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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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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决定要离开展傲竹父子,去追求自己的女侠前途了!这是在离开冷家庄后四个月,初春时分所下定的决心。

    和展傲竹相处的夫妻生活虽然枯燥,倒也安然,偶尔的争吵她争她吵,也算是在无味的生活中添加调味料罢了。最重要的,是她一直认为自己既然嫁给他了,那么他就需要她来帮他煮饭。洗衣、整理家务等等,当然,上床暖被也是很重要的啦!总而言之,她自认还满有用处的。

    所以说罗!既然夫君"需要"她,那她这个做妻子的,当然要"照顾"他罗!

    还有胖胖,虽然人小表大聪颖得可恶,但毕竟是个小娃儿,需要娘亲的关怀照料才行。

    丈夫、儿子都需要她,这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也是让她渐渐忘却"侠女志愿"的最大因素。或许等儿子长大后,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夫君,和她一起行走江湖,过一过神仙侠侣的浪漫时光。也可算是聊胜于无啦!

    多为妻子、母亲的满腔热诚,也就此燃烧起来,而且在她的自我陶醉中愈烧愈旺,可还没烧到旺点,便又被他们父子联手提了一大桶寒雪融化成的冰水给浇熄了!只剩余烟随风散去,连一丝影迹也不复见!

    清明节,是祭祀祖先的日子,同时也是春游踏青的日子。好动活泼的水心,当然一早就缠着展傲竹,要他带一家人出去郊游,可展傲竹一概回以沉默的拒绝。

    "每次你都只带胖胖去飞飞,为什么就不能带我出去走走?"水心不满地抱怨道:"这样不公平嘛!为什么我只能在家里煮饭、洗衣服,我我连惜惜姨那边的工作都辞了耶!还不都是为了你们父子,结果一点慰劳都不给人家。这样真的不公平嘛?"

    冷漠!

    水心噘噘嘴,随即又不死心地缠过去。"老爷、相公、夫君、傲竹,拜托啦!就带人家出去玩一次嘛!"

    阖眼。

    水心嘟高了嘴。"那以后我也不准你带胖胖去飞飞了!"

    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飞飞,爹爹,飞飞,飞"

    "飞你个头啦!"水心立即转头对着胖胖怒吼。"以后再也不准你飞了.听到了没有?你敢再给我飞一次试试看。我非揍得你三天坐不下来不可!"

    胖胖委屈不解地瞅着娘亲。"娘"

    "别叫我!"水心双手叉腰,十足的泼妇状。"从今以后,要是我没得玩,你也就没得飞,你敢说一次飞,我就揍你一下屁屁,要是"

    就在她趾高气昂地逞为人娘亲的威风时,忽地人影一晃,那个大飞飞和小飞飞就此不见踪影!

    她张着大嘴,一手还挥在半空中作打人状,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待遇地愣了好半天,然后,她慢慢放下手,双眼微眯,嘴角噙着冷笑。好!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不会知道我的厉害!

    身形一晃,她也离开了!

    三天后,从司徒霜家回自己家的路途上,水心一路行,一路暗忖。

    三天应该够他们受了吧?没饭吃?没人洗衣服,也没人饲侯他们洗澡水,更没人整理家里,恐怕两个都是一副苦瓜脸了吧?

    只要有胖胖在的地,准是玩得又脏又乱,这几乎已经是定论了。

    呃!相公不会,他除了冷漠和生气两种表情以外,似乎再也摆不出其他的样子来了。但那胖胖小子肯定会,从来没离开过娘亲身边那么久,一定想娘想疯了,不定一见面就缠着她撒娇哩!

    水心忍不住暗笑,就这样,她沿路笑眯眯地回到家里,推开虚掩的门一看,没人,饭桌上有吃剩的饭菜。她蹙眉打量屋内,干净清爽,完全没有她想像中的脏乱,甚至凳子上还有刚洗干净收进来摺叠好的衣服。她咬咬下唇,随即走向笑声传来的房间,她轻轻推开同样是虚掩的门,看见一大一小正玩着泥巴,她一出现,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她。

    在那一瞬间。水心突然有种不小心闯进别人房里的尴尬。虽然他们是她的丈夫和儿子.但她感觉他们似乎在排斥她或者是她不属于他们她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仿佛是她不应该闯入他们之间她不应该

    她觉得有点冷。

    彼此怪异的沉默片刻后,水心勉强挤出笑容。"胖胖,想不想娘啊?"

    胖胖板着一张小脸。"讨厌,讨厌娘!"

