉得老贼在城东可能另有巢穴。”

    “这一点老夫也想到了,已派出三十名精壮子弟,守在城东南各要冲,只要鲁军一有动静,本门有独特的传递汛息的方法,很快就会传到这里来。”

    “四衣卫及靼鞑雷霆军的动态,是否能确实掌握?”

    “没有问题,最近的一个监视哨,距离大门不足十丈。”

    “雷霆军进去以后,有没有再出来过?”

    “没有。”

    “最重要的是,姓褚的老贼是否已逃来此地?”

    “没有错,所有的四衣卫俱已逃避来此。”“四衣卫巢穴的内部,”徐不凡道:

    “司徒大侠可曾派人进去侦察过?”

    “这是不可能的,”司徒俊德道:“四衣卫的巢穴乃天险之地,戒备又极森严,除非明目张胆的硬闯,混进去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司徒大侠,目前京城里的情势虽已稳住,城外却危急万状,鲁军一到,可能会立即攻城,如能在鲁军未到之前,先将雷霆军、四衣卫解决掉,应为上上之策,不知掌门人高见如何?”

    司徒俊德道:“王爷所言极是,难在四衣卫据险而守,彼此又众寡悬殊,没有周密的计划,与巧妙的安排,成功的可能几乎是零。”

    脸色-整,继续说道:“此事必须慎密计议,一点也草率不得,此非谈话之所,咱们进去再谈。”

    山神庙内,那来的客室厅堂,大家就在石阶石凳上坐下来,徐不凡探手入怀,取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交给司徒俊德,道:“区区之数,不成敬意,请分给贵门的子弟买杯水酒喝吧。”

    徐不凡鉴于断剑门的人为国事奔波,花费必钜,故而有此一举,聊表寸心,司徒俊德却坚决不肯接受,道:“王爷对我们断剑门恩深义重,即使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何敢再接受王爷的厚赐。”

    站起身来,徐不凡指着附近的一锅稀粥,半碟咸菜,道:

    “司徒大侠,贵门子弟数代死守在玉女峰下,不事生产,拮据可知,这样的饮食,如何有力气对敌交手,何况皇恩浩荡,王俸优厚,我们宅仆十三人根本花用不完,朋友尚且有通财之义,我们乃生死之交,再客气就未免太见外了。”

    江湖中人本来就不时兴客套,听徐不凡这么一说,司徒俊德果然未再坚持,欣然接过银票,立刻命人下山买办吃食之物去了。

    大家也围拢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歼灭四衣卫、雷霆军的奇策妙计。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断剑门的弟子,行色匆忙的进来说道:“徐公子,外面有人要见你。”

    徐不凡到达山神庙,前前后后不过才一顿饭的工夫,这么快就会行人找上门来,不禁听得一呆,道:“是什么人?”

    “一位村妇。”

    “一位村妇?多大年纪?”

    “她蒙着脸,看不出来。”

    “有没有说她是谁?”

    “我问过,她不肯说。”

    “是什么事?”

    “她说要跟公子当面谈。”

    “在那儿?”

    “正在庙后面的山径边候着。”

    徐不凡双眉一扬,道:“好吧,你们继续讨论,我去会会这位神秘客。”

    当即跨步小门,直奔后山而去。

    庙后山路上,果然站着一个村妇打扮的妇人,手里边还提着-个蓝色布包袱,徐不凡走上前去,口称:“大嫂!”以下的活还没有说出来,村妇取下头巾,徐不凡眼睛一亮,道:

    “是你,钟雪娥!”

    钟雪娥的笑声似银铃,乌黑发亮的眸子,不停的在徐不凡脸上打转,道:“这儿离四衣卫的老巢太近,不得不格外小心。”

    徐不凡逼视着她,口气像审问犯人,道:“徐某刚到不久,姑娘怎么晓得我在山神庙呢?”

    “想做生意,赚大钱,就必须比别人多长一只耳朵,多生一只眼。”

    “听你的口气,好像又有消息卖给我?”

    “这一次不是消息,只是几套破衣服。”

    “破衣服?什么破衣服?”

    “守卫门穿着的制服。”

    打开包袱,里面有四套半新不旧的,四衣卫的一般守卫制服,一张平面图,有关岗哨的位置,四衣卫,雷霆军驻扎的营舍等等,图上皆清楚的标示出来。

    “钟雪娥,这张图就是山谷里的实际情况?”

