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车嘉丽从齿缝中进出话。“白医师,我警告你,本小姐现在心情很差,要命的话就马上给我消失。”妈的,偏在这种时候给他遇到!

    “唉何苦啊何苦。”白舶仕摇头,幸灾乐祸,他瘘着风,悠哉道:“你难道不知,当男人要离开女人时,什么都可拿来当借口。说穿了,他己不爱你,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他的背叛合理,让他可以正大光明出走,让他美化自己的变心”

    他背得很熟喔他过目不忘喔他记忆力惊人喔

    靠!嘉丽执起水杯哗的一声

    众人惊呼,顿时,白舶仕发脸全湿,水珠沿发俏淌落,他的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这该死的女人,白舶仕咬牙瞪着嘉丽。

    嘉丽握着水杯,昂着下巴,挑衅道:“刚刚我泼的是水,你再不走”她的手栘到叉子上,赶到的服务生见状,惊骇地回头嚷经理。

    很好!瞬间,舶仕也抓了水杯,忽地朝她泼去。

    “啊!”嘉丽惊呼,来不及躲,水沿着脸庞滴滴答答淌落。她震惊、诧异,然后伸手抹开湿漉漉的头发,气得颤抖。

    “你、你你竟然”嘉丽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被仇人见到这么落魄的遭遇,够丢脸了,又被他拿自己写的东西嘲讽,现在还泼她水?看他一脸得意,想想自己好惨,嘉丽鼻尖一酸,忽地红了眼睛。

    “你高兴了?你报仇了?我被甩你开心了?你开心了就滚”说着哇地哭了。

    白舶仕错愕,看她转瞬间眼泪狂喷,大哭特哭,他反而傻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狠了?她哭起来惊天动地,不计形象,又揉眼睛又擤鼻涕,好可怜啊,他这会儿倒觉得内疚了,心底一阵不忍。

    服务生傻了,经理也呆住了,一旁用餐的情侣不时偷瞄他们。

    嘉丽毫不在意旁人眼光,她难过死了,一直哭。

    听着她放肆的哭声,白舶仕一方面觉得尴尬,一方面又觉得她好好笑。这么大的人,还哭得像个娃娃。

    他拿了纸巾给嘉丽。“好啦,我道歉,别哭,别哭了对不起。”他安慰她。

    嘉丽抓了纸巾用力擤鼻涕。“我很难过,你知道吗?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猛地抬头瞪他,激动嚷道:“你心里在笑我吧?你笑啊,你大声笑啊!反正不能更惨了,你尽管笑,你快笑啊!”她豁出去了。

    噗白舶仕低头,硬是憋住笑。她抓狂了喔

    “姓白的,你好样的,躲起来一直偷听我们说话!”

    “呃我刚好坐你后边位子。”他说的心虚。

    “刚好?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侍者送上红酒,要帮他们倒酒,嘉丽制止。

    “不用。”她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口干了。

    白舶仕一脸震惊。“喂!这酒很烈,哪有人这样暍的?”他好心提醒。

    她拍桌怒道:“怎么,舍不得?你不是很大方?不是要请客?不是要庆祝?”

    她抓住酒瓶咆他。“来啊、来庆祝!来啊!”转头对侍者喊:“再拿五瓶!”

    “喂!什么再拿五瓶?”白舶仕气恼。“你凡么疯?又叫又嚷,是不是女人啊?”丢不丢脸?

    “你说什么?”她双眸喷火。

    “请客是无所谓,但我警告你,要继续这样暍,醉了不关我的事,我是不会送你回家的,我也不会扶你,你要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责任先厘清楚,省得麻烦。

    “哼!”嘉丽又倒一杯,赌气似地一口干掉。她重重放下酒杯,用力抹抹嘴,拿食指戳上他额头。“臭男人,你给我放一百二十个心!要让你扶我、让你送我回家,我情愿死!”

