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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金鹅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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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国,地处西南一隅,有个不起眼的古朴小镇,传说有金色仙鹅曾在这镇上留恋往返,久不肯离去,故得名金鹅镇。古镇大青石铺就的古驿道上,有十数座高大的牌坊,这些高约丈余的石牌坊,多为四柱八门重檐建造。每座石牌坊的正门上面分别刻有不同的碑文。其中一座最为奇特,牌坊正门上刻着四个大字“乐善好施”而当中那个“善”字竟没有中间两点!传闻中“善”字没有中间两点,原是表明善事永远做不完之意。

    古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走来一个仅二十出头的翩翩青年,他身材硕长高大、星目剑眉、朱唇挺鼻,着一袭白衣,举止飘逸、温文尔雅。他手上牵着一个裹着淡绿色长裙的绝美小姑娘,约摸十来岁。两人看上去似是兄妹,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只听小姑娘道:“公子,天南国有那么多繁华都市,你为何要带我到这小镇上来?”

    那青年笑道:“我自幼便在这边长大,刚才经过这镇时,偶然发现这里民风古朴,景致怡人,离我家乡西岭县郡也不远,我挺喜欢这地方。”

    原来这两人正是沐风和无言。

    “为何不到你老家去呢?”无言不解地问道。

    “凡事都必须有理由吗?无言。”沐风笑了笑,轻叹了口气,反问了句,心下暗道,世事变化无常,如今物是人非,生养自己的爹娘均已不在,若是天天看着西岭山和明月湖,难免勾起记忆深处的伤痛,固然成了神人,又孰能无情?

    “公子,你能否依我一件事?”无言仰头看了看沐风,目光中满是询问。

    “无言,只要我能做到的,别说一件,十件百件也不在话下。你说吧。”沐风停住脚步,低头看向无言,微笑道。

    “我们在这凡间居住,尤其是在凡人面前,你不能露出一点功力,我希望你能像普通凡人一样陪我在这里生活八年,你能做到吗?”无言狡猾地笑问,她信心满怀地想道,只要公子不运用功法,自然不担心会有神人找到我们,到得八年光景,应该足够自己长大成人!

    “为什么要在凡间呆八年?”沐风微微皱眉,凡间八年时间不算长,或许落在神界,仅是弹指一挥间,不过,如若通天神珠把凡间的时间变得够慢,那神界过了这些时日,岂非会变得大乱?何况眼下柳叶没有下落,也不知痴神和哀神会把她带到哪里,自己竟然在神界和异界都找不到她,到底柳叶会在哪里?沐风隐隐担忧,但根本没有一丝线索,急也没有办法!

    “公子,你说过要依我,你不能耍赖!”无言嘟着嘴,撒着娇道。

    “你心里一定有什么鬼主意吧?”沐风看着无言,忽然想到她要求自己在凡间陪她呆八年,并没有要求连续八年的时间,自己有苏铁神珠在,随时可以到神界走一遭,倒也不影响自己观察神界局势!只要总的时间凑足了八年就行。沐风心中暗乐,表面却不露声色。

    “没有啦,公子,你把我想得很坏,是吗?”无言柔中带刚,她同沐风在一起呆了这些时间,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猜测他一定会马上否定,给自己留足面子,她这番矫情的反击几乎无隙可击。

    哪知沐风却坏笑道:“我的无言还是坏点才好。”

    “你,过分,人家现在还是小孩子嘛!”无言脸红得胜过三月的桃花,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幸亏没把自己当妹妹看,实乃天大的好事!

    一句“小孩子”顿时把沐风从天堂打落到地狱,他尴尬地想道:“自己成神也不是一两天,怎生还在留恋她曾经的美色?唉,当初应该叫藓矜大尊把同她合籍双修的记忆从自己脑中也抹去才好,不然,自己难免要把那件事同眼前这小姑娘联系在一起,无端让人难堪!”

