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陆斯恩毫不犹豫地抱著她走进陆氏大楼,随行的秘书、职员全都一脸诧异,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怎会如此热心地对待这女孩?!

    一进公司门,那些曾阻拦心如的主管也惊吓莫名,急急过来向陆斯恩说:“总裁,这来自旧街的女孩一直说要见你,她真是天真有余,而且现在整条旧街那边的人都拉白布条抗议,要求我们延期拆除,简直是不自量力”主管话没说完就招来陆斯恩冷冷的一瞪,主管闭了嘴,退到一旁。

    随行秘书按了电梯,一行人直上总裁室,陆斯恩把心如安置在沙发上,让秘书照顾她,替她冷敷。

    五分钟后心如缓缓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周围好凉,有冷气吹真是幸福的一件事,但哪来的冷气,她不是站在太阳下吗?

    她感觉额上有个凉爽的东西覆盖,伸手一触,是条毛巾,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蹲在她身畔。

    “总裁,她醒了。”女子欣喜地转过头去说。

    心如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个高大的男子坐在案前,正翻阅著资料。

    听见女子的报告,他抬起头来,心如清楚看见了“他”他真的是那天买她衣服的男子,不是幻影。

    “你下去。”他开口了,声音威严低沉。

    “是。”女子离开了。

    心如拿下额头上的毛巾,坐起身来,呐呐地望着充满威仪的他,比起现在,那天在市场他算是随和多了,但她怎么也无法将他和“病西施”扯在一块儿。

    “你好多了吗?”陆斯恩问,拿著一份资料在手上,走了过来。

    随著他的脚步接近,心如心猛跳,有好多疑问,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是为了抗议拆屋而来吗?”他倾身问道。

    “是的。”心如瞥著他的双眼,情绪复杂得要命。

    “不妨说出来。”陆斯恩坐到主位沙发上,悠闲的双腿交叠,打算聆听她的说词。

    心如却正襟危坐,心情比预期的更紧张不不,她本来是义无反顾的,是见到他后才开始紧张。

    “你真的是陆氏的负责人?”心如问。

    陆斯恩牵动唇角,点了下头。

    心如觉得他的神情看来好自负,想再问他是否真是姓陆,真是陆家的大少爷吗?还有,那天为何要去菜市场买她的衣服但她却没有问。

    “不是不搬,而是可不可以请你慢点动工?”心如小心地迎视他炯然的眸色,真不知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理由呢?”陆斯恩倒是轻松地问。

    “半个月时间太匆促了,许多人还找不到住处,而且住那儿的人真的很穷,台北地价又贵,短期内一定租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半个月实在不合情合理。”

    “你觉得要延多久才合理?”陆斯恩瞥著她有点慌乱的双眼,也注意到她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知道她有相当程度的不安;他不知是什么造成她如此不安,但却相信一定不会是因为他,印象中她不是那么胆怯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将她纳入陆家媳妇的人选之一。

    “嗯”心如犹豫了下,很想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双迷人的眼睛,老实说她不知道他的想法,却觉得他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

    “说,我又不会咬人。”陆斯恩低头去看手上住户的会议纪录。

    心如胀红了脸,呼吸跟着急促,她真希望自己能像他这样一派镇定,可说来奇怪,她就是无法让心沉静下来;此刻她的心就像一艘没有舵的船,失去方向感,她到底是怎么了?

    陆斯恩没听见她开口,再度抬起头来,发现她被太阳晒红的小脸更红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无言地诉说著什么,那神韵吸引了他。

    “可以一个半月吗?既然你都租给大家那么久,迟一个半月收回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你那么有钱,想请你不妨替住户办惜别晚会,最好办得有声有色,大伙儿尽兴一定会支持你,配合在期限内搬走的。”心如困难地把自己所设想的告诉他。

    陆斯恩脑子里转著工程进度所受的影响,多出一个半月庞大的资金将如何运转。若单凭她的请求就退让,那他就不叫生意人了,在这件事情上,若要他将损失概括承担,那她就得答应他的要求。

    换言之,他是有条件的。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立刻更动工程进度,并答应你其他的要求。”陆斯恩合上手上的纪录,放在桌上,起身走回总裁的办公桌前。

    “什么事?”心如谨慎地问。

    “我想请你嫁进陆家。”

    嫁他吗?老天!心如有种快昏倒的晕眩感,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并不是强迫,你可以先相亲,你觉得喜欢再决定。”

    还得经过“相亲”这样的仪式?!心如心跳剧烈得像要夺胸而出了,她是喜欢他的外型,对他的内心世界她可从来不了解,而这份“喜欢”真教她自己感到意外!