    噗!一直偷瞧的客人们忍不住笑了。

    白舶仕拍掉她的手,强迫自己按捺住脾气,看她卯起来干了一杯又一杯,怎她是想暍死吗?

    “喂,这样喝很伤肝,你知不知道!”

    “鸡婆,多事,猫哭耗子假慈悲!滚!

    “好,我走。”求之不得咧,他起身就走,大步离开。懒得管她!

    她挥挥手。“走走走,快滚!”忽地转头又嚷:“喂,等等!”

    他回头。“干么?”随即看见嘉丽指了指账单。

    “买单啊,先生。你不是要请?”

    神、经、病!舶仕用力抽起账单,去柜抬结帐。这个车嘉丽一哭就惊天动地,一喝酒就大呼小叫,怪不得被甩。哪个男人受得了啊?活该,活该!

    瘪抬前,白舶仕等着结帐,忽地想起傅欣兰,欣兰就不会这样,欣兰永远很优雅,说话温温柔柔,嘴边常噙着一抹笑,他看了就想疼她宠她

    白舶仕惆怅,还忘不了她,唉!

    小姐将信用卡交还。

    “谢谢。”舶仕接过来,又瞧一眼里边的车嘉丽。他低头看表,十点。又打量她,从她倒酒的姿势和懒散的坐姿,他猜她已经醉了。

    很晚了,她能平安回家吗?他想管她的!是她自己要暍的。

    走出餐厅,外边飘着雨丝,空气中漫着一股潮湿味,地上湿漉的水洼倒映霓虹光影。白舶仕想了想,又转身,隔着玻璃,遥望车嘉丽,看她一边暍、一边抹泪,不时又趴倒桌上哭泣,小小的肩膀直颤着,好可怜。

    白舶仕暗了眸色。她好可怜啊,她看来好无助啊,她这样喝下去要不要紧?她能不能平安回家?她会没事的吧?

    他想到那天,她拿出男友相片,跟他炫耀

    “这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定我男朋友。谁没人要了?”

    当时她戳着相片,对他嚷,表情很得意很骄傲,一双瞳眸亮晶晶的。

    算了,别想了!舶仕转身离开。

    坐人车里,他发动车子,打开收音机

    “本台报导,警方围捕一名出租车之狼,专门对夜归女子下手,载到山区后强奸杀害”

    “啪”!白舶仕关掉收音机,扒了扒头发,忽感不安。但他马上安慰自己,是她自己要暍,管她咧!可脑海有个声音却说:“可酒是你请的。”

    “可是我没逼她喝啊?”

    那声音又说:“要不是你跳出来刺激她,她可能就不会喝个烂醉,也不会哭得好伤心。”

    “她也在专栏上嘲笑我失恋,我这样不过分!”

    “你是男人,让让女人也应该吧?你是男人,干么跟女人计较?”

    烦死啦!白舶仕捷了一记方向盘,拔出车钥匙。忽地银光忽闪“轰”地雷声劈落。打雷了,雨势转遽,豆大雨滴袭击车窗玻璃,雷声轰轰,暴雨浙沥。

    **

    嘉丽卯起来牛饮,一杯又一杯,越想越伤心,想破了头还是不明白,高俊泰怎么忽然就甩了她?血液里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有人气呼呼在她对面坐下。

    她抬头,瞇起眼睛,努力看清来人,那是一张奸严肃的脸孔,表情很不耐烦。

    “你暍够没?”白舶仕踅返,一坐下就凶她。

    “又是你!”嘉丽嚷,抓了皮包起身就走。

    白舶仕追出餐厅,看她淋着雨,仰头对天咆哮。

    “很好、很好,下雨”她手插腰,一副想跟老天爷干架的模样。“你下啊,下啊,有种下更大!”连老天都跟她作对!她醉了,卯起来发飙。“你下好了,我不怕”“轰”!一道雷劈落,软她吓了好大一跳。更火了,指着天空嚷道:

    “好,打雷是吧,打吧打吧,我不怕!”

