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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使从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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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佳节的前三天,八月十二。

    夷州码头忽然热闹了起来,因为出使东吴的夷州别驾赵雨的船队在中秋节前赶回了夷州。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团圆节吗?陆仁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家里好好的陪一陪家人,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赶紧和家人打了个招呼,自己快马赶去码头。

    赵雨的船队是于建安十三年春末自夷州出发的,到现在回来前后差不多用去半年的时间。当船只靠岸,赵雨踏上夷州码头,忽然伸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懒腰,自顾自的笑道:“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拘束了!”

    “小雨!”

    听到唤声,赵雨寻声望去,见陆仁领着几个人正在赶过来,赶紧整理好服饰,待陆仁赶至跟前后恭敬一礼道:“师傅,弟子奉师傅之命出使东吴,幸不辱命!今有吴候亲笔和书在此,另吴候亦遣使随队而至。”

    陆仁欣慰的点点头:“辛苦小雨了!不过这码头到底不是议事的地方,车马都已备下,小雨你去把吴使请下船来,同去府衙商议正事吧。”

    赵雨领命正欲上船去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来向陆仁道:“师傅,吴候遣来的两位使者师傅也都认识,只是”

    “怎么?”

    赵雨犹豫了一下,却稍稍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先和师傅打个招呼,好让师傅心中有些准备。”

    陆仁心中一动。问道:“来使何人?”

    赵雨道:“师傅一见便知,容弟子去请来吧。”

    过不多时赵雨领着两个人来到陆仁的面前见礼,陆仁一见二人便惊道:“原来是你们!”

    东吴来使居然是一男一女,男地是陆逊,女的竟然就是孙尚香!

    陆逊还是老样子,依旧是那么恭谦有礼,恭恭敬敬的向陆仁施了一礼道:“陆夷州,一别年余。一向可好?今日陆逊奉吴候之命前来夷州传递和书。并非引兵前来征战。此诚孙、陆两家之愿也。事有轻重,务有公私,且待两家公事办妥,再容陆逊与陆夷州稍叙同宗之情。”

    望见陆逊,陆仁没来由的心头一阵阵剧痛。心情复杂之极的看了陆逊好几眼,这才缓缓的回礼道:“正该如此车马俱已备下,请吴使登车赴馆驿稍歇。容陆仁先行置酒为吴使洗尘。”

    这对“同宗”兄弟相互礼罢,又对望数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苦楚之意。陆逊先低头避过,由凌风领着上车去了。

    陆逊完了轮到香香。相比之下香香显得要洒脱许多,大大方方的向陆仁拱手一礼道:“陆夷州,好久不见了比起以前,你似乎又憔悴了一些,不要太过劳累。多注意些身体啊。”

    陆仁随意地笑了笑道:“郡主为何会同队而至?”

    香香笑道:“我是正使。伯言是副使啊。只是我来夷州以游玩地成份居多,正事全得是伯言去办。我这个东吴与夷州言和地正使到有些名不副实了。”

    陆仁道:“郡主说笑了请上车先赴馆驿暂歇吧。”

    香香知道现在不是说些杂话的时候,复又向陆仁一礼便准备上车。只是走出两步香香忽然又转回身来道:“陆夷州。如果可以的话,尚香想和以前一样与赵雨赵别驾同住,而不是住在官驿里。尚香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合礼数,只是到了夷州,尚香不想太过拘束。”

    陆仁目询赵雨,见赵雨微笑点头便回应道:“郡主既然有意,又明言是来夷州游玩,正事全交由伯言来办,那就随郡主之意吧。陆仁自当从命。”

    香香嫣然一笑,马上就凑到了赵雨的身边,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开始低声的说些悄悄话,挤上了同一辆马车。陆仁见状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心道:“到底是一个娇纵惯了地小女生,很难正正经经的长久一点罢了,反正真正的正事得是和陆逊谈,就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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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陆仁在夷州府衙设宴款待陆逊与香香。虽说是正式的饮宴,但宴中并没有提及东吴与夷州合谈的事,到是香香和赵雨、貂婵这一帮子女将全部凑到了一块儿,谈些什么旁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们聊得开心、喝得尽兴,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甄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至于如貂婵、贞、香香这样性子比较活的女将甚至敲着酒杯行起了酒令。老实说,这也就是在陆仁整得比较开放的夷州,若换在中原他处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

    相比之下男席这边就安静许多,一个个都把持着风度,你敬我饮我敬你干地。陆仁与陆逊谈着一些杂话,不过二人地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这一宴也算是尽欢而散,至次日陆逊代表东吴正式在府衙中向陆仁递交和书,同船送来作为东吴言和礼品的礼单也一并奉上。所谓公事公事,往往也是程式化的代名词,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回事,总之东吴与夷州议和地事大致上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事议定,陆仁请陆逊先回驿馆去休息,自己坐在厅中望着和书发呆。一旁刚刚正式加入的参议中郎徐庶见陆仁如此便发问道:“主公心中所虑何事?”

    陆仁沉思了许久,把和书递给徐庶道:“元直,你看这份和书有什么意义吗?”

