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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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优欣郁卒的坐在水塘边的草地上,无聊的丢著小石子。

    这个地方离她住的佣人房不远,但少有人经过,可能是因为这里恰好被灌木丛遮住了大半,围成一个与外隔绝的小天地。

    她醒来已经十天了──噩梦般的十天!

    她完全想不到,一向笃信科学的她,竟然会碰上这种在她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把她过去二十几年来的科学信仰全部打碎了!

    她不过是在二十世纪时,胸口被毒枭射了一枪而已,谁知道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全变了模样,一个个古装人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她想当成作白日梦都不可能!

    刚开始,她还可以自我安慰是在发烧,看到的全是幻影;但是一切是那么真实,她连吃甚么、喝甚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还知道上厕所的方式于是,她不得不承认,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她的灵魂回到了古代。

    她应该算是死了吧!

    但依她在枪战结束前的祷告,应该是可以荣登极乐土的,为甚么她会莫名其妙的跑进这个身体内?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呢?

    还有,她在昏迷之际隐约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别人一些事,但她现在完全不记得内容,只知道自己应允了对方──那也是梦吗?

    以上的问题全部无解,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为甚么,她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然后安慰自己:这是上天的安排!

    席优欣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包著白布的脸;这个身体的脸烧伤了三分之二,所以看不出是几岁的人,只能从完好的细嫩肌肤看出是个年轻的姑娘;长长的头发修掉了原本烧坏的地方,所以要比其他姑娘来得短。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很感谢有一个身体让她容身,不至于让她的灵魂在不知名的地方飘荡。

    这里的人对她都还算友善,尤其杨伯夫妇更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刚开始她还真是别扭到了极点,就连她还是二十世纪亲生父母“爱的结晶”时,他们也不曾这么对待她;不过现在她习惯多了,靠著自己不断的摸索和发问,也了解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事。

    现在唯一觉得不方便的就是她包得有如蒙面侠的脸,和脸上的搔痒;根据帮她疗伤的李大夫的说法,她脸上这些伤疤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唉,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能怎么样?好死不如歹活,如果活下去的代价是带著这个烧坏的臭皮囊过日子,她也认了!

    席优欣又使劲丢出一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弹跳了四下才沉落。

    “你是谁?”忽然冒出个童稚但不客气的声音。

    她好奇的回头,眼睛一亮;一个六、七岁,长相清秀俊朗的小男孩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有著不合年纪的老成气质和稳重,但仍掩饰不了他眼中的好奇。

    “小鬼,你又是谁?”她也不客气的反问。

    “大胆!”小男孩气白了小脸,从没有人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对他说话,就连他的王妃奶奶也不曾;“你居然敢对我这样说话,你是在哪里做事的?我要戴总管好好的管教你!”骄纵的口气显示他的出身不凡。

    席优欣仔细的打量著这个小男孩,虽然她不是很懂得布料,不过他身上穿的这套衣服质料看起来顶好的,而且上面还绣了不少金线,所以

    “我知道了,你是晋王爷的儿子!”全王府大概也只有他符合眼前这个小男孩的年龄和傲慢态度了。

    “没错!你既然知道我是小王爷,还不赶快为你的无礼向我请罪,求我饶你一命!”知道眼前这个满脸都是白布条,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人认出了他,小男孩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我为甚么要道歉?”席优欣不以为然的说,又丢了颗小石子。

    “你”他快被眼前这个蒙面女的轻忽态度气死了!“我是小王爷,你当然要听我的话!”他理所当然的说。

    但听在席优欣的耳里,却像极了小孩子在撒赖。

    她嗤鼻一笑:“小王爷又怎样?那只不过表示你投对了胎而已,瞧你神气成这副德行!”她就是见不得人骄傲,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更忍不住想激他一下。

    小男孩从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小脸气得粉白,更激起了不服输的天性“你胡说甚么?本少爷不只是个小王爷而已,而且学富五车,文武双全──”他还要自夸下去,却被席优欣夸张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她笑得直揉肚子“老天,你才几岁呀,讲话竟然这么自大!”

