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秋日午后,吹来一阵凉风,凉得令人心旷神怡,树丛里回应风的声响,发出沙沙的声音,秋日的宁静在此表露无疑。

    突然,有人闯进树林,披头散发的黄衫少女急促喘息着,她慌忙奔跑,顾不得身上的衣料被树枝扯得凌乱。

    后头追逐她的汉子,还好整以暇的发出逗弄的话“哎呀!小姑娘,再跑啊!怎么!你跑不动了是吗?”

    黄衫少女跌跌撞撞地跑离树林,脚下一软,跌倒在黄土地上,虽然衣衫散乱,但是白若瓷玉的肌肤、菱形动人的小嘴,那眉如柳叶、那眼若星光,满身灰土也掩盖不了她罕见的颜色。

    汉子立在她眼前,对她的美色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露出色迷迷的眼光,把她从头欣赏到脚。“美!真美!我王清走过大江南北,也没见过这等货色,小姑娘,让我王清来好好疼疼你。”

    黄衫少女眼珠骨碌碌地乱转,显然正在思考脱身之计,只要见到她那如晶星的眸光,就知道这少女不是好欺负的弱女子。

    忽然一声微微叹息声扬在空中,仿佛这叹息的人已经历人生最哀痛的事,他的叹息如此悲切、动人心弦。

    王清大喝:“要命的人,少来管大爷闲事,要不然嘿嘿!别怪大爷不客气。”

    又是一声哀疼的叹息。

    黄衫少女循着来声,望向不远处小山丘上的人影,背光而坐的他,看不清他脸上容貌,只能微微知道他穿着青色的布衣。

    王清恼怒的提起大刀“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兀小子,给我滚下来!”

    黄衫少女大声叫道:“这位大哥,你快逃,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快刀王清,不是普通得盗匪,你打不过他的,我自有妙法逃走,你快走!”

    虽然古玉筝现在还没想到法子逃走,不过她可不想见到有人为了救她而血溅三步,况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就不信以她绝顶聪明的脑袋,会想不出脱逃的好方法。

    想不到青衣男子不但不逃,还叹口气道:“人生苦短,世事多变,我就算想求得一死也不可得,呜呼哀哉,可叹!可恶!”

    迸玉筝瞪大眼睛,向来只有人要活,从没听过人要死是很困难的事,眼前这个青衣男子是不是有病?

    王清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老子今日送你一命归西,‘多谢’这两个字倒不用说了。”

    “杀了我是很容易,可是唉!”青衣男子再次叹息“杀了我之后,江湖三煞就要来问你往清,问你是怎么杀了我们的心头大患,如果他们知道你只用了一刀就杀了我,他们会气得跳脚。”

    迸玉筝再度瞪圆双目,哇!江湖三煞,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这三人说多出名,就有多出名!

    猎头鬼阴烈首、娇笑魔女沈娇娇及百变书生应海群,他们是江湖上人人惟恐避之不及的狠毒角色。

    王清闻言脸色变了变。

    青衣男子自顾自地说下去“跳脚也就罢了!可是他们怎杀都杀不死的我,竟然死在你王清的手下,他们江湖三煞的面子要往哪里摆,到时传言三煞还比不上一个快刀王清,三煞为了挽回面子,他们会把你捉来,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还算便宜你,哎呀!猎头鬼的嗜好就是搜集人头,你王清的头,不知道他中不中意?娇笑魔女手段之狠辣,相信你也时有耳闻,恐怕她不是要个人头,就能了事的好人儿,百变书生就更难讨好了。”

    王清举起的手缓缓在颤抖,他厉声问:“你是谁?”

    青衣男子话声寂寥“我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无主孤魂,唉!无端天宇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唉!人生无奈,愁上加愁,呼儿唤出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唉!地久天长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愁如何能消、如何能除?唉!”说完又是声声叹息。

    “少装神弄鬼,大爷我才不怕,快滚下来送死。”王清大吼着,可他的手仍在发抖。

    你怎么不滚上去送死,古玉筝心里暗骂着王清,不怕?那握刀的手干嘛发抖?