    她真的醉了!白舶仕翻个白眼,撑开伞,上前抓住她手臂。“走”

    “干么?”她挣扎。

    “送你回家。”他拉她。“走”她平安到家,他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你放手!”嘉丽用力扳他的手,一边骂。“谁要你送?你笑得下够?你放手?”

    “你这样没法回家!”白舶仕咆她。大掌更用力地拽紧。

    “不要你管,不用你可怜!”她醉了,又叫又踢。

    “妈的。”白舶仕拽住她硬是将她拖往自己的汽车。“死三八,我不跟你计较,把你扔回家,你要怎样都不关我的事,给我过来、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嘉丽抓住行道树。

    白舶仕气坏了,用力一扯,吼道:“过来”

    砰!很好,经他这一扯,嘉丽松手了,不过一个重心下稳,她跌个拘吃屎,趴在泥地上,动也不动。

    “呃车车小姐?”白舶仕赶紧蹲下来察看。“你你不要紧吧?”

    她还是动也下动,白舶仕急了。“摔伤了?哪儿摔伤了?”

    “你你”她终于出声,声音颤抖,身体也颤抖。她慢慢撑起身子,白舶仕倒抽口气。

    不会吧?她的脸沾了一大管泥,鼻子摔肿了,白舶仕往下看,她的膝盖也擦破了,因为大雨,地上都是烂泥,她身上的洋装也毁了。现下,她披头散发,整个人就像七夜怪谭里,那个从井里爬上来的鬼贞子。

    她坐在烂泥里,望着白舶仕。尽管看来凄惨,她双眼倒是非常有神,狠盯着他。

    “呃对不起。”白舶仕心虚,赶紧伸手去帮她揩脸上的泥,没想到嘉丽抓住他的手就咬。“啊”他痛呼。“我恨死你!”她跳起来就跑。

    她在暴雨中急奔,雨打湿她,她不在乎;衣服脏了,无所谓;膝盖好痛,没关系!反正够惨了,不可能更惨了,嘉丽跑得又急又气,因为暍醉的关系,步伐凌乱。

    “喂!”白舶仕急追。这样乱跑太危险了,她有没有大脑啊?

    嘉丽不理他,他整晚都在看她笑话,现在又来假惺惺。卑鄙!

    嘉丽一边跑,一边注意有没有出租车。很晚了,没看见出租车,后边倒来了一辆摩托车,摩托车疾驰而过,将她手中皮包一扯。

    “嗄?”嘉丽愣住,抢劫!陡然一震,她拔腿就追。“抢劫、抢劫”车速飞快,她马上脱了鞋扔他,靠!没击中,她边追边骂。“抢劫啊抢劫”摩托车已消失在雨幕中。

    嘉丽追得好喘,猝然心痛,弯身按住胸口,一股气梗住,她呼吸不过来。嘉丽发出痛苦的闷声,抓着胸口,好难受

    一双大掌从后边揪住她双臂,一个坚定的声音命令她。“冷静,别慌!吸气,慢慢来来吸气”

    嘉丽喘着,试着慢慢吸气,有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抓着她臂弯,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了,就是这样。”那是非常温暖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安抚。“你做得很好,别急,现在吐气,慢慢吐气”

    嘉丽照做,胸口疼痛纡解,呼吸也顺畅了。她咳了咳,转身,望着白舶仕。

    “我我被抢了。”她说,眼色茫然,身体微微颤抖。“你看见了吗?”

    “是。”大雨打在他们身上。他跟她一样,浑身湿透。

    白舶仕望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有股冲动,想将她抱入怀中。因为,此刻的她看来是那么需要保护,那无助的目光,让他好不忍啊!

