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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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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山,他们寻了一家客栈,吃了早饭,便一路往回赶,依旧四位姑娘坐马车,南宫宝赶车,雷振水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其他的弟子跟在后面。南宫宝便将自己此次的大概经过与雷振水讲了一下,其中特别提到胡蝶如何帮他,至于吴恨那一节便省了。雷振水听说圣姑及两名侍女单独对付五名灰衣人,忍不住对他们另眼相看。南宫宝问:“你们这一路而来,还算平安吧。”雷振水说:“我们这么多人,自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南宫宝说:“也不能大意,我担心傅心人手上的药落到那些灰衣人手中,而我那包药听圣姑说已经到赛公明手中,可她不肯要回来。”圣姑忙说:“不是我不肯,而是药已经到他手中,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不肯给,其实我也想留在自己手中的,但我想如果你能给他提供一下保护,他说不定会给你的。”南宫宝说:“那恐怕很难。那些药我们且不谈,但另外一小包,你该给我吧。我不信你又给了赛公明,还是还我吧。”他将手伸到后面去。圣姑将一个小药包放到他手中。南宫宝小心的打开看了看,说:“好象是真的,这是给有空小姑娘的,不然送给你也没有关系。”圣姑说:“你对那小孩子为什么那么好?”南宫宝说:“我看她很可爱又乖,这样的孩子谁都会喜欢的。”圣姑问:“就象青青一样,对不对?”南宫宝说:“你不懂,你生为好象就是为达到目的的,这些对我们来说的爱与恨,情与义,如果夹杂着利用与交易,那就变味了。”圣姑说:“我确实不懂,为何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只想问一下青青是不是也很乖,也很可爱。”南宫宝说:“当然。”圣姑问:“天下象这样的姑娘你都爱吗?”南宫宝说:“我虽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也担心着江湖的安危,为每一个人的苦难感到伤心,为什么不能,一个父母可以爱他们的子女,一个帮主可以爱他手下的弟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圣姑说:“我问一是爱情。”南宫宝说:“我对这个东西不太懂,如果圣姑很有研究,可以指教指。”圣姑说:“我既然打算不嫁人,自然也不懂这个东西。”南宫宝说:“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谈这个了,赛公明的手腕了没有?”圣姑说:“他一直用布包着,我也不清楚,你下的手,你应该知道的,那一剑有多深,是否伤了经脉。”南宫宝说:“我想我那一剑下去时重了点,但在那种情况下,恐怕也难以手下留情。他必定一直恨我,这回意肯到我们天河帮来寻求保护,真的很奇怪。”圣姑说:“他是干大事的人,怎么会计较这些呢?只是你不肯相信他。”南宫宝问:“万一敌人消灭后,他在背后给我一刀,你会不会救我?”圣姑不答,说救他未必信,说为救也太过无情,只好不答了。一边的雷振水问:“圣姑为什么能与赛公明合作?必定有什么可以对付他的方法。”圣姑说:“这是我的秘密,一时还不想对别人说。”南宫宝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问,你躲到我们天河帮,到时如何与他联系?”圣姑说:“天河帮近处,我想不会有多少敌人,到时我打扮一下,让别人认不出来就行了,小月上回去找你,如果不报上名来,你认得出来吗?”南宫宝说:“要是我们派人跟踪怎么办?”圣姑说:“你堂堂的天河帮帮主应该不会这样吧。”南宫宝说:“我偷鸡摸狗的事都能干,这种盯稍的事怎么不会干?”圣姑问:“你找到他干什么,你要明白,你消灭了他,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南宫宝说:“有没有好处可说不准,你说赛公明,也许那只是你编出来的一个人。”圣姑说:“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让我下车。”南宫宝说:“也不是全部都不信,我这人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心里不相信,这嘴上就说出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便可以了。你打算在天河帮待多久?”圣姑说:“这个怎么说得好呢,我要是问你几天能将那些人消灭,你如何回答,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住在你们天河帮,我们也可以离开。”南宫宝说:“非常欢迎谈不上,只不过不忍心看你们被人追杀。你这次来中原只带了四个下属吗?”圣姑说:“还有两个人,只不过长相有点奇特,不怎么露面。”南宫宝说:“带六个人就可以打天下,也真叫人佩服的,小月对我说你也很可怜的,而我一向很相信女孩子的话,所以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钱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圣姑问:“你很有钱吗?”南宫宝说:“我没有,但如果你在天河帮所属的地方开上一些店铺,我可以将我们天河帮的货物卖给你,再给你提供一些保护,这样几年后,你也可以赚到不少的钱。”圣姑说:“谢谢你的好意,但现在的问题是江湖并不安全,要是有一天你天河帮失守,我那些店铺怎么办?赚的钱如何运回去?如果天下太平,我将我们天山的货物运过来,也同样可以赚钱,可现在一切免谈了。”南宫宝说:“真把我给弄糊涂了,我以前总以为,江湖就是江湖,没想到与银子联系起来了,我不知道大街小镇的人世间竟与江湖扯上关系,我总以为真正的高手是买不到的。”雷振水说:“当然买不到,但有些高手还是可以买到的,比如长江三剑之流,不为金钱所屈的只有象欢乐儿那样的高手和家里有钱之人,每个人都想吃香的喝辣的。一投千金,那得要多少钱,没钱的人可以被有钱的人收买,或者去偷,去抢。自古钱权名利从不分家。”南宫宝点点头说:“这些东西从没有人教我。”雷振水说:“这些东西不必别人教,自己会慢慢懂的。”南宫宝忽然问:“青青她们还好吧。”雷振水说:“她们还好,只不过有些想你。”南宫宝说:“我本打算带上她们的,可惜走得太急了。就算走得这么急,还是迟了。大家见了碧心,别提她父亲出事了,而且也说不准她父亲逃走了。”

