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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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否相信,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阳光。
阳光是催长生命的热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自诞生之日起就会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间,拥有了一缕属于自己的光线,如同你的出生拥有一小块土地一样自然。
我姥姥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一样有自己的阳光。她从一个地主的千金小姐沦落到沿街乞讨的份时,还不忘记在白发苍苍的白眼里,将总结出的人生经验一一送给她的孩子们。我好像记得她死的时候是在山东中部一个乡村的草棚里,那时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正因为地主的身份被贬在外,并没有在她的身边,她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正在新疆最边境一个兵团的连队,望着苏修帝国主义的灯火,与她的丈夫一起,手握着冰凉的枪管,做着随时战争的准备。她被某种预感搅得夜不能寐,深更半夜,突然明亮的天空让她的小女儿一阵阵心惊肉跳。
是我姥姥的那片阳光,翻山越岭,不远万里,从鲁西南的一个小小山村来到了新疆,找到了它认识的我母亲头顶上的那缕阳光。人们常说灵魂是相通的,这也许就是母女之间的一种心灵的契约,我的姥姥的阳光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们这里。你想想半夜的一缕阳光,能够带着热度、带着体温和宿命的东西,能会是什么?
我看到过许多人头顶上的那缕阳光,它们如同一个或厚或薄的磁场一样,呈现着不同的形状,与生俱来随着它们的主人脚步,从出生的那天起,步入童年,走过青年,迈进中年,直到老年。不论如何,我始总认为它始终是一种无形的透明的气体,在你走过的戈壁上,在你浇灌的田野上,在你行走到任何一个城市陌生的街巷上,在你上课时明亮的窗外,在你醉酒时敞开的木门旁,它们都正静静地呼唤着你,如同一只成熟的蚕、一条忠诚的老黄狗,用明亮的丝线织成柔软的网结,用盼望的睛神,等待着你的启程,等待着你的行走。
在农村草木炊烟中长大的我,曾经看到过我自己的那片阳光。有时是清晨中出山的晨曦,有时是正午的灼热,有时是傍晚的霞旎,有时却是阴雨天里拂过头顶的风。在一个地方住得时间长了,与一些人混熟了,我都能一下子认出这个地方谁的阳光在哪里,哪个孩子的阳光总是扮着调皮的鬼脸,哪缕阳光从田野里向村庄走进,那缕阳光走出了村庄向外村的大道缓行着。通过移动的阳光,我知道了邻村的亲戚来到了,村里该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们的阳光明显地与我们熟悉的阳光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我无法说的清楚,反正就是不一个样子。我只知道,这是一缕来自外地的阳光。许多在外地多年的乡里人,在城里做了官发了财,然后总会衣锦还乡,他们头顶上的那缕阳光对我而言,陌生中却透露着许多熟悉的亲切。我知道,那些阳光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孕发它们的源泉地。至于一些倒霉后罢官、无为而退休的人回到村里,尽管他们多是躲在屋子里,但他们带来的阳光却不会闲着,总是一有时间便独自偷着跑出来,与我们头顶的阳光一起叙旧玩耍,仿佛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更多的时候,我会注意到一些到乡下检查工作的外地官员头顶那缕阳光,那是一种透着欲望与张狂的色泽,在自我不断的抑制中,强劲的经纬里装着强化的气流、充着满满的生命,他们在村里的天空上闪着刺人眼目的各种奇异色彩,这些色彩被阴谋和苦痛、金银珠宝,权利名誉搅得一塌糊涂,变成了一种的确让我看不懂的奇异色谱。这些阳光或者远远地距离着我们,或者在我们的阳光群里肆意纵横,将我们本来很好的天气变得阴云密布。当然还有一些纯净透明的光谱和色泽,这样的官员并不多见。推论至今,我认为,也许是时代与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人类性格的多变,进而带来了阳光色泽的万千变化。
