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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追赶歌声的民族--哈萨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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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萨克民族是一个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的古老民族。她是由古代许多部落和部族逐步融合而成。其中主要有塞种、乌孙、匈努、克烈、乃蛮等十几个民族。哈萨克族古代各部从我国先秦起,经过1000多年的历史发展,到15世纪初叶,形成了一个具有共同名称、共同语言、共同地区、共同经济生活、共同民族意识和民族感情的稳定的民族共同体。

    关于哈萨克民族起源的众多传说中,流传着一个白天鹅的动人故事:在遥远的古代,有一位名叫卡勒恰哈尔的年轻氏族首领,他雄姿英发,英勇善战,常率军远征,战功卓著,深受人们的拥护和爱戴。在一次战争中他战败了,部众四散,当时他身负重伤,单独一人在荒芜人烟的戈壁上行走,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烈日当空,戈壁上犹如火炉一样,严重的伤势再加上极度的疲乏和饥渴,他倒在戈壁上,生命垂危。突然空中裂开一个空隙,飞下一只白色的天鹅,它给卡勒恰哈尔滴了几滴口涎,然后把他带到蓝色的海边,年轻的首领喝了水,精力渐渐恢复,伤病好像完全消失。顷刻间,这只白天鹅突然变成了一位美丽绝伦的少女,于是两人结为夫妇,婚后生下一个男孩子,为了纪念她们奇异的结合,取名哈萨克,意思为“白天鹅”后来哈萨克又生下了三个儿子:长子名别克阿尔斯,次子名阿克阿尔斯,三子名江阿尔斯。三个儿子长大后分别成为了三个大部落的首领,并统一用“哈萨克”为自己的民族名称。

    哈萨克族自古以来多沿水草而居,在长年的迁徙生活中,他们不但具备着热情待客、相互帮助、重视友情等良好品德,素为各族人民所敬重,而且也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

    从出生,到嫁娶,到辞世,歌声伴随着哈萨克族人的一生。正如哈萨克族谚语说的:歌声为你打开生命之门,歌声又送你进入坟茔。对哈萨克族人来说,出生是人生的创造,用歌声来欢迎生命;嫁娶是人生的高潮,兴奋的歌声应该用歌声表达;辞世是对死者的怀念,送行的路上应该有歌声;除了出生去世、婚姻嫁娶外,哈萨克族人的割礼、转场、庆典、甚至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到处都是歌的题材,时时都有歌的欢乐。

    哈萨克族的民间艺人阿肯用嘹亮的歌喉在唱着,他们是哈萨克族历史文化的传承人,是民族智慧和民族情感的传播者,他们是辽阔草原、滚沸河畔、绿茵芳草地上用冬不拉,用声音说话、用歌声授课的智者;

    哈萨克族的男人、女人在唱,在整个用毡片和木棍筑起的房门前,在燃着干牛粪煮着香奶茶的绿地上,你们的儿子在长大、长硬的骨骼中有了坚硬的钙质,用对生命热爱的情,用一个民族博大的胸怀歌唱、凝视神圣的阳光;

    在一个个平静的日子里,婴儿落地清脆的啼鸣,阿吾勒新添的新人是全部落的欢乐,全阿吾勒要为新生儿举行“齐勒迭哈纳”就是举行出生礼。这时,全村的妇女们带着歌声来了,她们为孩子带来了祝福,为家庭带来了祝贺;为产妇带来了安慰。阿吾勒有年轻人来了,用舞蹈、用歌声、用冬不拉的琴声,他们欢聚一堂,载歌载舞,庆祝添丁。

    这样的歌声和舞蹈要连续举行三个黎明和黑夜,当清晨的家禽伸出头来,走向金色的牧场之际,当明月与星辰的笑声融入整个阿吾勒的小路之际,白发长须的老人们来了,歌声述说阿吾勒的家族史,他们的祝福如同村旁涓涓的小溪流,娓娓流淌他们对新生儿的期望,倾吐家族兴旺的欢乐与喜悦。

    满月了,家里请来有威望的老人,给这个来到世界上的孩子起个又好又吉祥的名字,老人俯下身子,在孩子的耳边轻唤三声刚起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孩子一生的符号。前来看望的人们哼唱着祝愿与幸福的歌儿,念着孩子的名字,每个人舀起三勺清清的河水,从头上滑下,他们用粗糙而温暖的大手,轻柔地为孩子洗澡;小船一样吱吱响起的摇篮声,支起了一个明天的希望,年长的妇人抱起婴儿,唱着歌儿将他放进摇床;孩子睡了,在一片明亮的目光里,含着吉祥与幸福的明天,静静地躺在母亲的身边。

    这时,40多天的歌声,整个阿吾勒完成了迎接一个新生命的礼仪。

    嫁娶是哈萨克族人生活最高潮的镜头,在经过说亲到迎新的一系列仪式后,最辉煌的时刻到来了,歌声,又是一片花海的歌声,接亲的日子里,身披民族服装的未婚夫与女方部落的青年男女,聚集在离新娘不远的另一毡房里,虽然都知道对方,但两个新人彼此不能说话、接触,只能用目光默默对视,用心的歌声交流着感情。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在喷香的羊肉边,男女的对唱是哈萨克族人的高潮,年轻妇女和年轻男子开始了他们自古以来的对唱,两个妇女为一对,两个男子为一对,相对而唱,这样的对唱分为几组,同时进行,对唱的内容包罗万象,不拘一格,歌词即兴编唱,以问不倒为胜,有的边弹边唱,气氛十分热闹,通宵达旦。

    对唱开始时,由男青年领唱,大家必须唱“开场白”:

