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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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不原谅

    窗外是层层飘忽如棉絮般的乌云,灰色云层以外是蔚蓝的天空。仿佛所有事都像它一样美好,不管多远、不管多久,那里总是蓝蓝的。

    从来都不曾改变,也从来不会改变。

    这一年的雨季和以往一样准时来临。去年的这个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呢?

    我费神地靠在站牌上思索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地上,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打湿了我的裤脚。我的视线依然到处乱转,脑袋也按常例地逛完了一圈外太空,却还是没有结论出来。

    “小姐,请问现在几点?”体形富态的中年妇人在犹豫了很久后开口问我。

    大马路上,一条长龙从头排到尾,任何车辆都动不得。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五点五十二分零九秒。”我笑得灿烂地公布正确时间。那个慢条斯理的家伙怎么还不出现?姑娘我最讨厌的就是等人。我在下一秒不耐烦地用脚丫子拍打着地面。死人,不要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医学研讨会开我就怕了你了。下次换我开个律师研讨会给你看看,虽然以我这目前这种混吃混喝的状况来说不可能。

    “叭叭!”两声,嚣张的汽车喇叭声示意我看过去。他那騒包的银灰色跑车终于肯出现了。

    “甍甍!”他叫。

    哇哇,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要不要我见人了?活像在喊一个五岁小孩一样。一时间我有割他舌头的冲动,卷起长袖,我决定付诸实践。

    横跨过挤得动弹不得的车阵,忽然眼角余光瞄到站在另一边面对我的人行横道上的粉红身影。

    我在半路上停下动作是月凝。她好像刚才就看到我了,八成是这个死人鬼叫的结果。

    视线相交,我回视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我该愧疚吗?虽然说了一千遍不会,但在对上月凝那种幽然的神情时,这种心理会招呼都不打地涌上心头。

    都是那个死人害人。如果她不是柳月凝,不是那个小白兔似的女孩,换成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刁钻泼辣妇,我想,我该是游刃有余的。

    凝视许多,最后,在她苍白娇弱的脸上露出最纯粹的微笑。看来她已经释然了。

    我低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压住罪恶感泛滥的情绪,等到再次抬起眉眼的时候,那抹粉红已经不见。

    “甍甍?”车内的好看男人显然不知道我所看见的,他微微蹙眉,看我站在车群中发呆。

    这个男人八成不知道,从今以后,那个被我偶尔拿过来做文章的关于“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以后再也不会登上台面了。我微微笑着,偶尔嘲笑一下他的无知,感觉原来是这么好。回过神,我转到车身的另一边。打开门,坐进去,收伞。

    “去爷爷那里?”他先习惯地伸过手探探我的手指是否冰凉。

    “嗯。”我没骨头似的靠他身上。

    他安静地任我靠。

    “龙老大。”我叫。

    “叫觐行。”他还是不死心地纠正。

    “反正又没差。”我偷笑着辩,这种对话已经重复到烂了“我刚才看到月凝了。”

    “嗯。”他没转过头,英挺的侧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冷血的男人,我偷掐他一把,算是帮月凝报仇,却换来他警告的眼神。

    她对我笑了。激烈地思想斗争了一番,我选择在心里默默地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从来不认为我欠了谁。

    下一秒,他长臂一捞,我窝进了他暖暖的怀抱。嘴角有掩饰不住的微笑。

    窗外是层层飘忽的乌云,灰色云层以外是蔚蓝的天空。仿佛所有事情都像那一样美好,不管多远、不管多久,那里总是蓝蓝的。

    从来都不曾改变,也从来不会改变。

    然而这一切,例如几百公尺以上蓝蓝的天,只要你能看见。

    笑。

    番外篇最初的遇见

    两条平行的直线,命中注定般,开始理不清的缠绕纠结,注定了将是一生

    这是什么状况?

    舒璃双手叉腰,双眼微眯,打量着凡肉眼所及的范围十几平方米的客厅加几平方米的卧房全部都不见地板,因为所谓的垃圾正横行着吃剩的方便面摆在大门口,汤汤水水的加起来有发现异味的趋势;玄关处留着几个泥印子和她大小眼,敢情里面的那个大小姐又穿着球鞋给她登堂入室了。这、这里、哪里有可以住人的迹象?

