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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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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明山上,一栋豪华且宽广的庭园别墅内,正举办一场盛宴。

    客人大部分皆为上流社会的人士,而且都是新闻上的熟面孔,其中不乏政治家、知名音乐家,以及财团负责人,全国榜上有名的富豪全聚集于此为主人沈荣生的儿子庆生。

    沈荣生是商场上的翘楚,继承家族留下的产业加以发扬光大,热情豪迈的个性使他能够成功的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游走政商两界,各行各业莫不以其马首是瞻。

    今天正是他的独子十二岁生日,他藉此对外介绍他引以为荣的儿子沈青岚。

    说起爱子,他便掩藏不住眉宇间的得意,最近国外报章杂志争相报导的股票神童,正是其子。沈青岚化名上国际网路买卖股票,转手之间赚进大把钞票,更为自家公司的股票护航,使公司稳定地在国外发展。小小年级优秀异常,沈荣生焉能不自喜?

    “惠芳,青岚呢?今天他可是主角,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传人下去找他。”沈荣生神色不悦的对妻子吩咐。

    沈夫人神情冷酷的笑笑“自己去找啊!”沈家夫妻感情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搬上台面。

    “要呕气也挑时间,今天是青岚的大日子,你不要给我难堪。”他撂下警告。“我在外奔波打拚,劳心劳力,回家不想要面对刁钻蛮横的你。也不会学学莲妹,温柔婉约、懂事体贴,谁娶了她是天大的福气。”沈荣生愤慨的念念有辞。

    不说还好,一提起余莲玉的名字,罗惠芳天生娇贵的面容丕变,瞬间咆哮起来“口口声声都是莲妹、莲妹,既然她那么好,当初你怎么不娶她?现在嫌我刁钻刻薄,可真委屈你啊!怎么了?要不要我离婚成全你,以偿夙愿?反正她老公死了很久,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们了。”眼看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出全武行,沈荣生眼明手快的把她拉到暗处。

    他低声斥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莲妹都嫁人生子了,别无理取闹好不好?”他不耐烦的爬梳头发,一边紧张的望向门口,似乎在等待重要人物的到来。

    沈夫人嘴巴不肯饶过丈夫,直直追击“我胡说?好,算我胡说好了,反正你永远也得不到她,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你们沈家的男人都是贱骨头,老是想跟自己的童养媳结婚,偏偏她们余家的女人全不晓得感恩,把你们的情意往外推,背叛、抛弃你们。不过老天还真是有眼,每个年纪轻轻就当寡妇,活该!”罗惠芳幸灾乐祸的嘲讽丈夫。

    沈荣生老羞成怒的涨红脸“你你住口。”

    “我偏不。她们余家的女人又臭又硬,专克男人的,万一嫁给你,你就短命了。”她存心杠上他,滔滔不绝的数落,完全不顾平常的高贵仪态。

    “你”他正想开口骂人,身后的秘书突然恭敬的请示,在沈荣生的耳旁报告几句。他听后马上转怒为喜,嘴巴咧大的笑着“她们来了,快带我去。”

    沈夫人正在气头上,看见丈夫喜出望外,狐疑的顺著他的眼光望去。

    一位少妇人带著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步入庭园内。她那含羞带怯的温柔模样确实吸引不少大男人的眼光,沈荣生丢下妻子,快步疾行而去。

    罗惠芳气愤的在身后大叫:“原来你还是请她们来!”不过丈夫置若罔闻,一颗心早已飘到她们余家母女身上。

    他热络的招呼著“莲妹,我不是说会派人去接你们来吗?怎么用走的?”他心疼的问。

    莲玉不好意思的回答:“你邀请我们来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而且我想用走的散步一下,很快就到了。”她委婉的解释著。

    “你真见外,跟我还客气什么?”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小女孩,无限宠爱的拍抚她柔软的头发“怀慈又长高了一点点。念小学了吧?”

    绑长辫子的小女孩害羞的扑进妈妈的怀里,露出黑亮的眼珠子。

    “别不礼貌,快叫沈伯伯。”余莲玉厉声的教训。

    沈荣生赶紧安抚“没关系、没关系,她怕生嘛!”

