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洞仙歌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云柔风软的春日午后,连阳光也温和如絮,拂在身上,尽是轻暖。

    似乎在这儿的日子都是这样的。大半个月来的逗留,尽管是为着疗伤,实际生活却是写意非常,和算不得轻的伤势堪可对比。

    既来之,则安之吧。沉静的笑意攀上唇角,一种全然的舒坦,就在他呼吸着身旁日渐熟悉的气息间依依漫开。

    不过这世界上,就有人专为破坏气氛而生。

    “笑什么?你不会是吃太多药、苦坏脑子了吧?”风宁?接过他手中喝空了的药碗,打趣般问道。

    “咦?怎么这么说”乍闻此语,他不禁有点张口结舌的错愕,只是思及问话的人是风宁?,反倒又觉理所当然。

    再度笑开,丢下一句“和药没有关系啦。”之后,他便称稍调整了一下坐姿,静心欣赏从这池中小亭内可望见的好风光。

    想来是前些日子被闷坏了,风宁?暗地里揣度着,好不容易今天总算能让他拄着拐杖出来走走,怪不得他开心。

    看着杜绍怀难得出现的笑颜,风宁?不禁脱口道:“你要是能常常这样笑就好了,我看你在我面前都很正常啊,怎么对我弟弟们就冷淡许多?”

    听宁琛他们说,只要他一不在,绍怀的言语神色便冷寂下来,虽然仍是有礼,距离硬是疏远了,而且是很远。

    “这”他的笑容乍然敛去,原本为了听风宁?说话而转回的眸光重又调出,眺向远处的眼神是迷离的,甚至有极沉的黑蒙去那原有的熠熠光采:“对不起,我没办法轻易相信人”

    能够和风宁?如此自然的相处,连他都说不上为什么了,再要他和其他人这般谈笑,却是勉强。

    “我知道你值得相信,你的弟弟们也是,但我就是没有办法”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让他适应的时间如果,他没有在那之前就离开的话。

    那是悲哀的声音,风宁?可以肯定。

    为什么那么悲哀?我不想你这样的啊一抹异样的神色出现在风宁?的脸上,但那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变化而已,一如他蓦地攥紧又松开的拳头般。

    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杜绍怀轻咳了下,试图松开当前紧绷的尴尬,看向风宁?的双眼亦去了阴霾。

    “说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可悲,活到规在二十四个年头了,能真正像今天这样放松下来,还是头一遭,在这一点上,我杜绍怀欠你们风家的恩情是还不完的了。可是”抬起手阻止风宁?的张口欲言,他又续道:“你们难道不曾想过我的底细是什么?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把我救出来,又把我摆在家里十天半个月的真的对我这么放心?”

    “那么,如果我现在问你的来历为何、又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夹杀,你会愿意告诉我吗?”望进他两泓清澄,他等着听预料中的答案。

    “不会。”

    “那就对啦!你的底细是什么,和我救不救你,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码子事。我做事是凭感觉凭高兴,你也别老想着欠我们风家什么,因为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过”啪啦啪啦地晃着不离手的折扇,惯常不羁的笑意也勾上他的眼眉之间:“你有兴趣听听我为什么会救你吗?这真的是有原因的喔!”

    杜绍怀迟疑了一会,这些日子来最常陪在他身边的就是风宁?,但他那种时而温柔时而玩世的脾性,却也委实教人摸不清、外加有点不敢领教

    “我的确是想知道可是你真的会说吗?”

    “呵呵呵当然不会!”风宁?啪咐一声收了折扇,俊朗容颜忽地在杜绍怀面前放大数倍:“就当做交换好了——”伸手拉住杜绍怀想往后缩的身体,他很确实地让杜绍怀秀逸潇洒的脸孔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而且好玩的发现,原来他有点娃娃脸

    “等你愿意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时,我也会让你明白,向来不和外人有什么纠葛的风宁?,为什么会救你”“你喂!放手啦!你以为我稀罕知道啊,什么交换不交换的”完全不习惯和他人如此近身接触,杜绍怀涨红了脸使力挣扎,风宁?低沉的语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但一身的伤让他拙于行动,再怎么扭也扭不过风宁?抑得死紧的铁爪。

    像是怕不小心伤了他,风宁?也很知分寸的松开手,闲闲散散地坐回安全距离,一边还很好心的拍拍杜绍怀的背,帮他顺气。只是要他暂时休兵不调侃他嘛,就像叫他别老是作弄四弟风宁琬一样,不可能!