    众人行了两天,又下起雨来,雷振水和南宫宝归心似箭,便给每一个弟子买了顶斗笠,冒雨前行。当时南宫宝日夜兼程,一天只休息几个时辰,也花了五六天才到黄河边,这一回他们人多,马车又难于行快,这样花了上十天才赶回天河帮。这些天,南宫宝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正常行走,只不过不敢走得太快,以免将伤口弄得裂开,而背上的伤也早已经好了,未回舵,他到街上给碧心买了一对小白兔,进入大门,南宫宝让雷振水先去安排胡蝶的住去,另叫一个弟子带着圣姑她们去客房休息,而他直接回房。

    还未进院,傅碧心便看到了他,跑出来,叫道:“宝大哥,你回来了。”南宫宝蹲下来,将兔子递到她面前说:“给你的。”傅碧心双手接过来说:“这么可爱的家伙。谢谢大哥,姐姐盼你回来好久了。”青青站在门口,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南宫宝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去,用手去擦她的眼泪。眼角忽然看到陈英在屋里,便将青青抱在怀中,接着将她抱起来,进到屋子里,说:“大哥哥也在这儿吗?”陈英说:“过几天便是娘的七七,我来找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为娘请几个道士,超渡一下娘的亡灵。”南宫宝说:“一切都依大哥的,不必问我。”陈英说:“可到时要你到场才行。”南宫宝问:“什么时候?”陈英说:“我想六月十三,你看如何?”南宫宝点点头,说:“到时候我会赶去的,现在江湖上也不很太平,大哥一个人勿必小心些。”陈英说:“我知道,我走了。”南宫宝说:“不送了。”陈英说着转身便走。南宫宝将青青放在椅子上,说:“这些天来可把我想死了。”青青抹了一下眼泪说:“你一出去便这么久,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别的姑娘?”南宫宝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说:“外面哪里有比青青更好的姑娘呢?我可是日夜都想着你的。”青青问:“你受伤了?”南宫宝说:“一点小伤,现在好了。”青青问:“伤在什么地方,我看一看。”南宫宝将青青的手拉着摸他大腿内侧。青青忙将手收回来说:“你一来就想坏事。”南宫宝愣了一下,知她是误会了,忙说:“伤口就在这儿,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可就惨了。”青青伸手摸着一条长长的伤痕,说:“怎么伤得这么重,你该小心一点,痛不痛?”南宫宝说:“李本来很痛的,见到你,一高兴就不痛了。”青青将头埋进他怀中说:“你知道吗,这么久了,我多想念你,天天盼你回来。”南宫宝说:“我也是——大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青青说:“来了好几回了,都是来问一下你回来没有。”南宫宝问:“他对你好不好?”青青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当然对我好了。”南宫宝说:“不是的,他来几次都是来看你的,你也知道,你很象他死去的妻子。”青青说:“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愿意做你一个人的妻子。”