    学富五车、文武双全?就算他在娘胎里就开始读书学武,也不可能呀!瞧他说得这般认真,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敢瞧不起我?”小男孩气得火冒三丈。

    “你以为自己真有这么厉害?”她上下打量著小男孩。

    “当然!”他头仰得更高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考考你吧!”她对小男孩人小气傲的模样感到好笑,于是想和他玩玩,挫挫他的威风。

    “你要考我?”他不屑的瞟瞟她。

    “怎么,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听说激将法对小孩一向很有用

    “谁说的?”果然小男孩马上反驳“你出题吧!”教过他的老师每个都夸他是个天才,所以他很有自信。

    “那先问你诗词好了,背一首李白的诗来听听吧!”

    “哼,就这个?”他不屑的说。

    “少你簦?愕降谆岵换幔俊北恍”砬撇黄鹚?踩狭耍你趟?褪嵌晕难?恍巳ぃ你赖氖?耸翟诓欢啵?br />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流利的背出一首诗。

    “不错嘛!”席优欣点头赞美,这首诗她也知道。

    她向他招招手,拍拍身旁,示意他坐到她旁边。

    小男孩犹豫的看看她坐的草地,迟疑一下,才迈开步伐来到她旁边;但他没有马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手巾在草地上铺好,才在她的身边坐下。

    席优欣有趣的看着小男孩的举动,心中暗叹:到底是出身不一样!

    “接下来,我考你打水漂吧!”

    “水漂?”他怀疑的说。

    “没错!你看好哦,就是这样做”她拿起一颗小石子丢向水塘,小石子在水面上点了四下才落水。

    “怎么样,你行吗?”她得意的问。

    “这我当然行!”小男孩不服气的说,他虽然没有玩过,但看身旁的人毫不费力就能做到,以他的天赋应该是不成问题。

    他拾起一颗小石子,信心满满的学著她的姿态丢了出去,但石子却直接沉了下去。

    他不气馁的又拿起小石子丢出去,结果还是一样。他不服气的一试再试。却还是做不到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瞟瞟身旁笑得不可开交的蒙面女,示意要她教他。

    但席优欣故意装作没看到小男孩的暗示。

    “喂!”小男孩沉不住气的喊。

    “喂甚么喂,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她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可是小王爷耶!”他从没看过这么大胆的下人!

    “我又不是王府内的佣人,对我耍威风是没有用的。”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而且看到这小王爷的姿态这么高,她就忍不住想杀杀他的锐气。

    “你可是你住在王府里呀!那你就要听我的。”

    “笑话,那你爹和其他家人也要听你的话吗?”她马上反驳。

    “这”小男孩眼看辩不过她,只好稍稍放低了姿态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马上露出了孩子的语气。

    他之所以会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是因为他的周围全是大人,他根本没有跟同年龄的小孩相处过;而且他贵为小王爷,所以就算他的行为再怎么不符年龄,也没人敢纠正他。

    但他今天遇上的这个蒙面女却好像特别喜欢找他的碴似的,老是反驳得他无话可说;但这也激起了他的傲气,他非跟她周旋到底不可!

    “首先,你要介绍你自己的名字,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凭甚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不过是喂,等一下”他看到她拍拍屁股要走人了,马上放软了口气、不情愿的说:“我说就是了!我叫侯熙颐啦!”看她点点头又坐了下去,他很气自己居然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马上又瞪起眼,大声介绍道:“我奶奶是当今皇上的姨母,我爷爷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被立为晋王,我爹他──唔”她用手捂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干嘛搬出祖先十八代让我知道?”真是好胜的小孩!“我的名字叫席优欣。你的名字怎么写?”她放开堵住他小嘴巴的手。

    “你这──”他接下来的话都被她瞪掉了,但他仍努力的想扳回一些颜面;“哼,我说你就知道吗?”可恶,连他的老师都不敢这样对他!

    “你说我就知道了。小孩子不要老是想拿身分来压人,要谦虚,知道吗?”她顺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除了奶奶外,从没有人对他这样做过;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的手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模糊记忆中的娘一样!

    “喂,怎么傻了?”席优欣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侯熙颐回过神,忽然涨红了脸,摇了摇头,迳自解释著他的名字的写法。

    “现在可以教我怎么让石头跳那么多下了吗?”稍稍了解席优欣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后,侯熙颐放软了语气,知道不这样做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嘿,有进步哦!”她赞许的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拿起一颗小石子示范给他看“这个要用腕力来控制。就像这样”

    接下来,她一直纠正侯熙颐的手法,直到他能让小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三下为止。

    “还不错嘛!练习一下就有这种成绩了。”她也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小孩是有骄傲的本钱!