    怀慈腼腆的喊:“沈伯伯好。”晶莹剔透的眼珠蒙上一层泪液。

    他蹲下身与娃儿平视“好,好,乖乖,真乖,你好久没来了,青岚哥哥一直很想你喔!”儿子老是冷冰冰,只有提到怀慈这小女娃,才会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女孩听到青岚两个字,眼珠大瞪,惊骇异常,如临大敌的往妈妈身后躲,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的小手在微微发抖。

    “来,我带你去。”沈荣生好意牵起她的小手;没想到她害怕的甩脱掉,眼睛直瞪著他。

    “怀慈,你怎么这样没礼貌?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太没家教了。”母亲生气的教训女儿,沈荣生对她们家可是恩同再造,她绝不能让女儿用这样失礼的态度对人家。

    女娃忍住哭泣,硬抿著小嘴,泪水蓄满眼眶,让人十分不舍。母亲哪里知道女儿的委屈,她一迳的认为女儿在闹情绪。

    “快跟伯伯道歉!”她严厉的教训女儿,发现女儿硬是不从,高高的举起手,眼看就要落在她身上。

    沈荣生赶紧护著她“莲妹,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呢?”然后又握住她小小的肩膀“乖,以后别惹妈妈生气,来,我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怀慈惊惧的看着他,再看看母亲狂怒的表情,最后只能屈服的垮下小脸,缓慢的点点头,任由别人决定她的命运。

    三楼的书房里,正有一场龙争虎斗。

    一位俊秀的青少年只手托腮,身体趴伏于牛皮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上的西洋棋子,他在思索如何冲破敌手的封锁。静观眼前的棋盘良久,他仍想不出破解的法子,看似松散的攻击却步步暗藏杀机,不管移动哪只棋子,都势必落入敌手的陷阱,再也无路可退。

    “ok,我认输。”他无可奈何的举白旗投降。

    “哥哥,你好差劲喔。连输三盘,实在太丢脸了。”他身旁一位衣著入时的少女不客气的直糗著他。

    宋力行摊开双手,无辜的回答:“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何丢脸可言?更何况我和智慧高达一八的神童交手,还能拚斗这么久,可说是虽败犹荣。倒是你,我是你哥哥耶,你怎么反倒为青岚加油,胳臂往外弯,联合攻我一个?这才不公平。”

    “差劲就差劲,话那么多,对不对?青岚大哥。”宋丽婷努力争取另一少年的认同。

    阳光洒在窗口,微风轻吹,适时的扬起窗帘,露出一张令人撼动的脸孔。他有著希腊神像的俊美五官,明明属于少年的体态,却毫无青涩之感,有的只是世故的微笑。

    沈青岚半眯著眼睛,倚著窗户,优雅的俯视楼下的一切。

    “又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房里另一位气质独特的少女半卧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躺椅上,如同一只躺在黑绒布上的慵懒黑猫。

    沈青岚撇嘴,嘲讽的笑道:“还不是看众人在那里虚伪。”

    书房扬著轻柔的古典乐曲,更显得不俗。

    房里的四位少年少女便是以沈青岚为首的同伴团体,其中包括建筑界龙头老大的一双儿女宋力行、宋丽婷兄妹,还有服装界泰斗的独生女王蕾。他们年纪虽轻,但是身为企业家的第二代,见多识广,从小便接受特殊教育,所以心智成熟,性格提早形成。每个人都已是独立自主的个体,拥有自己的思想,丝毫不受外力影响。

    “你现在还在生气啊?其实沈伯父也是一番好意,为了爱子的生日,他可是用心良苦,可知他期待这天有多久了?一心一意想帮你庆祝,你还不满意啊?你还好,只邀请这些人,想当初我入学时,我爸妈还大张旗鼓的买下报纸的头版刊了三天,这才丢脸好不好?”宋力行一想到这件事,便羞得想自杀。那时他才八岁,就已经知道羞愧而死是什么滋味。

    王蕾掩嘴轻笑“这倒是,虽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可是学校的学姊、学长一看到报纸,便争先恐后的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气焰这么嚣张,他们都忍不住的想疼爱你喔。嘻嘻嘻”调侃的话不留情的刺痛当事人的心。

    “太过分了吧。好歹我也是你亲爱的学弟,我还记得你给我取了一个令人痛恨的外号头版学弟。”

    “想不到你这么喜爱这个外号,对它念念不忘。”

    宋丽婷也加入战场“对啊!扮哥还真的念念不忘,有时候还会作噩梦,尖叫著:我不是通缉犯,我不是头版人物。刚开始时,还不肯去上学,天天要跟我回去念幼稚园呢!”