    一会儿,高铁山进来了,南宫宝放开青青,说:“这些天来,让高舵主受累了。”高铁山说:“我累什么,只是坐在家里发闷,你这一趟听雷护法说不太顺利。”南宫宝说:“一点小麻烦做买卖的事怎么样了?”高铁山说:“现在还只是小试,正寻找一些老跑江湖的买卖人来帮忙,而且你和雷护法不在,这弟子的调动上有些不方便。”南宫宝说:“这事由你去与雷护法商量一下吧,你是天河帮的元老,以前天河帮怎么干的,现在也可以借鉴一下,如果有弟子间的矛盾,我可以去处理一下,至于其他的,我恐怕也使不上什么劲。”高铁山说:“有你在这儿坐镇,比什么都强,对了,天山圣姑也来了,你看怎么安排她们?”南宫宝说:“她们这次来,可能并未安什么好心,将她们安排在一处显眼的地方,方便看管的地方,以免她们在这儿使什么阴谋。”高铁山说:“雷护法也这样说,那她们出去呢?”南宫宝说:“出去可以,不管她们,但别让她们在舵中乱走,特别是她手下的侍女,小心将弟子们勾引上了。”高铁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万一她们不高兴怎么办?”南宫宝说:“如果他们有什么话,可以将责任推到我的头上。”高铁山点点头说:“那我先去安排了。”说完出去。

    青青一看他出去,拉住南宫宝的耳朵,说:“你给我交代,为什么要带她们来,她的侍女勾引了你几回?我上回看那个月儿,看你的眼神很不平常,怎么回事?”南宫宝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其实这事说来很简单,那次她给我送信,是上一回在少林,他将信放在这个地方,我取信时趁机摸了一下,也就这样了。”说完在青青的胸口比划了一下。青青在他头上弹了一下,说:“你这个不正经的,还有呢?那圣姑呢,你说她还害过我,怎么又与她们走在一起了?”南宫宝便将自己此行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青青说:“那个胡蝶不杀你,一定是爱上你了,不信打赌。”南宫宝说:“不一定吧,也许她只是觉得杀我无望,便不杀算了,你说,我与她有杀父之仇,她不大可能爱上我的,而且你也知道,我爱的人是谁。”青青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月儿这儿摸了一下。”南宫宝暗暗叫苦,真后悔不该行那荒唐之事,也更不敢对青青讲真话了。

