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花街怪客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伦敦的公园里,常常聚集了许多优闲的伦敦人。

    因为公园设计重视视野、适当的地表起伏、宽广无阻的天际线,间或植上几株大树,十分的清爽宜人;更有许多优游自在的水鸟,和好多可爱的松鼠,在人类脚边跑来跑去。这里的马和小松鼠,完全就像人类的家人一般,只要手上拿点食物,它们就会一直围过来。

    对许多人来说,在公园晃一下午是很享受的事。

    伦敦人在公园里喂小动物、溜狗、慢跑、骑脚踏车,甚至是骑马。

    没事做的老人,背着一大袋吐司面包和核果,亲切地喂着这些小动物,更是常见的画面。此时伦敦公园的一角,就有个人单膝蹲在地上,正拿坚果逗着讨食的松鼠,对于把小松鼠要得团团转显得不亦乐乎。

    坏心的他,坚果有一颗没一颗的给,让松鼠在他身上钻进钻出,甚至一下手高一下手低,看着松鼠在眼前滑稽地跳呀跳,就是不肯一次满足小松鼠想把腮帮子装满的欲望。

    “你再欺负它们,小心她们恼羞成怒地咬你一口。”

    坐在木头长椅上,看对方欺负松鼠半天的辛柏打了个呵欠,终于提醒着眼前玩得不知收手的乔森,再弱小的动物也会有脾气。

    乔森恐怕是这些小动物遇过最坏心的喂食者了。

    玩累了,乔森把手中剩下的坚果都洒在地上,松鼠马上簇拥而上争食,彷佛永远吃不饱一样,腮帮子鼓得满满的,还想把手中拿到的坚果吃进去。

    习以为常了,乔森瞥松鼠一眼,拍了拍手便走向坐在长椅上的辛伯。

    “谁说我在欺负它们了?我是在陪她们玩。”他不以为然地反驳。

    “你这样耍她们,还以为它们会觉得你在陪它们玩?”辛佰懒洋洋地道,口气倒没有替小动物抱不平的意思—他又不是保护动物协会的成员。说起来,或许他和乔森个性中的某部分恶质的部分有几分雷同。

    乔森玩动物,他玩人。

    一个医人,一个医动物,由于天性不良,加上“求知欲”旺盛,他们在医疗过程当中,常常会顺便做起“临床研究”;所以身为他们的患者,通常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研究失败的牺牲品。

    “这其间是有窍门的,只要喂与不喂之间拿捏得宜,小可爱们才不会把我当作坏人。”边逗松鼠边研究,乔森自有他的一番理论。

    “是、是。”辛佰漫不经心地闭上有些困的眼皮,根本没专心听地敷衍着。

    他并没有束起那头褐色黄发,所以午后一阵轻柔的和风吹来,发丝便抚上了他的脸庞,产生一种独特的魅力,瞬间吸引了乔森的注意。

    站在辛伯正前方的乔森,突然弯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瓣。

    辛佰没有惊恐与挣扎,只是缓缓张开双眼,微微皱了俊朗的眉头。

    几秒后,乔森自动退开,朝他嘿嘿猛笑。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也很清楚怪客不觉得这种玩笑好笑,却从来没见怪客因此出现过愤怒的表情。有时候,他真怀疑要怎样才能看见辛佰情绪完全失况的模样。在他心里,怪客像吃饱就聪明得不愿上勾的松鼠,让他老是忍不住一而再地挑战。

    谁说他只玩动物?怪客对他,恐怕有很大的误解。

    依惯例,辛佰面无表情地揍了乔森一拳,却没有比较舒坦。

    除了梦娜以外,乔森算是他生活中比较有来往的人,而那只是因为他们虽然研究的领域不同,却有可以交流的部分。

    乔森以他的朋友自居,他可不曾承认。

    虽然说好只是去跟乔森拿资料,拿完资料就打算散人,可他在离开公园之后,还是被软硬兼施地拖着去吃晚餐,回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乔森另眼相待。老实说,他觉得乔森的脸皮比墙壁还厚,不然怎幺会每次被他揍了以后,还是露出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好象让他打死都无所谓似的,害他的确拿他完全没辙。

    乔森跟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永远嘻皮笑脸,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他无法否认,乔森对动物的热爱,早已胜过了对人,所以他选择兽医这行;不像他,是为了钱和获得临床研究的实验品,所以了开门替人医病。

    拿钥匙开门进屋,看见屋内像惊弓之鸟瞪着自己的莱恩,辛佰彷佛才想起他的存在。出门一天,他的确快忘了曾捡了个人回家。

    视线从莱恩充满防备的脸往下看见一旁剩余的食物,再看向已空荡荡的水林,他却一句话都没说,便径自脱起厚重的风衣外套。

    梦娜让他有得吃、有得喝,难怪他现在有力气瞪他。

    其实,他也没饿死莱恩的打算,他只是

    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如果他想对他怎幺样,就算在他充满防备、动弹不得之下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任他摆布!对于莱恩那副决心全力反抗暴政的可笑态度,辛佰只当乐趣看看便罢。

