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月光夜宴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禾珊刚刚从唐家别墅搬出来不到三天,股市便惊传崩盘的消息,这对伟生而言,不 啻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由于唐伟生的贪婪无厌,他不仅将所有的资金都放在股票投资上,而且还把天母的 唐家别墅抵押出去,股市一夜之间惨跌崩盘,他几乎一下子便输掉了一切资产。

    这些歹连似乎跟著伟生阴魂不散,他合作投资股市的证券公司因为宣布倒闭,这其 中甚至牵涉到了几位官员的幕后操纵,因而引发了一连串的调查行动,唐伟生因为是投 资大户的关系,也被列为调查对象之一。

    这一场是否有官商勾结、内线作业、炒作股票的调查风波,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著。

    原先“月光夜宴”名画离奇失踪、又神秘回到唐家这件事,早已把唐伟生变成众说 纷纭、臆测各一的新闻焦点,又因为调查该案警官的一句“可能有国际窃盗集团”

    介人的推测,正接受股市内情调查的唐伟生,这一来又多了一个和国际非法集团勾 结、监守自盗的嫌疑。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灰头土脸的唐伟生,在背负大笔债务、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已便开始变卖不动 产和他所收藏的古董、艺术品,那一幅“月光夜宴”也是其中之一。

    禾珊仍寄宿在潘晨的小套房里,刚脱离唐伟生的掌握,地想先休息几天,然后开始 著手去找份工作。

    寄鸿替她画的肖像已经完成,他把画当作定情礼物送给了禾珊,现在正好端端立在 潘晨的小套房一角。

    这一天晚上刚过七点,禾珊正准备著要出门,她和寄鸿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吃饭,寄 鸿随时可能出现在门口要接她,她正兴奋地对著梳妆镜作最后的检视。

    适时潘晨下班回来,她满怀促狭地瞅著好友说:“又要出去跟白马王子约会?”

    禾珊脸上漾满幸福的笑容,娇羞不已。

    “喂,你看我这样打扮行不行?会不会太素了?”

    潘晨亲匿地搂住她的手臂说:“很好啦!你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看 !”

    禾珊微嗔道:“哼!你又取笑我了!”

    “唉!看来我又得孤家寡人一个在家熬稀饭了!”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啊!”潘晨向禾珊扮个不敢恭维的鬼脸,笑说:“拜托!我才没滞销到要去当人家电灯泡 的无聊程度!”

    正说著笑,潘晨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神秘兮兮地拉著禾珊坐下说:“禾珊,我今天 出去采访时,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八成明天的报纸就会登出来了!”

    “什么天大的事?外星人攻打地球吗?”

    “神经啊你?!我告诉你,是跟唐伟生有关的!”

    禾珊的脸色一沉,了无兴趣地说:“我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

    “可是,跟你现在热恋中的男朋友,也有一点点关系呢!你要不要听?”

    这一说,禾珊马上满脸狐疑地瞪看着潘晨。

    “跟寄鸿也有关?”

    看禾珊已紧张起来,潘晨才好整以暇地说:“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说唐伟生准备 要拍卖那一幅寄鸿的名画“月光夜宴”!”

    “那是唐伟生的财产,他当然可以卖了!”

    “但是他卖不出去呀!”

    这下子禾珊的疑惑更深了,寄鸿的画现在是艺术市场上的抢手货,怎么可能卖不出 去?

    “怎么说?”

    “哎,那幅画被送去鉴定,专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结果,那画上的笔法是寄鸿的没 错,但是却少了个签名!”

    “什么!那幅画没有寄鸿的签名?”

    潘晨也是百思不解地顿说:“原来那幅有,现在在全世界的艺术年鉴上的照片,那 一幅“月光夜宴”的右下角都有寄鸿的签名,但是很奇怪地,现在却不见了!”

    禾珊喃喃地问:“你是说,唐伟生拥有的不是真画?”

    潘晨耸了下肩说:“众说纷纭,有人说真画,有人说假画,反正没有寄鸿的签名, 那幅画变得一文不值!现在这案子又有得查了,可能是上次它从唐家失窃后,被高明的 复制专家掉了包,再送回唐家去”

    潘晨再后来的话,禾珊就没有听进去了,因为她心中正升起一个大问号,潘晨并不 知道那幅“月光夜宴”重回唐家时,唐伟生曾请寄鸿去鉴定过,而寄鸿说是原画!