    她觉得愈来愈冷。

    "是吗?"水心淡淡的回道。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看样子,你们根本不需要我,是吗?"

    胖胖赌气似的拉拉展傲竹的衣袖。"爹爹,困困,胖胖困困。"

    为什么这么冷?

    水心平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俩一起躺下后,她便回身离开儿子的房间,直直走出屋外,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笔直的站立着。

    她觉得身体冷,但她的心更寒。满怀冷涩的悲凉感逐渐凝结成一股浓郁的哀怨与愁结

    翌日,展傲竹习惯性地在清晨时分便带儿子去飞飞,而水心则再次背上在夜里准备好的包袱,同样在桌上留下一张短简既然你只愿意带胖胖飞飞,那我只好自己单飞了。

    上回留下短简离家时,她知道展傲竹会追上来。但是。这次绝不会有人追来了。展傲竹不会,胖胖更不会。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她

    不,是根本不在乎她不,是根本就希望她不在最好!

    因为她只是个外人,一个插不进他们之间的外人!这样也好,他们父子有彼此,而她有她的女侠志愿!

    一离家,水心便不断的前行,没有目的,只是想离家愈远愈好,直到湖北武汉的城门口,她才开始考虑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她自然知道她的目的是做个侠女。但是,女侠该怎么做呢?

    她不知道!

    想来想去,最后,她决定先来个游尽千山万水,沿途有苦帮苦、有难救难,或许还能碰上一、两个真正的侠女,到时候,就能够向她们请教一下了。

    于是,她开始游山玩水的旅程,一路上,碰到了苦瓜脸,总不忘去问一声是否需要帮助,或者教训几个不开眼的小混混等等。夜晚,她会自我修练武功,往常都有展傲竹在她有疑问时帮她解惑,而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还好,她背起来的武功心法,在出门前就己学会七、八成了,剩下的慢慢来应该不大要紧。

    这计划是很好,可是只顾游乐救苦不事生产的水心,不到三个月,就发现银子即将用尽了。她不由得攒眉苦思,女侠碰到这种尴尬情形时,会怎么办呢?

    常德县城,高城廓,四方巍峨的门楼,明白划分出东南西北四条通道,护城河围绕在外,正东门是宽阔的石桥跨河,其他二面城门是坚实的木质吊桥。只不过,或许是日子太平久了,吊桥多年来不曾起放下,看那桥头两侧的铁练锈痕斑烂,恐怕卷转链条的辘车也快锈死了吧?

    但城里城外的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些,只是涌进来又涌出去,使这府城平添熙攘热闹的气氛。

    水心费了不少工夫打探询问,可就是问不着有哪里愿意请女保镖、女护院或女教头的,而且,她也没有另一次的好运道,让她又刚好救了个千金小姐,或是红牌姑娘什么的。

    眼看身上就只剩几文钱了,连过一天都不够了,于是,她只能长叹一声,退而求其次了。

    厨娘?不行,她的中馈不过普通而已。

    女红?那更糟糕了,只有补补衣裳还能凑合一下。

    洗衣?大概还可以吧!

    伺候人?勉勉强强啦!

    于是,她换个方式又开始到处去探问,好不容易,总算让她在天黑以前,找到了一个供膳食的工作。

    这会儿,她正站在这座胡同底的宅子前张望,深门大院,事台楼阁耸立梆比,倒是一户挺气派的人家。伸手用红漆大门上的净亮兽环叩击了几下,她才刚刚缩回手来,门儿已开半边,一个青衣小帽、仆从打扮的少年人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可是有何贵干?"

    水心淡淡的笑了笑。"这位小扮,是马胡同的张大婶告诉我这儿需要个婢女"

    骆府虽然大,人口却十分简单,骆木云老爷是两湖一代首屈一指的武林大豪。

    这也是水心最满意,也是最舍不得离开的因素,因为她可以在这儿见到许多武林人物,旁听到许多武林典故或传闻。冷家庄因为地域较偏僻,所以造访的人并不多,不像这儿是大城大县,骆木云本身的威信声势又比冷家庄还来得显赫,大部分路过的武林人士,都会上骆府拜问一下这位武林前辈,所以,骆府几乎每天都会有至少一、两位访客。

    骆老夫人则是成天守着佛堂的慈祥老妇人。而骆珍珍小姐是个又美又慧黠的二十二岁大姑娘。水心最羡慕的是骆木云不但不反对女儿学武,甚至还亲自教导,而且也不通女儿成亲嫁人。由着她自己慢慢去挑选中意的夫婿。