    只因身在贼边,当然要识时务为俊杰,古玉筝才会骂在心里,不敢发于声,毕竟还是小命重要,否着命没了,想偷骂在心里,可是门都没有的事。

    青衣男子抓起前头沙石“你还是快一刀杀了我,免得我活在世上,受这无穷无尽的愁苦,唉!我竟忘了提另一个人,算了!那个疯癫和尚还是不提也罢!你快杀了我吧!少提这些烦死人的人。”

    疯癫和尚,莫非是没完没了的不了和尚,不知不觉,古玉筝大喊出声。

    青衣男子向她投来一眼,随即又捏起身前的一堆沙石“唉!正是少林寺方丈不凡老师父的师弟,不了和尚没完没了,听说逼疯不少人,他要是知道你杀了我,免不了要探查一番,我想他不会相信你能一刀砍死我,他会缠着你问得没完没了,他磨人功夫绝对一流,打你又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到时别说找女人,就是吃个饭菜,上个茅厕,恐怕也难得很。”

    王清愣愣的出神,手中大刀铿锵一生落地,他望向小山丘的青衣男子“阁下帮手太多,我王清不敢冒犯,在此别过,我会找机会找回这场梁子的。”他欠身拿起大刀“敢问阁下命讳!”

    “唉!我只是个没没无名的平凡小子,像个孤魂野鬼飘来飘去,名字我早就忘了!”青衣男子再度仰身长叹,叹息声中大有凄凉之意。

    “既然阁下不愿吐露,那就在此别过,这个小姑娘,我王清是再也不敢碰了!”他回身,迅速往树林里走去。

    “倒是条汉子!”青衣男子赞赏的喃念,站起身,就要走了。

    迸玉筝见状大喊:“喂!等我一下,”她急忙冲上小山坡“这位大哥,你等等我。”

    爬得气喘如牛,满身都是泥沙,古玉筝立即登上山坡上,一见眼前男子的相貌,她不由得呆了。

    虽然她那两个傻弟弟长得涸啤美,但是跟眼前这青衣男子比起来,可差得太多了!

    迸玉筝怔怔地注视着他抬起那道浓黑且好看得不得了的剑眉,一刹那间,她的心迅速地跳动了起来,而且是越跳越快,她一手按住胸口,深怕一颗心从她胸口里跳出来。

    敝异,绝对是怪异!她是病了吗?从小从没生病的她,怎么这会心跳得这么快。而且脸上还不停的发烫,直烫到她心底里去?吁口气,她是觉得愈来愈难受。

    说点话,古玉筝在心里大叫,别像个瞪着他流口水的花痴可是他真的长得好好看,不看是损失耶!

    再不说话,他就要走了,恐怕你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张好看的脸,她警告自己,顾不得狂跳不已的心跳“这位大哥,多谢你刚才救了我。”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颜。

    青衣男子冷峻地瞄过她,视线定在她身后的一点“小貂,过来!”

    一只黄毛皮的可爱小貂,立即溜过古玉筝身旁,快速地攀爬到青衣男子的宽肩上;青衣男子扶着小貂柔软的毛皮。

    而古玉筝早就目瞪口呆,哇!真的是貂耶!它还用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珠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希奇的东西。

    似乎对眼前的她没兴趣,小貂注意力转向显然是它的主人青衣男子身上,并且伸出小小手爪,拨弄青衣男子的黑发。

    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古玉筝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想去触摸那可爱的小貂,一阵冰冷的男声令她的手冻结。

    “它是天下十大毒物之一,而且它对陌生人没有好感。”

    她缩回手“它有毒?可是它这么可爱”

    青衣男子打断她的话,以一种令人神经发麻的冰冷声调道:“美丽的花朵,通常发出致命的诱惑力,稍不小心,就会死在女人的毒牙上,自古红颜多祸水。”

    罢才对青衣男子的好感,立即不翼而飞,古玉筝气愤的回瞪他。

    哼!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爹娘把你生得好,凭什么以那张好看得令人几嫉妒的嘴,说出自古红颜多祸水,你娘难道不是女的,难不成也是祸水之一。

    “喂!”这下她才不愿意称“这位大哥”反以喂来叫他。算是看他救她一命唔!也许应该算救她贞操的份上管他的,反正他救了她总没错!

    青衣男子对她那声喂,不置可否的扬起那道好看得气死人得剑眉,然后一声不响的凝视着她,好像摆明你有什么话要说。

    发觉这个凝视对她的影响,古玉筝觉得自己全身被他目光烧得暖烘烘的。

    老天!她一定病了,否则怎会一被他看一下,她就全身发热、手脚酸软、脑袋变成一团难泥,适才要说的话,一句也记不得?