    无言低着头,轻咬着垂到嘴边的发梢,不胜娇羞。沐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假作抬头去看那些石牌坊。

    时值秋末,街上来往着的人们均加厚了衣衫,不时有人惊异地看向沐风和无言。不知是沐风的俊逸不群,还是无言生动靓丽的容颜,又或者二人仅着单薄的衣衫让路过的人们为之惊讶。

    每每有人投以痴痴的目光望向无言,她便明眸皓齿抱以天真烂漫的笑容,把她现在仅是个小姑娘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街边有家客栈,上面悬挂着“悦来客栈”的匾牌沾满了灰尘。沐风瞥见路人们露出的脸色,连忙拉起无言紧走几步“吱嘎”一声,推开轻掩着的木门走了进去。

    庭院深荒草枯,青瓦疏,梧桐叶落寒蝉唤深秋。

    沐风拉着无言,进门发现,这是个幽静的四合院,占地不宽,高墙矮檐,青砖青瓦,地面石板凹落有致,足见年深日久,正中一棵高约数丈,粗约五人合抱的高大梧桐树上叶片稀疏,偶尔传来数声虫鸣,让人惊觉黄昏将至。

    沐风诧异地四下张望,院内不见一个人影,小院显得更加凄清。

    “店家!有人在吗?”无言大声嚷道。

    “你们找谁?”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口转进来一个头戴瓜皮黑帽,身穿青色长衫的清瘦老者。

    “请问老,你是这客栈掌柜吗?”沐风固然活了极长岁月,但除去闭关修行的时间,真正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如果按凡间的时间算,其实并不太长。眼见进来那人头发花白,胡须杂乱,沐风差点就习惯性叫他老人家。

    “正是,正是!你们找我有何贵干?”青衣老者拈了拈稀松的胡须,问道。

    “你这人真奇怪,我们进客栈来,当然是住店,再说清楚明白一点,就是给你送钱来了。哪有你这样待客的?”无言瞪着美目,质问道。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几时请你们进来住店了?”青衣老者不为所动,冷眼相待。

    “呀!你店门打开即算迎客,还用请吗?”无言娇笑,这些凡人喜欢斤斤计较,自己干脆陪他计较计较。

    “我刚才就坐在对面不远的茶店里,看见这店门是你们自行推开的,可以说我并没有开门迎客。呵呵!”青衣老者被无言的娇笑弄得怔住,停了半晌才又辩解道。

    “莫非你这店今天没有营业?”沐风恍然大悟,连忙问道。

    “非也,非也!”青衣老者摇了摇头,继续打着哑谜。

    “那就是今天正常营业,只是你不欢迎我们!”无言竖起眉头,哼了一声。

    “我没有不欢迎你们的意思,小姑娘请别见怪。”青衣老者脸色反倒缓和下来,不似刚才进屋那样冷漠。

    “我猜想你这店不只是今天没有营业,是停业有一段时日了吧。”沐风笑道。

    “这位公子真聪明!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我正想把这店转出去,门口左面贴了出售书,可惜你们没有看见,就贸然进来了,所以,还请二位离开,老朽对不住了。”青衣老者叹了口气,微微欠了下身。

    “我看这里环境幽雅,即便不做客栈,却也可以拿来享受清静,你为何要出售?”沐风不解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这店本是祖上留下的微薄基业,已历百年之久,虽然生意惨淡,却也能勉强糊口,只不过”青衣老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沐风看了无言一眼,转头平静地看着青衣老者。

    “最近这老宅有些蹊跷,发生了怪事情,客人都被吓走了。”青衣老者惶恐不安地往院中看了几眼,无可奈何道。

    “什么怪事情?”无言一脸轻松,心道,有公子在,就算暗魔界风痕魔尊来了,还不是一样得客客气气!

    “宅里闹鬼!”青衣老者神情更加紧张,声音开始颤抖。

    “不知你出售这店,开价多少?”沐风暗道,这镇的民风确有些朴实,这掌柜太过老实,难怪他这店转售不出去,多少奸商出售物什,都惟恐别人知道他的短处和缺陷,千方百计也要浮夸一番,实在夸不下去,也要想法遮掩住,哪像眼前这人,竟然先把不足之处示人,岂不是自掉身价?