    这可能是寄鸿的疏忽吗?但是寄鸿曾说:他一下子就可以看出那画是不是出自他的 手笔,因为一名创作者,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作品都搞不清楚?

    正怔忡入神之际,潘晨扯了她一下说:“嘿,你在想什么啊?”

    “没事!”

    “这件事很奇怪对不对?”

    “对,是很奇怪,我再问问寄鸿”

    电铃突然响起,潘晨抢先去应门。

    “是你的大情人到了!”

    门开处,寄鸿一身清爽的休闲服,显得神采奕奕。

    “嗨,潘晨,禾珊准备好了没有?”

    禾珊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只淡然地说:“寄鸿,我们走吧!”

    对于禾珊这突然的情绪变化,寄鸿和潘晨互相交换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走入电梯后,寄鸿靠近过来搂住禾珊的肩,柔声问:“禾珊,怎么啦?你好像有心 事?”

    她简短地把潘晨刚才告诉她的事,重述了一遍。

    “寄鸿,那幅画,你不是也鉴定过?”

    寄鸿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晦深莫测的复杂表情,他沉吁著,思索著该怎么向禾珊解释 。

    走出电梯、出了公寓大楼,在门口上,两人站在寄鸿的小车旁,寄鸿才嗫嚅地说: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当然也是为了我的缘故!”

    禾珊漫无头绪,大惑不解地凝规著他。

    “我不懂你的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幅“月光夜宴”我”

    话尚未说完,一旁突然窜出来一条人影,来势汹汹地把寄鸿按倒在车前盖上,这一 切发生得太快,待禾珊定过柙来一看,竟是唐伟生!

    “江寄鸿!你为什么要骗我?”

    盛怒中的伟生面容狰狞地朝寄鸿咆哮问道。

    “伟生,你?你要干嘛?!”

    “那幅画是假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把禾珊从我身旁抢走,现在那幅画,又害得 我好惨。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那幅画是真的?”

    禾珊气急败坏地拉扯著伟生,试图要将他和寄鸿分开,她神色惊惶地狂喊著:“伟 生,你干什么?放手啊!”寄鸿奋力想挣脱伟生的压制,他厉声反击道:“我并没有把禾珊从你身旁抢走,是 你自己对不起禾珊,你咎由自取!”

    伟生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他一只手肘死命抵压住寄鸿的咽喉,另一手则从腰际抽 出一把短刀,那雪亮的刀锋在月光下闪晃了一下,便猛力往寄鸿左胸口刺去!

    禾珊看见那刀光,一下子便瘫软了手脚,她使尽全身力量、奋不顾身地朝伟生头脸 上叉撕又抓,一面声嘶力竭地狂喊道:“唐伟生!你这猪狗不如的禽兽!滚开!滚开 ”

    伟生失去理智地往寄鸿胸口一刺后,寄鸿的脸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著,鲜血似泉涌 般喷洒出来,伟生一看见鲜血沾满他的衣襟,这才惊识到自己闯了祸事,一下子便慌乱 了手脚,放掉了手上沾满血迹的刀,踉踉跄跄地往黑暗的巷外落荒逃去!

    “啊!寄鸿!寄鸿”

    禾珊紧紧捂住寄鸿的伤口,心中充满了恐惧。

    寄鸿咳了两声,突然从鼻孔呛出一样鲜红的血来,他强忍著痛苦,死命地抓住禾珊 的手。

    禾珊脸色褪成惨白,全身不住颤抖著,她想跑开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却又不放心丢 下寄鸿一人。她瞬间被自己惊恐的泪水淹没,撕心扯肺地狂喊起来||“救人啊!快!

    叫救护车!杀人啊”几名路人跑来帮忙,有人冲去巷口打公用电话了,似乎隔了一世纪那么久,救护车 的警铃声才由远而近。

    禾珊只觉自己也快昏厥过去,但是她硬撑住身子,让气如游丝的寄鸿依靠在她身上 ,她脸上尽是泪痕和寄鸿的血,她强自镇静冰冷著思想,一遍遍在寄鸿耳畔低唤:“寄 鸿,我不会离开你,我绝不离开你,寄鸿”

    ***

    寄鸿仍在手术房里急救,在走廊外,江母和禾珊各握住小蓓雅的一只手,焦心如焚 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蓓雅哀愁著一张小脸,不停地问:“papa生病了吗?怎么还不出来呢?”