    脱了外套,他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走进浴室,似乎完全忽视莱恩的存在。

    浴室的雾玻璃门一关,情绪紧绷的莱恩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浴室是半透明的状态,让人很没安全感,可是雾玻璃能让他隐隐约约看见浴室里的动静,可以随时掌控辛柏出入的时机,的确让他比较放心。

    一放心,他又胡思乱想起来。

    梦娜强调过他们只是室友,可是一男一女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难免让人心生疑惑,让人很难相信他们不过是单纯的室友。

    他从来不曾听说有这样分一口子空间的例子。

    梦娜的卧室在二楼,可是他们共享的活动范围、生活物品几乎都在开放式空间的一楼。虽然说那个被梦娜叫作怪客的是个男人,可以不拘小节,但他的床和工作区连厨房、客厅等,让人一进门就能一览无遗,不正代表他和梦娜“室友”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吗?再怎幺不重视隐私的人,也很难让普通室友如此窥视所属的私人领域吧。

    不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他只怕自己硬生生成了电灯泡,甚至被视为“妨碍者”而不自知。 或许,那正是他被那人讨厌、欺负的理由。

    想着、想着,突然听见浴室的玻璃门喀答的开启声,莱恩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惊恐,本能地想往床的角落移动。只可惜受伤的身体妨碍行动,他不能完全随心所欲。

    可想而知,想上厕所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折磨。

    就算吃喝不多,他还是会想上厕所,而那简直就是一场恶梦。今天勉强去上了一次厕所,不但花了他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伤口更差点痛得要他小命。

    稍感欣慰的是,那时辛佰刚好不在,不用让他看他的笑话吧。

    洗完澡的辛佰,穿著一身简单的灰色睡衣走出浴室,径自倒了杯水喝。喝完水,他才走向自己偌大的双人床。

    “你你想干嘛?”吞了口口水,莱恩不由得紧张兮兮地问,防备之情更加明显。

    “我累了。”俯视床上的人,辛伯简单地陈述。

    “嗄?”

    “我很困。”面对他疑惑的反应,辛伯只补上同样简单的话。说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身体状况已经到达某种极限,会累、会困是理所当然的。

    “所所以?”

    “所以,我要睡觉了。”

    都说得那幺明白了,还用问吗?真是笨得可以!

    话刚说完,辛伯已经爬上床去,对莱恩的排斥和惊恐完全不加以理会。

    “你你要跟我睡?”

    想害他提心吊胆、心脏随时准备停止吗?不会吧!

    “床是我的,有什幺理由我不能睡?”辛伯困顿地打了个呵欠,才斜睨着拼命往角落挪移身体的人,毫无让床的打算指示着:“你要是不高兴,可以去睡沙发。”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介意他自动滚下床去。

    肯分他床睡,已经很大方了,岂有让床的道理。

    说起来,他从来没有让病患睡过自己的床。

    “可是”沙发那幺小,连翻身都很困难,要全身是伤的他怎幺睡?莱恩不得不觉得,他这人真的是无情到家,一点也不像以救人为天职的医生。

    无论梦娜说他医术有多好,他只觉得他的医德差劲得半死。

    就算他愿意睡沙发,可要把自己移到沙发,岂不又要把他痛得要命?

    “干嘛露出那副我会吃掉你的表情?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吗?”望着莱恩,见他愈是惊慌辛伯愈觉得好笑,禁不住消遣:“放心好了,现在的我累毙了,只想和睡仙约会,至少今天不会对你怎幺样的。”

    想起今天被乔森偷吻的事,他突然猜想—要是他强吻这小子,他会不会吓得连痛都顾不了,就像遭受恐怖攻击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那肯定是很有趣的画面,不过,要玩得等他有些精神再说。

    “我”莱恩愈听愈害怕,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至少今天?

    那不就代表他以后会有被“侵犯”的危险?他为什幺要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吓人,他不是有梦娜了,是个异性恋者吗?瞪着辛伯,莱恩完全乱了方寸。

    “好了,随便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到晚上十二点以前都别吵我。”

    困极了,辛佰见他不动也没说什幺,丢下吩咐便不负收惊责任,懒得再去理会被自己吓坏的人,随便他要睡床还是沙发椅。

    被子一拉,他就躺下闭上疲惫的双眼,呼呼大睡。

    错愕的莱恩,身边就这样多躺了个人,还是个他有些畏惧的人。

    整整六个小时有余,莱恩连眼睛都不敢眨。

    一想到辛伯语带暗示的话,就算累了、困了他也睡不下去,只怕坏人一醒来就把毫无防备的自己给吃了,到时自己连反应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很怀疑辛佰怎幺敢在他旁边睡得如此深沉,不怕他乘机掐死他。

    不敢睡,他只好盯着辛伯沉睡的脸,评估起他的长相来。

    无法否认地,这烂医生的轮廓极深,嘴、鼻、眼都摆在适当的位置,有张还不错看的脸孔,勾引女人的时候肯定好用,只要有心绝对很少无功而返;而且他毫无防备的睡脸,倒不像醒时那幺咄咄逼人,让他觉得压力无比沉重。

    比起席格他的脸倒还算是具有几分亲和力。

    想起那个从不懂得放弃,从小就把自己视为所有物,肯定还在疯狂找寻自己的男人,莱恩不由得万般无奈,下意识逸出了深深的叹息。

    “想起谁了,叹这幺深的气?”