    让我们用歌声来开始喜庆

    愿青年男女永远欢喜

    我们在吉日举行婚礼

    愿相爱的情人结为好夫妻

    “开场白”唱完后,正式对唱开始,当天新娘的至亲密友用一种固定的“萨仁”曲调对新娘唱歌,歌词大意是夸赞新郎,劝新娘不要悲伤,男娶女嫁本是人生必经大事:

    我以安拉的名义唱唱你的新郎

    吾--克吾

    请你静听莫要哭泣悲伤

    吾--克吾

    男婚女嫁本是人生必经大事

    吾--克吾

    这“萨仁”歌“阿大”就曾要在年轻时唱过

    吾--克吾。

    一听到“萨仁歌”将要出嫁的姑娘,就坐在陪送的毡房里的帷幔后面哭泣,唱“萨仁歌”的小伙子到新娘的毡房前下马,掀开毡房下毡的一角,转唱“加尔,加尔”(劝嫁歌)曲调。这种歌曲调轻松愉快,语言风趣诙谐,以劝说新娘为主要内容,大意是:

    我要用加尔--加尔来开头

    加尔--加尔

    请你倾听我唱的加尔--加尔

    加尔--加尔

    美丽的姑娘,你不要哭泣,不要悲伤

    加尔--加尔

    你要高高兴兴去做新娘

    加尔--加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你终身的喜事

    加尔--加尔

    你所去的地方幸福美满

    加尔--加尔

    你离开父母、弟妹、亲人,你不要悲伤

    加尔--加尔

    新郎家也有亲人,和这里的亲人一样

    加尔--加尔。

    唱到此时,站在门边迎候听唱的老人们,如同送走自己的女儿一样,都不约而同地双手搭胸,齐声祝福:

    “阿明,阿明,愿你的祝愿实现”

    此后陪新郎的小伙子可与毡房内的姑娘和年轻的妇女对歌,姑娘和年轻妇女可代替出嫁的姑娘用“毕克木”曲调来对应:

    我的红披巾随风飘扬--毕克木

    谁能理解我的心事和忧伤--毕克木

    水面飘浮的柳条哪有重--毕克木

    我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下成长--毕克木

    虽说婆婆是他人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毕克木

    哪能比得上我亲爱的父老尊长--毕克木。

    对唱中,唱输的一方要向对方赠送小小的礼物,女方多送男方一些手绢、方布,男方送给女方同样的礼物,另加一簇猫头鹰的羽毛。

    第二天,在歌声中,女方的一群年轻人围聚在姑娘的毡房外,唱起“加尔,加尔”的劝嫁歌,用歌声告别将要出嫁的姑娘,有歌声安慰她,鼓励她走向新的生活:

    用歌声送别新娘历来是哈萨克人的习俗

    加尔--加尔

    我们舍不得你走啊

    加尔--加尔

    但你可以安心地离去

    加尔--加尔

    幸福美满的生活等待着你

    加尔--加尔

    贤惠勤劳的姑娘到了婆家怎么会孤独

    加尔--加尔

    他们和自己的父母一样慈爱

    加尔--加尔

    你可以放心地去吧

    加尔--加尔

    走向你的新家庭

    加尔--加尔。

    哈萨克青年拥有着充满诗意的爱情,冬不拉是他们表达爱慕的语调,歌声是哈萨克姑娘倾吐思念的情愫;

    待到要辞别家人哭嫁离去的时候,新娘便唱起辞别歌“森斯玛”和哭别歌,倾吐对家人的眷恋,并施礼哭别新友:

    我怎舍得离开父母和家乡

    我岂能离开自己的部落和亲人。

    我的新房安置在什么地方?

    那里象不象这里水草丰旺?

    我就要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

    去那人生地疏的地方。

    亲爱的父母啊

    何日再见你们慈祥的面庞?

    新娘子娶进婆家门,能歌善舞的主婚人腕缠缤纷的布条,手执彩色的马鞭,即兴发挥,随舞随唱,当欢快的曲调唱到“让香甜的杂拌糖果撒下吉祥”时,慈祥的婆婆便端来一大盘糖果,一把一把地撒向新娘新郎和前来祝贺的来宾。一时间,宾主新人尽情欢笑,主婚人的揭面纱歌来了:

    百花齐放,多么芳香

    百灵歌唱,多么欢畅。

    新娘来了,你是多么漂亮!

    美丽动人的新娘哟

    你引我开怀歌唱。

    快把门敞开

    香甜的“夏什吾”为你撒下吉祥。

    接着,新郎部落的男青年要在新娘面前唱“揭面纱”歌,它有固定的曲调,但歌词内容因情形而异各不相同,一般要唱四、五段,告诫着新娘。每唱一段,便挑动一下新娘的面纱,好像在说:这条你记住了吗?唱完最后一段,小伙子用系着彩带的嫩树枝或短木棍挑开新娘的面纱。

    歌声中,又一对新人开始携手一生的生活。

    遇到哈萨克族家庭有人辞世,家里的亲人会哭着唱起挽歌,唱出对亡者的怀念,表示对亲人的悼念。前来吊唁的人一路慢行,将到时,则快马加鞭,进了院子,泪珠伴着歌声而起,他们用凄婉的曲调,借用自然景观,送走离去的故人,慰藉亡者的亲人

    歌伴出生,歌伴婚嫁,歌伴人去,在马背上,他们是用歌在完成自己的一生;在绿草地上,他们是用歌声在表达人类与自然界奋争的写照,唱出艰难的生存,唱出奋斗的欢乐,唱出生活的希望,唱出对生命的挑战。

    歌是哈萨克族人的血液

    歌是哈萨克族人的生命;

    也许,用一生的歌声伴随着他们走过的历史,正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幸福。他们是永远快乐的、在一生追赶歌声之中,他们找回了自己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