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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严惩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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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要从去年的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说起。

    叶枫病愈之后马上就去了黑虎岭,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军队整编的问题。叶枫知道,要想抵挡住魏建功的进攻,在山上站稳脚跟,就必须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而要有效提高战斗力就只有军队正规化这一条路可走。所以叶枫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亲手组织起来的市民自卫队拆散,重新编成野战、边防、关防三个军团。每个军团满编三万人。

    叶枫派一个军团驻守黑虎岭,另两个军团一个帮助老百姓开荒种地,另一个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每个月轮换一次。

    整编之后,防御黑虎岭的重任就交给了柯尔纳的边防军团,夏震武和裴绍的关防军团则进行攻城训练,而帮助崎峰谷的老百姓干农活的任务就交给了罗归正的野战军团。

    大家谁都没觉得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妥,可结果却出了大问题,问题就出在罗归正的野战军团身上。

    野战军团的军官和士兵大都是由清风寨上的强盗组成,身上的匪气浓厚。叶枫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而是光荣的帝国军人,特意把被魏建功烧掉之后重建的清风寨改名为清风大营,还亲笔题写了军营的匾额。但几十年形成的习气,岂是改个地名就能轻而易举解决的。

    事情就发生在帝国历350年7月23日。

    那天下午,叶枫和罗振玉正在一处峭壁下观看夏震武的关防军团演练攀爬云梯。由于山口的城堡还没有完工,训练只好选在峭壁下进行。

    峭壁下立着一百架云梯,分别由一千人分成十个批次往上攀爬,头一百人敢一口气爬到梯顶的竟只有二十几个,大多数都因为腿抖得太厉害,而丧失继续攀爬的勇气,还有极个别的竟吓得蹲在云梯上大哭了起来。嘹亮的哭声传得好远好远,一直传到两位正副提督的耳朵里。

    夏震武和裴绍两人窘得面红耳赤。

    夏震武站到叶枫的侧后羞惭地说:“让城守大人见笑了。”

    叶枫板着脸说:“我见笑倒没什么,只要打仗时别让敌人见笑就行了。”

    “是,是。”夏震武一脸愧色。

    “你们训练了多长时间?”

    “启禀大人,有十天了。”

    “十天就练成这样?”

    “大人。这些人的素质太差啦,要是放在平时,他们根本不具备当兵的资格。”

    “不要找理由。老百姓能把他们的子弟送来当兵就不错啦,你们要知足。”

    “对,对。”

    “再说,老百姓还指望你们打回卢龙城去呢,就你们这样怎么打得回去?卢龙城有多高你们知道吗?”

    “记不清了”夏震武的脸更红了,就像抹上了一层胭脂。

    “你呢?”叶枫用严肃的目光望着站在夏震武身后的副提督裴绍。

    “启禀大人,我,我记得好像是10米。”裴绍的声音不太高。

    “错了!最高处13。24米,最低处11。88米!作为大公国的将领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叶枫大声说。

    一直默默站在叶枫身后的罗振玉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叶枫,他觉得自己的偶像实在了不起,怪不得能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上卢龙城守呢。其实他有所不知,他崇拜的城守大人在任大公府的秘书时曾主管过修城墙的事务,对于城墙的高度他当然记得比别人清楚。

    夏震武和裴绍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也对这位博闻强记,智力超群的新城守充满了敬意,同时也对自己的孤陋寡闻深感惭愧。

    叶枫一改严厉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对你们要求苛刻,记住这些数字对你们的士兵是一种很好的教育!要在他们心中树立起一个伟大的目标,那就是要光复卢龙城!光复西北!光复整个帝国!要让他们有使命感和责任感!这样他们才会有勇气克服训练中的困难!”

    “对,对,城守大人说的对。我们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夏震武态度很诚恳。

    “我们一定牢记大人的训示,回去加强教育!增强士兵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裴绍跟得也很紧。

    叶枫看两位将军领会自己的意思很快,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身后的山坡那边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声音:“叶枫!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叶枫一听就知道是柳明秀的声音,而且他也听出了声音中隐含的焦急和愤怒。

    “我在这儿呢,出了什么事?”叶枫赶忙应道。

    “什么事?”话音未落柳明秀就出现在了山坡上,她身后还跟着几个鼻青脸肿,一脸委曲的警官。

    柳明秀愤怒地站在山坡上,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叶枫大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是怎么管你的士兵的?”

