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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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平缓的道路上飞快前行。
顾莫突然觉得很烦躁，随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坐在夕阳中，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女孩儿，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她单薄的身影，与西边的天空融为一体，只是看上去那样落寞。
那一瞬间，两人对视的那一眼，他敢肯定，就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她早就忘记了他。
之后，又换上了冷漠疏离的笑容，这公式化的笑另他厌恶。
他看到她想坐到后排去，偏偏在最后关头，又坐到了他身边。他能感觉到她的刻意，明明不喜欢却硬着头皮去做。那一刻，他明白了，她厌恶这个座位，却又刻意表现的不在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承认。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么他只能想到一个：她讨厌他，她在刻意回避。
这样想着，他就问出了口，“韩总监，你很讨厌我吗？”
“啊？”她似乎也在发呆，并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你说什么？”
顾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我说，韩总监，你很讨厌我吗？”
韩羽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僵硬了一秒之后，那个招牌式的笑容又回来了。“顾总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和顾总并不熟，何来讨厌之说。”
回答的很巧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是我很讨厌你，讨厌你虚假的笑容。我真想把你的面具撕下来，看看藏在这张面具下的，是怎样的一张脸。”他恶狠狠的说，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
又一次出其不意，这话像一个炸雷把她的脑袋劈了个彻底。
她怎么会认输呢？
她笑笑，还是那样的笑，“没办法，这个笑在我脸上很多年了，已经成习惯了。不管是不是带着面具，我都是这幅讨人厌的样子。”
与其被他羞辱，还不如自己抢先一步，把自己羞辱个遍。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来说。
顾莫突然加快了速度，像疯了一样在无人的公路上疯狂行驶。
她不知道他突然发的什么疯，但只是保持沉默。
韩羽突然想起自己和梅杰看过的《速度与激情》这部电影，顾莫虽然比不上他们的疯狂，但这种感觉依然让她受不了。
看完那部电影很长一段时间后，走在路上看到那些飙车的场面，她都觉得害怕。
她的手紧紧攥住车门把手，脸色也在加快的车速中一点点苍白下去，车窗外的风景也在疯狂的后退。
韩羽看看他变得有些僵硬的侧脸。她是想和自己同归于尽吗？
不想去猜测他的任何想法，所以闭上眼睛。就算现在两个人死了，她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牵挂，她早就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耳边是烈烈风声，似万马奔腾而过，一点都不轻柔。长发也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肆意飞舞。
就在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时候，顾莫一个甩尾，车子戛然而止。由于惯性，韩羽的身体猛地前倾，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就这么不怕死？”顾莫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当然怕了。”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淡淡开口。
“那为什么不叫出来？”
“你的目的就是要我叫出来吗？叫又能怎样，叫一样没人来救呀。与其等着别人来，还不如自救。如果你真想和我一起死，我会成全你的。”
顾莫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愧，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韩羽打开门，走下车，刚刚的余悸还在，脚下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她扶住车门才勉强站住。
在心里已经骂了这个变态千万遍。
路下面有一跳小河，在夕阳的照耀下静静流淌着，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河上架着一座小桥。
她喜欢眼前的景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桥上，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面发呆。
不一会儿背后就想起了脚步声，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她现在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
他也趴在栏杆上，和她一起看着河面。
“刚刚的行为很危险，以后不要这样做了。”韩羽不冷不热的开口。
顾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她冷冷的打断他，“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行为。”
“……哼!”