    青衣男子对她的静默不语,不发一言的倒头就走,毫不理会站在小山丘上,满身砂泥的古玉筝。

    他这一走,立时惊醒满脑搞不清楚状况的古玉筝。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她一个弱女子,站在无人的小山坡上,这分明是任她自生自灭,好啊!你认为自古红颜多祸水,那我这个红颜就祸给你看,把你祸得哀叫连连。

    露出她最有名的顽皮笑容,古玉筝紧随青衣男子身后。

    嘿!嘿!嘿!反正我古玉筝赖定你了。

    气喘吁吁是古玉筝唯一的反应,她要是有武功,早就飞奔到青衣男子身前,也不用追得要命。

    再一次的,她打从心底埋怨她奶奶,说什么女子宜家,不许学武,害她每天只能偷看她那两个傻弟弟们练武,根本没法子学到一丝丝武功,想来真令人气闷。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个灰头土脸,她发出一声可怜的哀嚎,期盼离她约有十步远的青衣男子,能发发好心回头扶她一把,可惜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迸玉筝更加懊恼,难道她叫得不够大声,更卖力的,她可怜兮兮地大叫:“哎哟喂啊!”熟料,青衣男子走得更快,脚下行程更如腾云架雾。

    见状,古玉筝愣了!从她离家开始,人家对她的娇美天真,无不极力奉承,就连欧阳世家那个欧阳呆子,也死缠着她不放,哪有人对她漠视到这个地步?想到着,火气上涌,让她头上差点可以冒火,顺便煮一锅热腾腾的米粥。

    迸玉筝加快脚步,她就不信邪,死也要跟上他的脚步,不理会自己喘得坑谙气的身子,但谁知她一个不小心脚下一跌,面朝下往泥土里撞,一个可怕的尖叫声不由自主地脱出她的喉咙,她非常凄惨的跌个狗吃屎。

    抹去脸上的沙土,古玉筝已经累得爬不起身,就算抹去泥土也花去她不少力气,她几乎瘫在地上。

    这气愤转变成自怜,想不到她古玉筝自小人宠人爱,今日却成了路旁没人要的弃儿,想来那个冰冷的青衣男子不知已离她多远,根本就不理会她,愈想愈是伤心,竟忍不住就放声大哭。

    “你是个小娃娃吗?哭成这副德行?”青衣男子用高深莫测的眼光盯着她,不知何时,他已蹲到她身旁。

    “我就是喜欢当个小娃娃,你管得着吗?”古玉筝嘴一挖苦,泪流得更快,抓起一把泥沙,就想回敬身边的男子。

    青衣男子柔道:“最好不要。”他的眼光移向她手握的泥沙,显然早就明白她的企图。

    既然被人家看穿了,戏就唱不下去,古玉筝张开手,任泥沙滑下。

    青衣男子无语的盯着她,似乎想看穿她,俊朗面貌仍带着冷冷的气息。

    这冷酷瞪视可激恼古玉筝,她朝他大喊:“看什么看,我像一只在泥里打滚的王八,又不是我的错?要不是你的脚程太快,我也不至于追你追得跌倒,你看我是无父无母的小甭儿,就可以欺负我吗?”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好似又要流下泪来。

    怜悯的同情,立即被他一向冷淡的表情掩盖住“你为什么跟着我?”

    “笑话,这条路是你家的吗?我只是恰好跟你走同一条路罢了!”虽然这席话与上面那席话,大大颠反,但是古玉筝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

    青衣男子站起来,朝路看去“既然不是跟着我,那你这只土里的王八,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骂我王八!”古玉筝这会可怒得差点呕血,忘了王八这个调,正是她不久前才拿来形容自己的。

    青衣男子迈步就走,把她这席怒吼当成耳边东风。

    迸玉筝大叫:“别走,我承认我跟着你,喂!别抛下我一个人,喂!”想到荒郊野外、孤伶伶一个人,立即不要面子的呼喊前方男子。

    青衣男子回转头:“你为什么跟着我?”他再次重复。

    迸玉筝脑子急促转动,她抿唇微笑,想露出最甜美的笑颜,却忘了满脸沙土的她,笑起来不仅没有甜美,还怪异得可笑。

    “恩人,小女子我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迸玉筝差点替自己的机智鼓掌,报恩是最行得通的理由,想不到她竟然如此聪明,不到一盏灯的时间,她马上想出这个既合理、又不会被拒绝的理由,她真钦佩自己的绝顶聪明。

