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不问花语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年后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可以改变许多人,发生许多事,遗忘许多东西;三年,可以延续许多故事,学会许多手段,获得许多成绩。

    对于林旭阳来说,这三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打“太极拳”当然不是指每天早晨公园里老爷爷老奶奶打的那种太极拳,而是语言艺术上的“太极拳”慢慢悠悠,不慌不忙,不切正题地乱画圈圈,换言之,就是学会了管住自己那张嘴。所以,她现在即使称不上圆滑世故,起码对中庸之道颇有心得。

    另一项深刻的体会,就是“女大不中留”的无奈。女性过了二十五岁,就等于告别了青春岁月,再也不能称之为“女孩”必须称之为“女人”二十六岁的女人算不算老女人?在都市女性唱单身主义的今天,三十岁之前结婚仿佛变成一种耻辱,但二十五岁之前没谈过恋爱则绝对是一种耻辱。她并不想刻意追赶潮流,更不想标奇立异,更何况身边还有父母的殷切期望和朋友同事的热忱关怀,所以二十五岁生日刚过不久,她就认命地去相亲,无奈地与“浪漫爱情论”挥手告别。

    她的第一个男朋友谈了不到一个月就宣告夭折,现在连长相都记不起来了。第二个男朋友谈了一年多,目前处在形同分手状态,无关于谁背叛了谁的问题,纯粹是两个人的感情淡了、厌了。旭阳有时候会自我检讨,是不是潜意识里还在追求那种“恋爱的感觉”因而导致了与段启军之间的隔阂?

    段启军是她第二个男朋友的名字,第一次相见时,颇有好感,因为他符合她构架的男朋友标准:高大,端正,有份稳定且前途看好的工作,不十分富有,但供养她这种不太奢侈女人足够了。他笑起来很明亮,对她温柔体贴,为人处事口碑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严格说来,配她还稍委屈了些。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找到恋爱的感觉,但是她告诉自己,做人不可以太贪婪,要懂得知足。

    段启军二十八岁生日那晚,旭阳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他,那时他们都想着要结婚的,只是他忙她也忙,想过一阵再说。后来她的事业渐向高峰,他也跳槽到一家更好的公司,忙得几乎忘记了结婚这档事。再后来,越处越平淡,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一个月见不上一两次也不会思念对方。感情的事往往无所谓谁对谁错,他们在一起从不吵架,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曾责怪过谁,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林旭阳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大床,动也不想动。一年前公司改组之后,竞争日益激烈,不想跌下去,就要拼命地往上爬。她一路攀升到乙级工程师,顺利地坐进玻璃房子,整日忙得像陀螺,累得像条狗。升职加薪给她带来了更大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同样剥夺了她享受生活的时间。如果不是这么忙,她与启军之间可能会更好些吧。此刻她已无暇想这些伤脑筋的问题,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睡她的大头觉。

    洗过澡吹干头发,旭阳捧着热腾腾的泡面,顺手按下电话答录机。光是老妈提醒她按时吃饭的留言就占了三分之一,她唏里呼噜地喝着面汤,朝答录机回道:“放心吧,妈,我这不是在吃吗?而且和昨天的口味还不同呢!”

    最后一条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放下空碗,重放一遍“旭阳,是我,周末有空么?我们很久没见了。”

    她翻了翻行事历,拨了段启军的手机,约好星期六晚上到他那儿去。切断电话后,她摇头苦笑,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们之间还算在谈恋爱吗?

    旭阳买了青菜、羊肉、鸡和扁鱼,她知道启军的冰箱通常都是空的,厨房的调料还是一年前她买的。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旭阳有一手好厨艺,承袭自她当大厨的父亲。基本上,她是个渴望家的女人,能为丈夫洗手做羹汤,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一起在厨房忙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做了四菜一汤。

    贪婪地吸了口饭菜的香味,旭阳满足地呻吟一声道:“好久没有劳自己的胃了。”

    启军盛了饭,问:“最近还那么忙?”