    脑袋里那根叫理智的神经在短短零点零七秒被烧断。零点零八秒后,火气从她脚底板蹿上来,一路狂飙上扬,周游一圈后又窜回原位,所到之处开始噼里啪啦地沸腾起来。

    快要爆炸的舒璃,杀人般的目光直射向坐在屋里怡然自得的人。造成这种仿佛屋子刚刚被台风尾扫过的般的景象始作俑者,除了那个坐没坐样,一只脚丫子搁在电脑椅上,另一只脚丫子伸直了放在地板上打着拍子,戴着耳机、注意力放在眼前电脑屏幕上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娄、妤、甍!”清清楚楚地从嘴里蹦出这三个字,舒璃耙耙长发,将身后的大包包甩在惟一没散乱东西的空地,才想起那个戴耳机的家伙根本听不见。

    忘了身后门口那一堆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只探出几个脑袋的人。舒璃咬着牙大步走到浑然不觉的人面前,顺便摘下她头上的耳机。

    “嗯?”挑高眉,转头看向身后莫名其妙就怒气冲天的室友。视线顺便扫过眼前的玲珑曲线,直接看向门口畏畏缩缩的一堆,呃,头。

    “嗨。”她潇洒地挥挥手,向那一群只肯露出脑袋的人打招呼“小璃,不请他们进来?”

    “哈哈哈不、不用了。”门口路人甲不自在地搔搔头,这里面还有他们立身之所吗?难不成挂他们上墙?

    “小璃亲爱的,收拾一下吧。”电脑椅上的人屁股都没动一下,吩咐正酝酿着发标情绪的人。喔,察言观色看来她是不太擅长。

    她还有脸说?她以为这是谁弄成这样的?

    “遭空难了?”压住火气,舒璃斜睨着眼前懒懒散散的人。

    “噢,那个,”清清嗓子,她软软地开口“局部性台风刚刚刮过,幸好你回来得晚。”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掰,言下之意是她舒璃运气很好地躲过一劫。

    “你给我起来!我能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舒璃破坏她以往形象地捞起面前一脸很无辜、很天真的人,她气得已经完全忘记门后的那群对她崇拜得要命的学弟学妹。

    娄妤甍给门后那群迟迟不肯进来的三两只小猫一脸“她就是这么冲动”的表情,同时也配合地移开坐在电脑椅上的屁股,双腿撑起上半身,移动脚丫子收拾一地的资料。

    “嗯社长的朋友是学法的?”勉勉强强空出一个可以站人的位子,一个学弟站了进来,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书的封面一眼,忽略掉上面雪白色的刺眼“水饺”用过的面纸。

    “不要随便对学法的人产生崇拜或敬意。她这种人除了考试前才会抱一下佛脚以外,其他的时候书和她是两条平行线。恭喜你看到一学期少有的景观。”冷哼着,舒璃看不惯面前那个懒散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卷起袖子,三下两下进入战局。

    问话的学弟同时也没了下文。

    娄妤甍无所谓地耸耸肩,事实确实是这样。既然她不是那种天生就啃书的人,那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何况除了读书她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嗯,应该是说,继续啃书本是她正大光明作米虫而没人有异议的原因。除此之外,无二法。

    “你们要喝点什么?”吁出一口气,她正式把“收拾权”移交给舒璃,直起身子看向还站在门口吞口水的人,抓抓头发才想起来要尽地主之谊。即使她这里是一样喝的都没有。

    门口的几个脑袋整齐地摇了摇,她也没事人似的晃开。按经验来说,一般这么问是出于礼貌。基本上被问的人也会基于礼貌而拒绝。如果这几颗脑袋要是给她这么点下去的话,她是不介意用自来水招呼客人的。

    地板的真实面目终于显露出来,几个站在门口的人也终于进来并找了适当的位子坐下,有讨论大事的气势。

    痹乖地腾出地盘,娄妤甍移动屁股,整个人歪在一边的墙角,茫然地抱着一堆资料,散乱的长发斜斜地披在肩膀。

    唉,电脑被人占了,她叹息。一个星期后有法制史的结业考,这就是她待在公寓里没有睡觉的原因。而且根据刚才一边听mp3一边偷玩电脑游戏的情况,估计她这个“佛脚”抱得也不是挺专心。