“你知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珍惜的生命，也许是别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那种强硬，反而多了一点伤感。
顾莫偏头看着她的侧脸，眼角隐隐约约闪烁着一点晶莹。他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真实的。难道他刚刚的行为真的吓到她了。其实他并不是想要那么做的，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刚刚的行为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她只是想要逼出她隐藏的柔软的一面。
“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如果我吓到你了，我像你道歉。”顾莫真诚的说，这样的声音很难让人拒绝。
“……如果你不小心出了事，你的父母会很伤心的。”如果我出了事，谁会为我伤心呢？除了梅杰，还会有别人吗？
韩羽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梅杰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喂，梅杰，怎么了。”
“下班了吗？”
“我现在没在公司，在外面呢。怎么？要请我吃饭吗？”她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开始和梅杰调侃。
“姑娘，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加班，改天吧，改天请你吃大餐。”
“好，那就这样定了。不要工作太晚了。”
“好。”
“你工作吧，拜拜。”
“拜拜。”
韩羽挂断电话，发现顾莫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她轻咳一声，顾莫收回目光。
“你男朋友？”顾莫挑挑眉。
“你认为呢？”韩羽反问。
顾莫耸耸肩，“我表示我不知道。不过那天在饭店门口看到的来接你的那个男人倒是很出色，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哦，他就是梅杰。我的好朋友。”她并没有打算隐瞒。
听到她的话，顾莫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但至少证明，那个优秀的连他都自比不如的男人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一阵风吹来，一股凉意传来，韩羽哆嗦一下，裹紧身上的外套。一件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韩羽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拗不过他的力量。
“这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一阵电流划过全身，韩羽往后缩了一下，身体更深的缩进他宽大的西装外套里，这下正合他意。
只见他眼里闪过促狭的光。
有什么好矫情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她说服自己，也没有再挣扎。
“这里是我以前常来的地方。”他看着远方说道，“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还是老样子。”
“五年？”
“嗯，在国外呆了八年，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了，也没时间来。”
“八年？！”韩羽既惊讶又有些疑问，“真是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你在国外呆过那么长时间。”
“这个还能看出来？”
“应该能的，在国外呆的时间长的人身上都有一点外国人的味道。”
“哈！外国人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很有意思。”顾莫笑出了声音。
“可是在你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很不像。”韩羽仔细分析道。
“哈，我血统很纯正，不容易受到影响。”他说着，手指向远处，“看到那边那棵树没有，很久以前它就在那里了，现在那上面估计还有我刻的字。”
韩羽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她的思绪又被牵走，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也曾经在村口的大颗大柳树上刻下过一行字。是因为什么事呢？好像是村里那群可恶的男孩子不知道从哪个大人口中听说她是个不详的人，一起指着她的鼻子骂，还往她身上丢小石子。
她哭了，不敢回家，一个人跑到村口的那颗大柳树下，用力在大柳树上刻下“我讨厌你们”几个字。
她哭得累了坐在树下睡着了，还是姐姐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家。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看到那几个字，反正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姐姐眼里闪烁的泪光。
她已经离开那里很多年了，她一直没回去过。不知道那颗大柳树还在不在，不知道她刻下的痕迹还在不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看望一下妈妈和姐姐。其实她也好想回去，可是她不敢，她害怕那些可怕的记忆会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把她吞没，把她腐蚀。
她就是一个胆小鬼，时时刻刻缩在自己坚硬的壳子里，以为这样就能安然度日。
“我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顾莫淡淡开口，带着一点怀念的语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韩羽摇摇头。
顾莫笑起来，脸竟然可疑的红了。
“有一天我妈妈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妹妹，知道我当时什么反应吗？”他回头看看韩羽，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我当时特别激烈的反对，和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内容是什么我忘了，反正特别激烈。后来我就摔门而出，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处晃荡，不知不觉就骑到了这里。”
什么？因为要不要妹妹的问题和父母吵架，还离家出走。韩羽有些吃惊的想。
似乎猜到了韩羽的想法，顾莫赶忙解释道：“谁都有年少叛逆的时候嘛。”
“你当时几岁。”
“忘了，好像是四年级。”
好吧，这好像也像是一个四年级的无脑孩子做出来的事。
“我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并没有人来找我。我当时觉得我爸我妈不爱我了，他们一定商量着怎么给我生一个小妹妹呢。我很伤心，就在那颗树上不停地刻字。”
“你刻了什么？”
顾莫挠挠头，那样子就像一个大男孩，“好像是我讨厌你们。”