    “刚结束了一项工程,稍后会清闲些。老总最近身体不太好,推掉好几个工程,不然我这周末又要加班了。你呢?”

    “还是老样子,整天泡在程式里,这星期老板放我‘创意假’。”

    “‘创意假’?又当机了。”

    “没办法,”他弹了下额头“这里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想出东西。喝点酒么?”

    “好啊。”

    启军开了两罐啤酒。他会吸烟会喝酒,但很有节制在家里通常不吸,只偶尔让旭阳陪他喝两杯。在外应酬,吸烟喝酒是必备的技能,她并不介意男朋友有这两项嗜好。启军常说,她是个宽容善良的好女人,适合娶回家当老婆。只是,他现在还没打算娶,她也没打算嫁。

    闲闲地聊两句工作,聊几个彼此都认识的朋友,聊他的家人和她的家人,收拾好碗筷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启军的手臂搭在旭阳肩上,问:“今晚留下来吗?”声音里波澜不兴。

    她看着他,耸耸肩“看你的意思。”

    他缓缓靠近,湿热的唇贴上她的,温和平淡地碰触,三秒钟后离开。他们在彼此瞳孔中看到自己的眼睛,眸子的颜色没有变,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

    她倒进他怀里,闷笑道:“我还是回去吧。两上人睡一张床怪挤的,又没有事情好做。”

    他也笑了,用手指梳着她的长发,叹口气道:“旭阳,我们还算在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她抬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穿外套。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问:“我们还会结婚吗?”

    他摊开手,摇摇头“恐怕很难。”

    “我想也是。”她自他手中接过皮包“以后想念我的厨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她顿了顿,最后道:“再见了!”

    “再见。”他一直望着她的背影转下楼梯,听着她高跟鞋在走道里踩出清脆的脚步声。

    旭阳独自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观望着路上熙攘的车辆。那一声“再见了”意味着告别,意味着分手。有哪对恋人能像他们这样平静温馨地分手?结束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恋情,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谈不上伤感。这种心境,也算曾经爱过吗?沿途路过一间花店,她买了一枝黄玫瑰;路过下一间,她又莫名其妙地买了一枝红玫瑰。将两枝玫瑰同时插进花瓶中,她的心情是迷茫的,看不清自己的分手和爱情。恋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今晨公司的气氛特别沉闷,感觉人心惶惶。旭阳刚跨进玻璃房子,小妹就疾风似火地冲进来道:“林工,你听说了吗?老总去世了。”

    “什么?”旭阳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听说病情突然恶化,没来得及抢救。”

    “怎么会?”她跌坐回去,感叹世事无常。犹记得那位满头银丝的老人几个月前还握着她的手鼓励:“公司的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眨眼之间,竟然阴阳两隔了。

    旭阳匆匆赶往十五楼,见廖助理正在安抚几位经理和高工“各位,辜副总已经去处理总裁的后事了。烦请各位回去安抚自己的下属,一切工作照常进行,等辜副总来再做其他的安排好吗?”

    金高工湿着眼道:“我们想去看看萧总。”

    “下班之后。至少等辜副总给我们回消息之后好吗?”“好吧。”

    众人纷纷散了,同部门的梁经理拉着旭阳道:“先回去吧。”

    小妹见梁经理进了石头房子,偷偷溜到旭阳身边,不安地问:“林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刚才梁经理不是说了,照常工作!老总不在,工程一样要进行,设计图一样要画。”

    “那公司会不会倒闭?”小妹着急的样子,仿佛下一刻这栋大楼就会塌。

    “傻丫头。”旭阳拍拍她的手背“不会的。还有辜副总,还有董事会,老总还有继承人啊!上头会处理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我听刘大姐说,萧少爷人在国外,是个游手好闲的痞子,副和其他董事都不是至亲,公司即使不改朝换代,早晚也要被那个大少爷败光,我们都会失业。”