    “我这老宅虽然闹鬼,不过,请个阴阳先生画几道符,做个道法,也用不了几个小钱,即可保得平安。或许公子阳气重,鬼见你来了,老远就躲开了。公子,你且看这环境,这般幽静,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不如我便宜点,卖给你如何?”青衣老者见沐风衣着不凡,料定他乃有钱人家,连忙趁热打铁好让他心动,也不急于报出价格来。

    “既然可以请人驱鬼,你怎生又舍得卖出去?”无言插嘴问道。

    “我那犬子长年在京都做买卖,近日亏空甚重,我急需钱财,故才想到出售。”青衣老者摊开手,大为无奈道。

    “你开个价吧。”沐风手镯中金银珠宝颇多,他财大气粗,却无处消化,当初收集这些珠宝,不过一时兴起,如今成了神人,却发现并无多大用处。

    “五百两纹银,公子,你看如何?我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就算再让出一点,也是不多,如果你一次付清,我再让你五十两!”青衣老者生怕沐风被自己报的价格吓走,比出五根手指,谨慎道。

    “公子,你真要买这宅子?”无言并不知道沐风手镯中金银珠宝的藏量颇丰,心道,自己转世之后,身上值钱的东西可以说一无所有,又见这老者也不似欺诈之徒,没必要用石头幻化出银子给他。

    “唉,这宅子可是好地方,我祖父的祖父就在这里读书,中了翰林呢!我看这小姑娘聪明伶俐,长大也会中,哦,也会嫁个翰林!”这老人担心无言反对,一时口不择言,本想夸她也会中举,猛然又醒悟过来,她是女孩儿,怎么能赶考,慌乱改口,说她会嫁个好人家。青衣老者心下得意,老朽反应不慢,话到嘴边还留了一手。

    “呸!我说过要嫁人吗?”无言啐了口,斜睨了眼沐风,脸上桃花儿泛滥成灾,心里美滋滋地想道:好在天色较晚,这院中光线昏暗,沐风没有低头看她,这青衣老者想必也是老眼昏花,他应该看不出自己脸色有变化。

    “小姑娘,你现在还小,大了就算爹娘不催你,你也会急着嫁人的,呵呵!”青衣老者笑容满面道。

    无言气得个半死,他这番话说来倒是无心,不过落在无言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想来也是,无言虽然身体小一点,但年龄却不轻,那意思岂不是说她一直在想着嫁人!

    “你这店我买了,这里有些金条,你看够不够。”沐风微微一笑,用意念从乾坤如意镯中取出数根金条,足有上百两黄金,递到青衣老者跟前。

    青衣老者伸手颤微微地从沐风手中拿过闪着微光的金条,又掂了掂,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毛边纸及一串叮当作响的铜钥匙,连声道谢:“够了,够了,公子,你收好,这是地契和钥匙,老宅归你了,谢谢你,谢谢你!老朽我祝你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不必客气。”沐风笑着接过地契和钥匙,本想把地契还给他,又恐伤了他的尊严。

    青衣老者欠身给沐风作了个揖,往门边退去,刚到门口,又转头奇怪地问了句:“公子,你为何一直不肯称我一声老人家?”

    沐风愣住,抱了下拳头,没有解释,开口是银,沉默是金。

    “我家公子生性豁达,他当你是朋友,才肯和你平辈相交。”无言嘻笑道。

    “哦!公子你真是个豪爽之人,出手便是上百两黄金,竟然眼也不眨!”青衣老者迟疑了下,心道:“小姑娘那话儿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沐风见那老人退出院落,伸手虚空把木门反锁,转头对无言道:“无言,这院子较为清静,你还满意吧?”

    “还好,可惜我们两人住在这里,似乎显得有些冷清。”无言抬头看见皎洁的月光洒落到院中,掉了一半叶子的梧桐树的影子印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魔鬼,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怎么会冷清呢?那人不是说这院子里有鬼出没吗?等过会儿鬼来了,岂不就热闹了,哈哈!”沐风晒然笑道。

    “对啊,公子,若是这院子真有鬼,你最好别把他赶走了。如果有人装神弄鬼,那可就不好玩了。”无言眼珠一转,狡猾道:“公子是不是希望出现一个漂亮的女鬼?嘻嘻!”

    “哪有什么鬼?最多就是死后忘了投胎的魂魄罢了。”沐风平静地看着无言:“我们还是看看新家,要在这里住上八年,只怕你早就厌烦了!”

    “不会!”无言有些兴奋,应了声,跳到沐风身旁往小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