    不过,她对恩人这个词,倒默呕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要她赖定他后,连声恩人的仇,她会想法子讨回来,当然,还有骂她是王八的话,她会在心里默记。

    青衣男子倚路旁的大树而站“我不救女人的,王清自愿放了你,与我无关。”说完这段话,他又往前头走。

    迸玉筝傻了,这个青衣男子就要溜了,不用恩人着层关系,她要怎么赖他,而且还说不救女人,这个青衣男子究竟多憎恶女人,说女人是祸水也罢了,竟然连祸水

    不,古玉筝马上把祸水更正为女人,竟在连女人受害时,还不愿伸出援手,这个青衣男子真可恶,可恶透了!

    为了替全天下女人出口怨气,古玉筝聚集所有的力量爬起身,四处张望有没有可供利用的武器。

    有了,她眼睛发亮的注视着路旁一池水塘,不客气地抓起水塘旁的烂泥土,不怀好意的冲上前去想一把抹黑他干净的青衣。

    让他瞧瞧,天下女人不是弱者,古玉筝内心高兴的欢呼,忍不住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似乎发觉到古玉筝的心意,青衣男子略略回首,见到她近在咫尺的攻击身形,他一向冷冰冰的面孔,意外的变化扭曲。

    然后古玉筝眼前一花,感觉颈部微微一疼,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就在她往前倒时,青衣男子一手扶在她腰际,她才没躺在干裂的土堆上。

    在她眼前那张俊秀脸孔渐渐模糊不清,古玉筝伸出手,想摸摸那张脸孔,还有告诉他,他不只是长得好看而已,他连那低沉的声音,都好听得不得了。

    再一次的,古玉筝觉得好热,而且心也跳得好快,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奇怪!这种病好奇怪,为什么这个病看见他就会发作?

    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身躯缓缓地停止动作,完全靠在青衣男子的身上。

    冷齐言铁青着脸,注视在他怀里衣衫脏乱的黄衫少女,她绝美的容颜正迅速地苍白,手脚也死白得宛若透明。

    他明白这是小貂的毒,正在她体内随着血脉而散至四肢百骸,他急速点下她的穴道,期盼还来得及挽救这黄衫少女的性命。

    冷齐言恼怒的抱起她,对她罕见的愚蠢大摇其头,除非是普通人,否则武林中人无不多留只眼睛,注意洞门大开的背后,否则就得等着别人替你收尸,想不到这个愚蠢的黄衫少女,竟然要拿满手的泥巴砸他背后,训练有素的小貂是他的眼睛,自然也会反击对手。

    总归一句话:少女很愚蠢。

    眼睛一瞄到她右手脏兮兮的垢泥,冷齐言冷峻的脸也不由得泛出苦笑,他摇了摇头,突然扬声大笑,黄衫少女很愚蠢没错,但是她的举动也天真得可爱。

    只因他对她冷言冷语几句,她就气得想拿泥巴砸他,这个少女绝对是个宝贝,要不是一开始,黄衫少女不顾自身危险,还要他走得愈远愈好,免得王清一刀杀了他,他是不会管这档闲事,看来这档闲事管得好,再瞥一眼黄衫少女手上的烂泥,冷齐言觉得,这几天的他,可能不会太无聊。

    迸玉筝头疼死了,她按着头坐起身来。

    “来,吃点葯粥。”石碗里异香扑鼻的粥摆在她面前,拿碗的人还一匙一匙地喂她。

    迸玉筝全身手又发酸又软,只能张口吃下来人喂她的粥,一个空档,她终于脑筋清醒了点,一看着碗在她眼前的粥,她厉声大叫,把含在嘴里的粥全吐在碗里。

    深受惊讶的双眼,瞪着她眼前这位好看的青衣男子“喂!我虽然拿泥巴丢你,大不了我帮你洗干净衣服,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下流手段报复我,但是我要申明一点,我认为我拿泥巴丢你是替全天下”

    青衣男子又用他那种冻成冰的目光逼视她,她乖乖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话,他那种骇人的威严,满令人害怕的。