    傅碧心知道他们两个好久未见,见了面必定会咬一会儿嘴,便提着兔笼子到别处去玩,弄点青草什么的放进笼中。这兔子是从小被人养着的,因而并不怕人,看它们吃草的样子,很是可爱。看了一会儿便去找雷振水,一进门,看见是胡蝶,吓了一大跳,问:“你你怎么在这儿?”雷振水过来说:“碧心姑娘来了,这是我收的义女,胡蝶,你如果乖一点,我也早收你做义女了。”傅碧心说:“我才不稀罕呢,我来问一下,宝大哥这次出去,见到我爹没有,为什么空着手回来了?”雷振水摸了一下她的头说:“他没有见到你爹,因为你爹已经走了。”傅碧心问:“走了?为什么要走呢?”雷振水说:“谁知道呢,大概因为你和你哥都走了,他一个人待在谷中没有意思,所以就走了,可能是也想到江湖上去见识见识吧。”傅碧心问:“那他会不会来找我们,我们要找他怎么办?”雷振水说:“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你去问一下你宝大哥吧。”傅碧心说:“就因为他们现在没有工夫我才来问你。”雷振水说:“你也别太着急,你宝大哥在黄河边上遇到你哥,叫他来见你,他不来。”傅碧心听了,说:“不来就不来,我又不想见他,这个姐姐怎么遇到我宝大哥的?”胡蝶说:“不小心碰上的你这对小兔子好可爱。”傅碧心说:“当然了,有一次在家里,宝大哥打到一只狼来,煮给我们吃,还捉了一对小兔子,可那两只兔子,我一松手,它们就跑到床下面不敢出来,胆心怕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生了小兔子没有。”雷振水说:“就算生了小兔子,也肯定是胆小的,你还没走近,它们就跑得不见了。”傅碧心说:“这兔子姐姐要是喜欢,我送一只给你。”胡蝶摇摇头说:“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两只兔子本来是一起的,你送一只给我,它们就分开了,它们会很不高兴的。”傅碧心觉得有理,便问:“这是在什么地方抓的,到时候我叫宝大哥抓一对给你。”胡蝶说:“我不要了,谢谢你。”雷振水说:“好了碧心,姐姐刚走了路,有些累,你让她休息一下,以后再来玩吧。”胡蝶说:“没关系的。”傅碧心叫了便说:“我以后再来找你玩。”

    她刚要转身,南宫宝和青青走了过来。青青加快步子,上前说:“听说雷护法收了胡蝶姑娘做义女,我来看一下。”雷振水说:“你不如也拜我为义父吧。”南宫宝说:“她可是求之不得,又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的爱护她了。”青青说:“我才不要呢。”接着上前拉着胡蝶说:“听宝大哥说你救了他一命,让我心里好感动。”胡蝶说:“他怎么会要我救呢?应该是他救我才对。”青青说:“不必客气,刚才宝大哥说要娶你,让我过来问一下你,看你答不答应。我虽是不大高兴,但也拦不住。”叫了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南宫宝说:“我我终久要比雷护法矮上一辈了。”傅碧心说:“这样太好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胡蝶道:“我不同意。”说完一转身,跑进房中。雷振水摇摇头也跟着进去了。傅碧心看情况不对,悄悄的溜走。青青无辜的看着南宫宝说:“我好意把你让一点给她,她还不同意,难道她不喜欢你吗?”南宫宝说:“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绝不会把她让一点点给别人。”青青说:“我本也是不肯的,但总不可能看着她伤心吧。你要是长得又老又丑,别人不爱你,我也少了那么多麻烦,也不用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了。”南宫宝拉住她说:“走吧,我们回屋去。以后做什么事,特别是这种事,要先跟我说商量一下。”青青说:“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必定是乐开花了,只是又怕我不高兴,所以不敢说。”南宫宝听了有些好笑,又有些气,伸手在她的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你这个家伙。”青青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叫道:“你打这么重,不能轻点吗?”南宫宝说:“轻点也可以。”说着又轻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背着她回屋去了。

