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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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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毕竟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没有想起她,一丁点都没有。

    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抱有期待,是她太傻,太傻了

    “祥毓,祥毓。”

    她猛然回神。

    “你是怎么啦?瞧你一整晚心不在焉的。”马车里,祥瑞坐在因酒醉而昏睡的丈夫身边,担忧地望着她道。

    “没什么。”她淡淡地一语带过。

    祥瑞当然不信,自出宫以后,她的神色就一直不大对劲。

    “还说呢!你真当我瞧不出来?你心里不痛快,是在气我和你姐夫?”把妹妹撇下自个儿跑去赏花,她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说什么呀!姐姐。”她白了祥瑞一眼。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满意这次的赏花宴?”

    她的眼神移向别处,幽幽忽忽的。“这不是一场赏花宴吧?”

    祥瑞一呆,她她知道啦?

    “应该称作‘洗尘宴’才是。”为了迎接那个人,他恐怕真如阿玛所言,立了大功,风风光光的回来。

    她早该猜到的,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能为这些花花草草费心。

    “你见到他啦?”祥瑞小心翼翼地问。

    “嗯。”她点了点头。

    “祥毓”她欲言又止。“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祥瑞有些着急了。“真的,你相信我,是阿玛吩咐不让说的。”

    阿玛?祥毓微微一惊。“为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希望你们两个能重修旧好。”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便回道。

    她那斩钉截铁的样子把祥瑞吓了一跳。“祥毓”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

    “到了。”祥毓起身,刚好马车门打开。

    “格格,咱们到了。”琴香在外头,小心地搀扶她下车。

    “姐姐,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她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祥瑞纵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往肚里吞。“那你好好休息,今天也够你累的。”

    她轻轻颔首。

    马蹄声喀答喀答的离去,祥毓转身准备进府,却在见到大门口旁一个散发着浓浓怒意的身影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琴香也瞧见了,失声惊呼“大贝勒”

    玉瑾双手环胸,倚靠着墙,大半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只有半边脸露出来,他直直的盯着她,阴冷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一切竟来得那么快!

    她定了定神,轻启唇“你怎么来了?”

    不消说,他准是认出她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想起了她的小名?还是向旁人探听来的?毕竟筵席上多数人都识得她。

    那么,他也知道了有关额尔真的事了吗?他打算怎么办?

    祥毓忍不住紧张,手心里沁出冷汗。

    玉瑾忽地转身,冷声道:“走。”便自顾自前行。

    “格格”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琴香看了好不担心。

    “你先进去。”她淡然地吩咐道。

    “不,奴婢要跟着您!”她很坚决,生怕盛怒的大贝勒会对格格不利。

    “进去。”她知道琴香再不走,他的怒气肯定会波及不相干的人。

    琴香大力摇头,紧紧缠着她不肯放开。

    “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她语气平静,却极有威严。

    琴香不敢违逆,只得不甘愿地松了手。

    “放心,没事的。”祥毓扬起温婉的微笑,之后举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幽暗的巷道中前行,渐渐远离了端王府的范围。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四周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最后,玉瑾在河畔停了下来。

    祥毓始终和他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他明知她在他身后,却一直背对着她,是不想看见她吧!祥毓叹息,正想说些什么时,他突然怒声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霍地转过身来,让她一惊。

    “这般唬弄我,你高兴了?得意了?”他步步朝她逼近,表情阴沉而狰狞,像是迫不及待把她捏碎。

    祥毓心口一窒,强忍住往后退的冲动,她不愿示弱!

    “我没高兴,也不得意,一切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凑巧她兴起了想要孩子的念头,凑巧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轻声解释。

    这样的答案他显然不能接受。“凑巧?好个他妈该死的凑巧!”

    当他由好友的口中得知真相时,他的震惊和愤怒几乎超越了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彻底的被愚弄了。

    他苦苦找寻的女人竟是自己休掉不要的妻子!他竟然经由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才知道这件事!

    他已经很久没被激怒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当下他顾不得筵席未散,直接驾马往端王府杀来,为了和她说清楚。

    在荣王府的时后她就应该知晓,他是刻意冷淡地待她,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她想证明什么?她的无辜?他的错待?

    是!他是待她不公,但那又怎样?这么做只会让他更轻贱她!

    祥毓睁大了眼,愣愣地作不了声。头一回听他骂出这样的话,从前即使他再气,在她面前顶多是冷言冷语,这样粗鄙的话绝不可能自他口中出现。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他的教养呢?都跑哪儿去了?

    他冷笑。“你也会觉得这话难听,不堪入耳?”他脸色一变。“你做的事却比这更脏!”

    “脏?”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哪里脏了?夫妻行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简直毫不知耻!”

    她惊呆“我毫不知耻?!”