韩羽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顾莫误会了她的意思，“哎呀，这不是重点，我那时候还小呀。”
听到他说这句话，再看看眼前站着的这个年轻高大的男子，韩羽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不要笑话我了。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
韩羽止住了笑，“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我就坐在那颗树下睡着了，醒过来就自己回家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闹翻天了，到处找我。我妈看到我，一把抱住我就开始哭，我爸气的直要打我。”
“不过他们后来再也不提妹妹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对不起我爸妈，如果当时没有那样闹，说不定我现在也有一个妹妹了。像你一样漂亮的妹妹。”他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那样反对呢？男生不是都很喜欢有小妹妹吗？”
“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妹妹的。只是，唉……”
“什么？”
“那个时候我爷爷奶奶不是很喜欢我妈妈，我一直都觉得妈妈如果再生一个小妹妹的话他们会更不喜欢妈妈，所以我那样反对。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傻。”
原来是这样！
车子在平缓的道路上飞快前行。
顾莫突然觉得很烦躁，随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坐在夕阳中，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女孩儿，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她单薄的身影，与西边的天空融为一体，只是看上去那样落寞。
那一瞬间，两人对视的那一眼，他敢肯定，就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她早就忘记了他。
之后，又换上了冷漠疏离的笑容，这公式化的笑另他厌恶。
他看到她想坐到后排去，偏偏在最后关头，又坐到了他身边。他能感觉到她的刻意，明明不喜欢却硬着头皮去做。那一刻，他明白了，她厌恶这个座位，却又刻意表现的不在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承认。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么他只能想到一个：她讨厌他，她在刻意回避。
这样想着，他就问出了口，“韩总监，你很讨厌我吗？”
“啊？”她似乎也在发呆，并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你说什么？”
顾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我说，韩总监，你很讨厌我吗？”
韩羽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僵硬了一秒之后，那个招牌式的笑容又回来了。“顾总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和顾总并不熟，何来讨厌之说。”
回答的很巧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是我很讨厌你，讨厌你虚假的笑容。我真想把你的面具撕下来，看看藏在这张面具下的，是怎样的一张脸。”他恶狠狠的说，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
又一次出其不意，这话像一个炸雷把她的脑袋劈了个彻底。
她怎么会认输呢？
她笑笑，还是那样的笑，“没办法，这个笑在我脸上很多年了，已经成习惯了。不管是不是带着面具，我都是这幅讨人厌的样子。”
与其被他羞辱，还不如自己抢先一步，把自己羞辱个遍。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来说。
顾莫突然加快了速度，像疯了一样在无人的公路上疯狂行驶。
她不知道他突然发的什么疯，但只是保持沉默。
韩羽突然想起自己和梅杰看过的《速度与激情》这部电影，顾莫虽然比不上他们的疯狂，但这种感觉依然让她受不了。
看完那部电影很长一段时间后，走在路上看到那些飙车的场面，她都觉得害怕。
她的手紧紧攥住车门把手，脸色也在加快的车速中一点点苍白下去，车窗外的风景也在疯狂的后退。
韩羽看看他变得有些僵硬的侧脸。她是想和自己同归于尽吗？
不想去猜测他的任何想法，所以闭上眼睛。就算现在两个人死了，她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牵挂，她早就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耳边是烈烈风声，似万马奔腾而过，一点都不轻柔。长发也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肆意飞舞。
就在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时候，顾莫一个甩尾，车子戛然而止。由于惯性，韩羽的身体猛地前倾，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就这么不怕死？”顾莫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当然怕了。”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淡淡开口。
“那为什么不叫出来？”
“你的目的就是要我叫出来吗？叫又能怎样，叫一样没人来救呀。与其等着别人来，还不如自救。如果你真想和我一起死，我会成全你的。”
顾莫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愧，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韩羽打开门，走下车，刚刚的余悸还在，脚下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她扶住车门才勉强站住。
在心里已经骂了这个变态千万遍。
路下面有一跳小河，在夕阳的照耀下静静流淌着，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河上架着一座小桥。
她喜欢眼前的景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桥上，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面发呆。
不一会儿背后就想起了脚步声，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她现在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
他也趴在栏杆上，和她一起看着河面。
“刚刚的行为很危险，以后不要这样做了。”韩羽不冷不热的开口。
顾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她冷冷的打断他，“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行为。”
“……哼!”