    “吃!”他又舀起一匙在她嘴边,简短下命令道。

    迸玉筝闭起嘴巴,心中立誓:她古玉筝死也不会再吃一口这种满碗毛毛虫的粥。

    冷齐言把粥更逼近她的唇,冰冷道:“吞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古玉筝心中劝解自己,不情不愿地吞下一小口的粥,却感觉到毛毛虫在她嘴里蠕动的景象。

    “吞下它。”他再次命令着。

    迸玉筝含泪吞下,毛毛虫在她肚子里钻来钻去的景象更是明显,一阵恶心上涌,她说:“我要吐了”还没说完,她已经在干呕。

    冷齐言拿起身旁的干布铺在她腿上“别吐在我家,这块干布给你吐、吐不够就吐在自己的衣服上。”

    “你你好没同情心。”古玉筝大叫,愤怒令她的脑袋失去理智,她捉着他的青衣,脸摩挲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我偏要吐在你的衣服上,我呕、我吐,我吐得你满身都是。”

    冷齐言对她的举动失笑,再对眼前这位黄衫少女的评语上,加上一句“冲动得可笑。”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黄衫少女却对尚是陌生人的他,投怀送抱不说,还将脸埋进他胸膛,就算是未婚夫妻也没这么大胆。

    迸玉筝好不容易发泄完,却看见眼前的青衣男子嘴角正带着浅笑。

    哇!他冷酷的样子已经好看得令人嫉妒,现在那抹微笑把他整个面容柔化,他俊得令人忘了呼吸。

    “等一下,你继续笑。”古玉筝说道。

    冷齐言看她摸摸衣袋,满脸慌忙的急迫神色,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干什么?”他不动声色的问。

    迸玉筝垮下脸说:“我没带,天要绝我,我竟然没带。”她一脸失望地朝他翘起嘴“你笑得那么好看,我想把它画下来,可惜我连只笔都没带。”说完她忽然又嘻嘻直笑,认真盯着他的脸,其认真打量的程度,恐怕连他的毛细孔有多少,她都会一一数出来。

    冷齐言不理会她,反正这黄衫少女脑子似乎少根筋,又是懊恼又是笑,比个三岁小女娃还捉摸不定。

    “喂!”古玉筝叫道。

    冷齐言没理会她,只迳自吹凉手里这碗粥,预定她等会吃完,他就要请她出去。

    “我说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她说。

    冷齐言不曾费心看她一眼“你还是叫我喂吧,我没有名字。”

    迸玉筝思考一会“好吧!我就叫你喂!”她略显宽大口气道:“不过你不能叫我喂,喂来喂去多难听,我叫”

    冷齐言插进她的话“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更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一旦彼此陌生的人,知晓对方的名字,那就不再是个生命中的过客,他很喜欢孤独一人,孤独是他这辈子唯一没变过的朋友。

    听了他的话,古玉筝不客气地戳戳他的胸膛。

    这又是另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冷齐言好笑的看她变了脸,这个黄衫少女很容易气得昏头。

    “你不屑听我的名字,我偏要见给你听,喂!你给我听着。”她靠近他的耳朵,冷齐言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正吹拂在他的耳朵上。

    再度的一个惊逃诏地的行为,卫道人士只怕会唉声大叹朽木不可雕也,不过她真的是集莽撞与精力充沛于一身,当然,还有一点绝不能或忘愚蠢。

    我叫古玉筝,古是古月长风的古,玉是君子之玉的玉,筝是筝声园亮的筝,听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大得让他头皮发麻。

    迸玉筝,这么淡雅的名字,挺不适合她的?淦胙孕南搿?br>

    “喂!”她又再度唤他,”你再笑一次给我看好不好,我保证我会牢牢记在脑?铮乱淮挝夷玫奖剩以僮邢傅鼗吕础!?br>

    冷齐言终于了解她刚才死盯着他的用意,不过他又发现这少女的一项缺点,她容易发火,但一发完脾气,又马上丢在脑后,的确是属于没大脑型。

    “喂!可不可以再笑一次,你那么好看,不笑多可惜,我会把你画得比本人还好看!”说完这段话,古玉筝脸上微微潮红,她怀疑自己是否能画得比眼前这位青衣男子好看,因为他完美得不像真的。

    冷齐言冷冷淡淡,没什么热切表情“不好,快吃这碗粥。”

