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人真的不该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只会惹来一身腥。好心不会有好报。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话说自从宋邑荷转学离开,本校就少了一位可供众人践踏的重量级绯闻女主角。而今早,我到学校之后就马上登上悬缺已久的女主角宝座,成为最新箭靶、众矢之的。原因无他,只因今天早上三个失踪一天的俊男伴着我到校,想不出名也难。

    我非常确定自己病饼头,脑子坏了,否则我怎么会同意让他们先送我回家换制服,然后再陪我一起到校呢?当我发现自己犯了这一个大错时,已来不及了,大势已去,我的清誉已经付之江水东流,无可挽回。这该算是物极必反,还是乐极生悲呢?因为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场美得不像话的梦,所以从今天早上起我就必须面对这一场难以终止的流言恶梦吗?救命啊包糟的是,我感冒头昏,在校门口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幸亏石狩真反应敏捷地搂住我的腰,拯救我免于四脚朝天。没摔跤,这不是很好吗?石狩真那个搂腰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引起一片抽气声。只要一想到那一大票目击者将如何向其他人兴高彩烈地转述这幕“英雄救美”我的心便凉了半截;然后再想到有心人土将如何自作聪明推论我和石狩真的关系,我那另外半截心也就跟着凉透。很好。

    就连骆青青见到我时,一双眼睛瞪得比乳牛脖子上的铜铃还大,直追问:“你昨天晚上不会真的和石狩真在一起吧?”

    “你喜欢石狩真?””你跟石狩真发生了什么关系?”

    面对这些问题,我唯有沉默以对。

    因为我昨天晚上确实和石狩真在一起,因为和他接吻以后,我很难再理直气壮地说我讨厌他,因为那一个吻,我无法说我和石狩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青青失望了。不是因为听不到八卦内幕,而是因为我是八卦流言的当事人。青青对我感到失望。

    我也开始对自己感到失望。

    难道我真的要和石狩真在一起吗?我能相信石狩真吗?和一个万人迷谈恋爱要付出的代价,我付得起吗烦呢!问题太多,麻烦重重。做梦是很美,但人总要回归现实生活,而现实通常很残酷。

    我一个人窝在美术社的社团办公室里潜心思索。为了远离口舌是非,我根本就不想待在教室里。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知名度暴涨的事实,也怕听到任何令本人吐血的膻腥讹传,重病的人承受不起打击啊。

    “叩、叩。”

    “谁?”我瞪着门板。现在是上课时间,有谁会跑到这儿来?

    “叩、叩。”不回答?好,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何方神圣。我走到办公室后面,爬到档案柜上踮起脚尖,用手推开一格松动的天花板,从里面抽出一根坚实的木棍(不要问我为什么天花板上有木棍,去全校教室巡一遍,你会发现所有不能让师长看见的物品全在天花板里)。木棍是为了以防万一。本校校风向来不文明。我和石狩真的名字连在一块儿,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看那些死忠的石狩真亲卫队成员大概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将我大卸八块。

    小心为上。我扛着木棍漫步到门前,顿了一下,便用力拉开门空空如也。没人?撞邪啦?

    突然,一只手打横里伸出来,手心握着新摘的玫瑰

    我愣了一下,笑逐颜开。“臭燕京,你又去偷拔校长室前面花圃的玫瑰啦?”

    元燕京倚在墙边,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潇洒,将手上的几支粉玫瑰塞进我手里,挂着招牌痞笑:“要慰问人家,总不好空手而来吧?”

    我旋身回到我的办公桌,把木棍往桌上一放,弯身打开抽屉搜寻着

    “喂,你拿这么大一根棍子,是想干嘛?”燕京坐到我隔邻的椅上,顺手拿起那根木棍把玩。

    “打狗棒。”我从满抽屉的杂物里找到一个牛奶玻璃空瓶,倒一点矿泉水,再把玫瑰花插进瓶中。“我们学校野狗多,不防着点,行吗?”

    “好可怜。”话是这么说,但燕京脸上可没有一丝丝同情,笑得可灿烂了。“尝到被狗仔追逐的滋味啦?”

    我懒懒地靠着椅背,不答话。燕京既然找到这儿来,想必是已经听闻外头的风风雨雨,专程来“慰问”我。

    “喂,听说有人一大早就在校门口表演亲热镜头?”

    “亲你个头!”

    “听说是拥吻喔,真的假的?”

    拥吻?!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流言是怎么传的啊?”

    燕京乐得哈哈大笑“版本很多,你要听我一一细数吗?”

