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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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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苞踪何丝丝,变成元敬淮下班后的“休闲活动”

    每星期二、五晚上,是数学老师排出来的固定空档,元敬淮每次都目睹何丝丝从她家里被数学老师接走,其馀不固定的时间有两次是洪威保接出去的,但她约来约去,他这个“原物主”总轮不到在她的行程表上占个小榜子。

    “丝丝,你知不道你的前男友在后面跟著?”石明彬对元敬淮这号人物如雷贯耳,早从何丝丝坦白的言谈间略知一二。

    石明彬倒是明白,在元敬淮“阴魂不散”以及何丝丝明显的旧情难了之下,他要追求佳人芳心似乎不是件轻易的事。

    他之所以没有放弃,是因为他看得出来何丝丝对新恋情有十足的诚意,她很努力的在清除元敬淮在她心中的牵绊,而他不是性情急躁的人,所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慢慢忘却旧情。

    即使她不能忘,他也不会心存芥蒂,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刻骨铭心也是人性之一,他非常能够谅解,至少何丝丝从不欺骗和隐瞒。

    “是吗?跟多久了?”何丝丝回头,透过后座玻璃,她只看见刺眼的灯光,无法分辨清楚。

    “我们十几二十次的约会,他从来没有缺席过。”石明彬平淡无奇的说著。

    “是是吗?”何丝丝极为吃惊。“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每次都想要跟你说,但是又觉得不必要,因为那势必会影响你跟我在一起的心情。”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说?这真的影响了我的心情。”何丝丝坦然承认,此刻她的心已被后面那辆车的驾驶人拽走一半以上。

    “因为我很想试试看,在你知道前男友刻意插花的惰况下,你会如何撑过今晚跟我的约会。”石明彬温柔的笑着说。

    “你心机很重喔。”何丝丝尴尬且心虚的笑了一下,的确是被他的说法给困住。想不到他会这么善于心计呢!数学老师的头脑果然都不太简单

    “呵呵。你紧张啰!”石明彬不是坏蛋,只是调皮心作怪。

    在他眼中,何丝丝实在是个很难用常理去看待的女人,她对旧情的执著是痴,带著旧情积极寻求新恋却是傻。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身边的女人心中所想、所念的是别的男人?

    他石明彬比别人好的一点,只不过是他愿意给她时间,因为他相信时间能冲淡旧有的一切,并累积现有的一切。

    “我是很紧张。你不要这样等著看我笑话好不好?”何丝丝百口莫辩自己的惊慌,知道元敬淮就在后面跟著,她的确不能当做若无其事。

    “想不想逼走他?我有方法。”石明彬突然望她一眼,神秘又郑重的话。

    “什么方法?”

    “我把车停到路边。”说著,石明彬打了方向灯,顺利的将车停在路边。

    “然后呢?”何丝丝还在静待他的下文。

    只见石明彬目光炯炯,转身朝她靠过来,在她还不清楚他的意图时,他的唇已然轻贴住了她的。

    那湿凉又生疏的触感,让何丝丝整个人陷入怔愣状态。

    她努力在追求新恋情,却从未想在新恋情中与对方激出任何感官的火花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考虑过这一点。

    如今在石明彬还算有风度的轻吻里,她赫然发觉,她不要、她不喜欢、她不习惯

    就在她想推开石明彬时,身边的车门被开启,惊骇中回眸,只见元敬淮满眼怒火,不由分说就一把将她揪出车外!

    “敬淮!你干什么?”何丝丝喊著,但特意压低了音量,因为他们的行为举止已经引发路人侧目。

    “我干什么?我只是很想换别种颜色的帽子戴而已!”他又不是阿扁后援会,干嘛老戴绿帽!

    元敬淮忍她忍很久了,平常她懂分寸“没出轨”他尚可忍忍,现在竟然当街跟数学老师吻起来,他哪还忍得下这口气!

    他简直气得想毒打她一顿不,不,他的丝丝是用来疼、用来爱的,他简直气得想、想当着所有人面前在她纤葱玉指上套个大钻戒,宣告天下她名花有主,四周闲杂人等都别肖想、别肖想了!

    “我不想跟你在街上拉拉扯扯,你放开我,行不行?”何丝丝觉得这样很难堪,比她一人在街头哭泣狂奔还难看!