    嘉丽神情恍惚,望住他,怔怔道:“我我失恋了”高俊泰不要她了。

    是,失恋了,这是真的。她低下脸,唇儿颤抖。“他不爱我了。”往后,只有她自己,她和他再无关系了啊。

    雨声浙沥,她掩面哭泣。

    “没关系。”白舶仕按住她肩膀,大声说:“没关系,他不爱你,你去爱别人啊!”说的真容易,唉自己也办不到。

    嘉丽一个抽气,哇地扑进他怀里痛哭。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她哭嚷。

    舶仕愕然,并没推开她。她为失恋痛哭,他能体会她的痛苦。同是天涯沦落人,霎时,他们的距离近了。他张臂,抱住这个伤心的女人,好吧,那就一起淋雨,

    反正衣服都湿了。他轻拥着她,任她尽情哭了很久、很久。

    她哭过一阵,终于冷静下来,抹抹脸,退身,仰望他,忽然不好意思了。“你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脸颊微热,感觉好糗。本来还是仇人,现在竟然

    舶仕看着她红肿的眼,满脸的污渍,又回头看一眼停在路旁的车子,他想了想,又望住她。“你没事了吧?一”

    “嗯,我要去报警。”她冷静了,酒也醒了。低头看看赤裸的双脚,高跟鞋不知扔哪了。“我没事,谢谢你,再见。”她转身,沿路找鞋,一边思考着,等等先拦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载她去警察局报案,再打电话让朋友来付车资。

    白舶仕没离开,大雨中,他看她裸着双足找鞋。

    他抬头想想,叹气,又追上去。

    “喂,你这样乱走,万一脚被割伤怎么办?”

    “嗄?”听见声音,嘉丽抬头,一脸困惑。“你还没走?”

    “你真笨,地上都是水,你光着脚很危险!”

    “那”嘉丽傻呼呼地看着他。

    他转身蹲下。“上来,我帮你找。”

    瞪着那片宽阔的背脊,嘉丽傻了。

    他回头嚷道:“喂,上来啊-”

    “喔。”嘉丽攀上去,他站起身。她环住他颈子,同时心底一阵感动。

    大雨滂沱,他背着她沿街找鞋。

    “啊!在那里”嘉丽指着水沟盖上面的一只白色高跟鞋。

    白舶仕弯身拾起,发现脚跟歪了。“你真暴力。”拿给家丽,她抓住鞋打量。

    “路边摊果然没好货!”

    在附近又找到另一只鞋,它落在骑楼的垃圾堆里,和恶心的菜渣并躺。

    他们瞪着那只鞋,一阵沉默。

    “喂,还要吗?”很脏,他不想捡。

    “呃不不要了。”可是没鞋怎么去拦出租车?怎么回家?

    白舶仕转身看了看他的车子,也在思考这问题。

    “放我下来吧。”嘉丽不好意思,他已经背了她好久。

    “反正都背了,干脆背到底,我载你去报案。”唉没办法,他就是心太软。

    “喔嗯。”嘉丽沉默,白舶仕背她过去,她偷觑着他的侧脸,这男人原来很好啊!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她好惭愧。

    **

    警察局

    “车牌号码?”警察问嘉丽。

    “嗄?””她愣住。

    “前三吗是qxx。”白舶仕答。

    “嗯。”警察记下,嘉丽诧异,转头看了白舶仕一眼。

    警察又问嘉丽。“机车颜色?”

    “好像是”她努力地想,黑色?灰色?

    “深蓝色。”白舶仕答。

    车嘉丽转头又看他一眼,像看见什么怪物。

    “嫌犯有什么特征?”警察又问。

    嘉丽再用力回想。“嗯好像戴安全帽,嗯好像有穿一件夹克还是外套?是男的,好像”嘉丽答得支离破碎。

    白舶仕听不下去,他道:“嫌把戴黑色安全帽,穿褐色外套,不过当时天色很暗,会有一点色差。外套背后有一组英文字,第一个字是k。穿蓝色牛仔裤尖头马靴,对了,他还戴黑色皮手套。”

    嘉丽忍不住了,瞪住他。“你几时观察得这么仔细?”