    “我说绍怀,做人不能太铁齿,搞不好有一天你还要求我告呢!”看杜绍怀一副“才怪”的表情,风宁?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这么不情愿嘛!还有啊,拜托你别老是喂喂喂的叫我好不好?我看你叫宁琛、宁?叫得挺顺口的,怎么,就宁?叫不出来啊?”

    “咦?真的吗?我没叫过你的名字?”被风宁?这么一提,他才猛然惊觉,好像真有这回事。

    “没有唉唉,我们都已经那么亲密了,结果我在你心中果然什么都不是,只有被喂来喂去的份!”看风宁?讲得愈来愈委屈,一副千错万错都是他错的样子,他不得不叹气了:“好啦,以后我会注意不叫你喂,这样可以吧?”

    想想倒也是,和风家其它兄弟照面时,都会很自然地招呼寒暄,偏偏就是宁?两字,想到要叫就觉得怪别扭的个中道理,他现在也弄不明白。

    不过

    “等一下,你刚说什么亲密?谁跟你多亲密了啊?”

    “呃?喔,没事没事,只是我们现下也算得上朝夕相处,当然有某种程度的亲密了嘛!”风宁?笑得有点心虚,至今他们还没敢告诉杜绍怀,他伤重时风宁?是以多亲密的方法喂他药、替他保命。

    这样的解释似乎令杜绍怀信服,没再多想,对着怡人的庭园景致,他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

    和风家人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而精神略好时,风宁?又会镇日缠着他聊天,想不多了解风家一点都不行。

    听得风宁?说,他们的老爹风安泓原居北地,习了一身武艺,却是隐而不显——理由也很简单,纯粹讨厌打打杀杀的江湖血腥罢了。

    反正人各有所好嘛,又没人规定武功好就一定得投身武林,安安份份地当个玉器商人,不好吗?

    “后来呀”风宁?啜了口茶,仍是笑咪咪的给杜绍怀讲古解闷:“某一年老爹他行经江南,和当时名满杭州的才女江临月——就是我娘——一见倾心,从此定居下来,奋斗出你现在看到的风家光景,还算不错吧?”

    “嗯,很不错。”这句夸赞可是真心诚意的。而且,还夹了点微微的羡慕。和他杜绍怀相比,风家平稳安适的生活,是他一辈子都梦想不到的啊。

    “不过说正经的,嗯,宁?”杜绍怀略咳了咳,果然叫风宁?的名字会让他有些微的不自在:“你把宁玉坊的事搁在一边不管,一天到晚就在这陪我瞎聊,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风宁?呵呵笑着,一边还半开玩笑地摸摸杜绍怀的头:“你只要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就好了。”很有趣地看着杜绍怀原本略嫌苍白的脸唰地转红——也是这段时日里,杜绍怀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皮竟是如此之薄——风宁?不禁窃笑:逗杜绍怀果然比逗风宁琬还要好玩多了!

    但目前还不能太过火,风宁琬是他老弟,想跑都跑不掉,可杜绍怀怎么说都还是外人啊,除非,他能把他留下来

    “好啦,别脸红了,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有?弟在帮我看照着坊里的事情,何况我们营运稳当,我十天半个月不去,也不会倒闭的啦!”

    有风宁?这样“正经”的保证,杜绍怀的歉疚感才算稍稍退去,非亲非故,他能被救活真是奇迹,又怎好让风宁?再为他牺牲其它?况且,他身上背负的血债未了,在风家多待一天,对他们的威胁就多一分,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绍怀?你呆呆的在想什么?”

    温柔的语声拉回他纷扰的心绪,忙乱地扯出一个试图遮掩的笑,落在风宁?眼底,却是心虚:“没事,只是坐太久,好象有些乏了。”

    “那就进屋去吧!”替杜绍怀取过拐杖,小心地搀他站起后,剩余的就靠他自己行走——就照料病人方面,风宁?可是恪遵陆松筠的一切指示,她说适量的走路有助于复原,他便很识相的放杜绍怀自己慢慢走,天晓得他有时心急得就想去扶他一把!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要照料他、看护他的欲望?看着杜绍怀走得略显辛苦的背影,那身量,还几与自己一般呢他不禁抿唇笑了,关于“为什么”他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二十五年来的第一个,既然让他风宁?碰上了,就绝对不会放过!