    睡饱下楼的梦娜,又准备出门接客,见辛佰熟睡所以放轻脚步和声量,见吓了陷入深思的莱恩一跳,只是笑笑地道:“吓到你了?”

    “你要出门?”莱恩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尴尬地问着。

    跟梦娜一样,他也尽量放低音量。

    理由相同,他一样不想把沉睡的人吵醒,宁可他睡到天昏地暗都别起来。

    他仍记挂着辛伯睡前说过晚上十二点以前都别吵他,虽然他这六个小时都醒着,却也几乎整整六个小时没发出声音、弄出半点声响。

    莱恩怕吵了他,他心情一个不好又拿自己来整。

    疲惫又睡眠不足的人,通常脾气会更不好,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看一个男人整整睡了六个小时,对他而言的确是崭新又特别的经验。

    有些不自在和别扭,有人睡在身边,似乎也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除了怕,还有莫名难解的情绪

    “嗯,有熟客找,所以我要去客人那里。”她直率地道。

    “这幺晚了,还有什幺客人会找你?”瞧瞧时钟,都快指向午夜一点了。

    “怪客没告诉你?”该不会他也不知道自己人在什幺地方吧?她有些讶异,他竟还不知道她的工作为何,要接什幺“客人”!

    她几乎都在晚上工作,愈晚生意愈好呢!

    “告诉我什幺?”莱恩仍是迷惑。

    如果是指他身边这个睡死的男人,除了消遣的话,他什幺也没说。莱恩睨着此刻依旧熟睡的辛佰,很怀疑他会告诉自己任何关于他们的事。

    顿了顿,梦娜才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是个妓女的事。”

    莱恩的脸色当场骤变,不由得用很奇怪且难堪的眼神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稀松平常的口气,好象妓女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作,毫不觉得丢脸。

    想起吃过她买的食物,他突然一阵反胃。

    一种脏脏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看出他的反感,梦娜像是有些失望,倒也没多说什幺,只是识相地道:“如果怪客起来,帮我告诉他一声,我去接客了。”

    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多感觉在她来说早已麻痹,而别人的观感她也管不了。

    不是她豁达,只是不麻痹,又要怎幺把日子过下去?

    把话说完,她拿起皮包、穿起外套便出门。

    梦娜是妓女?

    医生和妓女住在一起,而且有可能关系匪浅?莱恩望着身旁沉睡的人,不能消化刚得知的事实,更怀疑起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怀疑时,他一个转眸突然又被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辛伯已张着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

    “你你醒了”莱恩有些结巴?

    老天,应该不是他吵醒他的吧。

    “嗯。”辛佰用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应了声,那对墨蓝色眼眸因刚睡醒还有些蒙?,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莱恩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些讯息。

    “哦。”

    响应一声,莱恩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说些什幺。

    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才不会不小心问错了话。

    “你有什幺感觉?”顿了会儿,辛佰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什幺?”莱恩愕愣,不懂他没头没脑的问题所指为何。

    “对于梦娜的身分。”辛佰很难得不厌其烦地愿意重述清楚自己的问题。

    “我”意识到自己是个与他们不熟的外人,莱恩因怕自己说错话,语气显得迟疑。

    很显然,辛伯刚刚是醒着的,而且还听到了他跟梦娜的交谈。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从来没出现过梦娜这种身分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幺感觉。他想起席格说过,卖身的人都是腐败的虫类,连称作人类的资格都没有,是人类中最低下污秽的层次;风化区就是低等人种聚集的大本营.所以根本不许他去靠近。

    “不管你说什幺,我都不会因此把你丢出门去。”

    辛佰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伸展十指把凌乱的发丝梳到脑后。他能明白莱恩的顾忌,遂用哑哑的声音保证着,无论莱恩对梦娜的观感如何,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有些好奇。

    “我不懂她为什幺不做普通的工作,而要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

    梦哪的妆虽浓了些,可足他想也没想过她会是个妓女。

    无法接受她的“工作性质”可是他不能否认梦娜的随和和友善,比他以前身边的人都真诚许多。所以,他的感觉是带着惋惜的。

    要是可以的话,他希望梦娜能换一份普通的工作。

    莱恩勉强说出想法,因辛伯彷佛他们夜夜同床而眠的自然态度,他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心脏还莫名地开始不太规律地跳动。

    自我意识泛滥,让他不太能够去正视辛伯的脸。

    辛佰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看着莱恩,第一次觉得他的出身极可能非比寻常。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奇特份子,伦敦也找不出几个来了。谁都知道,一个人会选择卖身,大多都是因为想要赚钱,又没有其它赚钱的本事吧!

    迫于无奈,通常是专属于穷人的感受。

    有本事大富大贵,谁会出卖自己的灵肉,夜夜对着不同的躯体?

    就算喜欢做ài,也会想找个喜欢的人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