    “谢了。不必。”“不要跟我客气嘛。”燕京坏心地笑“没有拥吻吗?那还好。我还以为自己错过了精彩镜头,扼腕得要命呢。”

    我叹了口气。“燕京,你还想继续当我的朋友吗?”

    “讨厌,又恐吓我。”燕京做出一副受惊的小兔子状,嗲声嗲气。我打了一个大呵欠。

    “喂喂!别这么不耐烦嘛。”燕京说“喔,我知道了,有了新欢就要抛弃旧爱呀?唉,女人哟”

    我抽了一张面纸用力擤鼻涕。

    “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燕京凉凉地自行加注解。

    我又拉开拍展,拿出一盒针线丢给他。

    “做啥?”燕京场了扬那盒针线,问。

    “给你缝嘴巴用的。”

    闻言,燕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开怀“才说两句,你就要我封嘴?有鬼,真的有鬼!喂,听说你昨晚没回家?”

    “你从哪儿听说的?””从哪儿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燕京抿嘴诡笑“知道你昨晚和石狩真在一起。”

    “喔。”不意外。

    “喔什么?你形象都没了,还这么镇定?”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怎样?”我说“还是你期待我留下人言可畏’四字,然后去自杀?”

    “唉,这样讲就伤感情了。”燕京椅子滑近我,搂着我的肩(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爱对我搂肩扶腰呢?),低声耳语:“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燕京咧嘴一笑“当然有。”

    我给他一记白眼。“这是正常推论啊。石老大随便跟哪一个女生在一起,出事的机率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如果那个女生是你的话,出事机率绝对是百分百。我才不信你们两个共处一夜却什么事也没发。”

    “你是什么意思?”我冷着脸,皱眉“你是指我很随便?”

    虽然我和石狩真之间的确有发生“一点事”可是听到燕京这样讲,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说得我好像是一个见到石狩真就会自动黏上去献身的花痴似酌。什么嘛!我开始谨慎考虑要把燕京从我的好友名单中剔除。

    “这个嘛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燕京说“你和他现在到底算不算恋人?”

    “不是。”我不假思索地答。今早醒来,我就很努力的想把昨晚那场梦忘掉;石狩真也没说什么(不过他眼里的笑意很明显就是了)。既然什么都没说,那当然就什么也不是。我是这么认为。有人规定亲吻以后就得生死相许吗?又不是童话!童话里的吻象征圣洁的永远;二十一世纪的吻却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哼哼我的心忽然酸了起来因为我想到,如果吻代表责任,那石狩真需要对多少女孩负起责任呢?多得数不清吧

    “不是?”燕京打量着我的表情变化“石老大听到你这句话会哭吧?”

    “燕京,闭上你的嘴。”

    “哎呀,你不了解男人心啦!”

    “我不是男人,当然不懂。”我说“况且,你们这些雄性动物有心吗?我看是没心也没脑子吧?你们雄性动物不是只靠下半身思考吗?”

    “呵呵!你的语气很像深宫怨妇。”燕京眉开眼笑“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说的‘你们’好像专指石狩真嘛。”

    “哼。”“而且,你说错了。”燕京说“虽然石老大确实常用下半身思考,但他还是有心的。”

    “你又知道了?”我说“你很了解他?”

    “当然了解。”燕京叹了口气“石老大这三年来如此‘照顾’我,我怎么会不了解呢。”

    “什么?”我觉得燕京的话有奇怪的含意“你在说什么啊?”

    “嘿。”燕京扮了个鬼脸“既然你还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我才不要告诉你哩。”

    “不讲就不讲,稀罕啊!”我懒得深究燕京的弦外之音。

    “你啊,”燕京拂了拂我额前的发丝“聪明面孔笨肚肠。”

    “喂喂,你是来慰问我,还是来让我病情加剧的?”

    “好喽,佛渡有缘人,你我无缘,我不渡你了,留待你自己去慢慢参悟天机吧。”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燕京比出一只食指。“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不管你和他究竟有没有在一起,都别让心理影响生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么病恹恹。最好回家静心休养,学校里狗屎流言太多,你愈听心情会愈差,,心情愈差,身体就愈好不了。”

    “是啊,”我忍不住微笑,接着他的话讲:“然后我就会一命呜呼、香消玉殒,称了大伙儿的心,让宝玉哥哥娶了薛宝钗

    燕京一脸无可奈何,笑着摇头“你喔”