    “怎么啦?怎么啦?有话慢慢说。”叶枫赶紧小心地迎了上去。

    “慢慢说?再慢慢说又不知有多少个女孩子要遭殃呢!我告诉你!叶枫!今天一上午巡警署就接到65起报案,昨天一夜,共有87名女子遭到你们野战军团士兵的**!”

    叶枫听到这话,白净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那红艳的程度跟夏提督不相上下。

    “还有呢,被调戏和骚扰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你说怎么办吧?”柳明秀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叉着腰,瞪着个眼睛,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叶枫急得直挠头。他又看了看跟在柳明秀身后的几名警官,没有发现巡警署署长江石的身影,便问道:“你们的署长大人呢?”

    其中一个受伤较轻的警官说:“启禀城守大人,我们署长大人今天上午接到报案后就领着我们去了野战军团的驻地。本来是想拘捕嫌犯,以作进一步调查,没想到他们的提督蛮横无理,非但不放人,反而把我们署长大人扣押了,还让士兵们把我们从军营里赶了出来。”

    “太不像话了!这个罗归正!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叶枫被气得团团转。

    柳明秀一把拉住叶枫的衣袖大声说:“你别转来转去的好不好!转得我的头都晕了!我告诉你,这个野战军团可是你带来的!这个事儿你得负责。我只有三个要求,一是要放回江署长,并向他赔礼道歉。二是要严惩**犯。三是要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是,是。柳明秀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做到!”叶枫陪着笑脸,想以此来平息柳明秀心中的怒气。可是效果不佳,柳明秀依然愤怒地说:“我要你三天之内给我答复。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她说完一转身走了,只给叶枫留下了个冷冷的背影。

    叶枫望着柳明秀的身影消失在山坡那面,双手捂着脸,仰天长叹道:“这群土匪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太丢人啦,太丢人啦!今后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我的市民啊?”

    夏震武和裴绍虽然没听清叶枫在嘀咕什么,可是他们能看出来城守大人遇到了麻烦,便凑上来关心地问:“城守大人,您怎么啦?”

    叶枫用手使劲抹了抹脸,然后掩饰地笑道:“没什么,出了点儿小问题。”

    “那要不要我们帮忙?若是需要您尽管吩咐。”

    叶枫看了看夏震武,又看了看裴绍,犹豫了一下说:“有件事我想向你们请教一下。你们是带兵多年的将军,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刚才柳明秀大人所说的那种情况?”

    夏震武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裴绍说:“以前发生过一两个士兵**民女的事情,那也是几年才遇到一次。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还真没有过。”

    叶枫点点头,说:“是啊,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起**案,确实有点儿骇人听闻。以前你们遇到士兵**民女的事情是如何处理的呢?”

    “大人,这种事情是很难讲的啊。究竟是民女勾引士兵呢,还是士兵**民女,这很难说得清,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只对民女做些物质赔偿,对士兵训诫一番也就算了。除非出现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幼女或是痴呆女子,二是控告士兵**的女子身上有严重的被殴打的伤痕。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定会严惩该士兵,以正军纪。然后开除军籍,送交帝国司法机构按律论处。”

    叶枫听后沉默不语,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若是不查,引起民愤,导致军民关系紧张,那可就糟了。若是惩罚的太严厉,或是冤枉了哪个士兵,引起兵变,那反而更糟。叶枫想了想,就低声在夏震武和裴绍耳边叮嘱了几句,两位将领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叶枫叮嘱完,就带着罗振玉下山去了。

    叶枫下山之后又向罗振玉耳语了几句,把罗振玉支派走了,就独自一人直奔野战军团的驻地。野战军团的军营就扎在崎峰谷北边一片刚刚开垦的荒地边上,不知什么原因,田地里看不到一个帮助务农的士兵的身影,只有一些年老的男人和许多女人在地里忙活着。

    叶枫突然听到前面有人群聚集的嘈杂声,中间还杂有呼天抢地的大哭声和尖厉的咒骂声。原来营门前聚集着部分受害者的家属和亲朋在进行抗议,还有些看热闹的,人数很多,足有数千。

    叶枫走过来,被几个眼尖的群众看到了,其中有几个人高叫道:“好啦,好啦,城守大人来啦。”

    “是啊,城守大人会给我们做主的。”