每个人头顶的阳光也透露着生命强弱的信息。男孩子的阳光里流动、波动,诡秘而强烈,因而这些阳光也常常在男孩子休息或上课的时候,独自跑到很远的地方,时间如果允许它们还会跑到外国去,多数时候它们或者变成鬼脸,做着怪样,逗着玩笑,引得行云流淌、直泻千里,形成蔚为壮观的火烧云,然后在主人们醒来或下课前的最短时间里急匆匆地赶回;女孩子的阳光则会平静许多,柔柔地透出清水一样的丝丝缕缕,详和地守候在自己的空间中。成人的阳光则是一种丰富多彩的表现了:它被欲望的手、情感的心、利益的脚、不安的纠集着,忽而上下,忽而远近,忽而清浊,忽而明暗,构成一幅波澜的画面。
我注意过老年人头顶的阳光,那是最好的令人动魄的场面:喘息与气息的平缓,欲望的摒弃,生命的视谛,那缕阳光密致细韧而又柔软平静,细致而深刻,所有的色谱由清到浊,又由浊变成了清,可谓是成熟后的一种杰出的透明。但是这些阳光的数量和体积都不会很大了,一部分形成了延续后人的需要,将能量分配在后人的生命头顶飘动着;一部分变成了一种肉眼无法辨认的信息质量,可以说老人头顶的阳光是被生活提高过质量的阳光。
人可以死去,阳光却无法死去。这是我感受阳光之后最深刻的体会了。如果阳光像世界上的人一样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死去,那么后来者的阳光从哪里来?宇宙中真的还有吸不尽、用不完、污染不够的阳光吗?那些死者的阳光在送走主人之后,除了留给后代人以处的部分外,大部分会恢复到重新等待分配的队伍里。要知道这支阳光的队伍是很庞大的,每天世界上死人的事是很多的,所以,我觉得阳光的任务就是永远对生命负责,只要有生命,那怕是最小、最卑微的生命,这些阳光就像人的某一器官一样,忠心耿耿地一直伴随到永远。
仔细地观察下去,其实不仅是人,每个有生命的动物和植物也都有它们自己的阳光,只是有多少、强弱冷热的区别而已。我曾注意过,每个动物不论是马、牛、羊、猪狗,还是鱼虾蟹鳖、豺狼虎豹,它们头顶的阳光也与人头顶的阳光是一样的。同样一棵树,一片麦苗,一棵向日葵,一朵开放的花朵和一片展开的绿叶,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阳光,它们在这种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翻卷着云雾、雷电雪。
与原始状态的时代相比,许多动物与植物随着整个物种的灭绝,生存空间被人类的日益掠夺,它们的阳光质量与数量明显地弱化和灭绝了很多。在钢铁的砍伐下,在水泥钢筋的拥挤里,在尾气与化学药品、工业残渣的污染里,不仅仅人类的骨骼脆化、钙化和软化了,而且这些动物、植物的生命基因里多了一些抵抗、防护和恐惧的基因,更多的是在它们的阳光里,已经看不到欣欣向荣的气息和朝气蓬勃的强烈色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阳光,如同每个人、每片绿叶、每滴泉水拥有自己的阳光一样,这是大自然公平的分配。但是这些阳光的比例上,也呈现着如同人类一样的贫富悬殊、两极分化、高贵与低贱之分。我见过城市一些死角的污水巷里,那些生活在黑暗与贫困中的生命,他们仅有的一点点阳光,正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无情地一点一点地剥夺着、掠取着,他们潮湿的阴凉与寒冷的生命之光,由于得不到应有的照耀,正孕育着一种怒发冲冠的瘴气,在兴旺发达的经济时代聚集着、喷涌着,形成海底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也许,我们真正应该注视和重视的,正是这一片如同海洋一样的瘴气、火山一样的寒冷,在正视我们自己头顶上的那片阳光之际,是否要将那些生活在黑暗与贫穷之中的生命,摆在一个不被出售、掠夺的地方,让他们也一样拥有自己的阳光、享受自己的温暖呢?