    夜幕低垂。我认命地站在学校附近的站牌下等公车。

    虽然燕京善意劝告,我却还是留在学校撑完一天。牛脾气一旦发作,谁也拗不过我。总觉得一旦中途退扬,岂不让好事者益发认定我心里有鬼?我才不想让三姑六婆过于洋洋得意。于是我一整天死守美术社社办,禅修锻炼自己对于痛苦的忍耐力。呃不过有点令我不好意思的是,不知是感冒藥的藥效抑或是美术社实在太清幽的缘故,我,睡着了。等到苏醒时,窗外的天都黑了。真糟糕。

    石狩真他们三个早就离开学校。听说他们并没在校内待多久,仅仅亮个相便走人。条子扑了个空。嚣张任性的家伙们。

    我一个人在路灯下,形单影只。

    突然,一辆宾士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喔哦,我等的是公车,可不是宾士。不祥的预感。

    丙真,好的不灵坏的灵。车上先是下来了三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是大猫),他们站在车们边恭迎着(看到这儿,我已心里有数)千呼万唤始出来压轴登场的(当当当当)正是石康维。情势很明显。人家是冲着我来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劳驾石狩真的爸兼义云帮帮主亲自出巡,小女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我暗自冷笑着,准备接招。

    大猫神情肃穆,但眼神却闪躲着我。哼,果然是带人来砸场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猫没错,我却免不了觉得有些心酸,好像被背叛了。

    石康维一身名贵的西装,紧锁着眉,流露一股威严的气势,站定在我面前,锐利鹰眼盯着我,冷冷地开口:“阿真呢?”

    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我脸上太过明显的不屑神情。他以为他是谁啊?没错,他是我爸的帮主,但,不是我的帮主(我又不混黑道);他是石狩真的爸,但,不是我的爸,他凭什么用质问家仆的口气对我说话?

    他是有资格耍威风,可是很抱歉,他找错对象。我不吃这一套。“他是你儿子吧?”我讥刺。自己管不好儿子,却跑来质问我这个非亲非故的人。

    “你”石康维的鹰眼紧眯了下,没料到小女生竟敢不买他的帐。

    “我怎么样?”我平静地转回脸,直视着他。

    石康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我面不改色。站在石康维身后的大猫皱起眉对我播头,暗示我不该再激怒石康维。我不领情,装作没看见。

    我的个性就是这样,跟一般女孩不同;正常女孩都喜欢亲亲抱抱小狈小猫,但一见蟑螂便尖叫逃窜;我却对猫狗敬而远之,但一见蟑螂便拿起拖鞋穷追猛打。理由是:猫狗牙尖爪利,我怎么知道它们下一秒会不会扑上来伤害我呢?而蟑螂又没牙齿,我才不怕呢。对我而言,石狩真像猫狗,石康维像蟑螂。女孩子们见到石狩真便拥上前去,拼命想讨他欢心,我却不敢靠他太近,他一走向我,我便转身逃跑。女孩子们见到冷峻凶狠的石康维,应该会花容失色、唯唯诺诺,我却冷眼以对,只有厌恶,没有害怕。

    我看穿了石康维不会对我怎样。虽然名义上我爸是他的手下,但他自己应该心知肚明,我爸绝对有能力拉他下马。我爸是不发威的老虎,一旦犯了我爸,我爸会准确地撕裂敌人咽喉;我是老爸的独生女,恶狼也还活着,我若出了意外,老爸和恶狼可不会默不作声。石康维不笨,自然懂得利害轻重。我也不笨,我也懂,所以我有恃无恐。

    不论接下来局面如何演变,今天这场斗法的胜败结果都早已注定。我同情石康维。

    “昨天你不是找到阿真了吗?”大猫跳出来缓和气氛,企图打圆场。“嗯。”我轻哼。

    “那你怎么不劝他回家?你不知道他的境况很危险吗?”

    “我劝他回家?我算哪根葱哪根蒜?伟大的亲情都不能感召他回家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我的话里夹枪带棍。

    石康维的脸色更加难看。“听说昨夜阿真和你在一起?”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石狩真父子感情不睦。自己疏于管教,儿子出了事,却只会怪罪别人。听石康维的口气,仿佛是我引诱石狩真在外过夜似的。

    “是又怎样?”