    她的这一番夸赞让他又骄傲起来“当然,没有本少爷学不会的东西!”

    席优欣好笑的摇摇头,又看了看天色“快正午了,我也该回去帮忙了!”

    虽然人家好心收留她并帮她治伤,但她也不能厚著脸皮甚么事都不做,成天躺著吧!至少也要帮些忙才是。

    “等一下,你”侯熙颐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却又不知该如何留下她。

    她了解的看着他“明天大概这个时候我还会来这里,你想来就来吧!还有,我比你大,所以你要叫我优欣姊姊!”她知道这小鬼傲慢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如果我有空的话。”他又端起了架子,刻意摆高姿态,叫了一声:“小欣。”

    “小鬼!”她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挥挥手离开。

    “兰婶,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席优欣含笑问著忙碌的中年妇人。

    “不,不用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吧!”兰婶飞快的摇头。

    虽然她真的快忙不过来了,也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但她宁愿自己忙死,也不要破坏大王“小心”的帮忙!

    席优欣正想开口问问其他的人,却见和她眼光相触的人都马上摇头,然后移开视线,连一向待她极好的杨婶也不例外。

    “呃,小欣啊,我看你干脆去帮莞翠的忙好了,她在那边洗盘子。”不忍心看小欣被大家拒绝,杨婶把她推给了不在场的莞翠;如果小欣连洗盘子都会出问题,那她还是回房去躺著好了!

    “好吧!”席优欣无所谓的点头,朝杨婶刚刚所指的方向走去,大家才松了口气。

    四天前她所带来的大灾难,大家都记忆犹新!

    真看不出来她一个这么瘦弱的人,竟然能把整间厨房弄得鸡飞狗跳,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当天大家就只听到不时有人大声哀叫“小欣”、“小心”到最后这两个词好像都代表了同一个意思──灾难和破坏!

    “小欣,你跑到哪里去了?”正在冼盘子的莞翠汗流浃背的问,她刚才抽空跑回房想去看她,房内却没有看到人。

    “没有啦,只是四处走走,要不然老是躺著,全身骨头都快僵硬了!”她随意回答,不想把刚刚在水塘边发生的事说出来──府内这些对晋王忠心耿耿的下人怕不把她五花大绑,然后像抬贡猪似的,抬去绐戴总管请罪才怪!

    “是吗?”莞翠手上的动作未停“休息不好吗?”她倒是很羡慕那些整天摘花扑蝶、生活无虑的大小姐。

    “当然不好,我这个身体整个都僵掉了!”席优欣来到莞翠的身边自动帮她。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是谁──不过她敢说,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她手虽然还留有些烫伤的痕迹,但其?的部分可是细皮嫩肉的,应该没有做过甚么粗重的工作;不像她原本的身体,有著因长年的劳动而晒成的古铜色肌肤和老茧。

    “可能是你躺太久了吧!”莞翠暗吐了口气,笑着说。

    她原先有点担心小欣帮她洗盘子又会出甚么乱子,但看她好像还满熟练的样子,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唉,也不能怪她太过小心,而是这两、三天小欣都主动说要帮忙。结果却愈帮愈忙,吓得其他人都不敢让她帮忙,只让她做一些最安全、没有杀伤力的工作。

    “对了,小欣,你有没有想起甚么事了?”她关心的问。

    小欣清醒过来时那种失神的模样和怪异的举动与言行,真是吓了她和杨伯夫妇一跳;问她甚么事情她都不知道,只说自己的名字叫作席优欣。

    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产生的后遗症,所以只是好言安慰她,要她好好休养,一切等以后再说。

    所幸小欣好像没有出现甚么奇怪的后遗症,只是有时候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而已。

    “呃没有耶,还是空白一片。”席优欣搪塞道。

    唉,她能想起甚么事?