    他哼了声。“我还说得客气了,你根本就是贱!”

    被了!她寒着一张脸。“看来我们没再谈下去的必要。”她反身想走。”怎么?自己干的好事,还怕别人说?”

    她真的动怒了,转身怒道:“我干了什么好事?那天晚上主动的人可不是我,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人也不是我!要判我的罪,你还没那资格!”

    “怎么?抱怨起独守空闺的委屈来啦?那晚若不是你欲求不满,半夜跑来我厢房,我会有机会搞上你?我主动?”他恨恨地啐了一口。

    祥毓整颗心都凉了,他竟如此羞辱她!“荣玉瑾,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端王府!不守信义,背弃约定,随随便便丢个别人拣剩的货给我,以为我会乖乖接受?”心高气傲如他,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笔账他没齿难忘!

    “你你说什么”早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竟是如此地锥心刺骨,她受够了!受够了!

    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咬牙强自忍住,双肩微微颤抖。

    她不哭,绝不哭!他早已和她两不相干,自己毋需被他三言两语便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他算什么?不过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如果她还会因他的话而受到什么影响,那是她错,明明一个不值得付出的人,她却还要如此执着。

    不会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握紧双拳,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猛地抬头。“为什么不一直待在边关?我真盼我从来没嫁过你,从来就不识得你,我一生一世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你的面了!”

    她不是个绝情的人,如今说出这番话,是已被逼到极限。

    玉瑾突然整个人沉静下来,前一刻暴怒的情绪仿佛不曾有过,他直直的盯着她,表情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样毓觉得在他身边多待一刻都是折磨,再不看他一眼,反身往回走。

    她步伐越走越快,离河畔越来越远,玉瑾始终待在原处,没有跟上去。

    “格格。”琴香忽然出现在拐角的小巷弄里。

    原来她不放心,还是在后边偷偷地跟来,见主子和大贝勒不欢而散,她满脸忧色,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祥毓一声不吭,头也没抬,径自往回端王府的路上疾走。

    琴香紧跟在她身后,心急如焚,怨怪地回头瞥了玉瑾一眼。

    只见他仍伫立原地,目光幽深地追随着格格的背影,脸上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竟让她感到心里一阵发麻。

    再不敢多看,她跟着主子匆匆走了开去。

    这天,纵使祥毓内心烦乱得想要一个人静静,恼人的事情仍是接踵而来。

    霜儿不胜惶恐的跪在地上,一张小脸早已哭得红透。

    祥毓秀眉微蹙,伸手抚额,转开脸去。

    琴香见主子这模样,显是心烦已极,不想多言,连忙上前道:“霜儿,有什么事你说吧,别怕。”

    霜儿揉着眼睛,哭道:“是胡先生他说不教了,要咱们另请别人去”

    又来了!琴香呻吟。“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

    “第四个?短短半个月不到,就第四个了?”她哀叹连连,无力地道:“这下可好,大伙儿都知道咱们端王府出了个恶名昭彰的小爷,谁还敢来教他呀?”

    她就知道,调皮捣蛋的额尔真绝不会乖乖地等着人来摆布他,全天下除了格格,没人治得了他。

    “傅总管呢?教他再去请人吧。”

    “可傅总管他说”霜儿越说越小声“他无能为力了”

    “什么?这”“把额尔真给我叫来!”

    祥毓突然出声,把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霜儿害怕的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格格”从没见过她这么严厉,琴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小爷什么时候不惹事,偏偏在这当头捅楼子,这下可不是自讨皮肉痛吗?

    “主子正在华文阁跟王爷学棋,呜奴婢不敢”

    祥毓寒着脸,知那小子又是用计拖延,阿玛下棋的时候,从来不爱旁人打搅。

    压下心头气,她从椅上起身道:“胡先生呢?””刚走,应该还没出大门。”

    “派人把他留住,我去见他。”她命琴香道。

    “是。”

    和胡先生谈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祥毓总算清楚的了解自个儿子的种种恶形恶状,她紧握椅子扶手,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快要没法掌控。

    “事情就是如此,老夫终究没能感化于他,唉!惭愧啊惭愧。”胡先生抚着胡子,深深叹息。

    祥毓定了定心神,起身道:“不,小儿顽劣,劳先生如此费神,在这里给先生谢过了。”说罢微微一福。

    胡先生连忙站起,双手直摇。“不敢不敢,格格您请坐,请坐。”见她重新落坐,他也才坐了下来。“是老夫才疏学浅,管教无方,辜负了王爷和您的一番期许,老夫很是愧疚。”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小爷虽好惹事,但聪颖过人,若能好好教导,日后必是国之栋梁,只怪老夫无此能耐”

    祥毓见他似是有话欲说,便道:“倘若先生想起了什么,还请赐教。”