    “你你跟阿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会一起在外面过夜?”石康维的语调里泄出一丝鄙夷。我不禁肝火上升。石康维非常露骨地意指我和石狩真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老爸不太管束我,并不代表任家就没有家教;任家女儿还不至于像个性饥渴的花痴见到男人便拖上床。我紧握着拳头,气得全身微微颤抖“你放心吧,我和你儿子没发生任何关系,你不必担心我会缠着你儿子。你听清楚,我和你儿子以前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我和石狩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回过身石狩真在我身后约三公尺处停下脚步。他看着我,面禾表情。

    我的心却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记,心口发麻发疼

    石狩真应该是特地折回学校来找我。石狩真听见了我刚才说的话。石狩真被我的话刺伤。

    我又再一次深深地伤了石狩真的心。我知道。

    我紧咬着下唇。无语。

    “阿真。”大猫唤。

    石狩真僵了十多秒才出现动作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我身前,挡在我和石康维中间,对着他爸说:“你来找她做什么?”

    即使我伤了他,他依然护着我。我闭上眼睛,觉得眼眶发热,又想哭了是因为生病的人情绪特别脆弱吗?

    “你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石康维被儿子这样不客气的对待,拉不下脸,口气自然也火藥味十足。

    现场硝烟四起,场面一触即发。

    “哟,怎么这么热闹?”老爸!我睁开眼看见老爸笑着从对街走过来。“在大马路上开家庭聚会吗?”老爸将我揽人怀里。

    石康维的脸益发铁青,沉着脸不吭声。他当然听得出我爸言下的挖苦之意。“那你们父子俩慢慢聊,我们父女俩可要先走一步了。”临走前,老爸拍拍石狩真的肩膀,有种尽在不言中的加油打气意味。老爸就这么潇洒地带着我退出石家父子的战场。

    老爸的车停在对街。车子发动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隔着马路与石狩真的视线遥遥相望。

    我心一惊,倏地收回目光。目光可以收回,但说出口的话却再也收不回。伤口无疑已经造成。

    “你啊,真令人伤脑筋。”老爸左手平放着一包打开的藥,右手拿着一杯温开水。

    一回到家,老爸便催促我去洗个热水澡。洗完澡。发现老爸已等在我的房间里准备服侍我吃藥。

    “有令人伤脑筋的老爸,当然就有令人伤脑筋的女儿。”我吃了藥,坐在床上捧着那杯温开水缓缓啜饮着。

    “又怪到老爸头上?”老爸盘腿坐在我身后,拿着吹风机呼呼地替我吹干头发“没良心。”

    “没良心的是你吧?”我说“竟然把生病的女儿丢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逍遥”

    “不行吗?老爸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地拉拔你长大,难得出去玩一次,回来还要被你念。唉!”

    还含辛茹苦哩。“老爸,你几时含辛茹苦了?我怎么都没“不行吗?老爸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地拉拔你长大,难得出去玩一次,回来还要被你念。唉!”

    还含辛茹苦哩。“老爸,你几时含辛茹苦了?我怎么都没看见?”

    “怎么这样讲!”“本来就是。”我偏着头睨了老爸一眼“你自

    己摸着良心想想看,这些年来究竟是你在养我,还是我在养你?”

    饭是我煮的、菜是我烧的、衣服是我洗的、地是我扫的、垃圾是我倒的、用品是我买的、电器是我修的嗯,这样数一数,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个全自动多功能的女儿,大小家务一手包办,老爸根本什么都没做嘛。

    这些年来,老爸过的是退休老人的生活,像只闲云野鹤,清心寡欲不问世事。外面的江湖恩怨,他不想管;家里的柴米油盐,有女儿张罗;老爸只管坐享清福,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哟。

    “愈长大愈不可爱,专跟老爸作对,害我想宣扬一下父威都不成。”老爸用梳子敲了一下我的头“好歹我也有一人分饰两角,父代母职嘛。””还不是自找的!”我哼。

    普通家庭发生一人分饰两角的情形,通常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可是我家里那两个大人都健在,而且没有离异,之所以一人分饰两角完全是自找的,没事干嘛分居两地呢?没事找事。

    “喷,教训起老爸来了?”老爸关掉吹风机;双手各捏住我的一只耳朵。

    我头朝后仰,向老爸吐舌头扮鬼脸,老爸笑着把我的头推回。

    “我不在的这两天,你有没有什么艳遇啊?”

    我皱皱鼻子,叹了口气“爸,你实在很大胆哟。”

    “有吗?”

    “没有?”我一一数落老爸的罪状“是谁星期六晚上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去喝酒?是谁星期天没回家,放我一个人在家里发烧?是谁昨天晚上叫女儿留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你还敢提什么艳遇!”

    “你还漏讲了一个,是谁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了石狩真。”

    “爸!你还敢讲!”