    如果有人能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会非常感激的。

    杜绍怀愣愣地看着花园中的“奇景”——风家四兄弟连同他们的老爹风安泓,似乎正为了什么事而争执不休,甚至各使绝活、扭将成一团!

    天哪!他们兄弟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在这儿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而且还连风伯父一起拖下水?

    “大哥!你别太过份了!琰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想霸着他不放,哪有这种事!”混乱中,风宁琬气呼呼地对风宁?吼着,攥握的拳头也相当配合他的气势,唰地飞扫过去。

    “喂喂喂,做人要凭良心,琰弟一进门就是先找我,这是事实!你们在这里吃醋也没用啊!”风宁?笑嘻嘻地闪过风宁琬的攻势,手中折扇还不忘回敲他一记:“琬弟,太久没运动,身手变迟钝了喔!”

    “哇啊!爹!拜托你看准大哥再踢好不好?不要老是敌我不分嘛!”风宁琛揉着后腰龇牙咧嘴的抱怨,真是的,大家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卯起来一起对付大哥吗?怎么好象又变成一团混战了?

    正嘀咕间,老三风宁?悄悄靠近风宁琛,低声道:“这样不行啦!二哥,我们得想个法子,大哥实在太会闪了。”不愧是兄弟,节骨眼上还是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就见他们两人暂离烽火,跑到一边去咬耳朵。

    而一早就被外头打闹声吵醒的杜绍怀,匆匆忙忙推门出来探视,却是怎么也抓不着头绪,况且他们正打得轰轰烈烈,让他要出声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结果折腾到现在,他还是只有杵在一旁当雕像的份儿。

    但他其实是有轻微的紧张的,因为无论怎么看,大家的矛头好象都一致指向风宁?只是因为他身法灵巧,左躲右闪间,战况便被搞得乱七八糟、瞧上去倒像游戏一般。

    “唷,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啦!果然还是要琰弟在才有办法。”

    清脆的女声从走廊另一端缓缓近,杜绍怀转头看去,原来是陆松筠正拎了瓶药酒,朝这个方向走来。

    “陆大夫,可以请问一下,他们到底是?”好不容易有人可以问,杜绍怀不禁急急探询,连平常绝少在旁人面前泄露心事的脸庞,此刻亦明显写满了焦急。

    陆松筠很稀奇似的瞧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纤手微扬,指往外头离战圈稍远的方向:“喏,有没有看到那边那两个人?”

    顺着陆松筠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人挂着无奈的笑容伫立观战,而且似乎也不是刚到,怎地方才完全没察觉?再稍微细看,较矮的那人面容极其秀美,但一身中性气息莫非是女扮男装?

    “嗯,他们是谁?”

    “大哥应该跟你提过他们兄弟共五人吧?那边比较矮的那个,就是老么,风宁琰。”

    “嗯呃?他是男的?”

    杜绍怀闻言不无诧异,但正当陆松筠想开口说明时,风宁琛和风宁?却忽然窜了上来、分站杜绍怀两边!

    “绍怀,抱歉借用一下,等大哥乖乖束手就擒,回头我们给你赔罪。”风宁琛小声跟杜绍怀道了歉,在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前,风宁?已经在朝底下放话了:“大哥!赶快弃械投降吧!我们手中有人质喔!”

    还在乱斗中的三人听见风宁?的大喊,不约而同的停手往上看,但当风宁?发现他们一左一右包夹的是杜绍怀时,声音不禁冷了下来:“风宁琛、风宁?!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绍怀伤还没好,可以这样随便让你们乱动?给我过来!”

    “哇!不得了,大哥好象真的生气了”看来这次是抓错了对象不,应该说是抓对了,只是大哥的反应超过预期。风宁?吐吐舌头,和风宁琛一起向杜绍怀再道过一次歉后,便乖乖走下廊阶,等着挨骂。

    然而风宁?没说什么,倒是他们的爹先发难:“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好玩、没大没小不知轻重,自家人闹归闹,怎么可以牵连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以后的话杜绍怀没再听到了,虽然知道风伯父无意针对他,但他毕竟是“外人”不是?要不是他站在这里被发现、被拿来玩笑却弄僵了气氛,想必他们一票父子兄弟还是正玩得开心吧?

