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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了,还是个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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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在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里,我们都不可能免除凡身肉体所带来的欢乐和痛苦。大凡一个人的某个时期,总有一段难以忘记的心情和故事。在我们这个不大的小山城里,往往一个并不被人注意的人和他的故事,会在顷刻的半天里津津有味地飘荡在充满马粪味的街头巷尾,成为一个让人回味半天的传说佐料。

    不久前,一位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过去朋友,在我最没有在意的时候提着一个大包,敲门找到了我,他过去和我家是门挨门的邻居,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上学、下河摸鱼,一起逃学,他大我三岁,在我刚上初中的那一年,他考取了一个在当地颇有声望的师范学院,成了连队里第一个公费的大学生,成为我们那块地方的一个响当当的牛气“人物”也成了我父母时时刻刻对我进行教育的一个“正面典型”

    兄弟,我有麻烦了!

    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没有一丝的客套,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尽管我们已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从外表看,衣冠楚楚的他比过去更亮堂了许多,而且很好的生活保养和作派的职业习惯显出了他成熟的男人风度。原来他是到我这里避难的。

    在单位他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一个官,为谋到这一职位他付出了十几年的青春岁月,挺不容易的苦熬挣扎,才混到如今这个程度,没有想到的是他落入了婚外情感的沼泽里。

    我压根就没有去想这份额外的东西。有了挺不错的家庭和收入,有了一个好的名声和地位,有了我过去都不敢去想的一切,我非常知足了,他吸着烟,心情很不好地甚至有些沮丧叙述着。原来这个家伙和一个比他小三岁的一位有夫之妇好上了,而且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不想拆毁自己的小家庭,更不愿被这种感情所左右,在找了一个正常的借口之后,溜到我这里休他每年十几天的公假。

    我比较了解他,尽管十多年没有直接在一起,但是从间接的途径,我知道他在单位上还是比较有品味、有口皆碑,这是一个混挺不错也过得挺不容易的男人,三十多年的生活中,一直循规蹈矩的他,从未经历过的情感的压力,一下落在了肩头,使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喜欢上她了,他带着情绪地告诉我,但我们不会有正果,这是一种必然的结局。女人哪!他在大发感慨之后,便在我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疲惫不堪。睡眠之中他小声地叫着一个女性的名字,在他有些苍老的脸色上,我看到了他露出的一丝明显笑容和满足。可以想像,他在梦中与那位女士又在一起了。

    凡人毕竟只能是凡人了,无可奈何的我帮不了他的什么忙,他坠入的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深浅的陷井。

    之后的十几天里,他在我所在的这个小小城市里,一个人悠闲地流浪,一个人慢慢地过着每一天;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做了一次充满意味的长谈。

    三十多年里,我真像做了一场梦,梦没有结局;十几天里,我重新活了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找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没有了才来时的那种惶恐不安和凄凉。

    我更应该继续过去的那种平静的生活。官腔十足的他甚至挥起了手。

    完了,我知道我无法去改变这一切。我们毕竟都是一些多余的凡夫俗子,我们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和别人的生活轨迹,在俗不可耐的肉身里,我们仍然充满了自己的欲望,结果又总是被别人所主宰;在急于摆脱的心境里,我们总是失去许多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是生活的法则。欲望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又是人类自毁的根源;我们渴望得到许多本不属于我们的,但我们却恰恰在走自己的回头路,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种结果:头破血流。

    送走这位老兄的那天早晨,正好是一个星期天,街头上只有几个跑步的老人家,我们一言不发地掂着他的一个小小的旅行包行走着,没有人注意到,有另外一个地方的一个人,被这个小小的城市改变了什么。

    车走时,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甚至于连手都没有握一下。

    他走时的那一天,天空非常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