    “在你大吼大叫乱追的时候。”他瞥她一眼,仿佛她多笨。

    “呵”嘉丽点点头,不得不佩服。“了不起、了不起。”

    “皮夹内有什么东西?”警察转而问白舶仕。

    白舶仕耸耸肩望住嘉丽,这题总该她自己答了吧!

    “证件,一千多块,电话卡”

    “还有呢?”

    白舶仕看她顿了顿,眼色一暗。“还有一张相片。”

    “哦。”警察瞄白舶仕一眼,暧昧地笑。“他的相片?”

    哎误会了,嘉丽忙摇头。“不是他,是我男朋”忽地哽住,她更正。

    “是我朋友。”

    白舶仕撇头不看她,不知为啥感到心酸。

    做完笔录,车嘉丽打电话找人来接,钥匙在皮包内,她没法回家。

    白舶仕听她打电话,见她连拨三次,都没人接。

    白舶仕抬头望望墙上时钟,深夜两点。这么晚,一般人都睡了吧?

    嘉丽懊恼,她搔搔头发,除了家里电话,还有出版社电话,其它人的她想不起,当然啦还记得一位,高俊泰。

    她叹息,感觉自己好窝囊,硬着头皮打给前男友。唉,倒霉,真丢脸!

    电话接通。“喂?俊泰,我”

    “你好,我现在不在,请在哔一声之后留言。”

    是录音机,嘉丽挂上电话,好沮丧。

    警察问她。“怎么样?”

    车嘉丽尴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警察先生,可以让我待到早上吗?家里钥匙在皮包里,我现在没办法,啊”她诧嚷,白舶仕拉起她。

    “去我家。”他说,拉住她便往外走。

    此刻白舶仕只想赶紧休息,想快点将一身湿透的衣服换下。但他实在没办法撇下她不理,尤其在一个女人这么无助的时候。算啦算啦,让她住一晚又不会死!

    **

    哇白舶仕的家奸大,干净又舒爽。白舶仕的家有漂亮优质的原木地板,有雪白的大沙发,有沿着墙订制的原木书柜,柜上整齐的cd按字母排列,茶几上书报杂志迭得好整齐,白舶仕的家果然不同凡响!

    车嘉丽心底赞叹不止,奸干净好整齐好宽敞好得像样品屋,跟她的狗窝成反比。

    嗯她是绝对不会将cd整齐排放,更别提要按字母顺序归位了,她是那种没把acd片放进bcd壳就该偷笑的人。

    她从不会像他把杂志书报放得那么整齐,她都扔在桌上地上,直至淹没房间为止。她小小套房虽和整齐二字无缘,倒也还算干净。

    再瞄瞄白舶仕买下的白沙发,这这对车嘉丽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她可没那勇气,敢买不自己绝对会搞脏的东西。

    待在白舶仕一尘不染的客厅,嘉丽心想一一这男人肯定处女座,一天不知花多少时间打扫。

    “这样就不会发炎了。”

    在两人都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白舶仕帮嘉丽擦破的膝盖上葯。

    “还有鼻子。”他将棉花棒栘到她小巧的鼻子前,两人目光交会,同时又都马上栘开,感觉有点尴尬。

    嘉丽低下头,白舶仕想了想,还是倾身帮她的鼻尖抹上了消毒水。

    “好了。”他收拾葯具,将棉花棒丢掉,葯瓶摆回葯箱,起身把葯箱归位,拿了两杯开水过来,一杯给嘉丽。

    “谢谢。”嘉丽啜了一口开水,身上穿的是镶着粉红玫瑰的睡袍。不用问也知道是他前女友的。酒意退去,浑身酸疼疲惫。

    白舶仕走去按下录音机。机器运转,响起傅欣兰的声音一一

    “舶仕,是我。之前租的房子虽然便宜,但是治安好差啊,我想搬到市中心,可是钱不够,你借我的都快没了。舶仕,你给我一点意见吧,美国东西真贵啊!你回来打通电话给我,bye”

    白舶仕按掉录音机。他们沉默着,气氛真是尴尬。于是他起身去放cd,音乐响起。

    “那是你女朋友?”嘉丽望着电视上的相框问,相片中一名清丽女子,坐在公园椅上。

    “是。”白舶仕在另一侧沙发坐下。

    “刚刚那个是她吧?”嘉丽问。

    “嗯。”“她看了我写的专栏就离开你?”这一直让她奸困惑。“为什么?我写了什么?”