    “城守大人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叶枫一边挥手向群众致意,一边往前走。群众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叶枫沿着通道来到了营门前,只见野战军团的营门紧闭。门前站着一排手执武器的卫兵,以防止群众冲击军营。营墙上还站着几十个拎着弓箭的弓箭手。

    叶枫一直往前走,卫兵拦住了叶枫的去路进行盘查,叶枫把来意说了,卫兵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功夫,营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将领,长脸,长得黑瘦,身材魁梧,他老远就哈哈笑道:“是叶兄弟来啦!我大哥正等着你呢。”

    叶枫抬头一看,见来的这人是野战军团的副提督罗猛,便问道:“罗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刚刚还劝了他半天呢。可是我哥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哪里听劝啊。现在还在大帐里生气呢。”

    叶枫在罗猛的引领下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两边站立的士卒,见他们的神情都很紧张,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中都有掩藏不住的敌意,心中不由得一紧,叶枫意识到这个问题处理不好,或是稍有疏乎就会酿成大祸。

    罗猛和叶枫来到中军大帐,只见军团提督罗归正背着手望着窗外,连出来迎接叶枫的兴致都没有,看来气得不轻。

    “大哥,叶枫兄弟来了。”罗猛招呼了一声,见罗归正没说话,就自言自语道“我去倒茶,我去倒茶。”说完就退出了大帐。

    现在大帐里只剩下罗归正和叶枫了,叶枫觉得好笑,看罗归正气鼓鼓的样子就像被**的是他妹妹似的。想到这里,叶枫眼前浮现出罗菲那妖艳的容颜和无可挑剔的性感身材。

    “你来干嘛?”罗归正头也不回,语气硬梆梆的像块石头。

    “我来看看你啊。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我马上放下手里的事就赶来了。不管怎么样,咱们毕竟是兄弟呀。”叶枫说这话时热情洋溢,一片真诚。

    罗归正是个实心眼的人,他本来以为叶枫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板起面孔来准备为清风寨上的兄弟们跟叶枫吵一架。可如今听叶枫这么一说,他心里一热就信以为真了,态度立刻有了改观。

    罗归正转过身来热情地说:“好兄弟,今天咱们以兄弟相论,我就不叫你城守大人了。”

    “没关系,城守不城守,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叶枫笑呵呵地不请自坐。

    “兄弟,你评评这个理。我们奉你之命来这里帮老百姓干农活,一口气干了九天,你说辛苦不辛苦?”

    “辛苦,辛苦。”叶枫晃了晃桌上的茶壶,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你说种这片地的老百姓吧,怎么尽是些女的,不是女的就都是些老人和孩子。所以打第一天起我就跟兄弟们训话。我告诉他们,咱们以前是清风寨上的好汉,现在是帝国的军人,不管怎么样不准欺负老弱妇孺,如果让我发现有欺负人的,轻的我剁他的手剁他的脚,重的我就剁了他的脑袋。你可以去问问,我是不是跟兄弟们这么说的。我带的兵不敢说秋毫无犯吧,可这九天也是规规矩矩的。”

    “你这么做就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这崎峰谷剩下这么多女人吗?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大都战死在卢龙城了,还有一些为了筹粮,留在雾山以北没有回来的。她们很可怜啊。”叶枫想到这里就有些伤心,他想起了杳无音讯的伊普雷和叶灵凤。

    “这我知道,可男的女的在一起干活时间久了吧,就难免会有点儿这样那样的事儿。兄弟还是个童男,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事儿。这事儿吧,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童男?”叶枫一听这话就急了,瞪着眼睛叫道。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可我听别人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就追过一个漂亮女孩,叫慈什么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许大哥前两天刚跟我说过呢。结果没追上,有没有这回事儿?”

    叶枫对许德昌又恨又惊讶,他恨许德昌乱嚼舌根,惊讶许德昌怎么对他的过去这么清楚。

    “他干嘛跟你说这些?”叶枫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是这样的,前几天,他来找我,问我能不能把小妹嫁给你。他说小妹不仅人长得漂亮,功夫又极好,嫁给你之后,保护你就方便了。再说你人也老大不小的了,身边也该有个女人了。”

    “你和许大哥就别替我操心了,我身边有女人。”

    “有女人?不会是那个柳明秀大人吧?”