    到底不是属于他的地方啊只是,又有哪个地方是属于他的呢?早在那时候

    “你还好吧?”清柔的陌生语调在身旁轻轻扬起,他略一侧身,一张绝美的容颜便进入视线。

    见杜绍怀没有答腔,风宁琰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杜绍怀的心思,他徐徐道:“你别想太多了,我家的人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我也不是要帮我爹解释什么,只不过希望你知道,基本上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向来不在外人面前打架的,会在你的房前闹起来,我还吓了一跳呢!这样你能理解吗?至于刚刚老爹会说话,是因为难得找到机会修理二哥三哥,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说,要不是你负伤未愈,这会儿怕不连你也一起拖下水哩!不然你看。”

    果不其然,才一眨眼工夫,花园里头又是乱斗一气,隐约还可以听到风宁?叫嚣的声音:“爹!你说得倒好听!是谁没大没小啊!也不想想你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这里跟我们抢琰弟!”

    被戳穿心事的风安泓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当即回嘴过去:“哼!兔崽子也敢说大话!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你们哪来的琰弟可以抢啊?还有——想跟你们老爹我过招,多练几年再来罢!”语毕,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连本来在一旁想劝架的欧阳凌熙都被卷人混战之中。

    “哼,姓欧阳的,你来得正好,我要跟你好好算算你拐走琰弟的旧帐啦!”风宁琬一阵大吼太叫,看来他对欧阳凌熙的怨恨即使过了一年还是没减少半分。

    “哎呀!连凌熙都遭殃,这下可不好。”依旧是一派恬然的笑意,风宁琰移步迎向趁乱溜出来的风宁?。

    “大哥,他就还给你了,我得去帮凌熙一把。”

    “还好意思说!都你惹的乱子,当然你得收拾。”风宁?笑道,满是宠溺的。

    风宁琰没再回话,朝杜绍怀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迳救欧阳凌熙去也。

    “走吧,别看了,他们是太久没活动筋骨,趁今天舒展一下,没啥好瞧的。”

    风宁?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住杜绍怀的臂膀。

    休养月余至今,他的复原状况算是十分良好,除了行动上仍有点迟缓外,其它已无大碍,因此风宁?便带着他,缓缓行至另处院落。

    其实不是没有发现他的低落,在老爹没大脑的冒出那句“不相干的人”时,风宁?便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了,只是碍于当时僵凝的气氛,他不想让绍怀真以为是自己害大家不愉快,因此根本不敢贸然上前安抚他,反而还得转大家的注意力不得已,只有暗中拜托风宁琰,也唯有最心细的琰弟,才能了解大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吧?

    但风宁琰的说服力到底有多少呢?偷觑着杜绍怀冰雕般的侧脸,以往会在他面前流露的些许童心稚气不复再见,默然、也漠然的神色让风宁?为之一凛,难道,这便是江湖人称“寒梅公子”时的他吗?刚从陆松筠口中得知杜绍怀在江湖上的名号时,他还不太相信,有时有点傻气的他,尽管在人情方面是疏淡了些,但离“寒梅”两字所代表的孤高冷傲,总还有段距离可是陆松筠还说,因为多数人只知“寒梅公子”而不知“杜绍怀”因此调查起来着实耗去她不少工夫。

    现在他相信了,因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不是他所认识的杜绍怀!

    不过,在他完全把心关上之前,他还是有机会把他拉回来吧?

    “你很介意刚刚我爹说的话?”携他一同在石椅上坐下,风宁?总算率先打破了窒人的沉默。

    “没有”

    “骗人!还敢说没有!”风宁?实在见不得他死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就去捏他:“看看你,脸硬得跟什么似的,再不帮你按摩松弛一下,以后僵得笑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关心你!”

    “不劳你的关心!反正我也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躲不过风宁?的毛手毛脚,杜绍怀又急又气地低吼。“哇!还说没介意,你看你不是在闹别扭?”风宁?停了手,一张俊脸却夸张地扭曲,摆明了要让杜绍怀知道他有多讶异。

    这下杜绍怀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在这个人面前,再怎样都冷硬不起来啊“喂,不要又不理我嘛!”等不到杜绍怀的回应,风宁?紧张兮兮地巴到他身边。

    “你要我怎样理你?”有时候他实在怀疑风宁?到底是真的大他一岁还是小他好几岁,死皮赖脸的本事也堪称一绝!