    这下子连冷静的沈青岚也笑出来了,他轻啜一口香气浓郁的咖啡,逗趣的问:“现在不会想念幼稚园了吧?”

    “喂!连你也笑我。”宋力行龇牙咧嘴。

    当众人笑成一团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众人笑意未歇。

    沈荣生开门而入“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什么事?”父亲神秘兮兮的模样让他心有防范。

    “我带来你最想见的人了。”

    “喔!是谁呢?”他嘴角有丝兴味,隐隐的笑意堆满眉宇。

    沈荣生献宝似的推出身后的小人儿“怀慈啊!你昨天还在问,怎么好久没看见她,我特地请她们来参加你的生日,想让你惊喜一下。如何?”

    相对于沈荣生的欣喜,女孩反倒一直低垂著头,没有勇气抬起来,两条小辫子软软的垂在胸口。

    沈青岚深沉的牢牢盯住她小小的身影,俊逸的面孔虽满是笑意,却有丝血腥残酷的味道。他倏忽的笑出声“小慈,好久不见,欢迎你来。”他站起身来接近她。

    “妈妈。”她虚弱的求助,依然不敢接触他的眼,闪身回避他伸出的手。

    一旁的余莲玉皱眉的训道:“你这孩子,还不快唤人?哥哥。”她不好意思的向他们道歉“这孩子平时很乖巧,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做些不得体的事。”

    “没关系,沈阿姨,让她跟我们玩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宋丽婷出声说道。良好的家教让她适时表现出得体的一面。

    “是啊。反正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宋力行也接话。

    沈荣生因为有意让怀慈和儿子有个完美的开始,也游说余莲玉留下女儿,同他到外头参加宴会。“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小孩子容易打成一片,你就放心吧。”

    余莲玉这才放心的赧笑道:“那就拜托你们了。”然后随著沈荣生走下楼去。

    本来怀慈听到母亲的话也想跟出去,却被关上的门阻隔下来。面对著门,她根本不敢转过头去面对一屋子的恶人。

    她好怕,她真的很害怕沈青岚,因为他会欺负她,不管是语言的或身体上的,每次跟妈妈讲,也只会招来一顿骂,根本不相信他会欺陵她。沈青岚人前人后一个模样,刚开始她还相信他真是一个好哥哥,直到他邪笑着用火柴烧了她穿在身上的衣服,然后骗妈妈说她玩火后,小小年级已知道他是危险人物。

    “转过来啊!”沈青岚刻意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叫她。

    她怯懦的转回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屋里的四个人,他们或坐或站的对她发出诡谲的笑。她觉得自己像闯进异世界的爱丽丝,和他们格格不入,甚至有著天地之别。

    爱取笑她的王蕾有著少女的媚态,似猫的俯趴在躺椅上,晶亮的猫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地。宋力行则把玩著棋子根本不瞧她,骄纵的宋丽婷在大人离去后,露出本性,有恃无恐的拉住她的辫子,把她推倒在地上。

    她一抬眼,便望见高高在上、宛如王者的沈青岚。他交叉修长的双脚,冷眼旁观一切,彷佛在看被欺负的小土狗,毫无表情。

    “干嘛?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游戏都还没开始呢!”宋丽婷高傲有如女皇,本来她跟怀慈也没恩怨,只是自己仰慕的人既然视她如眼中钉,为了讨好他,她也连带的厌恶她。而且怀慈一看就是那种乖巧的小孩,偏偏她对那种人是最瞧不起的。所以每次怀慈来,她便欺侮她。虽然怀慈只比她小两岁,不过她自认为也是少女,和哥哥们同一国。