    娄妤甍神情涣散地环顾一圈,除了她和舒璃这两个室主外,屋子里还有三个小女生和两个小男生。从外表估计应该都是大一大二的小猫而已。

    娄妤甍换个更舒适的姿势,不在乎碍不碍观瞻,一手拿笔一手拿书靠在墙上,注意力却始终百分之百没放在摊开的书页上。

    “我们社申请举办会展的事情那边怎么说?”席地而坐,舒璃动作轻缓地翻开笔记簿,状似无心地扫过眼前的学弟学妹们。

    娄妤甍搔搔头,很同情那些忐忑不安的小同学。说句实在话,上天不应该给眼前的这个假装淑女的家伙当领导人的机会。但好死不死的是,去年,这个叫舒璃的她的室友不知道用什么招,把上一任摄影社的社长一脚踹开,成功地流放到撒哈拉,所以

    “社、社长,我们还没有见到那边的人。”被问的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派代表出来发言,在这之前还猛吞了几口口水,一副胆怯的样子。

    见状,娄妤甍无条件地伸手提供水资源。发言的学弟甲感激地接过,一口灌下

    “学姐”他反应迟钝地看着提供水资源的“好心人”为什么味道有点“纯净水?”他目光希冀地问,他才不相信这个长相清丽又甜美的学姐会

    “自来水。”冷冷地搁下三个字,舒璃用“最了解不过”的口气把咕噜灌下水的学弟甲第一时间内打击到直冲厕所。

    第二时间,剩下的五个人十双眼睛全部集中在若无其事的娄妤甍脸上。除了舒璃的无内容、只是随大流“看一下”的眼神外,其余的人都用“你是杀人凶手”的目光看着她,并且下意识挪开,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不在意地玩着自己手上的笔,基本上她娄大小姐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毕竟在没有人烧开水又会口渴的情况下,喝自来水是不错的选择。而再加上舒璃三天不归的严峻形式,能够解渴的流质只有自来水。

    “嗯哼!”轻咳一声,舒璃成功地拉回社员们的注意力,开始点名“静音,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没有见到那边的人?”

    被点名的是一名长相可爱的小女生,她为难地看看周围的难兄难弟,最后终于绞着指头小声道:“我们不知道怎么见”剩下来的音量估计要在她肚子里才听得见。

    不知道怎么见?舒璃仿佛听到外星人入侵般张一开嘴。同是在一个学校,她的社员竟然告诉她不知道怎么见那几个人?

    “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耳朵越伸越长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清清嗓子,娄妤甍准备发言“我认为找茬就应该先找到老巢,然后直接踢馆。”还要穿皮鞋踢。

    软软的嗓子配上地道的江湖术语,有着惊人的效果。单纯的学弟学妹们又很自然地挪开一段距离。

    “我的目的不是找茬。”在一帮社员还没回过神之前,舒璃挥掉她的胡言乱语。

    找茬?现在估计她还没这个条件,以后倒说不准。但现在的情形是她有求于“那里”

    “喔”了一声,娄妤甍暂妥协地安静。

    “你们可以在任何可以看见他们的场合截住他们。”敲敲地板,舒璃提醒着社员。

    “是,我们试过。可是他们都很有技巧地推脱了。”学弟乙开口。

    怎么没试过?他们在领了任务的第三天就在那四个人常出没的地方守株待兔,可是

    一想起那四个人的样子,学弟乙就算被打死也不愿意再去。

    对,这几只小猫怎么可能斗过那四个家伙。舒璃皱下眉头,终于想到原因。同时,把手伸向坐在她斜后方倚着墙角的娄妤甍。

    会过意的人在一阵手忙脚乱以后,一本约厚二十公分的法典压在了舒璃的手心上。

    “你干吗?”凶神恶煞地瞪着给她厚重法典的人“我要你手上的笔!”不过这个时候她真有给她丢过去的冲动。

    “看你痛不欲生的,给你提供一个解脱的方式。”娄妤甍轻声细语地解释,让旁人觉得她真的是出于好意。

    可,那只局限于旁人而已,不包括她舒璃,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跟她同住两年多的人是什么底细。整一个修炼五百年的祸害一枚。

    祸害?头顶上突然冒出一个灯泡,她灵光乍现。不知道祸害和那边的一群人交手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她眼睛上上下下地开始打量知错能改的、从她手上拿走法典的娄妤甍。

    “小慧,”她眼睛盯着娄妤甍没放,顺口点名“还记不记得我们社团里有一个你们一直没有见过的协理?”