    “我们并不熟。”心如微弱地说。

    “你误会了,不是我,是我弟亚乔。”陆斯恩潇洒地倚在桌沿,遥远地看着她。

    心如呆住,弄了半天原来她是表错情!她相信自己的脸铁定红得不像话,莫名的失望更教她难堪可她为何会感到失望?

    “你还记得他吧!”陆斯恩问,紧盯著她粉颈低垂的模样,她看来很容易害羞,但他希望她最好保持“恰北北”的特点,这样他才不会后悔找上她,毕竟她会被亚乔选上,一定是由于她小时候给他的印象。

    “他现在在哪儿高就?”心如没忘记那个爱找她打架的男生。

    “那家伙除了吃喝玩乐外,什么都不做。”

    “挺悠闲的。”她干笑。

    “我想你能制伏得了他。”

    “怎么说?”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你小时候不是常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所有的女生,他只怕你一个。”

    现在提这种光荣史,是嘲笑她吗?“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再打一架吗?”

    陆斯恩笑了。“当然不是。而是亚乔似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母亲要他安定下来,成家立业,他就把你端出来,他说若是旧街那个田心如肯嫁,他愿意安定。”

    “于是你到菜市场,是想先探探我的行情?”心如恍然大悟。

    “没错,本想这一、两天就要正式向你说明,没想到你竟来了。”

    那她还真是会选时机!她根本不想答应,这对她而言太突然了,她还没想过要嫁人,不过依他所言只是相亲,应该没什么大碍。

    “只是相亲而已对吗?”她想确定。

    “总得有个开头。”他说。

    心如只想应付他,她心知肚明,不可能会有后续,她的目的只想帮大家延期。“我答应你去相亲就可以延一个半月再拆吗?”她问。

    “当然。你答应吗?”

    “我答应。”为了大家,她非点头不可。

    “我立刻安排他回国。”陆斯恩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感谢,心如这才意识到这是个条件交换。

    “说不定他会讨厌我呢!”她何妨让他有个预警。

    “那就作罢,不过他很有女人缘,女朋友一大堆,但我想他会对你不能忘怀,总有些原因吧!”他竟这么强力推销。

    “我怀疑他喜欢过我。”她只有苦笑的分儿。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是讨人喜欢。”他自然地脱口而出。

    他的话教心如一阵心悸,且深深地不解。他怎会觉得她讨人喜欢,难道他忘了她老指著他骂的事吗?

    心如试探地问:“你以前身体不是很差吗?”

    “你记性不错,我以前是常有些病痛。”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回到座位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那副爱理不理人的尊容,让人感到他是高不可攀的。

    心如这才察觉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他是陆氏的负责人,凡人想见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她一早就在公司门口等,老早尝到这滋味。

    像他这种身分的人,大概日理万机,也没什么空闲跟任何人闲话家常吧!

    此般情境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她胆敢像孩提时那样没大没小,后果还真不知会如何。

    她心底有些小小的受伤、小小的不平和小小的矛盾。“我替大家谢谢你的仁慈,再见。”心如立起身,想快点离去。

    “等等。”他叫住她。

    心如回头,远远的看着他,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然。

    “请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好让秘书跟你联络旧街开party的时间。”陆斯恩淡然一笑。

    心如暗暗深呼吸,念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大约在什么时候?”

    “就下个周末吧!我会派人安排。”他边写边说。

    心如想问他相亲的时间是何时,但她不想透露自己对这件事的任何想法,也就保留了这个问题。

    “好吧。”她走离他的视线,希望自己看来潇洒一点,别让任何人看出她心底的失落。

    *  *  *  *  *  *  *  *

    当天,心如把延期拆除的消息带回,整条旧街都欢声雷动,心如顿时成了英雄人物。

    “心如,你一定是和陆家有交情,才能说动他们。”楼下费大妈一高兴,猛摇她的手致谢。

    “心如啊,陈伯没白疼你,你这孩子真是能干!”陈伯也开心极了,边夸她还边高喊:“打倒恶势力!”

