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杀人异书 > 第九缕.影栖的心

第九缕.影栖的心

作者:小蝎子shirley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1

    蓝衣服,橙衣服,白衣服

    满眼的数字,满世界的人。

    我呆立在公路上,木然地看着医生把紫紫抬进了救护车。

    红灯闪起,伴随着“哩噜哩噜——”的喧嚣声。我竟然忘记了要上车。

    “老表,没事的,医生说还有希望!”扎西朗日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我却全然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是紧紧地攒起了拳头。

    “咔——”

    “老表,你流血了!医生!医生——”扎西朗日惊叫着朝另外一辆120急救车奔了过去。

    我木然地抬手。手机怎么断了?

    2

    紫紫的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空荡的医院里回荡着紫紫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紫紫的父亲走上前来,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没有解释。我不疼,真的。因为我所有的感觉都已经冻住了。

    “还我的姑娘来!”紫紫的母亲痛心疾首地重锤着我的胸膛。

    我呆立如山,任由她打着。她也需要发泄。而我,是活该的。

    “不要放开我的手”紫紫的话如一条钢鞭打在心间。我答应了。可也食言了。

    “滚!”紫紫的父亲暴吼。我依言转身,迈步,向前。医院的走廊为什么这么长难道它竟连着地狱吗?

    很不幸,我言中了。医院的走廊确实连着地狱。而地狱的入口站着恶鬼。她的名字叫做蒋月娇。

    蒋月娇站在走廊的尽头,穿着艳红的风衣,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她,真的是个恶鬼。

    “你给我站住!”我奔上前去,想要拉住她问个明白,自己却先被几个警察叔叔拉住了。

    “李飞同学吗?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协助调查!”叔叔说着,挡在了我的前面。

    蒋月娇看着我,一脸坏笑后突然像一阵血色的烟,消失无踪——她,果然是个恶鬼。

    漫长的问话,让我头痛欲裂。身体很重,像灌了铅一样。

    “李飞同学,你为什么要在半夜三更带林紫同学到荒郊野外呢?

    我一愣。不是我要带紫紫出去,是因为蒋月娇要杀我们,我们才不幸坠落深沟

    但是,这些话,我一句也没有说出口。而且,我更正。我不是一愣,而是被迫愣住。

    警察叔叔身后的玻璃上寒光闪过。那上面映照着一面墙,墙的上面伸出了一张脸和一只手。脸是蒋月娇的脸。手是蒋月娇的手。脸带着奸计得逞的表情。手捂住了我的嘴。

    当然,这个时候会有花香,嗜血的,和我作对的。

    我惊惧地凝视着玻璃,并在那上面看见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墙壁上,又陆续伸出了六只手,像钉在墙上的六副枷锁,分别困住了我的肩、左手、右手、腰、左脚和右脚。我像一个囚犯,不,我就是一个囚犯,被牢牢地制在了椅子上。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甚至呼吸困难。

    “李飞同学!李飞同学?”警察叔叔狐疑地看着沉默的我。

    我想冲口说出全部的真相。但是,我无法。我,被迫沉默。

    见我久久不语,警察叔叔递给我一杯热水,别有深意地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如果犯了什么错,现在承认还有机会。你也知道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错愕地抬头,却看见了警察叔叔认真的眼神。我知道,他一定误会了什么。

    茶杯中腾起的白雾,像一缕轻纱隔在我和警察叔叔中间。

    我看着他,朦朦胧胧。他看着我,朦朦胧胧。而我们看着事实的真相,也似这阵白雾,朦朦胧胧。

    3

    夜里,我坐在重症室的门口,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紫紫。

    仪器上的数据,稳定了许多。我对天祈求,希望恢复正常的,不止是这些数字,还有紫紫本人。

    东川的事,我去查过了。

    我们掉落的废弃矿沟,曾经出过一起矿难,12个工人被埋地下。黑心的矿老板害怕承担责任,连夜坐上了逃往广州的飞机,半个月后在香港被捕。可是,那12个工人已经成了冤魂。

    他们在临死前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无助?痛苦?伤心?委屈?怨恨?还是永远等不到的希望?

    “来啊来啊”那是怎样的一种迫切心情?希望过后的失望又将演变成怎样的绝望?就像,我现在的心情吗?

    我把右手掌心贴在重症室的玻璃窗上。它正好隔着玻璃远远地与紫紫的手重合。

    看起来就像我牵着她的手。看起来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看起来就像有人真正拉住了她的手——不,不是看起来,而是事实。

    冰冷的地板上,裂了一个黑洞,从那里面伸出了红色的衣袖,衣袖里面包裹的,是一双熟悉而残忍的手。

    紫紫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呼吸器上的白雾蒸腾得很厉害,胸口也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我狂奔过去,病房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残忍的花香出现在这最残忍的时刻。

    我迅速地感到眩晕,眼黑,浑身无力,颓然地瘫倒在门边,眼泪横流。

    病房内,地板下,又先后伸出了六双黑手。一双拔掉了紫紫手上的注射器;一双脱掉了紫紫脸上的氧气面罩;一双关掉了连着呼吸器的电源;一双掀开了盖在紫紫身上的被单;另外两双托着紫紫的身体,离开了病床。

    而包裹在红色衣袖内的那双手,狠命地掖着紫紫的身体,就要将她拖向未知的地下。

    “不要!不要——不要”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着房门,已经泣不成声“蒋月娇,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姐妹吗?”

    红袖中的手迟疑了。

    “蒋月娇,你知道吗?那天紫紫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叫几个男生来安慰你们。”

    红袖中的手停住了。

    “蒋月娇,在紫紫的心里,你永远是她最好的姐妹。所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好吗?”说完这些,我已哭得肝肠寸断。

    而红袖中的手,随着我凄厉的哭声和越来越无力的拍门声,不住地颤抖着,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蓦地,眼前一昏,我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在那之前,我感觉那诡异的花香散开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

    但我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