    刚开始,她对于自己所处的时代一点概念都没有,只好继续利用他们的同情心,谎称失去记忆,一切从头开始学起。虽然她对欺骗莞翠他们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如果她告诉他们,她是从未来来的人,她大概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另一种是被当成妖言惑众的妖女。既然下场都不太好,她为甚么要作践自己?待在这晋王府内有得吃、有得穿,真的没有甚么好挑剔的。

    顶多顶多就把它当成“出差”嘛!虽然路途远了一点,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调”回去在她清醒过来,但还不能起身的时候,有一些来看她的佣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她听到有人说,这里的大总管等她伤一好,就要请她离开王府,因为这牵涉到王府安全之类的问题。

    当过警察的她当然知道,王府就好比政府首长的家,他们居然能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进来养伤且照顾有加,她已经很感激了;她想,等她对这个时代有足够的认识后,像个游侠般四处闯荡,也是不错的。

    不过她能够起床也好些天了,为甚么就不见戴总管对她提起离开的事呢?还是他在等她开口?

    席优欣心不在焉的将垂落到前面的长发拨到后面──若不是在这里剪短发太显异类,她早就将这些头发剪掉了!

    “那真是太糟了。不过你别担心,”心地善良的莞翠鼓励著她“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看着眼神真挚的莞翠,席优欣感激的对她笑笑。

    “莞翠,你别为我担心,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嘛,没甚么大不了的。”她反过来安慰她。她真的很感谢他们对她这么好。要不然她突然置身于一个全然不解的世界,即使她的神经再强韧,也会抓狂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一直很为你担心,怕你会想不开呢!”莞翠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盘子“对了,你的伤口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了?李大夫给的药你有没有擦?”

    姑娘家最重要的脸被毁了,小欣却似乎不会很在意,所以她才敢这样问。

    “呃,我”席优欣吞吞吐吐的。

    她刚开始也有很勤劳的擦药、换药,后来就懒了虽然她不是学医的,但多少也看过一些烧伤的人;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都没有办法让那些人回复原来的面目了,在这古老的年代,那些药能对她的伤口有多大助益?想来想去。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调适自己的心态上,顺便安慰自己,反正她本就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听到她支支吾吾的回答,莞翠马上转向她,惊讶的问:“你不会都没有上药吧?”

    “我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

    “哎,反正上药也不会好了,做甚么那么麻烦呢!”她努力的辩解“何况脸伤成这个样子,我连看都不想看,干脆一辈子都包成这样子好了,才不会吓到旁人。”席优欣有点泄气的说。

    她现在整个头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幸好现在是秋天,不然她的脸大概会“二度烫伤”──热出来的!

    她觉得有没有上药都一样,反正她已经死心接受现况了。

    而且奇怪的是。她每天早上起床时都会觉得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好像有一种?趿垢校你也辉儆蟹4取78痰母芯酢你br />

    “小欣,你不要泄气,你的伤口一定会好的!你要有耐心呀!”莞翠说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只想鼓励她。

    不想在这个不受欢迎话题上打转,席优欣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些天看你好像忙了些,有甚么事吗?”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莞翠一反刚才的忧心,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开心的说:“王爷要回来了!”

    “王爷要回来了?”席优欣也被勾起了兴趣。她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见过真正的王爷哩!

    “对呀!王爷被派去攻打南蛮也已经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打了胜仗要回来了,所以我们全府的人想好好的准备一番,为王爷大大的庆祝!”莞翠一边说著,一边兴奋的比手画脚。

    晋王爷侯星甫是王府内所有人的天,所有人都唯他是从!

    所以她虽然是来到此地不久,但已经把晋王爷的事听得烂熟──他年轻英俊、绝顶聪明、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反正只要是好的形容词,往他身上套就绝对不会错。

    但这晋王爷是真如大家所说的,还是大家只是盲目的尊敬他呢?这就需要好好观察了。

    所以,她很高兴在离开王府前有机会见他一面。

    “那晋王爷甚么时候会回来?”

    “听其他人说,可能这一、两天就会到了。小欣,你也很想看看我们王爷吧!”莞翠也看出了席优欣的期待。

    “当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王爷不知道他长甚么样子?”教科书上的画像都是些老头子,她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个人人夸赞的王爷和那些人联想在一起。

    “当王爷回府的时候,我们全部的人都会去迎接他,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王爷本人了。”莞翠兴匆匆的描述著“我们王爷不仅年轻英俊,而且是全城姑娘心目中夫婿的最佳人选呢!”

    老天,这些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次了,怎么这些人怎么都说不腻呀?