    “元先生,你冷静一点,你这样用力拉丝丝,你会弄伤她的。”石明彬下车,说话的语调不疾不徐,很君子,跟洪威保有得拼。

    “要心疼也轮不到你!我自己来疼就好!你听清楚了,我的女人我自己疼!”这数学老师,元敬淮是从来没看顺眼过,吻了他的女人,他就更觉刺眼了!

    石明彬没有回话,只冷静的看着元敬淮。

    元敬淮的眼神那么热切,望着何丝丝时是那样的专注,即使在怒不可遏之下,深情绝对的精神还是在他眼中发亮、抖擞。

    何丝丝爱他有理,痴心也有理,石明彬认同她的难忘旧情是非常可以原谅的。

    “敬淮,你先放开我再说!”何丝丝的手和身子被他又拉又扯,著实痛得要命。

    “不放了啦!再怎样也不会放了!丝丝,我们本是密不可分,你于心何忍做刽子手?相信我,我不会再让幸福从我们手中溜走!你跟我回家,行吗?”口中问著行吗,元敬淮却是不听意见,直要将何丝丝拉上他的车去。

    在寒气逼人的天候下,何丝丝羞怒得满脸通红又发热,她或许难敌旧情,但沉积在心中的恼怒并不是他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够轻易消除的,她对他有太多的质疑,她当初要他的承诺,他一句也不给,此刻的信誓旦旦,可信度又有几分?

    不,她选择放弃他口中的那份“幸福”因为她没办法确定他们的幸福存款是多是寡,会不会分期到最后,在一个疏忽之下,全部被盗领一空?

    “明彬,请你牵住我!我不要跟他走,请你救我!”何丝丝就要被元敬淮拉上车,在她被推进去之前,她回首用力朝著石明彬大喊。

    以为何丝丝心甘情愿,所以石明彬任由元敬淮这野蛮人撒野,但在听得她的求救之后,他很快的跨步上前,阻止元敬淮略嫌粗暴的举动。

    说是他阻止,倒不如说是元敬淮自己停下了所有对何丝丝的拉扯。

    他的丝丝跟别人求救,为的就是要逃离他的掌握?

    满腹热情之火宛如流星划过天际,灿烂一瞬间,继之而来的是万劫不复的殒落。

    他的丝丝,用百分之百信赖与期待,喊著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的丝丝,不再是他的了?

    他的丝丝,成为别人的了?

    丝丝有两种,一种是狠心的,一种是绝情的。

    元敬淮不再是她的最爱了!

    颓然放掉何丝丝,元敬淮坐回驾驶座,不顾前后方皆有来车,油门一催,狂飙而去。

    他毫无预警的疯狂行径,引来一阵阵的喇叭声和煞车声,当然,还有“找死啊!”、“等不及见阎罗王也不用开那么快!”的咒骂声。

    何丝丝直愣愣的望着元敬淮离去,只觉得这个冬天来得早,吹起的风又太冷,她的手很冰。

    然而浑身发颤又旁徨的她,并不如往日的孤独,她身边有石明彬温柔护卫著。

    就在元敬淮心思混乱、漫无目的的驾车在街上狂飙时,他接到父母的电话。

    “你跟丝丝分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竟然说也没说一声?上次你回家来时我就跟你说过,不管你们小俩口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开始筹备你们的婚礼,非逼你们完成终身大事不可,现在倒好,你跟丝丝分手了!”元母电话一接通,劈头就是一顿责怪。

    “妈,我们没有分手,丝丝只是暂时搬走而已,她会回来的。”元敬淮说这话不是在安慰父母。而是他至今仍坚信他的丝丝终究会回到他身边,即使刚才她丢给他一颗雷弹,炸得他大小伤口齐发痛,他还是不肯承认他们已分手。

    “你就这么有信心?我打电话去问过丝丝的妈妈了,她跟我说这次丝丝回心转意的机率接近零,你是真有信心,还是随便说说?”元母还是觉得不太乐观。

    “我会把丝丝娶到手的,你们看着好了。”元敬淮出奇的镇定,当怒火消退,斗志再起,就是他力挽狂澜的时候。

    依著何丝丝的表现,他深知这次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离他而去,但他绝不让她如愿!