不管你是否相信,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阳光。
阳光是催长生命的热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自诞生之日起就会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间,拥有了一缕属于自己的光线,如同你的出生拥有一小块土地一样自然。
我姥姥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一样有自己的阳光。她从一个地主的千金小姐沦落到沿街乞讨的份时,还不忘记在白发苍苍的白眼里,将总结出的人生经验一一送给她的孩子们。我好像记得她死的时候是在山东中部一个乡村的草棚里,那时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正因为地主的身份被贬在外,并没有在她的身边,她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正在新疆最边境一个兵团的连队,望着苏修帝国主义的灯火,与她的丈夫一起,手握着冰凉的枪管,做着随时战争的准备。她被某种预感搅得夜不能寐,深更半夜,突然明亮的天空让她的小女儿一阵阵心惊肉跳。
是我姥姥的那片阳光,翻山越岭,不远万里,从鲁西南的一个小小山村来到了新疆,找到了它认识的我母亲头顶上的那缕阳光。人们常说灵魂是相通的,这也许就是母女之间的一种心灵的契约,我的姥姥的阳光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们这里。你想想半夜的一缕阳光,能够带着热度、带着体温和宿命的东西,能会是什么?
我看到过许多人头顶上的那缕阳光,它们如同一个或厚或薄的磁场一样,呈现着不同的形状,与生俱来随着它们的主人脚步,从出生的那天起,步入童年,走过青年,迈进中年,直到老年。不论如何,我始总认为它始终是一种无形的透明的气体,在你走过的戈壁上,在你浇灌的田野上,在你行走到任何一个城市陌生的街巷上,在你上课时明亮的窗外,在你醉酒时敞开的木门旁,它们都正静静地呼唤着你,如同一只成熟的蚕、一条忠诚的老黄狗,用明亮的丝线织成柔软的网结,用盼望的睛神,等待着你的启程,等待着你的行走。
在农村草木炊烟中长大的我,曾经看到过我自己的那片阳光。有时是清晨中出山的晨曦,有时是正午的灼热,有时是傍晚的霞旎,有时却是阴雨天里拂过头顶的风。在一个地方住得时间长了,与一些人混熟了,我都能一下子认出这个地方谁的阳光在哪里,哪个孩子的阳光总是扮着调皮的鬼脸,哪缕阳光从田野里向村庄走进,那缕阳光走出了村庄向外村的大道缓行着。通过移动的阳光,我知道了邻村的亲戚来到了,村里该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们的阳光明显地与我们熟悉的阳光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我无法说的清楚,反正就是不一个样子。我只知道,这是一缕来自外地的阳光。许多在外地多年的乡里人,在城里做了官发了财,然后总会衣锦还乡,他们头顶上的那缕阳光对我而言,陌生中却透露着许多熟悉的亲切。我知道,那些阳光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孕发它们的源泉地。至于一些倒霉后罢官、无为而退休的人回到村里,尽管他们多是躲在屋子里,但他们带来的阳光却不会闲着,总是一有时间便独自偷着跑出来,与我们头顶的阳光一起叙旧玩耍,仿佛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更多的时候,我会注意到一些到乡下检查工作的外地官员头顶那缕阳光,那是一种透着欲望与张狂的色泽,在自我不断的抑制中,强劲的经纬里装着强化的气流、充着满满的生命,他们在村里的天空上闪着刺人眼目的各种奇异色彩,这些色彩被阴谋和苦痛、金银珠宝,权利名誉搅得一塌糊涂,变成了一种的确让我看不懂的奇异色谱。这些阳光或者远远地距离着我们,或者在我们的阳光群里肆意纵横,将我们本来很好的天气变得阴云密布。当然还有一些纯净透明的光谱和色泽,这样的官员并不多见。推论至今,我认为,也许是时代与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人类性格的多变,进而带来了阳光色泽的万千变化。