    “瞧瞧,小狈咬小狈呢!”王蕾娇笑着,她是立场最中立的人,一切只为了好玩。

    “王姊姊,你怎么骂我小狈啊?”宋丽婷穿著公主般的礼服,却被讥笑为狗狗,当然心有不甘。

    怀慈没心思去理会耳边的话,她死盯著沈青岚,双手紧张的握紧,怕他有任何伤害她的行为。她再小也懂得躲避吧,见面机会那么多,每次都要带点伤回去,难道她的童年就要这样成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每每爱欺陵她。

    沈青岚有绝对的理由看她不顺眼,一瞧见怀慈粉嫩嫩的小脸,他便有股冲动想捏捏看,顺便抹杀掉她脸上那抹幸福的笑容。如果没有她,他的生活会更快乐,都是她们余家的女人毁掉他原本平静的童年生活。父亲这么热心的凑合他们,全因为有意从小拉拢他和讨厌鬼的感情。

    愚蠢!他对这种可笑的约定嗤之以鼻,只有老一辈的人家才会奉为圭臬。

    而这个约定是在民国十几年前,也就是沈家上一辈的事情。沈荣生的父亲自小便有一位长辈为他买好的童养媳;没想到这姓余的童养媳竟恋上其他男子,沈荣生的父亲为了成全他们,也只好忍痛放弃。余姓女子后来为了感谢他,答应让女儿嫁给沈荣生,却万万想不到余玉莲也毁约背信,另嫁他人。说也奇怪,余家女人都当寡妇,且从母姓,偏偏沈家的男人都爱余家女人,而且每当她们有难,沈家人总会不计前嫌的出手援助。

    一代传一代,沈荣生在得不到余莲玉后,也发誓一定要让儿子娶余怀慈,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的计画一切。

    由于沈荣生的行动过于积极,加以过分怜惜余莲玉,竟让妻子误以为他们藕断丝连,影响他们的感情。沈青岚便是在他们吵吵闹闹的生活中长大,连带的厌恶余家女人。眼前这丑小鸭怎么可能是他未来的妻子?哭哭啼啼的小娃娃一个。

    想到此,他眼神更凌厉的瞪著怀慈。

    接收到他的注视,怀慈不禁轻打冷颤,身子瑟缩的往后退。

    宋力行虽然态度冷淡,却也看不下去的劝道:“好了啦,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没看到她见你如见鬼啊!何必为她坏了自己的心情?”他说完后,转向害怕的怀慈“来,跟哥哥说对不起,然后出去找妈妈。”

    女孩感激的对宋力行点头,吃力的爬起来,快速的跑向门口,不敢逗留。不过沉重的桧木门对小小年纪的她来说,确实十分吃力,为逃脱身后的魔鬼,她使劲的转动门把,用力的推,门依然文风不动。

    或许是她的行为有如小丑般滑稽,她的身后竟传来此起彼落的笑声。

    “哈哈笑死我了,哥哥,你瞧她的行为,像不像吴妈捡来的小狈?受到惊吓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吴妈是宋丽婷家里的佣人。

    宋力行虽然想斥责妹妹,却也忍不住的笑出来“是有点像啦。”

    “咦?她要哭了,她要哭了喔!胆小表。”

    再也受不了屡次的被奚落,她噙著泪水的眼终于眨了眨,放声大哭起来。

    “吵死了。”沈青岚不耐烦的吼骂。

    被他恼怒的抱怨声吓了一跳,怀慈骇然的憋住气,不停的抽噎,怕露出一点声音,会招来更大的处罚。

    “你以后敢在我爸爸或是你妈妈面前多说一句我的事,我就抓一大堆臭虫子丢到你头上,然后把你关在上次那间鬼屋里面,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妈妈。听到没有?”他恶劣的恐吓。

    里面的老大姊王蕾闲闲的丢下一句“你多大了?玩这种把戏。”他们同学许久,平常最冷静、沉稳、优异的沈青岚一提到这女娃,全然无理智可言,一心一意只想欺负她,且手法恶毒。所谓旁观者清,她知道青岚对这娃儿是特别的,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太过别扭罢了。