    徐庶摇头道:“依庶之见,这所谓的和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言。试想主公坐拥夷、泉两州,暗中也掌控着与孙权积仇的山越诸族,换言之主公危及着东吴的南面群山与沿海各地,乃是孙权的心腹大患。吴候孙权与主公议和,乃是迫于势。庶料想必非其本心。”

    陆仁道:“是啊,曹操现在大军屯于荆襄,随时随地会越江直取江东,孙权根本就没有能力在南北两面同时开战,所以选择

    想打仗地我议和,好全力应对曹操的大军其实这我的构想,逼得孙权在合适的时候与我议和,这样可以坚定他北拒曹操的决心。眼光不放在我这里。万一孙权觉得两面受敌承受不住。要投降也会是投降曹操。而不会投降给只有两州的我,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跟着倒霉了。现在的曹操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徐庶点了点头,沉吟道:“主公,只怕孙权遣此二使来也颇有深意。”

    “怎么说?”

    徐庶分析道:“孙郡主乃吴候之妹,而陆伯言是主公地族弟,按说有这样地关系在里面是绝不适合成为出使夷州地使节的,可孙权硬是就这样派了出来。”

    “说详细点吧。”

    徐庶又沉思了一阵。缓缓道:“昨夜在饮宴中庶有听到孙郡主的话,具言议和之事一但达成,陆伯言作为副使会在中秋后先回东吴,孙郡主则会留在夷州。说是说在夷州会多游玩上一阵,但依庶之见,只怕是孙权为求主公心安而留在夷州的人质。而另一方面,陆伯言是主公的族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可算是主公交于孙权的人质。可是主公。这如果是交换人质的话,主公也未免太吃亏了些。”

    陆仁吸了口凉气,他还真地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的含意。这会儿细想一下。确实如徐庶说的那样,自己固然会对孙权一直加以防范,但如果说孙权会有什么动作,陆仁还真不会对香香动什么手。就算动了手,孙权好像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妹妹。而且据香香的说法,这个正使的身份还是向孙权轻松讨来的,本来香香都作好了孙权不答应就请吴国太出面的打算,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试想一下,自古以来除非是联姻,否则哪有使节启用女子的事?就算是联姻,女子也往往处在一个附属品地位置,真正去交涉地使节也都是男子。陆仁这里是一个特例不假,但也有当时找不出比赵雨更合适的人选的原因在里面。现在认真想想,孙权如果不是有这种设想,根本就不可能会答应香香想当使节地请求。而且就办事人员上来说,真正负责交涉的人是陆逊,香香的确和一个人质身份的附属品差不多,只不过是空挂了一个正使的名头而已——反正是你陆仁先派出女子使节在先,孙权回派一个女子正使也说得过去。

    回过头来说,孙权要是有什么举动,以陆仁和香香之间的关系,陆仁不可能会害香香。但是陆仁如果对东吴有什么动作,那孙权一定会杀陆逊,甚至会不计后果的去夷陆氏三族。站在这种立场上来算,一如徐庶所言,这种人质交换的结果陆仁真的太吃亏了。

    想通此节,陆仁沉思着曲指敲击桌面,许久忽然笑道:“还好,我虽说是吃亏了点,但必竟我不想和孙权打什么不必要的仗。这所谓的人质交换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到是回头要好好交待一下驻守泉州的子阳,千万不可以放松对孙权的警惕性。还有元直你这里,将来桂阳也千万要注意,万万放松不得!”

    徐庶拱手领命道:“属下领命!”

    陆仁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道:“罢了,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足矣,硬要说得太过清楚反而没什么意义。眼下也没什么近忧,趁着马上过节大家都放松一下吧对了元直,我上个月还在泉州的时候就差人回来授意过,中秋节夜搞一个月夜灯会,那时趁着月色大家都能好好的玩一下。现在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晚上的夜市也比往日要热闹得多,你趁现在人还在夷州,人也比较有空就多陪令堂出来走走。中秋节夜里的灯会嘛你看你是不是能约杨清一起游玩一下?不过说真的,我到是担心令堂”门道:“这里会有些古板,怕到时接纳不了身为女子官员的杨清。”

    徐庶干笑道:“这个不劳主公费心,庶自有分寸。其实家母闻知夷州有女子官员之后还常常叹息,明对庶言若家母若在青壮之年且身负微才的话,也一定要搏来些功名在身”

    陆仁心说得!徐母这是典型的心比天高!那么当时骂徐庶骂得那么狠,是不是有点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比不上别人的孩子的那种嫉妒心理在里面作怪?这种事还真是天晓得了。

    嬉笑了几句二人正想离开府衙,忽然门人来报,说赵雨和香香在外面求见。陆仁与徐庶对望了一眼,也不知道香香这时跑来是想干什么,只好让门人把二女请入厅来。

    二女入厅彼此礼罢,可能是香香与陆仁很熟的缘故,也没有就座香香就向陆仁一伸手,似乎是想讨要什么东西,却把陆仁给闹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当着面又不好去问赵雨是怎么回事,只能莫明其妙的向香香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香香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快之意:“陆夷州你是在装作不知吗?”

    陆仁大摇其头:“我真的不知道啊郡主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我曾拿过郡主什么东西吗?”

    香香道:“你没有拿过我什么东西,不过你确实欠我东西。”

    陆仁越发糊涂,而一旁的赵雨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侧过脸去以手掩面。陆仁尴尬着向香香拱了拱手道:“请郡主明示,我陆仁究竟亏欠郡主何物。如若属实,陆仁定然如数归还。”

    香香翻了个白眼道:“陆夷州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来要回我任精灵营统领时的那些俸禄的!好像有积蓄下了不少钱还有当时的那块钢牌,也能一并给我吗?”“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