    “这个嘛”胡先生皱起眉头,很是为难的样子。“老夫是知道这么个人,论才情、论学识都不在话下,可他的身份和个性”他琢磨着该如何启齿。

    “那不打紧,不知怎么才能与他取得联系?”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她也得试。

    胡先生取了笔墨,在纸上画下路线图。“他名唤霍不驹,一个人住在这儿,您到这个地方去找他,就说是老夫告知您的,记着,可得是您亲自去。”说完谨慎地把纸递给她。

    祥毓不敢轻忽,仔细记下了地方,然后将纸妥善收好。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地多交代了几句“这个人虽然满腹经纶,但就是脾气傲,别说言语上开罪不得,就是脸面上也不能让他有丝毫难堪,您待他须格外当心。”

    世上脾气傲的人,又何止他一个?思及此,她心一抽痛,眼神黯淡下来。

    “我理会得。”

    “那么,老夫就此告辞。”胡先生站起身道。

    祥毓跟着起身“多谢先生,先生您好走。”她微一抬手。“来人,送胡先生出府。”

    胡先生躬身一揖,转身离开厅堂。

    始终站在一旁的琴香迎了上来,悄声问道:“格格,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备轿,咱们请这位霍先生去。”

    当一位肌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大汉出现在她眼前时,祥毓不可否认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毕竟这位长相刚毅,神情冷硬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胡先生口中那位饱读诗书的青年才俊,反倒跟江洋大盗有几分相似。

    再瞧瞧他的住处,简陋而破旧,清苦落魄得不禁让她怀疑起他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真材实学。

    不过心里想归想,她半点也不敢表现在脸上,依然客客气气地将她的来意表明。

    霍不驹一开始反应相当冷淡,最后还是她道出胡先生的名号,才见他脸色稍霁,耐心也多了一些。

    他俩谈了一会儿,她渐渐地从他的言谈中发现他的确是位深藏不露,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下定了要请他进府教导儿子的决心。

    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致,始终一声不吭,后来还是碍于胡先生的面子,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那么,就有劳先生了。”

    终于说服了他,祥毓轻轻吁了口气。

    因为这儿距离王府甚远,所以他必须住进王府里,这点让他不太能接受,事情一直谈不拢,她又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说动他。

    “方便的话,咱们是否可以即刻动身?”

    霍不驹没有表示意见,只挑了几本书和简便的衣物随身带着,就跟着祥毓前去端王府。

    端王府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但霍不驹却是眉也不曾动一下,只有在祥毓领着他来到藏书丰富的书斋时,才见他面露一丝和色。

    祥毓越发欣赏起他来,接过琴香奉上的香茗亲自递给他。“不知这儿还人得了先生的眼否?”

    他点头。“挺好的。”将茶摆到一旁,他从架上抽了本书就翻看起来。

    祥毓微笑,低声吩咐身旁的琴香。“去请王爷过来一趟。”

    “是。”琴香领命退下,但不一会儿又面有难色的回来。“格格,王爷此刻在观堂有客人,一时半刻恐怕分不开身。”

    祥毓蹙眉,阿玛不克前来,总不能让身为客人的霍先生亲自找他去吧?胡先生说过,只有人找他,没有他找人的。

    打发了琴香,正想暂缓此事时,霍不驹忽然将书本放回原位。

    “如果不嫌打搅,我去见他也是一样的。”他不以为意的道。

    原来他并不如想象中般傲气凌人,祥毓心喜道:“请随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观堂,还没走进去就听到谈话声从里头传出来,祥毓只觉得那声音莫名地耳熟,也没多想就跨了进去,然而就在那一刻,她后悔了。

    阿玛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玉瑾。

    他也发现她了,眼神陡地散发奇异的光亮,视线牢牢地盯在她身上,一眨也不眨。

    “女儿,你可回来了。”端王爷像见到救星一样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再和玉瑾单独相处下去了,和他谈话的时候,他总是神情懒散,语中带刺,刁难的意味显而易见;那也就算了,想早早打发他走嘛,他却又死赖着不肯离开,搞得他坐立难安,浑身不畅快。

    自从他下午突然派人送上拜帖,他就觉得事情不妙,想他们两家断绝往来已久,这会儿他却带了一堆从边疆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儿要登门拜访,为的是什么?

    无事献殷勤,显然他的目的正是他的女儿!

    他是无所谓啦!反正他心底本来也盼着他俩能重修旧好,只是这玉瑾一古脑儿地将怨气往他身上发泄,他可消受不了。

    “玉瑾这孩子等你一下午了,你快过来。”他一心只想把烫手山芋快坑讵出去。

    祥毓抿了抿唇,视线始终不曾看向玉瑾。“阿玛,女儿有客人。”

    “咦?”端王爷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跟了个人高马大的粗犷男子。“这位是”

    “他姓霍,霍不驹。”她刻意痹篇他的身份不谈,免得让玉瑾察觉事有蹊跷,因而知晓儿子的事。

    直到现在他还尚未发现有关额尔真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气过头而忽略了,反正只要他不提,她当然继续装傻。

    “久仰久仰。”端王爷拱手为礼。“不知阁下对弈棋可有兴趣?”