    他从小便是一副小大人样,处事得宜,神童已不足以形容他。他绝对有能力和一堆奸商平起平坐。毕竟他真的纵横华尔街股市,唯独碰上怀慈,他才会暂时恢复十二岁小孩该有的幼稚。

    果然,沈青岚冷眸一扫,大家又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他们早该了解他对欺负怀慈的执著度。

    “我要回家。”一直沉默不语的怀慈突然怯生生的冒出一句。

    “回什么家?要不是我爸爸的援助,你现在还会有家吗?”

    “我要回家。”她声音哽咽。

    “回家,回家,你那么喜欢回家,干什么来这里?”他恶声恶气的吼,突然灵光一动,语气倏改“我的怀慈妹妹,既然你那么想回家,我偏不让你回去,我决定让你妈妈先回家,留下你来陪我,好不好?”他一步步的接近她。

    她虽小,却也可以分辨狰狞的面孔,怀慈咬著下唇,重复她的意愿“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沈青岚露出邪美惑人的俊脸,笑容可掬的宣告“来不及了,你要留在这里陪我过暑假。”

    恩人之子的请求,余莲玉当然奉若圣旨,只当是女儿捡来的福气。

    当初她私自背弃沈荣生和男友结婚,想不到怀慈她爸爸却在婚礼的前一天出车祸死亡,在夫家不承认的情况下,她只好让女儿姓她的姓,虽然沈荣生不在意,她却难以接受他的感情。

    从小她便把沈荣生当哥哥一样看待,他帮助她们余家这么多,她却无以回报。所以当沈大哥要求让女儿嫁给他儿子时,她当然赞成,一如当初母亲把她许给沈荣生一样。难得青岚也这么疼女儿,希望他们能从小培善感情。

    对于儿子的要求,沈荣生自然是喜孜孜。儿子从未求过他,这次却这么积极,他第一次有当父亲的满足感。

    “谢谢你,爸爸。还有余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怀慈。”沈青岚有礼的道谢。“我一直希望有个妹妹能让我疼爱,偏偏妈妈为著身材,坚持不肯再给我一个弟弟或妹妹。这次怀慈能留下来陪我,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他真的要为自己的表演喝采,这种假象,他演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被当成透明人的怀慈因为年龄幼小,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权,其实就算她不依,母亲也会强迫她留下来。

    她真的很难理解,在家里温温柔柔、好好的妈妈,一来到这里就变得好凶,而且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沈青岚才是对的,连她被欺侮,妈妈都不相信,还骂她说谎。她好可怜,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就算真的如沈青岚说的,他爸爸帮她们很多忙,那他也不可以偷打她,还不准她哭。

    完蛋了,妈妈要她留下来,要她做乖小孩,可是可是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沈青岚,发现他也瞪著她,好像在说,你敢多说一句,我就会让你很难看。她马上心虚的低下头,深怕被他发觉她的心思。

    托他的福,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双面人,因为他是最好的老师。他这招实在厉害,成功的掩饰他的罪状,大家都被他骗了还不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众人一致决定了她的命运。

    “吃快一点。”青岚脾气暴躁的怒吼。这一吼,把怀慈原本的睡意吓得跑光光,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强自振作,费力的用刀叉切著碟子里的火腿。好困难喔,连吃早餐都要用刀叉,两旁还有严厉的仆人伺候,一犯错,他们便会脸臭臭的,才住一个礼拜,她就想回家。

    沈青岚瞪视她,昨天他又听见父母亲在争吵,母亲的顾虑他明白,她怕眼前的小表长大后真的嫁给他当她的媳妇。老实说,他真的想笑,对方才小学一年级,想那么多干嘛?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跟这个小表结婚,父亲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他是绝不会重蹈覆辙。现在他已经很厌恶她了,以后更没道理喜欢她。

    “我吃不下。”她小声的说“我要去写功课。”

    “什么功课?”当初他一时大意,夸口要辅导她的课业,后果是每天得询问她的功课内容。

    “到野外观察蝴蝶的生态。”

    啥?沈青岚听了皱眉,小学一年级要写这种题目?他不耐烦的吼道:“不要写了,等会儿让我的家教帮你写一份。”

    “不要,妈妈说功课要自己写。”她是乖小孩,不能做这种事。

    他怒瞪她一眼“你很烦耶!”