    事情开始和她有关了吗?搁下笔杆子,娄妤甍状似无心地掰着手指头。

    莫名其妙地轮到自己接下话题,学妹乙还是把戏唱了下去“是啊。听副社长说那位协理和社长您是同一年级的,可是却像有名无实。”这些都是副社长私下说的,可是那种口气,使他们这票新进社员总认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低头轻蹙眉头,娄妤甍开始想怎么脱身。

    “那副社长一定忘了告诉你,那个有名无实的协理和社长我‘很凑巧’地住在一个房间吧?”看那一屋子人消化消息的表情,舒璃转头看向垂着头、不发一语的人“娄协理,你说呢?”

    一屋子人开始抽气,看来她给学弟学妹们留的印象真是不好,还真该好好反省。

    “哦,我没什么意见,你们继续。”一直歪在旁边偷听的人终于有个参议人的身份,可是积极性却似乎没有刚才高。

    “我们当然继续,只是”舒璃拖长尾音,开始有整到她的感觉“入社三年,娄协理竟然让低年级的社员感到如此陌生。就在你挂名摄影社,免去扣活动学分,又不给摄影社做什么实际贡献的事实来看。娄协理,你该活动活动了。”

    原来这就叫转移目标,想要她解决那讨论得没结果的事?抬头望着一屋子人“这么重用我不太好吧,我怎么看也是我们伟大的副社长比较适合。”那花痴女不是往那边跑得比谁都勤快吗?

    微笑出现在舒璃脸上,她优雅地状似不经意地翻过笔记簿“您认为我们伟大的品副社长是个什么料?”在社员的惊呼下,她问。

    “不予评价。”合上书页,娄妤甍挑眉。原来还有人留给人的印象比她还失败。但,她现在关心的是“如果我拒绝呢?”

    惋惜地摇摇头,舒璃一副为她不值的神情“亲爱的,你怎么可能选择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我想你不会为了不接一件‘小小’的任务而冒离开摄影社、扣掉活动学分的风险吧?你知道,我虽然向着你,但难掩众口啊。”

    众口估计就是她自己吧,她不说谁会知道娄妤甍还有个摄影社协理一职?当然,除了那个死也不会说的吕花痴。哼个微乎其微的鼻音,娄妤甍确定自己已经跳进坑里了。要知道,这个陷害她的女人同时还掌管着她的肚皮问题。

    丢开一堆资料,她从角落里爬起来,大剌剌地再次摆上舒璃刚刚进门时她的坐姿,一反窝在角落的小媳妇姿态。哼,她从这一秒开始身价狂涨。

    “找个人把事情说清楚吧。”她无奈道。一屋子人眼睛全都变得闪闪发亮。除了刚刚从厕所里出来没头没脑的学弟甲。

    半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再半晌“没问题,没问题,这个”接着,是一涌而上。

    x大的学生自治在大学界里是出了名的,这也是千万学子挑灯夜战,即使捆炸弹、堵枪口也要考上x大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是它有丰富的社团活动,实践和理论在这里有很好的结合,让人不至于在毕业后只是个书呆子而已。

    第三个原因,是众多女学生心照不宣的事情。基本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应该去不浪费地欣赏,于是有了男人爱看美女。出于同样原因,女人也有爱看帅哥的权利。所以看在x大有最高领导权的学生会总部那四个帅哥面子上,女学生报考的形势只能用蜂拥而至来形容。

    唉,都是一群傻傻的蛾。争先恐后地往那四个光亮所在的地方奔,至于结果如何?谁知道。

    气势宏伟的雪白五层楼建筑是学生会总部的标志。它占据x大的最北边,面前有葱郁的树木遮挡,不容易让人窥见。除此之外,由于各系、各年级的学生分会都是遵循就近原则地安排在每个学区。所以这里一般难见人影,不只是因为它的权威性,而且也没几个人会有胆打搅这片静地。

    也只是没几个人而已,但不是完全没有人。例如

    啧,简直就像暴发户在贫民区修的别墅。皱着眉,透过斑驳的树影,娄妤甍和它遥遥相望。一个人在花木成排的大道上走着,竟然感觉不像在校内,反而像误闯了富豪添置在山上的房产。