    白舶仕明早九点要到诊所,现在时间已届四点,不必睡了。他想了想,干脆跟她聊起来。他将事情经过叙述给她听,嘉丽十分震惊。

    “然后她就跟你分手?飞去美国念书?”

    “是。”

    她记起刚刚录音机的留言,问他:“也就是说,她跟你分手去念书,你还借她钱?”

    “是。”

    嘉丽瞪着他。“哇”

    “怎么?”干么盯着他瞧?白舶仕摸摸自己的脸。

    嘉丽摇头。“我真服了你。”

    “怎么?”

    “既然爱她,就劝她别去啊!”“那是她的梦想,我没权利阻拦。”

    “没阻拦就算了,还借一大笔钱给她?你真傻,我看啊她根本在利用你。

    都分手了还跟情人借钱,哪有这种事!

    “别这么说,她跟我在一起好多年,我有义务帮她。”她直奉的言语,教他听了生气。

    “你真是”该说傻还是深情?不过很快的,她发现他是大男人主义,因为他接下来的话

    “何况照顾女人是男人的义务,我有能力,应该的。”

    “喔。”嘉丽点头。“的确,照顾女人是男人的义务。嗯白医师,也借我一百万来花花吧?”

    他瞪她一眼,看见她眼底顽皮的笑意。他正色道:“这不一样。”

    嘉丽靠向沙发背,不禁羡慕起这个女人,能让个男人对她这么痴情。“她一定很好,好到让你这么待她。”都分手了还念念不忘。

    “她是很好,我们交往八年,现在她忽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担心。”

    “她是怎样好法?我是说,你被她哪一点吸引?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像她可没法让男人爱得那么深。说来讽刺,谈过三次恋爱,她都是被甩的那个。偏偏文笔好,为了糊口,倒是在专栏上论尽爱情,自己却情路多舛。

    提到心爱的女人,舶仕严峻的脸庞透出一抹温情。

    “她是很温柔的女人,说话总是轻轻柔柔。有时,她会炖汤给我暍。我要是情

    绪差,脾气坏,只要看她笑一笑,什么烦恼都没了。她从没对我发过脾气,去年还给我打了一条围巾。”白舶仕顿了顿,忽然觉得难为情。“不说了。”

    见他困窘,嘉丽笑了,撇过脸去,望着落地窗外蓝紫的天色。

    她感慨。“像我这样,是不是好让男人讨厌?”别说打围巾,饭都不会煮,一生气就大叫大嚷,也不懂得说贴心话。

    “也也不是。”白舶仕望住她,这么说是不是伤了她的心?他轻声说:“其实你很好,只要个性稍微改一改。”

    嘉丽想了想,说:“十八岁初恋时,男友老希望我改掉很多坏习惯,我改了,可我发现改了一个还有一个,改来改去,实在很没意思,干脆把我改掉算了一

    “哈哈!”白舶仕听了大笑,她真坦白。

    “唉”嘉丽将杯子放到桌上,往沙发一躺。“我以为,总会遇到个不要我改的男人,他会欣赏我原来的样子。”还以为那人就是高俊泰,没想到

    白舶仕想到她在餐厅抓狂的样子,嗯,应该很难有人会欣赏。舶仕好心劝她。

    “其实,实话一句,男人都希望女孩子温温柔柔,乖巧听话,你只要稍微改一点就行,也不用这么固执吧?”