    “我可跟你明说,儿子,你如果挽不回丝丝,你会遗憾一生的。”

    “妈”元敬淮要再说话,元母已经抢先收了线。

    他这头忧心仲仲,彼端他的家人却笑脸盈盈的围著“某人”场面热闹极了。

    这晚,何丝丝回到家时刚好十点钟,并不算太晚,石明彬毕竟不是那种为了把马子就故意将时间拖得很晚的男人。

    “你的前男友又出现了。”望着元敬淮停在何家院子里的跑车,石明彬微微笑着。他真觉得何丝丝好难追,因为她有个“背后灵”在对她痴痴缠。

    “明彬,对不起我会尽量跟他讲清楚,我决定跟你在一起”

    “丝丝,还太早,不要急著做决定。”石明彬阻止了她的谈话。

    “你不急,我急。”

    “我知道你急于摆脱元敬淮的旧情,但你愈勉强自己就愈符合不了期望。我一向跟我学生说欲速则不达,面对难解的题目,愈着急,思考能力就会变得愈差,过程也将变得非常痛苦,凡事只有冷静,才会有正解。”石明彬的笑容,很有鼓励性却丝毫不给人压力。

    “我知道,谢谢。”何丝丝按捺急躁之心,回以微笑。“那我先下车了,下次再请你进屋里喝杯茶。”

    “好。再见。”石明彬将车回转,车子离去的声音很温和,符合主人的调性。

    何丝丝明明是进自家门,却显得万般为难。

    “丝丝,你回来啦!快进屋里来,敬淮来看你了,快进来呀!”阿妈妈在门口频频招手,大声吆喝著她。

    来看她?刚才在马路上让他面子扫地,只怕他不甘心,现在是来讨公道、教训她的吧?

    何丝丝踌躇著,步履迟疑。

    “爸,妈,我回来了。”何丝丝进家门后,先问候父母,再将眼光投向元敬淮,无言以对。

    他来干什么呢?两人在一起时从来也没那么有心,怎么她下决心分手,他反倒伸手抓得更紧?

    “你好。”又尴尬了!何丝丝微弯腰行礼。她无法明白,原本两情缱绻,可以袒呈相对的恋人,为何会被尴尬的感觉给困住?

    “丝丝,你在干嘛?敬淮又不是外人,干嘛这么客气?”

    何爸爸和何妈妈是标准见面三分情的人,原本对元散淮似乎不珍惜与他们女儿的多年感情,他们还颇有微词,但如今他展现诚意,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刁难,反而帮起腔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丝丝看出父母今天见风转舵站在元敬淮那边,她只好自己强硬一点。

    “有话好说,不要搞得跟仇人似的!”何妈妈深知女儿也有豁出去的本性,于是提前劝告,免得场面不好收拾。

    无论如何,元敬淮也不算是太坏的男人,能多年来在没有婚姻约束下还只爱一个女人,在现今换女友跟换电脑桌布一样简单的时代,他的专情是很难脑粕贵的。

    元敬淮没说话,眼光却一直定在她身上,不曾转移。

    饼分的凝注,让何丝丝心慌太息乱,尽管她已有防备,但他就是有本事教她心跳狂烈。他总像是一支电钻,只要相中目标,发动的频率飞快,穿透力强,震撼力无敌,不问意见,全凭己念直捣入标的物四肢百骸。

    “爸、妈,我和敬淮分手是既定的事实,你们不要期望我和他谈一谈之后就会改变决定。”

    “怎么决定是你和敬淮两人的事,我们做父母的虽然有期望,但绝不干涉,你们自己谈吧!”何爸爸语气陡然变得凝重。

    女儿是他捧在手掌心长大的,横竖他只希望女儿快乐就好,至于她跟谁约会,跟谁结婚,为人父母者强求不来,一切只有接受和相挺到底。

    何氏夫妇退出客厅之后,留下沉默和超过一万分的尴尬!

    何丝丝恨死这尴尬呀!