    江母偷偷拭著泪水,禾珊强颜微笑地搂住蓓雅,柔声地安慰道:“爸爸受了一点小 伤,医生正在治疗,蓓雅不要担心,爸爸很快就会好的!”

    经过六个小时的漫长等候,蓓雅也终因疲倦不支,而伏在奶奶的怀里睡著了。

    凌晨两点钟,手术房的门打开,一群医生、护士推著躺在担架床上的寄鸿出来,禾 珊马上冲上前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

    一群人仍继续往加护病房走去,主治的医生一面说:“情况还算稳定,他被人刺的 那一刀,还好没刺中心脏,只从旁划断了几条静脉血管,现在已无大碍!”

    江母也焦急地抱起蓓雅跟著,寄鸿被推进加护病房了,其他的亲人则被挡在门外。

    “我可以看看他吗?”

    隔著加护病房的玻璃窗,禾珊迫切地问。

    “他现在麻醉还没醒过来,而且刚动完大手术需要休养,我看你们亲属先回去休息 ,明天再来吧!”

    蓓雅揉著惺忪睡眼,禾珊连忙将她接抱过来,江母又不放心地问:“到底要不要紧 ?”

    主治医生又安慰道:“老太太,你别担心,现在没事了,江先生只需要住院休养一 段时间,你们明天来,就可以见他、和他说话了!”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禾珊向医生道著谢,便和江母准备离去。突然医生喊住了禾珊说:“另外一件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对你们很重要,病人刚才在手术房昏迷时,他一直说:肖像画,他要那 一幅画!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禾珊凄然苦笑,连忙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们!”

    走出医院时,江母叹气地低声埋怨著:“什么画不画的?人躺在医院了,还在想着 画?”

    禾珊服侍著江母和蓓雅上了计程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又一面安慰江母道:“伯母 ,别担心!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

    “禾珊,你就不用再跑来跑去了,晚上就留下来陪我们祖孙两个吧!”

    “也好!明天我们再一起到医院来看寄鸿。”

    计程车往凄清寂静的夜街上驶去,车窗外的月色黯淡,小蓓雅梦呓地喊了爸爸几声 ,又靠在禾珊怀裹沉沉地睡去。

    ***

    隔天,唐伟生便被警方以“杀人未遂罪”收押了。

    警方人员在唐家别墅逮捕唐伟生时,他喝得酪酊大醉地坐在客厅里等著,身旁散置 了他亲手撕毁的“月光夜宴”碎片,口中喃喃呓语著别人听不懂的话。

    清晨,禾珊和江母将蓓雅送去幼稚园之后,在联袂赶去探望寄鸿之前,禾珊又先回 去潘晨的住处取出那一幅肖像画。

    “寄鸿到底想干什么?”

    江母满目疑惑地问禾珊,禾珊也大惑纳闷不解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想告诉 我什么吧?!”

    在加护病房里,面色如纸的寄鸿已幽然苏醒,正由护士检视著他胸膛上的伤口。

    “妈,禾珊”

    禾珊握住了寄鸿的手,急说:“你别动,多休息!”

    “蓓雅呢?”

    “在幼稚园里,别担心!”

    寄鸿愧疚地望向母亲低声说:“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江母宽慰的笑容中有一股泫然,她轻拍著寄鸿手背说道:“你别说话,多休息,昨 晚你可把我和禾珊都吓坏了!”

    寄鸿合了一下眼,突地又急切地问:“那幅肖像画”

    “我带来了,就在这里,你到底要说什么?”

    寄鸿转向母亲说:“妈,我可不可以先跟禾珊私下讲讲话?”

    “好吧!我在外头等著;禾珊,你得管管他,别让他讲太多话!”