    在此住了三天,忽然想走答应过大哥要去为母亲过七七。问了一下日子,已经到了五月二下八,忙叫人准备一下,便出发了。南宫宝本想叫傅碧心留下来,但她不肯,但只好带去。告别了众人,又与圣姑和胡蝶等辞行,便出发了。每到一处分舵,没作太多的停留,只是补充了一点水和干粮,便又继续前行。到第三天时便下雨了。于是留下两个把舵的,再加两个放哨的,其他的弟子都躲进船舱中避雨。船本不少,但挤了这么一百来号弟子,确实有些气闷。南宫宝说:“我上去看看到什么地方了,如果有村庄,可以靠岸躲一躲。”刚上去,在门口看见四个外面的弟子衣服都湿透了,斗笠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便说:“雨太大,找一个地方靠一下,这种雨很快就会过去的。”撑舵的弟子听了便将船调进一片林中,下了帆,进到船舱去换衣服。而南宫宝站在船舱口,向外四外张望。傅碧心过来问:“你看什么?”南宫宝说:“看一看这雨要下多久。”傅碧心问:“这个怎么看?”南宫宝说:“看天上的云,如果云很黑,就是还要下好一会儿了。”傅碧心问:“那现在呢?”南宫宝说:“现在还要下好一会儿。”傅碧心问:“好一会儿是多久,是很快还是好久?”南宫宝伸手要去捏她的鼻子,忽然看到有五只小渔船过来了。

    本来天早已经暗下来,而这些渔船还未回家,让南宫宝有些起疑。每只渔船上的人也不多,才三四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足二十个人。南宫宝伸手弹出两颗棋子,直击船头一人的檀中穴。前一颗是点穴,后一颗是解穴的。弹出之后,便看众人的反应。那人被击了两下,叫道:“谁打我?谁打我?”正叫道,南宫宝突然抓起一柄桨向外一抛,并叫道:“大家出来,有人砸船。”他自己出到船舷边,刚才那桨向外飞出时,一下子向下沉,直插入水中,一时间众人冲出来,守在船边,有弓箭手向下射箭。一会儿便有尸体冒上来。南宫宝跃上前面的一只小渔船,一连几下,将十来个人的穴道都点中,提起一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暗算我们?”这人说:“我们是这近处的渔民,不敢对好汉有什么恶意。”南宫宝取过一顶斗笠戴在自己头上,问:“这些人不是你引来的吗?一共多少人?”这人道:“一共五个。”南宫宝见船边确实浮起五具尸体,便回头说:“大家进去吧,已经没事了。”接着又问:“这些人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这人说:“每人一两。”南宫宝数了数,说:“十七两银子,还真不少,你们的斗笠我就没收了,以后再要是将这些家伙带来,可没那么便宜。”说着将他们的斗笠抛回来,跟着自己也跃回船上,说:“你们的穴道很快就可以解了。”接着取下斗笠,进了船舱。青青取毛巾来给他擦水,问:“怎么回事?”南宫宝说:“可能是几个家伙抓在别人的船下面,想来砸沉我们的船。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我们全部都成落汤鸡了。”傅碧心问:“你怎么看得见?我还没有发现。”南宫宝说:“水中有人游动,总会看到一些异常的。”傅碧心说:“我还以为船上的人就是坏人呢。”南宫宝说:“那些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渔民,是吸引我们注意的。”说着忽然叫到轰的一声,南宫宝又冲了出去。其他的弟子听到响声也跟着冲出去,南宫宝站在船边,抓起桨,等第二声响时,他便一桨刺过去,接着跳下水去,过了一会儿,浮起来说:“船已经裂开了,不能再行。”青青等人也跑上来。一个弟子问:“帮主,现在怎么办?”南宫宝说:“换船,先等一等,待雨停了我们把这些渔民的船借用一下,赶到上面的二号分舵外,再叫人来修理这只船。”有个弟子说:“帮主,那家伙不是说只有五个人吗?怎么又多出一个来了?”南宫宝说:“也许是从岸边潜过去的,这么近很容易的,也不用怪他们。”傅碧心问:“船已经进水了怎么办?”南宫宝说:“一时半刻还没有关系。大家先去取衣服上岸。”他又跃上小渔船,将这些渔民的穴道解开,叫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船已经破了,全是你们引来的,现在你们把船划过来,将我们的弟子接到岸上去再说,听到没有?”