“你知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珍惜的生命，也许是别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那种强硬，反而多了一点伤感。
顾莫偏头看着她的侧脸，眼角隐隐约约闪烁着一点晶莹。他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真实的。难道他刚刚的行为真的吓到她了。其实他并不是想要那么做的，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刚刚的行为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她只是想要逼出她隐藏的柔软的一面。
“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如果我吓到你了，我像你道歉。”顾莫真诚的说，这样的声音很难让人拒绝。
“……如果你不小心出了事，你的父母会很伤心的。”如果我出了事，谁会为我伤心呢？除了梅杰，还会有别人吗？
韩羽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梅杰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喂，梅杰，怎么了。”
“下班了吗？”
“我现在没在公司，在外面呢。怎么？要请我吃饭吗？”她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开始和梅杰调侃。
“姑娘，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加班，改天吧，改天请你吃大餐。”
“好，那就这样定了。不要工作太晚了。”
“好。”
“你工作吧，拜拜。”
“拜拜。”
韩羽挂断电话，发现顾莫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她轻咳一声，顾莫收回目光。
“你男朋友？”顾莫挑挑眉。
“你认为呢？”韩羽反问。
顾莫耸耸肩，“我表示我不知道。不过那天在饭店门口看到的来接你的那个男人倒是很出色，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哦，他就是梅杰。我的好朋友。”她并没有打算隐瞒。
听到她的话，顾莫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但至少证明，那个优秀的连他都自比不如的男人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一阵风吹来，一股凉意传来，韩羽哆嗦一下，裹紧身上的外套。一件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韩羽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拗不过他的力量。
“这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一阵电流划过全身，韩羽往后缩了一下，身体更深的缩进他宽大的西装外套里，这下正合他意。
只见他眼里闪过促狭的光。
有什么好矫情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她说服自己，也没有再挣扎。
“这里是我以前常来的地方。”他看着远方说道，“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还是老样子。”
“五年？”
“嗯，在国外呆了八年，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了，也没时间来。”
“八年？！”韩羽既惊讶又有些疑问，“真是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你在国外呆过那么长时间。”
“这个还能看出来？”
“应该能的，在国外呆的时间长的人身上都有一点外国人的味道。”
“哈！外国人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很有意思。”顾莫笑出了声音。
“可是在你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很不像。”韩羽仔细分析道。
“哈，我血统很纯正，不容易受到影响。”他说着，手指向远处，“看到那边那棵树没有，很久以前它就在那里了，现在那上面估计还有我刻的字。”
韩羽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她的思绪又被牵走，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也曾经在村口的大颗大柳树上刻下过一行字。是因为什么事呢？好像是村里那群可恶的男孩子不知道从哪个大人口中听说她是个不详的人，一起指着她的鼻子骂，还往她身上丢小石子。
她哭了，不敢回家，一个人跑到村口的那颗大柳树下，用力在大柳树上刻下“我讨厌你们”几个字。
她哭得累了坐在树下睡着了，还是姐姐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家。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看到那几个字，反正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姐姐眼里闪烁的泪光。
她已经离开那里很多年了，她一直没回去过。不知道那颗大柳树还在不在，不知道她刻下的痕迹还在不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看望一下妈妈和姐姐。其实她也好想回去，可是她不敢，她害怕那些可怕的记忆会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把她吞没，把她腐蚀。
她就是一个胆小鬼，时时刻刻缩在自己坚硬的壳子里，以为这样就能安然度日。
“我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顾莫淡淡开口，带着一点怀念的语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韩羽摇摇头。
顾莫笑起来，脸竟然可疑的红了。
“有一天我妈妈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妹妹，知道我当时什么反应吗？”他回头看看韩羽，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我当时特别激烈的反对，和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内容是什么我忘了，反正特别激烈。后来我就摔门而出，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处晃荡，不知不觉就骑到了这里。”
什么？因为要不要妹妹的问题和父母吵架，还离家出走。韩羽有些吃惊的想。
似乎猜到了韩羽的想法，顾莫赶忙解释道：“谁都有年少叛逆的时候嘛。”
“你当时几岁。”
“忘了，好像是四年级。”
好吧，这好像也像是一个四年级的无脑孩子做出来的事。
“我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并没有人来找我。我当时觉得我爸我妈不爱我了，他们一定商量着怎么给我生一个小妹妹呢。我很伤心，就在那颗树上不停地刻字。”
“你刻了什么？”
顾莫挠挠头，那样子就像一个大男孩，“好像是我讨厌你们。”
韩羽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顾莫误会了她的意思，“哎呀，这不是重点，我那时候还小呀。”
听到他说这句话，再看看眼前站着的这个年轻高大的男子，韩羽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不要笑话我了。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
韩羽止住了笑，“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我就坐在那颗树下睡着了，醒过来就自己回家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闹翻天了，到处找我。我妈看到我，一把抱住我就开始哭，我爸气的直要打我。”
“不过他们后来再也不提妹妹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对不起我爸妈，如果当时没有那样闹，说不定我现在也有一个妹妹了。像你一样漂亮的妹妹。”他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那样反对呢？男生不是都很喜欢有小妹妹吗？”
“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妹妹的。只是，唉……”
“什么？”
“那个时候我爷爷奶奶不是很喜欢我妈妈，我一直都觉得妈妈如果再生一个小妹妹的话他们会更不喜欢妈妈，所以我那样反对。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傻。”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