    检视完伤口的护士和江母一道走开后,寄鸿吃力地睁著眼晴,和禾珊柔情的目光交 溶在一起。

    “禾珊,我必须向你解释,那一幅“月光夜宴””

    禾珊温柔地瞅住他,浅笑地接说:“你想说,唐伟生那一幅“月光夜宴”是假的, 对不对?”

    寄鸿微吃一惊,回问著:“你你怎么知道?”

    禾珊激动地握住他微凉的手,轻吻了一下。

    “我昨天晚上睡不著,一直在反覆想着这件事,还有你在被唐伟生攻击之前,你说 :这一切都是为我,还有你;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半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

    “不过,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寄鸿轻吁了一口气,以虚弱的口吻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天晚上 ?也就是“月光夜宴”失窃那一天?”

    “我怎么会忘记?那是我新生的开始”

    寄鸿的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一角,继续说:“你说,你爱那一幅画,爱得跟生命一 样,因为你觉得那画中人就是你的写照,在繁华中,哀愁而不快乐;而我,我也以生命 爱著那一幅画,而且曾经向唐伟生提出要买回来的打算,但是他不答应”

    禾珊突然低压著声音说:“所以你就去把它盗走了!”

    寄鸿先是一怔,定看着令他惊讶不已的禾珊,继而表情复杂地说:“我是迫不得已 才出此下策,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被人贱价买去,又拿来当作财势炫耀的工具,我 宁愿一名懂得欣赏的穷人拥有它,所以在一时冲动之下,我便作出那件盗画的事”

    寄鸿因羞惭而喑哑失声,禾珊连忙安慰道:“唐伟生本来就不配拥有那幅画;再说 ,你也回送他一幅||虽然,你故意忘了签名!”

    “你都知道了?!”

    禾珊慧黠一笑,满眼风情流转。

    “这是我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

    “没错!我偷走“月光夜宴”之后,便用原画的幻灯片打在画布上,重新又复制了 一幅,但是我并不希望唐伟生拿去卖钱,而那幅原画,却对我有一份特殊意义的纪念! ”

    禾珊靠近坐在病床旁,一手轻抚著寄鸿的脸,一面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我可不 可以请教江大神偷,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那幅画从众人面前偷出唐家的?竟然连警方 都查不出来?!”

    寄鸿腼腆一笑,揉捏著她的小手说:“我根本没把它拿出唐家大门一步!”

    “什么?!这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我和你在唐家大厅说完话,你走去庭院之后,我马上就把那幅画用事先 预备好,从宴会桌上拿来的餐刀,将画割下,然后卷成一卷,藏在壁炉内通往烟囱口的 上方角落上!”

    禾珊大感兴趣地急问:“你是怎么把画固定在那里的?”

    寄鸿狡黠地微笑说:“你忘了,是你自己告诉我,唐伟生把那座壁炉仿国外的作得 一模一样,这种壁炉我在巴黎见多了,巴黎的家里也有一座,在它朝上的通烟口,通常 会多出一道窄边缘,从外面看不出来;我那样做,当然很冒险!”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那幅画送给了你!”

    “你说什么?”

    寄鸿卖著关子,只示意禾珊把那幅她的肖像画拿近前来,然后告诉她说:“禾珊, 你把这幅肖像昼的画布,从木板上拆下来!”

    禾珊小心地拆著那上面固定的钉书针,当她把画布完全拆下后,她才大吃一惊地低 呼道:“原来,你”“对,我那一天趁你去楼上换衣服时,便把“月光夜宴”从壁炉内取出,然后反过 来钉在画板上!”

    禾珊恍然大悟道:“你把我的肖像画,就大胆地画在“月光夜宴”背面,而且明目 张胆地摆在客厅里,难怪没有人会去怀疑!”

    寄鸿突然激动地将禾珊拉近,沙哑地说:“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底细,你还愿意嫁给 我吗?”

    禾珊嫣然一笑,微嗔道:“哼!你这个神偷!”

    “比神偷还要厉害一级喔!我不但偷了画,而且还偷了你的心!”

    寄鸿吃力地把禾珊拉得更近,强迫禾珊俯下脸来,然后他深情地在她唇上一啄。

    禾珊隔了几公分睇睨著他,绵远多情地低说:“你别太得意,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你 了,只是不说而已,你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真的?”

