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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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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已经过了六点,居然还没看到她的出现?!

    看来,她是故意挑衅他!

    西门深怒火中烧“看我不剥掉你一层皮才怪!”

    他问了柜台她房间的号码后,直奔她的房间,用力按门铃

    过了半晌,她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拉开门“是谁?”

    “是我!”西门深怒视她。

    他的声音顿时吓跑她身上的瞌睡虫,她诧异的盯著门前怒气冲天的西门深“是你!”

    西门深猛力推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

    李晨曦杏眼圆睁的看着他的行为,不免气呼呼的大叫:“喂,你懂不懂礼貌?”

    西门深转身,冰冷的问:“我不懂礼貌?”

    李晨曦不悦地甩上房门,走到他面前,手指不客气地戳著他的胸口“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盘,但是这是我的房间,没有我的邀请,你怎么可以恣意闯进来?!”

    西门深低头瞅著胸前的手指“拿开。”

    李晨曦不悦地瞥他一眼,悻悻然地抽回手,带著怒意的双眉像山峰般拢紧,双手环在胸前瞪他。

    西门深冷冷地盯著她“不是说好晚上见。”

    “现在已经晚上了吗?”李晨曦眯起眼睛,眼神里有著明显挑衅意味。

    “已经六点了,请问算不算是晚上?”西门深讥讽的说。

    李晨曦不由得一怔“现在六点了?”

    难道她不知道?

    西门深环视四周,这间房间没有窗户,难怪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晚上,但

    “你总该有手表吧?”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才发现她手上根本没有!“你没手表?!”

    李晨曦抽回手“谁规定一定要戴手表?”

    “请问你平常怎么看时间?”

    “问人呀。”她回得自在。

    “一支表也没多少钱,我不相信你买不起。”

    “我是买得起,但我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

    西门深冷冷嗤笑“怎么会不需要?”

    听出他在嘲讽她,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我又不像在上班的人怕迟到,我嘛,只要身上没钱就到附近的赌场转一转,弄点钱过活,所以那玩意儿对我没用,弄个没用的东西在身上,不是很多余吗?”

    说真的,他实在受不了一个女孩每天只会沉浸在赌博中,过著不事生产的日子。

    “你除了赌,就没想过找份正当的工作做?”

    “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没有一家公司要我。”她忿忿不平的反驳,因为这是她心中的痛。

    “怎么可能?依我看,是你游手好闲惯了,不能吃苦。”他竭尽讥讽的本事。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跟你说。”她愤然的跳进沙发,抓起旁边的抱枕往怀里一塞。

    西门深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饿了吗?”

    李晨曦不搭理,故意将目光别开。

    西门深拿起旁边的电话,吩咐服务员将晚餐送进房间“我不是讨好你,因为我答应过会负责你的吃住。”

    李晨曦依然别开头不看他,

    两人无言直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西门深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

    “二少,这是你吩咐的晚餐。”服务员推著餐车站在门外。

    西门深不语,敞开房门,让他进来。

    服务员推著餐车进房间,将晚餐二摆在餐桌上。

    “请慢用。”他转身推餐车出去。

    西门深关上房门,转身看见李晨曦早已坐在餐桌旁,开始大坑阡颐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难看的吃相。

    西门深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放下碗筷!”

    李晨曦塞了一嘴的饭菜,双颊鼓鼓的愕视西门深,然后口齿不清的说:“这些不是给我吃的吗?”

    “是给你吃的。”

    “既然是给我吃的,那为什么叫我放下碗筷?”

    他、他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家伙耶!

    “因为你忘了吃饭应有的礼貌!”他忍不住发火。

    “吃饭就吃饭,还要什么礼貌?”她气恼地噘起小嘴。

    “又不会饿著你,你就不能细嚼慢咽吗?”

    可恶!他是刻意跟她过不去吗?李晨曦气得全身发抖。

    “哪来这么多规炬!我只想赶紧填饱肚子,若是细嚼慢咽的话,是要吃到什么时候?”

    “这是基本礼貌,难道没人数你吗?”他讥讽著。

    “是没人敦我,但,那又怎样?”她深深感觉被羞辱。

    他记得小东曾经大略提过,她没有父母,她是跟著养父一起生活,然而养父又是不务正业的赌徒

    顿时,西门深的愤怒转为同情。

    “晨曦,从现在开始,我教你一些吃饭时应有的礼仪,你愿意接受吗?”

    他突然转变的语气,让李晨曦一头雾水。

    “你落差会不会太大?”

    她、她被他搞迷糊了啦!