    其实现在叫她怎么样都无所谓。死拖活拖拖过了结业考,没有了借口,舒璃就等不及地把她踹出来。自从她接了这难搞定的事后,压根都没想过给她马上摆平。于是那消极的姿态马上惹到了掌管肚皮问题的老大。终于,一个十月的中午,也就是现在,娄妤甍硬是被她强行从饭桌边扯开,不管她的死活。

    所以,她现在只想办完事后回去吃东西,管那里面是什么。一阵风一样扫过尽头是雪白大楼的柏油路,她已经一只脚踏在大厅闪闪发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了。透过亮晶晶的大理石反射出自己的影子。随后咕噜咕噜声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膜,她才惊觉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吃饭嘛。

    吃饭、吃饭、吃打住,她猛力吸一口气。嗯?不是幻觉,为什么隐隐约约有饭菜的香味?

    把另一只脚丫子也踩进大理石的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一部电梯,左边有一道门,右手边是一个服务台似的东西。那一定是从这里传出来,红唇向上弯弯,毫不犹豫地朝左边的门迈进。最后在到达目的地后,整个人壁虎似的贴在门上,进一步确定

    饭菜的香味确实是越来越浓。

    摩拳擦掌,娄大小姐以一记非常正规的踢馆姿势,顺利地踢开了阻隔她和“她的饭菜”的门板。门板在发现代表“我牺牲了”的声响后躺下。

    忍住说出警匪片经典台词“不许动”的冲动,无视屋内五个人十双眼睛的注视。她飞速扫了一下四周情形,没漏掉变了脸色的意料之外存在的人以及一桌的可口食物。

    空气似乎就这么僵住,直到那个大胆闯进来的人自动自发地拉椅子,拿筷子

    咔哧咔哧。

    龙觐行不紧不忙地往嘴里送着茶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着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吕芊芊恨恨地握紧拳头。右手握着的、准备递给心上人的筷子就这么凝在半空中。

    “桃木门板一块。”雷允拓开口。终于,有人肯在娄大小姐的大坑阡颐后开口说话,即使是风马车牛不相及的话。

    只是他说给人听的那个“人”暂时性耳失聪。只有手和嘴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是饿昏了头,即使是有效法某个少数民族用手抓的冲动,但她用餐动作依然优雅,只是嘴一直不得空闲。

    “娄、娄妤甍!”吕芊芊握得泛白的十指抽个空,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吃得看不清状况的人。

    可恶,这明明是她带来给心上人的午餐,食物都是从远近有名的小桃源专程买来的。而且邀请觐行共同用餐的机会才有这么一次,先别说那三个各占一地做电灯泡的人,眼前这个突然跑来搅局的人真是该死!

    百忙中抽空回她一个单音节,她终于解决了第一碗。

    “大哥,再来一碗。”她要求,连擦嘴的动作都省了,直接把碗递给坐得离她最近,一直保持温和笑容的风祈。并淡淡地扫一眼四周状况,看似满不在乎。

    “等等。”吕芊芊一个箭步从坐在另一头的龙觐行身边冲过来,挡住她的碗的去路。

    喂,好狗不挡道。“嗨,吕副社长。”她心情好地招招手“你不要这么善良得让我感动。你过来帮我打气摇摇旗子跳点舞就好了,何必带着东西来,心意来了就好了嘛。”筷子依然不得闲。

    吕芊芊火气大得没收了她筷子,没了工具的人只有对着一桌佳肴吞口水。

    “你、你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装模作样地往自己嫩嫩的小脸摸过去,半晌,她得出实践后的结论“没有金。”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客气的笑声从坐在娄妤甍左手边的柯维弈嘴里发出来。他似乎憋了很久的样子,帅气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只在乎这扇桃木门板。”雷允拓表情起伏不大,冷峻的脸庞有让人迷恋的轮廓。

    “我也只在乎还要不要给我一碗。”她跟着发表意见。视线依然胶着那桌饭菜上。

    懊死。低骂一声,吕芊芊有把手上的饭碗扣在娄妤甍那张看似无害的俏脸上的冲动。

    “娄妤甍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她不顾形象地吼。“好问题,那伟大的吕副社长你呢?”娄妤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她的话,反正已经半饱,不在乎要不要回去赶饭吃。而且这个房间里不多不少坐着的四个男人

    她终于把视线调整上来,面对坐在另一头一直悠闲喝茶的人龙觐行?