    霍不驹微微一愣。“这”“不讨厌是吧?走走走,咱们下棋去!”

    不由分说,逮着机会端王爷三两下就把霍不驹拉走,留下反应不及的祥毓独自面对等待已久的玉瑾。

    “阿、阿玛”她小嘴微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弃她于不顾。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阿玛就这样拉着霍先生走掉,那她该走还是不走?

    低低的笑声由她身后传出。

    此刻只剩他俩单独在一起,她皱紧眉头,虽说来者是客,将他撇下自己一走了之着实失礼,但,她没忘记自己曾经撂下话,说永不见他。

    几番挣扎,她还是丢不开身为端王府二格格的教养。

    祥毓慢吞吞的转过身来,轻声启口“玉瑾贝勒。”还是不看他一眼。

    他没有回应,不知在等什么,她又皱了下眉,道:“这次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他依然一声不吭,傲慢得几近无礼,祥毓心下有气,也闭起嘴不说一句,霎时整个厅堂中弥漫诡异的沉静气息。

    他到底想干嘛?她都已经先开口了,如果他不想理她,大可以离开,何必浪费两人的时间,在这里相看两厌?

    多年不见,他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叹了口气,抬起眼来正视他。

    “你总算正眼瞧我了。”他开口道。

    祥毓心中一震。他这是怎么啦?竟然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同她说话。上回吵翻的时候,他不是很严厉地说她脏,毫不知耻,怎么才没过几天,整个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你你还好吧?”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他低笑,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祥毓强忍住逃跑的冲动,逼着自己定在原地,但双眼终究还是怯懦地躲了开去,不与他对视。

    玉瑾又笑了。

    他在她跟前站定,细细地打量起她。他从没好好地看过她,婚前,他的心思只在祥瑞身上;婚后,他更是刻意避不见面,结婚近两年,两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小的瓜子脸,弯而细的柳眉,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就像小扇子似的,白而软嫩的脸颊,下方一点红润诱人的樱唇

    她其实生得相当不错,倘若不是过往的因素,她的长相、温雅的气质都非常对他的胃口,更别提那副教他思念至今的香软身子

    想到这儿他就懊悔,新婚之夜他只应付了事,没有好好品尝,不然他早就可以享受到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触碰那细致的脸蛋,臂膀一弯,像是把她揽在怀中似的,在她耳畔低喃:“我很好,好得很。”

    她低低抽了口气,头一偏脱离他的抚摩,连着倒退三步。

    “玉瑾贝勒,请你自重。”她面容整肃,神情隐隐不悦。“你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见她疏离的举动,玉瑾收回手,脸色微微一沉。“我来道歉,为我上回不当的言行。”他这话说得干脆爽快。

    祥毓一呆。他竟然向她道歉?又是一桩从前的他绝不会做的事,他真的是那个玉瑾吗?她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然而伤口仍在,他一句道歉就想抹灭一切吗?

    “我知道了。”知道,不代表接受。

    他的笑容里多了一股自信。“还有一事。”

    “请说。”

    “我希望能重新开始。”

    祥毓脑子里一阵晕眩,她随即定了定神。“你所谓的重新开始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指我和你,我们两人重新开始。”

    不再单单只是身体上的吸引,自上回大吵过后,他发现在她的内心竟有一种不同于她柔弱外表的坚强意志,不知为何,这一点深深地撼动了他,让他所有的思绪都围着她打转,心像是被千缕万缕细丝紧紧缠绕。

    他并不想刻意记着她的,他见过无数公主、格格,从没有一个能在他脑海里停留三天,但这些天往往在不经意间,她的面容总会倏然跃入脑海,生动诱人得让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感觉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从前所在意的一切突然间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他曾经为了那些理由而失去她,如今想要她的念头却远远超过了一切。

    几番思量,他终于决定,他要定她了!不管她是不是厌恶他、排斥他,他都希望自己能再一次地拥有她,即使明知这比之前要困难百倍。

    但他不会放弃!

    祥毓听了,只是冷淡地道:“心领了,不过没那必要,我想我们还是保持现状得好。”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这就是你的回答?”他直勾勾地望着她。“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强,但我也有我的做法,只有这件事,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他眼里的执着让祥毓打了个冷颤。

    “你等着。”

    接下来他又说了什么,祥毓已记不得了,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她都不知道,只有那句坚定的“你等着”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