    “跟我说话就行啦!不生气了?”

    “我哪有立场生气?”

    “那不闹别扭了?”

    “你这个人很烦耶。”

    “啊,你脸红了!很好很好,总算恢复正常,那我也可以放心了”风宁?笑着戳戳他的脸,那笑里还真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别闹了!”杜绍怀有点不自在的推开他的手,直想找个可以岔开话题的方法:“你倒是说明一下,你们到底是在打个什么劲儿?”

    “呃,因为琰弟回来了呀!”

    “什么啊!宁琰回来和你们打架有什么关系?”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嘛!

    “有绝对的关系。你不觉得琰弟相当可爱吗?”

    “可爱?”杜绍怀微微蹙眉:“我只觉得他相当漂亮,陆大夫指给我看时,我还差点以为他是女的不过刚刚他同我说话时,那种感觉又没有了,没有我想象中的闺阁气息。”

    ?琛?琬琰,这是风家五兄弟的名字。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含义,不过就是都带了个玉字旁,多少有点女儿气,但相处久了就知道,名字是父母取的,和本人个性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牵连。而且风宁?也说,他们的名字根本就是因为风安泓太懒,想说做玉器买卖嘛,家里的铺子又叫宁玉坊,所以不但兄弟全是宁字辈,连最后一个宇也都是翻字典、挑了玉字旁的就算数。

    一开始杜绍怀还会被他们的名字摘胡涂,过了好几天才分辨清楚,也才晓得五兄弟中最小的宁琰并不在家。

    “呵呵呵,不少人初见琰弟时都会以为他是女的,可是看在我们几个哥哥眼里嘛,他可是可爱得没话说!所以啦,从小大家就宠他,为了争他和哪个哥哥最好,还一天到晚打架!这几个月来是因为他不在,所以平静些,结果今天他一回来就找我,其它人当然吃醋啦。”

    “然后你们就这样乱打一气?”杜绍怀有点呆了,这家人怎么那么奇怪!

    “家常便饭呀!还可以顺便活动一下、对拆个招,要不然武功可能早忘光了!”

    好吧,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那之前宁琰为什么不在?”过去风宁?是有跟他略提过么弟出门在外的事,只是当时觉得没必要特意深究,今天既然风宁琰回家了,问问应该无妨。

    “喔,因为他跟着欧阳凌熙四处做古董生意去啦。凌熙就是刚刚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他是我老爹拜把兄弟的儿子,年纪和琬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还会问他和琰弟是什么关系,嗯”像是在考虑什么,风宁?稍稍顿了一下。“我说了你可别太吃惊喔!”看杜绍怀乖乖的点头后,风宁?才又道:“讲明白一点,他们大概是像夫妻一样罢。”

    “啊?夫妻!?可是他们两个”

    “都是男的没错啦,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嘛,以后有空再告诉你他们的事。”现在呢,是他要好好经营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从醒来就一直没吃东西吧?折腾这么久也该饿了,我陪你回去梳洗一下,再一起去用午膳,好不好?”

    没等杜绍怀从错愕中回神,风宁?已经半拖着他回头走上来时路,快到房门口时,迎面而来却又恰是风宁琰和欧阳凌熙。

    “大哥,没事了吗?”仍是清清柔柔的调子,但风宁?怎会听不出其中的促狭之意?

    “当然没事!怎么,你们也休兵啦?”

    果然,刚刚还是一团混乱的院子现已愀然无声,只有两三仆役在为激战后牺牲的树枝草叶做番收拾整理。

    “嗯,被娘骂了。”风宁琰笑着,才刚回家就有这么大阵仗迎接,如果没加上娘那软软的、骂起人来却让风家老小闻之色变的特殊声调,那可还真不像回家呢!

    在两兄弟对话间,始终默然静立的杜绍怀却不得不注意到,风宁琰和欧阳凌熙的手一直都是牵在一块儿的再想起方才风宁?同他说过的话,他不禁微微感到困窘。

    然而当他想转移目光时,一抬头,竟发现欧阳凌熙也正瞧着他的举措,接着,是一抹坦然的笑容

    那种坦然,仿佛是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只是他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