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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寂寞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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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实战就是检验训练的标准了,今天这个标准尺度非常触目心惊,几个动作却是一队队长教的肉搏动作,胡丽君从监控中看到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场面,出身一队自然是熟悉得很,招招直取要害,拳拳见到血色一脸,对方的个头和简凡差不多,却连一点招架的功夫都没有。既注意保养又勤于煅练的简凡身体素质本来就好,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淬炼成了警之利器,含怒出手,自然是没轻没重。

    恰恰是这种没轻没重让胡丽君害怕,即便是这样打嫌疑人也要出问题,何况是普通人,看到了过程,带着郭元和隋鑫慌慌张张奔了出来,步话里问着杨红杏,却已经没有了回音。不过她确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目标。而此时的杨红杏被这件猝不及防发生的事搞蒙了,心里一急、奔得快了,却不料越急越乱,崴了脚,一瘸一拐,朝事发的地点走过来

    地上躺着的人不知道姓甚名谁,一脸是血,连哀求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勃怒着的简凡根本不管不顾,狠命的打着,刘香莼怔了半天才知道去拦,实在拦不住了,挥手就是一个耳光,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简凡一愣,恶相突生,恶狠狠地喊着:“你你敢打我?”

    眼里喷射出来的怒火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形有质,刘香莼心中惊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简凡被怒火烧得有点变形的脸,恶言指着地上的人朝刘香莼喊着:“他是谁?”

    刘香莼惊恐地打了个寒战。又后退了一步,好似今天才认识简凡一般,记忆中的简凡从来都是唯唯喏喏,骂他他傻笑、打他他也是傻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份让人恐惧的凶相。

    每个人心底都有几分血性,而血。性往往是以凶性的形式出现的,香香被这不顾一切的疯狂吓住了,嘴唇哆嗦着,没说出话来。地上的那位,却是支撑着支起腰来,嘴角、眼角血汩汩地,努力说了句:“别动我女朋友,你打我吧。”

    这个人,好歹像个男人,不过更。激起了简凡的凶性,回身狠狠地唾了一口,一脚蹬在的脸上,恶狠狠地骂着:“呸你妈了个b的!跟老子七年了,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

    就像无数次亲历或者目睹用暴力制服嫌疑人一。样,简凡有点失控了,拳足相向,目标人痛苦地呻吟打着滚。

    刘香莼想拦,却又不敢拦,惊恐地哭喊上了:“简凡,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他了”

    不说也罢,让简凡的心智更乱了,有点失。控地两步上前,双手揪着刘香莼,几乎烧得变形的脸凑在那张熟悉、惊恐的脸上,疯狂地问着:

    “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分手我不拦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你嫌我穷,你看不起我,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缠着你,可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你嫌我没出息,我一直在等着你说分手,可你没有我以为你是天下最在乎我的人,我以为你是天下最纯洁的女人,我一直在努力存钱,一直想给你买房子,给你买车,可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就等不到那一天?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你说呀、你说呀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像一个心智已失的人在疯言疯语,像一个绝望无助的人在呼天呛地,声音从恶言恶语到悲不自胜,愤怒之后是巨大的悲伤袭来,两滴泪迹划过变形的脸尚自不觉,不知不觉中双手已经卡在刘香莼的脖子上,呃得刘香莼几乎喘不过气来,杨红杏上来了,傻站了半天,不知道在听还,直到背后响着胡丽君的呼喊:“快拉开简凡、快拉开简凡。”

    看着那女人被卡得几乎要窒息,杨红杏紧张地上前,使劲地拽着简凡,拽不动;掰手指,掰不动,心慌地喊着胡丽君上来。几个人拉不动,胡丽君急了,甩了啪啪几个耳光,直打得简凡愣神了一下,隋鑫、郭元俩人一个卡脖子,一个抱腰,杨红杏拽着衣服,三个人使劲拉开了简凡,香香终于挣脱出来,颓然而坐,惊恐之下,两眼失神,却是连哭都忘了。

    “滚、滚你们别管我”

    此时的简凡像心智俱失一般,手挣扎着,腿乱蹬着、叫骂着、肘敲在郭元身上、拳头落到了隋鑫身上、杨红杏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得坐到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认识躺的人在喊着;胡丽君也急了,看着简凡还是发疯,情急之下一脚上去,膝顶腹,手缠胳膊来了个擒拿动作,几个人死命地压住简凡,嚓嚓两下铐上了,沉着喊着:“郭元,把他拖走红杏,打120。来不及了,把车开过来。先救人。”

    杨红杏一瘸一拐,赶紧往车的方向跑。胡丽君此时威严无比,一回头看着这位不认识的女人,没有好脸地叱了句:“愣着干什么?扶起人来,先救人。”

    香香一听,被镇住了,几步上前把打倒的人扶了起来,仅仅是一个瞬间,被打倒的男人一脸惨相,满脸是血,奄奄一息地架在刘香莼臂弯里,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在指指点点,胡丽君暗暗叫苦,和刘香莼合力地把打伤的人背上车,再看车后追来围观的仍有一群,这架势,就是再傻的嫌疑人也惊动了,一想到案子,不由得心里泛苦