    至于骆家最年幼的骆治亭。今年十九,生得相当英俊潇洒,可惜或许是因为出生在武林世家,显赫一方,多少沾染上了些富贵子弟的习性。

    水心是骆府内进后院的洒扫婢女,这些事儿难不倒她,不过就是活动身子骨而已嘛?练功时才真叫累呢!而且,只要份内工作做好之后,她爱干嘛就干嘛,没人会管她。

    而她呢!在有客来访肘,就常跑去厨房帮忙,再自荐要送点心、端茶给客人,然后就赖在那儿不走啦?她喜欢听他们谈论最近的江湖中事,闲聊哪帮又和哪派争斗,并评论某人的功夫好坏,批判某人的作为是否合适点点滴滴,都让水心听得津津有味、万分神往。

    不过,她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会武功,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未来的侠女居然做过婢女,那似乎有点丢脸。而且,为了怕父亲知道她逃家的行为后,会派人找她,她连真名都不敢用,所以,冷小兰就变成她现在名字了。于是,水心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沉浸在无数的武林趣事中,日子过得快活自在。

    但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她会想起辛辛苦苦怀胎产下的儿子,还有那个无情的夫婿。她会落泪哽咽然后蒙被大哭!

    河北九同镇的来升容栈宽敞清雅的北厢房里,传出稚儿略带哽咽的低语。

    "爹爹,娘呢?"

    没有回应。

    "爹爹,我要娘,娘,娘"

    在哽咽声中,稚儿终于入睡。展傲竹坐在床边,凝视幼儿许久,而后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短笺,同样看了好半晌。最后,他起身来到窗边,仰望着天上繁星点点。

    听说每颗星代表一个人,不知道哪颗才是她?

    初秋了,阳光却仍是不弱,空气仍在凉爽中浮着一层暖热,天空澄蓝如洗,有几片谈谈的云彩飘浮着。

    这日就像那日不不那时已过中秋好一阵子了,比现在更清凉更幽爽她在晾衣裳,他骑白马去而复返骆府后院那片人工小湖上的八角亭里,水心坐在石凳上,托腮望着漂浮在湖面上的荷花沉思回忆。她是如此的沉醉专注。以至于有人轻声叫唤她时,她并没有听到,直到那大伸手欲搭上她的肩,她才猛然惊觉。同时本能地沉肩、侧闪,切一掌飞劈对方的颈项。"

    "小兰!"对方低呼一声,立即飞身后退。

    水心的手掌举在半空中,尴尬地望着骆珍珍."呃小姐,是你啊!"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对不起,小姐,我呃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骆珍珍并不生气,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小兰,原来你会武功啊?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武功?既然会武功,又怎么会跑来做婢女呢?"

    "没什么必要,我干嘛要主动承认自己会武功?搞不好还会被人误会是在炫耀哩!至于为什么会来做婢女嘛"水心无奈地撇撇嘴角。"没办法哆!银子没了嘛!我又找不到镖师护院之类的工作,所以只能来当个小婢女罗!要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教我加入丐帮吧!"

    骆珍珍眨眨眼。"你是离家出走的?"

    水心耸耸肩。"算是吧!"

    "为什么离家?"骆珍珍好奇的问。

    水心笑笑。

    "我猜"骆珍珍上下打量她一下,"是为了婚姻大事吧?"

    水心挑挑眉。

    "大部分离家的姑娘都是为了这个嘛!"骆珍珍得意地笑道:"不中意的父母选择的对象,而想自己寻找如意郎君,对不对?"

    水心知道骆珍珍误会了,但她懒得解释。

    "你几岁了?"

    "满十九了。"

    "是够大了。"骆珍珍点点头。"其实,我也赞成女孩子的对象要自己找,毕竟是自己要相处一辈子的人,总得找个顺心顺意又顺眼的人吧!"

    "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水心吸道:"嫁人根本不好玩。"

    骆珍珍笑了笑。"你没嫁过,怎么知道好不好玩?"

    水心更深的叹了一口气。

    骆珍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水心双眸一亮。"想做个侠女罗!"

    "侠女?"骆珍珍讶异地张大眼,随即噗哧笑出声。"你怎么会想到要做侠女?"

    水心小巧的下巴一扬。"邀游四海、笑傲江湖、行侠仗义、救危济困,这是我最憧憬的目标。"

    骆珍珍摇摇头。"你想得太美了,小兰,江湖生涯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对一个姑娘家来说。"

    "我不怕吃苦,"水心坚定地说:"我要以七铃剑上官芙蓉为目标,当个名满江湖的侠女!"

