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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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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尔玛二楼超市,出口附近,长年放置一个偌大的花架。

    花架上除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绿色植物盆景,另外还有名目繁多,长长短短形态各异的滕蔓。每次购物,即使时间不算宽裕,匆忙中我也会尽量瞥一眼拐角处,活力四射的微缩景观。

    有一晚,我在此处逗留,发现了两株并列存活于连体树脂花器里独特的盆景。说独特,是因为雾状的文竹逶迤曲直,翠色欲滴,傲然婷立在左边。爬卧右边的一株叫不出名,绿白相间,条形齿状颇像山中随处可见,情趣怡然的羊齿植物。两株植物,一高一低一青一白相得益彰,互为呼应。

    这组植物的秀美,叫人爱不释手。我驻足良久,欣赏把玩沉醉其中,花器上写着的“雅”“静”二字,如行云流水诗意盎然,意境深远。盆景因了字的衬托,愈加叫人流连忘返。

    雅致的宁静,单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装扮素雅,心境淡雅,谈吐文雅,环境清雅,和生活简陋恬静,心情怡然安静,品性隐逸清静,心态从容宁静。

    雅静,从深处理解又可同陋室铭中的安贫乐道,雅趣逸志的独立人格相接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陋室不陋的雅致,是一种人人向往的自由主义生活方式,也是我理想中渴望的生存状态。素来不习惯与人开无聊的玩笑,厌恶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处心积累勾心斗角。习惯安静祥和与人为善,喜欢真实可信纯净朴实。

    可是,生活中纯真美好的东西,每个人的看法想法和感受,都不是千篇一律地相同。正因为如此,原本快乐平静的生活,忽一日竟然被喧嚣包围,被分歧,猜忌,争吵打乱。继而,指责怨恨报复纷至踏来,风起云涌。哪怕面对是同学亲人朋友。像癌变的肿瘤,错误的认知一旦藏匿平和的背后,任谁都无法打开心灵的枷锁,昔日恩泽情义全都抛之脑后,癌变的细胞扩散漫延,将至一个人体无完肤,到无药可救!

    人类的交往与相处,如果失去真诚,失去良知与宽恕,少了诚挚的交流与互换,只是一味地开着不着边际的荤素玩笑。甚至,戴着面具虚伪地将所有的思想深藏,用冰冷无情仇恨冲刷,堆积如山的情感礁石,最终抛向海底的只有,破碎的心。

    人来人往中,没有人可以窥见你的灵魂深处。无论是出击,还是收回,亦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全凭自己把握命运。正如我在理想的王国里为漂亮的居室冥想,现实中还有女儿因等待的极限,不断轻撞购物车,并用眼神暗示,该到离开的时候了。至此,我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欲买下“雅”“静”盆景,又想不出放置它的合适位置。公司里的办公桌?放着电脑文件夹已太拥挤,深灰独立的保险柜?好像不太合适。家中卧室里高柜太高,低柜有电话机书籍占据。零乱的客厅?已经让我感到窘迫羞愧!

    此时,我不得不忍痛割爱地离开。用一个“晚点定会拥有的”的承诺,安慰心情复杂的自己。在走向超市的缴费出口,尽管我已怅然地明白,原本快乐平静的生活,早已被分歧,猜忌,争吵,怨恨,对峙打乱,无处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