    胡丽君紧张地安排着各地蹲守的注意行人,杨红杏驾着车送人去医院,而简凡却被隋鑫和郭元拖着,直朝下个蹲守点快步走着,都知道今天还有案子,都怕惊动了嫌疑人不好再找,更怕是这家伙警察打人要让传出去了,怕是谁也无法善了。

    简凡踉踉跄跄被拖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彬彬有礼,只是偶而说句脏话的简凡,今天才发现已经和队里这干小光棍一个样子了,什么话都骂得出来,郭元和隋鑫身上被打得疼,俩人死死拽着简凡,车里看着的肖成钢看傻了,赶紧地下来,喊着,嗨嗨,怎么怎么连锅哥也铐上了

    郭元和隋鑫悻悻骂道:“妈的,发疯牛病了,拴都拴不住。”

    说着却是使劲把简凡往车厢里塞,简凡挣扎着骂着,一脚把郭元踹到地上,回身脑袋又是一撞,把隋鑫也顶到了车门上,三个人打做一团。肖成钢谁也不帮,看得直呵呵傻笑。

    正在此时,车里的步话响着“四号位、四号位,你们身后三十米,疑似嫌疑人,马上排查身份”

    三个人一惊,回头一找,不远处一位女人正慌慌张张走,看样早落到了监控眼里。三个人顾不上简凡了,肖成钢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谢晚晴。”

    那女人一惊,一回头,看着半铐着的简凡,三个虎视眈眈的大男人,转头便走,肖成钢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郭元要追,一省得还有简凡,也来了个急中生智,掏着铐子嚓嚓两下,干脆把简凡的脚脖子铐上,让隋鑫看着,回身便去追人

    简凡浑身气得发抖,乱蹬乱骂着狂呼着:“郭元,王八蛋,我砍死你”声音被淹没了,几个方向的警灯亮起来了,警笛呼啸起来了,小区的监控监视着嫌疑人,前堵后追,一马当先的肖成钢这次终于找到立功机会了,使劲地追着,嫌疑人慌不择路,直钻进了小区的公厕。郭元一惊停下来了,这地儿好像不敢随便进去。而这愣头青肖成钢根本就没考虑,直冲了进去,厕所里啊啊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乱,更乱了。肖成钢立功心切,一会便铐着披头散发女嫌疑人从女厕所里出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女人在喊在骂,又是召来了一群晚饭后散步的居民,听着骂声渐渐地围拢上来,肖成钢急火之下,亮着证件大喊执行公务,亏得是梁舞云、二队的小吴带着几个女警和保安才解了围。

    四号位锁着简凡的地点却也乱了,手脚被铐的简凡没来得及挪进车厢,四周已经是指指点点围了一干看热闹的居民,隋鑫反应最迟钝,却也是来了个急中生智,挥着手亮着证件喊着:“好好大家散了啊,警察执行公务,散了、散了抓了个溜门撬锁的小偷,散了散了,别看了”

    好事者,却是不愿意散,特别是简凡此时身上有血、挨了几个耳光,帅气的脸此时是一脸晦气,还真像平时被抓的抢包偷车贼一般,看着看客这么多,简凡恶言恶声地骂道:“看你妈个x呀?没见过犯人呀,都滚、滚他**的。”

    “当贼都这么嚣张?”群众甲火了。

    “揍他、揍他”群众甲乙丙丁都火了。

    人群里,弄弄嚷嚷,又一次群情激愤,喝了半截的饮料罐、嘴里吃了半个的馒头包子、没灭的烟头甚至正准备扔的垃圾袋,劈里叭拉砸将过来,连隋鑫也躲闪不及,挨了几招,嘴里叫苦,赶紧地把简凡往车里塞

    好歹嫌疑人落网,乱局总算有了个结局,胡丽君好歹长舒了一口气,确认身份后,指挥着两辆车押着嫌疑人归队,等过来再看简凡,还是一副怒火中烧,看谁都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干脆摆摆手:“别给他卸铐子,拉回去。”

    胡丽君一路焦急地拔着电话,知道被打的人伤情不轻不重,已经进了急救室,没有什么危险,好歹稍稍放心了几分,电话便即拔将出去了,第一个电话便赶紧地通知到了秦队长

    二十分钟后,胡丽君解押嫌疑人归队,捎带着把简凡也锁进了特询室,只怕这小子犯混,秦高峰只是下令肖成钢几个看着简凡,却是连人也没见。

    过了半个小时,一队办公室高主任受命去接触被打者的家属了解详情,被家属围攻了一番,这件事,已经捅到了支队,跟着传到了市局。

    此时却是已经下午十八时了,一队的都没有下班走人,心照不宣地围着特询室,看着特询室里已经安静下来,一言不发的简凡,杨红杏归队说道对方的家属来头不小,而队长不见面、不让放人,这只有一个解释,督察要来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伍支队、陆坚定随着市局督察处的两位督察车开进一大队的时候,却发现秦高峰正站在台阶上等着,看着白盔督察标识的同事,不无讥讽地说道:“够快了啊,咱们自个对付自个,向来比抓嫌疑人快啊,是不是那位领导打招呼了?”