    其实我没忘,只是刻意不想提起石狩真的名字。

    “怎么不敢?”

    “爸,你知道你是司马昭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答对了。”我转过身抱住老爸的腰,头倚在老爸的胸膛前“爸,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很累,没有力气应付石狩真。”

    “说得这么惨。”老爸用手指顺着我的头发“老爸也不是故意要陷害你、看你的笑话,老爸是真的认为石狩真不错。”

    “爸,你才认识他多久?”我说。

    “是没有你久。”老爸说广但是老爸看人不会看走眼。在江湖打滚久了,好坏一眼就能判断。”

    “爸,亲爱的爸,”我说“或许在你们江湖人眼里,石狩真长得帅又够胆识,是一块好料,可是呢,你要不要听我简报一下他的风流艳史呀?”

    “盈盈啊,你以后非处男不嫁吗?”

    “”“哪个人没有过去呢?”

    “如果每个男人的过去都像石狩真那么辉煌的话,我宁可终身不嫁。”

    “唤,我和你妈的脑筋都很灵活,为什么会生下你这种死脑筋的女儿呢?”

    “哼哼。”我好像才是家里唯一一个脑筋正常的人吧?一对分居两地长达十多年的夫妇,脑袋会有多好?我不像他们最好!

    “好吧。我老实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之所以那么欣赏石狩真是有原因的。”

    “讲。”我不认为老爸能说出什么新鲜原因来。

    “石狩爱婚礼那天,我跟他私底下谈话时,我一开口就问他:你是不是暗恋我女儿?结果”

    “等一下!”我打断老爸的话,惊愕地把头抬起来定定地瞪着老爸“爸,你疯了吗?你开玩笑的吧?”

    哪有女孩子的父亲一见到条件不错的男孩,就劈头问:“你暗恋我女儿吗?”太可耻了!身为当事人,我简直要羞窘得无地自容。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谁跟你开玩笑!”

    “啊”我抚着胸口,绝望地倒在床上,无力地问:“后来呢?”他二话不说就斩钉截铁地回答:‘是’。”老爸的声音里有浓浓的赞赏之意。

    “不可能!”我愈想愈不对劲“他在跟你恶作剧吧?爸,你怎么那么天真?”

    对嘛,太扯了,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暗恋”怎么会说出口?说出来就不叫“暗恋”啦。我看石狩真应该是把老爸当成精神病患,随口答答罢了。何况石狩真暗恋我?笑话!

    老爸一脸不满“天真?你在说你自己吧?盈盈啊,你怎么会笨成这样?人家喜欢你,你看不出来,老爸亲自出马去替你证实,你还怀疑?”

    “谁要你替我证实!”我说“反正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改变不了他喜欢你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爸,你才是死脑筋。”我说“他为什么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向你承认?他自尊心那么强,怎么会承认自己暗恋别人?不合逻辑嘛。”

    虽然石狩真吻了我,但我不相信那是爱。一个吻不能代表什么。石狩真爱了每个被他吻过的女孩吗?不可能。我觉得石狩真对我有兴趣,只是基于一股征服的欲望。每个女生都爱他,唯独我不;我总是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所以我特别,所以他想征服我。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一旦得到手就不值得珍惜,男人都这样。于是我一直警惕自己,不能爱上石狩真。我怕心碎。今天晚上那番话伤了石狩真,但我不后悔。迟早得让他清楚我的想法,我不想和他谈恋爱,今晚误打误撞让他听见那番话也好,一切到此为止。

    “逻辑合得很。”老爸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对我坦白的话,我会助他一臂之力,帮他追我女儿。”

    “爸!”老爸还好意思讲?我看咱们任家里最缺乏家教的人非老爸莫属!

    “唉,你啊,”老爸戮了一下我的额头“人在福中不知福。现在不把握,当心日后遗憾一辈子。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不要。”我抱着枕头躺在床上。

    “任性。”老爸也躺了下来“盈盈啊”“怎样?”我侧着头看他。

    “你刚刚的话会不会太绝了点?”

    我知道老爸指的是什么。“你听到了?”

    “你讲那么大声,想不听见也难。”

    “喔。”我说“讲都讲了,你有意见?”

    “很绝情。你伤了一个男人的心。”

    “放心,很多女生排队等着修补他的心。”

    “不负责任。你刺伤的心当然得由你去补,怎么把责任推给别人?”

    “爸,你很烦。”我推着他“你回你的房间啦。我是病人该多休息,你别在这吵我。”

    “逃避。”

    老爸起身帮我盖好棉被,便乖乖听令离开。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