    骆珍珍的脑袋微微一歪。"你很崇拜七铃剑?"

    水心用力的点头。

    "那好,"骆珍珍拍拍她的手臂。"上官姐姐不久后会来,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水心猛地一把抓住骆珍珍的手。"真的?"

    骆珍珍笑眯眯的回答,"当然是真的,而且还有霸剑司马存孝也会来喔!"

    水心欢快得蹦的好高,口里也尖叫一声,"万岁!"

    骆珍珍有趣地瞧着水心的欢容说:"你可以跟他们聊一聊,看看闯荡江湖的日子是否真那么有趣。"

    水心的跳跃突然静止。"可是我只是个小婢,他们愿意和我聊吗?"

    骆珍珍微晒。"做侠女第一步就是该明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谈得来,何妨把身分地位撇一边,不过"她斜瞟着水心。"我看你也是出身武林世家的吧?而且小兰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水心略显尴尬别扭地笑了笑。"这个呃不像骆府这么有名气啦!"

    "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字吗?"

    水心为难地张了张嘴。"这这个嘛你知道,我爹他肯定会派人来抓我回去的,所以"

    骆珍珍"哦!"了一声。

    水心长叹一口气。"就是这一点让我很羡慕你,我爹是个老古板,不让我学武不让我闯江湖,老说姑娘家大了就该嫁人做个贤妾良母。瞧!我的武功还是偷学来的哩!"

    骆珍珍抿唇一笑。"的确是有点守旧,现在大部分的武林前辈都不再反对让女儿出门历练了。"

    水心蹙起眉。"虽然他现在也不反对我练武了,但是""你还是得快快嫁人?而且,得乖乖待在婆家做个闲妻?"

    水心长叹。

    骆珍珍拉她过来。"既然你有顾忌,不肯说也就算了,不过,你的出身不低,总不好再让你做婢女吧?'

    水心的脸色猝变。'你要赶我'

    '不是,不是,'骆珍珍忙道:'我是说要换个较适合的工作,比如'

    '我才不换呢!'水心马上否决。

    '呃?'骆珍珍大大一楞。'你宁愿做婢女?为什么?'

    水心嘻嘻一笑。'这样我才能借端茶、送点心的机会,去听老爷和江湖朋友闲聊江湖轶事啊!'

    骆珍珍先是微楞,而后失笑。'就为了那个?'

    '当然。'水心猛点头。'要了解江湖事,最快的方式就是听人谈论罗!'

    骆珍珍无奈的摇头。'好吧!那我调你来做我的贴身婢女好了,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听我爹他们闲聊了。'

    水心顿时眉开眼笑。'谢啦!小姐。'

    '就从今儿个开始吧!'骆珍珍沉吟道:'我看,你就搬到我隔壁的小房里睡吧!这样咱们聊起天儿来也方便一点。'

    '好,好。'水心的脑袋点得快掉下来了。'方便卿一聊小姐的未婚夫齐家少爷,对不对?'

    '小兰?'骆珍珍不好意思的娇嗔。

    青葱的松林生长在一片斜起的山坡上,风一吹来,松涛簌簌,林前,有几条道路自不同的方向婉蜒而来,过了林子,也有几条不同的道路迤逦而去。

    松林里,父子俩席地而坐,展傲竹望着数条迥异的去路沉思,而胖胖黯淡的脸蛋上是一抹幽幽的愁容。他啃了口饽饽,大大的眼睛偷觑着爹亲。'爹爹,胖胖不乖。娘生气是不是?'

    展傲竹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胖胖似乎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继续啃着干而无味的饽饽。

    良久

    '不,你娘是在生爹的气。'展傲竹淡淡的说。

    七铃剑上官芙蓉是个妖媚、英气并俱的美姑娘,同为武林七大高手,四剑之一的霸剑司马存孝则是个五官端秀的英挺侠士,和他们同时到访的还有骆珍珍的未婚夫判官笔齐瑜青。

    而骆珍珍刚为水心介绍完没多久,骆治亭也闻讯跑过来凑热闹,他一落坐,便兴匆匆地问:'司马大哥.你们这次要待多久?'

    司马存孝微微一笑。'也许会稍微久一点。'

    '司马大哥,小兰最受听江湖轶事了,你能不能多说一点给她听听?'骆珍珍说。

    '好啊!'司马存孝点点头。'小兰姑娘想知道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啦!或是哪一位江湖人物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啦!'水心兴致勃勃地往前倾。

    司马存孝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里头最严重的恐怕'他瞥一眼骆珍珍。'和骆家有关。'

    骆珍珍和骆治亭同时一楞。'和骆家有关?'