    萧少爷,萧嚣,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重新回到旭阳脑海。他一定会继承萧向阳名下的所有财产,当然也包括这间建筑公司,不知道他三年来真的改邪归正、奋发图强了,还是依然故我,借留学之名行鬼混之实。即便他真的用心学习了,又学到了多少东西?是否有能力担负起萧总留下的重担?其他董事是否甘心情愿受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毛头小子领导?在建筑业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形势下,他是否能将业务扩展开来?不是她对萧嚣没信心,实在是以萧大少三年前的形象,很难想象他坐在那张核桃木大办公桌后面指点山河的样子。

    鲍司想必将有一场大浩劫了。

    旭阳将小妹安抚出去,从电脑中调出自己的履历表:本科文凭,五年工作经验,乙级工程师职称,明珠大厦和康乐中心中央空调总体设计实战成果。这些是她的资本,是她走出这间玻璃房子还可以找到工作的保障。但是在感情上,她留恋这里,留恋萧向阳对她的赏识,留恋手下班底人员的合作默契,留恋向阳建工五年来为她提供的一切。她将窗口关闭,暗下决心,不到最后关头决不主动离弃公司。

    董事会请副总辜远航暂代总裁一职,一切工作照常进行,只是不签新的合约,不开新的工程。当天晚上,几位亲近的下属去拜祭萧总的遗体,与他私交甚好的几位老工程师甚至当场失声痛哭。旭阳含着眼泪站在一旁,仍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老总去得太突然,前些日子只听说身体不好,但还照常上班,上周的定期讨论会还是他主持的呢。而今天却辜副总和廖助理对老总的病因只字不提,仿佛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想到此,旭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事实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丑恶吧!奔副总与老总是五十年的至交,廖助理和老总之间情同父子,不会有什么阴谋的,他们只是不想提而已,以免勾起大家的伤心事。一定、只是、这样!

    萧向阳的葬礼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举行,时近深秋,阳光灿烂,风却很凉。旭阳站在人群中拢紧外套的领口,用力缩了缩脖子。来观礼的人很多,有朋友,有员工,有同行,有合作人。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始终跪在墓碑前方,不说话也不回头。远远看去,身形与三年前的萧嚣恍惚相似,似乎高大些,结实些。

    旭阳与部门同事一起上前鞠躬行礼,得以近看那个男人。他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侧面轮廓消瘦英挺,墨黑的头发随风飞舞,暗无血色的双唇紧抿,浑身上下笼罩着苍凉抑郁的气息,惟有墨镜边沿的半边浓眉,依稀透着昔日的飞扬跋扈。一个沉默而忧郁的男人,很难将他与三年前那个花孔雀般的大男孩联想在一起。时间,的确改变了很多人。

    一批又一批的人上前,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开,每个人临走时都拍拍萧嚣的肩头,说上一句“节衣顺便”而他只是动也不动地跪着,不做回应,甚至吝啬于牵动面部的任何一块肌肉。旭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走,也许是因为对老总的那分崇敬和感激,也许仅仅因为她觉得与萧嚣还有那么一分不能称之为朋友的交情。

    奔副总上前握住萧嚣肩头,对道:“走吧,孩子,你已经跪了一个下午了。”

    他摇头,声音嘶哑微弱:“不,我想多陪爷爷一会儿。”

    奔远航无奈地看一眼廖助理,叹道:“好吧,那我们先走,记得晚上到我家来,辜奶奶包了你最爱吃的吓仁水饺。”

    “嗯。”他头也不抬。

    奔远航看了旭阳一眼,与廖助理一起离开。

    暮色悄然来临,夕阳已半掩入地平线,旭阳呵着冰冷的手指,用力跺了跺脚。这声音惊扰了萧嚣,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她,有片刻静止。墨镜遮挡了他的目光,只能根据他微挑的眉端判断他似乎在疑惑。大概,他早已忘记了林旭阳这号小人物。

    她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轻声招呼:“嗨,萧少爷,好久不见。”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摘下墨镜,双目红肿,面色苍白,迷茫地看了她良久,目光中突然闪过恍然的光亮,哑着嗓音迟疑地道:“你是--林旭阳?”