    老妈和阿好姨当然也是喜不自胜,虽然大家知道最后仍一定要搬,却也算争了一口气。

    倒是心如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疲倦的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许多情景掠过脑海。说她和姓陆的有交情,那是言过其实了,而且她一点也不能干,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陆斯恩有意和她交换条件,她的抗议是不可能成功的。

    偏偏她处于弱势,不得不答应,在他眼底,他究竟把她看成什么呢?是一个只能供他差遣的佣人女儿吧!

    唉!她干么要想那么多,简单的一件事何必想得那么错综复杂令自己头疼,反正她要的目的达到了,自尊心那么强做什么?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也许是张家豪带给她的教训仍深深刻在心头,她对所谓的“有钱人”总有著防备。还是别再想吧,想多了伤脑,也伤心。

    *  *  *  *  *  *  *  *

    周末很快的来到,陆斯恩没有食言,这晚他在旧街办流水席,还请来卡拉0k,让居民一一上台去表演,隔壁的张大婶上台去唱了一首“惜别的海岸”严重走音的歌声传遍整条巷弄。

    心如没加入人群,她整天都外出忙著找房子,四处奔波之下,回到家已累得像条老牛;她站在骑楼下,看旧街有史以来最欢乐,却也是最后的一幕景象,不禁心酸。

    进门前她瞄到外头的信箱已被杂七杂八的广告纸塞爆,这才察觉好几天没有清理信箱。她清掉了广告纸,发现一张红艳的喜帖被夹在里头,邮戳显示是三天前寄的,而结婚的人是张家豪!

    她双手颤抖地拆开来,宴客的日期正是明天,他结婚就结婚,干么还寄帖子来?!

    对他而言,放弃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女孩去娶一个名门闺秀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也从没要他理解她心中的苦楚,他却忍心再次伤害她,简直太没良心了。

    心如鼻头一酸,帖子在眼前模糊了,一滴滴不争气的泪落在上头,她匆匆上楼,不让邻人看见她的糗状!

    其实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他不要她,而是自尊被践踏!

    他们自认有钱就有了全天下,连自己伤害了别人都不自知,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那她何妨展现一下穷人的风度,两袖清风不可耻,她有泱泱大度,明天她就去参加他的婚礼,让他见识见识。

    翌日,夜晚的都会,霓虹闪耀,五星级饭店外进出著名贵轿车,进到里头的人也都盛妆打扮。

    心如身上仍是t恤加牛仔裤,且是搭公车前来,坦白说她后悔到这里来;不只场面令她望之却步,她身上便宜的衣著也和这高贵的饭店格格不入。

    回去吧!何必打肿脸充胖子?这年头风度一点也不值钱!

    可是,来都来了,何不大大方方地进去,给他吃到饱外加打包?

    她在外头绕了又绕、想了又想,仍是没勇气进去,眼看着开席的时间快到了,她终于狠下心,作出决定。

    硬著头皮,匆匆进到会场,一百桌宴席的盛大场面震慑了她,她特意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位置坐下来。

    她的心浮躁著,脑子有些昏沉,如坐针毡,完全没注意坐她隔壁的人一直注视著她。

    “你干么像个小偷似的溜进来?”

    心如听到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骇然抬起头,瞧见陆斯恩就坐在她隔壁。

    “你怎么也来了?”她真的很震惊,更注意到他脸上没有笑,表情冷峻,深幽的眸子隐著许多她无法解读的情绪;而且今晚的他穿了套黑西装,使他看来俊逸非凡,却也更冷漠,更无法亲近。

    她不期待他会回答,以为没有下文了,却听见他慢了好几拍的答覆。“我来展现风度。”

    啥?跟她一样!看来这年头有风度的人不少,还不只她一个哩!