    “是喔”嘉丽笑了,摇摇头,很无奈。“我真不懂,一开始我就这德行,又没拿刀子逼谁来爱我?今天把我抛弃的那位先生,以前追我时,还夸我人够真诚,我发脾气他夸我可爱。现在不可爱,倒变成可恶了,急着想甩掉我,你说这什么道理?我还是我啊!”白舶仕笑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嗄?”

    “我女朋友从前什么都要我作主,衣服的颜色、鞋子的款武、去哪吃饭逛街,都要我拿主意。她是那种半夜被丢在路边,会慌得不知怎么回家的女人,随时都要我呵护。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我说交往这么多年,发现失去自己,发现其实很空虚,又说为了我,她没了自己。”白舶仕叹息。“当初,不也处处要我出面、要我作主的吗?”

    嗯他们沉默,思量自己的感情。

    半晌,嘉丽说:“爱情真没道理。”她叹息。

    “对,付出再多,也可能一天就完蛋,比牙齿还短命。”他附议。

    他的比喻逗得她哈哈笑,她看他一眼。“看样子,你不打算恋爱了?”

    “我忙死了,想到还要再重新认识一个人,重新熟悉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个性、她的喜好,全部从头再、来、一、遏,鲜花礼物约会电影早晚接送、一垒二垒三四垒,妈呀光想就累!”

    “没错!”嘉丽大笑,重重拍了一下沙发,说的好!“什么狗屁爱情,浪费生命嘛!”

    “对,没爱情又不会死!”他嚷。

    “对对对,人生还很多事可以做!”她叫。

    一下子同仇敌忾,齐声唾弃爱情。

    白舶仕发表高论。“我最受不了那种一失恋就自暴自弃还闹自杀的,何必?没人爱就更要自爱!”

    “对!失恋没啥,本小姐被甩了三次,回家蒙头哭一哭、叫一叫,明天重新做人,一样过得吓吓叫。要是还难过,就上馆子大吃一顿,吃撑自己的胃,人一饱就懒,什么事都忘了。”

    “这么说,人家失恋就瘦,你失恋反而会胖?”

    “是,我不开心时胃口特好。”她笑着承认。

    “你倒挺看得开嘛”他发现,她笑起来的模样好耀眼啊!

    “那当然!”嘉丽拍胸暍一声。“今晚哭得真过瘾,我现在浑身舒畅。”她伸懒腰,打了个呵欠。“你看,天亮了。”她指着窗外,山林绿静,淡紫的天一抹橘晕染开来。“你家境色真好,一个人买这么大房子干么?”她问。

    “本来打算结婚才买的。”

    嘉丽心中一紧,斜卧沙发,好一会儿后,凝视着晨光,她轻声道:“对不起,早知道我不写那篇文章。”她感到内疚,他是好人。

    白舶仕凝视清晨山色。“没关系。”他低声道。“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好久了,这屋里没别的人,没人和他这样聊心事,就算和朋友相聚,他也保持严肃拘谨的个性。要不是车嘉丽性子直率,老激怒他,他也断不会对人这样又吼又咆的。

    奇怪的是,一个晚上跟她叫嚷咆哮,方才又抱怨心事,这会儿倒有种好舒畅的感觉,像心底的门敞开了,因失恋累积几个月的不满和闷气,一下子全都宣泄出去,整个人顿时轻松了。

    他们一起欣赏清晨景色,看着阳光渐渐晕染了山林,看见晨雾逐渐地散去。好一会儿后,白舶仕听见细微的鼾声。他转头,看见她睡了,还轻轻打鼾。他瞇起眼睛,打量她

    她那一头湿濡的发已经干了,蓬松而柔亮。她搂着抱枕,侧身窝在他大大的白沙发上,蜷着身躯,像一只贪睡的猫咪。沈睡中的她,感觉好无辜。

    白舶仕起身,拿来被子,他甩开被单,瞬间,丝被像羽毛般轻轻罩住嘉丽。白舶仕又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关掉音乐,拿着无线电话进卧室,拨至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