    她忙扯开话题问:“你们王爷不是已经有妻子了,怎么还那么多人把他当对象?”都有个六、七岁的小孩了,还那么受欢迎?

    莞翠听她这么一问,忽然停住了冼盘子的动作,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低声对她说:“小声点!”

    “为甚么?”席优欣不解的问。

    莞翠又看了看四周,才悄声道:“因为王府内的人都很忌讳提起这件事。”

    “为甚么?”席优欣眼睛为之一亮。在这里无聊久了,也变得喜欢听些八卦新闻。

    “因为”莞翠为难的看着她好奇的眼。

    “莞翠,你说出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怕她不信,席优欣举起手来“我发誓!”现在想想,她才发现大家虽然对她说了很多晋王府内的事,却从没有提过王妃难道有甚么秘密吗?

    这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

    看到她哀求的眼神,莞翠也心软了;何况她也怕小欣从她这里得不到解答会跑去问别人,那就更糟了。

    “那我就说了”她又小心的看看四周“因为,我们王妃四年前就死了!”

    “死了?”不过就死了而已嘛,这有甚么好保密的?

    “嘘!小声一点。听说是被烧死的!”莞翠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甚么?”这就出乎她的预料了。席优欣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又问:“怎么会被烧死的?”

    “我是事情发生后才来的,所以详细情形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大家都很避讳提起这件事。”她老实的说。

    “为甚么?难道有甚么原因吗?”席优欣以她当警察所培养出来的联想力,马上想到这件事不简单。

    “这也不是啦!这件事我是问杨伯的;因为我看他们夫妇好像对你很关心,所以才问的。”

    “这跟杨伯也有关系?”席优欣更讶异了。

    “嗯!因为杨伯的女儿也在那一场火灾中被烧死了。”

    “天啊,太惨了!”惊呼过后,席优欣马上联想到其他方面“所以杨伯夫妇才会对有同样遭遇的我特别照顾?”

    “嗯。”莞翠点头。

    “莞翠,你快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嘛!不要吊我胃口了。”她急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是这样的:王爷和死去的王妃是在九年前成亲的,他们成亲之后就住在王府东侧的松露院中,两人很恩爱,两年后就生下了小王爷。在小王爷两、三岁的时候,有一天王爷被皇上留在宫中没有回来,小王爷也和老王妃一起睡,没想到夜深时,松露院就发生了火灾,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松露院又离得远些,大伙发现时早已经来不及了!等王爷接到通知回来时,松露院已成了一片废墟。”她不胜欷吁的说。

    “那有发现尸体吗?”席优欣马上发挥了她当警察的问案习惯。

    “嗯!在房内的地上发现了两具尸体──因为当天晚上松露院只有杨伯的女儿在陪王妃,所以”她只要一想到杨伯难过的样子,就好想哭!

    “是吗?真是太惨了!”席优欣也很为杨伯难过;“那后来大家就不敢提这事了?”

    “嗯,听说王爷在王妃死后还差点发疯,整整过了半年才恢复──但性情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马上要人重建松露院,而且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要和原先一模一样;建好之后,王爷马上搬了进去,不许人随意进出,只许侍卫范大人和杨伯夫妇靠近;而且每年王妃忌日的时候,?爷的性情就更怪异,自己一个人关在松露院中,不许任何人打扰,只有和王爷比较好的几个朋友能见他。我听杨婶说,里面的布置和王妃在世时一模一样呢!王爷真是太痴情了”莞翠清楚的说完这段悲惨的往事。

    “晋王爷真的那么痴情?”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竟会对自己的妻子一往情深:这种时代不是流行妻妾成群吗?

    晋王爷能如此专情,真是太难得了!

    她不禁有点感动。

    “嗯!可惜”莞翠感叹。

    “可惜甚么?”席优欣又问。

    “可惜王爷可能会再娶了。”

    “甚么?”

    他要再你耍客鞣阉?崭栈顾?某涨楦卸?兀你匆膊还?绱耍?br />

    “是呀!老王妃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催促王爷再娶:而且属意的对象就是自己的亲侄女现在兰玲表小姐就住在府里呢!”莞翠也见过表小姐几次,是个弱不禁风的大美人。

    “自己的侄女?”

    虽然内举不避亲,但亲侄女这太不符合优生观念了!

