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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盲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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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常跟随丈夫一道跑运输,无论多远。

    我问:“他不谦你眼睛看不见,跟着他影响他吗?不谦你是累赘啊?”她说:“不会,有时候我看不见人家还在照顾我呢,早上拉我到吃饭的地方,按排我坐好给我买饭吃。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就说随便,他说每次你都说随便,就没有自己想要吃的什么东西?我说你吃啥,我就吃啥呗。他说,那我们吃稀饭吧再买两个馒头,我说,行!有一回他买了一碗热干面,他让我先吃,我让他先吃!我们两个就着一碗热干面一人吃一半,别人笑我们说像猪一样在拱食,问我们为啥不一人买一碗?我问:“是啊,为什么只买一碗呢?”她笑着说“买多了吃不完。”

    买多了吃不完,真的,这对夫妻最知道节约和挣钱的艰难。她每天辛苦地给客人按摩,他有活了就跑出去给人送货,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使命感,使她时时刻刻都在尽力扮演好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她从小眼睛看不见幸好,还靠着仅有的那点光感,摸索着随同丈夫划着一家老小负重的船。除了供养上中学的儿子,还赡养无事可做的她的父母双亲。

    那晚,她让丈夫到楼上安心地睡觉,自己和母亲将按摩床拼在一起睡在玻璃门口,看着外面堆放的一车货。等到天亮见手机的闹钟没有唤醒丈夫,便打电话将丈夫喊起,陪着他一路颠簸着去河南给人送货。我问她到河南一趟能挣多少,她说除了油钱,跑一趟能挣500块钱。丈夫本不愿意去,打电话征询她她说能去要他去,才促成这500元的纯利。加上一路超载的罚款20元,她一共向货主报了850块钱。

    健全的丈夫,少言寡语对她这个盲妻却有依赖性。尽管不让她一道外出,自己却还是能在跑过一路到天亮的时候,因为身边有她守护一车的货物,而能从容安心地在车上小睡一会儿。他不会说一些好听肉麻感激的话,就用一路牵手和照顾带着与从不同的妻,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又从一个城市颠簸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山区。没有埋怨没有争吵唯有一路陪同,默默守护。

    虽然眼睛看不见,心里却有一盏常人无法看到的灯,她要照亮老人和孩子正在行走脚下看不太清的路,还要照亮入赘丈夫正努力奋斗他们自己的家。尽管有很多个夜晚,口是心非地回答丈夫的提问:“你瞌睡吗?”“我不瞌睡!”熬夜难受陪同手握方向盘的丈夫,但最终安全到家一路顺利的平安,足以抵消全部的劳累和困意。有时候,苦心的付出是一种幸福的得到。

    明知挣钱的艰难,却说服丈夫,送给打来电话约她出去谈谈的儿子的老师,一笔额外的关照钱。常人或许不能明白的道理,她却心知肚明。其实,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无需用眼睛看见,只要用心会比正常人做的更好,如她,回答拒绝跟车丈夫所说的一句话:“你不在我身边,我睡得着噢?”眼盲心明的她,用心行动,用一个女人嬴弱的肩和丈夫共挑生活的重担。

    一个健全的丈夫,愿意听从她一个盲人的调遣,愿意和她颠簸着一路相伴,应该说,她是他精神的鸦片。

    201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