    “别忘了,那天晚上你当圣诞老人从烟囱上下来,我们还面对面僵立了好一会儿! ”

    “在黑暗中,你怎么知道?”

    禾珊神秘地一笑,轻摩著他的鼻尖说:“你那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你走出去时的背 影啊!”寄鸿邪里邪气地朝她脸上吹气,唇角挂著一抹好可恶的笑容。

    “这么说,你也是有预谋的你俊?

    禾珊噘起嘴唇,调皮地说:“当然,我比不上你飞檐走壁的功夫!”

    “噢,是吗?这个秘密本来要在洞房花烛夜才告诉你的,现在却说出来了,那你更 是非嫁我不可!”

    “你想得||”

    她来不及说完,寄鸿一手重重地勾住她的脖子,令她喘不过气来地深吻著,她没再 挣扎,只是温驯得像一只被收服的小绵羊。

    那幅画缓缓地从禾珊手中滑落,轻轻地躺在地上,朝上的一面正巧是“月光夜宴” 。

    然而,那画中的女人似乎不再哀怨忧愁,就像是反面的禾珊肖像一样,她正看着前 方,看着作画时的寄鸿,想着愉悦的事,想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而呈现出一抹悲喜交集 的笑容。

    窗外艳丽的阳光晒进来,正好投射在那幅“月光夜宴”的一角,那画中的月光,突 然蒸散出一片温柔。

    就在这一刻,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来,在还来不及回神之下,禾珊涨红著脸,惊惶娇 羞地推开寄鸿的拥抱,更令她大出意料之外的是,站在脸色有异的江母背后,是两名身 穿制服的警员。

    “寄鸿”

    江母的语音梗住,她的双眼中已急出泪水来。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寄鸿纳闷地先后看了江母和禾珊一眼,其中一名警员也瞥见掉落在地上的那幅画, 他走近前小心翼异地抬起画,目光似鹰般地扫过寄鸿脸上,语气凝重地说:“看来物证 也在,这件案子是确立了;江先生,你被逮捕了,从现在起,你的一切行动必须在我们 的监视之下!”

    寄鸿霎时傻了眼,一旁的禾珊急声问道:“逮捕?什么罪名?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

    “不!没有错!你们应该认识唐伟生吧?!他告江先生偷窃罪,而显然赃物就在眼 前!”

    “唐伟生”

    禾珊喃念了一句,但感全身乏力地跌坐在病床床沿。

    警员又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江先生,你现在身体有伤,而且你又是高知名度的人 ,我们警方也体谅你,暂时让你住院养伤,我们会派员守在病房外,也希望你能跟我们 合作!”

    寄鸿两眼空洞失神地困难道:“放心我不会逃走的,我犯的错,我自己会承担 !”

    两名警员似乎不太放心地环视了病房一圈,这是在医院五楼上,唯一的窗子也加了 安全栅栏:这时两名警员才拿著“月光夜宴”步出病房。

    江母一时泪垂满面,走近病床来哀声问道:“寄鸿,你到底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警 方要”

    寄鸿轻摇著头,打断江母乏力地低声说:“妈,我对不起你是那幅画,那是我 的心血,我不甘心它落在一个财迷心窍、恬不知耻的人手上,所以我”

    “所以你又把它偷回来?!”

    “妈,我”

    “你怎么这么胡涂啊?”

    呆立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禾珊,她紧蹙著眉心,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声音充满 无助地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现在他一定是冲著我才这么做的!”

    寄鸿热切地急说:“不,这不是你的错,禾珊”

    禾珊一双眼眸在泪光中晶莹闪烁,她心中已暗自作下决定。她突然显得异常坚决地 说:“我去找唐伟生!我知道他要什么,我会叫他把这案子撤掉!”

    “不!别去!禾珊”

    然而禾珊笔直地往病房外快步走出,只任寄鸿在身后惶恐地狂喊,他想挣扎下床, 无奈又触动了身上的伤,他痛苦地紧闭双眼,同江母哀求道:“妈,别让她去”

    江母急扶住想下床的寄鸿,只茫然无措地说:“寄鸿,你别乱动呀!躺著!”

    “禾珊、禾珊,别去”

    寄鸿痛彻心扉地低唤,江母哀愁地叹了口气,她的心中一点主张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