    猜得没错,俩督察脸色有点不自然,快到下班时间才得到这么个紧急命令,不得不出。

    伍支队赶紧地拉着秦高峰躲过一边小声耳语:“别多说,人先隔离,查清事实再说。”

    “什么来头?”秦高峰问道。

    “事主于跃龙,省移动公司的大客户经理,父亲是神雷律师楼首席律师于鹏飞,在市委里有关系,状告到局长办了别难为他们,要其他人我一准帮你,可这次的事不是你我兜得住的。”伍支队几分难色地说道。

    “最差是一个什么结果?”

    “出手太狠了,断了两根肋骨、鼻梁塌了,下鄂骨也有毛病了,具体情况还在检查,这次扒了他的警服都是轻的。”伍支队说道,有点惋惜。

    秦高峰闻言,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几分恨意,口气却很淡,不置可否地说道:“好吧,跟我来。”

    带着督察向后院走,偶一瞥眼,看着陆坚定正傻站着,半晌没吭声,秦高峰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老陆,这个人你还要么?”

    陆坚定被说怔了,看着伍支队脸色不好,也来了个悻悻难言。

    特询室里,门口围着一干队友,看着督察来了,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个个脸色难看,喊着队长、队长围了上来,秦高峰脸色一沉,瞪着众人,嘴里迸了句:“让开路。”

    人群,悻悻地让开了路,门开了。

    被关了两个小时的简凡已然安静下来了,怒火熄处,两眼一片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神情落寂,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余生。

    “站起来。”秦高峰冷冷地说了句,话里有无形的威严,简凡闻言良久才站起身来。

    眼中,看不到恐惧、看不到愤怒,甚至看不到任何感情,秦高峰上前拉拉简凡的手,腕部被铐子已经勒了两道深深的血痕。看着简凡的秦高峰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简凡的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也放在胸前,一个奇怪的交叉姿势,就像专门要看简凡腕部的伤痕一般。

    俩个人的眼神交流着,在秦高峰的眼里,没有怜悯、没有责备,甚至于偶而闪过的是一丝欣赏,相处于半年多的默契,简凡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而且还学到了很多东西,或许此时才省悟,自己被这个氛围,被这位队长已经悄悄改变了。

    只不过相较以前的好吃懒:变得更为糟糕了而已。

    没有人说话,都看着简凡,眼光里有几分怜惜,这个平素里彬彬有礼,在队里见人问寒问暖,天天喊着大家吃饭的小队友,在谁眼里也感觉到是一位快乐、阳光的男孩,谁也没有想到隔了一天就成了这样,谁也不愿意事情就发展成这样,谁也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秦高峰开口了,声音平静地说道:“市局的督察要对你暂时隔离。”

    “我知道。”

    “你将要为你所做的事负责。”

    “我负责。”

    “如果查实属于蓄意,你将被清退,而且有可能负法律责任。”

    “我知道。”

    “男人的勇气在骨子里,不在拳头上。愤怒和仇恨解决不了问题,燃烧别人的时候,受伤的也包括你自己。”

    “我现在知道了。”

    “男人要活得要值得,冲动、莽撞会毁了你。不要期待别人的同情,要学会为值得的事活着。”

    “我知道。”

    俩个人交谈简短,但仿佛却有几分深奥难懂,简凡的声音平静而空洞,秦高峰缓缓地侧身,简凡迈着步子轻轻地走了出去,督察在前,队友们缓缓地让开了一条通道。前院,二楼、一楼都静静地站着队友们,眼睛有点软的谢法医不忍再看,拭着眼睛,这将是警察的宿命中最为难堪的一幕,被自己人带走、审查甚至于清退

    “等等等等”

    后院里,急急匆匆地奔出来了一个人,叫住了上车的人,是江师傅,一头花白的江师傅还是那身褪色的警服、有几分油腻的袖子、系着围裙,捧着饭盒,不容分说地塞到了简凡手里,使劲地抱着简凡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师亦徒、徒亦师,第一天见面差点动手的老警察,此时却像看儿子一般,粗糙、青筋暴露的大手摩娑着小徒弟也是小师傅的脸,几分慈爱地安慰着:“韭菜油合子,你带上吃,还是你教我的别怕,你要不当警察了,叔陪你上街摆摊卖饭,咱爷俩还凑一对啊。”

    简凡蓦地觉得眼里发酸,咬着嘴唇使劲地点点头,转身上了车,袖子抹着眼,低下了头,消失在车厢里。

    杨红杏看着,猛地捂上了嘴,伏到了梁舞云的肩上,眼睛里的泪潸潸而流,强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