    那些渔民好不容易挣到一两银子,却不想惹来如此麻烦,可看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也只好认命。将一百来弟子渡上岸后,南宫宝说:“看样子这五只船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我带五十名弟子先行一步,其他的弟子在这儿等着,我们赶到二号舵之后,叫人来接你们,你们可以在二号舵等我,也可以先回去。我想过不了一个月我就会回来的。”他点了三十名弓箭手,再又点了二十名剑手,将其他的二下弓箭手和三十剑手留下,想了想,说:“你们最好是小心点,我们的船被别人弄沉,自是有目的的。”有个渔民说:“我们可以再去叫一些船来。”南宫宝想想也好,便说:“好,你们快去,我会给你们钱的。”几个渔民划船去了,很快,又划来五只小船,南宫宝见现在差不多,便将所有的弟子都带着。将他们的破船也拖着,虽说慢点,便也还走得动。

    十只小船拖着一只大船,大船上只留一个弟子掌舵,因而一时半刻的还沉不下去。天暗下来时,他们还继续划,因为是逆水行舟,又没有风,自然行得慢,看样子大概要半夜才能到前面的分舵。南宫宝虽体贴弟子们,但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摸黑行了好一会儿,便看见前面有灯,南宫宝觉得奇怪,这半夜的怎么也有人赶路?那灯也正冲着他们这边行来,南宫宝叫道:“大家慢一点,让我看一看。”傅碧心说:“这是你手下的船。”南宫宝问:“你怎么知道?”傅碧心说:“这个灯笼我见过,上回去时。”南宫宝想想也有可能,一会儿船走近,果然看到有天河的旗子,便喊道:“喂,前面是天河帮的弟子吗?我是南宫宝。”前面船上有人也应道:“是帮主吗?我们来接你的。”等再走近时,双方才看清楚,为首的是舵主钱江。南宫宝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将大船系在赶来的船上,让其他的弟子都上船,打发这些渔民回去。他没提钱,那些人也不敢提,因而这钱便没有给。

    回二号舵时,南宫宝与钱江谈了一下这拉货的事,并谈了一下这钱如何分配的事。钱江说:“并非我们贪心,去看未发大水,但今年便说不准了,我想万一发起水来,希望多弄点银子将我们的舵往后面移一点。”南宫宝说:“这个好说,只要有钱,将你这儿和三号舵那儿都重建一下。他们都说做买卖最来钱,当年天河帮就因为这个而很富有。赚了钱,我一个人也花不完是不是。这事我叫高舵主和张坛主负责,除进货和弟子们的辛苦费之外,其它的先留下来,到时有货过来,自然少不了你舵的弟子出力,不会有人置你们不顾的,弟子的调动我让雷护法负责。你们配合一点就可以了,防备着一这路上的货物,别让他们出事,就行了,也可以帮忙拉一拉货,到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带信给我,虽有时候我火气大了点,但遇到弟子们有难,我还是会好好的处理的。”钱江说:“这个我自看得出来。”

    南宫宝估计着时间可能难于赶到祖庙,便没有急于赶去。他知道母亲一辈子爱清静,大哥象那样做,他不以为然,只不过觉得他也是一片孝心,不便反对,这一回,他如果去迟了,也许可以安安静静的拜祭一下。因而到后来也没有急着赶路。一百人分两只船,这样可以相互照应一下。经过一号分舵,使进鄱阳湖,先进寨中,才知道张维新和姐姐昨天已经去了,今天还未回来,南宫宝看天色不早,便决定明天再去。晚上时分,张维新和南宫秀回来了,南宫秀一见南宫宝,问:“你怎么现在才赶来?法事已经完了。”南宫宝说:“我们路上出了点事,到明天我再去单独拜祭一下也没有关系,你行动不便就不要去了。”南宫秀说:“你怎么有点不懂事,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去呢?”南宫宝说:“只要心里挂念着,我想就行了,如果你累了,娘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张维新便问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南宫宝说:“半路上船被人砸沉了。”张维新问:“谁这么大的胆子?”南宫宝说:“也不知道是谁,当时的情况很急,没留下什么活口。”张维新说:“那我们的货物怎么办,要是在半路上出事了?”南宫宝说:“不用担心,多叫一些弟子守卫,当时下大雨,我叫弟兄们进船去避雨,所以没有发现,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事的。到时将货别装到一只船上,不用担心,何况有家动我是有别的原因,动货物有什么用?”南宫秀问:“人家弄破你的船有什么原因?”南宫宝说:“估计是江湖恩怨吧,我也不太清楚。”南宫秀说:“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以后别在江湖上乱跑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就没有那么多恩怨了吗?”南宫宝说:“我知道,你现在也少到处走些,张坛主好好的照顾她些。”张维新说:“我知道,平常她很少出去。”