每个人头顶的阳光也透露着生命强弱的信息。男孩子的阳光里流动、波动,诡秘而强烈,因而这些阳光也常常在男孩子休息或上课的时候,独自跑到很远的地方,时间如果允许它们还会跑到外国去,多数时候它们或者变成鬼脸,做着怪样,逗着玩笑,引得行云流淌、直泻千里,形成蔚为壮观的火烧云,然后在主人们醒来或下课前的最短时间里急匆匆地赶回;女孩子的阳光则会平静许多,柔柔地透出清水一样的丝丝缕缕,详和地守候在自己的空间中。成人的阳光则是一种丰富多彩的表现了:它被欲望的手、情感的心、利益的脚、不安的纠集着,忽而上下,忽而远近,忽而清浊,忽而明暗,构成一幅波澜的画面。
我注意过老年人头顶的阳光,那是最好的令人动魄的场面:喘息与气息的平缓,欲望的摒弃,生命的视谛,那缕阳光密致细韧而又柔软平静,细致而深刻,所有的色谱由清到浊,又由浊变成了清,可谓是成熟后的一种杰出的透明。但是这些阳光的数量和体积都不会很大了,一部分形成了延续后人的需要,将能量分配在后人的生命头顶飘动着;一部分变成了一种肉眼无法辨认的信息质量,可以说老人头顶的阳光是被生活提高过质量的阳光。
人可以死去,阳光却无法死去。这是我感受阳光之后最深刻的体会了。如果阳光像世界上的人一样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死去,那么后来者的阳光从哪里来?宇宙中真的还有吸不尽、用不完、污染不够的阳光吗?那些死者的阳光在送走主人之后,除了留给后代人以处的部分外,大部分会恢复到重新等待分配的队伍里。要知道这支阳光的队伍是很庞大的,每天世界上死人的事是很多的,所以,我觉得阳光的任务就是永远对生命负责,只要有生命,那怕是最小、最卑微的生命,这些阳光就像人的某一器官一样,忠心耿耿地一直伴随到永远。
仔细地观察下去,其实不仅是人,每个有生命的动物和植物也都有它们自己的阳光,只是有多少、强弱冷热的区别而已。我曾注意过,每个动物不论是马、牛、羊、猪狗,还是鱼虾蟹鳖、豺狼虎豹,它们头顶的阳光也与人头顶的阳光是一样的。同样一棵树,一片麦苗,一棵向日葵,一朵开放的花朵和一片展开的绿叶,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阳光,它们在这种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翻卷着云雾、雷电雪。
与原始状态的时代相比,许多动物与植物随着整个物种的灭绝,生存空间被人类的日益掠夺,它们的阳光质量与数量明显地弱化和灭绝了很多。在钢铁的砍伐下,在水泥钢筋的拥挤里,在尾气与化学药品、工业残渣的污染里,不仅仅人类的骨骼脆化、钙化和软化了,而且这些动物、植物的生命基因里多了一些抵抗、防护和恐惧的基因,更多的是在它们的阳光里,已经看不到欣欣向荣的气息和朝气蓬勃的强烈色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阳光,如同每个人、每片绿叶、每滴泉水拥有自己的阳光一样,这是大自然公平的分配。但是这些阳光的比例上,也呈现着如同人类一样的贫富悬殊、两极分化、高贵与低贱之分。我见过城市一些死角的污水巷里,那些生活在黑暗与贫困中的生命,他们仅有的一点点阳光,正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无情地一点一点地剥夺着、掠取着,他们潮湿的阴凉与寒冷的生命之光,由于得不到应有的照耀,正孕育着一种怒发冲冠的瘴气,在兴旺发达的经济时代聚集着、喷涌着,形成海底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也许,我们真正应该注视和重视的,正是这一片如同海洋一样的瘴气、火山一样的寒冷,在正视我们自己头顶上的那片阳光之际,是否要将那些生活在黑暗与贫穷之中的生命,摆在一个不被出售、掠夺的地方,让他们也一样拥有自己的阳光、享受自己的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