    “嗯。王妃在世时,表小姐也来过几次;而这一年她干脆就长住在王府了。”

    “那个表小姐多大了?”

    “好像十七岁了。”

    高中生?天!

    唉,时代的潮流如此,她也不能说甚么;而且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是是非非都由不得人说。

    “王爷没意见?”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传言都是由服侍王爷和老王妃的侍卫、侍女传出来的,是真是假,也只能等待时间来证明了。”莞翠也不是很了解。

    “也对!反正再过不久就知道了。”这个晋王爷到底是个多情的人,还是痴情的人呢?

    她忽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男子,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王爷回来了!”

    在两天后的下午,这个好消息像暴风一样,席卷了整个晋王府;王府内所有的人,兴奋的由大街上一直排列到王府大厅门口,恭迎晋王爷侯星甫的归来。

    想一睹他庐山真面目的席优欣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她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为了看清这个晋王爷的真面目,爬上了离大家很近的大榕树上,在这儿可以马上看到刚进大门的晋王爷!

    随著鼓噪声愈来愈近,她看到一队人马骑著骏马进了王府的大门──由众人敬慕的视线,她可以判断出位居第二,身穿威风战袍的男子就是侯星甫。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王府,每个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大声欢迎主子的归来;但晋王爷只是对大家点头示意,仍旧板著一张俊脸,神色漠然的一路经过欢呼的人群等等!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晋王爷长得俊不俊呢?她离了他有近百步的距离,就算她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得很仔细;但她就是直觉的能清楚描绘出他的长相席优欣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一股战栗的骚动窜过了她的全身;她闭上眼,影像更清楚了,但记忆中的那张脸要比她现在看到的要更年轻一些、更温柔一些、更令她眷恋,而不是眼前僵冷无情、仿佛经历无数风霜的脸孔!

    泪水不听指挥的滑落下来,她惊异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中那种无名的感伤。这是怎么回事?她为甚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的人产生这种前所未有的反应?那种像是撕裂心脾的痛楚,又像是久别重逢的馨甜,种种复杂难懂的情绪全在她的心房蔓延开来,让她只能倾全部的心力去感受,而无法抗拒。

    当她全心的感受身体上种种不由自主的骚动时,忽然察觉到晋王爷锐利有神的眼向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下,但他马上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继续前进。

    他发现她了吗?还是无意的呢?

    而她这种反常的感情波动又算甚么呢?

    直到莞翠前来寻她,她还一直在心中细细思量

    受够了母亲和表妹以及一干下人过度热切的欢迎后,侯星甫终于假借旅途劳累之名而得以甩开众人,回到宁静的松露院。

    他顺著石板路一路经过院门,穿过了层层的花丛和曲曲折折的小径──在这里建的松露院里,他不知来来回回绕过多少次了,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让他想起和湘儿在此所度过的快乐时光,那幸福的感觉久久不散,是他静下心的最好方法。所以他不许其他人进来这里,这是专属于他的城堡,锁著属于他和亲爱妻子的一切回忆他闭著眼推开房门,仔细的感受扑鼻而来的一阵清香──这是湘儿身上的香味。床边还挂著一件她最喜爱的衣裳,仿佛她还在他身旁,只是暂时离开他,不久就会回到他身边他来到床边,把脸埋入湘儿的衣服,恋恋不舍的吸取那股香气──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湘儿离开后,生活对他而言早已没了意义,即使他重建了松露院,即使他将湘儿生前最爱的花粉、珠饰、衣裳都重置了一份,但他心底深处的那个大洞仍清楚的提醒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稍稍安慰自己的空虚,而没有办法真正的修补那个因湘儿的死而失去弹性的心他躺在床上抱著湘儿的衣服,想到在厅上一直被他忽略的儿子。一年没见,他长得更高了;才七岁的小孩,却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可惜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湘儿,完完全全是他的翻版!

    如果颐儿长得像湘儿,也许他不会那么忽视他吧!因为他这个没用的爹,要保护自己的心不沉于黑暗之中已耗用了太多心力,再也没办法分给儿子多一点关心如果湘儿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生气吧!

    湘儿一向最疼颐儿了,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向她抱怨,但湘儿却只是对他笑在陷入沉睡之际,侯星甫开口道:“青矾,去休息吧!”