    到第二天,南宫宝带着青青等,再加上那些护卫弟子便往祖庙而去。赶到祖庙时,已经没有一个人,到处一片静寂。他让众人留在外面,自己拉着青青便进去了。里面又多了一块灵位,他沉默了一下,便跪下来,青青和傅碧心也跟着跪下来,盍了三个头,便站起来,在祖庙没有多停留,便往母亲的坟头去。陈思兰是与南宫雨合葬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坟,留一块墓碑。南宫宝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父亲是什么感情,也许还有恨,也许没有,这个问题他只想逃避着不去想,来到坟头,他没有跪下,只是在前面站着,说:“娘,孩子来看你来了。”接下去便不言语。青青和傅碧心也培着他这样站着,一百来弟子也在远处站着,没有动。

    不久,陈英也来了,他也带着十几名侍卫,有空手的,有背刀的,有拿剑的,看上去伸手也还不差。那些弟子在天河帮弟子旁边停下来,陈英一个人走过去,取出三根香,点着了,插在坟头,并跪下拜了三拜,站起身来问:“你为何今天才到?”南宫宝没有回答,傅碧心说:“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陈英没有再问。那么多人便在坟头静静的站着。太阳升起老高,在太阳下面,有些闷热,虽有些风,但毕竟是六月的天气。南宫宝回头对众弟子说:“你们不必站在这儿,到树下面去坐着吧。”众弟子听了,纷纷找荫凉处坐下。南宫宝一推青青和傅碧心,说:“你们也去。”青青摇摇头说:“我在这儿没关系的,让碧心一个人去吧。”傅碧心说:“我也在这儿培着你们。”南宫宝没说什么,便继续站着,等三跟香燃尽,他才说:“我们也该走了,愿娘能够安息。”陈英说:“你们先走吧,我还在这儿等一会儿。”南宫宝点点头,转眼看那十来名侍卫,招呼过众弟子离开,但没走几步,南宫宝忽然转身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剑,迅速的往回走,众弟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都站着观望。南宫宝走到这些侍卫跟前说:“我想试一试各位的武功。”说着便出剑刺向最近的一个人,这人用手中的大刀一挡,南宫宝未等碰上,便又转向另一个人,踢向一个空手的,每一招未等使老,便收回来,每人攻出一招后便收剑回来。那十几个人也没有反击,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走了好远,傅碧心问:“大哥试出来没有,那些人的武功如何?”南宫宝说:“足够保护他了,如果不遇到很强的敌人,应该不会有事。”傅碧心问:“要是遇到敌人很强怎么办?”南宫宝说:“谁也没有办法,就算是我们,遇到人多也没有法子。”一路无事,回到鄱阳湖。吃过午饭,张维新说:“我有些事想与帮主谈一谈。”南宫宝问:“紧急吗?”张维新迟疑了一下,说:“也不是很紧急。”南宫宝说:“那明天再谈吧,或者今天晚上吧,我想休息一下。”张维新听了只好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他退出房中,傅碧心便提着兔子出去了。南宫宝待他们都走后,才对青青说:“你去要一支笔来,还有一张大纸,我要画一幅画。”青青听了便出去,一会儿进来说:“我与别人说了,他说去找一找,如果没有要去买。”南宫宝点点头,将青青拉过来,抱在怀中,眼泪这才流下来。到整个上午无论是在祖庙还是在母亲坟头,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南宫宝在别人面前,在弟子们面前可以做出很坚强的样子,但在青青面前却不用装了,可以尽情放纵的哭泣,不用担心青青会笑他,会看不起他,而也许青青并不完全懂他,也并不能给他依靠,但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想抱着青青痛哭一场。