    “先别管那个,听话,先放下你手中的碗筷。”

    他的声音轻柔又温和,李晨曦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碗筷。

    西门深拿起面前的碗筷,用筷子挟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放在桌上的空碟子里做示范。

    “筷子不可以在菜肴里翻,挟起想吃的菜肴放在碟子里,然后慢慢的送进嘴里,再细嚼慢咽,这样才不会伤了自己的胃。”西门深捺著性子的教导李晨曦。

    他优雅的举动吸引住李晨曦的目光,她像个小学生般乖乖地聆听老师的教诲。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

    在花了近两个小时后,他教会了她一些基本用餐礼仪,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她真的很认真学习!

    其实,她不是一个不受教的女孩,只是没有人去细心教导她罢了。

    西门深也领悟到一件事,只要他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便会像只听话的小绵羊,不再跟他作对。

    结束晚餐后,西门深领著她坐到客厅。

    “以后出去用餐,要记得我敦你的礼仪。”

    “好。”她欣然回应。

    “虽然时间花费冗长,但你不仅填饱了肚子,也赢得身边许多人赞赏的目光,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对。”她认同。

    “晨曦,我始终不知道你姓什么?”

    李晨曦沉默片刻,回道:“暂时还姓李。”

    “暂时?”西门深不解其意。

    “我的养父姓李,不过,我在前阵子已跟他划清界线”

    他越听越不懂“你跟你养父划清界线?”

    “嗯,我跟他脱离养父女关系。”

    “为什么?”西门深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我养父有多可恶,每一回赌输都是我出面帮他清偿赌债,但他都不顾我死活,每次一拿到钱又去赌。”李晨曦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是也爱赌?那你又为什么不喜欢你养父去赌?”她允许州宫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

    “我不是爱赌,是我没有谋生技能,所以没有工厂肯要我,不然我不会选择赌!”

    这样的话,她已经重复第二遍了。

    西门深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一次,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他瞅著她问。

    李晨曦微微颤动一下“因为我我不识字。”

    一抹震惊从他的脸上掠过“你再说一遍!”

    这时代居然、居然还有文盲?!

    “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麻将上的字外,只认得数字,其他的我真的不认得。”

    “你养父没送你去上学吗?”他在惊讶之余难掩同情。

    “也不能说没有,是我笨得可以,不会写也记不住老师数的字,不过我已经很努力也很用心的记下我的名字。”她垂下头说著。

    “我不信!”

    他从椅子上起身,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找了纸和笔,踅回客厅将它们放在她面前“写出你的名字。”

    李晨曦的脸上瞬间布满惊骇,她看着面前的纸和笔不假思索的推开“我不喜欢写字。”

    “你如果要我相信你,你就写。”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坚持,她知道她是逃不了了,只好无奈地撇撇嘴“好嘛,我写。”

    拿起面前的笔,李晨曦困窘的不知该怎么握才好,笔在她手里宛如有千斤重,她趴在桌上,费劲地一笔一划的写著

    “这枝笔怎么这么重?”

    “真不知道是谁帮我取的名字,笔划这么多”

    她不停碎碎念,光是写“李晨曦”这三个字,就已经让她累得汗水直流。

    西门深看了不禁暗暗叹气,单单看她拿笔的姿势就知道她没说谎,又见她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字形,他早得到答案。

    “终于写好了。”李晨曦松了一口气。

    三个字就让她花了十分钟,而写出来的字还得靠他的智慧去猜测。

    “李这个字我勉强看得出来,至于晨这是不是早晨的晨?”

    她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知道是晨曦的晨,跟早晨的晨是不是同一个字,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曦就是晨曦的曦?”他似乎听出一点端倪。

    “对呀,就是李晨曦的曦。”回得好理直气壮。

    说来说去,好像在绕口令。

    “我当然知道是李晨曦的曦。”西门深差点没当场吐血。

    “你都知道,又何必问我?”

    天啊,在他想不开准备拿豆腐撞墙前,他立即拿笔在纸上清楚写出李、晨、曦三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西门深指著他所写的三个字。

    李晨曦开心地拍著手说:“对,就是这三个字。”

    他无力地叹口气“真被我蒙对了。”

    “你的字写得好漂亮。”李晨曦忍不住发出赞叹。

    “如果你愿意学,我相信你也能写出漂亮的字。”

    她自嘲道:“不必了,我呀,即使给我十年的时间,也不可能写出像你一样漂亮的字。”

    “只要你肯下定决心,不必十年,我相信很快的,你就能写出漂亮的字。”

    不管他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她真的有些感动,但

    “不可能的,以前敦过我的老师都说,朽木就是朽木,虽然我不懂什么是朽木,不过我从老师的表情看出来,那是无可救葯的意思,所以你也甭白费力气了。”李晨曦毫不在意地自嘲。

    他不喜欢看到她那种佯装无所谓的表情,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硬是将笔塞进她的手里,矫正她握笔的手势,一字一字冷冷的说:

    “你一定能写。”

    他莫名的举动吓到李晨曦,从来没有人逼她认字,从来没有人强迫她一定要会写字,他的举动也许过于粗野,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热忱。

    他的大手握住她紧抓笔的小手“先写一横,再直直的拉下来,然后”

    西门深发觉握笔的小手在颤抖,他低头瞅向在他胸前的李晨曦,忽地发现她的水眸起了一层薄雾,令他惊惶地松开手。

    “是不是我的手劲太大弄疼你?”