    “当然,是我照实际情形划出来的,需要吗?”

    “岂止是需要,简直太需要了。”

    “小徐,那几套破衣服,值不值几两银子?”

    “值!值!价值连城,难以数计。”

    “你准备出多少银子?”

    “请姑娘开价。”

    “还是老规矩,薄利多销,算你一千两银子好了,贵不贵?”

    “不贵,姑娘的价码一向很公道。”

    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当面交给钟雪娥。

    钟雪娥也不客气,收起银票,纳入怀中,摆摆手,掉头就走。

    徐不凡追上去,急急说道:“钟姑娘,请留步,在下还有几句话想请教。”

    钟雪娥止步转身,道:“有话请快说,我的时间不多。”

    “你到底是不是常小琬?”

    “不是!”“是不是神尼的高足?”

    “也不是!”“请恕我冒昧,摘下你的面纱来,让我瞧瞧。”

    “对不起,丑女多忌讳,我不想在王爷的面前现丑。”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据我所知,神尼只有一位徒弟,你的穿心指、绵阴掌从那里学来。”

    “是朋友教给我的。”

    “记得你以前好像说是偷学的。”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令友是谁?”

    “断肠人!”

    此话-出,徐不凡差点喜的跳起来,道:“这么说来,断肠人就是小琬罗?”

    钟雪娥又是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道:“傻瓜,神尼只有一位高足,我的功夫是断肠人传授的,这还要问。”

    “钟姑娘,你害的我好苦,这些事为何不早说。”

    “是小琬不准我说。”

    “毫无疑问,你-再大力相助,也是小琬的主意?”

    “抱歉一再收你的钱,那是为了广结善缘,打通关节。”

    “有一件事在下想不通,姑娘为何要卖身投靠,认贼作父?”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作答。”

    “那么,小琬以前不准你说出实情,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该不会是姑娘故作主张吧?”

    “事实上这也是小琬的意思,因为她觉得一切已事过境迁,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事过境迁?”徐不凡疑云满腹的道:“我不懂。”

    “这要怪你自己,谁叫你旧情难忘,又和上官巧云在一起鬼混,这件事伤透了小琬的心,决定真的削发为尼,从此遁入空门,常伴古佛青灯。”

    “冤枉,冤枉呀,上官姑娘被钟玉郎打入天牢,我碰巧救她出来,被小琬撞见了,其实,我与上官姑娘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她一度还想杀我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以替你解释一下,过去我再三要求你嫁给我,就是替小琬考验你,成绩不错,相信小琬会谅解你,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钟姑娘,小琬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从小就很合得来,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一而再的避着我,不肯与在下相认?”

    “主要的原因是她早已毁容,怕你嫌弃她,所以不得不格外谨慎有。”

    “其实这是她多虑了,我绝对不会计较这些的,下-次见面,一定要和她彻底谈一谈,就怕她仍然不承认自己是小琬,事情就麻烦了。”

    钟雪娥的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采,道:“想要揭穿小琬的身份,倒不是一件难事,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在未告诉你方法之前,希望你能发下重誓。”

    “怎么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不管常小琬有多丑多难看,我徐不凡决定娶她为妻,百年好合,始终如一,倘有违背誓言,定遭天谴!”

    徐不凡立将右手高高举起,朗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不管常小琬有多丑多难看,我徐不凡决定娶她为妻,百年好合,始终如-,倘有违背誓言,定遭天谴!”

    钟雪娥笑道:“看王爷如此诚挚,相信小琬-定会幸福的,我告诉你,下-次见面,找一个机会,冷不防将她的蒙面巾揭下来,她就再也无法否认了。”

    “这是个好办法,以前我也想过,就怕认错了人,彼此尴尬,所以迟迟未敢动手。”

    “断肠人就是常小琬,你放心,如假包换。”

    “只要确实是小琬就好办,即使惹她生气,甚至挨她-顿揍都无所谓。”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这四套破衣服,我相信你一定会善加利用,行动要快,要隐秘,最好能在鲁军未到之前,先将雷霆制住,则京都之危可解。”——

    小草扫描武侠屋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