    她低下头,吸吸鼻子“我要自己去抓蝴蝶。”

    “随便你,别来烦我就行了。”他甩头不理。

    在书房看书的沈荣生听到餐厅传来嘈杂声,便起身一看究竟。

    “怎么了?你怎么皱著脸,把可爱的小酒窝关起来了呢?发生什么事?”他询问一旁的儿子。

    沈青岚马上换个脸,苦笑的摊开双手“小慈耍赖不想写功课,我正在劝她呢!”他说得面不改色,让沈荣生信以为真。

    “小慈,不可以喔,玩归玩,暑假作业还是要按时完成,不行偷懒。”

    百口莫辩的怀慈傻呆呆的站著任人训诫,她本来就要去写功课,明明是他是他最后她黯然的低下头。

    她那模样让沈青岚非常有成就感,他假意的牵起她的手对父亲说:“没关系,我会努力的教导她的。”然后请仆人准备好野餐篮子,骑著脚踏车载她前往后山的树林。

    今天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烈阳透过树林映照下来,柔柔的照著他们。道路两侧树林浓密,彷佛走进绿色隧道一般。

    踩在碎石坡上时,清脆婉转的鸟啼声围绕在他们身边,这如画般美丽的地方依然让怀慈开心不起来。戴著草帽的她成功的遮掩住愁眉苦脸,她本来想自己去抓蝴蝶的,可是沈青岚却在他爸爸面前坚持要带她来后山,可是既然来了,干什么又臭著一张脸?她又没求他陪她。偏偏自己又没胆子反驳他,说不定到时候他又向大人告状整她,弱小的她不论体型或年龄都差他一大截,而且他狡辩的口才实在无人能比。

    此时的沈青岚心里可呕了,无缘无故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蝴蝶!”安静的她看见花丛里有蝴蝶,突然大喊。

    不过是一只小凤蝶,瞧她兴奋的,他微怒的回瞪“没瞧过是不是?大呼小叫的。”

    雀跃的她又恢复成哑巴,低头不语,小脸似天塌下来,她揉揉红红的眼睛,心中无限委屈。

    一阵微风轻吹,蒲公英棉絮迎风飘扬。沈青岚烦闷的挥舞著,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讨厌!”

    虽然他平常的态度就是如此,但这么直接的开骂,还是头一回。怀慈觉得心口上有重重的石头压著不得动弹,他就真的那么不喜欢她吗?刚开始见面,她百般讨好,不管她做什么总会被奚落一番。

    案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外婆、妈妈和她,孤独的生活在一起。妈妈工作很忙,奶奶又生病不爱说话,有时候她便呆坐在沙发上一整天,所以她很渴望有个兄弟妹妹可以说说话、聊聊天,她是这么的需要朋友。

    妈妈每天做一大堆工作,一些长得很可怕的叔叔天天来家里要钱、摔东西,她从小便学会沉默,除此之外还是沉默,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躲过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后来有一天沈伯伯来了,买了很多家里没有的东西,也打发那些很可怕的叔叔,而且当他说他有一个可以做她哥哥的儿子时,她便日日夜夜祈祷见面的到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们家,当她第一眼看见如童话书里的城堡时,她小小的心就相信里面住著英俊的王子。后来真的见到王子了,他对她好像对待公主般温柔,还笑得很开心。

    可是可是等大人不在时,他就换上魔鬼的脸孔,很凶恶的对她,把她的衣服烧毁、撕裂她的书,把她推倒在地上,跟他的朋友一起欺负她,毁灭她的梦想。

    他先下口谕“自己去玩,别来烦我。”