    想变心的人才会觉得尴尬,元敬淮只觉得相思沉重,急欲拥心所爱的人入怀。

    “如果这一切是你在惩罚我,时至今日我们已分离一百零二天,够了吧?”元敬淮别于以往的阴郁神情,将分离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楚表露无遗。

    “我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寻求解脱。我爱你太深,深到我自己觉得快灭顶,你有一番好身手,却不救我,我只有自救。”打这种比方,他好像也不会懂,何丝丝说了之后,不免后悔。

    “是你走得太快,我来不及救。”当他知道何丝丝的逼婚是一种求救的讯号时,为时已晚,她已经搏命自行上岸,不是他不救,是迟钝使他来不及赶上。

    元敬淮竟能正确无误的回应她的说法,他又进步了!这让何丝丝有些吃惊。

    他懂耶?!怎么好像开窍了?她怀疑他是不是去上过爱情启智班。

    “那么,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分手是必然的结果。敬淮,你有雅量的话就祝福我,没有的话,只需要放手让我走,这样就好,我不多求。”

    “丝丝,我想我没有雅量祝福你跟别的男人,但我有绝对的力量创造我和你的幸福。你一向是相信我的,不是吗?”元敬淮的霸道不复见,此时的他说什么都是出自肺腑,就差何丝丝肯信不肯信。

    “敬淮,只要你愿意争取,你总是让人难以拒绝。”何丝丝眼神蒙蒙,笑得好凄迷。幸好元敬淮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专一男人,要是他相中整片森林,只怕没一棵树能幸免于他的砍伐。

    “我最近就一直被你拒绝。”元敬淮好生哀怨,殊不知最哀怨的还在后头。

    何丝丝咬了咬下唇,拒绝他,她也很心痛,但不拒绝,幸福不会上门。

    元敬淮只懂得自私享受她的爱,绝不是替她制造幸福的高手。

    “敬淮,我这次再跟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对石明彬的印象非常好,我是很认真的在与他交往,没有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嫁给他”

    “那么丝丝,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意外,你嫁不成他的。”何丝丝对别的男人表示好感,元敬淮当然很不是滋味,但此际不再是他任意发飙的时候,他忍下了最近动不动就在心里翻搅的醋意。

    “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何丝丝为著他的自说自话生气,他从头到尾都不接受她跟他分手的事实!

    “丝丝,换你听我说,那天我没有去赴约是我此生最不可原谅的错,现在我最希望、最想做的事就是将一只最璀璨的戒指套在你手上。

    或许你觉得我这八年多来的表现很差,或许你早已暗里唾弃我对你经常不自觉的轻忽,也或许我的过分专制让你再也无法忍受了,但是我相信,你心知肚明我对你的情有独锺,我没有任何挽回你的优势,我唯一的筹码就只是我爱你。”

    元敬淮言语由衷,真心诚意,他对何丝丝的决定不再有把握,他唯一能掌握的只有自己多年来不曾深思细想过、但却从不递减的爱意。

    听了这段告白,如果何丝丝不心动,她就不配再叫做何丝丝,可是如果她就此全盘接受,那个为她人生开启另一扇窗的黄昏就失去了意义,石明彬的出现也会变成多馀

    她只想低调的埋葬过去,并不想撕去新的一页。

    “我”何丝丝正要开口,元敬淮的手指已压在她唇上,不以口封缄的道理很简单,今晚别的男人亲泽过,他有疙瘩。

    “不要急著拒绝我了。让我等你,从这个星期开始,我每周六都会在爱情进行曲等你,直到跨过午夜十二点。看你高兴让我等几次,我都会等。我用我的等待来偿还你的等待。”

    从哪里跌倒就由哪里爬起,他用未知的周末还她失去的周末。也许在等待之中,真正的幸福就被他等到了。

    “等待只是浪费时光,蹉跎岁月,你不要做傻事,我不会去的。”何丝丝有本事说这句话,未必狠得下心让她爱难舍的男人痴痴空等。

    “丝丝,让我等你就是了。”元敬淮深情凝望,眼底的光芒忽明忽灭,他的心必定有巨大的挣扎。“我先回去了,帮我跟何爸何妈说一声。”

    元敬淮自行离去,何丝丝立在原地没有送他,甚至连头也不敢转一下,就怕自己情难控制,追出去跟他走

    想回锅怕烧焦,思量再思量,只当过去种种已成冢,宁愿让旧爱成为美好回忆,也不愿再爱成为伤心利器。

    放弃似乎是唯一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