    “你是来向男方还是向女方展现风度的?”心如很感兴趣。

    “都有吧!你呢?你是哪一方的客人?”陆斯恩将视线定在她的眼睛。

    “我是路过的,溜进来混一顿饭吃。”心如故作轻松状,心底却有说不出的苦涩。

    陆斯恩定定地瞥著她一会儿,漠然的转移视线,望向远方墙上闪亮的双喜字,不再说话。

    “陆先生,我我想走了。”心如无法再坚持下去,尤其隔壁坐的是他,她不想让他知道张家豪是她的前男友,这感觉很怪。

    “那么快走,菜都还没上呢!”陆斯恩回过头来沉声说。

    “我想我若吃了一定会反胃。”心如真这么想。

    “你胃虚?”他问。

    她全身都虚!“我先走了,我不想看见他。”

    “谁?”他问得有点犀利。

    “关你什么事!”心如微微噘起嘴说。

    “难道你是张家豪的前任女友?”陆斯恩这一说,心如可完全坐不住了。

    她一股脑儿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离那场喜宴,一路奔到饭店外,跑得自己气喘如牛,瘫在公车站牌前,再也无法移动。

    她不懂自己干么要跑,也许潜意识里她不想陆斯恩看透她,不想他知道她是个恋爱失败者。

    真不知他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是真的看透了她,还是乱猜的?而她心虚得只想拔腿就跑。

    “喂!你还真会跑!”

    心如猛然回头,看见陆斯恩竟在她身后,他梳得俐落的发,因跑步而落在额前,看来有几分性格和不羁的味道。

    “你干么要跟著我跑出来?”心如诧异地转过身来,倚著公车站牌喘息。

    陆斯恩默然不语,他是怕单纯的她会想不开,但他没说出口。心底却也大感意外,虽知张家豪抛弃了之前的女友,没想到竟会是她!

    “你快回去,不然开席了你可吃不到好菜了。”心如替他惋惜。

    “我没那么嘴馋。”陆斯恩摇头。

    “那你是不回去了吗?”心如讶异。

    “也罢。”陆斯恩双手插在口袋里,倚著遮阳棚的梁柱,仰著头,闭上眼睛。

    心如一震,他的样子像是失恋了,像和她一样的苦!他说今晚他也是来展现风度的,难道“难道你是新娘的前男友?”

    她只是大胆的假设,而他的眼睛睁开了,却没有表情,望着遥远的马路。

    心如一震,他的样子像是苦到最高点,失去了应有的情绪。

    她了解,太深的伤痛反而让人流不出泪水,他们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吗?她只是随便猜猜,该不会瞎蒙就蒙对了?这教她太意外了!

    “你的前女友嫁了我的前男友吗?”天底下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吗?她站直了身子,迫切地想知道事实是否如同她的猜测。

    “新娘确实是我的女朋友。”陆斯恩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心如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女朋友”而非“前女友”;这表示他还没从上一段恋情里觉醒,他不像她已承认自己是个爱情失败者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张家豪之前的女友?”心如很想知道。

    “看你像只小老鼠似的溜进来,随便猜的,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想应该是猜对了。”陆斯恩缓缓掉过头来瞥她。

    心如怔怔地迎视他那双深邃的眸,早知道他只是“随便猜”她就不跑了,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

    唉!谁叫她一开始就来错了,她根本不该来。

    她心底好苦涩,也难为情,许多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教她不争气的泪跟著涌上眼睫。“看来我们还算是同病相怜,要不要我请你喝酒去?”她说。

    陆斯恩瞥见她满眼的泪就要扑簌簌地落下来,闷闷地问:“想借酒浇愁?”

    “没听过一醉解千愁吗?”心如伸手抹去脸上的泪。

    “我喝不醉的。”陆斯恩盯著她略带孩子气的拭泪动作,并不想答应她。

    “难怪你愁眉苦脸的。”心如毫无修饰地说。

    陆斯恩报以冷笑。

    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心如一点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请你喝酒好了。”他忽然这么说。

    既然他要请,那么她可不客气了,谁要他胡猜,害她泄了自己的底。“我要喝烈酒,而且要陈年的。”

    “看来你酒量过人,走吧!”陆斯恩淡笑,走出公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