    李晨曦不想让泪水流下来,她轻摇著头,小手依然紧紧握著笔“不是。”

    西门深蹲了下来,直视眼眶闪动盈盈泪光,却忍住哭泣的李晨曦“是我太凶,吓著你?”

    她对他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再凶的人我都领教过,你哪算得上凶?”

    “那你”突地,牢牢锁在闸内的一颗泪珠,像偷渡似的滑出闸外,西门深手指轻轻拂去那颗泄露主人脆弱的泪珠。

    “如果真的不想写,就不要勉强。”

    不,他会错意了。

    李晨曦幽幽的目光,凝视近在咫尺那张充满善意的俊脸“我很想写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

    刹那间,泪水宛如决了堤的洪水流出

    这一哭可让他慌了,他手指不停地帮她抹去泪水“别哭,我对你或许太凶、太严厉,可是我都是为你好。”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她抽噎的说。

    西门深挤出一抹莫可奈何的笑“那是好,还是不好?”

    她说不出话,头如捣蒜般猛点。

    “如果我要求你,从现在开始听我的话,让我教会你写”本来是想说教她写字,可是依她目前的程度看来,这比登陆火星还难,他还是循序渐进吧。“写自己的名字。”

    李晨曦惊愕的问:“可能吗?”

    能认得自己的名字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现在要她学会写真的可能吗?

    “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瞧着发愁的李晨曦,他嘴角绽出一抹笑意。

    她拾起盈满泪光的水眸面对他,他深邃的黑眸里,有份让人深信不栘的自信,让她愿意相信他。

    “我愿意试试。”

    “只是试试是不行的,一定要全力以赴。”他想藉此激励她。

    李晨曦无法拒绝,唯有点头答应。

    本来是登门要教训她失约的事,却意外地教了她一堂吃饭应有的礼仪,也让他发现到,她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孩!

    西门深从李晨曦的房间回到办公室的路上,不断地反覆思量,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

    难怪她说,没有一间工厂肯用她。

    想想她的无奈、她的悲哀,他心里突然萌起一抹同情与心疼。

    回到办公室,西门深翻出一叠白纸,从电脑里找出适用的字体,以墨水列印出她的名字,想让她依著字体描写,训练她学会写出自己的名字。

    嘟嘟嘟

    西门深目不转睛的盯著列表机印出的纸张。

    叩叩叩

    此刻,却传来敲门声。

    “进来。”

    陈皮推门而进“二少。”

    “什么事?”他依然盯著列表机。

    陈皮来到西门深身边,报告道:“二少,刚才拉斯维加斯那儿传来一封fax,说赌王大赛的评议委员后天会先抵达台湾,还注明有哪几位成员,据了解他们是想先和二少见面,并共同商议有关大会之事。”

    “噢,我知道了。”

    西门深的冷淡回应令陈皮感到讶异“二少,我们是不是要先安排这些人的吃住?”

    “你去张罗。”

    “那二少,不如将他们安排来我们的赌场?”

    “也可以。”印完最后一张,他整理一番,并仔细检查每一张是否列印完整“这样对她来说,应该简单多了。”

    这牛头不对马嘴嘛!

    陈皮纳闷皱起眉头,不解地悄悄探头查究,忽地发现每张纸上全都是李晨曦三个字。

    二少,是怎么了?

    吧嘛每张纸都印著满满的李晨曦三个字?

    西门深将印出来的纸亮在陈皮的面前“这种字体既简单又好写吧?”

    陈皮扫了面前的纸一眼,问:“二少,这是要做什么?”

    西门深回道:“让晨曦学写字。”

    让她学写字?!

    陈皮质疑地问:“哪有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她就是不会。”西门深似笑非笑的回应。

    “怎么可能?”陈皮一脸狐疑。

    西门深看出陈皮脸上的质疑“晨曦,她是个文盲。”

    什么?!

    陈皮瞪大眼睛,随后抚平惊愕,瞅著西门深说:“二少,会不会是她故意骗你的?”

    西门深斜睨陈皮,然后说:“是不是真的,我会看不出来吗?”

    “她真的是个文盲?”陈皮还是有些不信。

    “她拿笔的样子可是比拿扫把还难看。”西门深没好气的说。

    “不会拿笔并不表示她不认识字。”

    “她除了认得自己的名字之外,就只认得麻将上的国字。”西门深再次为她解释。

    “真的还假的?”陈皮难以置信。

    “看她那个表情不像骗人,不过我说了,我会在一天之内教会她写自己的名字。”

    “她办得到吗?”

    其实,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任天由命,尽力而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