    巧妙地迎着她的视线,浅浅的笑意印在深邃的眼眸里,却有种被隐藏得很好的嚣张。

    神经竟然有一丝的紧绷感,她开始紧张起来。这种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

    慌乱地移开视线,这家伙是个让人从心底产生压迫力,却看似无害的人。至于瞬间发烫的耳根?嗯,她决定以后再研究。

    “你!看到我这里来!”发现姓娄的竟然和自己的心上人眉目传情,吕芊芊怒火中烧。

    慢条斯理地依言转过视线,困惑的表情出现在娄大小姐清丽的小脸上“副社长”她欲言又止,神情极度委屈。

    “说!”

    超高度的配合,让吕芊芊闪了眼睛“我,我知道副社长你已经暗恋我很久了。对我这么贴心,知道小女子我饥肠辘辘,不顾别人对你猜疑,说你对那位”纤纤玉手点了点龙觐行坐的方位,不顾一旁众人憋红的脸,再接再厉“献殷勤的谣言,送来爱心饭菜。可是,副社长,我们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是没有结果的。虽然小女子我很感动。虽然你一直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甚至为我扑上了厚厚的粉底。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请你、请你忘了我吧。”

    她哀怨地说完,水灵灵的眼眶似乎、好像、隐约闪着盈盈的泪滴。低垂螓首,双肩配合地一耸一耸。最后,做唱念打俱佳地抹去眼中的“泪水”“娇弱”得让人打心坎里产生保护欲。看来她高中时期两年的戏剧社社长没白当。

    吕芊芊好像在一时间里看傻了,虽然她知道这个娄妤甍是

    柯维弈的狂笑声响起,这女人真了不得。对于三位沉得住气的兄弟,他更是心生佩服。

    豪迈的笑声提醒她回神,食指在下一秒指上对方的鼻梁。“你!你!你胡说什么?!”对于娄妤甍半真半假的揭底,吕芊芊又气又急。并且心虚地不断向龙觐行坐的方位探去。

    是!她是爱慕龙觐行,是对他频频示好。但却不应该是她娄妤甍拿出来说笑的笑柄。

    一阵怒意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她的理智,恼羞成怒之下,她想都不想地一巴掌扇过去

    风祈第一时间捉住她的手腕,而早有防备的娄妤甍已经跳离至门边。

    “这个习惯很适合你。“她软骨头似的走哪里靠哪里,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早就不见,依然漫不经心的神色却开始有了不同。“只不过,姑娘我不会吃同样的亏两次。”

    龙觐行好整以暇地观望,没错过她眼底努力隐藏的冰冷。

    “姓娄的,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被风祈钳制住的吕芊芊叫嚣着,暂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耙在学校四大巨头面前放话说不会放过她?她摇摇头。唔,看来吕副社长果然是气昏头了。

    “对不起,本人是选择性遗忘或记忆的脑袋,不好意思。”她回着吕芊芊的话,可目光却流连在这个小型的会议室里,将剩下的两个人对号入座“各位,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看来跟他们打交道也没想像的那么无趣。

    转动脚跟,俏丽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张牙舞爪的吕芊芊想都不想地要挣脱风祈的钳制追过去。可惜心余力绌。

    “祈,你知道她?”长桌另一端的龙觐行开口问,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

    “对,柏杨中学的娄妤甍。她上下两届的柏杨毕业的学生几乎都知道她。是一个玩小奸小恶手段的高手,你们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进了这里的两年多比高中时期收敛了很多。”轻松地捉住濒临癫狂状态的吕芊芊,风祈微笑着答。

    “之前你说摄影社还没有太重视他们的展览,是因为没有派来好的说客?”目光依然停留在破了个窟窿的门板上,雷允拓决定知道破坏者的底细,在抓她来赔偿之前。

    “是。“风祈微笑着点头“但她在我意料之外,我并不清楚她是什么社团的人,因为这两年她几乎没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我指的另有其人。”

    “呵,那也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会过意,柯维弈开口。

    不置评价,龙觐行看向被制住的吕芊芊,笑得邪门,对她此时的悲惨境地视而不见“芊芊,你还有事情吗?我不好打搅你太多时间。”

    他的逐客令下得温柔婉转,同时还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脸面尽失的吕芊芊哼出一记鼻音,忿忿而去。

    把玩着左手边的茶杯,龙觐行看着吕芊芊火红的背影。娄妤甍是吗?

    于是,两条平行的直线,命中注定般,开始理不清地缠绕纠结,注定了将是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