    “你们别瞎猜行不行?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经事儿吧。”叶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就说正经事儿。你说这事儿能怪我们吗?我们帮助的人里面有七八成都是女人,我们有些士兵跟这些女人勾勾搭搭总是难免的,这里面也搞不清是谁勾搭谁。就说干农活吧,天儿这么热,士兵们要求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地里干活,你说我能不答应吗?可谁承想,不知从哪儿跑来好多娘们儿围观,围观就围观吧,她们还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士兵们休息的时候,这些娘们儿就送茶送水送扇子,还有那送鲜花儿的,你说肉麻不肉麻。可肉麻归肉麻,我们听从你的教唆。”

    “不是教唆,是教诲。不懂的词儿别瞎用。”叶枫不耐烦地说。

    “啊。对,是教诲。你教诲我们要军民团结如一家。对吧,是你上次在军团大会上教诲的吧?”

    “是,是,是。”叶枫一脸的苦相,显得很无奈。

    “所以啊,我就琢磨,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人家的这番好意,咱们总不能拒绝吧。所以我就没去管。没想到几天之后他们还真的跟一家子似的了。有些士兵还被邀请到那些女人家里去做客,一待就待到天黑,都不能按时归队。还有那不要脸的竟偷偷跑到我的营区来跟士兵们幽会。光我在巡查岗哨时,就在附近的树林子里撞见过好几对露水鸳鸯。我一来觉得兄弟们好久没有下山摸过女人了,这火憋的太久,容易憋出病来,二来呢,觉得这些女人独守空房这么久也挺苦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你说我这不是好心吗。可今天来的那个什么江署长张口就骂我们是一群土匪,一帮淫棍,还把我们比成了到处**烧杀的北方游牧民族的军队,你说我能不把他给抓起来吗?这也太气人了吧!你说说”

    罗归正大倒苦水,感叹自己的冤屈。

    “行了,行了。这我都知道。我问你,昨天你的军队在干嘛?”叶枫不想听他的抱怨,因为这是一笔扯不清的滥账。

    “昨天,按计划,我们干九天活就要休息一天啊。我昨天放了他们一天假!”

    “我说你呀你。你怎么能放他们的假啊?”

    “他们又不是牛,他们也是人啊,就是牛也要休息啊!再说,干九天休息一天,也是当初你在会议上定的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休息就在营区里休息吧,你放他们什么假啊?我问你,那些跟外面的女人勾勾搭搭的是不是都长得英俊高大?”

    罗归正用大手摸了摸额头,想了想说:“好像是。”

    “可你想过没有,那些长得矮小丑陋的士兵们该怎么想?又该怎么做?”

    “你是说,他们会去**?”

    “废话!看着身边的伙伴儿跟女人睡觉你能不眼馋吗?你能忍得住吗?”

    “怎么就忍不住?不跟女人睡觉会死啊。”

    “你有四个老婆,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可你一个老婆也没有,你就忍不住吗?”

    “我忍得住,并不代表别人也忍得住,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哈哈”罗归正捧腹大笑,笑得叶枫直起鸡皮疙瘩。

    这时,罗猛端茶进来了,他见大哥的情绪非常好,便笑着问:“大哥在笑什么?”

    “啊。没你的事,你出去吧。”罗归正强忍住笑对罗猛说。

    “是。”罗猛放下茶具就退了出去。

    叶枫看罗猛出去了,低声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撒谎啊。哈哈,你刚刚说你身边有女人,不想娶我妹妹。如今又说你忍得住?有女人你还忍什么忍啊?哈哈”叶枫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他大声道:“别笑了!总而言之,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

    “我有什么不对?”

    “你纵容手下的士兵**民女,你还敢说你做的对?”

    “是这些女人勾引我的士兵,根本就不是我的士兵去**她们!”

    “你先把江署长放了!”

    “我就不放!”

    “你拘押他有什么理由?”

    “他敢辱骂我!辱骂我的军队!这就是理由!我就不放他,除非他向我磕头道歉!”