    未待她回答,他又肯定地重复一遍:“你是林旭阳。”

    她的笑容扩大一些“对,我是林旭阳。”

    他支起身,踉跄了几下,双腿因为长时间跪着而酸麻刺痛。

    她上前扶他的手肘,问:“还好吧?”

    他想要给她一个安抚的浅笑,结果变成痛的咧嘴。她扶着他活动了几分钟,他才能够完全站稳。放开她,他客气地道:“谢谢。”

    “不客气。”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实在不习惯这个沉默有礼的萧嚣,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为什么留下来呢?她已经久不曾多管闲事了。

    他又转头看墓碑上的照片,眼中笼上更深的衣痛,幽幽道:“爷爷跟我提过,说他很喜欢你。”

    她也哽咽道:“萧总是个慈祥的长辈,体贴的上司。”

    萧嚣伸手轻抚照片和蔼的笑容“我对不起爷爷,他那么宠我,爱我,而我从来没来没让他放心过。我以为,再过半年就回来帮他,让他字享晚年,没想到”

    她看着他的泪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滑出眼眶,滑过面庞,落在新的墓碑上,沾湿了萧向阳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颤抖哭泣,为这位与世长辞的老人,为这个不能见惟一的亲人最后一面的男人,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她静静地走上前去,轻轻地道:“萧嚣。”手指伸了又蜷,蜷了又伸,最后是没有碰他。

    萧嚣用双手蒙住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断续而沉重地出声:“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没应声,只是轻叹,转身离开了。

    再次见到萧嚣已经是一星期以后,董事会决定由辜远航暂任总裁,萧嚣暂任执行董事长。旭阳只听说过ceo,从来没听过什么“执行董事长”执政上的事情一向由石头房子中的经理们来管,他们这些玻璃房子中的工程师只负责技术,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为萧嚣担心,总感觉辜远航和廖助理瞒着萧嚣在搞什么阴谋。但是人前人后,辜远航对萧嚣都像对自家孙子一样和蔼亲切,让人挑不出什么来,旭阳只能硬生生将心中的奇怪预感压下。

    萧嚣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组建一支年轻的富有创意的设计队伍,也就是俗称的“智囊团”他急于把在法国学到的那一套理论搬上自家的舞台,最好能够一炮而响,仿佛这样才对得起老总裁在天之灵。

    旭阳有幸成为智囊团候选人的一名。真好笑,工作了五年之后,要在自己的公司里再次面试。其实觉得这个计划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如果不去,人家就会说你不识好歹,摆姿态,她不容易爬进玻璃房子,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打回鸽子笼区。

    廖助理领她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室内没有一群又老又严肃的董事,而只有四个人。廖助理,辜远航,萧嚣和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靳朔。靳朔是跨国集团“风”集团旗下所有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旭阳曾在业内的报刊杂志上见过他无数,看来萧嚣这次真的下了大力气,连这么大牌的人物都请来了。靳朔坐在主位,应当是今天的主考官了。

    奔总和蔼地笑道:“林小姐,请坐。”

    她在惟一空着的沙发上坐下,采取标准的淑女坐姿:背脊挺直,双膝并拢,两脚微分成45度,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与膝盖和小肮等距的位置。手中的资料工工整整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靳朔朗笑道:“林小姐,别紧张,这不是考试,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她勾起一个完美的笑容,动了动紧绷的肩膀。

    靳朔翻了一下她的履历,状似不经心地道:“你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业,年轻有为啊!”旭阳保持面部笑容,声音平稳“您过奖了,我不过早上了两年学,所以毕业早一点。”

    “你工作五年就获得乙级工程师职称,很不容易了。”

    “我的优势在于年轻,学科基础比较好,应付考试拿手,谈到经验就浅了点。”

    “浅?你有两项大工程的首席设计人资格。”

    “我比较幸运,刚到公司就跟着季克祥高工,季高工论名望论经验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我从他那里获益良多。”