    司马存孝有点沉重地'嗯'了一声。'前任平尧府知府黄百瑞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勤政爱民、不畏权势,任上不知处斩过多少作恶多端的贼人歹徒,而其中之一便是北六省鼎通绿林巨擘,擎天帮帮主管天威的独子。以前黄百瑞有官府撑腰.但现在他卸任回乡养老,管天威便计划要以黄百瑞全家老小七口的性命来赔偿他独子的命。'

    '好狠喔!'水心喃喃道。

    '这和骆家又有什么关系呢?'骆治亭困惑地问。

    司马存孝笑笑。'你不知令尊和黄百瑞大人是儿时玩伴吗?'

    骆治亭大大的一楞。'这从没听爹提起过耶!姊,你听爹说过吗?'

    骆珍珍也诧异地摇摇头。'我只听爹提起过一个极要好的儿时玩伴,可是他是叫阿宝。'

    '就是他了,'司马存孝点头道:'百瑞大人的乳名便是阿宝。'

    两人同时呆住了,于是,司马存孝继续叙述。

    '黄百瑞大人是个好官,当然就会有人去通风报信,叫他赶紧逃命,可是以擎天帮的庞大势力,他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所以,骆伯伯便捎信要他们全家先上这儿来避一避,同时也派人去护送他们来。因此,骆府将来便可能会面对整个擎天帮的报复了。'

    骆珍珍皱眉喃喃道:'难怪近些日子来,府里的气氛愈来愈紧张了。'

    '骆伯伯当然也在广邀帮手,不少人都义不容辞地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上官芙蓉接口道。

    骆珍珍双目一凝,'你们是为这件事赶过来的?'她转眼一瞧。'瑜青,你也是?'

    三人同时点头,骆珍珍咬唇想了想。'你们想,我们拼得过擎天帮吗?'

    三人面面相觑,开口的是齐瑜青。'这很难讲,珍珍,擎天帮手下高手如云,武功足以雄霸一的大将更不知凡几,单以管天威那把缺月刀,就鲜少有敌手了。如果他们倾巢而出,这恐怕是免不了一场血腥残酷、神鬼皆泣的对仗了!'

    郁闷的气氛突然笼罩在整个偏厅里.齐瑜青没有讲明,但意思,也就是输赢尚未有定数,但不管是输是赢,一场怵目惊心的殊死血斗总是避免不了了!

    片刻后

    骆治亭突然用力的甩甩头,而后大声说:'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黄百瑞是爹的好朋友,又是个好官,尽力去保护也是应该的嘛!'

    骆珍珍不由得笑了。'治亭,难得呀!平日看你总是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你偶尔也能说出句人话来喔!'

    众人皆失笑,骆治亭懊恼不满地叫了声:'姊!'

    '好,好.不糗你了。司马大哥。说点别的吧!这事儿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骆珍珍笑道。

    司马存孝正思索间,上官芙蓉突然出声道:'我倒是听到一个传闻,不过。纯粹是传闻哦!没有经过证实,而且'她蹙蹙眉。'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太可能的传闻?'骆治亭满脸兴趣地催促道:'那才有趣啊!上官姊姊,管它可不可能,先说来听听吧?'

    上官芙蓉扫视众人一眼。'听说狂书生带着一个小娃娃行走江湖,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去!狂书生和小娃儿?'骆治亭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不是叫不太可能,而根本是错误的传闻嘛!'

    其他人连连同声附和,只有水心,她完全楞住了,只有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事,但是展傲竹带着胖胖出来干什么?找人?找她吗?

    不!不!她猛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不可能来我她,绝对不可能!他们正乐得能撇开她哩!又怎么可能再来找她?

    那是为什么?带胖胖出来历练?

    这太夸张了吧!胖胖才三岁耶!

    宽敞的空地上,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就像流星似的曳过千里,又拟这天地中的一片雾氲,更像暮云凄凄里的浮扁幻影,宛如自虚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

    胖胖紧搂着展傲竹的颈项,趴在他的肩头,低喃:'爹爹,我好想娘喔!'

    展傲竹微吸一口气,身形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飘然飞越旷野土石,就像一抹来自极西的冷电,甫飞来,随即已消失。

    小小年纪不该有的叹息再次轻吐,胖胖哀怨、怯怯地道:'爹爹,胖胖不要飞飞了,你带娘飞飞好不好,爹爹?'

    展傲竹始终无语,直到来到常德县城的城门口时,他才回答。'我会的,胖胖,我会带你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