    有什么了不起,古玉筝心里偷骂,以后就算被你跪着求我画你,我也不会睬你!迸玉筝似乎能幻想眼前青衣男子跪着苦苦求她的样子,这使她高兴得笑起来。

    冷齐言对她的“傻笑”视若无睹“快吃。”他把粥拿前一步。

    迸玉筝心里叫苦,抬首哀求“喂!你别拿这种恶心的东西给我吃,你有没有正常一点的东西。”

    “没有,这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仙丹妙葯,你别糟蹋它,快吃了它。”冷齐言敛眉。

    “啊!”古玉筝怪叫起来,指着碗里浮着的死虫“有人喜欢吃死虫,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相信。”

    冷齐言摇头“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也难怪,这不是虫,是一种树根,叫冬虫夏草,它极为罕有,滋补功用甚好,是难得一见的灵葯。”

    “你骗我,它有脚、有头,连长相都像虫。”古玉筝反驳他。

    为了取信于她,冷齐言捞起一根冬虫夏草,往自己嘴巴里送“信了吧!”

    “不信,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你只吃一只,正碗的虫要我来吃,这种便宜买卖我也不会做。”

    冷齐言哭笑不得,想不到她竟能往这方面想,真是教人好气又好笑,他真是服了她。

    他起身往内室走去,不久后拿出一把植物,指着它的尾端“看看这个。”

    迸玉筝瞪大她那双眼睛“真的耶!虫长在树根下,你拿过来给我摸摸。”

    冷齐言拿过去,任她摸个够“真奇怪,那特别喔!”她愈摸愈是惊奇。

    “吃了吧!”他用那种相信我没骗你的眼光,觑她一眼,随即又隐藏在他冷漠之下。

    一相信不是毛毛虫之类,古玉筝笑眯眯的一口气吃光“我从来没这么饿过!”

    “你昏迷两天,也该饿了。”他说。

    “两天?”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又竖起一根。

    冷齐言对古玉筝的迟钝,不由得佩服起来“你对你醒来的地方不觉得奇怪吗?”

    “你没说我还不觉得。”古玉筝环视着简陋的木屋,除了她躺在底下的大木椅,还有旁边一张大桌子,几乎只剩空荡荡的一片,另一间他刚才进去的暗室,因为垂下布帘,倒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同情的低语:“原来你这么穷,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你家白住。”她很有义气的拍拍面前的青衣男子“不过你放心,你再怎么贫贱,我绝不会瞧不起你,我古玉筝不是看不起朋友的人。”

    他挑挑眉,对她很有义气的一番话不置可否,不想回答,他虽然贫,但还不到贱的地步。

    像是想起什么,古玉筝疑惑地甩甩头“喂!我怎么会跑来这里?”

    对她不客气的问话,冷齐言拿走她手里捧的碗“你想呢?”他反问她。

    “我要是想得起来,干嘛还问你,我记得要拿泥土打你,结果我突然发热,心跳得厉害!”

    “你中毒了。”冷齐言不愿多提,他只想趁早送走眼前的古玉筝,不想有个没大脑的少女,扰乱他习以为常的宁静。

    “什么!我中毒了,我还想活得久一点。”她悲伤的脸庞令人心疼“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当然,整整别人是我的小嗜好,也不能为了这个小嗜好,就要我早死吧!”以她道听途说的经验,她明了被毒死的人,都会死得很可怕。

    迸玉筝开始滔滔不绝,招供出她这生所做的恶事。每说一件,就赶紧辩白,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做下这些坏事,老天爷一定要看在这点,不能灭她的寿,更不能让她死得太难看。

    冷齐言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才告诉她“你的毒已经治好了,老天爷说,现在还不是你寿命该终的时候。”

    说了第二句话,冷齐言就反悔了,他刚才在跟她打趣,这太不符合他的个性。

    不过任谁听了她那段精彩的表白后,不绝倒的恐怕很少,以他冷齐言的看法,老天爷不会让她短命早死,否则她一怒之下,跑去跟老天爷理论,老天爷只怕要倒大楣。

    “你可以走了,你已经没有生命之虑了。”冷齐言淡淡地道,虽然他觉得这位黄衫少女很有趣,但是他更思念他往日熟悉的孤独。

    而且算算日子“她”也该来了。

    迸玉筝跳下木椅“我已经说过你虽然很穷,可是我不会嫌弃你的。”

    冷齐言双眉冰冷的拢起“你的意思是”

    迸玉筝笑得好美“意思是我赖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