    靳朔突然偏头朝萧嚣道:“joe,你们公司的员都像林小姐这么谦虚吗?我应该建议凌风在我们公司设个‘美德奖’,免得每天上班都要对着那些女职员的下巴。”

    “呵呵!”辜总和廖助理都被他的幽默逗笑了,萧嚣只是微微牵动一下唇角,墨镜遮住半张脸,看不出真实表情。她感觉得出那不是高傲,也不是冷漠,而是蕴藏在内心深处的哀伤压得他忘记了如何开怀大笑。

    靳朔似乎看不出他的抑郁,顶了顶他的手臂,开玩笑道:“我怎么也看不出这样一位端庄淑女会是你泡妞史上的第一次败绩。”

    旭阳微微一怔,怎么他们两个的交情很好吗?靳朔连这个都知道?她突然想到,靳朔也是去年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应该算萧嚣的学长了,难怪萧嚣请得动他。

    萧嚣偏头对着他,挑高眉毛,淡淡地道:“我请你来是考智囊团的,不是翻我风流史的。”

    “ok,ok,”靳朔举高双手道“林小姐,我们继续,你来看一下这个方案。”

    旭阳盯着电脑屏幕,职业敏感令她立即指出图上几个明显的错误。

    靳朔打断她,脸上颇有失望之色,耐心地道:“林小姐,我想听听你对整个设计方案的总体看法。”

    哦,真糗!旭阳在心中暗道:现在要的是富有创意的设计师,不是打底线改图纸的设计员,当然不需要你指什么错误!

    她看了又看,几次欲言又止,说实话,这个方案的确很新颖,颇有欧洲最新空调潮流的风格,但是造价太高了,她不信有几家公司能用得起,而且技术维修也是一大难题。她偷偷观察坐在对面的四个人的表情,辜总和廖助理一直微笑鼓励,靳朔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萧嚣还是那副忧郁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咬了咬牙,最后道:、我看,可观性比可行性要大得多。”

    靳朔低头,右手支额,旭阳敢打赌他一定在偷笑。辜副总和廖助只是等着他的裁决,萧嚣望着她,摘下墨镜,嘴角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意。靳朔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看了萧嚣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

    萧嚣道:“林小姐,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旭阳知道这意味着她被淘汰了。

    唉!基本上,她的中庸之道适合明哲保身,却不适合出人头地。这样也好,她本来就对智囊团的计划不太感冒,现在正好回去安安稳稳地坐她的玻璃房子。

    她优雅地起身,礼貌地道:“对不起,耽误了各位的时间,我还是很感谢公司给我这次面试的机会。”

    她转身刚要离开,就的靳朔道:“林小姐,我觉得你这种女人更适合娶回家当老婆,而不适合为事业奋斗。”她足足愣了一分钟。他什么意思?就算她应对得不好,也不需要这样讽刺人吧?她承认自己没什么野心,也不是那种事业型的女强人,习惯于中规中矩地做事情,但是这有什么不对?起码她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在三年前,她绝对会将桌上的咖啡泼到他脸上,但今日的林旭阳只是赔着笑脸回答他:“我代我男朋友谢谢您的评价。”

    这次换成靳朔愣了,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嚣一眼,大声道:“好!说得好!林小姐,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女人。”

    旭阳不再做声,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她一路摇头失笑“适合娶回家当老婆”和启军一模一样的论调。她也想啊,可是要有人愿意娶才行,没抓到一张有效期为一辈了饭票之前,她不得不为事业奋斗,因为她要吃饭,要生活,要过好日子。何况现在的饭票信誉通常都不好,承诺过一辈子,往往没几年就失效了。所以,她只好自己给发饭票,既能保证质量,又能保证有效期。更好笑的是,靳朔居然说她是个“特别的女人”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有多么平凡,一点点漂亮,一点点清秀,一点点气质,一点点温柔,一点点可爱加上一点点修饰,随便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把。特别?如果真的特别,为什么她还没找到恋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