    怀慈顺从地猛点头,乖乖的拿著抓蝴蝶的竿子,一个人在草坪上东晃西晃的捕捉昆虫。

    太阳愈来愈晒,他远远的看着小表捉蝴蝶,觉得无聊透领。

    突然一个邪恶念头在心理衍生,趁她一个人专心地在捕捉昆虫时,把她丢在荒郊野外,看她会如何?那一定非常好玩,他扯动嘴角,偷偷摸摸的跨上车子,准备偷溜。

    怀慈眼角瞄到他的举动,大惊失色,丢弃物具,迈著小小的步伐追赶上去。她怕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个地方。

    “青岚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她声嘶力竭的叫喊。

    听到她的呼喊,他反而愈骑愈快,还恶意的回头看她惊吓的脸孔,存心吓唬她,彷佛如此便能舒解心中的压力,他甚至想大声笑出来。

    “哥哥,呜呜”看着车子离她愈来愈远,恐惧盈满于心,怀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著,泪流满面。

    在下坡路段,一个不小心突然跌倒,往前飞扑,撞击到路边的大石块,尖锐的石块精准的划伤额头,顿时热血直冒。

    沈青岚瞧不见身后的小讨厌,回转去寻找,发现趴坐地上哭泣的她,语气不好的站在她前面“跌倒就自己爬起来,哭什么?”等到她仰起头来看他,才发现她受伤了,身上的白裙都染成暗红色。

    “你”他惊讶的赶紧脱下衬衫,按住她额头上的伤口,气急败坏的骂:“怎么这么不小心!”完全没想到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安抚盛怒的他“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她觉得他的原谅胜于伤口的疼痛,她一心一意只想要他不要对她生气,不要丢下她。“对不起,对不起”她头上的伤口鲜血直流,上面沾染了泥沙,沁出的汗水刺激伤口,让她疼痛得不断掉眼泪,而她只知道说:“对不起,对不起”

    沈青岚心急如焚的帮她止血,忘了她是他最厌恨的人,热血不断的从他指缝冒出,让他十分焦躁不安。怀慈却还念念不忘的道歉,奇特的感觉在心里衍生,他突然很不忍心看她忍痛的样子,那会让他心神不宁。

    “不许哭,”他大声的恫喝“再哭就不理你了。”

    一听到他不理她,她马上抑住哭声,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要忍住疼痛对小孩子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事,可是为著讨好他,她极力的不发出声音。

    回到家后,沈青岚果然被沈荣生责罚。

    “好好的人让你带出去,却让她头破血流的回来,你要我对你余阿姨怎么交代?女孩子脸上破相是很严重的事,你你”沈荣生气得说不出话来,烦恼该怎么跟莲妹交代,他好意的想让他们小两口从小培养感情,却发生这种事。

    儿子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受骂,做母亲的当然要护著他。沈夫人为儿子撑腰“你骂够了没?小孩子玩玩总会受点伤,况且青岚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医术进步得很,也许不会留下疤痕,我看你担心的另有其事吧,你是不是怕你的宝贝莲妹伤心?”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沈荣生拂袖而坐,不想面对妻子偏心的言论。

    “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要不是你处心积虑的想拉近他们的感情,会发生这种事吗?你三番两次的请她到家里,想挤掉我把她扶正是不是?”沈夫人咄咄逼人的追问沈荣生。

    “不可理喻!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嫌我烦?你总算露出马脚,要离就离,我不希罕,免得让人嫌我碍手碍脚。”夫妻又开始一天例行的争吵,好像一天不吵,浑身不对劲。识相的仆人老早跑得远远,因为等一下还会来一场“丢玻璃”比赛,还好少爷一直都很冷静、懂事。不过听说好像自从那位余小妹妹来了以后,他有时候也会

    沈青岚烦躁的走上楼,进入怀慈的房间。

    正在沈家客房养伤的怀慈听不到楼下的纷争,她闭著双眼,安详的休息著,头上伤口不小,缝了六、七针,还发高烧,刚从医院回来、头上绑著白色纱布的她看起来好脆弱。

    他坐在床边,喃喃自语:“我只想让你难过,并不想让你受伤。”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他没由来的产生一股愧疚感。

    算了,反正他已经决定到国外念书了,以后可能遇不上。

    “当你运气不佳好了。”说完后,他步出门外,也走出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