    到半下午时,画笔和纸送来了。南宫宝止住眼泪,将纸和一切用具都摆好,但却又迟迟未下笔。青青见了伸过手来说:“让我来画吧。”南宫宝听了便让在一边,让她来画。虽说两人都没有说画什么,但似乎两人都知道。青青画画的风格是慢而细。因而这是很要耐心的。画到一半时,南宫秀进来了,一见那画,便说:“这画送给我吧。”南宫宝说:“我画这画便是想送给你的。”不用说,这自然是画的他们的母亲,虽显苍老,但那笑容很慈祥,象她一惯的微笑。南宫秀看着看着,眼角又有些湿润。南宫宝见了便将她推出房外说:“你先回房吧,待画好了我再叫人送给你,你也别太伤心。”好不容易画完后,南宫宝站在画前看了几眼,觉得画象虽是母亲的,但那神态却又有些似老婆婆,也许在青青心中,这两人已经重合了。

    晚饭过后,南宫宝先安排傅碧心和青青睡下,自己才出来找张维新。张维新说:“我想与你再谈一下上下通商的事。”南宫宝说:“这事我让你和高舵主负责,他没有给你商量吗?”张维新说:“他已经传书给我了,但此事我恐怕有些难于胜任。”南宫宝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张维新说:“赵钱江三位舵主恐怕不太好与我配合。”南宫宝问:“为什么?”张维新说:“上个月一只货船下去,我派了两百弟子护送,但每到一舵,弟子们便被换下一些。因为同去的弟子会分到一些辛苦费。而这样换过之后,一船的货物到时出现差错怎么办?”南宫宝说:“这个问题我到时与雷护法商量一下,弟子们的调动本是交由他来负责的。对赚钱的分配,你有什么意见?”张维新说:“这个由你负责,自然能保公平。”南宫宝说:“这事是由你们负责,做了多少笔生意,出多少,进多少,你与高舵主对一下帐,与其他的舵主交代一下就行了。”张维新问:“要是有人虚报怎么办?”南宫宝想了想,说:“小数目便算了,比如一路上一些简单的用费,但大数目,如进出货,你们派一些得力的弟子,再多用几个人负责,发现有人在其中做手脚的,可以重重的处罚。当然,对家里困难的弟子要多多照顾一下,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弟子们好,弟子们也会忠心耿耿对我们。我明天早上离开,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下去找我,也可以传书给我,遇到弟子们的矛盾,也可以跟我就一下。他们把你的弟子换了,这一回你先忍一下,我下去让雷护法想想办法,到时来往的船多了,让每一个弟子都有机会伦到。”张维新点点头说:“我们这儿的银子已经不多了,只够再弄一船货下去。”南宫宝说:“我想不日太湖的货上来,到时卖了有钱就可以多弄几船,如此几个月,周转过来就好了,而二三号舵还要重建一下,这也要钱,我上来时钱舵主已经跟我说过,现在只要各舵弟子齐心合力,以后的事便好办了。”张维新说:“不如帮主再等一天,待明天我叫人去进一批货,与你一起下去。”南宫宝点头应了。

    张维新离开,南宫宝也回房去,将门关上,房中的灯还亮着,但青青已经睡着了,南宫宝没有打扰她,轻轻的上了床,睡在她身边,回头吹灭了灯,睡下了。

    窗外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