    “你,你,你!你混蛋!”叶枫气得混身颤抖,他转身抄起那个空的茶壶猛的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

    罗归正看叶枫跟自己发脾气,还骂人,更是气得虎目圆睁,那股蛮劲儿伴随着怒气涌了上来。他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紧,用力握着的两只大手发出“啪,啪”的骨节响声。

    叶枫也怒视着他,毫不退缩。

    罗归正一字一顿地说:“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份儿上,我今天就废了你!”说完一甩手就往大帐外走去。

    叶枫突然意识到事情要糟,他本来并没有想跟罗归正翻脸,可是话赶话就赶到这儿了。

    自己一冲动,情绪就有些失控,不知怎么竟发了火,还骂了人。他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也顾不上有没有台阶下,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罗归正的衣服。

    罗归正气极而笑,他看着叶枫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冷笑道:“你想怎样?这可是在我的大营里,你还想限制我的自由?”

    “不敢。帐外都是你的兵,而且就是没有这些兵我也打不过你。你想去哪儿谁能拦你。我只是想跟你把理讲清楚。若是你觉得理亏,不敢跟我讲,那就请自便。”叶枫说到这里松开了手。

    “我理亏?笑话!”

    罗归正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大哥。许先生和李权兄弟要见你。”

    罗归正一愣,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叶枫。

    “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叶枫一脸无辜的表情。

    “进来吧。”罗归正大声说道。

    门帘挑起处,走进来三个人。最前面的是罗猛,身后跟着许德昌和李权。

    罗猛向罗归正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许德昌笑道:“我和李权兄弟听说你们这里出了点儿事情,就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是啊,是啊。”李权也笑着点头。

    “来的正好。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罗归正指着大帐里满地的碎瓷片说“他竟敢在我的大帐里冲我摔茶壶,发脾气,还骂人!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哥啦!”

    叶枫忙抢着说:“大哥,三哥。什么事儿都有个前因后果,他扣压江署长不放我才”

    “行了!都别说了!”许德昌瞪着眼睛大怒道。别看许德昌平时笑眯眯的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可发起脾气来还真有几分官威。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许德昌看了看一脸怒容的罗归正,又看了看歪着头一脸不服气的叶枫,又看了看满屋的碎瓷片,大声说:“不管怎么样,四弟,你发脾气摔茶壶就是不对!骂人就更不对了!你要向罗兄弟道歉!”

    叶枫一脸的不情愿。李权偷偷扯了扯叶枫的衣服,示意他前去道歉。

    叶枫无奈,走到罗归正面前深鞠一躬,有些不情愿地大声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骂人!更不应该摔茶壶!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罗归正指着叶枫对许德昌说:“你听听,你听听,他说话的口气,哪里像道歉?简直像吵架。”

    许德昌拉着罗归正的手笑道:“行了,行了。他年纪小,爱冲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认个错就行啦。大家都是好兄弟,别为了别人裤裆下的那点破事儿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什么事儿都高不过一个‘理’字,叶兄弟是一城之守,罗兄弟是皇帝陛下御准的帝国将军,你们两个都是有身份的人,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许德昌拉着罗归正,李权拉着叶枫,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边上。许德昌和李权自觉地坐在了主位,也没有人安排,他们二人就俨然以调停者和裁判者自居了。罗归正心眼儿实,看不出这里面的名堂,也就没有反对。

    罗归正和叶枫面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两人各说各的理由,都认为自己没错,而是对方不讲理。叶枫认为罗归正管理士兵不严,导致了**案的发生,而且还蛮不讲理地扣押了江署长。罗归正认为他的士兵受到民女的引诱才发生不轨的行为,责任不在士兵。而那个江署长开口就骂人,而且严重歧视野战军团士兵的出身,理应受到惩戒。

    双方说完之后,都眼巴巴地望着许德昌和李权来给做个公正的评判。

    许德昌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是叶枫兄弟没道理!”

    “我怎么没道理啦!”叶枫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权拉着叶枫的胳臂说:“你先坐下,听大哥把话说完。”

    叶枫一脸不服气地坐了下来。

    许德昌说:“你当然没道理了,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拿到没有?你没有证据就说人家**,就是**了人家也不承认啊?”

    罗归正听得有点儿不对劲,将眉毛拧成了个疙瘩,张着一双虎目瞪着许德昌。

    许德昌赶紧把话拉回来说:“何况人家根本就没有**啊!是吧,你没有证据就说人家**当然没道理了。”

    叶枫张嘴想辩解,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歪着脑袋谁也不看。

    罗归正笑呵呵地望着叶枫,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许德昌接着说:“那个巡警署署长就更不对了,罗兄弟以前是当过土匪,这不假。可人家现在改过从善啦!人家为了咱们帝国救下了监军将军鲍超,还冒死将他护送到东都城,这是多大的功劳啊!在卢龙城最危急的时刻,人家挺身而出,领着清风寨上两万多兄弟将咱们救上了黑虎岭,这是多大的恩情啊!咱们来到崎峰谷就遇到了春荒,把人家的存粮吃光了,人家二话没说,带头翻过雾山到巴特隆的老窝去抢粮,这是多大的义气啊!这么了不起的军队怎么能遭受辱骂呢?”

