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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的蝴蝶今世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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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南方才有的正午,油菜花金黄地灿烂着。忧郁的村庄平静着,在飞翔的动感里,村庄闪现了一丝生命的喜气。

    一对飘来的蝴蝶,上下交替着,在彩色的鳞片里,由远而近,又由而远,从身边擦过,从日子的滴漏里穿过。

    总觉得眼前有一条流动的溪水,冲开一丛柳树垂下的时光,把生与死的问题留在了路边。而路边,却是花一样的眼睛,梦幻地涌动,推着翻动的起伏,风一样掠过了田野。

    这些今世的花朵里,仍留有昨天的露水和昔日的红颜。在花朵之中,昆虫的歌声留给了大地,留给了生命中那份贴切的相逢。

    是那对隔世的蝴蝶,是这朵今世的花。正是在南方油菜花地的深处,低矮的爱情正在孕育和酝酿之间,坚守着约定的承诺,以茁壮的勇气,折叠着一场梅雨的冲动。

    隔世的故事若云若烟,今世的花朵若隐若现。在歌台舞榭的长长廊间,游走的情节,在对话与人物间,完成了精灵般柔若无骨的故事;而今世的花朵,却伸出一只只胖乎乎的小手,试图把一个个路人的衣角扯起;那些泛起的故事是否有人拾起?那绽开的花蕊能否让你进入一场前世的梦境?

    总有一份滴水的日子来过这里,这片充满着故事和情节的村庄。在前世的蝴蝶随风而散的同时,花萼的面孔重端起一杯雾气的茶茗饮啜。人都是一种有着自己前世牵连的东西,在走过一个世纪、一千年后的某个黄昏,当木屋的炊烟带来沉积已久的思念时,你的花朵如同逢春遇雨的剪影,在一瞬间生动地张翅站立,随飞来的蝴蝶盘旋。你会面对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忆起曾经依旧的情绪。

    就是在宁静的近乎寂寞的时光里,找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是蝴蝶翩翩起舞的姿态中才会出现的熟悉,那是莲步滑动的起伏里,一份久违的亲切和贴近。谁也不可能在残损的时光之后,能全部找回一个细节完整的结局,但,却能在今世的花瓣里,弯曲成一片片先于果实、感知春天的沁凉。

    是谁的纤纤细手,推开了那扇记忆的大门?

    稀疏的星光下,那隔世的蝴蝶却已走过了流水之上的石桥,碰落了竹叶上那串晶莹剔透的心情,如寓言中带着笑靥的花。

    每个生命的转世都是在自己的心愿里,随着飘逸的脱离去完成的。那些久久禁锢的自由冲破了凸凹的田野时,你是谁?你曾经是谁?你是过去的你吗?这些双飞双宿的昆虫,这些并蒂开放的花朵,这些盘桓不离的亲密,许多并没有多少联系的生命,我和我,你和你,假设成了蝴蝶与花朵,这些,都显得那样的神奇和诡秘。

    让心灵惋惜的事很多,那就是我们再也不能以巫术的手段,把自己附于花间,附于蝴蝶之上。我们可以有一个换换目光看世界的机会,以花的心情感激蝴蝶的快乐,以蝴蝶的快乐感知生命的激情。

    你是那曾经的蝴蝶吗?

    永不再来的农业时代,在走过了数千年之后,把你的平静归于泥土,把你的生命归于湮没的时光。那些木楼,那些雕栏,那些池塘,那些转世的人和植物。仍留驻在如花、如烟、如梦的轻盈间。

    古筝流水,引觞歌吟,旷世的记忆,感情如花。你仍是那枝听众一样香溢四溅的花朵吗?

    人类对自然永远有着无限的想像和向往,那是源自于前世的牧童短笛,源自于田园的清酒对饮,源自于赏稼扶蔬、荷锄归月之时。

    如果有来世,我是否就是那条石径上走过的书生,怀抱着永远不散的心情?是否就是那驿站边,转世后如期打开的花朵?

    隔世的蝴蝶今世的花,你如风吹过的光阴里,将有缕柔软的藤萝,舞蹈着一条中国的翅膀,回环在农业的深处,风铃般叮咚作响着。

    那隔世的生命啊

    二七年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