    侍卫范青矾知道他喜欢独处,但又因己身的职责不能离开,所以只要是在松露院,范青矾都会离他远远的;即使如此,他还是清楚的知道,忠心耿耿的范青矾就在身后。

    “是!”范青矾低低的回应。

    四年了,湘儿从不曾来相见;今夜她会入梦中吗?

    “星甫”

    在昏沉的睡梦之中,侯星甫感觉到自己所抱著湘儿的衣服好像变成了一个有重量的温暖物体,并且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就像以前湘儿身上的香味在他们成亲后的日子里,湘儿有时会失眠,她睡不著觉,所以也吵著不让他睡,如果他不从,她就会像现在一样轻啃他的嘴唇、磨蹭他的热情,让他一样睡不著觉“湘儿”他不由自主的喊出这个名字,双手也自动环上了趴在他身上的温暖重量──不是冷冰冰的空气,是温暖而柔软的身躯。

    “湘儿”神智模糊的他又轻唤了声,双手下意识的更拥紧这个散发著香气的身躯。

    “嘘”闭著眼睛的他感觉到身上的人所呼出的芳香气息,她柔软的唇印上了他的,深深的吮吻著他,就如同以往湘儿亲吻他时一样的甜蜜这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他宁愿一辈子都留在梦中,永远不再醒来。

    突生的惶恐让他想张开眼睛看清楚,但一只柔滑的小手马上盖住了他的眼,不让他张开。

    “湘儿,我想看你”他在接受温柔的落在唇上的亲吻时,低声说出他的心愿。

    “不行。”是湘儿的声音没错,她低低柔柔的说:“这一切都只是梦,如果你张开眼,这梦就要醒了。我不要”她又堵住了他的嘴。

    侯星甫被这热吻哄得改变了心意,他在她耳旁轻轻诉说:“这真的是作梦吗?这么真实的感觉到你的体温和甜美,我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来”他没有丝毫怀疑就接受了她的解释。

    “你喜欢这样吗?”她在他耳边轻轻呼出温热的气息,让他起了一阵轻颤。

    “我希望天天都能做这样的梦”

    他闭著眼睛反被动为主动,睽违已久的热情开始在他心底燃烧;光是这样的拥抱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饥渴,他需要更有力的证明。他的手开始探索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柔软身躯,温习以往他所熟悉的起伏曲线,一路下滑来到她的臀部,不住的徘徊按压,让她只能惊喘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抱紧了他的颈子,来感受这撼人心弦的抚触。

    “星甫你喜欢我来看你吗?”她抱住他的颈项,强忍住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所制造的欢愉,断断续续的在他耳旁轻喃。

    “喜欢极了”他也在她敏感的耳旁轻喘“如果你能每天都让我做这样的梦,我会高兴得飞上了天呢啊”当她也不甘示弱的用臀部轻轻磨蹭他的敏感部位时,他忍不住低叫出来。

    夫妻多年,早已熟悉彼此最敏感的部位,所以当他的感官受到强烈的攻击时,他也朝她最敏感的耳朵不断吐气轻吮,让她也颤动的弓起了背,这样一来,他的大手得以轻易的滑进她的衣服内,爱抚她的滑腻酥胸;他握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提上来些,让他能够用嘴挑逗她挺美的双峰,激起她一声声的低叫和喘息“星甫”她双手抱住了他的头,不断的低叫,一声比一声急,身体也不住的轻颤;他知道两人都需要释放这些年来积压的热情,大手一把扯开早已失去遮蔽功能的衣裳,分开她的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让两人彻底融合为一体。

    身上的人儿经过多年的离别也抛弃了羞意,原本放在他结实胸膛上的双手转而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改俯为坐,双手撩人的在他胸口来回抚摸,让他不只要抵御她下身的攻击,还要忍受她在他胸口挑起的一波波战栗他粗暴的把她拉低下来,让两人的上半身紧紧相贴,再用健壮的双臂圈住她不安分的上身和手臂,让两人犹如一体的热情摆动在狂喜的一刻到来时,他满足的拥紧了身上为同样的激情而不断喘息的人。旅途的疲倦加上激烈的热情燃烧,睡意像白纱一样当头罩来,让他无法抵挡;他模糊中只隐约听到一句──“星甫,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