    李权笑道:“是啊,二哥和他的兄弟们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诏赦免的,这个署长还歧视二哥就是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我觉得把这个署长关起来还是轻的呢。”

    这番话,说的罗归正心里热乎乎的,他总算遇到知音了。好在罗归正是条汉子,没有动不动就淌眼泪的习惯,他只是感叹了一句:“天下还是讲道理的人多啊。”

    叶枫不满地瞥了罗归正一眼,他听出了罗归正的言外之意:像叶枫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实在少见啊。

    许德昌非常严肃地说:“在我眼里,罗兄弟就是个深明大义嫉恶如仇的大英雄!大豪杰!是个时时刻刻都把国家和人民放在心上的帝国将军!这样的将军带出来的军队里怎么可能有**犯呢?”

    李权非常认真地说:“是啊!我也不相信!二哥为人多么正直啊!他怎么可能姑息包庇**犯呢?”

    罗归正被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谦虚地笑笑说:“两位兄弟太过誉了。我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过,想当年,我落草为寇也是被奸人所逼啊!我走投无路才干起这打家劫舍的勾当。谁天生就想当强盗呢?没办法啊!我就是打劫也只劫那些有钱人,从来没欺侮过穷人!更没欺侮过女人和孩子!我当年在西北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怎么可能领着兄弟们干那欺男霸女的勾当,你们要不信可以下山去打听打听!”

    许德昌笑道:“我当然信啦,否则当年在庆阳城的时候我也不会出手救你。”

    李权也笑道:“我在庆阳城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二哥是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罗归正被两个人忽悠得晕晕乎乎,有点儿找不着北了。他赶紧跑到帐外吩咐罗猛准备酒宴,他要把两位知音留下来喝酒。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啊,如今一遇就遇到两个,不容易啊,怎么也要留下来喝几杯才行!

    当然叶枫不在被留之列。

    可这个小家伙竟死皮赖脸地坐在那里不走!罗归正觉得自己比叶枫年岁大,轰这个小家伙走显得太没肚量了,干脆来个不理不睬,让他自己觉得没趣儿。

    叶枫丝毫也没有觉得没趣儿,酒席摆上之后,他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李权的下手,自斟自饮了起来。他自顾自吃喝,头也不抬,话也不说,连看都不看罗归正一眼,只是偶尔抬头看看门外,好像在等着什么。

    罗归正也不理他,和两位知音觥筹交错地喝了起来。

    酒刚过三巡,就见罗猛跑进来禀报道:“大哥!外面来了好多老百姓!”

    罗归正头也不抬地说:“来就来吧,传令下去,敢闯军营者,格杀勿论!”

    罗猛说:“这些老百姓抬了三十几个担架,摆在了营门口,担架上的人脸上和身上都蒙着白布。”

    “他们什么意思?把死人抬到我的营门口来了?”罗归正气得站了起来。

    “好像不是死人,白布下的人还在动,而且还有哭泣声,听声音像是女的。您还是出去看一看吧,营门外的人越聚越多了。”

    叶枫一边喝酒,一边偷偷露出了坏笑。李权悄悄竖起一根大拇指朝叶枫晃了晃。叶枫笑着向罗归正的背影努了努嘴。

    李权会意,忙站起来说:“二哥还是去看看吧,别让这帮老百姓觉得咱们理亏不敢出去见他们。”

    罗归正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走!看看去!”

    在罗猛的引领下,兄弟四人从中军大帐来到营门前。只见营门前聚集的人更多了,很多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边哭边骂,那哭骂声随着罗猛等人的走近而越来越响!

    罗归正来到营门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三十多个担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把这些担架抬到这里来干什么?”

    有一个哭得最凶的中年男人从地上站起来说:“启禀大人,小人的妹妹被您手下的士兵**了!我是来向大人您讨个公道的!”

    “你胡说!”罗归正怒道。

    “真的大人!我妹妹因为拼死不从,被那个畜牲打得遍体鳞伤,大人不信可以验伤啊!”“是啊!不信可以验伤啊!”旁边跪着的好多人都哭喊道。

    罗归正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许德昌,许德昌附到罗归正的耳边低声说:“兄弟,不能在这里验啊!若是验出伤来了,兄弟的面子上恐怕会不好看。”

    “那怎么办?”罗归正低声问。

    “先抬进大帐里去,然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罗归正点了点头,让这些人抬起担架进了营门。罗归正气乎乎地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

    那个自称妹妹被**的人偷偷跑到叶枫跟前小声说:“我等奉夏提督之命将这些女人抬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叶枫低声责备道。

    “启禀大人。这些女人的家人死活不让抬出来,说是太丢脸了。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把她们劝出来。”

    “好。这事儿要保密!尤其不能让柳明秀大人知道,她要是问起,就说是家人自愿抬出来的。”

    “知道了。夏提督让我问您,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去吧。别露出破绽。”

    “是。”那个人退下了。

    那三十几个担架被抬进中军大帐之后,罗归正就把抬担架的人哄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罗归正、罗猛还有许德昌、李权、叶枫这五个人。

    由于大帐里安静,躺在担架上的女子的哭泣声显得十分刺耳。

    这此起彼伏的嘤嘤哭泣声弄得罗提督不胜其烦,他皱着眉头,大吼道:“别哭了!”这一声如雄狮怒吼,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那嘤嘤的哭声也随即消失了。

    罗归正走到一个担架前,蹲下身子,掀开白布的一角,白布下露出一个女子青肿的面孔和满脸的泪痕。

    许德昌和李权夸张地惊叹道:“伤得真是不轻啊!”“是啊!这下手也太狠了!”

    那个女子用手使劲扯着白布,想将自己受伤的脸遮上,可那白布的一角在罗归正的手里怎么扯也扯不动。罗归正面沉似水,松开了手,又去掀看别的女子身上的伤。

    许德昌和李权紧跟在罗归正身旁不停地感叹:

    “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行,怎么能强逼呢?太不道德了!”

    “是啊,你看看这遍体鳞伤的,真是可怜啊。这些人也太没人性了!”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嘛,年纪这么小也不放过!”

    “简直就是畜牲!罗兄弟的军中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真是败类!二哥的脸都让这些人给丢尽了。”

    “是啊,是啊,可惜了罗兄弟这一世的英名啊!”“这哪里像清风寨上的好汉干的事啊!二哥的清誉看来要毁在他们手里了。”

    许德昌和李权这两面小边鼓“扑咚,扑咚”不紧不慢地敲着,直敲得罗归正面红耳赤,羞愤难当,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大吼道:“别说了!”

    大家看罗归正气得眼睛都红了,知道他是真急了,就不敢再说话了。

    罗归正脸上的神情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焦躁地在那三十几个担架前走来走去,最后他站在罗猛面前大叫道:“传令三军!在校军场集合,我要把这群畜牲一个个都给揪出来!”

    “遵命!”罗猛赶紧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集合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野战军团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校军场上。罗归正顶盔贯甲,手握腰刀怒气冲冲地登上了点兵台。

    叶枫、许德昌和李权站在台下看着。

    罗归正命亲卫队抬着担架上的女子沿着军列一排排地指认,指认出一个**犯就拖到点兵台前当场打八十军棍。直打得这些家伙鬼哭狼嚎,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有的扛不住,当场就断了气,体质好一些扛住了的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罗归正命人把巡警署署长江石放了出来,然后把那些半死不活的**犯都交给了他。江石看罗归正漠视帝国法律私自行此酷刑,就想上前找他理论,却被机警的叶枫拦住了。叶枫拉住江署长的手低声说:“我的署长大人,我把这些**犯给弄出来就很不容易了。你别再招惹他了行不行?”

    “可是帝国法律”江石觉得叶枫说这话显得很没觉悟。

    “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安定团结最重要。我问你,这些**犯交到你手里,能不能平息民愤?”

    “能是能,可是”

    “别可是啦!你赶紧把老百姓安抚好!若是还聚在军营门口闹事,我就撤你的职!”

    “是,是,城守大人说的对,安定团结最重要,我马上就去安抚百姓。”江石是个聪明人,帝国法律跟个人的饭碗相比还是饭碗重要些。